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我们桃桃不会吃醋了吧◎
初桃的心刹那间停止一般, 眼眶不由得发烫发热,人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最开心的时候, 是会呆滞的,原来喜欢这种感情, 是越来越多的, 无休止地往外翻涌。
靳予辞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而前一秒她还隔着无线电波说想她, 如神祇降临,赠人一场盛大的欢喜。
比任何时候见到他都要开心, 走来的短短几秒也能如同一个世纪, 漫长而悠久,留下深刻的印象。
男生身上清冽的薄荷淡香混着寒冷的风, 直勾勾地钻入她的感官, 初桃深呼吸:“你怎么来了。”
“不是有人说想我吗?”他张开手, 作势想抱她, “我就来了。”
明明是先来再让她说想他的。
初桃理智还是在的, 往后退了一步, 指了指后面的外婆,老人家耳朵不好, 正在全神贯注地看车。
靳予辞注意到她们祖孙俩手里都提着东西, “你们今天要去哪里吗?”
“外婆病了, 医生让住院。”
“严重吗?”
“还好,要仔细疗养才行。”
“那就行, 我送你们过去。”
初桃还是纳闷他怎么过来了, 再看他的车, 是一辆越野, 她不认识车,但认出来和她第一次遇见他时看到的款式有些相似,可能是赛车?
榕城由于地界广阔,有赛车俱乐部选址建造了专业的赛道,靳予辞应该是过来玩赛车的。
靳予辞走到外婆的面前,笑着打招呼,“老人家还认得我吗?”
外婆疑惑看了眼,“你是……那个……”
“我之前在您那边住过一周,多亏了您和初桃救了我。”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谁,上过电视的。”外婆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下,她病了,记忆倒还挺不错的,这些都记得。
靳予辞请她们祖孙俩先上车去医院,免得耽误病情,路上外婆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
“小伙子,你身体还好吧?之前看你伤得很重。”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那种温情的感觉却不陌生,就像回到小时候,靳母还在的时候,她不要求自己的儿子有多大出席,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那年靳予辞回到安京,伤势并未痊愈,亲生父亲和家里的长辈却都没有过问过,还不如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我一直都很好。”靳予辞喉间发涩回答,这种对亲情的贪恋太可怕了,越是渴望,越无法拥有。
“那就好。”外婆笑了,“你不是榕城人吧,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里?”
在靳予辞回答之前,初桃连忙咳嗽,不让他说。
“我来榕城是看望女朋友的。”靳予辞心领意会,但他那狂妄的性格哪会真的隐藏他们的关系,嗓音意味深长,“我女朋友是榕城人。”
“这么巧啊。”
“嗯,因为女朋友没空,所以我想着探望你们,很感谢你们之前的救命之恩。”
老人家脑筋转不过来,丝毫没把靳予辞口中说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外孙女扯到一块儿去,客气表示都是举手之劳,真诚得靳予辞没法承认自己把她的宝贝孙女泡到手了。
送到医院后,靳予辞陪初桃走住院的流程,同时把押金和住院费给付了,初桃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仅如此,听说外婆要去疗养院,他托人联系当地设施条件最好的一家,费用同样交付完,住院结束后就能住进去。
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她们之前救过他,这是他应当报答的。
话虽如此,初桃却还是想把钱还回去。
当然这数额太庞大,光靠她兼职那点钱是远远还不上的。
“等我毕业后上班再慢慢还给你吧。”初桃试探性问,“可以连本带利。”
“桃桃,别逼我堵你的嘴。”靳予辞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你要是想还,那和我一样,以身相许。”
她怔了怔,“你又没有真的以身相许。”
“那是我不想吗。”他拖长尾音,“嗯?”
是她不想,是她太纯情,摸个脖子上的菩提子都脸红得不像话,真要碰她的话,脸蛋还不得红成什么样。
“以后再说吧。”初桃慢慢吞吞,“我没有做好准备。”
她空长了一张嘴,当初说的话时候脱口而出,现在他真想以身相许,又怂得不行。
靳予辞不逗她,给她安心照顾外婆的机会。
外婆住院三天,体检和挂水,再配合治疗,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后续就是转到疗养院继续调理身体了,看到疗养院先进的设施和专业的护士,初桃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
“这里挺好的,每个月应该要不少钱吧。”外婆以为她花的是父亲的钱,“其实你爸他,还是在乎你的,但是你妈妈到现在没有消息。”
初桃坐在床侧,利落地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外婆你好好调养就行了,不要想太多。”
“你明天就要开学了吗?”
“……嗯。”
“今年的假期是不是有点短?”外婆算着日子,“我看隔壁大婶家的孩子放了一个多月呢。”
“学校不一样,放假时间也不一样。”
“这样啊。”
难得地,初桃骗了外婆,她并没有开学,她只是要去看靳予辞的拉力比赛。
他来榕城就是为了比赛的,她不知道他们的规则是怎么定的,因为她和外婆的事,他好像被淘汰到其他组别了,要多参加好几场才能赢回来,靳予辞压根不在意,初桃却愧疚,想陪他一起。
榕城的拉力比赛没有安京的高调,更像是私人俱乐部之间的较量,也没有粉圈的参与和围观,场子冷清不少,但赛道确实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艰难,一来是地形的缘故,二来也是可能当初资金不够,赛道并不完全平滑,增加很多的挑战难度。
靳予辞不是专业玩赛车的,水平却媲美专业选手,国内的比赛只要他想赢基本上都可以拔得头冠,偶尔会有失误的时候,但赢多输少,只有榕城的赛道,是他人生的滑铁卢,因为发生事故,他成了倒数第一名,并且人还受伤了。
今年重新归来,务必是打算把赛道给拿下来,免得圈子里的小鬼总胡搅蛮缠说他是车好而非技术好。
安顿好外婆,初桃去的有些迟了,到赛场那边各俱乐部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少了很多粉丝,也就减少关注度,但靳予辞不管走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身边永远有莺莺燕燕吸引。
他背靠栏杆,单手随意抄入裤袋,线条凌厉利落的赛车服包裹着男生宽肩窄臀近乎完美的身躯,仿佛撕漫走出来,不羁和野性的张力感拉满。
隔着一段距离,初桃看见靳予辞的两侧都有漂亮的女生围绕,烫着性感奔放的波浪卷,眼神撩人,不怕生地和他搭讪。
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赛车服,是同一个俱乐部的吗?
场外的风嗖嗖刮来,初桃感觉有些冷,不想再往他那边走了,不如回头去室内算了。
靳予辞那边却慢悠悠传来几个字:“看吧,我媳妇来了。”
几个女生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初桃瞬时成了焦点,要走的步伐顿住,不知所措地攥紧指尖,靳予辞抱着头盔,长腿迈开大步朝她走来。
明明是他和一群妹妹说说笑笑,那语气却委屈得像被人调戏似的,“你再不来,我要被她们吵死了。”
初桃明知故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都是一个俱乐部的,非要勾搭我。”
“哦。”她眼神飘离,“说这个干嘛,和我又没关系。”
“爷男德班优秀毕业生,能是被她们勾走的人吗。”靳予辞散漫地低笑,“你说是吧。”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鼻子太灵敏了,总感觉顺着寒风,能闻到他身上异常的脂粉香,是其他女生留下的。
同一个俱乐部的,说个话没什么的,何况靳予辞这种人,顶着一张招桃花的脸,不可能没人搭理,这样想的话,心里会不会平坦一些。
看她许久没吭声,靳予辞发现异样,“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我们桃桃不会吃醋了吧。”
“没有。”她飞快否决。
“是吗?”
“我不喜欢吃醋,而且……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给我亲一个。”他去拉拢她的袖子,指腹蹭着她柔软无骨的手心,“我要上场了,给你男朋友打打气。”
“不给。”她直接扭过身。
“……”
还说没生气。
腮帮子就快气成海豚。
第32章 32
◎什么时候这么会玩火了,嗯?◎
这下靳予辞百口莫辩, 一不小心真把女朋友惹毛了。
从旁观人的角度看去,靳予辞正在低头和一个小姑娘说话,看不出说的什么, 但他时不时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初桃反应迅捷地躲开, 拉一下躲一下。
很典型的情侣矛盾。
在场的没有粉丝, 吃瓜群众无处不在,有人纳闷好奇初桃的身份, 同为一个俱乐部的,却鲜少有人了解靳予辞的状况, 只知道他身边玩伴很多, 这一个大概率也是个女伴之类的。
靳予辞解释过他并没有和那些女队员有过多的接触和说话的机会,自诩守男德, 初桃静静听完他的狡辩, 心情缓解些许, 但哪能真的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 催促道:“你比赛不是快开始了吗, 赶紧走吧。”
“不急, 哄女朋友开心更重要。”
初桃真的搞不懂他了,既然是来参加比赛的, 他态度太不严谨了, 完全游戏人生玩世不恭的样儿, 在他这里就没有上心的事,刚才和漂亮妹妹说话估计也是玩的。
她不想和他计较, 他再来拉她手的时候没动, 被靳予辞长指勾过来, 见此他干脆得寸进尺, 整条胳膊捞过她细软的腰际,将人揽到怀里,恩爱秀得明目张胆。
这次靳予辞的比赛,唐复和段舟都没来,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现场却出现另一个同样再熟悉不过的人。
顾从深。
他和举办方似乎认识,正有的没的说话聊天,只要不是在学校之类的地方,就没人排斥诋毁顾从深,相反,他同样很受欢迎,毕竟之前他的赛车水平和靳予辞同为一档。
以为他是来参赛的,穿的只是普通衣服,并不是专业的赛车服,无缘无故在这里见到故人,靳予辞眼底的情绪冷沉下去。
那边的顾从深也看到了他们,不失大方地抬手招呼。
靳予辞并不想理会,下一秒,却见顾从深打招呼的对象是他旁边的初桃。
“好久不见,初同学。”
初桃乍然没想到顾从深也在,不明所以看向旁边的靳予辞。
“阴魂不散。”靳予辞冷冷道。
顾从深走近了,自然听到他的骂声,俊颜并无在意,看向初桃,“想不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我家就是榕城的。”初桃回得滴水不漏,恭敬但具有一定的疏离感,“顾社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没看拉力赛了,朋友说今天这里有一场会十分精彩,所以过来观摩。”顾从深淡定解释,“真是巧了。”
相比初桃的客气,靳予辞句句锋芒毕露,“巧吗,我还以为你是跟踪我们的。”
“刚放假我就过来了。”顾从深皮笑肉不笑,“需要我拿出机票证明吗?”
言外之意,他比他们先到,谁跟踪谁还不一定呢。
就算不是跟踪,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没好事。
靳予辞攥过初桃的手更紧了些。
顾从深早就看到他们的动作,不难猜出,这段时间靳予辞得偿所愿追到自己想追的人了,那么他之前的话就是构不成威胁的笑话。
初桃知道他们不对付,和靳予辞商量道:“要不我们走吧,我想去看比赛。”
“其他的比赛没什么好看的。”顾从深平缓地打断他们,“榕城的锦标赛,最有看点的只有靳予辞了,现场没有是他的对手,前年他和冠军擦肩而过,今年想必不会错失良机。”
顾从深这人,心机太重,永远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明明厌恶极了靳予辞,说的话句句夸赞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没安好心。
榕城这次的赛事,靳予辞没有对手,稳扎稳赢。
“怎么。”靳予辞斜斜睨了眼,“你是觉得现场所有的选手都不行,我参加就是虐菜,毫无技术可言吗。”
“倒没这个意思,毕竟,我还在这里。”
顾从深总能引游人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明夸暗贬。
附带一些激将法。
靳予辞很难不上钩,哪怕知道对方有意为之,他那桀骜不训的性格也容不得对方这样嚣张,瞥向顾从深的常服,懒洋洋道:“成啊,给你时间换套装备和我PK。”
“我已经很久没碰赛车了。”
“可以让你几分钟。”
“那赌注是什么。”
光玩多没意思,得有赌注才刺激。
顾从深扶了扶镜框,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你说呗。”靳予辞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赢了的话想要什么。”
顾从深的视线落向初桃。
这目光太炙热,目的性极强,靳予辞察觉后无意识地将她护在后面,狭长眼眸眯起,“你该不会这么无聊吧,拿女人做赌注。”
“我赢了的话,希望你公开当年宋寄的真相,并且永久退圈,再也不碰音乐。”顾从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无形中流露出狠厉。
他太想要这样的局面了。
靳予辞根本不配得到那么多的星光和粉丝的支持,他这样无情冷漠的人不配有任何爱。
他想看,靳予辞跌入神坛塌房的样子。
显然这个赌注太大了,靳予辞不在乎名气和传闻,但是音乐不可能放弃的,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当年答应和宋寄一起创作的歌曲并未完成,就算退圈,也应该等所有心愿了结再退。
“如果没法承担这个赌注的话,那就换一个。”顾从深以退为进,“比如,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分手怎么样?”
