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衬衫这么皱!◎
谢容屿正在摘袖扣。
他白天开了两场会议, 好不容易抽身,将家那边打来电话,迂回问他和将青溪的情况, 晚些时候接到老太太电话。谢容屿捏了捏眉心,表盘上显示时间十点十分, 他上楼特意交代过陈姨不必关照, 他吃过了。
这个点,还有谁会敲门。
谢容屿摘好袖扣, 褪掉手腕间的手表,随意掷于桌上, 缓步走到门边。
开门瞬间, 他眉心几不可察动了动,疏冷的目光将外面的人悄然打量。
沈朊敲过门后, 脑子清醒。
她喉咙发紧, 理智告诉她应该趁谢容屿没开门时回去, 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可她的脚却像是定住了。
心跳愈发地快。
沈朊听不真切里面的声音, 直到房门从里拉开, 看清谢容屿的面容时, 她才惊觉自己失了语,张了张唇, 却又硬生生将话全憋了回去。
谢容屿没想到会是沈朊。
还是穿睡衣的她。
这不是谢容屿第一次看她穿睡衣, 小姑娘对自己似乎从不设防, 南城回来那次,晚上睡觉不锁门。上次也是, 问都不问轻易地打开了门。
谢容屿有意避开视线, 却还是能窥见那薄软的粉色布料下纤细的腰肢。
沈朊尚未察觉, 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事实上, 看到谢容屿的瞬间,她脑子比刚才还要空白,她应该说什么?
直接问吗?
问他是不是要和将青溪结婚?
不是的话皆大欢喜,如果是的话,她今晚这突兀的举动实在难以解释。
谢容屿深呼吸,“沈——”
恰好,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沈朊心惊,想都没想地推着谢容屿进了去。
她随手关上了门。
沈朊听出脚步声是陈姨,她不想被人看见。
谢容屿对于她突然的举动,有几分愣怔,鼻尖涌入淡雅的栀子清香。
垂眸,是沈朊的发顶。
她刚洗完头,乌发潮湿,发梢处贴合着绵软的睡衣布料,氤湿了一小片地方,薄得能看到白皙的肌肤。谢容屿后退,呼吸沉了又缓。
“这么晚,找我有事?”谢容屿声音不似平日淡定,目光转向她身后。
沈朊目前已经没退路,她不仅敲门了,还进了谢容屿的卧室,她从未踏足过的领地。沉冷的乌木香次第入鼻,沈朊心定了定,决定豁出去。
“二哥。”她鼓起勇气,仰头看向谢容屿,却在触及到对方探寻的视线后,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但是沈朊不甘心,最后的机会她要抓住。
谢容屿耐心问:“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和青溪姐姐订婚。”沈朊话出口后,整个人轻松很多,鼓动的心跳也在这句话出来后趋于平稳,“我知道这个想法不对,可是,从我知道你们要订婚的消息时,我就是这样想得。”
谢容屿微挑眉。
“我知道谢将两家是世交,也有利益相关。”沈朊一鼓作气,明亮的星眸定定看着他,“可是,婚姻不该是笔交易。婚姻应该是基于双方感情稳定,愿意和对方成为更亲密的关系,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的。”
沈朊想到在陈家时,将青溪和将青橙的争吵,加之陈漫漫的话,猜测她可能也不喜欢谢容屿,不过是被长辈裹挟着前进。谢容屿想必也是如此,他考虑了和将家的利益相关,唯独不考虑自己喜不喜欢。不过,沈朊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她单方面所想,谢容屿是因为喜欢才同意这场婚事,毕竟他不愿意,谢老太也不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
若是这个可能,她刚才的话多余了。
谢容屿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却见她神色越来越差,颇为无奈轻笑。
“谁告诉你?我要和将青溪订婚了。”谢容屿出声,沈朊闻言啊了声。
“我从西城回来,你和奶奶在客厅说先订婚,感情可以之后培养。”沈朊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不漏道出,“不、不是吗?”
“你看家里像是有喜事的样子?”谢容屿反问。
确实不像。
沈朊虽然不知道订婚的礼仪,至少应该会热闹,但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谢老太确实没通知她这件事。可为什么谢容修会突然回来?
“所以是假的吗?”沈朊小心翼翼地问他,无意识地揪着睡衣下摆。
“嗯。”
谢容屿淡声回答。
沈朊眼底瞬间融了雀跃,眸光亮晶晶的,一时没忍住,直接扑进谢容屿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谢容屿丝毫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时,已经被温软栀香抱了满怀,清晰感知到腰间环他的手臂,以及胸前两团柔软。
谢容屿向来淡定的神情,变得难言,喉结滚了滚,欲推开,却找不到落手的地。沈朊的睡衣薄而软,裹着她纤细的腰身,胸托只是个摆设。
“沈朊。”谢容屿音色低沉,“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我。”
后者还沉浸在喜悦里,担忧了这么久的事竟然是个乌龙,沈朊比谁都开心。她手臂收紧,眼睛不知不觉间红了,绵软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前。
“我就抱一会。”
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谢容屿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满怀栀子香,又软绵绵的,饶是淡定如他也不能轻易应对。他两手扣住沈朊的肩,强势将人拉开,却在触及到对方微红的双眼时,冷白指尖松了力,沉了气,随她抱了。
静置里,忽而响起敲门声。
沈朊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绷紧,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抱住了谢容屿!
