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清澈,水光粼粼,可五官和身段又是极具冲击力的妩媚,黎瑭想了想江瓷的问的问题。
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世间没人会不喜欢江瓷跳舞。
黎瑭坦荡地点了点头:“嗯。”
对于这个回答,江瓷似是很惊讶,大大的眼眸微睁随即笑了起来,狭长的桃花眸弯成一弯月牙,脸上分布极为细致均匀的皮肤随之扬起,那一瞬间,黎瑭似乎看到了漫天冰雪融化,山花顿时烂漫。
他印象里,江瓷总是有些怯生生的模样,看着他总会目光闪躲。倒是生病之后,微翘的桃花眸总是直直地看着他,却又叫人生不出厌烦来。
黎瑭站起身:“别再乱跑出来,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他今日刚好在来看她的路上,否则的话……黎瑭想想就头疼。
江瓷点头:“是,殿下。”
她脖颈修长白皙,蒙这一层薄薄的汗,明晰的锁骨之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
方才替她擦拭之时便发现,只不过那会儿只顾着把黎安循抚摸过的地方擦干净,这回安静下来,瞧着那处红痣,只觉得愈发惹眼。
昨日跪在中宫那宫女的种种神情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黎瑭捏起她的下巴,手掌搭在她肩膀之上,大拇指拂过她的红痣,左右摩挲了片刻。
两人的距离就在分毫之间,男子的指腹粗糙的茧子带起敏感地带战栗的触觉……江瓷微微向后一缩,脸和脖子红了个透:“殿下……”
黎瑭左手一扶,稳稳地将江瓷控制在自己怀中。
她满脸羞怯,让本就明媚惊艳的五官愈发动人……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黎瑭眸光微暗,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声音却有些沉:“昨日司徒念一事,是你谋划的?”
江瓷急忙跪到地上,桃花眸中含了晶莹的泪:“殿下说的何事,奴婢不知。”
见她明明心知肚明,却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黎瑭心里那点怒气既越发旺盛,又不由得觉得好笑。
黎瑭蹲下身,直直地望进美人的泪眸中:“江瓷,别装。”
雅间内灯火通明但柔和,将太子的脸庞勾勒得明晰,他脸庞轮廓和高挺细瘦的直鼻皆是锋利,唯有眉眼温润多情,一旦眉头一凝结,眼眸一冷下来,便是叫人难以直视的凌厉。
偏偏江瓷不怕他了,她抬起含泪的眼眸看着黎瑭:“是殿下,是我使的计。”
黎瑭完全没想到江瓷会这般快地承认,她眸子清澈干净,满是亮光和野心,就那么干脆的承认,倒是让黎瑭措手不及。
黎瑭坐回软塌之上:“司徒念是何身份你可知道?”
江瓷:“知道。”
黎瑭打量着江瓷的神情:“告诉本宫原因。”
江瓷低垂着头,声音娇软却字字清晰:“张管家和赵嬷嬷想害泠月,而且……”她顿了顿,“张管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殿下顾忌娘娘不能下手,将司徒念牵扯进来便能借皇后的手亲手铲除她自己埋在殿下身边的人。”
他不喜欢被人欺骗,尤其是自己的手下。但江瓷瞒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先是觉得惊奇。
然后又觉着,乖乖巧巧的姑娘,行事却如此缜密又大胆。
不由得让他高看一眼。
黎瑭静默地看着她许久,什么话也没留下,起身回了宫中。
送走黎瑭之后,樊令宜赶紧拉着江瓷回了后院,惊魂未定地喝了几口冷水。
她看着江瓷被留下,又因为来人身份尊贵只有去找黎瑭来救场,却没想到刚跑出霓裳阁没远便撞见太子的马车。
黎瑭一路脸色黑沉,樊令宜也大气不敢喘一个。
“你是没看到,殿下那个表情,太可怕了,”樊令宜拍了拍胸脯,有些好奇地看着江瓷,“小瓷,那人真是循王?”