他句句戳穿要害。
靳予辞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晦暗不明,难以预测,唇际似有似无勾起,“难为你想套我话了,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你爹偏不告诉你。”
他说不说不重要,顾从深挑拨离间的目的达到了,正常男朋友在女朋友面前,好歹要装一下恩爱,靳予辞却懒得回答。
比赛即将开始,靳予辞被领航员喊走了,他的手和初桃松开的瞬间,刚好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手心一阵空冷。
看着男生颀长离去的背影,初桃视线一直没有偏离,目送他去集合。
过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杯温热的奶茶。
在跆拳道社的时候,顾从深就会给女生们送点小零食和奶茶,维持着温和大方的社长形象。
初桃这次没有接,摇摇头。
“你很喜欢靳予辞吗?”他拿着两杯奶茶,目光放空。
初桃没说话,同样的,她不想被套话。
“如果很喜欢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阿辞不是长情的人。”
这话她听过很多遍。
意外的是,顾从深叫靳予辞的名字为阿辞。
到底之前兄弟一场,顾从深对靳予辞是厌恶至极,可过去的那份兄弟情义,仇恨无法掩盖埋葬。
“顾社长,你不必在我这里下功夫的。”初桃深呼吸,“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他这边。”
“我并没其他意思。”
“那天社团招新,你和林学长是故意出现的吧。”
初桃平时闷着不吭声,真相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不知道“巧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方芳每天透露给她关于靳予辞的传闻,她就怀疑,这个社团并不简单。
之前一直都是怀疑,后来听方芳说林楠学长疏远她了,初桃大致确定其中的关系,他们刚开始就是故意接近她们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顾从深面前刷到了存在感,让他这么费心思,明里暗里告知了靳予辞的黑料。
“他身边每一个女朋友,顾社长你都想方设法地告诉她们真相,一个一个拆散吗?”初桃忽地问。
顾从深被说得好久哑口无言。
这姑娘有时候挺聪明的,能洞察这么多。
“我说没有,你信吗?”顾从深被惹得笑了,这次是真心在笑,“我还说,你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信吗。”
最了解自己的反而是仇人,顾从深的话,可信度高达九十。
初桃并没表态。
“刚开学那会儿我就知道,你对他是与众不同的。”顾从深说,“至少和其他女生不同。”
“……社长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观察力仔细,且都是暗搓搓调查的,私家侦探都没他这么有耐心。
得多讨厌靳予辞,才想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赶走。
可以听出来,初桃句句都是向着靳予辞的。
无懈可击,无法攻破。
初桃不想听挑拨离间的话,有这时间,不如去看屏幕放映的实时赛车画面。
赛道的上空,无人机一直飞行跟随,高清播放,可以清晰看到靳予辞的车辆遥遥领先,每公里以不低于160的速度飞驰,在难度颇深的双S赛道游刃有余,以非常漂亮的弧形漂移过弯,现场观看到实景的车迷们发出欢叫声。
靳予辞开的车太猛太野,能轻声激起男车迷们的躁动和崇拜,在人气方面他男女双收,无人匹敌,技术方面也完全碾压其他俱乐部的专业选手。
精彩的镜头过后,忽地,无人机追踪的画面切换,由一辆蓝绿交织的改装越野变成另一辆红白相间的现代车,不远处的车迷群里发生躁动。
“出事了吗?”
“这路怎么还是这么拉跨。”
“谁出事了?哪个俱乐部的?”
光是听这些焦急的谈论声就让人心不由得悬起来。
和之前一样,榕城的赛道整修后并不见好,高情商说的话是刻意制造难度,低情商就是资金不够,路道曲折不平,非常考验选手的水平和领航员的认知,稍不留神就可能翻到沟里去。
因为不确定是谁,各个俱乐部的成员们难免紧张,初桃甚至快忘记呼吸。
“没事的。”顾从深这时出现,淡声安慰,“拉力赛出现事故再正常不过,他们的赛车设有先进的防滚架,安全系数非常高。”
初桃没有信,之前靳予辞不就出事的吗,幸好没伤及要害罢了。
有俱乐部站出来认领事故的车辆,应该是他们选手的,而且一直跑在最后面,事故发生后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前几名可以照常比赛。
即使如此,初桃的心依然悬着,因为是按圈走的,路不好的话说明靳予辞的车可能和发生事故的人一样,她摸着菩提珠,心里默默祈愿。
直到赛道的远方呼呼驶来一辆急速行驶的赛车,颜色正是靳予辞的那一辆,初桃的心慢慢放下,看着赛车以第一名驶过终点,前方是俱乐部准备的迎接的教练和队员。
靳予辞没事。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后,她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吸了吸鼻子。
靳予辞重回第一名,俱乐部成员正围着他庆祝。
“辞哥牛逼,那大侧弯超车绝了。”
“妈的那群小丑孙子还说你不行了,这不完全碾压。”
“哥们有获奖感言吗?”
靳予辞目光远视,“我女朋友呢?”
夺冠后的第一句获奖感言是找女朋友,这要是媒体在的话指不定又要大肆宣扬。
车迷和成员将靳予辞的身边堵得水泄不通,哪肯轻易把人放走,想取取经,可这玩意技巧全靠自己领悟,同样是玩车的,靳予辞的水平比他们高出一截,而且玩得又快又狠,油门踩到底,只要不发生事故他就是稳稳的第一,跟不要命似的。
好一会儿靳予辞才从一帮车迷群中脱身,环顾四周,找到上方栏杆前观众区等候的初桃,她刚才实在找不到看他的机会,所以跑到上面了。
没能第一时间迎接他似乎挺遗憾的,但她并不介意,只要人没事就好,她在旁边远远看着就行。
“怎么样?”靳予辞小跑过去,由于刚脱了头盔,额前碎发凌乱,俊颜透着几分野性,“你男朋友第一名,帅不帅?”
刚才一堆人夸他牛逼都被他忽视得彻底,这会儿来她这里讨赏了。
“嗯,挺帅的。”初桃抿唇。
“这什么语气,有气无力的。”
“有吗。”
“是不是顾从深那狗日的说了点什么?”靳予辞反应极快,英眉一皱,转身打算找人算账。
初桃忙把他拉回来,“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了?”
“我只是担心你。”她吸了吸鼻子,“刚才听说有人发生事故了。”
原来是这样。
初桃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拉力赛发生事故太家常便饭了,但安全系数高,普通车在交通马路上撞上栏杆都能死人,而wrc专业赛事上,奥特塔拉特驾驶现代i20从悬崖翻滚四圈,足足坠落三十米,车内的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问题不大,就算发生事故也没关系。”靳予辞安慰。
看似安慰反而让她更担心,“那你之前为什么出事呢。”
“之前是因为——”他唇动了动,“我状态不佳,车子没有及时维修保养,正确答案是这样。”
一顿,靳予辞抬起的指腹擦过她微微泛红的眼角,“但我觉得,更正确的答案是,是上天为了让我遇到你。”
初桃眨眨眼睛,刚才的担忧,突然一下子扫清。
就算他们都说他不是长情的人。
可此时此刻,她站在赛道之上,逆着寒风,听喜欢的人说她喜欢的话,这种感觉无比真实,哪怕只有几秒她也认了。
“别担心了,我没事的。”靳予辞张开双臂,“你不应该给你的冠军男朋友一个拥抱吗?桃桃。”
初桃眼角的红逐渐蔓延到两颊,细白的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犹豫片刻,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印上一吻。
很轻很柔软的一下。
靳予辞愣住。
亲完后,初桃随后想跑,哪能比得上他的反应速度,靳予辞一把将人捞回来,摁在栏杆前,眼底对她的欲望越来越深。
“什么时候这么会玩火了,嗯?”
初桃额头抵着男生的胸膛,大脑发热,他要抱抱,她竟然情不自禁去亲了他,她脸埋在他胸口,脑袋低垂,很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无人注意到不远处,一架摄影机,不动声色地按下快门键。
第33章 33
◎我的人都敢动了?◎
靳予辞比赛圆满收官。
不过是个规模不大的锦标赛, 那帮兄弟却重视起来,尤其是唐复,比他自己夺冠还要开心, 主张去喝酒嗨皮,他请客, 段舟买单。
唐复假期去加拿大滑雪泡外国妞了, 泡完后发现还是内的妹妹漂亮可爱,外国妞太不实在, 所以这次聚会唐复多叫几个妹妹来玩,理由是为靳予辞助兴, 实际上是陪自己。
一切安排妥当, 主人那边还没个风声,唐复给靳予辞打电话的时候, 他和初桃刚下榕城到安京城的飞机。
“给我庆祝夺冠?”靳予辞对唐复再了解不过, “无聊, 不去。”
“哥们, 知道你现在喜欢纯的了, 我特意按照你的喜好找的妹妹, 还是高中生呢,绝对纯。”
唐复这边在电话里劝着靳予辞, 殊不知那边丝毫不买账, 还把手机递到初桃的跟前, 低哼,“你说我会去吗?”
初桃抿唇, “随你。”
听到嫂子的声音, 唐复一个激灵。
不是,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
唐复嘴上一口一个嫂子, 实际上并未把初桃当回事,甚至觉得蛮可惜的,毕竟他知道以靳予辞的性格,两人不会在一起太久的,所以他给兄弟介绍新妹妹,既是讨靳予辞欢心,也是想早点让初桃脱身。
殊不知这句话,直接把两人都得罪了。
“嫂子也在啊,嫂子好。”唐复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嫂子要过来玩吗,段舟今天无聊,我特意给他开了个局,找几个漂亮妹妹来陪酒。”
他随机应变的本事太强,把初桃给绕糊涂,“去哪玩?”
“老地方,阿辞知道,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吧,人多热闹。”唐复这边说着,屁股墩已经被旁边的段舟踹了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忍痛没有表现出来。
无缘无故被扣屎盆子的段舟哪会惯着他一点,自己老色批一个,非要挂他和靳予辞的名号。
唐复知道是自己不好,只能赔笑,没办法,要是不把他们招出来,妹妹都不带理他的。
挂断电话,靳予辞勾住初桃的小手指,漫不经心问:“你要过去玩吗?”
初桃点头:“去啊。”
“没什么意思的。”
“他不是说有很多漂亮妹妹吗?”
“我没兴趣。”
“我想看看。”初桃说,“他给你介绍的妹妹有多漂亮。”
“……”
明明很平淡的语气,靳予辞心口一凉,低骂唐复那狗日的,就知道整些没用的。
他们说的老地方是常去的高级会所,幕后老板就是段舟,他平时不出面管理,多以客人的姿态出现,这些会所不论服务或者隐秘性都是最顶级的,有时候会隐藏许多社会阴暗面。
跟着靳予辞来到贵宾包厢,初桃看见熟悉的人,孟冬意。
她成了发牌人,心不在焉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点没有老板娘的架势和样子,甚至打扮得不如这里的女侍应精致漂亮,孟冬意回头看见初桃,眼角不露痕迹皱了下。
包厢里的妹妹不少,进来就被奢靡的香水味覆盖环绕,初桃晕沉沉跟随靳予辞坐下,自从进来之后,靳予辞锁住了在场百分之八十的目光,尤其是女人的,几乎都不约而同朝他看来,心里蠢蠢欲动。
再看见初桃之后,女人们交接一会儿眼神,心照不宣,没人因为靳予辞有女伴这件事而放弃勾搭,大家都知道,他对女伴从来没有专情过,连名分都不会给,如果被人拍到的话,连澄清绯闻的功夫都懒得做。
“我说了吧。”靳予辞抬手从果盘里摸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拨开皮露出果肉,“这里很无聊,妹妹们都没你好看。”
初桃没说话。
如果唐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没在场,靳予辞会过来吗,届时又是怎样的呢。
靳予辞剥了个橘瓣,送到她唇边,“吃个?”
“太酸了,不吃。”
他尝了一个,并不酸,分明是她把自己泡在醋缸里才酸,靳予辞不免好笑,又递到她唇边,“给个面子尝尝呗。”
在他好说歹说下,初桃勉勉强强张嘴,由他塞了一个橘瓣,没配合好,吃的时候果汁流露,靳予辞不厌其烦地摸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唇际,“公主,我伺候得怎么样。”
“一般。”
“不怪我,你的嘴太小了,吃不下。”
“你可以换个嘴大一点的女朋友。”
“……”他笑了,小姑娘刁难人有一套的,重新剥了个,“哪能啊,给你换个小点的橘子。”
他给橘子瓣儿上的丝都给挑了喂她吃。
本来靳予辞亲自给女孩剥橘子就是稀有的事,还伺候得这么体贴,温言温语哄着她,现场人交头接耳,这还是大家所了解的靳予辞吗。
整个假期唐复没作成妖,这会儿哪肯错过当显眼包的机会,装模作样地叫起来:“阿辞哥哥,我也要吃橘子。”
靳予辞飘飘然递过去一眼,“好啊。”
“真的吗?”唐复正要怀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那祖宗今儿个这么好说话,下一秒,他感觉到脑壳一冷。
一块完整的橘子皮刚好砸到他脑门上,像戴了个橘色的帽子。
周围人嬉笑。
笑着笑着没人重视靳予辞今晚带来的女伴有什么不同,男人嘛,无非就是一时的劲儿,哄人只是一时的。
几个穿旗袍的女侍应窃窃私语。
“那个是靳予辞新的女朋友吗?长得好寡淡。”
“这叫寡淡吗,我也想这样寡淡。”
“不是说他现在改口味了嘛,喜欢清纯的,改天我们穿个校服得了。”
初桃的长相偏纯净系,却生了对潋滟的剪水眸,浸了潭清泉似的晶莹透亮,眉如墨画,面凝鹅脂,五官秀气灵动,哪怕放娱乐圈都是辨识度很高的小美人。
她们想方设法挑初桃的毛病,最后只得出寡淡的结论,靳予辞作为会所的常客,侍应们对他最了解,之前的女伴们都被讨论个遍,挑出不少毛病,惟独这一个,没有可骂的。
孟冬意扔下手里的牌,往沙发座这边走来,朝靳予辞挥手,“段舟让你去打牌。”
说罢,她往初桃旁边一坐。
有她在,靳予辞不用担心初桃无聊,擦了擦刚才剥过水果的手,歪了下头,“有事的话叫我。”
“嗯。”
“没事的话也可以叫我。”
“……知道了。”
走了两步,靳予辞又回来,拉她低头想要亲一下,被初桃挡开了,这么多人,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孟冬意手背抵着腮帮,眼睛朝上翻,这两人腻歪死了。
两人的恋爱模式叫人看起来怪怪的。
可能是这恋爱太像正常人恋爱了,是靳予辞前所未有的。
“你们真在一起了?”孟冬意问出自己基本确定的事实。
初桃点头。
“喜欢他?”
“嗯。”
“那你悠着点吧,别陷得太深。”孟冬意只给出这么个忠告。
她知道靳予辞不是一般的招桃花,如果他真的想对一个人好的话,那个人未必能抵抗得住,可是他的好,和喜欢并不搭边,他给女生们送包送首饰,几十万的手笔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他并不喜欢她们。
“那你呢。”初桃问,“你喜欢段舟吗。”
孟冬意端起一杯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和玻璃壁摩擦出清脆的声响,伴随她的冷笑一起浮起,“他就是个杂种。”
像是给初桃警告,也像是吐苦水,孟冬意坦白她和段舟在一起的真相。
她的母亲是段舟父亲的情人,两人尽管没有领证,但上流社会的人基本都知道,她的母亲随时都可能成为段夫人,两人随时都会举行婚礼让世人知晓。
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段舟强迫孟冬意和他在一起。
只要他们敢结婚,他就敢泡她,他无所谓名声和清誉,但他那位父亲要,所以情况一直僵持着。
孟冬意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可能喜欢他的。”孟冬意说,“从小到大,他一直欺负我,所有和我走近的朋友都被他驱离,导致我只能混在他的圈子里。”
久而久之,她形成寡然无趣的性格,对世事无所吊谓,反正都那样,反正怎样都不圆满。
初桃总算知道孟冬意为何那么随意了,与其说随意地夜不归宿和翘课,倒不如说是被段舟逼的,公共场合他就要和她绑在一起刷足存在感。
她轻轻叹息,“那你打算就这样下去了吗?”