她的两条手臂圈在他的腰上。
脸颊蹭过他的胸前,非常危险的距离,她都没有发现,难怪谢容屿会拉开她。沈朊想到什么,低头看去,她的睡衣胸托好像压变形了。
沈朊脸燥红,腾地收手。
几乎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藏在耳后的耳朵红的滴血,从脚底板开始发烫。
咚咚咚。
敲门声伴随着谢容修的声音,“二哥,你睡了吗?开门,找你有事。”
沈朊听到他的声音,慌了神。
她穿着睡衣在谢容屿房间里,要是被谢容修看见,情况不妙,沈朊急得抓住了谢容屿垂落的右手,压低了音,“二哥!不能给三哥开门。”
谢容修还在敲门。
沈朊指腹的力道轻飘飘的,谢容屿凝望她,这时,谢容修在外咦了声。
“门没锁,我开门了。”
沈朊指甲快掐进他的肉里,左右看着,寻找藏身的地方,谢容屿正要出声,身前一阵风过。他迟疑了瞬,缓缓将目光投向躲到床上的沈朊。
谢容修摁下了门把。
谢容屿走至门边单手抵住门框,阻止了谢容修下一步动作,“去书房。”
“你听到了怎么不应声。”谢容修松开门把手,鼻尖闻到熟悉的香,嗅了嗅,不一会找到香源,来自谢容屿身上,“你用了软软的沐浴露?”
谢容屿沉住气,说:“没有。”
他径直向外走,不让谢容修的目光靠近里面,随即带上门。沈朊慌不择路地躲进了谢容屿的被子里,从头蒙到脚,心跳声像是打击乐。
她听到去书房时松了气,听到谢容修那句软软的沐浴露时,心再度悬起来。沈朊平时常用的就是栀子花香的洗护用品,谢容修知道很正常。
只是这香和谢容屿联系起来,沈朊不免多想。
没多久,沈朊听到关门声,她掀开被子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地看向门的方向。直到确定他们走了,沈朊才松了腰肢,软绵绵的抱着被子。
沈朊后背起了一层细汗,被捂得。
她缓过来后,打量起四周,谢容屿的卧室她第一次来,他在这并非常住,所以东西不多。沈朊新奇地将他的领地巡视,之后想到她不能久待,毕竟是谢容屿房间,他随时可回,再者说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沈朊望着头顶炽白的灯光,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出了谢容屿的卧室,回房后整个人彻底松懈-
书房内。
谢容修殷勤地替他二哥倒了杯温水,“二哥,这事你可得帮帮我。”
谢容屿理了理袖口,拽松领带,从那身温软里,回归到了从容淡定。
他问:“什么事?”
“我最近不是接了部戏吗,在巴黎拍摄,导演也算是名导,但多年没出作品,圈内名声没之前响了。”谢容修说:“这部戏本来有几个投资,眼看拍期越来越长,有得看不到回报直接撤资了,我想补,但也力不从心心。你旗下的投资公司最近不也参与了几个电影项目吗?我敢打包票,这剧上映绝对会爆,你投资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事不归我管。”谢容屿端起茶盏。
“知道,不过也就你一句话的事。”谢容修见他喝了过半,继续斟满,“我本来也不打算找你,这不奶奶非说想我让我回来,结果等我回来了偷偷向我打听你的事,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我哪知道啊。”
下一秒,谢容修凑到他胸前,“不是,你在房间干什么,衬衫这么皱!”
谢容屿轻咳声,推开他脑袋。
“瞎看什么。”他道:“项目你发我邮箱,没其他事的话,早点休息。”
谢容修喜笑颜开。
谢容屿起身离开了书房,他的卧室门半掩着,沈朊应该离开了。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他关门,上锁,扯掉了领带,随意在指尖把玩。
入睡前,他闻到了栀子香。
栀子香是沈朊沾染上的,被子,被单,枕套,谢容屿都能感知到那未散的气息。他眼底的清明裹了层雾,接连翻两次身后,他坐起来。
拿了枕头去了沙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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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亲了还能做朋友吗?◎
沈朊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自己冲进谢容屿房间的画面。
直至凌晨,才有了睡意。
她是被手机闹铃吵醒得, 平日在学校,怕早八迟到, 沈朊设置了闹铃。
周末的忘记关了。
沈朊闭着眼找到声源, 熟练地摁了关,她没有像在学校时立刻起来, 抱着被子翻身,眉眼的困意不减。她难得睡了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密闭的窗帘透了丝光亮, 屋子里也没那么暗沉沉的,沈朊望着窗幔发呆。
手机有简讯进来。
沈朊睡不着了, 她掀了被子。
随手捞过枕侧的手机, 简讯无非是一些时事新闻, 其中有一条是关于谢容修的。他回国时被拍了, 不是大新闻, 就是营销号用来博眼球的。
说来还要感谢他。
不然沈朊想不到她应该找什么借口离开谢容屿的房间, 现在想想,她当时的胆子真大。自从她昨晚回来, 就无心其他, 微信里好多消息都没管, 除了和高恬她们的微信群,还有路柚的, 更甚至, 竟然有陆宴。
陆宴给她发消息?!
