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洞房
房中静止了数秒,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僵住。
他们抿着嘴像是在极力憋笑,但看陆也脸色不太好,都不敢笑出声。
这个姜岁晚怎么这么好玩呢?
陆也危险地眯起眸子,朝姜岁晚看了过来。姜岁晚满脸殷勤,把茶杯捧在他面前,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喂我喝。”陆也道。
姜岁晚一抿嘴,转过头准备起身:“等我去加点砒.霜。”
“回来你!”陆也一把将他拽回来,“毒死我你还得给我守寡。”
姜岁晚幽幽回头:“你还有弟弟。”
陆有:“……”
你俩调情归调情,能不能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陆也拿过他手里的茶杯,哄道:“行了,我错了,我不该蹬鼻子上脸,你好好坐着,陪我玩一会儿。”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相信,陆也这人居然会道歉?
而且看着熟练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第一次。
姜岁晚没说话,但也没有起身离开。
第二把开始了,姜岁晚也加入其中,他大概摸清楚了规则,拿到牌先看一眼,方块3、黑桃7、黑桃10。
姜岁晚索性没有跟,直接弃权了。
如此下来好几把,姜岁晚都没拿到什么好牌,没跟几轮就主动弃权了,他越玩越没劲,倒是陆也,不知道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牌真的好,基本都能跟到最后。
“行了,这局你们玩,我休息一下。”陆也道。
虽是这么说着,陆也没离开桌子,只是挪动椅子往姜岁晚身边靠了一点。
牌发到姜岁晚面前时,他准备去拿,旁边就伸出一只手。
陆也把手盖在扑克牌上,冲姜岁晚说:“你信不信,我能把运气分给你?”
“不信。”姜岁晚嫌他碍事,直接把手推开,然后拿起牌一看:“……”
陆也往里凑了一眼,立刻喜笑颜开:“你还不信我?虽然说不上很好,你撑几轮总是没问题吧。”
姜岁晚把牌放在桌上,扔了几个筹码。
众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估计姜岁晚手里是对子,能跟的都跟了,桌上还剩下7个人。
到第二轮的时候,陆也在旁边说:“你别跟了吧,一会儿要喝好多酒呢。”
姜岁晚没理他,继续扔筹码。
可众人一听,断定姜岁晚手里拿的不是什么好牌,直接翻了一倍筹码跟牌。
“岁晚,差不多可以了。”陆也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长腿撑在姜岁晚椅子上。
见姜岁晚还要继续跟,陆也无奈地叹了声气:“行了,你开心就好,大不了我帮你喝。”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跟打鸡血似的,玩了这么久,陆也基本就没喝多少,那他们不得趁这个机会让他多喝一点?
“跟!”
姜岁晚反应平淡,继续扔筹码。
陆有瞥了眼满脸悠闲的陆也,自己从小到大没少被陆也捉弄,其实这人嘴里没几句实话,陆有不由地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最终,他决定开姜岁晚的牌。
姜岁晚没说什么,把牌拿到他面前,陆有一看,脸一木,直接把自己的牌扔了出去。
众人这下发现不对劲了,跟牌变得小心翼翼,也有几个人选择开姜岁晚的牌。
等看了姜岁晚的牌,他们无一不是满脸麻木,心里默默骂一句:操,上当了!
当桌上只剩最后一人时,姜岁晚筹码已经扔没了,陆也从自己那边拨了些过来:“都给你,随便扔。”
姜岁晚没客气,扔了一半,直接开了对方的牌。
对方哈哈一笑:“陆哥,这回你喝定了!”
陆也睨了他一眼:“亮牌。”
“JQK!虽然花色不一样,但一定比你们的大!”
得知真相的众人:“你是叫爸爸,还是喝酒?劝你选前者。”
那人一愣:“啥意思?”
姜岁晚没废话,把牌亮了出来,同样是JQK,不过他的花色是一样的。
“靠!同花顺?!”
“牛啊牛啊陆哥,你俩夫唱夫随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陆哥,为了让我们跟下去,你没少下功夫啊。”
陆也没搭理他们,看了眼嘴角带笑的姜岁晚,说:“知道吗?就要这样玩才有意思。”
姜岁晚赢了牌,肉眼可见的开心,他扭过头对陆也说:“陆也,你这人心真脏。”
陆也不以为然地挑眉:“放你的那块地儿干净得很。”
众人:“……”
“行了行了,我们干什么跟一个结婚的玩扑克牌?人家是奔着扑克牌来的吗?”
“爱情是婚姻的坟墓,祝你俩百年好合呢。”
“人家现在成双入对,哪像我们还是孤家寡人,玩个牌都要被塞一嘴狗粮。”
众人一通调侃打趣,绕是姜岁晚,也不免脸颊发烫,他把牌放下,站起身说了句“我去陪爷爷”然后一溜烟就跑了,陆也连喊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人都跑了还不去追?”
陆也慢慢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陆哥,今晚洞房准备怎么玩?我可是下了大功夫……”
陆也突然打断他的话:“今晚洞房,你们谁也不准闹。”
“啊?这多没意思。”
“是啊,哪有结婚不闹洞房的?”
陆也瞥了他们两眼:“我自己会闹,你们不准插手。”
“……”
行吧,只是有点可怜姜岁晚。
你一个人闹洞房,绝对比我们加起来还要狠。
进洞房前一刻,姜岁晚披上了披风。
陆也不以为意,心想反正都是要脱的。
当姜岁晚走进婚房,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才像真正反应了过来。
他和陆也真的结婚了。
房间里不同于外面的喧嚣,非常安静。
这满眼的红有点晃眼睛,他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听自己的心跳声一圈一圈放大。
“陆哥,快去吧,别让小相公等久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陆哥好好珍惜哦。”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姜岁晚一惊,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在这间房子里面,他要和陆也单独待一晚上!
“吱呀——”
开门声从身后响起,那轻微的声音让姜岁晚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个人走进了房中,随后又将门关上。
“岁晚。”陆也轻轻唤了一声。
姜岁晚回过身,目光中带着警惕,就这么看着陆也。
陆也只是笑了笑,朝他走近了一步,姜岁晚立刻后退一步,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陆也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躲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姜岁晚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就是感觉不躲的话,自己会遭殃。
陆也循循善诱:“别害怕,快过来,该喝交杯酒了。”
他没再向姜岁晚靠近,而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倒了两杯酒,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姜岁晚狐疑地看了一会儿,陆也确实没有其他动作,还非常无奈地说:“快过来,喝完酒早点睡觉,你都累了一天了。”
打量了陆也一会儿,发现他似乎没有别的心思,姜岁晚这才一步一顿地往桌边走。
“别害怕,先坐。”
陆也眯起眸子,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姜岁晚没敢靠太近,用脚尖勾住椅子,往另一边带了一点,拉开了和陆也的距离。
陆也看到他的小动作,目光一暗,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随后别开了视线。
姜岁晚刚坐下,他立刻拖着凳子靠近了些。
姜岁晚别开视线,身体往后缩,结果还没等他开始缩,一只滚烫的手已经盖住了他的手背。
“你手怎么这么凉?”
陆也抓起他的手,拧起眉头揉搓了两下,顺便勾着椅子又靠近了一点。
“我没事,快喝酒吧,喝完了我去看看爷爷。”
姜岁晚把手抽出来,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爷爷今晚在这里住下,现在估计都已经睡了,你去打扰他老人家干什么?”陆也道。
大概是察觉到姜岁晚的紧张,他又靠近了一点,把姜岁晚冰冷的手捂在掌心,心疼地皱着眉:“你是不是着凉?”
“没有。”姜岁晚想把手抽回来,可这回陆也抓得很紧。
“放开我!”
姜岁晚有点恼怒,陆也却不慌不忙,把他的手捧到嘴边,轻轻哈了口气。
“是不是感冒了?”陆也抬起头来,脸上只有关切,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姜岁晚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摇了摇头说:“没有。”
陆也不信,又低下头揉了揉他的手,往手里哈气,试图让他的手暖和一些。
见陆也真的没有别的动作,姜岁晚心中松了一口气,干脆没有再挣扎,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陆也,还有别的房间吗?我一会儿过去。”姜岁晚问道。
陆也不解地抬起头:“去别的房间干什么?”
姜岁晚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当然不能睡一间房了。”
闻言,陆也唇瓣绷直,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给姜岁晚暖手。
“陆也,我很感谢姥姥帮忙找医生给爷爷调理身体,费用我会每个月付给你。”姜岁晚有点急于撇清关系,不知为什么,他感觉现在自己和陆也的关系有点不一样了。
陆也动作一顿,随后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用提那些。”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交易吗?”
或许是因为紧张,姜岁晚语气有些着急。
陆也头埋在他的掌心中,听到这话迟迟没有抬起来。
“陆也?”
姜岁晚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指尖传来些许软麻,他身体一颤,双手猛地向后缩,可陆也攥紧了他的手腕,任他挣扎也不放。
“陆也!嘶——”
他突然咬住姜岁晚的手指,力道非常轻。
比起“咬”,更像是在品尝。
第三十二章:谁动谁是狗
指尖的温热让姜岁晚失神片刻。
陆也只是惩罚性地咬了一下,没等姜岁晚再说话,他已经松开了。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惹我生气。”
陆也声音低沉,和平时玩笑不同,让人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陆也确实生气了。
和姜岁晚相处这么多天,他以为姜岁晚对他或者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改观,结果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在姜岁晚心里还只是个交易。
姜岁晚抿紧唇瓣,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我不用你管。”
陆也呼吸一沉,眼神立刻变得犀利。
“姜岁晚……”他伸出大掌,一把抓住姜岁晚的手,说:“那先把交杯酒喝了。”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姜岁晚面前,柔声解释道:“你现在要是跟我分开住,你说别人怎么想?”
见姜岁晚依旧不为所动,他又说:“那你行行好,就当顾及我的面子,今晚先在这里睡下,其他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今天咱俩都开开心心,别跟我闹别扭。”
陆也温柔得有点反常,但姜岁晚也说不出他和平时哪里不一样。
姜岁晚低下头,闷声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
陆也笑了:“害怕?你害怕什么?我能真把你吃了?”