“再过几年毕业我就走了,他也有他自己的联姻对象。”孟冬意说,“到时候就没有关系了。”
他们玩归玩,泡再多的妹妹,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和家族里早就安排好的联姻对象结婚,生子,无一例外,一旦有人为爱违抗家族的命令,就会被剔除,在利益面前,感情一文不值。
初桃不由得想到靳家,想到靳予辞的父亲。
“倒是没听说过靳予辞有联姻对象。”孟冬意哼笑,“靳家背景太雄厚了,不需要联姻对象维持关系,你没必要担心这个。”
“……嗯。”
孟冬意并不是赞成他们在一起,她的本意是,没必要想那么多,更没必要想家族的事,因为他们不会走那么长久的。
但见初桃坦然安静的小脸,她突然不忍心再说下去。
男生的场子,她们待着其实怪无聊的,包厢里倒是有不少小游戏,也能劲舞K歌,猜拳喝酒,这些对她们的吸引并不大,不如吃着水果聊聊天。
初桃一个人剥橘子,清冽的气息嗅入鼻息间,只觉得呛人,吃着也没有刚才的橘瓣甜,兴许是橘子不同的缘故。
她目光情不自禁地顺到棋牌桌的方向,靳予辞侧对着她们,灯红酒绿的包间,纵情声色的人群,她眼眸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靳予辞并未察觉到她在看他,颇有玩心和兴致,和唐复他们打诨。
段舟永远冰冷着一张脸,看了眼被女侍应胸口似有似无蹭到的衣袖,没好气质问:“会不会发牌。”
女侍应穿的开叉旗袍,中间雕了个水滴镂空,俯身时可见一片春光,唐复趁机揩了好几次油,惟独段舟无动于衷,他的无情是明晃晃的,不管男女,只要犯错从来没好脸色。
“哎呀,偶尔失误一次可以理解嘛。”唐复怕拍女侍应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打了一波圆场。
段舟直接开腔命令:“孟冬意?你在干嘛。”
这是叫她去给他们发牌的。
“又怎么了?”孟冬意懒得给他正脸色。
“过来。”
“没空。”
“我让你过来。”
“我说了没空。”
段舟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旁边的女侍应别说偷偷摸摸勾搭了,不由得避让三尺,免得惹到这几个祖宗。
按照他的意思,只要公共场所,他们就要表现出情侣恩爱的样子。
实际上他说东孟冬意往西,他说西孟冬意往东,只有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会听他的话。
“一股子骚味。”孟冬意起身,临走前看了眼刚才身子看攀附到段舟怀里的女侍应,“你们自己玩吧,我出去透透气。”
“回来!”
回应段舟的,是关门声。
这边有门童,但孟冬意出去后自己带上的门,故意摆脸色,门声甩得咣当响。
这俩人没有一天是好好过的。
习惯的人该干嘛干嘛。
初桃并不习惯,犹豫了下,跟随过去,孟冬意去了吸烟区,动作熟练地摸出女士长烟,火机啪地点燃,红唇含住烟蒂,深吸一大口。
孟冬意回头看到初桃,唇动了动,想说话又顿住。
片刻,她含糊一笑,“他们都这德行的。”
个个都是祖宗爷,脾气特别难伺候。
初桃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少抽点吧?”
孟冬意抽烟的动作很帅,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人就随意地站在原地,漂亮指甲间夹着一只长烟,自带一种天然的媚骨和风情。
到底还是把这根烟抽完,两人才离开抽烟区。
初桃总想说点什么,吸烟不好,吸烟有害健康,可这谁不知道呢,有些事情明知道不代表避而远之,有的是人甘之若饴。
出神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亮的男声:“哟呵,没看错吧,这不是,初桃妹妹吗?”
不等她们回头,沈千放大步流星走来,跟个大爷似的手背在后面,以审视的姿态上下将初桃扫量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就是初桃,她出现在风月场所。
“还以为多纯呢,怎么泡这种地方了。”沈千放因为之前三番两次没要到微信,要到也没得到她的回复,面子上过不去,心情一度不爽,眼下正是嘲笑回去的机会。
初桃不想理睬,转身要走,他跟个跳蚤似的,一步横跨挡住前方的路,“走啥啊,来都来了,不陪小爷我喝两杯?”
孟冬意看了眼初桃,“你认识他吗?”
初桃摇头:“不认识。”
沈千放嗤笑,“学妹记性真差,咱们好歹一起吃过饭呢,还是说,你怕别人知道你来这里陪酒,不敢认识我。”
沈千放从施黛希那边了解到初桃的家庭情况。
贫困的女大学生,哪来的钱来这边消费?高级会所的进出都是会员制的,按等级划分,能出现在这层楼的都是年消费千万以上的级别,她能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陪酒的。
“我不是来陪酒的。”初桃皱眉,又试着往前走。
沈千放跟只哈茂似的堵在那里,纹丝不动,“你觉得我信吗?”
“爱信不信,离我远点。”
初桃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拉住孟冬意的胳膊,想和她强行绕过去,沈千放反应很快,立马抓住她的胳膊,“别走,反正都是陪,我给你钱,你陪我。”
一张扑克忽然从天而降,直冲沈千放,薄薄的一张制片,边缘极其锋利,以一个漂亮的弧度穿过他的脸,和空气摩擦出阵阵风声。
“沈少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低沉的男声自远而近。
不知何时出现的靳予辞修长的手指捻动剩下的牌张,暗光下俊颜轮廓凌厉分明,薄唇撩起,嗓音掺杂着嘲弄,“什么人都敢动了。”
【📢作者有话说】
过几天《初桃》更名为《热恋她》,先换个封面噢,宝贝们不要找错了~
第34章 34
◎你想要我随时给◎
空气里弥漫着微弱的血腥味。
好一会儿, 沈千放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张看似没有杀伤力的扑克牌给击中了,他摸摸脸颊疼痛的地方,看到手指上的血迹, 差点晕过去,那只强行拉着初桃的手早就松开, 他有轻微晕血症, 踉踉跄跄往后,直接跌坐在地。
在这里看到靳予辞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出面护人,护的还是……初桃吗?
沈千放明明记得施黛希说过, 初桃没钱没背景, 空长一张漂亮脸蛋,心性有点高, 如果他坚持的话可以泡到的, 而且大概率是个雏儿, 能泡到绝对不亏的。
他看到她出现在会所, 心情飞跃, 能在这里的女生大多数为了钱和男人, 而他有的是钱,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人来。
沈千放摁着晕乎乎的脑袋, 再抬眸时, 靳予辞站在跟前,居高临下地垂下眼眸凝望, 他这个人太阴冷了, 明明是看垃圾的表情, 唇际若隐若现浮现出轻微的笑意。
就像是对猎物遭殃前的欣赏和观摩。
“这就吓倒了, 能站起来吗?”靳予辞踢了踢对方的裤脚。
想来沈千放在此之前逍遥快活,包最贵的场子泡最野的妞儿,手底下围绕着一帮小弟,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被人一张扑克就给吓倒了,纵然他心有不甘,身体的虚弱难以支撑他再站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靳予辞稍稍蹲下来,极有耐心地周旋调弄,声声嘲讽至极,“你他妈这么废物,还想泡我的妞?”
“……你的妞?谁?”
身体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疑惑多,沈千放努力让晕沉沉的意识清醒,想找清楚答案,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大,抬头时只见靳予辞的身边,站着他刚才没泡到的姑娘。
初桃站在靳予辞稍稍往后的位置,被他的臂膀拥护着,她个头本来就不高,窝在他的身侧,有种小鸟依人的柔软感。
“她之前说的男朋友……”沈千放大脑更晕了,试着理清楚思绪,“是你靳予辞?”
“是。”
“怎么可能。”
沈千放想破脑子都无法想象出这样的结果,这俩人关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怎么会在一起。
真论起来,靳予辞得谢谢沈千放这个中间人,如果不是他逼初桃撒谎说自己有男朋友,那天他再顺手推舟和她在一起的话,估计还得有阵子他们才能在一起。
“我现在有点晕,能扶我起来说话吗?”沈千放摁着眉心,一片混乱。
靳予辞伸手,作势要扶沈千放这个晕血的废物起来。
沈千放感到受宠若惊,但还是伸出手,刚和靳予辞握住,身子忽然不受控制,被他完全拿捏,抵住膝盖,以一个利落干脆的别推摔,硬生生给掼倒在地上。
这次摔得比刚才脸上出血疼痛了,屁股着地,后背结结实实和地板碰撞,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是他疏忽了,竟然觉得靳予辞会做好人拉他起来,这人之前学过跆拳道,摔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老实点。”靳予辞闲散的态度像是教育小孩,“下次再给我看见,就不止这么简单。”
被整修两回的沈千放本来就晕血,又被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他感觉自己脑门快要炸了,可这种话说给靳予辞理都不带理的,他没把人揍一顿算好的,算这小子不知者不罪。
“算我求你,我现在真的有点虚。”沈千放表情十分难受,太丢人了,妞没泡到,自己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靳予辞拉过初桃的手,径直从他跟前过去。
孟冬意在旁边看了会戏,嘀咕一句,“看着不像是装的。”当然她也没那个好心,这小子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
初桃回头看了下,沈千放虚弱地快要晕倒,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真出了的话靳予辞肯定脱不了干系,等到包厢的时候,她和门童交代两句,让他们去照看一下,免得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三缺一的牌桌清静不少,等他们进来,跟个太师坐在原位的段舟没好气扔一句:“你们在外面磨磨唧唧干嘛,偷情?”
“少管你爹的事。”
靳予辞在他对面坐下,攥着初桃的手没松开,让她到跟前来坐,牌桌配套的是沙发椅,足够宽敞,大庭广众的她不太想和他这么近,靳予辞又担心她乱跑,硬是拉过来。
知道她无聊,所以他给她找点事儿坐,帮他摸几张牌。
“输了怎么办。”初桃不敢。
“输了算我的。”
“赢了呢。”
“赢了都给你。”靳予辞微微往后仰,“我的就是你的。”
他们玩牌都是用筹码玩的。
靳予辞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要是换算的话,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初桃认真问:“你的都是我的吗。”
“都是。”
“包括你自己吗。”
靳予辞稍稍愣了下,从后面揽过她细软的腰际,轻捏了下挠她轻微的痒痒,狭长的眼角眯起散漫的笑意,声音低沉得极其撩人,“你想要我随时给。”
初桃面色泛起一片粉红,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要他的人,包括心在内的整个人,而他所理解的仅仅是身子。
离得他们最近的唐复砸了口冰凉的酒,撇嘴唏嘘,“你们两个别秀了啊,本来输钱就烦。”
靳予辞斜斜睨他,“烦可以出去。”
“就不出去,你们再这样,明天我就发帖子曝光你们俩的事。”
“求之不得。”
唐复不信,这种事还求之不得,靳予辞虽然不理会传闻,但谁不想落个耳根清净些,传闻能少一点自然是少一点的好。
“咱们阿辞从来没有公开过,算起来,嫂子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唐复及时奉承一波,“就算要公开的话也得阿辞自己公开,别人曝光多没意思。”
他们是假期前在一起的,放假期间除了兄弟几个没其他人知道,初桃一直低调,并不会参与靳予辞的事情,公不公开都看他自己的意思。
靳予辞的好手气替换给初桃就不行了,她本来就不会玩牌,潦草了解一番规则后依然似懂非懂的,这不影响什么,毕竟看牌的主要还是靳予辞,可她牌运太差,连输五局。
这连输的概率放别人也是非常低的。
眼看着输得越来越多,她心情郁闷,轻轻放下牌,“算了,我不想玩了。”
“不好玩吗?”
“我帮你输太多了。”
“怎么了,还怕你男朋友输穷了吗。”靳予辞安慰地摸摸她柔软的发,“放心玩,你男朋友有的是钱,别说筹码,想要的话这破会所也给你买下来。”
对面的段舟白眼一翻,“他妈的这是老子的地盘,你能不能少装点逼。”
借兄弟的地盘装逼撩妹,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不能。”靳予辞扔下一张牌,“少装点难受。”
“操。”
唐复夹在两人之间,看两个大佬互相battle,搞不好真要为这会所争得所有权了。
因为什么,因为嫂子说了句,不玩了?
人不大,分量倒是出乎意料的重,唐复抿了口烧酒,只觉这次的嫂子不简单,不是之前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伴能比的。
初桃在靳予辞的劝说下又玩了几局,结果依然不尽人意,输多赢少,她难免丧气,这不是会不会玩的问题,是运气和概率的缘故,她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一旁发牌的女孩再给初桃发的时候轻轻笑了下,“辞哥你的新女友水平不行啊,我之前帮你摸的时候可是来过豹子的。”
初桃分了神,脑海里不免浮现起同样的位置,靳予辞的旁边坐着其他女伴帮忙摸牌的情景。
是之前的事,她不该计较多想的。
自我安慰间,她情不自禁攥紧了薄薄的牌张,扭头看靳予辞的反应。
他慢条斯理整理着牌张,看都没看那女孩,“是吗,你哪位?”
“……不记得我了吗?”女孩面色一变。
“问你话就别套近乎了,我和你很熟吗?”
靳予辞终于看了她一下,很陌生的脸,并没有太大印象。
“之前咱们确实一起玩过。”唐复说,“你出去抽根烟,不是有人帮你摸牌的吗,就这个女的。”
当时给靳予辞摸的牌挺好的,赢来不少筹码,自己小赚一笔,也替靳予辞赢了颜面,所以刚才说话洋洋得意。
奈何靳予辞本身对牌局就无所吊谓,好不好和他没关系,输赢不过一串数字罢了。
一番审时度势,唐复自然站在他们这边,没给那女的阴阳怪气绿茶的机会,“这玩意玩的是手气,现在再给她摸的话,估计就难了。”
女孩顺杆儿往上爬,“谁知道呢,要不再让我摸一次,我最近运气都挺好的。”
说罢她落落大方往靳予辞这边靠拢。
靠的快要比正牌女友的位置还要近。
初桃起身,“要不让她摸吧?我去歇歇。”
她输太多了,真的没法再玩下去。
但牌局里,发牌的人没有摸牌和参加游戏的资格的。
“你手气今天是不太好。”靳予辞扫量手里的牌。
初桃低头,轻轻“嗯”了声,“那我走吧。”
他都这么说了,她更没玩下去的必要。
“手气不好应该是被人吸走气运了。”靳予辞抬手指着发牌的女孩,“这样,换个人发牌吧,你出去。”
女孩还没来得及高兴,愣愣指向自己:“……我走?”