沈朊疑惑皱眉, 他们加上微信后从未聊过, 信息是昨天六点左右发得。
[你没参加联谊?]
只短短的一句,沈朊想起郑晴她们,确实有联谊,但她早就说了不去。
不过,和陆宴有什么关系?
沈朊打起了些许精神,简单回复:[嗯,家里有事。]
接着,她去看群消息。
高恬她们竟然在里面聊了99+,光@沈朊都有好几条。
[陆宴真来了!可惜软妹不在。]
[是啊是啊,不然校热门cp同框,想想就刺激@沈朊]
[你们不觉得我们来了后,陆宴一直看着我们这边吗?]
[发现了。]
[该不会……]
[!]
[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
沈朊一直没冒泡,她们也无所谓。
话题差不多围绕陆宴展开,沈朊看着无语,她和陆宴仅仅只是认识,上次操场晕倒,陆宴也是出于好心帮她,没想到会被校园贴发展成这样。
沈朊退出,点进路柚的聊天界面。
对面比她还急,问她现在什么情况,沈朊赶紧回:[没事,是我误会。]
路柚抱着手机:[你现在人在哪?]
沈朊不明所以:[在家,我刚睡醒,才看到你的消息,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路柚问:[误会是什么意思,意思谢容屿不订婚?]
沈朊看着那不订婚三个字,弯唇笑了笑,她指腹欲敲字,房门被敲响。
陈姨在外道:“软软,你醒了吗?”
沈朊提声应了,她和路柚说约个地方见面聊,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
路柚:[行。]-
沈朊没急着下去,先进浴室洗澡。
她站在镜子前,身上穿得还是昨晚那件薄软的粉色睡衣,在被窝里折腾的有了轻微打皱。沈朊想起睡前的事,她贴那么近会不会显得孟浪?
沈朊当时没看清谢容屿的表情。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不想,从浴室出来打理好后,出门下楼,现在早就过了早饭时间,谢老太也从花房里回来,在客厅里打越洋电话。
谢老太满面愁容:“他们这一个两个婚事没着落,我怎么安心去你那养老。再说小朊才上大学,我去你那了谁照顾她,我可舍不得。”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谢老太继续说:“你当初非要和威廉结婚时,我也没拦着,现在知道离家远了想妈了。我不会催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你啊多提醒你的两位侄子,别光顾事业要两者兼顾。”
“我烦他的神太糟心了,一个不留意说拒绝就拒绝,我还不如管好小朊。”谢老太看到沈朊下楼,慈眉善目的,抬手朝她招了招手,后者小跑过去,依偎着她,谢老太将话筒拿下,沈朊含着笑喊,“姑姑好。”
对面是谢老太的长女谢兰,“软软,老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只稀罕你。”
“听到了,我也稀罕奶奶。”
“还是我家小朊乖。”谢老太轻抚她的后脑勺,对着电话里道,“你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说了,有空开视频,好久没看到我家小威廉宝贝了。”
小威廉是谢兰的小儿子,生得晚,遭了不少罪,沈朊只在视频里见过。
谢老太挂了电话。
沈朊揉了揉老太太的手,“奶奶,姑姑她是想你了,你为什么不去?”
“老骨头了,不想动。”谢老太说。
沈朊望着她的脸,比四年前老了许多,岁月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她靠向谢老太的肩,蓦然想起去世的外婆,不去也好,她就能一直陪着她。
祖孙俩亲昵了会,沈朊去吃早饭。
有些话她不好问谢老太,但可以找陈姨,陈姨听了先是愣怔,然后反应过来,“那件事啊,老太太原先是这样打算,但是二少爷拒绝了。”
沈朊眉心微动,“为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陈姨摇了摇头,“我也就是听老太太提了一嘴。”-
路柚选得地方是王络易的酒吧。
沈朊早该想到,就是不知她和王络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毕竟两人都亲了两次。
她跟着侍应生来到路柚所在的包厢外,巧得是,碰到了王络易,对方和她点头打了招呼。沈朊微笑回应,随即进去,包厢里只有路柚一人。
“来了!快说快说!”路柚盘腿坐着,开着的游戏也不顾了,拍着身旁的空位喊她。沈朊一落座,路柚就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老实交代!”
“虽然是一场乌龙,但是我没听错。”沈朊也不知她急什么,“奶奶确实是想让他和将青溪今天订婚,二哥拒绝了。但是我没听到后续,就以为订婚这事是真的,白担心了,幸好昨晚我跑去问清楚了。”
“你昨天一直不回我消息。”路柚说:“幸好,不过你怎么问谢容屿的?”