这话陆也属实是明知故问了,他当然知道姜岁晚害怕什么。
姜岁晚都进了陆家的门,以后就是陆家的人了,在这个家里他毫无依靠,再加上自己糖衣炮弹下恨不得吃下他的样子,姜岁晚当然会害怕。
这点自知之明陆也还是有的,所以他今晚想对姜岁晚温柔一点,结果呢,这小崽子一上来就跟他撇清关系。
姜岁晚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想到以后要和陆也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他就挺发怵的。
不过陆也说得也对,他总不能真把自己吃了吧?
“那我今晚先留在这里,明天再换一个房间。”姜岁晚道。
陆也满脸笑容之下掩藏着三个字:“没门儿。”
“再说吧,先把交杯酒喝了,别耽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姜岁晚去拿杯子的手一顿。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陆也面不改色地补救:“今晚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要带你去祭祖。”
姜岁晚犹豫了片刻,见陆也满脸正直,他才缓缓举起了酒杯。
陆也拿起另一杯,和姜岁晚的手臂交错,把酒杯抵在了唇边。
他们手臂贴在一起,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周围变得异常安静,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在姜岁晚心里引起波动。
他肩膀上抬,将酒倒进嘴里。
也不知怎么回事,陆也手臂突然抖了一下,姜岁晚没拿稳,酒水顺着嘴角滑过下巴,一路滑进衣襟。
可在这时,陆也伸出一只手来,苍劲的手指贴在姜岁晚纤细的脖颈上,抹掉那滴酒水留下的痕迹。
当陆也手指贴着他的脖颈时,姜岁晚小巧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陆也手指一顿,情不自禁在他的喉结上摩挲了两下。
他手上的酒水沾湿了姜岁晚的喉结,留下像被吻过一般的痕迹。
“你干什么?”姜岁晚一口喝掉杯中的酒,身子向后靠,躲开了陆也的手。
陆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注视着姜岁晚脖颈上的痕迹,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他不舍地移开了视线。
余光中,姜岁晚随意地用手抹掉了痕迹。
姜岁晚的脖子,真的很适合留下各种各样属于自己的印记。
陆也甚至有点控制不住,想在那白皙脆弱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牙印,可是,又怕他太脆弱根本无法承受。
陆也突然有点后悔,他突然觉得闹洞房也是一件好事。
“该休息了。”陆也低声道。
“你先睡,我坐一会儿。”姜岁晚眼神有些恍惚,不看陆也。
陆也拉起他的手说:“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真的不困。”
“哎哟!陆有你推我干啥子?”
“不是我推的,爸推的。”
“胡说八道!不准怪到我头上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争论声。
姜岁晚和陆也同时一愣,转头向门边看去。
“嘘!声音小丁点儿,一哈儿被发现就求了。”白乌言压低后的声音传来了进来。
陆也却不紧不慢道:“对,我哥都说了不让闹洞房。”
“啪——”
白乌言一巴掌呼他头上,怒道:“那你还那么大声音干啥子?生怕他听不到蛮?”
“你俩声音小点,我还得回去汇报情况,你妈还等着呢。”
两人沉默片刻,异口同声说:“爸/叔,你真窝囊。”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陆也眉梢一挑。
“岁晚,我爸他们还听着呢,别让他们不放心。”
陆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姜岁晚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被他牵到了床边。
坐在柔软的床垫上,陆也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看姜岁晚系得很紧的披风,笑说:“房间里暖和,我帮你把披风脱掉。”
见他把手伸了过来,姜岁晚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他一手挡住陆也,说:“不用,我就这样坐一会儿,你先休息。”
“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坐着,我们玩会儿游戏怎么样?”陆也没再强求。
姜岁晚狐疑地问:“什么游戏?”
“你想玩什么,我都听你的。”
姜岁晚低头沉思了数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他期待地抬起头:“我们玩木头人吧,谁动谁是狗。”
陆也:“……”
他看着姜岁晚,眼神幽怨。
我想跟你玩情趣,你跟我玩童真?
以为他不同意,姜岁晚拧起眉头说:“不是都听我的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什么木头人,你也好意思提?
陆也轻轻叹了声气,说:“那你喊开始吧。”
似乎不太相信陆也的退让,姜岁晚迟疑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动作,突然蹬掉鞋子,缩到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的下半身,做好了一系列准备。
陆也都被他整笑了。
“你把灯关掉。”
都这个时候,姜岁晚还没忘使唤陆也。
陆也瘪嘴,却什么也没说,起身把灯关掉,然后再坐回床上。
姜岁晚还算有点良心,把另一床被子扔给陆也。
陆也倒也没客气,接过被子脱掉外衣,靠在床柱上,说:“我准备好了。”
姜岁晚靠在最角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说:“开始。”
话音落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姜岁晚起初不放心,但陆也一直没有动作,除了偶尔的呼吸声就像没这个人一样。
姜岁晚折腾一天确实累了,强撑着精神观察了了一会儿,陆也没有任何动静,渐渐的,他眼皮开始打架,最后睁不开了。
他睡得朦朦胧胧,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好像有个人正在向他靠近。
突地,有道温热的气息靠近,姜岁晚浑身一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
“陆也?”
黑暗中沉默了数秒,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汪——”
第三十三章:他已经五天不理我了
姜岁晚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在温热的躯体贴上来时,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一上手牢牢圈上了他的腰。
一道气息靠在耳边,犹如耳鬓私语:“你还想听几声?我都叫给你听。”
陆也声音里夹带着惬意,清晰无比。而且,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压根没有一点儿睡意。
“放开我!”
姜岁晚挣扎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四肢有点使不上力。
他那点动作跟撒娇似的,陆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他的大手顺着姜岁晚的腰,缓缓向上移动,手指碰到过的地方引起一点莫名的痒。
终于,他的大手停在了姜岁晚后背。
黑暗中,陆也气息沉了许多,两人身体紧挨在一起。
他滚烫的大掌抚摸着姜岁晚的后背,动作又慢又温柔,姜岁晚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可脑子晕晕乎乎的,也做不了什么。
良久,陆也长腿卷起他的裤腿,蹭了下他冰凉的脚,皱眉说:“你这样靠着墙睡会感冒。”
这时姜岁晚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非常低,手脚冰凉,整个人像在冰窖里一样。
陆也语气责怪,手掌揉了揉他冰冷的后背,想让他暖和一些。
姜岁晚唇瓣微动,发现嘴唇已经干的起皮了。
陆也想去解他的披风带子,姜岁晚猛地抓住他的手,陆也动作一顿,然后叹了声气,说:“姜岁晚,我要是想做什么,还用等那么久吗?”
不知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被说服,姜岁晚手垂了下去。
陆也解开他的披风、脱下外衣,然后把姜岁晚抱进怀里,让他冰冷的后背紧靠在自己胸膛上。
姜岁晚有点迷迷糊糊,只感觉自己从冰窖一下子掉进了火炉里,舒服地叹了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紧挨着那片暖和的胸膛。
在这种舒服的环境里,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姜岁晚这小没良心的倒是安心睡过去了!
睡梦中,姜岁晚难受得紧。
他梦到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住,蟒蛇的身体将他牢牢卷起,还用信子舔他的脸,让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岁晚的梦才算安静下来。
第二天,当他幽幽醒转时,感觉自己身后挨着一个大火炉,两三分钟的功夫就热得他满头大汗。
“陆也?”
姜岁晚动了动身体,发现陆也的手像铁一样,牢牢箍住他的腰身,姜岁晚自己根本挣不开。
而且,他听见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陆也似乎没有醒,均匀的呼吸洒在头顶。
姜岁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就这么和陆也睡了一晚上!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穿着完好无损的里衣,可是,尽管如此……他居然被陆也抱着睡了一晚上?
姜岁晚耳尖一红,脸颊滚烫,他用力去掰陆也的手,他的手就像黏在自己身上一样,死活拉不开。
“狗东西,你给我放开!”
姜岁晚气急了,抬手就打相陆也。
那双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了,里面写满促狭的笑意。
“结婚第一天,你就要谋杀亲夫啊?”
陆也瘪嘴调侃道。
姜岁晚脸一黑,屈起膝盖踢了下他的大腿,骂道:“傻逼,醒了就松开。”
陆也无奈地松开手,说:“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姜岁晚没搭理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好在行李也在房间里,他随便翻找了两件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陆也则不紧不慢地侧起身子,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姜岁晚,说:“昨晚某些人使劲往我怀里钻,怎么赶也赶不走,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闻言,姜岁晚拿着换洗衣物冷冷抬头看他。
“昨天你是人,现在你是狗。”
陆也脸色一僵,抿起唇来。
姜岁晚总算给自己出了口气,继续说:“昨晚不是叫得挺好听吗?继续叫啊。”
可是姜岁晚显然低估了陆也的实力,他不紧不慢坐起身来:“汪——你要是想听,我天天叫。”
门外,早在一分钟之前,陆有就在这儿站着了。
他犹豫了许久,怕自己打扰了陆也的良辰美景被记恨,一直没敢敲门,结果站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绝了,真的绝了。
陆也上辈子绝对是条狗,没皮没脸不害臊。
“咳咳——哥,该起床了,妈他们已经在等了。”
陆有敲了敲门,提醒道。
姜岁晚瞥了他一眼:“叫啊,继续叫啊。”
陆也抿了抿嘴,眼神幽怨:“你一点都没有情趣。”
姜岁晚收回视线,懒得跟他说话,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等他们收拾一通,来到大堂时,陆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天该去祭祖了。
送爷爷坐车回家时,姜岁晚把爷爷扶进车里,替他绑上安全带,随后下意识地去拉后排的车门打算坐进去。
就这这时,陆也突然拉了他一把,扬眉问道:“你还想去哪儿了”
姜岁晚神情恍惚了一下,被陆也拉了回去。
陆夫人见状,不禁拉起姜岁晚的手,安抚地拍了两下,说:“岁晚,你放心,那里还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去。”
姜老爷子摇下车窗,眼神干涩:“行了,就送到这里。以后你也别来看我,没了你我正好清静。”
管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老先生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心里怕是十分不舍。
送走了姜老爷子,一行人驾车前往公墓祭祖。
回来之后,姜岁晚第一次去了他们的婚房。
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别墅区,进入别墅区琳琅满目的建筑看的人眼花缭乱,里面不仅有着大型商场,还有独立的花园、游乐园、医院,在别墅区后面还有一座小山,据说上面修了一座高尔夫球场,只有别墅区的人才可以进去。
可以说,这里是妥妥的富人区。
吃的用的穿的喝的玩的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陆也开车在弯弯绕绕的路上行驶,每栋别墅间隔着一两百米的距离,有的人把周围修建成花园,有的人则修成了车库。
当陆也把车开进一座别墅里,姜岁晚在周围打量了一眼,他本以为陆也置办的婚房不知道会修成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结果发现里面很正常,前面是一片草坪,养了不少花花草草,别墅外形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陆也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是婚房是我妈在监督置办,以后有机会我们在翻新重修一下。”
姜岁晚一听,眉头微扬,说:“幸好是你妈置办的。”
陆也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姜岁晚睨着他,直言不讳道:“你的欣赏没有水平。”
陆也腾出手捏了下他的脸,严肃地说:“谁跟你说这个?什么叫‘我妈’?她现在是咱妈。”
“滚开。”姜岁晚侧头躲过他的手。
等车停下,姜岁晚率先下了车。
他走到门边看了一下,发现门锁既不是钥匙锁也不是指纹锁,是个看上去很奇怪的收声装置。
正好陆也走了过来,他转头疑惑地问:“这个是干什么的?”
