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这天一大早，司机载着宁家双胞胎兄弟去学校。
半路上，宁惟玉再次打开宁惜琛的资料卡。
酝酿了一晚上，好感度那一栏依旧是未知，而剧情修复程度的数值来回波动了一会，最终停在了3％。
可惜宁家父母和大哥出差还没回来，二哥也上大学去了，不然就能做个对比，看看到底是系统出了故障还是宁惜琛自身的问题。
宁惟玉关闭资料卡，转而思索他的阶段任务。
他们就读的一中是燕城最好的高中，寄宿制，师资力量雄厚，学校软件硬件设施都是顶级，人脉资源丰富，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殷商在这个时期还没有和父母相认，而是和收养他的奶奶住在一起，生活有些拮据。一中给他这种尖子生免除了学费，其他学杂费伙食费需要他自己承担。
原书中，殷商这个暑假都在打工，但给奶奶看病花了不少钱，开学的时候他连住宿费都拿不出来，被一帮贵族子弟狠狠嘲笑欺辱。
宁惟玉漫不经心地想道。
那么，任务中所说的帮助殷商，第一步就是帮他缴费入学。
“到了，你在发什么愣？”
宁惜琛的声音把宁惟玉的思绪唤了回来。
黑色宾利已经在校门附近停下。宁惟玉回过神，看向宁惜琛。
宁三哥和他这具身体是异卵双胞胎，长相有六七分相像。
理论上来说，宁惜琛怎么也算是重要配角，但这两天他都没有触发支线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缺了什么契机。
“我可没发愣。”宁惟玉推开车门下车，阴阳怪气道，“三哥，我就不奉陪了。”
宁惜琛随意地点了点头，面上漠不关心，完全看不出他这两天的疑虑。
一中校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志愿者举着喇叭费力地维持秩序。宁惟玉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这具身体收的小弟们已经围了过来。
“宁哥早上好。”
“大哥，今天我们去教育谁？”
“宁哥你知道吗，仇康居然和奥里斯汀的那帮家伙混在一块了，真丢我们艾瑟伦公学的脸！”
宁惟玉先是被这群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弟晃了晃眼，然后捕捉到几个陌生的词汇。
奥里斯汀？艾瑟伦公学？
等等，原著里面的燕城一中呢？
宁惟玉品着这几个充满玛丽苏气息的羞耻名字，产生了穿书以来最大的疑惑。
他沉默地往回走了两步，停在校门正前方。随着他的动作，小弟们不明所以地跟着呼啦啦围过来。同学和路人们纷纷绕过他们，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宁惟玉在小弟们的簇拥中仰起头。
头顶的牌匾上，是龙飞凤舞又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艾瑟伦公学。
洋溢着浓郁的玛丽苏贵族高中的气息。
所以，他朴实无华的一中去哪儿了？
宁惟玉带着一头问号，询问系统：“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他莫不是穿错书了吧。
［抱歉，宿主权限过低，无法告知。］
系统说完之后就开始假装掉线，毫无同僚情谊。
宁惟玉：“……”
看样子在系统这儿暂时是得不到答案了。宁惟玉压下心头的疑惑，带着一群小弟前往报到点。
由本人把各种缴费单和证明提交过去，就算是报到成功。
不算复杂的流程，宁惟玉却花了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他这身体实在太差了，一步三喘，做什么都得放慢些。
一众小弟看的着急，恨不得替大哥做事，被拒绝以后集体缀在宁惟玉身后嘀嘀咕咕。
“他今天居然没有骂我们。”
“大哥今天走路好慢，他是不是去打架没有叫上我们然后受伤了？”
“有道理，你们看他脸色好白，肯定是受伤了！”
“我觉得大哥今天好像特别……好看？就是那啥，气质。”
等到宁惟玉转身面向他们，小弟们又齐齐闭嘴，等待指令。
宁惟玉扫了一圈小弟们，随口提问一个绿毛小弟：“知道殷商在哪里吗？”
绿毛受宠若惊，连忙回答：“我看到他去教务处了。”
这倒是和原著的内容一样。殷商在开学初没有攒够住宿费，只能去找学校申请延期缴费。
小弟们摩拳擦掌：“咱们现在是要去教训他吗？把他书包扔了还是把他关起来？”
宁惟玉凉凉地看过去：“你们在教我做事？”
小弟们不敢吭声了。