“……”
沈朊脸蓦然红了。
此时,侍应生敲门进来送酒水,沈朊随手拿了一杯,抿了口,避开了路柚的问题。偏偏对方把她看得透,凑近道:“问你话呢,脸红什么。”
酒有点呛,沈朊咳了声。
她眸光左看右看,最后在路柚抱胸动作里,认命交代:“我下课直接回家了,想问奶奶是不是有这回事,但没找到机会。到了晚上,我听到二哥回来的声音,当时脑子是空白的,我就鬼使神差地去敲他房门。”
路柚追问:“然后呢?”
“他开了门,我就直接问他了。”沈朊省略了一些,耳朵尖尖都发烫。
“沈!朊!”路柚眯着眼看她:“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说话还藏着呢。”
要不要这么精明啊。
沈朊苦恼,指腹轻磨着手里的酒杯,被路柚看得很不自在,后者猛地凑近她:“脸这么红,应该不止是敲门这么简单吧,说!还做了什么!”
“……”沈朊迫于路柚眼神的压力,“还有,我一时激动就抱住了他。”
路柚朝她竖大拇指,又立即八卦:“谢容屿什么反应,有没有推开你?”
“想推吧,但是我抱得太紧了。”沈朊不好意思说,后来想想,她当时压根没注意谢容屿的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回想起来,谢容屿扣在自己双肩的手,明明将她推开了,不知为何又任由着她抱了。
“吾辈楷模!”
“也就你敢扑谢容屿了。”路柚继续道,说话间,她端起酒杯喝起酒。
“我来时看到王络易了。”沈朊说。
下一秒,路柚进嘴的酒差点喷出来,愤愤道:“你故意的吧,沈小软!”
沈朊无辜眨眼。
她有意将谢容屿的话题抛开,“你和王络易,现在是什么相处模式?”
“……”
“亲了还能做朋友吗?”
路柚被她抓住了命脉,出言反击,“那你呢,和谢容屿亲过抱过还做兄妹啊。”
“……”
拿起石头砸自己脚-
王络易那边的包厢里,路霆也在。
路霆听说她妹和沈朊在其他一间包厢里,起身要去会会,出来时,楼下传来冲突声。王络易随即出来,朝下看,两个卡座的客人闹起来了。
路柚出来透气,正好看到王络易。
她目光微顿,若无其事地转开,王络易勾起薄唇笑了笑,路霆看向她。
“沈朊呢?”
“在里面喝了点酒,头晕乎。”路柚说,朝下看去。路霆惦记里面的沈朊,对于这个半路认来的妹妹,谢容屿可谓是上心。现在人在酒吧喝酒,还有醉意,最好还是通知一下,虽然是熟人场,但有备无患。
路霆对楼下争吵不放在心上,他走近路柚的包厢朝里看,沈朊靠着沙发。
他果断给谢容屿打电话。
谢容屿电话接得快,那边很安静,路霆扬了笑,“谢总,晚上好。”
“有事说事。”
“我在王络易的酒吧,你家软软也在,喝了点小酒,麻烦你来接她了。”
话落,空气冷置。
路霆摸了把额头虚无的汗,心虚无比,好在谢容屿只淡淡地应了声好。
谢容屿到时,沈朊身上盖着薄毯。
路柚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看到他,天然地和她哥一样怂,“那啥,软软她就喝了一点点,没喝多。”同时,不得不感叹谢容屿的惊天神颜。
沈朊其实没那么醉。
她昨晚没睡好,加上酒精的影响,脑子混沌,腿软,但不至于没有意识。
谢容屿身上那股冷香,他走近时,沈朊就闻到了,眼皮像是在打架,想睁也睁不开,沉甸甸的。谢容屿望向桌上的空酒杯,“她为什么喝酒?”
路柚腰撑得笔直,“当水喝了吧。”
怕谢容屿真的不高兴沈朊喝酒,路柚帮她,“谢二哥,软软已经成年了,喝点酒没什么的,我也在,我哥和王络易都在这,你放一万个心!”
