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人什么意思啊,打就打吧,好端端地让老顾拜入昆仑台门下干什么,就她那平地无风也能自起三尺浪腥风血雨的性子,到了昆仑台还不得把人宫殿屋顶都掀了,啧,好好活着不好吗,干嘛想不开。”许长河抱着手臂吐槽道。
“呵,我看他们是想把顾道友骗进昆仑台,然后任他们搓圆捏扁,毕竟当众折辱人可有损昆仑台那些人光风霁月的面子。”大哥凉凉说道。
“那他们这回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许长河扬眉看向擂台,眼里闪过一丝喟叹,“打架的事情,我对老顾还是再放心不过的。”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了!
顾流霜耳力极好,老远就把他们的话听了一个清楚,她手指轻轻掠过剑上的锋刃,连片刻犹豫思忖都没有,轻慢地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
语气非常的不以为然,仿佛自己刚才答应的是别人泛舟湖上的邀约,而不是一个危机重重的卖身契。
“不再考虑一下吗,我担心道友一向闲云野鹤桀骜不驯惯了,拜入我昆仑台门下可能会不适合。”圣子的语气温和,似乎真在为顾流霜着想,“道友若是心有顾虑,现在对圣女道歉,昆仑台对道友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可以既往不咎。”
假!真他妈假!
顾流霜刚才狠话都放出来了,现在再让她低头认错就等于噼里啪啦地打自己的大耳光,还是那种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的阴损歹毒。
再说,顾流霜认真反思了一下,桀骜不驯,她刚才那就叫桀骜不驯了?她觉得这人真该看看自己刚来剑宗谁都看不服自视甚高的样子,去主峰食堂吃一个午饭碰到的五个同门,起码三个和她单挑过,剩下两个十有八九和她打过群架,剑宗演武广场常年遍布着她的恶名。
她现在这德行,还是被她师尊好好收拾过的结果,她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但这人的嘴脸简直让她梦回年少轻狂沉迷打架的青葱岁月。
好好一个人,怎么这么欠抽呢?
顾流霜换了一个握剑的姿势,指尖射出一缕剑气重新启动了计时沙漏,沙漏里的细沙落进琉璃底座下方,发出簌簌声响。
“我说,你们昆仑台的人打架之前都这么喜欢废话的吗,要打便打,不要讲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拔剑之下见高低!”
典型的剑修一剑破万法的耿直发言。
昆仑圣子摇摇头,似乎很为她的冥顽不灵感到可惜,只是春水一般温柔的眼底泛起一丝暗芒,“既然如此,那道友,便得罪了!”
他拔剑,深长的剑出鞘,剑光却很清淡,像清风,像细雨,极尽温柔之能事,与顾流霜咄咄逼人的剑势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流霜不敢托大,她是狂,但她不是傻!
这人典型绵里藏针的打法,很明显是要活耗死她,她一个筑基大圆满和他金丹初期的拼修为确实没优势,她本来想速战速决,但这人那拖拖拉拉却又滴水不漏的剑法看来是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战线越延长,对她越不利。
她直直刺出一剑,剑光凛冽,却又被人春风化雨般化解了,饮月剑身一荡,斜斜掠过那人衣角,昆仑圣子轻轻转了一下自己被剑身传来的余震震的微微酥麻的手腕,温声道:“道友好快的剑法!”
好你个头!
顾流霜暗恨,她讨厌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台下大哥看了一圈两个人之间你来我不往的比试,转头认真问许长河:“这昆仑圣子真是个男的?”
“算是吧。”许长河快被他这老太婆裹脚布一般的剑法整睡着了,然后下一秒顾流霜气势汹汹的剑法又让他清醒过来,“不过老顾再这么被他拖下去就挺被动的。”
昆仑圣子这剑法虽然拖拉,但只有一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就是好看。
细雪,美男,温柔如水的剑光,惹了台下一片小姑娘的芳心,甚至还有一些面如白玉的小伙子也红着脸扔上来了鲜果和手帕,扔过来的东西被阵法挡住,极为恐怖地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顾流霜在他的会合觉得自己之后会对温吞派的剑法产生心理阴影了,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心神凝聚,她便只能把人拉进自己以命搏命的会合。
下一瞬间,台下的众人便发现,顾流霜的剑势变了,原来只是凛冽的锋芒,现在则是一去不回的狠绝,招招毙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很老套,却对对方那种圆滑精致的打法很有用,毕竟,一味的防御可阻挡不了一位歇斯底里的战斗疯子!
刚才圣子在试探顾流霜,顾流霜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昆仑是剑道名家,昆仑圣子的剑法除去一开始的那点让人不适的精致,以命搏命的时候也是剑剑入骨,两人短短交手三十息,长剑叩击声不绝于耳,在四周交织出一道细密的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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