宁惟玉扫视了一下，尽管脸都对不上号，但他还是通过发色辨认出了这群家伙在原著中的身份。
是原主在上学期末才收的一帮小弟。区别于原主那些贵族子弟狐朋狗友，这些小弟大多来自普通家庭，并且几乎都是被原主欺凌过后被迫成为跟班的。
这群人后来跟着原主，一个个都走上了歪路，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最终落得凄惨的下场。
宁惟玉收回目光。
他虽然向来张扬恣意，但绝不会做那些事情。
不屑，也不允许。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那些下作的事情。
现在他就是宁惟玉这个角色，那么，他同样不允许这些小弟从曾经的被害者变成加害者。
“带路。”宁惟玉扬了扬下巴，“去教务处。”
他的气势太盛，一众小弟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吭哧吭哧地带着理论上应该认识路的人往教务处走。
*
艾瑟伦公学所有的教学楼和行政楼都修得富丽堂皇，很符合贵族学校的设定。
教务处位于一栋九层楼高的行政楼里。
办公室内，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站在办公桌前说话。
“老师，我想申请延期缴费，我保证三个月内可以还清。”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再住宿。毕竟奶奶的身体刚刚恢复，他能够每天在家照看着是最好的。
少年停顿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办公桌后的老师眯起眼看了看他的校卡：“殷商是吧。”
……
教务处离报到点并不远，没多久，宁惟玉就到了目的地。
入目就是一片奢华的金色，一楼大厅的天花板上缀着夸张的水晶吊灯，十足的贵族做派。
宁惟玉目光带着几分挑剔环视完大厅，昂首挺胸地来到教务处办公室门口。
大门被虚掩着，宁惟玉习惯性曲起手指抵在门板上，差点就要敲下去，又堪堪停住。
大意了。
宁惟玉示意小弟们在外面等着，然后转过手腕，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厚重的红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外面的光线随即倾泻进来。办公室内的两人被这个动静吸引，看向门口。
宁惟玉第一次看清殷商的模样。
少年有些清瘦，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他的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平添了些阴郁冷漠的气息。
对上视线那一瞬，宁惟玉的心脏莫名抽疼，但那痛感转瞬即逝，就像是错觉一般。他盯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忍不住在心里呢喃。
这么好看的人，原主怎么就下得去手欺负呢。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数据波动，颤抖着电子音提醒：［宿主，人设！］
“知道。”
感叹归感叹，接下来要欺负殷商的人可是他自己呢。
宁惟玉收起不合时宜的颜控心理，姿态嚣张地走到办公桌前，扬着下巴：“殷商？没钱上学了？”
殷商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宁惟玉的眼睛上停了几秒，没说什么，转过身等待老师的回答。
教务处老师也认出了这个不能得罪的小少爷，眼神安抚了一下殷商，尬笑着站起来：“惟玉啊，来这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眼见着老师要越过自己的问题先伺候宁惟玉，殷商的眼神冷了几分。
宁惟玉面对着殷商，哼笑道：“他不是没钱上学么，我是来找他的。”
原著中曾说，殷商当初来一中……来艾瑟伦是他奶奶的愿望。老人家知道这是最好的高中，用家里的存款给殷商交齐了各种费用，把他送进来读书。
因为寄托了奶奶的期望，殷商也就没有转学，只不过他一走出这个办公室，就收获了无数的嘲弄。
宁惟玉打开了殷商的资料卡。一块透明的面板浮现在殷商旁边。
【姓名：殷商
身份：殷家幺子
综合能力：未知
好感度：未知
剧情修复程度：未知】
“……？”
又是未知，这资料卡到底靠不靠谱啊？