谢容屿嗯了声,看向沈朊。
她倒是睡得安稳,侧躺在皮质沙发上,白色的裙摆垂落,两条修长如玉的小腿交叠而放。薄毯盖住了沈朊的腰身,微卷的乌发如瀑布散开。
沈朊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鼻尖也是红的,唇瓣尤甚,水润而有光泽。
“我先带她回去。”谢容屿弯腰,一手抄膝一手穿过她的腰,轻松将人抱起。骤然悬空,沈朊掩在薄毯里的双臂条件反射地圈住了他。
薄毯随之滑落。
路柚一时没明白,等意识到,谢容屿已经抱着沈朊出门了,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的,沈朊就显得娇小了。从他的背影看完全被覆盖住,除了圈在他后颈的两条手臂,就是轻飘飘落在他后背处莹润白皙的指尖。
莫名地有点和谐。
谢容屿抱着沈朊出来时,路霆站在外面,“既然沈妹妹睡了,不远送。”
沈朊靠着谢容屿。
她身体重得很,总觉得自己在往下掉,圈着谢容屿的两条手臂本能收紧。
浓郁的酒香里掺杂了温软栀香,谢容屿避无可避,下巴处蹭来痒意。
沈朊努力上调下沉的身体,乌发蹭过他的下巴和颈侧,沉冷乌木香氤入鼻尖。她被酒懵过的脑子,短暂失神,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谢容屿稳住呼吸,“沈朊。”
这人哪里还会听他的话,乌软发丝无意识蹭着,呢喃道:“你好香啊。”
【📢作者有话说】
软妹攻击1.0
第43章 043
◎“好热。”◎
“你好香啊。”
沈朊呢喃出的这四个字, 轻轻地落在谢容屿耳边,她唇边温热的呼吸淡淡地扫过他颈侧。偏偏她还不自知,柔软的发顶照旧磨蹭着他下巴。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路霆目睹完全程, 不可思议地目光从沈朊身上跳到谢容屿那,“看来沈妹妹醉得不轻。”他憋着笑。路霆和谢容屿认识十几年, 可没见他被谁这么调戏过, 没想到今天被沈朊说得哑口无言,这人还不得不管。
谢容屿将沈朊往上抱了抱, 越过路霆,没多久,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他眉心直跳。
路霆目送他远去, 笑弯了腰。
路柚在里面听到了,跑出来看, 见他哥眼泪都笑出来了, 毫无形象可言。
“谁点你笑穴了。”她嫌弃躲远。
“猜猜刚才醉晕晕的沈朊对谢容屿说了什么?”路霆抬手抹了下眼角。
路柚好奇:“什么。”
路霆清了清嗓, 将音色刻意压成刚才听到的软绵绵地音, “你好香啊。”
“……”
路柚双目骤然睁圆。
紧接着就是路霆放声大笑, 强烈克制, “谢容屿那张脸哈哈说不清。”
“身为兄长却被酒醉的妹妹调戏了。”路霆还在笑,路柚简直不敢相信, 沈朊喝醉了这么猛。早知道把包厢让给她, 让她凭着酒劲扑过去。
而沈朊这边——
谢容屿抱着人出了酒吧, 司机将车开到门口,门口的工作人员上前打开了后座车门。沈朊这会乖了, 呼吸沉沉的, 任由谢容屿将她放进去。
“先生, 回哪?”
司机等谢容屿上车, 扭身看向后座。
谢容屿偏眸望向靠着椅背的沈朊,他今晚不打算回老宅,但是沈朊在,带回去不方便,没人可以贴身照顾。他转了视线,“回老宅,开窗。”
沈朊身上的酒味不重,谢容屿没觉着难闻。
匀速行驶的车速里,窗外的风里有了初秋的凉,沈朊深深陷在座位里,乌黑微卷的发随风散开,发梢拂过谢容屿身前。他将沈朊这边的窗户关上,只开了自己这边,从收纳柜里拿出薄毯,抖开,罩在她身上。
沈朊不觉得冷,她推了薄毯。
因她这边的风停了,她循着风里的凉意,慢慢靠向了谢容屿,“好热。”
酒劲开始上来了。
谢容屿给陈姨打了电话,让她准备醒酒的东西。
沈朊的头落到他肩上时,谢容屿收了手机,凉风在车里旋了一圈,把酒香和温软栀香融合的更紧,毫不吝啬地传给了他。后者捏了捏眉心。
谢容屿长臂探出,拾起掉落的薄毯。
没继续给她盖,而是罩在了她并拢的双腿上,退出时手臂被猛地挽住。
沈朊抱住他手臂当枕头,泛红的脸颊轻轻蹭过,谢容屿身形猛地僵住。
他试着抽出。
奈何,他只要动弹,沈朊就抱得更紧了,卷翘的睫毛随着微风颤得很。
谢容屿随她去了。
风里裹挟的两种香,让谢容屿想起不久前的暑假,沈朊也是这般喝醉了,睡在他车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后视镜,镜里端放着沈朊的小脸。
极漂亮的一张脸。
谢容屿许久没有仔细看过了,四年前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脱了稚嫩。
闭着眼时眼尾微长。
眼睫下被光晕落了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精致,格外红艳的唇瓣轻抿着。
忽而,她有了动作。
估计是这样睡着不太舒服,沈朊娇小的身子渐渐滑落,双腿自如地蜷缩上了座位,将头枕在了谢容屿的大腿上。后者喉咙一紧,目光垂落。
沈朊寻了舒服的位置。
谢容屿眉心跳了跳,被挤压的毫无还手的地步,暗想她越来越放肆了。
随之看向窗外-
沈朊这一觉睡得头疼,她醒来时,手机消息都快爆了,窗外天光明亮。
她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酒啊。
怎么回来的?沈朊一点不记得,好在今天是周日,不用担心上课的事。
沈朊没顾着手机信息。
她起身洗漱,陈姨在外敲门,见到她之后,满眼关切:“头还疼不疼?真是的,不会喝酒还要喝。起来了就下楼吃点东西,不然胃难受。”
“好的。”沈朊笑了笑,“陈姨,我怎么回来的?”
