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是猜到白祁去将军府就不会这么快回来,就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近半个月。
据说白祁被宫人送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里面就迎面飞出了一把长/枪,险些刺中白祁。那送白祁过去的宫人吓的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在白祁让他先回宫的时候飞也似的就逃回来了。
然后白祁就弯腰捡起了那长/枪,独自走进了那将军府的大门。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就是将军府内部的事了,但据小道消息传的,是说白祁还是被赵大将军揍了一顿。
宁辞将白祁送去将军府的这件事也确实不容易,毕竟他的宫里都是各宫派来的眼线,要一时兴起也得有个源头。
大皇子过来就会让这件事显得顺理成章,虽然他本就抱着这个目的过来,但和宁辞想要的合上了就还挺好。
有的时候宁辞觉得这么看看宫里的人演戏也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他这来自各宫的宫人们,就常常能整出些花样来。
不知不觉中,这些人是哪个主子派来的他也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小瓶子是白柯的人,身份最光明正大,因为能力强宁辞就干脆让他做了这殿中的总管事。
倒是还有一个太监小徐子则是因为前两个冬天每晚都兢兢业业的给他换汤婆子,所以宁辞用的也比较顺手。
就是他到现在都没看出来,这个人是哪宫派过来的。甚至与有哪宫的人想要来收买他,他都会跑来告诉宁辞。
观察了一阵后宁辞发现,这人好像真的是忠于自己的?因为小徐子的每次一告发,宁辞都会因为他的“忠心”而赏他,并惩罚那些想要收买他的人。
所以小徐子可以说比小瓶子还要富有,加上宁辞一直体现出对他的信任,这殿里的人也再也没有谁敢去收买他了。
宁辞觉得这人是掌握了财富密码,对他就还挺有好感的。所以白祁不在的时候,他就让这个小太监在身边伺候着。
“将军府还没有消息?”
小徐子恭恭敬敬的送上了一杯温水,将自己刚刚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宁辞:“听说赵将军这几日就要出发了,三皇子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其实赵将军早就松了口,这半个月的时间并非是在拖,而是用作整顿,出发的时间是早已定下了。
说来也是讽刺,那一半的兵权还不是皇帝主动给的,而是赵大将军向皇帝讨的。
大将军其实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不是说将军府无后人,而是大将军年轻的时候就打出了一片太平。
于是这大儿子赵国泰有几分武将气息却无经验,这二儿子赵民安心思不在武上,也就导致了将军府还是赵大将军为主心骨。
这次打仗,赵将军是带上这两个儿子一起去的,可谓是赌上了将军府的未来,其实是在向帝王展示自己的忠心。
可惜的是,帝王没有接收到这一点。
因为知晓剧情所以宁辞知道,白祁的这两个舅舅在之后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一个继承了将军府,成了一代良将,另一个武不行却靠脑子,成了优秀的军师。
他们可都是之后白祁的得力助手。
说实话他们对皇帝的怨恨才是最深的,若不是赵将军一片忠心赤诚为帝王,他们早就想造反为自己的妹妹讨个说法。
在赵将军战死之后他们变的越发成熟,也越憎恨帝王。
好好的忠义一家,被硬生生的逼成了仇人。
而宁辞这几天过的都不算舒坦,因为他发现自己太习惯白祁在身边的日子了,一下子少了个人,使唤起其他宫人来都觉得却了些什么。
其实宁辞也是在想,是不是临走前他说了让白祁不要弄伤脸的这件事,他去将军府挨了揍所以现在正在将军府养伤?等脸养好了再回来。
那他的脸得伤的多严重?
事实证明宁辞这是多想了,白祁回来的时候脸上依旧白白净净,应该是没有被揍过脸的模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瞧着是更加好看了。
对方这次不是自己走回来的,他劝大将军算是有功,皇帝是派了身边的太监将他送回来的。
那太监跟在皇帝身边挺久的了,比起其他宫人就要从容许多,行礼之后便对宁辞道。
“三皇子回来的时候皇上问他想不想自个要个住处,但三皇子说习惯了住在六皇子这,说是不愿自己一个人的。”
“所以皇上让老奴将三皇子送回来,还让我给六皇子殿下带句话。”
那太监微微凑近了他,声音略微小了些。
“往后还请六皇子多照顾三皇子了。”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潜在的意思倒是让宁辞之后待白祁好一点了。
也是,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得对他好一点。
宁辞弯起了眼眉:“当然,这宫中没有人比我对三哥更好了。”
他说着还看向了白祁,反问道:“三哥说对不对?”