陆也道:“声控装置,机关门,密码得大声念出来。”
姜岁晚脸色一沉:“你让安装的?”
陆也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毕竟只有我这种聪明人才想得出来。”
姜岁晚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你真是太聪明了。密码是什么?芝麻开门?”
陆也一脸骄傲:“怎么可能是那种小儿科?你听好了。”
一辆疾驰的摩托车驶过,陆也念出了几个字,在姜岁晚惊愕的视线下,门边传来“扣嗒”一声,锁芯一收,门缓缓打开了。
一阵风从门前吹过,姜岁晚浑身一激灵,随后他勃然大怒道:“马上把门锁改了!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念出来!”
陆也不解道:“你害什么羞?不是挺好的吗。”
“我害羞个屁!陆也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陆也一听不高兴了,冷着个脸走进屋里:“不换。”
“换不换?”姜岁晚咬牙问道。
陆也回过头,脸色郁闷:“姜岁晚,我要什么我都依你了,你就不能依我一次?我就喜欢这个门锁,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
姜岁晚目光沉沉,盯了他一会儿,说:“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一见有眉目,陆也忙不迭点头。
姜岁晚听后,这才没有说什么,走进了房门。
“带我看看房间。”
“主卧在二楼,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陆也把他带到主卧外,献宝似的推开房门,里面亮堂堂的的一片。
入目是一面硕大落地窗,窗外风景怡人,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小山头。
卧室装修风格偏欧式,地上放着一架两三米的大床,正对着一面电视墙。电视墙旁边是一扇隐藏门,推开便是一个衣帽间。
房间风格和采光都非常好,姜岁晚甚至有点惊讶,房间里的风格也这么简单。
只是,唯一有一点姜岁晚不喜欢。
就是旁边的浴室,只用了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做隔断,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姜岁晚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对陆也说:“带我去次卧。”
陆也不明所以道:“去次卧干什么?”
姜岁晚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说:“不是说其他都听我的吗?我要住次卧。”
“……”
——
陆也结婚后,外界人士对婚姻的猜测有颇多。
据说,陆也当众刁难未婚夫,那么多辆豪车开路,偏偏要让未婚夫坐廉价拖拉机前去婚礼现场,可见他对这个未婚夫多么的厌恶。
最主要的是,如今距离他们结婚已经过了五天。
有小道消息说,两人已经分居两地,陆也整整五天没有联系过姜岁晚,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
同时,在陆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陆也脸色阴沉地看着今天送到的报纸,上面完整地记录下了他和姜岁晚婚后第一天就分居的事实。
对,没错,他们婚后第一天就分居了。
陆也磨了磨牙。
姜岁晚已经五天没回家了。
第三十四章:他可真好呢
齐助理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
他蹑手蹑脚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让人看不见才好。
这两天他可以说是过着地狱般的日子,陆总新婚燕尔不回家,天天留在公司加班,他身为助理几乎寸步不离跟在陆总身边。
最主要的是,比起陆总以前阴晴不定的性子,这两天可以说非常稳定,非常——差。
“茶凉了看不出来吗?”
正当齐助理在心里控诉上司的无情时,陆也像能听见了似的,突然放下手中报纸,似怒非怒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齐助理脸一苦,看了眼杯子里一口没喝的水,心想给你倒了七八杯水,你还不是一口没喝?这不就是纯粹折磨人吗?
这什么垃圾老板!老子不干了!
“愣着干什么?我花钱不是让你在这儿当吉祥物。”陆也阴阳怪气地说。
“我——”我他妈不干了!
“嗯?”
陆也眯起眸子打量他。
齐助理哈腰一笑:“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倒。”
陆也凝着眉头看了他几秒,突然说:“我觉得你业务能力不行。”
齐助理身体一僵,陆总不会想炒他鱿鱼吧?完了完了,我的前途一片灰暗无光。
“陆、陆总,我上有老下有小……”
陆也冷着脸道:“我从来不会拿钱养废物。”
“陆总我错了,我这就给您重新去倒!”
陆也严肃地摇头:“你的问题并不在这里,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好吗?”
齐助理哭丧着脸点点头:“看出来了。”
陆也低头睨了眼报纸,用食指轻轻敲了一下:“你就没有思考过原因?”
齐助理一下来了精神:“我思考过,是您和姜先生感情出了问题。”
陆也抬起下颚,示意他继续说。
“看您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肯定是姜先生惹您生气了,所以您不想回家。我的结论就是姜先生无理取闹,不懂以大局为重,所以惹您生气了。”齐助理义正言辞地说。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陆也虚着眼睛打量了他两眼,循循善诱道:“那你觉得姜岁晚是不是错了?”
齐助理点头:“是。”
陆也苦恼地说:“可他现在好像不知道自己错了,需要一个人来提点。”
齐助理瞬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拍了拍胸脯,一副英雄就义的表情:“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人是我自己。”
陆也满意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背出一串电话,说:“打吧,他的电话。”
齐助理:“……”
他犹豫了一会儿,干笑道:“陆总,这……怕是不好吧。”
陆也笑容满面:“没关系,他要是敢怪你,我给你撑腰。”
“真的?”齐助理不太相信。
“当然,打吧。”
于是,在陆也期待的眼神下,齐助理拨通了姜岁晚的电话。
铃声响起五秒钟,办公室里异常安静。
终于,在漫长地等待后,电话被接起,里面传来一道玉碎般的声音:“你好。”
齐助理愣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你好,我、我是陆总的助理,我姓齐。”
那边,男生声音停顿了数秒,随后问:“你有什么事吗?”
事情到这里,没有什么不对,姜岁晚语气十分平静。
齐助理心虚地看了眼陆也,陆也冲他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你和陆总是不是吵架了啊?其实吧,两口子有矛盾很正常,认个错哄两句就行了。陆总这两天也不容易,工作上忙得焦头额烂,好几天没合眼了。”齐助理苦口婆心地说。他既不想得罪姜岁晚,更不想得罪陆也。
陆也微笑着点头,对他的行为表示肯定。
姜岁晚礼貌性地道谢,然后问:“他让你这么说的?”
“没有,怎么可能,不可能。”齐助理直接来了个三重否定。
姜岁晚听后没说什么,随后挂断了电话。
齐助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带着一脸谄媚看向陆也,说:“陆总……这……”
谁知陆也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干的不错,现在我有理由找他了。”
齐助理木着脸:“?”
所以,你跟我周旋那么久,就想找个理由找他?
陆也这厮马上拨通了姜岁晚的电话,一上来就装模作样地问:“我助理给你打电话了?”
姜岁晚默了默:“嗯。”
陆也叹了声气:“我刚忙完才知道,他好像误会了,以为我们吵架了。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员工,你没生气吧?”
“……”
齐助理在旁边人都傻了,牛啊牛啊,陆总。
姜岁晚道:“没有”
陆也点点头说:“那就好?我没打扰你吧?”
姜岁晚语气还算正常:“没有,爷爷在休息。”
“那就好那就好,回头我就好好教育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爷爷马上都出国了,你多在家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我嘛,又不会无理取闹,当然是以大局为重了。”
“??”齐助理看笑了,不是说姜岁晚无理取闹吗?
“他有没有冒犯你?要不然,我扣他两个月工资给你出出气?”
“*#*#”
您不是说了要给我撑腰吗?
姜岁晚不冷不热地说:“没有,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陆也将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这么两天没联系,你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
姜岁晚笑了一声:“这就露出真面目了?继续装啊。”
陆也一时语塞,隔了两三秒,他索性不装了:“姜岁晚你挺能行啊?我妈就说了句随时可以回去,第二天一大早你人就跑了,怎么着,咱家那么大一块儿地方不够你跑是不是?回头我把家搬高尔夫球场去,看你还跑吗。”
对于他的这个态度,姜岁晚没有丝毫意外:“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陆也气笑了:“你见过哪家结婚了,第二天就往娘家跑的?”
“爷爷感冒住院了,我得照顾他。”
“全家就一个孙子是吧?行,那就算全家就你一个孙子,爷爷不是出院好几天了吗?你怎么还不回来?”
齐助理在旁边惊心动魄地听着,直觉告诉他,这已经涉及到了商业机密的领域,他轻手轻脚地挪动身子往门边走。
姜岁晚沉默了数秒,随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不会无理取闹吗?”
“我这就叫无理取闹?姜岁晚你晾了我五天,你看看外面怎么说?”
姜岁晚不耐道:“不都说你凉着我吗。”
陆也怒道:“我还不能给自己留点面子吗?马上给我回来!”
姜岁晚摇头:“我要照顾爷爷。”
“姜岁晚,别逼我动手把你绑回来。”
深知陆也做得出这种事,又或许出于理亏,姜岁晚声音软了一些:“陆也,爷爷马上就要去国外了,我一年可能只见得了他几面,这两天我想把需要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好。”
姜岁晚软下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感觉,陆也心尖像被羽毛刮了一下,也不由压低声线说:“要不,我给你包架专机?”
姜岁晚赶紧拒绝:“那你还不如把医生请回国内。”
陆也一口否决:“不可能。”
要是姜老头子留在国内,你不知道几天才回来一次呢。
“所以,这两天我先照顾一下爷爷。”
“那我呢?我俩可是刚结婚。”
姜岁晚迟疑了片刻,说:“等爷爷去了国外,我再补偿你行不行?”