“二少爷抱你进门的,吓坏我了。”陈姨道:“不过你以后还是少喝酒,我看二少爷表情不太对劲,冷得很,又像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竟然是谢容屿。
沈朊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行程,应该是路柚了,她随陈姨下楼吃早饭。
进了酒吧后她光喝酒,食物吃得少,现在肚子里空空的,陈姨端得鸡汤面她全吃完了。沈朊吃过,去花房里欣赏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她点开路柚的消息,[你昨晚牛逼死了,竟对谢容屿说他好香。]
沈朊:[!]
[我哥亲眼所见,谢容屿抱着你,结果你蹭着他下巴说他好香。]路柚后来问了他哥一些细节,[你还别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调戏他。]
[不会吧?]她哪有这胆。
[不信你到姓王的酒吧里来。]路柚发了大笑的表情,[然后,请看VCR。]
沈朊表情凝固了。
她真说了这么冒昧的话?路柚不会骗她。
沈朊老实道:[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路柚试图唤起她一点点记忆,从谢容屿来接她,到抱她出去,沈朊的脑子将这些消息汇垄到一起,有了点短暂的记忆。喝酒误人果然不假。
沈朊无法想象当时谢容屿的神情,她从花房离开进去时,好巧不巧看到谢容屿和谢容修一道从门外进来。她目光径直看向谢容屿,后者偏眸。
“酒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谢容屿淡声问,眼底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沈朊忍着要跑的想法,乖乖点头道:“没有不舒服,昨晚谢谢二哥了。”
“喝酒了!”谢容修接过话茬,“小小年纪喝什么酒,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沈朊摆了摆手,“不是烦心事。”
她只是太高兴了。
谢容屿深沉的目光压向她,沈朊想起路柚的话,莫名地盯着他的颈侧看。恐是眼神太过专注,谢容修发现了,“看什么呢,二哥脸上有花?”
“没、没有。”沈朊找了借口上楼。
谢容修嘀咕,“奇奇怪怪地。”
谢容屿抬手抚了下颈侧,沉声道:“上次你说得项目,我们去书房谈。”
“好嘞!”-
沈朊下午回了学校。
李冰雪和高恬绘声绘色地和她诉说周五晚的联谊,“我敢说有一半男生是冲着你去得,结果你没去,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失望,陆宴也是。”
“他那板凳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高恬说:“然后女生就伤心了。”
沈朊听得好玩。
郑晴拍了她的肩:“你周五晚怎么匆匆忙走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家里的事。”
沈朊面对她们的关心,心里也甜,“已经解决了。”
李冰雪继续说,沈朊弯着唇听,偶尔附和两声,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
赵黛依旧不在宿舍。
沈朊看向一声不吭地钱乐乐,她正看着《宪法》,完全没有关注她们。
“最新消息!”
李冰雪高举手机,“陆宴在球场。”
她和高恬对视一眼,一拍即合,拉着沈朊,看向郑晴,“你去不去?”
“我约了男朋友吃饭。”
全宿舍就她一个人谈了恋爱,自然是不会去看了。
沈朊也不太想去,但盛情难却,临走时,钱乐乐忽然起身,“我也去。”
“走吧走吧看帅哥去!”
容大的球场因为陆宴的加入,被挤得水泄不通,沈朊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酒后的脑袋又开始犯疼。她被高恬牵着往里面挤,撞了不少肩膀。
球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是陆宴所在的计算机系和金融系,目前是计算机系领先五分。沈朊挨着高恬,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陆宴。
陆宴的面容很吸引人。
他穿着五号球衣,掀起的球衣下摆处能看得到腹肌,双腿沉稳而有力。
沈朊目光随着他动。
耳边是欢呼尖叫声,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谢容屿,认识他的时候谢容屿已经大学毕业。沈朊没经历过他的少年期,应该也如陆宴这般风华。
蓦地,袖口被拉了拉。
沈朊顺势看过去,钱乐乐站在她的身边,“沈朊,你是不是喜欢陆宴?”
“……”
沈朊诧异这个问题。
更诧异钱乐乐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她几乎是想都没想,“我不喜欢他。”
陆宴最后一个三分球演得了比赛,全场欢呼不止,沈朊错开簇拥的人群,从里面挤了出来。她在外面找了地坐着等她们,蓦然,手机响了。
沈朊正没事干呢。
她掏出手机,点开,看清是谁后愣怔,然后抬眼看向依旧拥挤的人群。
陆宴怎么会给她发消息?
[走了吗?]