“对,出去。”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将牌一扔,吊儿郎当勾着唇际,“你影响到我女朋友的手气了。”
“?”
面对绿茶的招数,靳大少爷压根不上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把人赶走,随后将初桃重新拉回来坐着,低声哄道:“乖,再帮我摸一次,你摸的牌,输了我也乐意。”
第35章 35
◎你是不是不行◎
牌桌上是有吸人气运这说法, 但这法治社会,主张科学,他们一群人都是A大的学生, 怎么整起玄学了。
不论靳予辞真信那套说法,还是借机赶走身边的桃花, 那女孩都没有继续发牌的机会, 刚才她想蹭段舟没蹭到,被孟冬意阴阳怪气一句, 目标转到靳予辞这里,这下好了, 连呆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初桃半信半疑, 半推半就被摁下来继续玩,换了个发牌的人后, 她再去摸, 竟然奇迹般地转好。
总算理解为何那些赌徒在牌桌上的兴奋劲儿了, 摸到好牌就像中奖似的开心, 输赢是不重要, 未知的气运才是让人期待的原因。
之前五局输五局, 现在五局赢四局,看着堆得越来越高的筹码, 初桃不禁相信, 原来世上真的是有气运的说法。
“不玩了。”段舟打个哈欠, 显露出疲累感,“太无聊。”
靳予辞淡淡嘲讽, “输多了吧。”
“是啊, 嫂子也不知道让让我们。”唐复插一句, 他也输得可惨, 几天的本儿都没了,不知是不是和嫂子玩的缘故,没有大喊大叫地抱怨,难得保持一阵子的清静。
初桃以为他们真的在怪罪,小声道歉:“不好意思。”
她看了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筹码,从中挖出一些山角,献宝儿似的挨个推到牌友的跟前,将自己赢来的份量分出去一些。
另外两个男生哪能真的要,靳予辞替她重新拢回来,“待会让人去兑换,都是你的。”
她摇头。
“是你赢的,桃桃。”他依然耐心地哄着,“哪有不要的道理,女孩子多存点钱没坏处。”
他没过问她的家庭情况,只从表面看就知道她从前过得很普通,父母都不在,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生病后连医药费都没拿出来。
牌局结束,后面玩法单调,就剩下喝酒了,单喝酒实在没意思,唐复叫来劲舞团的人跳舞,他跟个爷儿似的坐在沙发上,两边都是伺候他吃水果和喝酒的妹妹,紫红色光照下的暧昧氛围感拉满,酒色和欲望为一体的包厢,愈发纸醉金迷。
“这舞不行,来点刺激的。”唐复抬手一指,坏笑道,“谁跳得好谁小费多。”
唐复什么意思,圈子里的人懂的都懂,光跳舞多没意思,光热歌没辣舞,光看动作没刺激感,容易视觉疲劳,被挑到这里跳舞的妹妹也都心知肚明,几个人扭扭捏捏一下,为首的一姐最潇洒,直接将外套往地上一扔。
她里面穿的运动内衣和短裤,跳起舞来一抖一抖的,腿上别了个黑色腿环,脖子上也有类似于锁链的东西,火辣的身材和DJ舞蹈摇摆起来,将现场男性的小宇宙撩到极致。
其他人跟着效仿,不一会儿,靠近台面就是一堆零零散散的外套,更甚至,有人褪得只剩了个三角点。
初桃不无震惊地被迫观摩片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玩得这么花吗?再跳下去,最后的遮挡都要没了,她这个念头刚落下,隐约看见果真有个白色的小衣服被甩落,不偏不倚落在她正前方不到两米的位置。
她避开视线,只觉难堪,无意识蹭到身侧男生的衣服,靳予辞耳朵里插着耳机,慢条斯理喝自己的酒,对台上的火辣置若罔闻。
“困了吗?”靳予辞摘下一只耳机,歪头看她,“要不我们回去?”
她摇头,“还行。”
话虽如此,可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他不免好笑,她怎么又困又爱玩的,“困就回去。”
“你不想看脱衣舞吗?”她忽然问。
“看那玩意干嘛。”
“唐复他们都挺喜欢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复既然喜欢的话,那他们应该也会看的吧,她蛮好奇要是真有脱衣舞的话,靳予辞会不会看。
“他们看他们的,我喝我的酒。”靳予辞懒洋洋回答,他没装清高说自己避嫌,但他确实不爱看那些搔首弄姿。
“哦,所以还是会看几眼的对吧。”
“你今天的酸味儿怎么这么呛?”他捏捏她柔软的耳垂,“都说了我不看了,你这是要逼良为娼。”
“……”
得,还给她扣大帽子。
初桃小声嘀咕,“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他索性任由逼供的闲散样儿,“哦?你随便问。”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看。”
“不喜欢,太俗了。”靳予辞抬起的指腹勾了勾她的衣领,“要看也要看我们桃桃的。”
她瞠目,“你……”
因为恼火,她胸口上下起伏,衣料包裹着的弧度依然非常明显,明明穿戴整齐,却比台上的裸舞更吸引他。
本来靳予辞就是一句玩笑话,视线在落到小姑娘身上时不由自主地燥热了,他抿了口酒,反而没压下去火气,燃得更烈。
他逐渐意识到,他很难对她克制。
这种感觉从最开始就有了,那年冬天他受伤躺卧,她小心翼翼给他上药,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柔软的小手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扫过,撩起男人最原始的□□,使人忘却受伤的疼痛。
只是那时候他脑子太混乱,没深想过有一天在这方面会为她所困。
“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换个舞?”靳予辞温声哄着,没办法,他家小姑娘太纯情,见不得这些。
“我无所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换。”
“不喜欢。”
“真的?”
“嗯。”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初桃问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不行?”
“?”
靳予辞两只耳机都摘掉了,指腹掰过她的下巴,饶有兴致盯着她人畜无害的脸蛋,嗓音磁性得勾人又危险,“小初桃,你再说一遍。”
他不爱看脱衣舞就成了他不行了。
“没什么,当我没问。”初桃心虚。
“桃桃,听说过实践出真理吗。”
“什么?”
他捻了捻她柔软的耳垂,“是时候找个机会让你知道男朋友行不行了。”
初桃默默低垂脑袋,一不小心,好像玩大了,她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好奇男生都喜欢的话,为什么靳予辞偏偏不一样呢。
没再管别人,靳予辞招来包厢经理,让他们把舞给撤掉。
又吵又俗,实在没意思。
经理先把音乐关了,没了背景乐声的加持,再辣的热舞都掉了几个档次,没那个刺激的味,一个妹妹正在解内衣扣,没了声,人傻站在台面上。
“咋回事啊?咋不跳了?”唐复嚷嚷道,“音乐怎么没了,哪个狗日关的。”
包厢经理不敢得罪,战战兢兢承认。
“你爹让关的。”靳予辞没好气回,手里的一枚骰子随手一砸,正中唐复的脑门,“不爽你打我。”
“咳咳,阿辞啊,这玩得正高兴呢。”
“咱们都是A大根正苗红的好学生,安京城遵纪守法好公民。”靳予辞理所当然陈述,“以后不要看这种低俗无趣的舞蹈。”
“……”唐复哑口无言,这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今天不让看了。
他知道靳予辞不看,但也不会阻止他们看,这次咋摆起架子教育人了。
“不就脱几件,也不是很低俗。”唐复正想反驳,被对方一记狠厉的眼神压制回去,他秒怂,“那你自己说,什么舞才既不低俗又能活跃气氛?”
辣舞多多少少都沾着点x暗示。
想要调节气氛的话,除了辣舞没其他的舞蹈了。
靳予辞接过调控屏,不急不慌滑动着,从《Booty Music》到《Shape of you》,都是些比较暗示的歌曲,他看了看旁边的女孩,“你想看什么。”
初桃摇头,她没想到靳予辞真的会让舞蹈暂停,看唐复他们觉得都挺扫兴的,她有些过意不去。
靳予辞习以为常,秉着为好兄弟肾着想的好心,让他们和低俗、下流事物隔绝,最终他从中挑了一首非常健康的舞蹈歌曲。
《小跳蛙》。
“哥们你开玩笑的吧,这歌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跳的吗?”唐复欲哭无泪,“就算哄嫂子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我乐意。”
“就这么喜欢嫂子啊,弃兄弟情于不顾。”
靳予辞薄唇低哼了声,没有再说话。
还别说,《小跳蛙》这歌配上舞,提神效果比之前还要好。
“你们随便跳,小费照旧。”靳予辞对跳舞的女孩说,“比刚才的,只多不少。”
其实如果钱到位的话,她们并不想牺牲色相去讨好那些公子哥们,无非就是混口饭吃,靳予辞让唐复他们不爽,但被迫营生的女孩心里很感激。
几曲正常的歌舞结束,初桃也困了,靳予辞陪她一块儿离开。
他们走后,唐复看脱衣舞的想法也淡去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好一阵唏嘘。
“今晚算是从阿辞这里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偏爱了。”
不顾他们兄弟的想法,硬是要哄自己的女朋友,蛮横霸道,无情无礼,偏偏靳予辞就爱顶着这头衔我行我素,就是要见色忘友,就是不顾别人感受。
正在收拾棋牌桌的孟冬意漫不经心答一句:“偏心是有,但有偏爱吗?”
“反正我没见到他对哪个女孩这么好。”
“你刚才问他是不是就这么喜欢初桃的时候,他为什么没说话。”孟冬意嗅觉十分敏锐。
她将手里的牌张整理好,尽数丢进垃圾桶里。
这些牌的花纹看似一样,实则有迹可循。
非常低级的老千手法,是个老手都能看出来,只有初桃这个新手不知道,还以为是她运气好,今天才能赢这么多。
她从唐复段舟那边赢的筹码,都是靳予辞挥洒出去的真金白银和人情。
靳予辞能为初桃一掷千金。
却并没承认一句喜欢她。
“瞎操心。”段舟对他们的话不屑一顾。
他不同于他们两个,靳予辞爱谁谁,只要不影响到事业就行,他懒得管。
“借个火。”孟冬意朝段舟伸手,“我把老千牌烧了,免得初桃知道。”
他别过脸,姿态高傲得不理不睬。
“我这里有。”唐复献出自己的火机。
孟冬意用火机点燃垃圾桶里的牌张,看着它们逐渐烧成灰烬,将老千牌彻底毁尸灭迹。
唐复早就看破了,咂咂嘴,“今晚输给嫂子的,明天我得两倍朝阿辞要回来,狠狠捞他一笔。”
“你也不怕挨揍。”
“怕啥,他敢揍我,我就告诉嫂子,她今晚赢的都是假的,是靳予辞故意找的发牌人耍赖皮的。”唐复得意洋洋,“他现在和小女朋友正在热恋中,舍不得惹她难过。”
烧完后,孟冬意往垃圾桶里扔水灭火,眼神不明。
唐复打算现在就给靳予辞发信息要钱,点开手机后,却看到狗仔爆料群里的一条炸裂新闻。
“卧槽……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被人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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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她就是靳予辞新女友◎
唐复混了个专门的狗仔群, 媒体大部分是自己人,这群的目的一来是吃瓜,吃各类娱乐圈的瓜, 二来是能第一时间掌握圈内的消息,比如这一次。
“什么情况?”孟冬意皱眉问。
“我还不知道, 有个狗仔转载一张图片, 说这是以后的爆料。”
“关于谁的,靳予辞和初桃吗?”
唐复干脆把照片给孟冬意看。
照片上, 靳予辞侧对着女孩,女孩的双手拥着他的腰, 两人是再亲密不过的拥抱姿势, 这人的拍照手法很高超,还把后面的背景虚化了, 特意突出暧昧的两人。
靳予辞永远鹤立鸡群, 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女孩个头小巧, 没有露出完整的面庞, 并不能判断出是初桃, 只有熟悉的人能根据身形和发型认出来。
“真的是初桃。”孟冬意停顿一会儿,“靳予辞真是谈一个爆一个, 就没有消停过的。”
“是啊, 段爷光是给他压料就花了不少钱吧。”唐复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拍拍段舟的肩膀,“这次早点给他压了, 别让人认出初桃来, 感觉她不喜欢太张扬。”
唐复从之前几次相处能看出来, 初桃回回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怎么压。”段舟冷冷问道, “之前的绯闻都是捕风捉影,这次他们两个都抱上了。”
之前靳予辞被拍到的内容无非是和女伴走在一起,真真假假不明确,这次的瓜照太暧昧,只要爆出来,必然登榜首。
“实在不行换个女的压呗。”唐复建议。
“他妈的。”段舟没好气,“每次都是他泡妞,老子给他善后。”
“没办法。”唐复耸肩,唏嘘两声,“当年如果善后及时的话,宋寄也有可能不会跳河了。”
提到这个名字,三个人静默片刻。
宋寄是因为抑郁导致的自杀,但抑郁的根本,来源于网络上黑粉对他们的指责,那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有人鸡蛋里挑骨头,黑粉恶意剪辑,水军成群结队刷屏,给不到二十岁的宋寄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现在的靳予辞之所以不在乎黑粉和诋毁,也是和宋寄相关,他不会像朋友那样,被传闻击垮的,反而愈发不在乎-
春意复苏。
新学期开始,初桃的生活和去年没两样,照旧兼职,下半学期的实践课要多一些,需要准备大量面辅料和纱线等道具,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跑外面兼职的次数勤了些。
她去зимой的大部分时候靳予辞都在,这里快是他们的第二常去约会场所,第一是靳予辞的别墅区,因为初桃隔三差五要去喂狐獴,顺带把男朋友也探望了。
天气回暖,校道两旁树枝冒新芽儿,带着些许冷意的春风拂过人工湖面,撩起粼粼波光。
工艺课上,初桃和方芳各自做自己手里的作业,在设计领域里,服装的装饰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合适的饰物可以让一件衣服画龙点睛。
两人各自做了一个纸物雕花,恰到好处的精巧可爱,初桃将饰物在人体模特身上摆放,根据主观意识审美确定在肩侧下方的位置。
“初桃,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方芳问道,“我们一起去挑个缝纫机用吧,学校机房用的人太多了。”
上课的话教室里都有,不过课后灵感涌现的话就得去机房排队使用,方芳想自己买个简便小巧的,没事的话可以自己设计衣服看看版型。
“这周末啊。”初桃含含糊糊,“应该……没空吧。”
她说应该的时候方芳以为是有空,诧异道:“怎么了,你还有活动吗?”
