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江台,拔剑,又一次断江。
不像风流剑意名满天下的风剑圣长歌当笑一剑临剑的豪放,裴行月这一剑,极静谧,极从容,却带起浩大的声势。
那纵横的一剑出,斩断一天幕的江水,破了那在众人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灵气护体屏障,出剑无回,剩下的剑气去势未减。
百里嘉陵江,自中间被劈开,江水自两岸分流,但水位迫于剑势的压力,分毫未涨。
剑气收回之时,一江水一瞬恢复平静。
反手倾江,覆手倒海,这便是剑修!
裴行月抬眸,声音冷而平淡,他看着昆仑台的长老,宛如在看一个死人,“听说,你要教我的徒弟?”
教你的徒弟,谁敢?
昆仑台长老腹诽道,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都是空谈,同为十大仙门之一,剑宗的面子,他不得不给。
“裴长老,这都是误会,我见你徒弟天资超群,一时见猎心喜,想收入门下,让你见笑了。”昆仑台长老难得低头一回,但这话依旧说的皮不笑肉不笑。
裴行月收剑,“是吗?”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蔑意味。
他转身,一缕气剑弹出,下一秒,昆仑台长老双膝“扑通”一声跪地,那一剑来的太快,他反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直跪倒在地。
裴行月凉凉丢下一句,“让我徒弟给你下跪,你也配?”
迎上来的昆仑圣女扶他起身,却被不领情地一把推开,昆仑台长老低头,眼底带着深沉的恶意:“剑宗,裴行月。”他复又嘲讽一笑,喃喃道:“不过是一个半身剑骨都被钉上锁魂钉的废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这样说,脑海里又回忆起裴行月当年走火入魔时,单人长剑杀穿昆仑台千里玉阶无数大能的烈烈风骨,内心的畏惧之情犹如附骨之蛆般攀爬而上,大腿不由得战战。
台下众人都被这一波三折的比试给惊呆了。
“我靠,剑圣,我这辈子竟然能见到活的剑圣!”
“那是谁,风愁雪风剑圣吗,我娘小时候见过他一面,说他老英俊了!”
“屁,风剑圣是南海剑派的,你没听见昆仑台那老不死的临走提了一句剑宗吗,人家是剑宗的裴剑圣,李家茶馆说书的说天玄榜的时候你一看就没好好听!”
……
顾流霜正和许长河大哥三个人蹲在巷子口的小马扎上人手一个糖葫芦啃得欢快。
“老顾,你刚才那手剑域,太漂亮了!”许长河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比试中会过劲儿来,举着糖葫芦手舞足蹈道。
“确实漂亮,把昆仑台那群鳖孙儿眼睛都给干趴下了,解气!”大哥手里的糖葫芦结成一块块冰,他低头嘎嘣咬了一口,痛快道。
“刚才打的倒是挺开心的,只不过我感觉……”顾流霜咬了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道:“那个人没尽全力,他应该还有后手。”
“打完了就别想了。”许长河大手一挥,很有纨绔子弟的做派道:“既然来到南都城,本少爷请你们游花船去!”
“花……船,是什么!”隔着凌乱的头发,大哥的神情迷茫且无辜,“有鲜花的船吗?”
“游个屁花船!”一个拐杖从后面举起,正正好打在许长河头顶,“这么多年没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要去游花船,许长河,爷爷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龟孙儿!”
“哎呦,爷爷,您轻点,我同门还在旁边看着呢,您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啊!”许长河扭身一躲,一脸懊恼道。
那鹤发老爷爷立马变了一张仙风道骨脸,看向顾流霜和大哥,“我管教自家的不肖子孙,让诸位见笑了。”
真没见笑,爷爷,我们看老许挨揍还挺开心的,顾流霜心道。
等老爷爷打够了,带着众人来到路边一个茶摊子上,众人落座,就听这位开口老人问道:“你们都是北域玄门的弟子?”
北域玄门,十大仙门玄学第一的门派,和剑宗同属于北洲仙门,只不过门派弟子常年窝在隐星涧深居简出,颇为神秘。
“爷爷。”许长河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了,“我去拜师的时候,北域玄门长老说我没抓鬼算命的天赋,人家不要我,我寻思着来都来了,再回去肯定被你们抓去经世书院,正好剑宗也收徒,我顺路拜入了剑宗,喏,这位是我的同门,那位是南海剑派的道友。”
“唉,天天让我跟着书院那群老头子背经,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话音刚落,头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
“就你小子一天天的破事儿多!”
等到老人离去的时候,嘱咐许长河道:“既然回来了,别忘了回家看看你娘,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的心可一直悬着呢,就怕你在外面闯出什么大祸。”
看着许长河欲言又止想回家又不敢回的样子,老人心领神会道:“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爹他去北都面圣去了,这半个月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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