陆宴发了两条消息:[我打球时看到你了。]
沈朊感叹他视力真好,隔那么远那么多人还能看到自己,[我在外围。]
她退出微信界面。
忽然觉得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干巴巴的,沈朊想了想,又重新点了进去。
[你球打得不错。]
这样显得有人情味一点,沈朊安心收了手机。
人群有散开的迹象。
沈朊在群里发了自己的位置,等她们来找,等人群散开后她先看到了陆宴。昏沉下去的夜色里,陆宴的脸呈现出异样地美,步伐沉稳靠近。
“我看她们先回去了。”陆宴道:“一起吧,正好同路。”
她们没有在群里说啊,不过沈朊确实没看到她们,只好应了陆宴的话。
陆宴刚打完球,浑身都热。
沈朊避开距离,眼看快到宿舍,张了张唇,陆宴道,“一起吃个饭吧。”
“……”
“正好有关于天文馆的事问你。”他说。
基于陆宴帮过自己两次,光是请喝一瓶水,确实说不过去,沈朊点头。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陆宴走后,沈朊考虑着要不要把高恬她们带着,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点开外卖软件看吃得。
沈朊吃食堂比较多,但现在食堂人多,她和陆宴两个人一起太招摇了。
没多久,陆宴过来了。
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卫衣,头发洗过,似乎还打了发膜,浑身清凉凉的。沈朊把选好的几家餐厅给他看,“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知道一家好吃的粤菜。”
他这么说了,沈朊收了手机,“可以。”
两人并肩向校外走去,路边的灯光明亮度不够,所以也没多少人看他们。
沈朊思索着找什么话题。
校门口转弯处,沈朊差点被人撞,陆宴扶了把,她顺势抬头说了谢谢。
“沈朊。”
突兀又熟悉的声音。
沈朊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看向声源,谢容屿立在路边的车副驾边。
指尖星火明灭。
谢容屿的目光隔着初秋的夜色和暗黄的灯光,直直看向她,随之望向她身旁的陆宴。陆宴双眸微动,探手欲拉沈朊,后者已经走向谢容屿。
“不接我电话,这是要去哪?”
面对谢容屿的问话,沈朊一头雾水,他打电话了吗?她赶紧拿出手机。
还真有未接电话。
谢容屿视线越过她的肩,沈朊向后看,陆宴竟也走了过来,她赶忙道:“这是陆宴,上次送我去医务室的。我们现在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吃晚饭。”
又看向陆宴,“这是我二哥。”
谢容屿闻言挑眉,掐烟,对她道,“正好,二哥也没吃。”
第44章 044
◎放到了自己的左胸。◎
陆宴说得那家粤菜馆在小吃街靠里的地方, 店面不大,老板操着一口广普,有个别音听不太懂。沈朊落座后, 冷淡的乌木香直接逼近了她。
谢容屿径直坐在她身边。
陆宴则坐到了对面,他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拿着菜单过来, “点餐啊。”
“嗯。”
陆宴看向沈朊。
她低头收拢着裙摆,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谢容屿的西裤, 对方并未察觉。
“沈朊,你看看吃什么?”陆宴转而看向谢容屿, “或者让长辈先点。”
长辈什么的。
沈朊偷偷看身边的人。
谢容屿有点洁癖在身, 此时修长的指尖正用纸擦着桌面,沈朊及时接过老板递来的菜单, 她点了两道招牌菜, 之后将菜单递给对面的陆宴。
“上次你帮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今天这顿饭我请。”沈朊说。
陆宴扫了眼谢容屿。
他接过菜单, 在沈朊点过的基础上加了两道菜, 沈朊打开手机, 除了未接电话外,谢容屿还发了微信消息。她估计是在和陆宴说话没听见。
谢容屿的存在太过强烈, 沈朊不一会儿就看向他, 擦过桌面后他开始烫碗。沈朊也跟着做, 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二哥, 你怎么过来了?”
“奶奶知道你昨晚喝了酒, 担心, 让我过来看看。”谢容屿慢条斯理道, “本来还准备让陈姨给你准备鸡汤。不过,看样子,幸好没准备。”
“我等会儿给奶奶回电话。”
谢容屿微点头,“嗯。”
陆宴靠着椅背看着对面的两人,完全插不进去话,沈朊这时也发现了。
“你刚才说关于天文馆的事,什么事啊?”沈朊问他,没注意到谢容屿神情微变。天文社最近活动不多,社长也只是每天在群里科普天文知识,沈朊把群屏蔽了,除非@,不然不会特意去看。
“容城的天文馆之前在修缮,月初时修缮完毕,对外开放了。”陆宴回过神,继续道:“社长推荐我们去馆内看看,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可以啊。”沈朊点头道:“需要提前预约吧?刚开的馆能约得上吗?”
“知道的人不多,可以。”
陆宴晃了晃手机,“你同意的话,我预约的时候联系你。”
沈朊应声,忽觉身边沉默的过分,偏头,谢容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她心头一跳。
聊得太投入,沈朊倒掉烫过碗筷的冷水,“二哥,你对天文感兴趣吗?”