“嗯……兼职。”
“那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兼职吧。”
方芳了解初桃的换班时间,如果早班的话,她们下午去就行,晚上可以一起去吃饭逛街,享受下周末时光。
初桃还是没答应。
“好吧。”方芳嘀咕,“你最近好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男朋友天天约会呢。”
“嗯,差不多。”
“哎呀别逗了。”方芳嬉笑,“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说靳予辞是你男朋友的时候,我和施黛希私底下笑了你多少次,回回她都要嘲讽你一下。”
具体怎么嘲讽的,方芳没和初桃告状,大意和施黛希说其他女生的话差不多,无非就是觉得别人配不上靳予辞,想要和靳予辞好,家境是必须过得去的。
“说到靳予辞,最近又有他的新瓜了。”方芳鬼鬼祟祟凑到她跟前,“他寒假带女朋友去玩赛车被狗仔拍下来了。”
初桃小脸一惊,“什么?”
“你不知道吗?也是,这话题已经被压下去了。”方芳盘点几个营销号,“那什么x姐,xx资讯的之前发过,现在都下架了,应该是靳予辞团队弄下去的。”
瓜既然被爆出来,就不可能没有痕迹,只要站在第一线多多少少能吃到一点,方芳喜欢刷校园论坛,里面自然有人讨论。
压热度是常有的事了,每次的流程无非就是爆瓜-压热度,最后置之不理,或者换个瓜吃。
“可惜这次没有爆出新女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方芳惋惜道,“光看照片的话挺有氛围感的。”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初桃,摸摸下巴,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初桃身上的外套,怎么和照片女主角那么相似?
初桃被看得不好意思,“怎么了?”
“撞衫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和靳予辞新女友有点像?”
不止衣服,身形和头发都很像,方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摸出手机作对比,上看看下看看,双眸震惊,靳予辞的新女友不会就是初桃吧。
“这上面的人,是你吗?”方芳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初桃没隐瞒,点头,“嗯,是我。”
一直都是她。
刚开始她就承认,奈何她们都不信。
方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教室的,如果没有其他同学的话她快要成尖叫鸡了,靳予辞的新女友就是她的室友,瓜明明就在身边,她还去论坛吃二手的?
出了教学楼,微凉的风吹醒方芳一些意识,“……所以你们早在一起了?”
“不是很早。”初桃说,“只是认识的比较早。”
方芳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之前靳予辞和初桃的种种,从刚开学他们两个就眉来眼去了,怪不得初桃朝他要微信没有被拒绝,敢情早就有一腿了。
给初桃点外卖送包包的追求者也是靳予辞。
方芳只觉自己脑子瓦特了,之前通识课上靳予辞过来也是为了陪初桃,而不是陌生女孩夏微。
甚至初桃抱着靳予辞明目张胆送的玩偶时,她都没往这方面想,他们两个……不论性格还是其他方面相差太大了,一个不羁一个温软,一个肆意高调,一个默默无闻,谁能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方芳内心百味杂陈,明明应该开心的事,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走着走着,看到交叉路边站着的施黛希后,方芳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怪了,她心里暗道一句“不好”,拉住初桃的衣角。
初桃一愣:“怎么了?”
方芳不敢说话,施黛希已经瞧见她们,大步走来了。
施黛希也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初桃吗?
施黛希表情又冷又凶,眉毛横着,眼白占据更多,环手抱胸一副大姐大的模样,踩的鞋跟比她们高出半公分,气势上狠狠压一筹。
在她的旁边,是沈千放。
沈千放的表情要温和得多,尤其是看到初桃后,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额头,堂堂一个沈家少爷,头一回面对女孩时会有这样的紧张感。
“黛希,你们也是要吃饭吗。”方芳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招呼。
施黛希连看都没看她,目光直冲初桃,“不解释解释吗?”
初桃一脸平静,“解释什么?”
沈千放插一嘴:“你和靳予辞的事。”
显然,施黛希之所以知道是听沈千放说的,她没那个辨认绯闻女友是初桃的本事,就算怀疑也觉得是假的,只有从沈千放的嘴里听到这件事,她才确定,她要追的男生,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和他怎么了?”初桃还是很平静。
“你和他怎么就在一起了……”沈千放语气有些急。
他对初桃和靳予辞在一起这事耿耿于怀。
这要是早就知道的话就没念头了,偏偏那天被靳予辞揍过之后,他那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心上来了,靳予辞各方面条件是比他好,可是靳予辞就一浸在花丛中的浪子。
当然沈千放自认不是好人,可他未必不是不能改的。
他对初桃的想法从原先只是泡泡,慢慢变成不甘,现在生起异样复杂的感情,尤其是他那天晕血后,以为自己快要挂了,却被侍应及时过来相救。
在得知是初桃叫他们过来时,沈千放的心情难堪又如海浪般翻滚,难以扼制,他误会初桃是陪酒的人了,她就是他要的那种纯净,要是没有靳予辞的话,他保证把她追到手。
施黛希对沈千放几次的插嘴非常不满,皱眉恶狠狠道:“是你问话还是我问话?”
沈千放睨了她一眼,“我就不能问吗,要不是爷儿告诉你这事,你还蒙在鼓里了。”
施黛希知道自己没法得罪沈千放,现在也不是起内讧吵架的时候,她今天必须要向初桃讨个说法。
在两人的咄咄逼人下,初桃主动交代:“我和靳予辞早就在一起了。”
“你真有本事啊。”施黛希提高音量,“一声不吭勾搭我看上的男人是吧。”
“他追的我。”初桃说,“而且,我和你们说过。”
说过很多次,靳予辞是她的男朋友。
但没人信。
施黛希甚至觉得他有女朋友不是事儿,还想继续纠缠。
“什么时候勾搭的?”施黛希不依不饶,硬是要将勾引这个名号挂初桃头上,“刚开学的时候,我让你帮我要微信,你自己是不是偷偷摸摸加上了。”
“不是。”
方芳这时默默插一句:“他们早就认识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施黛希矛头一指,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也早就知道了是吧,好歹我把你当朋友,她抢我男朋友,你居然都不和我说。”
方芳冤枉,她哪知道这回事,看到周边围满吃瓜群众,她不敢再吭声了,拉拉初桃,想和她一起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什么啊。”施黛希一眼看出她的意图,“让大家看看什么样的人抢室友的男朋友,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一股子狐媚味。”
沈千放掐腰,听得实在有些吵,他陪施黛希过来找人是想弄个究竟的,不是陪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还有那什么枪男朋友,说得他都想叛变了,施黛希和靳予辞都没在一起,甚至被删除联系方式,委婉拒绝过,她怎么好意思说是她的男朋友的。
“行了行了。”沈千放拉过她,“走吧,这么多人。”
“人多才好。”施黛希情绪高涨,并不怕丢人,“都来看看什么好室友,就喜欢勾引别人看上的男人是吧。”
方芳这回拉住初桃,直接带她转身,再不走的话今晚肯定要上校论坛的头版新闻。
“不许走。”施黛希两步追过来,扯住初桃的胳膊。
被扯得烦了,初桃忍无可忍甩开她,尽管气势小一截,她力气比养尊处优的施黛希大不少,施黛希被抡得连退几步,本就积怨已久的怒气此时完全爆发,直接冲过来,抬起手挥起巴掌。
初桃背对着没看到,回头时只看见她的动作,下意识避开,疼痛感并未传来。
再看去,施黛希的手悬在半空,僵持许久。
和施黛希统一战队的沈千放,此时紧紧握住她的腕,将她强行拉走。
“你有病吧?”施黛希快要气疯了,“拉我干嘛。”
“你他妈才有病。”沈千放不甘示弱,气焰更甚,“她是老子喜欢的妞,是给你随便打的吗?”
他是带施黛希要个真相,不是带她打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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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想着要不公开算了◎
之前被靳予辞骂过废物, 沈千放一直耿耿于怀,他不过晕个血罢了,要是没血的话, 他也可以很男人的。
明明之前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初桃,只是单纯地泡她, 情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沈千放懊悔又丢脸,都怪施黛希这疯婆娘, 没做出一件好事来。
甩开她的手,沈千放看了看周围的吃瓜路人, 给方芳示意一个眼神:“带她赶紧走吧。”
她们一走, 剩下他和施黛希站在原地,互相僵持, 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后来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小情侣, 刚才正在闹别扭, 给初桃及时转移一波火力。
这事儿当天就挂论坛讨论。
施黛希可谓美院瓜田第一人, 从刚开始因为给靳予辞还伞而引起的“暧昧女友”, 到后面的推夏微受伤事件,再到现在和室友起冲突。
和室友关系不好在所难免, 很多都是私下解决, 能和平的话就和平相处, 不行的话就和导员说换宿舍,像这种摆在公共场所的很少。
由于之前的事, 校友们对施黛希的印象并不好。
【美院的事咋那么多呢, 不学高数都这么闲的吗?】
【纯路人,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两个室友看上同一个男的吗?】
【差不多吧,说她室友抢她男朋友。】
【她男朋友是谁。】
【靳予辞。】
【这不就是追星女孩的内讧吗,你们别太离谱。】
这事儿放论坛讨论,施黛希讨不着半点便宜,之前她的名声就够差了,这一波直接把靳予辞的粉丝也给得罪了,只允许她自己喜欢,不允许同担有非分之想,放哪个圈子都是被排斥的份儿。
舆论持续发展数周,404宿舍的气氛每天都很怪异,每天都发生各种诡秘事件,初桃的洗发水和洗面奶莫名其妙被人偷偷灌了水,床铺爬满脚印,书桌也乱七八糟的,就连方芳也受到牵连。
是谁做的各人心知肚明,方芳几次找初桃谈话问她要不要告诉导员,可这事她们没证据,除了申请换宿舍没别的办法。
再者施黛希心中有气,就算换宿舍,她也会想方设法折磨她们。
孟冬意不掺和她们之间的事情,却因为洗漱用品都放在洗手间导致遭殃,她没好气将被破坏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等施黛希推门进来的时候,往她跟前一推。
“以后别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阴不阴险?”
施黛希死活不承认,“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弄的。”
“要我去指纹认证吗?”孟冬意冷嘲热讽,“你如果想在A大好好的话就别惹我。”
她平时低调,不会仗势欺人,惟独这次忍无可忍了,施黛希心里再不爽,也没法得罪她,她倒无所谓,但她背后的段舟做事手段恶劣狠辣。
“某些人只能靠别人出气了。”施黛希阴阳怪气看了眼一旁看书的初桃,“我真搞不懂,你勾引上靳予辞有什么意义,他都不公开你,现在又和其他女生搞一起去了。”
初桃眼帘低垂,不为所动。
“其他人好歹被他公开过,你看你穷酸样,一件漂亮衣服都没有,人家公开你都嫌丢人。”
施黛希硬是在初桃这里过一番嘴瘾才肯罢休,之前只要得空她都会嘲讽一番,内容大多是笑她穷酸,这次提及的却是靳予辞和他的新女伴。
据说靳予辞和新女伴不止一次出现在狗仔的镜头里,爆出一个又一个瓜,狗仔连女伴的小学都扒出来了。
这个女伴不论各方面条件和长相都非常符合靳予辞之前的审美标准,很典型的性感美女,这波新瓜引出的热度比之前在赛车场拍到的更多。
施黛希自言自语地把新瓜爆出来,初桃始终面不改色,整理完书后起身路过身边的时候,淡淡说:“让一下。”
她太平静了,以至于施黛希怀疑她到底喜不喜欢靳予辞,哪有女生听到这种事无动于衷的。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发型男朋友有外遇还不生气的。”施黛希环手抱胸,讽刺到底,“还是说,你没资格生气,毕竟也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你说的女生,我知道,他们只是朋友。”
初桃淡然解释之后就去洗漱了,留下施黛希一个人发怔,是这样的吗,怪不得她刚才对牛弹琴。
拧开水龙头,初桃掬了一把冷水洗了两遍脸,不知是不是洗面乳流入眼睛,酸胀发涩得厉害,她吸了下鼻子,又被流水呛到,猛烈地干咳,最后抬起脸时出现在镜子里的自己面庞格外苍白,瞳孔失神许久。
回到小床上,初桃屈膝而坐,帘幕拉起,将自己隔绝在一个小空间里,手机屏幕这时亮起,靳予辞发来消息,问她睡了没。
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和普通小情侣一样,约会吃饭看电影,圈子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她很好,她是个例外,可这个例外,和她之前救过他有关系而已。
终有一天他会腻了,会换别人。
初桃手指点着屏幕,不知道回什么,只说了个:【嗯。】
他打来视频通话。
初桃慌慌张张地摸了下脸庞,又下意识将通话给挂断了,那边发了个问号,初桃只好解释:【室友都睡觉了,不方便说话。】
【这么早?】
【嗯,明天满课。】
【明天不是周末吗?】
初桃实在不擅长说谎,轻而易举被戳穿。
好在靳予辞没往其他方面想,无非觉得她不想在室友面前和他说话罢了,于是转为文字,【明天想不想去海族馆?】
【怎么突然去那里。】
【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吗。】
他看她挺喜欢狐獴的,对其他小动物的兴致应该也不少,带女生出去约会,总不能和那帮爷们玩的一样,他从唐复那边抠出来不少约会攻略。
初桃老老实实回答:【明天要兼职。】
【翘班。】
【……】
果然对他来说逃课翘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初桃没这个习惯,她想赚兼职费,就要定时的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
初桃不想呆在宿舍里,来зимой比较早,店门还没有完全开,得从后门先进去,店里的配送员刚从面包车上下来,她朝他颔首算是招呼。
配送员从不正脸看人,也不开口说话,是个冷漠又怪异的大叔,和小年轻没有共同话题,这次初桃总感觉他好像有话要说,眼神怪怪的。
зимой上面有个小浮层,从后门进去离主厅还有一段距离,初桃每次过来都会先打扫卫生,准备一天的茶水材料再去开门。
她准备去拿拖把的时候,听见楼上的议论声。
靳予辞也在。
他为了陪她,经常来зимой,哪怕没事做也乐意陪着她。
她以为靳予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唇角正要上扬,又听见段舟的声音。
段舟因为和孟冬意闹得不痛快,半夜来这边临时落了个脚,被靳予辞瞧见后少不了讽刺,“是不是床技太烂,做一半被女人踹下去了。”
段舟点着一根烟,“老子好歹吃到肉,你呢。”
段舟和孟冬意很早就有关系了,至于是自愿的还是强迫的,这不好说,靳予辞勾唇,“我没你这么禽兽,天天强迫少女。”
“你他妈再骂。”段舟没好气,“这段时间要不是我给你兜底,你和初桃的事儿早被人议论得沸沸扬扬。”
提到这事,靳予辞眼色变了下。
上次赛车被人拍到的事情至今是个疑惑,狗仔拍照无非就是为了拿钱,要么把料卖给媒体,要么卖给瓜主,惟独上次直接把料爆了,没有查到具体哪家媒体,说是路人粉丝拍的。
以前几天就能压下去的料,这回得用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手段去压,为了保全靳予辞和初桃,段舟不得不指了个新女伴去转移火力。
“难为你这么费心。”靳予辞掺杂几分阴阳,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要是不兜底,我想着要不公开算了。”
“你确定?”
