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原森亚正和谢汶说话。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饭?”
说完,他像是怕谢汶拒绝似的,又添了一句:“年总有些事要处理,暂时没办法招待我们,只能我们自食其力了。”
原森亚笑了笑,说着就要上来拉谢汶的手臂。
谢汶本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道:“抱歉,今早要和助理开一个电话会议,可能没时间。”
“哦……这样啊。”
原森亚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他怀疑地打量了一眼谢汶,到底没说什么其他的话:“谢先生不着急的话,我们等等你也是可以的——”
话音没落,原森亚的目光忽然涣散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谢汶房间深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刚才怎么好像看到谢汶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出没?
原森亚确定是男人,只因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过分挺拔,要是女人,断不会有那样的身材。
不知是不是多年混迹情场的缘故,尽管刚才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瞥,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并推定,谢汶的房间里藏了人。
亏他还以为谢汶是什么高岭之花,表面看上去一副清高圣洁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也离不开男人啊。
原森亚恶意地推测着,只觉得心里窝着一股邪火,不知是因为谢汶的不识相而生气,还是因为到嘴的鸭子先被别人啃了而愤怒。
这样也好,既然大家都是玩得开的人,他也就不必对谢汶手下留情了。
“原先生,恐怕我控制不了会议的时长,”谢汶的表情透露出一丝惋惜,“就不打扰您和其他几位老总用餐了。”
“一个电话会议而已,谢先生既然能抽出时间休假,应当也不缺时间推迟会议吧,”原森亚的语气稍显冷却,“大家都是男人,吃个饭没必要这么磨蹭,更没必要让大家都等着你,谢先生,你说对吗?”
话里话外,这是要让他非去不可了。
谢汶平时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在行程安排上尤其如此。但眼前的人是唐家市乐器材料供应的寡头,为了避免日后合作时大家脸上不好看,他只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好,”谢汶说,“那就请原先生带路吧。”
他神色淡淡的并不生气,转身轻轻关合上房门,临走时没有取下房卡。
这让原森亚更加笃定他房间里有其他的男人。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走到一层大堂的宴厅,除了几个小明星坐在圆桌沙发前眉飞色舞地聊着八卦,其余并没多少人。
谢汶的眸光在宴厅里扫了一圈,若有所思。
原森亚和几个相识的朋友打了招呼,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问侍者要来菜单,漫不经心地开口问:“谢先生想吃什么?”
“随意,”谢汶也同样心不在焉,面上却没显露出来,“我没有忌口,按照原先生的口味来就好。”
这句话分外妥帖,安抚了原森亚略有些不满的情绪。
他另外加了两杯低度数的葡萄酒,贪婪的眸光望向谢汶的脸,慢慢套近乎。
“昨天见面太匆忙了,还没好好了解谢先生,”原森亚倾身凑到餐桌前,和对面的男人拉近距离,“谢先生平时都爱做些什么?”
“我的爱好非常无聊,”谢汶不愿意和他动脑子,随口答了几句,“除了参加演奏会,平时还爱买一些小提琴。”
“谢先生不亏是业界一流的小提琴家,没想到连爱好都和琴有关,”原森亚赞道,“说来也是巧,我也经常听各种各样的音乐会,说不定其中有一场就是谢先生参与的呢。”
他说的字谢汶一个也不相信。
不过出于礼节,谢汶还是应承着微笑:“原先生的爱好很高雅。”
一句话噎得原森亚不上不下的。
他觉得有点尴尬,可这种尴尬又不能怪到谢汶头上,脑海里忽地闪过什么,让他想到新的搭讪话题。
“说到买小提琴这件事,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也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原森亚说,“家里的名贵提琴都能摆满四五间房了,却还是花大把的钱去买新的。”
谢汶没把他的话当真,一边想着其他的事,一边胡乱应付对面的男人。
“这个人你肯定认识,昨晚你们还一起吃过饭。”
谢汶顺坡下:“谁?”