“补偿我?”陆也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兴致冲冲地问:“那可以上.床吗?”
电话里陷入片刻死寂,还没等陆也继续说话,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姜岁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姜岁晚脸色黑得跟铁一样,姜老爷子刚从房里出来,就看到他这副表情。
“怎么了?”姜老爷子问道。
“没什么。”姜岁晚道。
姜老爷子不信,看他手里拿着手机,狐疑地问:“是不是小也打来的电话?”
姜岁晚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他家狗打来的。”
“……”
姜老爷子咳嗽了两声,斥责道:“别胡说,狗哪里会打电话。”
狗不止会打电话,还会发.情呢。
“双儿回去了?”姜老爷子问道。
“嗯,姜伟接回去了。”
两人话音刚落,房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管家上去接起,说了两句话,然后回头对两人说:“老先生,小也打来的。”
姜老爷子一听,拄着拐杖走上前,接起电话。
“爷爷,我是陆也,您身体怎么样了?”陆也笑着说道。
姜老爷子说:“我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
陆也“哦”了一声,又说:“结完婚第二天岁晚就不见了,说是回家照顾您,我还担心您是不是身体不好,看来是我多虑了啊。”
闻言,姜老爷子横了姜岁晚一眼,说:“我没什么事,是岁晚小题大做了。”
陆也继续在那儿装:“您没事就好,至于我嘛,我没关系,不就是结婚第二天新郎就跑了嘛,不就是晾了我整整五天一个电话不给我打还挂了我的电话嘛,我都理解,我都理解。”
姜岁晚一抿嘴,这狗逼又在爷爷面前玩儿这套!
姜老爷子一听,顿时横起眉头:“姜岁晚,我不是让你多和小也联系吗?”
陆也砸吧砸吧嘴,心想你让他和我多联系没用,让他直接回家啊。
“爷爷您别怪他,他一门儿心思都在您身上,多孝顺的一个孩子啊?您怎么能责怪他?”陆也还嫌不过瘾,继续添油加醋。
“对了,他好像把小黑也带回去了。多有爱心的一个人啊,生怕把小母猫饿着,爷爷,我怎么能不理解他呢?您千万别怪他,除了我啊,他不管对人还是对猫都很好呢。”
姜岁晚听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关,朝电话里说:“陆也你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陆也全当没听见,没有一点反应,对姜老爷子说:
“爷爷您看,这孩子多好啊。”
姜岁晚:“……”
“姜岁晚,马上收拾东西给我回去!”姜老爷子怒道。
“我不去。”姜岁晚也倔起来了。
陆也隔着电话说:“爷爷,您千万别为难他,我听着难受。”
姜岁晚对陆也吼:“你有完没完?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姜老爷子见状,对姜岁晚吼:“姜岁晚你什么语气?还不知错。”
陆也贱贱地笑了一声,又装出无奈的语气,说:
“爷爷您千万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第三十五章:皮不仅会短腿,还会没老婆
姜老爷子瞪了姜岁晚一眼,随后重新接起电话。
“小也,你别太惯着他,我立刻让他回去。”姜老爷子道。
“不用,不用,他开心就好。”
陆也只是嘴上说说,没真想让姜岁晚回来,反正过两天老爷子就走了,姜岁晚迟早得回来。
姜岁晚抿起唇,冷笑一声说:“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陆也:“……”
糟糕,玩脱了,听这语气,估摸是生气了。
陆也硬着头皮笑了两声,说:“爷爷,我和您开玩笑呢,岁晚在家陪您我也放心。”
姜老爷子却认定他是在帮姜岁晚说话,直接说:“你别担心,这件事确实是岁晚的不对。”
姜老爷子盯了姜岁晚一眼,说:“他要是冲你撒气,回头你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不会不会,岁晚对我可好了,怎么会冲我撒气呢。”陆也干笑道。
半个小时后,管家打包好了行李,送姜岁晚回家。
临走前,老爷子站在门口送他,凉风一吹就不禁咳嗽起来。
姜岁晚一见,担忧地说:“爷爷您感冒没好全,赶紧进屋别着凉了。”
姜老爷子闷咳两声,说:“快走吧,别让小也等急了。”
姜岁晚拧眉道:“爷爷!”
“走吧。”
管家行驶车辆,没过多久就到了他们的婚房。
下车前,管家大叔对他说:“岁晚,老先生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其实也挺舍不得你的。”
姜岁晚点点头:“我知道,明天我再回去看爷爷。”
下车后,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姜岁晚深吸一口气,陆也大傻逼!
他心里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别墅前的草地,姜岁晚灵机一动,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还附上一张有自己半张脸的自拍,配上文字:希望大家不要过多揣测,我支持陆也的事业,不过才五天而已,我和他还有一辈子。
不一会儿,一个微博新用户被推上热门。
或许是这段时间陆也和姜岁晚的名字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一会儿就被大数据抓取,成功引起了网友的注意。
“啊,舔狗竟在我身边。”
“哥哥别这样,你太卑微了。”
“陆也太渣了。”
“大家别太真情实感,他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不得不说,陆也真挺不是东西,再不喜欢也不能这样晾着人家吧?”
“姜岁晚是真的喜欢他啊,u1s1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老婆,我才舍不得让他独守空房。”
“啊这,陆总是不是不行?”
这事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度,但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网友吐槽的比较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骂陆也或者是骂姜岁晚的言论。
但看到大多人吐槽陆也,姜岁晚郁闷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多时,陆也驾车匆匆赶了回来。
等他到家时,姜岁晚正靠在门上低着头玩手机。
陆也把车停进车库,小跑着到他面前,觍着脸问:“岁晚,你怎么不进去?外面风大,你千万别着凉。”
姜岁晚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下身蹬着一双短筒皮鞋,身形看上去清瘦无比,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没什么血色,这副模样脆弱得像一伸手就能碾碎。
听见声音,姜岁晚淡淡撩起眼皮,用脚后跟踢了踢门,说:“开门。”
陆也有心认错,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他笑着把脸凑近,问道:“你不是知道密码吗?不用特意等我回来。”
姜岁晚睨了他一眼:“别废话。”
闻言,陆也没再废话,在姜岁晚嫌弃的目光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念出几个字。
门“叩嗒”一声打开了。
姜岁晚转身就走了进去,陆也自觉提起门边的行李,跟了进去。
“岁晚?”陆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姜岁晚两手揣在上衣兜里,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姜岁晚?你理理我。”
姜岁晚径直走向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也拖着行李站在门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虽然自己是有错,但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谁让你不回家,谁让你挂我电话。
“姜岁晚,你把门打开。”陆也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里面半晌没有回音。
“岁晚,你把门开开,我把行李给你送进来。”陆也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姜岁晚一进屋就反锁了门,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其实这两天他没休息好,爷爷住院他跑上跑下,好不容易出院了,他又去准备了很多国外没有东西,确保万无一失,算下来也没怎么合过眼。
他打了个哈欠,有点睡意。
见陆也还在敲门,他抬头说:“别敲了,听着烦。”
果然,敲门声顿了下来,紧接着传来陆也的声音:“快点儿把门给我打开,否则我来硬的了。”
姜岁晚眉头一皱,索性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有本事你就把门撬开。”
“你别不信我跟你说,等我想办法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陆也耐心即将耗尽,在门外威胁道。
姜岁晚完全没放在心上,这门防盗做得不错,根本撬不开,所以姜岁晚一点都不担心,他倒是觉得陆也被关在外面气急败坏的样子挺好笑。
姜岁晚打起精神听了一会儿,发现门外已经没了动静。
他支起上半身往门边看了一眼,确实没声音了,陆也放弃了?还是准备工具去了?
“不对。”姜岁晚一下坐起身体,他拧着眉头脸色凝重,陆也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想到这里,姜岁晚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扇关闭的窗户上。
除了门,那是唯一可以进来的地方。
正当姜岁晚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岁晚浑身一激灵,赶紧从沙发上爬下来,跑到窗边往外看去。
果不其然,陆也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个长梯子,正装备往上爬。
姜岁晚打开窗户,使劲摇了一下:“你有本事从门口进啊。”
陆也半只脚搭在梯子上,闻言抬头看了过来,他危险地眯起眸子,说:“我能进去就是我的本事,你管我从哪儿进。”
姜岁晚嘴角上挑,次卧窗户只有半面,姜岁晚俯下身靠着窗台,两手拉住梯子往外一推,还好陆也反应够快,赶紧把脚从梯子上收了回来。
梯子轰然倒地,陆也怒目而视。
姜岁晚单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调侃道:“你要真有本事,别用梯子啊。”
陆也咬咬牙,指着姜岁晚说:“你给我等着。”
看了看地面到二楼窗户的距离,姜岁晚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后将窗户重重扣上,留给陆也一个后脑勺。
往房里走了两步,他觉得陆也没这么傻,但也有点不放心,索性回头锁上了窗户。
姜岁晚坐回床上,他拿出手机随便点了两下,心里却有些慌乱。
虽然陆也没这么傻,但他有时候有脑子也跟没脑子一样……他不会真的要徒手爬上来吧?
姜岁晚关掉手机,仔细听外面的声音,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二楼摔不死,但摔骨折肯定是没问题。
姜岁晚抿了抿唇,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一路弯着腰走到窗户边,耳朵贴着窗台听了一会儿,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真摔下去也得有个声音吧?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姜岁晚疑惑的时候,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咚——”
姜岁晚脸色一青,缓缓抬起头来,陆也这人正靠坐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冲他挑眉,说:“你把窗户给我打开。”
姜岁晚倒吸一口凉气,赶快起身把锁住的窗户打开,他一把抓住陆也的手,把他往里面拉,骂道:“你是傻逼吗?真的爬上来了?”
陆也扬眉道:“不是你让我有本事就爬上来吗?大爷我爬上来了,你说怎么办?”
一边说着,他还侧了下身子,要去捏姜岁晚的脸。
姜岁晚看他还敢乱动,也没有躲开,害怕会让陆也身体失去平衡。
陆也得偿所愿地捏到了他的脸,奇怪地问:“你这回怎么这么乖?”
姜岁晚瞪了他一眼,抓住陆也的手都开始冒汗,他怒道:“赶快给我进来!”
陆也被他吼了一通,眸子灵动一转:“我就不进去了,你能怎么着?”
