“我...我们还是换条道吧。”赵峰想笑一下缓解气氛,可是嘴角怎么也抬不上。
赵媒婆拍了拍胸脯,偷偷看了一眼泠清珏,发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全车氛围紧张,就只有她这里岁月静好。赵媒婆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是啊,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这小姑娘不也在车上吗。她想起赵瞎子讲故事时说的空城计,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司马懿不敢进去,现在他们三人都被哄住了,这就是咱们赵家村的“空城计”啊!
“咳咳!”赵媒婆清了清嗓子,如无其事的扭了扭屁股,挺直了腰,开始她还警觉着,结果发现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一点动静,她一点都不怀疑,所谓的“路不好走”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哄人的把戏,至于她能站到牛车上不摔下去,一定是因为她从小就是在骗子窝里面学杂耍的,可以啊,这小骗子手段很不一般。
最煎熬的要属阿月了,她在泠清珏和赵媒婆的话之间左右摇摆,又被赵媒婆无声谴责泠清珏的眼神吓了个够呛,心里惴惴不安,心神难宁,一路上都没有安生过,因而危险发生时,反倒是她先发现。突然她远远看到前面有东西:“峰哥,前面有棵树挡着。”
“吁——”赵峰猛地拉住缰绳,耕牛烦闷的叫了一声,在泥泞的路上划出了一道长痕。
“掉头,快走!”赵媒婆一脸惊恐,手足无措的拉着赵峰的袖子往后拉。一边拉还不忘骂,“你这扫把星,我们这条路安生几十年了,怎么你一来就遭了山贼。”
泠清珏睁开眼睛,平静地看向山坡上茂密的树林:“晚了。”
话音刚落,山坡两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冲锋声,土地上的石子跳动,林叶发出频繁的沙沙声,三人甚至以为对面是千军万马。
结果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牛车前就只有七八个瘦骨嶙峋的人,他们脸颊深陷,面色发黑,破烂的衣服下双腿瘦的像人干一样。手中刀也是卷的卷,破口子的破口子,一堆人挤在一起,就是一部活生生的难民纪实录。
emmmmm泠清珏沉默了,为什么她的灵力不能感知一个人的胖瘦,这样的人,赵媒婆都能左手一个,右手一拳,三两下就能打趴好几个。
“此路是我开,此树...啊!”好像是为了证实泠清珏的吐槽,那个山贼话都没说完,赵媒婆已经挽起了袖子将那个领头的人一拳就打翻在地,然后神清气爽的踩在了他身上:“啊!老娘心里终于舒服了。”
看见赵媒婆的英勇表现,赵峰不甘示弱,他平常吃得好,整个人长得牛高马大的还浑身都是腱子肉,一站起来比那些一众山贼还高了一个头。
“加油。”阿月在后面摇旗呐喊。
“好呢。”得到新婚妻子的祝福,赵峰自然燃起了热血,只见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手臂结实的肌肉,吓得这几个山贼连退好几步。
山贼们看了看手中的刀,可能是手中有刀还害怕未免太怂了些,于是干嚎了一嗓子就冲了上来,然后还没嚎完就被赵峰一棒子掀翻在地。赵媒婆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竟然和赵峰一起打的这七个人毫无还手之力,现场陷入了单方面的殴打当中。
泠清珏举起大拇指,牛!
这七个人见根本打不过,手中的刀也都是些废品,竟然从横道拦截的树上面翻了过去,然后...跑了...
赵媒婆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还准备追过去,赵峰一把拉住了她,于是她就指着这几个人破口大骂,好一会才停歇。
泠清珏听着她那些骂人的话,“骗子”“不自量力”一系列的词不重复的往外面冒,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目标明确的骂自己呢。她反正又没骗人,路是不好走啊,山贼也有啊,但是他们太没本事了也不怪她吧,于是泠清珏脸不红心不跳地当没听见。
“看见了吧,你大娘可是宝刀未老。”赵媒婆拍拍身上的灰,昂头挺胸骄傲地朝着牛车走过来。
然而变故突生,随后几声整齐划一的命令声,山坡上几块巨石以极快的速度滚下来,这些山贼竟然想把他们置于死地!
赵峰和赵媒婆脑袋一片空白,这样的速度,更何况是人,牛车都要压得粉碎,赵峰义无反顾地冲向牛车,想要去救阿月,就算是死,他也要和阿月死在一起,可是太远了,根本来不及。
赵媒婆眼疾手快拉住了赵峰,一个劲的把他往树下面拽:“三伢子,保命要紧!”
“不!阿月!阿月!”赵峰一个大男人舍弃了所有尊严,哭的涕泪横流,但是在生命的威胁下,赵媒婆竟然爆发出非一般的力道,把赵峰生拉硬拽到了树下。
“峰哥——”阿月的声音淹没在巨石的滚动声中,泠清珏好像也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噪音太大,赵峰和赵媒婆都没听清楚。
巨石轰隆隆地从他们面前滚过,惊起了山林一众飞鸟,牛车所在的地方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清楚,而车上的木头在巨石的冲击下碎裂的到处都是,有几块甚至崩到了赵峰和赵媒婆的脸上刮出了几道血痕。
赵峰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痛苦的哀嚎:“阿月,阿月——”
赵媒婆松开了手,浑身颤抖着留下了两行泪,她真是后悔啊,后悔啊,为什么要和一个女娃娃斗气,都是因为她,搞得三伢子媳妇和那个女娃娃都死在山贼手下。
赵峰因为伤心过度双腿都软了,一时间没有站起来,便连滚带爬地往那边赶。
尘土慢慢散去,一个白色的身影显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如冠玉的陌生少年一只手就把比他大十来倍的巨石挡在了面前,看他表情凝重,赵峰、赵媒婆包括山上偷看的山贼不知道为什么都松了一口气,要是举的太轻松了,他们倒怀疑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妖怪了。
结果那位少年就像抛小石头一样随手将巨石丢了出去,随后表情凝重的看向身后把怀孕的阿月护在身下的泠清珏,似埋怨似撒娇的说道:“师...娘子,为何我在家等你好几天,你却护着别人。”
“咳咳咳…”泠清珏顶着一张大花猫脸抬起头来,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对不起哦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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