“闹着玩呢,我不能公开她。”靳予辞薄唇抿了抿,一旦主动公开,他和初桃都会陷入新的舆论危机,他无所谓可是初桃不行。
有宋寄这个前车之鉴,不可能让身边的人再受到黑粉的侵害。
楼下的拖把被悄然无声放回原地。
初桃恍惚地听完他们的对话,大脑空白一片,走路都有些迈不开腿,回到门口看见配送员也在,她错开身子,走之前轻轻丢下一句:“能别告诉他们我来过吗?”
配送员没说话,算作默认了,初桃连带小跑出去,飞速离开这里,等回学校的路上给店长发请假的消息,因为之前出勤都很准时,店长没多问,倒是靳予辞估计在店里没等到人,问她怎么没去兼职。
初桃回复:【作业忘做了。】
机房意外地不需要排队。
更意外方芳也在这里。
“初桃你没去兼职吗,怎么来了?”方芳诧异问。
“有点事,你呢?不是说和林楠去公园的吗?”
“别提了。”方芳撇嘴,表情难过,“他说他喜欢苏学姐。”
“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啊。”方芳越想越气,“明明刚开始和我走得那么近,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早点拒绝我啊。”
方芳没表白,是林楠主动承认的,估计想和他划清关系。
“没事的,别为他伤心了,咱们换一个肌肉猛男。”初桃安慰道。
“我才没为他伤心呢,他自己伤心都来不及。”方芳嘀咕,“苏学姐又不喜欢他。”
“嗯?”
“你没看出来吗,苏学姐喜欢顾社长,他们是三角恋关系。”
初桃没有迟钝到什么都看不出来,仔细想想都是有迹可循的,她没告诉方芳顾从深和她们套近乎的目的,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就退社好了。
既然不喜欢,那就退出好了。
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产生共情,方芳和施黛希闹掰后,和初桃走得更近,一起琢磨版型和设计方面的功课。
“桃桃。”方芳用量尺比划布料的大小,“你和靳予辞被曝光的女伴,真的认识吗?”
她听到施黛希和初桃的对话了,心中一直有疑问。
“不认识。”初桃说。
“那你……”
“可能就像黛希说的那样吧,他身边的人会更迭,永远会有下一个。”
她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地,只是一处路过的风景,他停靠注目,欣赏腻了后,会奔向下一个景点。
犹豫许久,方芳小心翼翼问出心中的想法:“你不难过吗?”
“有点。”
“就一点?”
“嗯。”
“可是你眼睛红了。”
初桃失笑,“我只是盯着尺子太久了,这次作业好难。”
方芳半信半疑,轻声叹息,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追你的人那么多,咱们再重新挑呗,其实我感觉沈少对你挺好的。”
“沈千放?怎么可能。”
“要不是他在,你就被施黛希打了。”方芳感慨,“我听说他最近因为喜欢你,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女友,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越说越夸张了,初桃拍她,就知道道听途说,根本没有的事。
忙完作业出来,已经到饭点了,本来方芳打算带初桃去子衿园吃饭来着,在教学楼门口看到刚才被她们八卦的人。
沈千放最近给初桃发了不少消息,初桃几乎没怎么回过,之前被施黛希强行加了他微信,碍于情分没删掉,后来被他解围过,她连声谢谢都没说,再把人删了就显得没良心。
春光明媚,枝叶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沈千放的心情和这晴天一样大好,乍暖的温度,他穿得十分轻薄,一身LOGO工装衣裤,蹬了双板鞋,高挺鼻梁上架着副墨镜,耍帅地站在树旁,嘴里抿过的一片树叶看到初桃后很快吐了出来,大步流星朝她们走去。
“好巧啊,这不是我的妞吗。”沈千放舌尖顶了顶左颚,眯眸笑得得意洋洋,“又见面了。”
很轻佻的招呼。
对比前两次,其实礼貌很多了。
初桃没有和他套近乎的想法,没回应,扭头想走。
“一起吃个饭呗?”沈千放拦住她,开局就扔王炸,“怎么着也得看在上次我帮过你的份上赏个脸吧。”
初桃犹豫着拒绝,“不行,我今天……得和朋友一起吃。”
方芳看了看她,指着自己,说的不会是她吧?
“没事。”方芳立马表明态度,“你不用顾及我。”
既然靳予辞和初桃的关系不明不却的,方芳为了给初桃寻找第二春,绝对不可能做电灯泡的。
初桃拉住她,眼神示意,“不行,我们是朋友,我不想抛弃你。”
“绝交,我现在就和你绝交!”
“……”
方芳立刻甩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初桃想追都追不住,这妮子体育课上每次跑八百都气喘吁吁的,怎么今天跟多了两条腿似的。
沈千放非常满意方芳的识趣,“这下怎么说,你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她有男朋友吗,她只要敢说,他就能把靳予辞的行为一一盘点出来,现在他和新女伴的照片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让她这个正牌女友毫无脸面可言。
看初桃还在犹豫,沈千放拉她的袖子,“别想了,我又不是坏人,实在不放心的话我陪你吃食堂行吧,小爷我嘴刁的很,一般不吃食堂的,为你破例一次。”
他提着她的衣袖一直往前走,初桃想甩也甩不掉,听他跟个复读机似的叽叽喳喳,沈千放是她认识的话最多最能装的男生,无一不例外透着优越感。
就这样走了几步,沈千放忽然停下脚步。
初桃终于得此机会将人给甩开了,低头整理被他抓皱褶的袖子,眉尖蹙起,“你下次能不能别拽我衣服。”
沈千放没说话,视线盯着不远处某个方向,眼神玩味。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靳予辞。
向来玩世不恭的靳予辞,在目的这样可笑的情景,并没有好笑,俊脸的温度和暖和的日光恰恰相反,像是凝结成冰,眼眸看不见温度,背对着光,瞳孔异常漆黑,打翻的墨似的,覆盖整个眼底。
而对映出的,是初桃。
他们两个停滞,靳予辞一步一步走来,颀长的身形站在初桃的跟前,挡去大半的光照,他抬手,微凉指腹擦过她的下巴,轻轻抬了些,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就是你说的做作业吗?”
第38章 38
◎要不要跟他回家◎
靳予辞在зимой等了许久, 等到店长过来,询问后才知初桃上午不来兼职,问及原因并不得知, 她也没主动说,他问了后才说了个敷衍的理由, 是在做作业。
可他来机房教室楼来找, 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景。
前所未有的感觉。
比起对沈千放这个小人插足的恼怒,他更想和初桃理清楚, 到底什么情况,靳予辞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此时, 压制住对沈千放的暴力倾向,以及对初桃慢条斯理的质问。
“三秒内告诉我原因。”靳予辞捏着她下巴的手劲大了些, “不然我就从这家伙身上下手。”
初桃还是没说话, 好一会儿, 她吞吐:“……疼。”
他手劲太大了。
靳予辞眸底翻滚的浪花到底是被她低软的声音给扑灭不少, 松开手, 却依然堵在她的面前, 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显。
“啧,只准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沈千放适时地给原本就随时可能燃烧的气氛添了一把油, “桃桃这么乖, 怎么可能主动接近我, 一看就是我禽兽找的她,你问她有什么用。”
别的不说, 沈千放没啥优点, 挺有自知之明的。
靳予辞不是没想到这层, 可他并不想和那畜生搭腔, 只想问初桃。
“碰巧撞见了。”初桃只说,“打算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你有男朋友你和别的男生去吃饭?”
“那你不也是吗。”初桃仰起的小脸白净,面色却很从容,“你被狗仔拍到和其他女生的新闻你不是也没和我解释吗?”
既然如此,那她和其他男生吃个饭算得了什么。
“我那事是有原因的。”靳予辞摁着眉心,“以后和你解释。”
“能有什么解释啊,无非就是表妹表姐啦,或者家里亲戚的女儿不好拒绝,又或者想炒绯闻热度,反正男人在外面偷吃,解释的理由一大堆。”
沈千放又适时烧了一把火。
本来没打算理他的靳予辞忍无可忍,面无表情抡起胳膊,一拳头往沈千放挥去,这次沈千放没有晕血,没那么脆弱,反应极快地躲开,却没有完全躲避,胸口挨了一拳。
“卧槽,你他妈真打啊,上次你和顾从深的事差点让你断送音乐生涯,还不涨教训吗?”沈千放没想到靳予辞真动手,骂骂咧咧的。
艺人当众打架的话是一个抹不去的黑料,给粉丝造成的影响大的话还可能被封杀,就算不封杀以后都很难翻身了,靳予辞到底年少轻狂,玩什么都不要命似的。
周围儿很难没有好事的吃瓜群众围观。
初桃不禁皱眉,“你们别打了行吗?”
两个人都没有理睬,沈千放挨了好几拳,哪肯轻易服输,他知道不能和靳予辞保持一定的距离方位,那家伙玩跆拳道的,一旦有极佳距离的话就可以掌握要领出招,他干脆玩赖的,和靳予辞抱团厮打算了。
“别打了,靳予辞!”初桃点名了,小跑过去,试图拉架,混乱之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下,她踉跄地跌坐在地。
这边不是草地,而是柏油马路,她手心为了支撑身体的平衡,和地面摩擦出不小的伤口,疼痛感让人不禁眩晕。
她一跌倒,刚才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了。
“受伤了吗?”沈千放紧张道。
他想跟过去看看,被走在前面的靳予辞给踹了回去,靳予辞冷着脸让他滚远点。
“我就不滚。”沈千放死乞白赖着,非要查看初桃的伤势。
靳予辞过去想拉她一把,被初桃避开了,她自己起身站起来,拍拍衣服后面的灰尘,眼帘低垂,清净的眼底微微泛红,盈着日光却蓄满低落的情绪。
抢在靳予辞前面,沈千放先关切地问道:“伤得重不重,给我看看?”
初桃谁都没离,避开他们三尺远,她现在不想说话不想管他们了。
“我说靳予辞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推人干嘛?”沈千放再次先发制人,将矛头对准靳予辞,“非得把人推倒受伤你才善罢甘休吗?”
他们两个刚才打架,根本分不清是谁推的初桃,不管始作俑者是谁,和他们都脱不了关系。
沈千放在这里逼逼赖赖的,逞口舌之快不落下风,靳予辞视线始终未从初桃身上转移半秒,他看到她手心上的出血点了,原本细嫩的肌肤被细碎的石子和血迹所沾染,看得格外触目惊心。
靳予辞上前一步,初桃退了一步,“离我远点。”
既然不公开她,那他们没必要在公共场合走得太近。
只是这时候她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误以为她讨厌他,刚才能和沈千放走在一起,反而避开正牌男友的触碰,靳予辞没那个好脾气事事哄着她,眉尾一拉,“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好,随便你。”
初桃鼻头泛起酸涩,手心不自觉捏紧,疼痛感更明显了,她明知道靳予辞不会像沈千放这样低声下气,他有自己的尊严。
两人谁都不看谁,静谧得可怕。
靳予辞镇定压制住眼底的担忧,不再去看她,一眼都没有,任由初桃迟钝三秒后,迈开步伐离开他们的视野里,等人走远些,他才丢了一眼,她的背景很小,不一会儿就小得看不见了。
“哎怎么真走了,那我……”沈千放左看看右看看,想跟过去,被靳予辞狠狠拉住后面的衣领。
怒意在胸膛愈燃愈烈,越看沈千放这张脸越想揍他。
“有本事打啊。”沈千放洋洋得意,“把她都气跑了,你还搁这里和我怄气。”
靳予辞冷冷甩开,俊颜凝若冷霜,“为什么抢我的人。”
“谁说她是你的了,你们又没结婚。”沈千放振振有词,“你还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怕她被渣,提前渣你怎么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绿茶的男生。
当男小三还有理了。
不过让靳予辞弄明白了,他们吵架的矛盾不在沈千放,根本原因是他最近的绯闻一事。
晚上。
一天时间,初桃把一周的作业都弄好了,她心情太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充实生活,免得老是胡思乱想。
她去教超提了份冷面打算回宿舍当晚饭,看见方芳也在宿舍吃东西,一听到动静,方芳这个好奇宝宝探头探脑,嬉笑道:“你回来啦,和沈少的约会怎么样?”
初桃把东西放下,“没有约会。”
“咋了,你不喜欢他吗?”方芳问,“和靳予辞比起来,他确实差点意思,可是靳予辞这人玩得太花了,咱们承受不起。”
初桃没说话,去洗手间洗了手,沾过水后,手心的伤口更疼了,宿舍没有碘伏或者消毒纸巾,她只用纸巾擦了擦。
看她情绪不对,方芳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了?你们两个打架了?”
“不是。”初桃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面,“我感觉……我们好像要分手了。”
原来疼痛的原因在这里。
手心的疼只是转移心口的沉闷罢了。
方芳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们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差不多是分手的时候,之前跟靳予辞的女伴有的还不到一周呢。
早在刚开始初桃就知道他们没法长久的,现在不过是到了接受结果的时候了。
手机这时响起,靳予辞打来电话。
“靳予辞的电话吗?”方芳问,“要和你说分手的?”