二楼窗户离地面少说都有四五米,这摔下去指定要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看他还有闲心闹脾气,姜岁晚眼睛都快气红了。
他一把拽住陆也的衣领,红着眼睛骂:“一会儿摔死你!”
陆也任由他抓着,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担心我啊?”
“放屁,滚进来。”姜岁晚气得爆粗口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陆也一边说着,还推开姜岁晚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
看他快要摔下去,姜岁晚几乎是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用自己身体的力量硬生生把他拖了进来。
“卧槽!”
“陆也你是不是有病啊?”
等两人同时倒向了房间,姜岁晚二话没说站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陆也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一巴掌打傻了。
他反手摸了默自己挨打的背,又看了看满脸震怒的姜岁晚,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有点忍俊不禁。
“把你吓着了?”陆也欠欠儿地问。
或是看姜岁晚真生气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窗户边,指着楼下说:“我又不是傻子,你说不用梯子我就不用?”
姜岁晚神情一僵,他四肢麻木地走到窗边,俯身往下看了一眼,一个长梯子正好卡在窗台下面,他用手晃了一下,卡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姜岁晚脸色一黑,偏头看向陆也。
而此时,陆也正低下头,看着姜岁晚手背上被利器刮过的痕迹。
陆也呼吸一沉,瞳孔骤缩:
“你受伤了?”
第三十六章:前男友?是谁?死了吗?
姜岁晚愣了一下,这才感受到手背传来的疼痛。
他拧紧眉头抬手一看,手背上被剜去了一小块皮肉,里面正有血丝缓缓往外冒。
“给我看看!”陆也着急地想把他的手拉到眼前来。
姜岁晚没理会,抬头瞧了眼窗户,看到窗口上的锁扣一下明白了,大约是把陆也扯进来的时候刮到了。
伤口虽然不大,但疼是真的疼,特别是鲜血也渐渐从伤口涌了出来。
姜岁晚甩了两下手,说:“没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给我看看!”陆也挡住他的去路,加重了语气。
姜岁晚烦躁地抿起唇,抬头就对上陆也略显低沉的视线:“我没事,不用你操心。”
陆也大手扣住他的手腕,把受伤的手背抓到自己面前,他端详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岁晚听了这话,立刻想把手抽回来。
陆也却低下头,朝他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凉丝丝的气息将疼痛吹散了些许,姜岁晚顿下了动作。
他和陆也离得很近,大概是第一次,陆也在他身边如此安静。
姜岁晚垂下眸光,落在陆也脸上。
不可否认的是,即使认识这么久,再认真看这张脸时,依旧会觉得眼前一亮。
陆也的五官硬朗,眉峰如剑鞘斜飞入鬓,尽管紧紧皱着,丝毫不影响美观。
眉下有着一双深邃的瞳孔,此时陆也眸子半垂,姜岁晚一时记不清他瞳孔是什么颜色。
的确是记不清了,但姜岁晚却觉得被他牢牢锁定的感觉,让人手脚发麻,下意识想逃。
陆也的长相其实更像一个阳光大男孩,可以想象到他穿着球衣抱着篮球站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样子。
可是,他深沉的眼眸,平白无故增添了许多野性。
似乎没察觉姜岁晚的目光,他脸上流露着心疼,慢慢低下头,在姜岁晚伤口轻轻地吻了一下。
软湿的触感让姜岁晚瞳孔一震。
在陆也抬起头来的瞬间,姜岁晚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你管我干什么?我摔了就摔了,大不了在医院躺两天,你看看,现在倒好,你手上肯定得留疤。得了,都怨我,你说我跟你闹什么呢?”陆也一边埋怨一边泄气。
姜岁晚突然觉得,有时候陆也挺有意思的。
“你要是摔了,我还得赔医药费。”姜岁晚敛起唇角的笑,调侃道。
“你准备赔什么?”陆也眯起眼睛问。
姜岁晚随口一答:“有什么赔什么,反正没钱。”
陆也眸光一亮,兴冲冲地说:“你有身体啊!这样吧,我摔一次,然后你赔我一次?”
“……”姜岁晚看了他两眼,骂道:“神经病。”
刚惹人生气,又害得人受伤,陆也见好就收。
“行了,咱俩别闹了,我去给你拿小药箱,先包扎一下,待会儿送你去医院。”陆也道。
姜岁晚一口回绝:“不用,给我拿两个创口贴就行。”
陆也当即板起脸:“你能不能有点常识?这么深的口子,贴创口贴有用吗?赶紧跟我下去消消毒。”
姜岁晚不想和他拗,因为他发现不管拗到什么程度,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陆也简单粗暴用行动解决问题。
他被带着下了楼,在客厅里坐着,陆也自己去翻小药箱。
期间,陆也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提着小药箱坐在姜岁晚旁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齐助理。
他原本不想接,姜岁晚在旁边说:“接吧。”
“有话快说。”陆也不耐地说。
边说着,他打开小药箱,在里面翻找着酒精。
“陆总……”齐助理欲言又止。
“说。”陆也道。
齐助理迟疑了数秒,后才鼓起勇气说:“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报社送来的午报。”
陆也眉心不经意地皱起,语气严肃:“然后呢?”
齐助理忐忑不安地说:“午报上写了一件关于姜先生的一些私事。”
闻言,陆也眸光一跳,问:“前男友?是谁?有我好吗?是不是死了?”
齐助理哑然:“不是。”
“那是私人照?发我一份。”陆也继续道。
他语气轻松,姜岁晚没有察觉异常。
陆也跟他打了声招呼,独自就到一边接电话了。
齐助理人都麻了,他发现陆总只要一遇到姜先生的事,智商基本上就打了对折。
“不是!”齐助理快歇斯底里了。
离开姜岁晚的视野,陆也脸上笑容收尽,冷声道:“写了什么?”
见陆也终于恢复正常,齐助理松了口气,解释道:“报道里说,你五日不见姜先生,他便回了姜家,还把从您那儿受的气撒在堂弟身上。堂弟在姜家待了两天,一会去被父母发现全身都是伤。”
陆也眸光阴冷,声音毫无温度:“姜伟?”
齐助理被他声音中的冷意吓到,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对。”
“先把事情压下来,十分钟之后我回你电话。”陆也道。
齐助理答应了一声,继续说:“这事儿怕是不好压,报道前已经有记者找过那孩子,还拍了照片,身上全是被打过的痕迹。”
“嗯,我知道了,先压,压不了我想办法。”
陆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面色如常地回了客厅,姜岁晚刚才听见了一点,好奇地问:“什么前男友?什么私人照?”
陆也把手机放下,拿出酒精和棉签半蹲在姜岁晚面前。
“你有前男友吗?”陆也一边用棉签沾酒精,一边问姜岁晚。
姜岁晚道:“我有没有前男友你不知道?”
这货没两天就把自己家里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这种事估计也不会落下。
“嘶——”
酒精渗入伤口,疼得姜岁晚眼前一黑。
陆也俯身朝伤口吹了吹,又说:“说不定你悄悄谈过,没让任何人知道。”
“谈过又怎样?你没谈过?”
陆也动作一顿,抬头难以置信地问:“你真谈过?”
姜岁晚当然没谈过,但被陆也这么问,他也不好意思说,干脆应了下来:“高中吧,早恋不是很正常吗。”
“是谁?叫什么名字?有我好吗?还活着吗?介意我送他去死吗?”
陆也一连串的问题把姜岁晚砸懵了,他含糊了两句,说:“其他的不说,反正比你好。”
“……”陆也扔下棉签,阴阳怪气地说:“你让那个不知道是谁、比我好的前男友帮你消毒啊。”
姜岁晚瘪嘴,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消毒,他正想胡乱包扎一下了事,陆也就一言不发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仔细替姜岁晚清理。
包扎好了伤口,陆也拍拍他的头顶,说:“好了,跟你说个事。”
姜岁晚一把打掉他的手,说:“你想通了要出家?”
陆也牙关一紧:“姜岁晚你跟我皮是吧?就算要出家,也得先把你收拾服帖了。我跟你说正经的。”
“那你说。”
姜岁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正当陆也要开口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姜岁晚的手机。
第三十七章:小狼崽子
电话铃声打断了陆也的话,他耸了耸肩,示意姜岁晚先接。
姜岁晚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家里座机的电话。
他眉头轻轻皱起,接通电话:“喂?”
“岁晚,是我。”管家略显慌张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姜岁晚立刻坐直身体,神情严肃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管家顿了几秒,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忘了告诉佩娘别把报纸给老先生看。”
佩娘是姜家雇佣的保姆,从姜岁晚小时候就一直在姜家干活。
“我送你出门之后,午报就送到了家里,老先生看后大发雷霆,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坐车去找姜伟了。”管家声音忐忑,继续说:“我现在立刻去找老先生。”
姜岁晚眉峰紧皱问:“爷爷为什么要去找姜伟?”
管家愣了数秒说:“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姜岁晚不解地问。
还没等管家回答,陆也就从旁边抽过他的电话,对管家说:“你先过去找爷爷,我跟姜岁晚解释,我们一会儿就到。”
听见陆也的声音,管家松了口气,说:“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陆也道:“边走边说吧。”
两人立刻驱车前往姜伟的住所,一路上,姜岁晚脸色冷冷地坐在副驾驶。
陆也时而侧头打量他的神情,并未说什么,似乎在等姜岁晚自己消化。
姜岁晚看着手机里的报道,脸上十分平静,内心也出乎意料的平静。
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陆也心里却开始打鼓。
据他了解的姜岁晚,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平静,陆也已经深刻地感受过了。
他能表现出的愤怒都是可以安抚的,现在他脸上一丁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陆也明白,姜伟是碰到姜岁晚的底线了。
“你生气吗?”陆也小心地试探道。
姜岁晚关上手机,“嗯”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陆也问道。
姜岁晚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没想好,先把爷爷接回来。”
“好,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车内安静了片刻,姜岁晚侧过头,看着陆也刀削般的侧脸,问道:“你刚刚想跟我说的事,是不是这个?”