宁惟玉懒散地倚在桌沿上，撞入眼前人的眼中。对视以后才能体会到，殷商的瞳色很深，像是深渊，神秘而危险。
此刻，这双眼里满是厌恶，显然殷商觉得宁惟玉也是来嘲笑自己的。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点。
“他的费用我出。”宁惟玉指尖夹着一张卡，转了几圈以后，轻慢地扔在桌上，“用不着延期。”
殷商冰冷抗拒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迷惑。
他抿了抿唇，冷淡地拒绝：“不用你的钱。”
瞧这倔强的小可怜样。
宁惟玉啧了一声：“让你用就用，磨磨唧唧什么？”
“……”
估计是营养不良的原因，现在的殷商比宁惟玉略矮了一点。他微仰起头打量着宁惟玉，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这人和之前见面的时候相比，脸色苍白了很多，性子看着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宁惟玉等了几秒，殷商还是没动静，干脆不耐烦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语带威胁。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要是混不下去转学了，我岂不是少了个乐子？赶紧，别磨蹭。”
这是羞辱。
不加掩饰的，直白的羞辱。
可不知道为什么……殷商注视着宁惟玉的眼睛，却有种没来由的平静。
随着宁惟玉的动作，两人的距离缩减到十几厘米，宁惟玉身上若有若无的清苦药香一并传了过来。
殷商目光往下，落在宁惟玉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上。这双手白皙修长，一点茧子也没有，是被娇宠惯了的。
指尖有半寸挨在了他的锁骨上，皮肤细腻，但比一般人的体温低了点。
宁惟玉无疑是漂亮的，现在这样带了点威胁意味的样子，莫名像是高傲娇纵的猫。
自以为凶狠地挥爪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让人怀疑被挠一把肚皮就要气的喵喵叫。
殷商品着脑海里的比喻，慢半拍回过神，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疯了。
见殷商还是没反应，宁惟玉恹恹地松开手，叮嘱教务处老师：“他的费用都从我卡里扣。”
“没问题。”教务处老师也搞不清楚这小少爷今天抽的什么风，只是满口应下，顺带夸几句，“帮助同学是好事啊，惟玉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宁惟玉：“……嗤，谁要帮他。”
主线任务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来。
殷商的费用都缴清以后，宁惟玉就步伐六亲不认地离开了办公室。
外面，那群小弟焦心等待了十几分钟，等来了大哥给殷商缴费的消息。
小弟们迷茫地面面相觑，小小声给他找理由。
“那肯定是为了可持续发展啊。”
“欺负殷商这种硬茬子不比其他弱唧唧的家伙有意思？大哥高明。”
“高！”
宁惟玉捕捉到小弟们的只言片语：“……”
教化任务实在是任重道远。
办公室门口。
殷商拿着缴费单，望着宁惟玉那群小弟，耳尖轻轻动了动。
真的如他所说的，只是乐子么？
远处，宁惟玉若有所觉，回过头，再次撞上殷商的视线。
下一秒，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冷着脸的殷商忽然勾起唇角，缓慢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偏偏他的眼神依旧是冰冷阴郁的，形成了极致反差。
理论上来说，这么远的距离，殷商应该是听不到这边的声音的，但是……
宁惟玉远远望着殷商，忽然福至心灵，打开了资料卡功能。
那一串的未知终于出现了一个具体的数字。
好感度：-999.99
“？？？”
负数就算了，居然还有小数点？
他果然是听到了吧。
宁惟玉默然片刻，呼叫系统：“喂，你们有紧急干预措施吗，能够确保员工的生命安全吗？”
［……］
电子音微妙地顿了顿，委婉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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