初桃摇头,她不知道,但她不想接,所以挂断了。
微信不断跳出消息。
在方芳的诱导下,初桃不由得想象他说分手的画面,说完后会把她和其他女生一样拉黑吧?
她没有理会。
她在逃避现实,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初桃把手机关了机,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桌面收拾干净,又去整理床铺,施黛希上次不小心殃及了孟冬意的洗漱用品被她警告训斥,不敢再洗手间捣鬼了,但初桃和方芳的床铺还会被不知名小人弄乱弄脏。
初桃正想换套新床单,伸手一摸,触碰到一片湿润感。
再看,她的床铺全湿透了。
“有人上过我的床吗?”初桃不禁皱眉。
“咋了?”方芳问。
“被人洒了水。”
“啊?”方芳连忙去看自己的床铺,“我靠,我的床怎么也全是水,被罩湿透了,什么情况啊?”
弄脏的话可以换,被子被浸透的话毫无办法,方芳骂骂咧咧下来,“一定是施黛希弄的,我这次真的忍无可忍了。”
趁着人不在,方芳去洗手间接了盆水,哗啦一下全部倒在施黛希的床上,连被子都没放过,让她的床铺变得和她们两个一样糟糕才算平衡。
施黛希吃硬不吃软,和她好好说话的话不听,非得像孟冬意那样搞硬茬。
这样一搞,三个人都没讨到好处。
初桃问出关键问题:“现在怎么办?”
床被毁了,她们睡哪里。
“去买床新的被子咯,教超应该还没关门。”方芳思索片刻,“但是整理起来太麻烦了,我去和隔壁宿舍的朋友挤一挤。”
这样互相伤害不是个办法,要么赶紧换宿舍,要么把话说清楚了,以她们对施黛希的了解,她不是随便服软的人,更不会轻易搬离宿舍。
方芳可以去隔壁宿舍蹭床,她性格活泼,到哪里都能交朋友,初桃除了小组认识的同伴和舍友,没有其他朋友,她看下时间,赶在教超没关门前先去买床被子回来再说。
出来没穿厚衣服,冷风一吹,初桃打了个寒颤。
宿舍楼左右前后常有约会的情侣腻腻歪歪,常青树下似水柔情不断,热恋中的情侣是最甜蜜的。
可惜她的暗恋很长,热恋很短。
暧昧的关系很快就过了保质期,她却依依不舍,自欺欺人没有断裂。
初桃深呼吸,在一股勇气的催使下,她打开手机,去看靳予辞的消息。
不是想象中的分手。
他打来十几次电话,还有看不完的文字信息。
【不接电话?】
【不想见我了吗?】
【我在楼下,当面谈谈。】
【我想和你解释下我的事情。】
【之前在榕城赛车场我们两个被拍到,闹出的热度太大,一时半会压不住,段舟怕你个人信息被扒出来所以找个人顶包了。】
这几段文字看着非常陌生,不像是靳予辞那样闲云野鹤的性子发来的,他逻辑清晰,条理有序地分析出他们别扭的根本原因,再逐一攻破解释。
外头的路灯暗淡,屏幕的光刺得人眼睛疼,初桃打了一大段话后,又撤回去,说了句:【我在。】
那边几乎是秒回的:【我也在。】
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起一个想法,初桃下意识环顾四周,陌生人路过,树影婆娑,远照的灯忽明忽灭,不远处,熟悉的人一身利落的黑衣黑裤,压着鸭舌帽,骨节均匀的手指夹着一只冒着火苗的眼底,影子拉得颀长而缥缈,在昏暗的角落很低调却在她这里格外显眼地出现了。
靳予辞。
初桃唇际喃喃这三个字眼。
电话打了信息发了,依然没有她的消息,靳予辞直接来宿舍楼等人,晚上这个点捉空可能性极大,他还是来了,明明解释的话那么多,真见到人儿,喉间干涩到拥堵。
掐掉手里的烟,靳予辞大步走到她跟前,薄唇翕动,“桃桃。”
“我才看到消息……”初桃低头,“手机刚才没电自动关机了,不知道你打来这么多电话。”
她真的好敏感自卑,以为他是说分手的,所以断绝联系,让他们的关系再假意延续一阵子。
她也真的不擅长说谎,容易紧张容易含糊,眼神躲躲闪闪的,越发的心虚。
“那是我不好。”靳予辞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戳穿谎言,“在你没电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她猛地抬头,双眸晶莹,“靳予辞……”
“那你现在看到了吗。”当着她的面他再次强调解释,“我不知道你会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绯闻,我之前就有很多,我以为你不在乎。”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应该明白缠绕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真真假假的绯闻,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这次的处理方式没和她吱过声。
不公开她是为了防止个人信息泄露,之前和他传过绯闻的女生们或多或少都被扒过,因为他身边的桃花太多,没法集中扒一个人的,如果他主动公开初桃的话,她会是最被集火的对象。
逆着风口,他身上浓郁的烟草气息被吹得越来越多,还有淡淡的沉木香,被尼古丁熏染过的嗓音渐渐黯哑暗沉,低哄的同时带点无奈,“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初桃细白的牙齿轻轻咬唇,好久没吭声。
“不想问了吗?”靳予辞拂过她的碎发,“那就和好了,过来给我抱抱。”
他很自然地张开双臂,四周仿若无人,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和似有似无的风声,初桃没再犹豫,上前两步扑到他怀里,她身子又小又软,没骨头没分量,碰一下就碎似的,勾得人心田慢慢塌陷。
嗅到他身上的烟味,初桃知道他等了很久,心口忽的像是被蛰了一下,吸吸鼻子,“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不然呢?”
“为什么要解释。”
她以为他们会分手的。
“还能为什么。”他指腹擦过她的下颚,和之前的力道完全不同,明明很轻占有欲却极重,“怕你难过,怕你掉小豆豆。”
“不是因为喜欢吗。”
他停顿片刻,“不一样吗?”
因为喜欢才怕她难过。
初桃思忖一会儿,是一样,又不一样,她像是征求一个答案,问得小心翼翼,“那你不喜欢吗?”
“老子没那么犯贱,亲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靳予辞贴了贴她的额头,“也没发烧,怎么问这种傻问题。”
“你才傻。”
看她还会顶嘴,没傻到一定程度,靳予辞单只手握着她细软的腰际,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头顶,是清淡的苍兰香,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怀里的小姑娘却急着躲闪,含含糊糊反驳:“有人……”
他将她箍得更紧,“看不到的。”
天太暗,他们待的又是不起眼的角落,外面那么多卿卿我我的情侣都在,路人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初桃仗着身子小,钻到他怀里不让亲,额头抵着男生坚硬温热的胸膛,此时此刻格外有安全感。
他轻轻握住她的腕,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伤势,并不重,可是她肌肤太白太嫩了,出现的伤痕不由得心悸,声音低下去几分,“手还疼吗?我今天不该当着你的面和沈千放打架的。”
“嗯……你知道就好。”
“应该换个地方,这样就不会伤到你了。”
“……”
是她唐突,怎么指望他会反省自己。
真算起来,是她自己跑过去的,和他们都没关系。
“你怎么突然下楼了?”靳予辞温热湿漉的气息萦绕她耳侧,勾人的蛊惑,“和我有心电感应吗?”
“……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我陪你一起。”
“床铺被人弄湿了,要去买床被子。”初桃刚说完就后悔了,这种小事说给他做什么。
果然,靳予辞听到后眉尖蹙了蹙,“怎么回事?”
“没什么啦。”初桃敷衍几句,“和你说话我都忘记时间了,不知道教超关没关门。”
“关门了。”靳予辞面不改色拉过她的手,“去我那里应付一碗,明天再整理吧。”
她说的这种情况可见床铺的损害程度不小,今晚就算买到被子,收拾被褥和枕头也需要一段时间。
初桃细密的睫毛眨了眨,以为自己听错什么话,“啊?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
“你要是担心你忍不住想对我占便宜的话,我会把门锁好的。”
“?”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初桃没想过在外面留宿过夜,还是想去教超买被子,靳予辞陪她一起走过去,到了后发现教超关门了。
“超市关门了。”靳予辞勾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指,“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第39章 39
◎那副样子实在太好欺负了◎
坐在车上, 安全带系在前方,总感觉勒住人的呼吸,不由得紧张, 初桃长这么大,从来没在男生的家里过夜过, 最亲密的行为无非是那年冬天看过靳予辞。
家里没有女孩子用的东西, 回去前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些,靳予辞顺带捎了点薄荷糖, 他今天烟瘾犯了,一直没停过, 不得不用糖压压。
别墅阿姨只有一个, 这时候已经歇下来,好在客房基本都是收拾好的, 直接入住就行。
看初桃的手心一直没处理, 靳予辞找来药膏, 拉她坐下, 给她慢慢涂上一些。
她的手很小, 两只加在一起堪堪和他一只掌心大, 靳予辞做这类事并不细心,此时却格外认真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开, 力道很轻, 时不时问她一句:“疼不疼?”
初桃摇头, “刚开始很疼,现在好了。”
她太好哄了, 只要和她解释, 再抱抱就不疼不气了。
“桃桃。”靳予辞垂眸望着她惨白的小手心, 无奈笑了笑, “你怎么都不撒娇。”
圈子里的那些女伴稍微磕着碰着就要这要那的,嗲声嗲气吸引男生关注,他之前只觉得烦,现在很想看到她用撒娇的语气和说话,让他去哄哄她。
初桃问:“怎么撒娇?”
“亲亲老公会不会说。”
她瞠目,没回答,但两颊已经泛起微微的红色。
一点都禁不起撩拨。
“你这么有经验。”初桃嗅觉十分敏锐地捕捉到蛛丝马迹,“是因为别人对你撒娇过吗?”
“嗯。”他没否认,“撒娇很多次。”
“谁?”
“唐复。”
这话不假,光是初桃在的时候就听到过好多次,唐复嗲声嗲气地对着他们撒娇,比女生还会玩会撩,当然换来的结果不是挨踹就是挨骂。
“没有了吗?”初桃问道,她还想问有没有其他女生了。
靳予辞身边的女伴多倒是多,但没有正儿八经在一起过的,要么逢场作戏,要么捕风捉影,他这个人张狂叛逆,他爹越不让做的事就越要做,他爹让他维护靳家的名声,他干脆越玩越大,越抹越黑,整出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跟他的女伴无非就是一起吃喝玩乐喝酒摇骰子,就算撒娇也是为了更多的钱和包包,听着实在腻歪,还不如唐复。
“除了唐复,还有一个朋友。”靳予辞回忆了下,“我之前说过的,宋寄,我们关系好的时候,他也挺会撒娇。”
宋寄是个作曲天才,却五音不全,只能拜托别人试唱,又叫爹又叫哥的求他们,都是一个乐队的,哪能谈得上拜托,但他偏偏要大半夜喊人起来,说是灵感涌现,需要他们配合,那时候他们有个专门的工作室,一起吃住,靳予辞和顾从深常常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就是被宋寄折腾的。
他们没人想到,一口一个辞哥,深哥的宋寄会抑郁自杀。
哪怕事情过去这么久,仍然是靳予辞心里无法过去的坎儿。
“你朋友是抑郁去世的吗,这是一种病。”初桃嗓音平软,“其实他自己也不想离开你们的。”
“宋寄家境不好,孤儿院长大的,我火了之后他就被我的黑粉扒出身世了。”提到这里,靳予辞语气不由得狠了些,都是那群人害的,他们有本事就针对他一个人,为什么要祸害别人。
黑粉扒出他惨淡的身世,加以渲染,把宋寄一个正常人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更过分的是他们拿着P过的图造谣,子虚乌有的事情被捏造传播,是个人都很难在那样的流言蜚语的环境里生存。
有前车之鉴,不难想象,如果靳予辞公开初桃的话,她会不会和宋寄一样被人污蔑网曝,人红是非多,要怪就怪靳予辞之前不是个好东西,给黑粉留下把柄,以至于他身边的人都受到牵连。
初桃可以理解,更惋惜他们最好朋友的离世,如果都在的话,靳予辞和顾从深就不会闹别扭了。
她希望他能开心。
狐獴这时候跟个夜猫子似的鬼头鬼脑地探来,像是知道他们在谈论它之前的主人,耳朵动了动似在聆听,初桃招手,唤它过来,它没有犹豫,两条腿巴巴地赶来,到她跟前用脑袋蹭蹭她的手。
狐獴养得熟的话完全可以当狗狗逗弄。
“它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初桃问。
“不给,再喂胖成球了。”靳予辞捞起狐獴的身子,往手里掂量,这玩意吃的都是蛋白质,长在身上的肉结结实实,每天运动量很大,拆家能力不亚于哈士奇。
狐獴知道它爹不会宠着它,所以零食都是朝初桃要的,挣扎着从靳予辞手里出来,往初桃怀里贴贴,一不小心就钻到她胸口上。
靳予辞很快给它拎走了,他都还没碰到她的胸,被小狐崽子捷足先登了吗。
“让它下去吃点东西吧,我看它饿了。”初桃好笑道。
刚说完,传来一阵咕咕声。
把狐獴放回窝里,靳予辞回来,“它饿没饿不知道,你是不是饿了?”
初桃本来就没吃晚饭,又来回奔波的,肚子空空如也,她隔着衣服摸了摸,“好像是有点,但是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晚上吃太多的话不助于睡眠。
“瘦成这样还明天再说。”靳予辞握住她的腕,带她去厨房觅食。
因为他也不咋在家里吃东西,熟食几乎没有,冷柜里的东西不多,靳予辞嘴比较刁,肉都是当天早上国际航班空运来的,过时候的话就销掉了。
“吃意面吗?”他问。
“太晚了。”初桃摇头,“不想麻烦阿姨。”
“这么瞧不起你男朋友啊。”靳予辞拿走食材, “等着。”
他那自信的样子让初桃不好意思了,大少爷养尊处优,但学习和办事能力丝毫不亚于寒门子弟,搞不好真的是给她露一手的。
初桃在厨房外等了会,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逐渐意识到不对。
“靳予辞?”她拧门进去,险些被呛到。
满屋子的烟熏味。
初桃连咳两声,“怎么了,你做什么东西要这么大的烟。”
难道还有烟熏意面吗?