陆也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是。”
姜岁晚淡淡道:“这种事不是不告诉我更好吗。”
陆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审视他话里的真实性。
片刻后,陆也将头转过去,说道:“我能悄悄帮你解决当然更好,但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你有棱有角的样子,也不准备帮你承担什么,不过嘛,有时候也挺希望你变成小废物。”
但目前来说,他还是更喜欢看姜岁晚刺角的一面。
陆也的话向来是这么简单直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并未引起姜岁晚的不满或者反感。
姜岁晚昂首道:“我也不喜欢你随便插手我的事。”
他和陆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姜岁晚有自己骄傲的一面,如果陆也轻易插手他的事,只会引起姜岁晚心中更深层次的抵触。
陆也点头道:“我知道。”
姜岁晚是个辣口的东西,自尊心可比一般人强多了。
车行驶在途中,铃声再次响起。
姜岁晚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姜泽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姜岁晚道:“怎么了?”
姜泽深吸一口气,说:“姜岁晚,爷爷和大叔吵了一架,他气急攻心晕倒了,现在正在送往医院。”
姜岁晚瞳孔一震,五指蜷缩,捏成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他后背瞬间惊起了冷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哪家医院?”
姜泽道:“市二人民医院。”
“好。”姜岁晚应道,隔了数秒,他说:“谢谢。”
姜泽愣了一下,低声道:“没这个必要。”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岁晚缓缓放下手机,垂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医生说过,爷爷是心病加上年迈体虚,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爷爷的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过激,他很有可能一口气回不上来,导致窒息,然后活活被憋死。
陆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眉头深深地皱起,调转车头开往了市二医院。
当车停在市二医院门口时,姜岁晚脸色惨白地走下车,陆也将车停稳赶快跟了上去。
姜泽在大厅看到两人,目光闪烁了片刻,旋即迎了上来,对二人说:“爷爷在ICU病房。”
姜岁晚抬腿便走向病房的方向,当他走到门外,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姜伟父母带着双儿,以及姜丘言都在。
管家一看到姜岁晚,眼里含着泪水,一下跪倒在姜岁晚面前:“岁晚我对不住你,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老先生,他……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看着门口亮起的红灯,姜岁晚吸了一口气,弯腰扶起年过半百的老管家,眼睛发涩,却硬挤出一个笑容:“不怪你。”
“不……”
姜岁晚脸上仍然带着笑,却显得十分的冰冷,他抬头看向身边几个沉默不语的人,厉声说:“这些人没一个向我下跪认错,哪有您跪的道理?”
姜伟最受不得挑拨,当即大怒:“姜岁晚你怎么说话?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长辈?”姜岁晚冷笑一声,他的眼神像一只阴狠的小狼崽子。
陆也站在他身后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低着头防止其他人靠近姜岁安,眉头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伟,你配吗?”姜岁晚声音冰冷到极致。
“你这样的人,身上怎么配流着爷爷的血?阴沟里的蛆虫都比你高贵,你算什么长辈?爷爷这辈子做的做错的事就是生下你。”
姜岁晚犀利的语言让姜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姜伟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姜岁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
“这一切不都是你的错?你身为哥哥,怎么能把怨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要不是你,老爷子能气得晕过去?”姜伟一把将双儿扯到面前来。
姜岁晚这才看清,双儿几乎浑身都是伤,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青一片紫,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双儿两眼肿得不成样子,看到姜岁晚全身都在发抖,就像,姜岁晚真的对他做过什么一样。
看到这样的双儿,姜岁晚全身血液的冻结了。
第三十八章:陆也哥哥喜欢被打啊
“你放屁!双儿离开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些伤!”
绕是一向待人有礼的管家也看得双眼通红,怒从心起。
岁晚这孩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十分善良。就算姜伟和姜丘言抢了他再多东西,他也没有因此记恨过双儿和姜泽,他怎么可能会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双儿被他母亲抱在怀里,她母亲是个柔弱瘦小的女人。
她只是紧紧用手抱着双儿,把双儿牢牢护在自己怀里,那瘦小的胳膊却是双儿此刻唯一的臂弯。
姜伟暴跳如雷:“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打了他?他可是我亲生儿子!”
“闭嘴!”姜岁晚厉声道:“爷爷情况还没稳定下来,我没有精力和你们吵架。你们要滚就滚远点儿,别等他老人家醒了在这儿碍他的眼。”
“你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爸,你凭什么让我滚?”姜伟怒不可遏。
就在这时,关闭的病房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护士。
“护士,我爷爷怎么样?”姜岁晚立刻上前。
护士道:“老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
说罢,护士环顾了一圈,提醒道说:“你们子女之间有矛盾不要闹到老人面前,他身子弱,很容易因为情绪崩溃。”
“好的,抱歉。”姜岁晚惭愧地低下头。
护士盯了他一眼,或是见他态度不错,好心提醒道:“老人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探望,旁边有个家属休息室,有什么问题进去解决吧。”
“谢谢您。”
姜丘言站在人群后方,暗中朝姜泽使了眼神,然后开口道:“既然老爷子没什么大碍,我还有事要忙,我和姜泽就先走了。岁晚,有什么事你向大叔好好解释,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见姜岁晚对他的话不作反应,他便领着姜泽转身出了医院。
临走前,姜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岁晚一眼。
虽然他不知道双儿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应该不是姜岁晚干的。
姜伟只是想借这个理由,搞臭姜岁晚的名声。
因为处理姜岁晚父母遗产的律师曾说过,当他觉得姜岁晚有资格继承遗产时,才会将最后那块地的信息交给姜岁晚。如果姜岁晚没有这个资格,那点遗产将由姜岁晚的兄弟继承,这是姜岁晚父母给律师的权利。
姜岁晚并没有兄弟,所以如果他不能继承,那继承这块地的不是姜泽,就是双儿。
但是姜岁晚父母应该没想到,昔日和睦的兄弟,在他们死后会为他们的一点家产挣得头破血流。
姜泽不喜欢这样,但他要做父亲眼里听话的孩子。
“四弟?”
见姜丘言要走,姜伟浑身的气焰顿时消散了许多。
“大叔,我们进去再谈吧。”姜岁晚喊住他。
姜伟脸色一僵:“有什么好谈的?老爷子没事就好,我也有点事要走了。”
姜岁晚冷冷扬起唇角:“走?关于双儿我还有事要跟你们谈,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双儿身上的伤哪来的吗?”
“从你家一回来就成了这样,不是你,难道还是老爷子打的?”姜伟怒道。
姜岁晚不怒反笑:“看来你是不想跟我谈,跟陆也谈更合适。”
姜岁晚回头看向今天异常乖巧的陆也。
他和陆也既然是合作,当然可以适当借他的威风来逞逞。
陆也抬起阴晴不定的眸子,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压力,姜伟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陆也和姜岁晚的关系果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
俗话说,打那啥也要看那啥同不同意。
陆也当然不同意。
他不仅不同意,现在心里还十分发虚。
要不是自己非要上姜老爷子面前闹上一闹,姜岁晚也不会提前回家;姜岁晚要是不提前回家,老爷子就不会看到报纸;老爷子没看到报纸,就不会去找姜伟;老爷子不去找姜伟,自然就不会气到医院来。
所以,归根结底,自己起码要占一半的原因。
“姜先生,请。”
陆也一句话没多说,只是瞟了眼休息室,姜伟脸色立刻僵住,一点血色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姜丘言这混账怎么就走了?
不是他给我想的办法吗?他这么走了独善其身,把我一个人扔在陆也面前?
且不说陆也,姜岁晚原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休息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姜岁晚先入了坐,回头发现陆也站在旁边犹豫,他皱眉问道:“不想坐就站着。”
陆也一听,笑眯眯地回:“站着好、站着好,我就站着。”
将一切看在眼里姜伟:“?”
怎么回事?怎么完全跟外面说的相反?
不是说姜岁晚对陆也言听计从,陆也只对他冷眼相待?现在怎么像是陆也对姜岁晚言听计从,姜岁晚还对他爱搭不理的?
姜伟之前并不同意拿双儿做文章,还是姜丘言拿陆也和姜岁晚的关系说动他,毕竟姜岁晚一个人当然百口莫辩,到时候那块地自然就到自己手里了。
可是如果陆也肯帮他……
想到这里,姜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陆也果真就站在姜岁晚身后,像个保镖似的。
姜岁晚先是看了一眼女人怀里的双儿,声音柔软了一些:“双儿,爷爷说过不许说谎。你告诉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双儿害怕地往母亲怀里缩,女人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双儿后背安抚。
“双儿怕你怕成什么样子?你还不承认?”姜伟一下把他们护在身后,双儿身体一抖,小手小脚使劲攀在妈妈身上,似乎想离姜伟远一点。
他的这点反应没有逃过陆也和姜岁晚的眼睛。
陆也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要那些伤没有出现在姜岁晚身上,他都觉得无所谓。
只是,他下意识地看了姜岁晚一眼。
他无关痛痒是因为性格如此,但姜岁晚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姜岁晚挺喜欢这个小鬼头的。
姜岁晚什么都没做,那纤长的眼睫颤了一颤,就像被露水压得低了下头的叶子。
莫名其妙的,看得陆也心头沉了一下。
“双儿,你过来。”
姜岁晚语气沉下来,越过姜伟直直看着双儿。
双儿把头埋进女人怀里,用力地摇了摇头,细白的脖子后面都有一圈红痕。
姜岁晚吸了口凉气,抬起手猛地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洪亮:“过来!”
双儿身体一抖索,抬起哭肿了的眼睛,怯怯地朝姜岁晚看了过来。
别说双儿,姜伟都被这声吓了个激灵,姜岁晚神态和老爷子太像了!
“你、你还敢威胁双儿?”姜伟断断续续地说,本就不多的底气又软了许多。
姜岁晚对他的话视若无睹,继续对双儿说:“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让陆也去抓你了。”
陆也:“……”
这小鬼连你的话都不听,我去抓他管什么用?
陆也懒懒地朝双儿看去,却他发现听见自己的名字,抖得更厉害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惊恐,好像自己是个魔鬼似的。
陆也抿了下唇,姜岁晚真有你的!
“姜岁晚你……”
“没你说话的份儿。”
姜伟一句话没说完,陆也开口打断。
一见陆也开口,姜伟算是彻底偃旗息鼓了。他青着一张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近打压他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和陆也有关系,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得罪陆也。妈的,怎么当时就听信了姜丘言的谗言呢?