“嗯。”
宁辞本就是坐在榻上,没穿鞋,而是整个人缩在上头。那太监走后他便让白祁走过去,伸了脚轻轻踹了白祁一下。
“三哥这是抓住往上爬的机会了?”
白祁没回话,倒是眉头微微一皱。并非是因为宁辞的话,反而似乎是因为宁辞的那一脚有些吃痛。
宁辞向来有数,自觉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力气大了,他顿了顿之后就让大部分的宫人们都退去,只留了个小徐子在门边看着。
“三哥把衣服脱了吧。”
虽说白祁是宁辞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但这样的事他也很少让白祁做。哪怕是晚上在他后头暖脚,也都是将里衣穿的整齐的。
主要是宁辞发现白祁身材越来越好可他却暂时吃不到,就觉得不如不看。
也是白祁这个人自己有些介意,哪怕是大夏天的时候和陈如松训练的时候,陈如松已经热的上半身不穿衣服了,但他依旧会坚持穿着一件上衣。
伴随着白祁将里衣解开,还没完全脱下,宁辞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状况。
此时眼前原本完美的身段上布着许多的伤痕,还不是一种兵器造成的。赵将军留白祁在将军府,就还真的如宁辞所想的一样,将军正在揍白祁。
这种时代都是棍棒出孝子,不管是什么事打一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俗话说得好,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白祁就站在他的跟前,让宁辞一伸手就能碰上上面都还未结痂的伤口,看着就疼,这赵将军下手可真的是毫不留情。
“小徐子。”宁辞往外叫了声,那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宁辞的意思。他立刻往外走,取了药膏和一壶烈酒来。
酒精消毒这事放在现在似乎还不盛行,宫里金贵的人受伤流血都是在伤口上撒药粉的。军中的汉子也只知道受了刀伤剑伤要撒点酒,却可能都不知道这原理。
酒精触碰伤口太疼,所以平常很少有人这么干。往常白祁受伤都是由宁辞亲自动手的,方式简单粗暴,用烈酒消毒,等过一会再敷上药。
像是给个鞭子再给颗糖。
前世这个时候白祁也并不知道酒洒在伤口上的好处,只知道那样会特别的疼,就当做是宁辞折磨他的手段。
哪怕后来到了军中,见到了军人这样处理伤口的手段,也没有想过是他知道这方法。
作为从小宠爱长大的六皇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土方法呢?他也很少生病,几乎不见太医,又从哪里去学呢?
可现在白祁确定,宁辞就是知道。
宁辞处理伤口并不是直接撒酒的,而是用棉布沾了酒,再碰到那伤口上头。恶劣也是有的,因为他会忽轻忽重的按在那些伤口上。
到最后敷药的部分就让小徐子帮忙,之后再说上一句:“看,果然是我对三哥最好了。”
他只看了白祁身上的伤,也想过他是不是其他地方还有伤,最后还是想想算了,暂时就不再探究别的地方了。
反正他距离成年的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皇帝给他封了王,他再住到皇宫外头去。带上白祁一起,在对方主动请缨去战场前还能有一段相处的时间。
“赵将军是不是让三哥离我远一些?”宁辞支了下巴,看着白祁在一旁将衣服穿上。白祁身上的伤口其实是处理过的,赵将军不至于真的这么狠心放着不管。
只是那伤口看着就没消过毒,所以他才多此一举。看白祁将衣服穿好了,宁辞又是抬脚,踹了了他一下。这次是腿上,见白祁神色不变,看来下头是没伤到的。
宁辞问的这个问题白祁是沉默不答,相当于是默认。
“三哥怎么可能远离我呢?若是三哥的地位比我更高了,说不定还有可能哦。”
白祁主动回到他这来或许也并非是自愿的,帝王问他“要不要自己有个住所”,其实是有要给他封王的潜意思在。
不管封地如何,为王的白祁也都算是有了自由,这听起来就有诱惑。
但这更是一种试探,皇帝是想要看看白祁究竟会怎么做。也想要知道,白祁对待宁辞的态度,是真的,还是说一直是演的。
如果是后者,皇帝恐怕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宁辞倒也是从这一点中总算是看到了来自于白祁反击前的蛰伏,当然白祁的野心一直都是在的,不然就不会在习武的时候分外认真,在和张太傅学习的时候时间也很长。
若他真的只想待在宁辞的身边,就不会如此。这次他回将军府,一定也是和赵将军说了什么的,这身上的伤是苦肉计也说不定。
只是他在对宁辞好的时候,宁辞反而就没办法从中有个判断了。毕竟那些事,总是好的太过于真实。
由此可见,这气运之子还真是挺恐怖的。
想白祁这么能忍,自己之后可能死的真的很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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