“就是姜氏集团的姜总,”原森亚挑眉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
听到这个名字,谢汶的表情僵了一瞬。
“您说的是姜总?”那确实是想不到。
“就是他,”原森亚敲了敲桌面,“他很喜欢收藏这类东西,钢琴竖琴小提琴手风琴……每年砸在这上面的钱不计其数,不过人家姜总有钱,哪里在乎这些。”
他的声音里蕴着浓浓的不屑与无法理解。
谢汶倒是被这点八卦小料吸引住了,他饶有兴趣地点点头,问道:“姜总也会使用这些乐器吗?”
“他当然不会,”原森亚肯定道,“充其量买些名家大作给家宅扩充扩充门面而已。”
谢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早餐端上来了,两人的气氛依旧没有炒热。
这是原森亚第一次试着旁敲侧击对猎物下手,效果并不好。他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决定和谢汶敞开天窗说亮话。
于是他抄起旁边的酒杯灌下两口葡萄酒,伸出手握住谢汶的手腕。
后者微怔,反应仍是淡淡的,只是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原先生,”谢汶垂眸瞥了一眼他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谢先生最近打算加入音乐教育这个项目,拉合伙人一起办音乐学校?”原森亚微微勾唇,暗示道,“你应该知道,唐家市的器乐材料批量采购权在原式手里。”
“所以?”
谢汶抬眸,唇角抿起。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这之后的采购,你可以一本万利,代价是做我的情人。”原森亚毫不掩饰他眸中的欲.色。
可算是把这句话讲出来了。
谢汶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笔交易不等价,原先生,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除了这些好处,你还想要什么?”原森亚抬起下巴,“钱?车?房?你可以随便开口,我都能满足。”
“可是你说的这些我都有,”谢汶悠悠道,“你还能给我什么呢?”
原森亚的手顺着谢汶光滑白皙的小臂一路向上攀,站起身凑上去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这样的神情和话语,让谢汶莫名想到昨夜酒桌上的年遇城。
他空闲下来的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五指缓缓收紧,盘算起这一拳下去能不能给原森亚送到医院。
要是不能他可就亏了,说不准还要继续和原森亚打起来。
这人果真同冼律说得一样,不过是想骗他做个炮友而已,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吧?说实话,两个人站一起,谢汶还要稍微高出他一些,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这,谢汶忽然抬眸,对着不断靠近的原森亚露出一个微笑。
这一笑给男人迷得七荤八素,心花怒放。
谢汶攥着拳,对着他的下颌举起。
就在这时,两人头上忽然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有人走到桌子面前站定,沉声开口:“两位,这是准备打架?”
谢汶立马收好拳头,下意识恢复成往日优雅随和的样子,偏过头看去。
就听见原森亚坐回座位后招呼道:“姜总怎么来了,来这里吃早饭?”
“不吃,”姜知野长指夹着一张卡在灯光下晃了晃,“有人出门忘了取房卡,幸好被我发现了。”
他轻轻将卡放在谢汶面前,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小谢,吃完了吗?”
小谢两个字一出,原森亚的面容发生一丝龟裂。
什么叫小谢,怎么就小谢了?
姜知野什么时候和谢汶关系这么好了?等等,难不成昨夜是他俩在一起睡的?那年遇城到底是把谢汶送到了姜知野的床上,还是把姜知野送到了谢汶的床上?
谢汶拾起桌上的卡,没接姜知野的话,保持着最后几分礼貌:“已经吃饱了,原先生,就先不奉陪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等到电梯间缓缓打开,姜知野才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谢汶难得偏过头打量起他:“突然发现,你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起码在爱好上天差地别。
姜知野不知道谢汶心里的想法,同他对视一眼,没接话。
喉咙莫名发痒。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姜知野盯着谢汶的侧脸,心说,他和原森亚确实是一模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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