随后,陆也垂下一只手,搭在姜岁晚肩膀上,眼神幽幽看着双儿,说:“我可是会吃人的。不管是你,还是你岁晚哥哥,我一口一个。”
果不其然,双儿听到他这话,小手推了推妈妈的手臂,晃荡着小脚赶紧从妈妈怀里跳下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眼姜伟,一步一顿地往姜岁晚这边走。
他走到一半,姜伟咬着牙,朝他伸出手来:“行了,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双儿,双儿就像惊弓之鸟,下意识护住头部,一下子扑进了姜岁晚怀里。
“呜呜……不要打我……”
双儿整个人埋在姜岁晚身上,姜岁晚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小小身体上传来的颤抖。
姜岁晚喉咙有点发涩,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双儿的头顶:“双儿乖,过段时间爷爷去国外养身体,你和爷爷一起去、替我照顾爷爷,好不好?”
双儿在他怀里狠狠点头,哽咽道:“嗯……我要和爷爷在一起……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姜岁晚……”
“闭嘴!”姜岁晚冷冷看向姜伟:“虎毒尚且不食子,姜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胡说什么!”姜伟像被踩到了痛脚,一下从椅子上跳坐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我真没想到有人能蠢到这种地步,伤害自己的孩子嫁祸给别人。我以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姜伟看来是我以前高估你了,你这人没有脑子,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姜岁晚语言犀利直白,听得姜伟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
说到这里,姜岁晚笑了一声,继续说:“这么想想,以前的我也是个废物,就凭你这脑子,也能从我手里抢走什么东西?”
陆也站在姜岁晚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姜岁晚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可是喜欢极了,好像咬一口都能吃进满嘴的刺。
不过确实挺奇怪的,就姜岁晚这股聪明劲儿,怎么有人能迷惑他的眼睛、从他手里偷走点儿东西呢?
姜岁晚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你拿走的我会全部拿回来,说不定哪天你死于非命,还有脸跟我父母交待。”
虽然以前就知道姜岁晚说话气人,但没想到还能把人气死,姜伟憋得脸色铁青,用手去掐了掐人中,好歹才缓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抬起头来。
她眼睛里盈满泪水,看似柔弱声音却掷地有声:“姜伟,我们离婚吧。”
一波冲击还没过,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波,他震惊无比地问:“你说什么?!”
女人拭掉眼角的泪,坚定地重复道:“我们离婚吧。”
“你胡说什么?离婚?你凭什么和我离婚?就算要离婚双儿也得跟着我!”姜伟歇斯底里起来。
可向来柔弱的女人也爆发了:“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以前我忍着你,是因为双儿,我不想让他没有爸爸,可是你配吗?你配做一个父亲吗?你配做一个丈夫吗?姜伟,你让我觉得恶心!”
姜岁晚捂住双儿的耳朵,不想让他听见他们的争吵。
“那又怎么样?要离婚可以,留下双儿你现在立马就给我滚!”
女人被逼得狠了,冷笑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法院,看看他们会把双儿的抚养权给谁!”
见争吵越来越激烈,管家站出来对姜岁晚说:“岁晚,你们带双儿先出去,我在这儿看着,免得姜伟胡来。”
姜岁晚看了看怀里哭得累了的双儿,点了点头:“好。”
他起身想把双儿抱起来,一双手更快地伸了过来,捞起双儿的胳肢窝轻轻往上一带,就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儿反应过来已经被陆也抱在了怀里,他顿时一惊,朝姜岁晚伸出小胖手要过去:“岁晚哥哥要抱。”
陆也一见,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老实点儿,你这么重也不怕压坏他?他都还没抱过我呢。”
双儿立刻收回小手,安静趴在陆也肩上一动不敢动。
爸爸妈妈的争吵他听不懂,他只知道妈妈要离开爸爸,这样真的是太好了,他和妈妈就可以一起去国外照顾爷爷。
“陆也哥哥,岁晚哥哥抱不动你,你比我重。”双儿充满稚气的声音说。
陆也得意地翘起唇角:“你一个小破孩懂什么?长大你就知道了……”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突然被姜岁晚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陆也立刻把嘴闭上,乖乖抱双儿走出了一片狼藉。
双儿悄悄看了一眼陆也,他发现陆也哥哥脸上居然带着笑。
被岁晚哥哥打了他还笑,他这么喜欢被打呀?
那如果我也打陆也哥哥,陆也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我、然后再也不凶我了?
这样想着,双儿伸出小爪子,在岁晚哥哥拍过的地方轻轻打了一下。
“哎呦!”
他刚打下去,屁股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陆也哥哥威胁道:“你是不是皮痒了?”
双儿委屈地瘪起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不公平!呜呜呜不公平!
第三十九章:真相来临
他用双手捂起小脸,委屈地趴在陆也肩膀上。
“哭了?”
陆也侧过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家伙。
姜岁晚走在两人身后,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禁浮现些许笑意。
双儿应该挺喜欢陆也的。
“敢把鼻涕抹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陆也警告道。
双儿身体一抖:“呜……”
陆也哥哥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满身是伤了,他不仅打我还威胁我,太坏了!
晚上,姜岁晚带双儿在附近吃了点东西。
姜伟两夫妻在医院大吵一架,听管家大叔说,两人准备就双儿的抚养权打一场官司。
或许是没有时间,姜伟没有过问双儿去处直接离开了。姜姨出身普通,在这里没什么背景,她要打官司只能靠自己,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也没有时间照管双儿,所以同意了姜岁晚的提议,过两天让双儿陪姜老爷子出国养病。
陆也在爷爷情况稳定下来后就回了公司,吃过晚饭后又匆匆赶到了医院。
姜老爷子醒后,被医生转到了普通病房。
陆也走进病房时,姜岁晚正在喂老爷子喝粥,双儿也处理了伤口,身上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纱布。
“爷爷,您感觉怎么样?”陆也手里提着水果,带着一脸殷勤地笑走到床边。
“我没事,小也,你那么忙不用特意来看我。”老爷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削瘦了许多。
陆也扯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一手拿过姜岁晚手里的碗,笑说:“爷爷,瞧你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您?”
陆也一边说一边LJ用余光观察姜岁晚的神色,虽说白天姜岁晚没有精力跟他闹脾气,指不定过后就兴师问罪起来,他得先把老爷子哄高兴了,让姜岁晚消消气。
“这……”见他抢过碗,姜老爷子不知所措地坐起身来,想要推辞。
姜岁晚睨了陆也一眼,不知道他玩的什么把戏,干脆退后坐到一边去了。
陆也那叫一个殷勤,给老爷子喂完粥擦嘴、擦完嘴又去削苹果、削完苹果又要去准备甜点,老爷子这辈子没把人这么贴心的服侍过,起身要去卫生间,陆也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义正言辞道:“爷爷您别动,有什么事让我来。”
姜老爷子哭笑不得道:“我想去个厕所,你还能帮我去了不成?”
“……”陆也沉默了两秒,这显然是难不倒他的,他起身道:“您等着,我让人把厕所给您搬过来。”
姜岁晚:“……”
“不、不用,我不去了。”姜老爷子红着一张老脸躺回床上。
陆也还在那边鞍前马后的伺候,姜岁晚打了个哈欠,抱着双儿躺到旁边的床上,玩起了手机。
午报最终还是被人曝光到网上,姜岁晚社交账号一下涌进了许多网友留言谩骂。
姜岁晚随便翻了两下,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他倒是翻到一条有意思的微博,抬头一看名字,是白乌言发的。
白乌言1.0:嘞个事跟我有啥子关系?你们艾特我大号干啥子?我莫得看法,只是我jio得可信度不高,你们要是说绿也打滴我还信,姜岁晚不太可能。他和绿也不一样,绿也是正儿八经的坏,姜岁晚是悄悄坏,一般不得这么明目张胆。
下面有网友评论:
“从大号顺藤摸瓜跑过来,请问这是白乌言本人吗。”
“好熟悉的口音,爱了爱了,原来大哥私下这么接地气吗。”
“u1s1我jio得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也不信姜岁晚会干这种事。”
“你这是损友吗?野总今晚就提刀敲你家房门。”
“你fu说!我野总才不会打小孩……”
“不是姜岁晚,也不是绿也,那会是谁呢?我记得姜岁晚有个爷爷,不会是他吧?”
看到这个评论,姜岁晚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看到下面随意揣测的人越来越多,眉头也越皱越紧。
姜岁晚没打算背这个黑锅,想的是等爷爷出院之后他再澄清这件事,可是黑锅都被扔到爷爷头上了。
他躺在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儿,耳边仍是陆也絮絮叨叨的声音。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拍了拍双儿的头顶。
双儿迷茫地朝他看来,眼里有些朦胧的睡意。
“岁晚哥哥,怎么啦?”双儿揉了把眼睛,打起精神来。
这么折腾了两天,他都没好好睡过,这会儿已经困得受不了了。
姜岁晚有些心疼,但又怕事情发酵到更严重的地步,于是他拿起手机,低声对双儿说:“双儿,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嗯!岁晚哥哥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双儿露出一抹笑容,嘴角两颗小酒窝看起来煞是惹人喜欢。
十五分钟后,姜岁晚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送了一条视频。
视频内容是,一个浑身带伤的小男孩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用手轻轻拍打着男孩的后背,轻声问:“双儿,帮岁晚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男孩鼓起惺忪的眼睛,甜甜地笑了起来:“嗯,好!岁晚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爷爷,陪在爷爷身边。”
或许是在他微博追着骂的人比较多,刚发出去就多了几条评论: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孩子总不可能演戏吧?真不是你打的?”
“我就觉得不太可能,不是有人发过婚礼的照片吗?姜岁晚和堂弟关系挺好的。”
白乌言这货很喜欢凑热闹,没一会儿就拿小号摸到了姜岁晚这里。
“不是绿也吗?真的不是绿也吗?”
网友回复:“你多恨他啊!赶快换个id,别暴露自己,野总记仇的。”
白乌言好像一直盯着微博,没一会儿就把id改成了“我是你野爹”。
网上猜测的人越来越多,没人再把矛头转到姜岁晚和爷爷头上。
姜岁晚也不会白挨这些骂,稍作思考之后就点进了白乌言的主页。
想必以白乌言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应该能对自己有点帮助。
于是他编辑了几个字,准备发过去:
“帮我一个忙?”
白乌言不一会儿就回复:“你不是那谁家的大宝贝吗?找我帮什么忙?他不能帮你哦?还是你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看到他阴阳怪气的话,姜岁晚嘴角下滑,正准备回复,头顶便传来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他是谁?”