“失误了。”靳予辞关掉火,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扔掉,重新拿起一块价格昂贵的牛排,眼睛不带眨一下地再次丢进锅里。
得到的结果,并不比上一块好。
如果不是不熟悉这里的厨房结构,初桃都想上手教他了,拉拉他的衣角,“算了吧,我不饿,你别把厨房炸了。”
“?你质疑我。”
“没有,我肯定你会炸的。”
她实在不想给阿姨添麻烦了。
靳予辞其实也不熟悉家里的厨房,这边别墅区他住的时间不长,厨房没进过一次,一开火就是最大,锅烧焦后剩下就不好发挥了。
忙活一小时的靳大少爷,最终选择给女朋友点一份外卖。
初桃一边吃着,一边看了眼对面的男生,安慰道:“没关系,你点的外卖也挺好吃的。”
实在没得夸了,夸这个总行吧。
本不想晚上吃这么多的,结果不小心吃撑了,为了压压肚子里的积食,初桃喝了一大口奶茶,小脸上带着甜香和饭饱带来的满足感。
看她吃得香,没能给女朋友展示厨艺的靳予辞心情稍稍扬了些,“好吃吗?”
“嗯。”初桃点评道,“酥香鸡块外酥里嫩,披萨烤得刚刚好,茉莉奶茶也不错,还有……”
靳予辞起身过来,她以为他是来吃饭的,从包装袋里取出新的筷子递给他,靳予辞没接,嗓音裹着丝丝缕缕的蛊惑,“我尝一下就知道了。”
她纳闷着,眼前阴影晃晃荡荡落下,将光线尽数遮盖住,没来得及反应,红唇被他含咬住,堵住了气息和剩下没说完的话,他吻技越来越高超,从原先的蜻蜓点水,变成现在这样似有似无地咬着,不深不浅地勾着她主动去贴近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脖颈,一边亲一边轻轻摩挲她敏感的耳垂。
没一会儿初桃氧气被剥夺,眼角泛起氤氲的红,像是被撩到极致,可依然没被放过,靳予辞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给她,探过她的舌尖,将呼吸一点点卷到自己这里。
很清浅的茉莉香。
也很甜。
“你说的这些菜都不喜欢吃。”靳予辞稍稍松开她一些,嗓音绕在她红透的耳边,“我喜欢吃桃桃。”
她绯红的唇上洇着一层薄薄的水痕,被亲得太狠了,唇瓣愈发柔软,红得像是蔷薇色的血,朦胧的夜晚看着格外勾人诱惑。
初桃到现在还没学会换气,总是被迫臣服于他的控制,好久还在调整呼吸,眼睫微微颤动,那副样子实在太好欺负了。
“你怎么老是。”初桃眼帘下垂,握着奶茶的手都温热热的,“偷亲我。”
“我这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吗?”
“……但我没准备好。”她红着脸。
至少给她换个气的机会,可这个人太过分了,别说换气,恨不得丝毫不漏地侵入剥夺。
“哦?脸红了?”靳予辞目光一瞬不瞬锁着她,变本加厉地调侃,“我们家桃桃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没有。”
“亲一下就脸红。”他坏笑得肆无忌惮,“以后再做其他事的话,还不得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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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哄宝宝睡觉◎
初桃吸了口奶茶, 差点被他的话给呛到。
再做其他事是什么事。
她真的很难不往某些方面想,又不好直接去问他,免得他用别的话搪塞过去, 怪她思想不健康,吞吞吐吐一会儿, “脸红是因为我脸皮薄, 不像你,厚颜无耻。”
“是吗?”靳予辞指腹触碰到初桃的两颊, 肌肤细腻嫩滑,像是熟透的樱桃果冻, 软绵绵的, 温热感很明显。
“就是。”
“是你没撩过。”他半倚在桌边的位置,侧对着她, 给足够的空间, “你要不要来撩我下, 看我会不会脸红。”
之前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都是他主动的, 委婉点是撩拨, 通俗点就是耍流氓。
初桃连和男生说话的次数都很少, 更被说做这些事,犹豫摇头, “我不会。”
“试一试?”
她放下奶茶杯, 试着站起来, 走到他的跟前和他面对面,靳予辞唇际挽着似有似无的笑, 像他们这类的公子哥, 早就被女生们撩过无数回了, 段舟打个牌的功夫都能被女侍应的胸口故意磨蹭, 更别说人气更高的靳予辞。
一看就是很难撩的类型。
身高矮一截,初桃努力抬头看他,眸里倒映着顶上的明灯,碎光盈盈,她小声又低软地叫了句:“靳予辞。”
他饶有兴致瞧她,“在。”
“我喜欢你。”
温静又平然的嗓音,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似江南细柔烟雨拂过面庞,轻得不像话,靳予辞想到她会试着抱他,亲他,但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如此坦诚。
是撩拨,又不是。
他原本无波无澜的心境犹如砸了一朵树梢落下的花似的,飘荡起涟漪,一波又一波,难以平复。
他的发怔于初桃看来以为是没什么反应的表现,红唇抿了抿,又不甘心地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本来想亲他的侧脸,一不小心蹭到了男生的耳际。
温热香软的气息就这样喷薄在靳予辞的耳侧,原本就荡漾的心底仿佛掀起无数滚翻的浪花,他不由自主握住她的腰际,“桃桃。”
男生的喉结和耳朵是最敏感的,亲亲碰一下,神经末梢都在沸腾。
初桃站稳脚跟,因为没亲好有些沮丧,更因为没看到想看的效果,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小声地叹息:“好像没有脸红,我就知道你很难撩。”
“没脸红。”他淡笑了下,“但有反应了。”
“……”
她瞠目。
这个人真是什么话张口就来。
初桃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遇到这种情况毫无办法,下意识离他远一点撇清责任,“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了。”
客房早就准备好,简单的生活用品都有,初桃在这里睡不必拘谨。
但因为换了陌生环境的关系,躺在鹅绒洁白的大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并没有困意,摸了摸脸颊,热度未消,一想到靳予辞,她的情绪就不受控制。
屏幕这时亮起,靳予辞发来的:【还没睡?】
初桃诧异:【你怎么知道。】
靳予辞:【灯亮着。】
他去阳台抽根烟消停情绪,就看见她这边亮着微弱的灯,初桃的作息很有规律,像这种熬到夜里还没睡的实属少见。
初桃实话实说:【换环境了,睡不着。】
靳予辞:【多来睡睡就习惯了。】
说到底是来的少了。
初桃不免好笑,【那你怎么不睡。】
靳予辞:【习惯了。】
他一直有失眠症,半夜睡不着是常态,得靠药物维系着。
过一会儿,初桃听到敲门声,猜到是靳予辞,光着脚跑过去,但没第一时间开门,“怎么了?”
“给你送杯牛奶助眠。”
她开了门,靳予辞手里不仅有牛奶,还有一本英文读物,鎏金字深蓝封底,看起来高深莫测。
“怎么光着脚开门?”靳予辞垂眸瞥了眼,“不冷?”
初桃这才注意到自己太急着跑去开门,被他提醒后是有点冷,指尖微微蜷起,她浑身上下连脚都生得莹白细嫩,两只脚小巧玲珑,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
靳予辞见她还傻站着,把奶杯放英文书上捧着,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际,像是被小动物似的提溜地拦腰抱起来,初桃懵懵然,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放到床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他抱她用一只手绰绰有余,走得也格外沉稳,奶杯没有洒出来丝毫。
“喝了。”靳予辞把杯子递过去。
初桃接过来抿了半口,“牛奶助眠,但是你为什么还带书过来。”
他眉角一挑,理所当然,“讲故事,哄宝宝睡觉。”
“哄睡觉?”她眨了眨眼睛,垂落在床侧的小腿轻轻摆了摆,不免笑道,“那不应该用童话书吗?”
“你看童话犯困还是英文书困?”
“……”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初桃的英语成绩还可以,但口语和听力比不上从小养尊处优有专门外教辅导的天之骄子们,勤能补拙,她仔细点是能听懂靳予辞给她讲的内容的。
靳予辞的嗓音天生适合唱歌和乐曲的创作,拥有老天赏饭吃的通透声线,既可以做到清冷疏离,也可以蛊惑勾人,声色娓娓动人,每个词都咬得精准清晰。
很适合安眠。
可这样的时光太难得,初桃愈发不困了,她侧卧着,心思游离。
她太喜欢和他两个人相处的静谧时刻了。
听到靳予辞唇际吐出的一个陌生词汇的时候,初桃眼睛睁开一些,“你刚才读的是什么?”
“嗯?”靳予辞停顿,“Ephemeral?”
读物本来是形容战争带来的短暂宁静,但广义译为“朝生暮死的,转瞬即逝的”,意有昙花一现和难抗宿命的凄凉感。
初桃曾在《小王子》看到过这个词,那时并未读透沉思,现在或多或少共请到那种感受,比起原义带来的悲凉,Ephemeral更多是出现在美好的事物上。
因为过于美好,才因为短暂瞬逝难以把握而令人惋惜留恋。
靳予辞见初桃眼睛闭上了,神态美丽安和,声音终止,走之前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女生读书助眠,也是时隔已久在夜里翻起英文读物。
很久以前,他母亲在的时候,也曾这样给他念过英文片段。
那对于小时候贪玩的靳予辞而言是个不错的助眠方法,在众多家长用童话故事催眠的时候,靳母的做法前卫而独一,给靳予辞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么多年过去,随时随刻,他都会想到慈爱一笑的母亲。
母亲说过,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多大出息,哪怕做个普通人,只要一辈子健康平安,和所爱之人开心度过每一天就好了,太多人拥有繁华富贵,临终前遗憾却细密如沙子数不清道不完的。
以为今晚又是无眠的一晚,意外地,靳予辞平躺下来后却十分从容,想起临走前看到那小姑娘安静的睡颜,眼前仿佛自带色彩和光芒似的,世界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早上,初桃醒得迟了些,下楼看见已经晨练过的靳予辞在餐厅和阿姨聊天。
阿姨正在怪他昨晚怎么不通知她一声,害得他们两个小年轻夜里忙活这忙活那儿的,阿姨一直住在后院,如果不去敲门叫她的话,她不会知道前院的事情。
“我们怕打扰你。”靳予辞诚恳解释,“再说了,我们这不挺好的吗?”
“我早上五点起来,看到家里厨房变成这样,还以为进贼了呢。”
靳予辞在一旁笑,说到底,还是给阿姨添麻烦了。
初桃第一次在这里留宿,怪不好意思地过来打招呼。
“来得正好,我刚做好的早餐,趁热吃。”阿姨热情地招呼道。
做阿姨的都有分寸,没去过问他们的事情,把初桃当成半个女主人看待,倒是初桃怪不好意思的,她来这里真的只是借宿,没有和靳予辞做其他事情。
阿姨的厨艺很好,早餐中西式结合,虽是北方人,做的以细致的南方口味为主,初桃在靳予辞对面坐下,看他递来一盘虾仁饺,阿姨也盛了一份红豆百合甜羹放她面前。
他们两人左一手右一手的,她面前快要堆满了,忙客气婉拒。
“听阿辞说你宿舍的被子被人弄湿才来住一晚的。”阿姨主动询问。
初桃点头。
“我刚从楼上拿了没拆封的新绒被,回校的时候捎一套回去,免得你去买了。”阿姨建议道。
阿姨太热情,初桃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了,我们教超有买的,很方便的。”
“拿个被子你还推脱吗。”靳予辞插了一嘴,“是不是太见外了。”
她只好嗯了声。
“知道是谁洒的吗?”靳予辞又问。
宿舍矛盾难以避免,现在不解决的话,新被子拿回去还可能会被泼水。
“不知道。”初桃摇头。
“有没有和人闹过别扭?”
“……之前和施黛希吵过架。”初桃顺势解释。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事之前闹出不小动静,但靳予辞不知情。
他不看论坛,如果唐复他们不说的话,发生再大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有一阵子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当时沈千放在场,帮忙劝架了。”初桃飞快解释,“不一定是她,我今天去调查下。”
她和沈千放走在一起也是因为他帮过一次忙的缘故。
靳予辞对施黛希这个名字还算有印象,知道是她的室友,至于吵架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桃桃,为什么这么多事儿都瞒着我。”靳予辞眉尖拧了拧,“还让沈千放劝架?”
“沈千放能劝架……因为就是他带施黛希找我吵架的。”
只不过吵着吵着,沈千放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么说,靳予辞对沈千放更恼怒了,敢□□端都是这个厮挑起来的。
事情毕竟过去了,初桃不想提及,忙找个话题错开了,对于阿姨给被子的行为也不好再拒绝,阿姨已经将被子送到靳予辞的车里了,届时他送她回学校就能直接带走。
回去的路上,初桃明显感知到靳予辞的话变少了,气氛不太对。
她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不想就这样冷过去,小心翼翼问:“你不高兴吗?”
靳予辞打转方向盘,车速放缓,听到她柔软的声音,眉间的阴鸷减轻一些,但还是没说话。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有些事情太小了,觉得没必要和你说。”
“你的事对我而言没有小事。”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例外。”
初桃深呼吸,指尖不知所措扣着安全带,主动服软,“那我以后什么事都和你主动汇报好了。”
听她这么说,靳予辞的面色稍微缓了缓,语气平和一些,“这还差不多。”
“我把吃饭睡觉上课时间都做个excel表,每天都发给你一份。”
“好。”
初桃哑口无言,她是开玩笑的,哪是让他当真的。
到学校了,初桃收到一个电话,陌生号码,她看了会没认出来是谁,那边就挂断了,她正纳闷,看到方芳发来的消息。
【桃桃,你在哪?】
【你昨晚在哪里睡觉的,我怎么早上来宿舍没看见你。】
【你没事吧。】
方芳接连发来数条消息,又是担心又是安慰的,见初桃没回,还打来了视频通话。
初桃碰巧秒接了,“喂?方芳,我没事。”
“你没在学校吗?”
“没。”
“怎么了?”方芳不免担忧,“你可别做傻事啊,失个恋而已,都是小事。”
一直以来初桃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循规蹈矩,乖巧懂事,逃课和离校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没什么,我在外面过了一晚上而已。”初桃不免好笑,“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昨晚都快哭了,我怕你失恋抑郁想不开……”
方芳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的靳予辞停好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朝里面的女孩伸手,“桃桃,下车吧。”
声音忽远忽近传到方芳的耳朵里。
本来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绷不住,什么情况,她怎么听到了靳予辞的声音,他们两个昨晚在一起了?
哪来的失恋抑郁?恩爱都秀到人脸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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