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寻出卧室前深深叹了口气。
和顾溪一起在家中用餐的日子并不多，顾溪的工作并不悠闲。工作事项，得一摞又一摞，拖不得又不得不做。
“顾溪。”
顾溪放在筷子，抬头望着柳常寻，等待下文。
柳常寻咬了咬唇：“可以换一个助理吗？”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去，柳常寻笑着说：“我感觉田池池不太合我眼缘，我不喜欢她。”
原来也没有那么骄傲，也没有那么自信。
原来柳常寻，真的很差劲。
田池池的存在是她一直以来忽视或者想要忽略的，只是好几次去见顾溪的时候都瞧见了她，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工作的伙伴罢了。可是……可是田池池不仅仅出现在顾溪的工作里，还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柳常寻希望她的退步，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也不妄她丢掉自己的骄傲。
“别闹。”顾溪蹙眉，她不喜欢柳常寻对她的工作指指点点，“你一句不合眼缘，就让一个人丢掉工作，这样的事并不公平。”
……
不公平啊
还真是有责任心的人啊。
突然之间，柳常寻一直以来，认为的顾溪的闪光点，也开始变得讨厌。
她想起，少年时期与同学们讨论未来的理想型时，说起的条件，那时候最令大家满意的答案是“偏爱我的”。
同学们起哄的时候，哪怕她心里想着是顾溪。
也点头应和着说。
偏爱。
公平。
比起后者，在此时她更想要前者。
向着陌生人要公平，向着爱人自然要求偏爱。
“我才不要公平。”柳常寻憋着一股气，“又不是只有一份工作。不换就不换。况且，你选择她的时候，也就不算公平，她隐瞒了性别不是吗？”
“你也是o，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只是比较要强。”
是，田池池是个要强的o，而她柳常寻是菟丝子。
田池池欺瞒第二性别，找工作不是没有道德，而是要强。
柳常寻一时不知道如何说，她似乎真的没有立场去说一个o是否要强。
比起为了“获得尊重”将oa的田池池，她看起来确实是个很不要强的人。
柳常寻到西瑶星完全是因为顾溪，寻一份工作也是排遣时光。
即使交通便利，可真的奔波几处，依然很少人愿意的。
无论在何时，愿意留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总是要多一些的，柳常寻也是大部分之一。
帝国军校毕业的她，朋友都在首都星。
如果不是因为顾溪，她自然更愿意留在首都星。
首都星是所有星球中最为特别的，文明程度是其他星球都不能够比较的，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都聚集在首都星。首都星的生活便捷，服务也是最为完美的。
七年前，柳常寻因顾溪选择帝国军校，两年前又因顾溪来到西瑶星。
她的少年时光似乎，都随着顾溪而走。
二十岁恋爱，二十二岁结婚。
如果不是她和顾溪都没有要小孩子的心思，或许两个人如今都有一个孩子了。
柳常寻以为，在感情不到位之前，孩子的出生会打乱一切的节奏。
而顾溪，大抵是因为工作，柳常寻没有细问，因为这件事，柳常寻并不介意。
家是否有家的样子，有没有孩子并不是决定性因素。
在旁人眼中，顾溪便是柳常寻生活的全部。
而柳常寻是一路在追求自己所要的。
她以为是自己过于追求完美，才会有一些不如意，不然她也算一个胜利者。
柳常寻没有在是否要强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抛下一句陈述：“你欣赏她。”
顾溪沉默。
许久之后，顾溪说，没有。
没有欣赏田池池。
柳常寻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用餐。
此刻，顾溪只觉有些落寞，又不知缘由。
她不太喜欢柳常寻不开心，可也不愿自己总迁就柳常寻，让她开心。
柳常寻生气的时候，她并非毫无感觉，只是……
只是她不会喜欢这样张扬的o
这一切是信息素在作祟
她是人，她不该被信息素支配。
柳常寻对她的“倾心”也只是因为她们的信息素，她不该给柳常寻除信息素意外的欢喜。
与柳常寻结婚，就本是顾溪人生里的一场意外。
在和柳常寻在一起之前，顾溪是认定自己会与beta在一起的。
她以为自己是不会被信息素控制的那种人，那种她最讨厌的人。
不过她也知道，在一起就应该负责，就应该给伴侣应有的体面，至于其他……顾溪依然认定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会被信息素支配的o。
顾溪能这么笃定，是因为
曾出现过一个人，和她设定里一样的人
-
工作调动？
田池池一脸土色。
一直以来，同事都说她工作能力强。她自认最近在工作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怎么突然要将她调离。
作为顾溪的助理，她的工作调动肯定是顾溪决定的。
在此之前，顾溪没有透露半点这方面的意思。
“进。”
田池池推门而入，办公桌前的女人穿着浅v领的黑裙，目光停留在光频文件上。田池池在这边看不见光频上的文件，但可以透过光频看到女人的脸，那注视着文件的眼像是深深的望着她。
这样的时刻在之前也不在少数，田池池明明知道顾溪看得不是她，可还是会产生这样的恍惚。
“顾，我的工作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顾溪眼前的光频收起，这才看向办公室里多出来的田池池：“是不够好。”
确实，要说田池池工作完美，也不尽然，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只是顾溪一贯不是什么挑刺的上司，对于下属在工作中的一些细微的不如意，也未曾放在心上，她总是有办法让事情发展的方向如她意。
田池池只觉得这四个字只刺她心底。
从心凉到脚。
一时之间，连问哪里不够好的勇气也没有。
她以为、她还以为自己和顾溪是合拍的上下属，甚至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
她一定要留下来，田池池不能昧着良心说顾溪给她安排的新岗位不好。
可新的岗位再好，她也想继续现在这份工作。比起新岗位，她可以想到留在顾溪身边更有前景。这不是个人能力上体现的，而是明眼人都知道顾溪的事业不会止步于此。
田池池明白自己留在顾溪身边，搭的是事业上升的顺风车。
顾溪一愣。
她总不好说，我的妻子不希望你做我的助理。
田池池做的并没有那样不好，只是也没好到不可替代罢了，她做的工作别人也能做。
“不用。”
冷清的两个字，断了田池池的念头。
顾溪这是连改错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可这边的工作很多事情还没有交接，哪里不够好我真的都可以改，我真的十分喜欢现在的工作。热爱可以让我更好的完成工作，之前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您可以提醒我，我一定会改。请让我留在您身边工作！”
田池池像是抓住了稻草：“这个礼拜还要和剑南综合大学的校长见面吗？现在就换人的话来不及，而且我为了这次见面准备了很多的资料……”
话一股脑说完的时候，田池池就开始后悔。
她似乎将自己看得太重要。
其实她做的工作对比顾溪来说无关紧要得很，她竟把顾溪说得没有她不成。
田池池低着头，不敢看顾溪的脸色。
“你把资料给李文。”
田池池的脸唰得白了。
这事，完全了没有回转的余地。
顾溪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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