姜岁晚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屏幕朝向另一边:“没谁。”
然后回复白乌言:“他在我头顶上。”
陆也脸一黑,去扒拉姜岁晚的手:“给我看看。”
“不给。”姜岁晚掐灭手机,死活不给他看。
姜老爷子趁陆也没注意,悄悄摸下床,准备去卫生间上个厕所。
姜岁晚眼尖,瞥见了老爷子的动作,对陆也说:“爷爷要出去了。”
姜老爷子:“……”
老夫就是去上个厕所,你们能不能消停一点。
果然,陆也一听,鼓起眼睛瞪了姜岁晚一眼:“我看到他的名字了,‘我是你野爹’,最好别让我抓住他!”
陆也又回老爷子床前做起了孝孙,姜岁晚打开手机,发现白乌言已经回了消息:
“……”
“他知道我是谁吗?”
虽说如此,白乌言还是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用家乡话和姜岁晚说话。
姜岁晚:“现在不知道,但他马上可以知道。”
我是你野爹:“你威胁我?你居然敢威胁我?我还帮你说话了!”
姜岁晚:“帮我个忙,我不告诉他。”
“你求人能不能有个求人的态度?我不要面子吗?”
十分钟之后,我是你野爹又改了个名字,叫“我嫩恁野爹”,并转发了一条微博:
#惊!姜岁晚对堂弟痛下毒手竟另有隐情!#
有可靠消息称,姜老爷子听说孙子的伤情后,立刻跑到姜伟夫妇家里探望孙子,不久后被气进了医院。随后赶到的姜岁晚这才知道自己被贯上了一个“恶毒哥哥”的名号。据说,在医院里两家人当面对峙,姜夫人更是在对峙后迅速提起了离婚,已经准备就堂弟的抚养权打官司。所以堂弟现在是姜岁晚在照顾,几天之后就会和姜老爷子一同出国养病。
小编私下联系过事件主人公姜岁晚,他称堂弟对父亲有应激反应。
白乌言配文字:
众所周知,这位小编从没爆过假料。
众网友看了他的话,又看了看小编熟悉的昵称,顿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在陆也婚礼上爆料他找野猫的那位吗?
那件事陆也可是亲自回应了,真的不能再真!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微博几经转发,竟然在一个小时之内被推上了热搜!
姜岁晚看到自己两个微博号的粉丝都在疯涨,私信越来越多,他甚至看到有营销工作室想签他,还有人在大号问他要不要出道。
话题上热搜后不久,就有一位匿名律师发微博,说已经收到了姜夫人的离婚委托。
这仿佛是在人群里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事情一经发酵,姜伟公司股份急剧下降,已经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卧槽卧槽,这算是今年的第一个大瓜吗?”
“好刺激,堂弟的伤不会是姜伟打的吧?这他妈是个畜生啊!”
“姜夫人不是豪门出身,和姜伟离婚一定是姜伟触碰到了底线。”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当初姜伟经营的只是小门小户,可自从姜桓夫妇死后,姜氏集团在短短一年之内被瓜分得一点都不剩。虽然给外界的理由是被收购,但姜岁晚穿的一点不像一个曾经的集团大公子,就算股份被收购,估计他手里也没拿到几个钱。但是姜伟的企业却突然做了起来,差点垄断了国内的房地产经营,细思极恐。”
……
网友独具慧眼,把姜伟的老底都翻了出来,这是姜岁晚意料之外的。
他只是想借此把矛头指向姜伟,想来,是姜夫人借着他的这股风,故意把事情闹大,对她争夺双儿的抚养权又有莫大的好处。
就在这时,姜岁晚的手机打进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谁?”
一听见声音,陆也警惕地转过头来。
姜岁晚拧着眉头摇了摇脑袋,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
电话里沉默了数秒,随后传来一道有力的男声:
“你好,我是许用之,是处理你父母遗产的律师。”
姜岁晚身体一僵,呼吸一下子冻结住了。
许用之又说:“方便当面谈谈吗。”
第四十章:张嘴
姜岁晚耳边传来一阵嗡鸣,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
他捏紧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
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姜岁晚”直到临死前,都没有接到许用之的电话。
“谁的电话?”陆也顺着床沿摸到他身边来。
姜岁晚没有回答,跟许用之说了声“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把发热的手机拿在掌心,深吸一口气道:“我爸妈的律师,许用之。”
姜老爷子眼睛一瞪,顿时坐起身来:“许用之?”
陆也也拧起眉头,低喃道:“许用之?”
见两人反应不大对劲,姜岁晚狐疑地问:“许用之怎么了?”
姜老爷子冷着脸,似是不想提起。
姜岁晚便看向陆也,说:“他怎么了?”
陆也道:“我好像听说过,许用之是你三叔的私人律师。是不是,老爷子?”
大约是谈起正经事,陆也语气严肃起来,连称呼都变了。
姜老爷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姜岁晚已经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陆也看到他的眼神当即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错了错了,是爷爷。”
老爷子低头“嗯”了一声,心情一下降到了谷底。
姜岁晚诧异道:“我三叔?姜沉飞?”
“嗯。”姜老爷子点了点头。
陆也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姜氏夫妇死后,遗产处理权居然在许用之手里?那给不给你,不就姜沉飞一句话吗。”
“他约你见面?”姜老爷子突然问。
“对。”姜岁晚道。
姜岁晚没有对这位三叔的记忆,自然说不上好恶。
“那你和小也出去走走,顺便商量一下。”
姜岁晚微皱眉,刚想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就瞥到老爷子憋红的脸,他噗嗤笑了一声,连连应了下来。
陆也这货太会折磨人了。
放下睡着的双儿,姜岁晚和陆也走出了医院。
现在天凉了,两人都穿上了外套。
陆也走在旁边琢磨一会儿,问:“你冷不冷?”
姜岁晚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说:“我不冷。”
陆也眉头一扬,扯了扯自己的外套:“真不冷?”
姜岁晚觉得他莫名其妙,收回视线:“不冷。”
陆也咬了咬牙,姜岁晚这东西是不是一点情商都没有?自己的意思还不够直接吗?
索性,他话锋一转:“给我看看你的手,伤好些了吗。”
姜岁晚斜睨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干脆把手抬起来,放到他面前:“什么伤能好那么快?”
陆也一把抓住他的手,转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头,搓了搓他的手背:“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还把姜岁晚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抬头嗔怪地瞪了姜岁晚一眼:“还说不冷?”
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让姜岁晚呆住了。
陆也的手滚烫,靠近就像一个小火炉。
“你呀,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陆也三下五除二地脱掉外套,把姜岁晚罩住。
说实话,秋天的夜晚别样冷,在他扑上来的时候,姜岁晚感觉自己被一个火团包裹住,暖流在身边盘旋,十分地舒服。
陆也里面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满意地拍了拍被他裹成粽子的姜岁晚,仿佛那是自己创造的一件艺术品:“漂亮。”
“天冷你就多穿点儿,不然被冻一下人就坏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陆也两手环抱在胸前,一本一眼地叹息道。
姜岁晚愣了数秒,却没有脱下他的外套。
他垂下像扇子一般的睫毛,遮去眼中的情绪,盯着足尖,问:“要是人坏了,你就欺负不了了,是不是?”
陆也被他问住了,对哦,他不是想欺负姜岁晚来着吗?
虽然他说的欺负是说床上,但好歹也算欺负。
于是,陆也认真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也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你要是病了,别说欺负,我连碰都不敢碰了。”
“……”
姜岁晚一咬牙,抬脚踹了他一下:“陆也,你妈就是多给你生了张嘴。”
陆也不以为意:“你就偷偷高兴吧你,别人稀罕听我还不稀罕说呢。”
姜岁晚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脸别到一边去:“冷死你。”
陆也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区区一个秋天,我身为一个热血青年会怕吗?——阿切!……”
姜岁晚噗嗤一声笑出来:“呀,热血青年你可离我远一点,免得把感冒传染给我。”
陆也把脸一黑,骂骂咧咧道:“姜岁晚,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被你吃了。”
“……”陆也牙尖一痒:“让我咬一口。”
姜岁晚往旁边跳开,好看的脸上舒展着笑意:“我偏不。”
陆也伸手去抓他:“不是说让我吃了吗?快让我咬了一口!”
他去抓姜岁晚就往旁边跑,一边跑一边笑:“陆也你属狗啊?”
陆也小跑在他身后,速度不快不慢,刚好落在姜岁晚身后一步的位置:“宝贝儿我属什么狗啊,我属你。”
“噗——”姜岁晚捂着嘴嗤嗤笑起来:“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陆也始终落在姜岁晚身后两三步的距离,大概是接到了许用之的电话,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姜岁晚和平时不一样。
他心里是开心的,像一颗小小的绿芽在心里萌生。
这样的姜岁晚是不多见的。
珍贵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万分珍惜。
就算是陆也,也不例外。
“你跑慢点儿,别说话,小心把风喝进去。”陆也一边追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
柔软的夜风抚摸在脸上,姜岁晚笑得很开心,这一刻,他心里非常轻松,好像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都被解决了。
他想,他不会再想原身一样悲惨地死去。
或许——
姜岁晚回头看了一眼,不近不远跟着自己的陆也。
或许,陆也也不会再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咳咳……”
跑到一条左右无人的公路上,姜岁晚一手撑着路灯杆,弯腰捂着嘴狂咳起来。
陆也两步赶上他,拧着眉头拍打他的后背,语气责备:“让你跑慢点儿,喝风了吧?”
闻言,姜岁晚也不生气,抬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罗里吧嗦。”
姜岁晚眼里盛着星光,不像平时那样盛气凌人。
陆也眸色深了几分,他向姜岁晚靠近,不由自主地抿湿双唇,喉结滑动。
“男妈妈怎么了?不喜欢啊?”陆也扬起一边唇角,一把拉起姜岁晚的手臂,让他靠在路灯上。
姜岁晚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眼里充满迷茫,男妈妈?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陆也壮硕的身体穿着加菲猫围裙,一手拿着锅铲的模样……
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呢,眼前的夜光就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双幽深的眸子。
姜岁晚脸上写满了茫然,突地,一个温软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唇瓣。
“张嘴。”
陆也退后了一些,语气不由分说。
或许因为脑子已经宕机,姜岁晚乖乖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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