江瓷点头:“嗯。”
樊令宜感动地牵住江瓷的手:“还好你当时拦住我了,不然可把他得罪了。”
江瓷摇了摇头,樊姐姐坐在软塌旁,那矮几之上放着才来霓裳阁那日黎瑭买给她的糯米糕。
好些天了。
已经坏掉了。
靠近了还能闻到几丝甜腻的味道。
樊令宜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着袋子上张记两个字:“是东平街那家吗?那家味道不错。”
樊令宜说着用手去拿,江瓷任她动,轻声道:“坏了樊姐姐。”
“扔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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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周国建国已有百年,皇宫的规制已然超越前朝,在前人的基础上多次修缮,御花园的的规模便比最初建国之时扩大了三倍,其中分为三个园,周芳园为各种花卉之所,天正园为皇上皇后以及各种妃子夏日乘凉及举办宴会之地,最后一园为沁疏园,为陛下清修之所。
天正园最中央有一处清澜殿,楼高五层,楼体内四通八达相互交织,构成了延伸出去的回字,在楼中方可见碧天苍穹,和万顷荷花,风景独一无二的秀丽。
皇后的生辰宴便是在此处举办,照常理来说,这种等级的大宴妾室皆是不可入内,但皇后此举只邀请了各家的夫人和女儿,还有几位皇子,对外宣称的是小办,过个热热闹闹的家宴,不想办的太过奢华高贵。但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方便给太子选妃……
如此一来。被皇后亲自选入东宫的两位奉仪也应邀去生辰宴。
徐奉仪和安奉仪心里却五味杂陈,她们当初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如今半年已过,太子却从未正眼瞧过她们,这次的宴会又是给太子选妃的,她们去是何等的尴尬,活生生地给人看去了笑话……可不去,又显得畏缩胆小,更叫人无故轻贱了去。
徐奉仪四下思量,觉得还是得去一趟。
就是不知安奉仪如何想……要是她不去,自己孤身前去也不太好……
她当晚就是敲了安奉仪的房门,被丫鬟领进去之后,就见安奉仪难得的高兴,屋内摆满了崭新的衣裙,对着铜镜一件件地试了不知道多久。
这模样一瞧便是要去的,徐奉仪换了个问题:“安姐姐这般高兴吗?”
安奉仪难得没否认,笑颜如花地转过头来:“高兴!”
为何呢……徐奉仪没再多问,转身回了自己的殿中。明日便是大宴,皇宫里这几日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可东宫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冷寂。
徐奉仪本就是好静的性子,可连着这么半年浑浑噩噩地过着,也有些受不了了。
殿下的心肠之冷硬,完全超乎了她们的想象……初入东宫时,她们还想着温顺可人,总有一天会被殿下看到,可越久越觉得,殿下似乎不会喜欢女人,不会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牵动半分心思。
若余生就要陪着这般冷傲之人度过,那也太可悲了。
这东宫,外面的贵女们都一个劲儿地想挤进来……可她知道,她和安姐姐,都想出去。
这夜,不止是徐奉仪无眠,凌琅阁也是灯火彻夜。
冬青敲了敲房门,端着新温热地茶走了进去:“殿下。”
黎瑭看着书,修长的指尖翻了一页书:“明日她回来,安排她侍奉我。”
冬青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忙点头应是。
皇后急于在自己身边全部安上她的人,求的就是永保她的中宫威仪,保她司徒家的长盛不衰。
但黎瑭难以拿捏的程度远超皇后的想象,他表面看似乖顺,不失礼节,实则处处与她背道而驰。可黎瑭越是如此,皇后越觉得需要一个带有她司徒家血脉的皇孙在作保障。就算不是司徒念……也得是忠心于她的人。
太子妃之事乃国之大事,本就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可皇后最近越发强势的动作,让黎瑭觉得分外的……不舒爽。
翌日清晨,皇宫之外早早地停了好些马车,皆是宝翠罗盖,璎珞连缀的世家大族。
外面的丫鬟掀开车帘,将木凳放在马车旁,伸出手等着人出来。
一双肤若凝脂的小手缓缓搭在丫鬟的手上,紧接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缓缓露出。魏凝芙今日显然是用心打扮了的,头上珠翠绫罗,身上穿着镂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衣,妆容也是细腻精致,比往常要美上几分,瞧着紧随其后走出马车的魏翘白,魏凝芙笑着回头:“妹妹今日也来的早。”
魏翘白面容素净清秀,今日也是身着一身浅绿色云纹霞帔,内着蝶戏水仙的群衫,在这一众缤纷艳丽的色泽中,倒是显得有些清雅。
魏翘白柔声道:“不比姐姐来得早。”
两人把面上功夫做了之后,便在侍女们的接引之下,朝御花园行去。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行至御花园时,已经有不少小姐们在亭中坐着,魏凝芙四下打量着,便见徐奉仪正坐在最偏僻的一处凉亭中。
魏凝芙挑唇,表面看着端庄文雅,实则内心满是嘲讽……被太子冷落,便只知忧愁度日又不去争取,怎会赢得殿下的宠爱?
正说着,她见湖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魏凝芙眼眸一亮,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小瓷!咱们总算见面了。”
江瓷正拿着黎瑭用惯的软狐裘去铺设,便听闻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江瓷眸中冷意和恨意交织着闪过,抬眸时已是满眼的笑意,江瓷惊喜地看着魏凝芙,真情又热络:“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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