正说话呢,老板开始上菜。
白切鸡、脆皮烧鹅、白灼虾和菠萝咕咾肉,靓汤还在煨,沈朊看饿了。
沈朊吃了过半开始后悔答应和陆宴出来吃饭了,更别说还碰到谢容屿,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没有话题,加之谢容屿又是冷性子。找话聊得任务就落到沈朊头上,她两边交流,终于明白在饭桌上周旋的游刃有余的人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她现在一心三用,着实是累。
“你不喜欢吃虾吗?”陆宴问她。
沈朊的骨碟里堆了鸡骨头和鹅骨头,唯独没有虾壳,她的嘴巴比较笨。
不能自动剥虾壳。
她也不想用手,久而久之,沈朊在餐桌上碰到虾之类带壳的都不会吃。
“不是,是我——”沈朊唇角弯了弯,解释地话未说出,眼前暗了瞬。
随即瓷碗里多了几只虾尾肉。
谢容屿淡定地收回手,脱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他的骨碟里堆了虾壳。
沈朊抿了抿唇,出声,“谢谢。”
陆宴后知后觉,有些懊恼,他扫了眼谢容屿,对方气定神闲,仿佛刚才的动作没做过。沈朊夹起虾尾肉沾了料汁,吃进嘴里连心都是甜的。
谢容屿随即起身。
沈朊低头吃着看了眼,以为他去卫生间,陆宴道,“下周末,可以吗?”
“什么?”
“天文馆的预约。”他说。
沈朊知道一般向天文馆这类的地方需要提前七天预约,“行,你预约好了告诉我时间。”她还有补课,预约时间定了,才好定补课时间。
陆宴笑了笑,“好。”
谢容屿再次回来时,手背是湿得,骨节分明的指骨上沾了丝水迹,更显修长。沈朊觉得他手极漂亮,冷白皮,修长如玉,淡青色脉络明晰。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
沈朊起身,拿着手机和包准备去柜台结账,谢容屿沉声道,“结过了。”
“啊!”
联想到他刚才的离座,沈朊合上微张的唇。
陆宴这时接了通电话,眉头皱起,和沈朊道了声不好意思,接着目光望向谢容屿,“这次事发突然,下次要是您再过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谢容屿道:“不用。”
沈朊朝着陆宴挥了挥手,眼看只剩下她和谢容屿,心情是愈发的好了。
从粤菜馆出来,逼仄的天空上挂满了星星,微风穿过,带来阵阵清香。
沈朊侧身和谢容屿说话,下一秒,突然有两个女生从后面追了上来,目标直击谢容屿。沈朊看到粉裙女生手里拿着手机,是添加好友的界面。
“你好,刚才从店里路过就注意到你了,可以认识认识加个微信吗?”
这还是沈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画面。
粉裙女生妆容明媚,是很讨喜的长相,且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笑容甜美。沈朊看了都觉难以拒绝,不过,对象是谢容屿,她危机四起。
沈朊立刻看向他。
冷不丁地和谢容屿的目光相对,她别开眼,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男声。
“不加。”
简短两字,沈朊弯唇。
另一个女生拉了拉粉裙女生,后者失望地让开,没了阻碍,她们继续走。
“估计边上的是女朋友吧。”
“不对吧,那是法律系的沈朊,她不是和陆……”
……
沈朊后面没听到了,女朋友三个字直击心灵,不知道谢容屿有没有听到-
周三的晚上,谢家有局。
司机王叔得了谢老太的吩咐过来接沈朊,到了地,是谢家旗下的酒楼。
来得是谢家的远方亲戚,难得过来,谢老太自然要宴请,沈朊进门后入眼的便是谢容屿。他正在和人打牌,黑色衬衫服帖着他劲瘦的腰身。
领口的扣子系到最上,禁欲十足。
沈朊视线绕过他,主桌上,谢老太左手右手边都坐着人,右侧女人的应当是左侧女孩的妈妈,面容相似度极高。谢老太见了她,招手喊她。
“小朊,过来。”
沈朊走过去,谢老太介绍,“这位是你婶婶家那边亲戚,你喊表姨。”
谢老太口里的婶婶是指谢容屿的母亲,沈朊闻言便喊了,被称为表姨的人极为热情的起身,握住沈朊的手,“这就是您孙女啊,真漂亮!”
沈朊有被轻微吓到。
表姨热情完立刻喊同她相似的女孩,“培培,快来,这是你沈朊表姐。”
“……”
那女生道,“表姐好,我叫闻培培。”
沈朊点了点头,聊天中得知表姨叫秦怡,她们过来是为了闻培培的艺考。闻培培是学舞蹈的,马上要考试了,担心里面没人,所以秦怡想起谢家这层关系,虽然跟谢容屿母亲表了很远。
开餐后,沈朊随意落座。
随即身侧光影晃了晃,谢容屿高大的身影盖住朝她倾斜过来的光,精致眉眼沉于忽明忽暗里。沈朊忽而神经跳了一下,不是因为谢容屿,而是——她看向对面,闻培培的目光是看着谢容屿的,情绪一览无遗。
她敏锐的察觉到闻家人来得目的。
沈朊暗想,没了将青溪,以后还有赵青溪,陈青溪,总归是不会断的。
“老太太,您在容城人脉广,可一定要帮帮我家培培啊。”秦怡笑着开口,“我听说小朊在容城上学,平时没时间陪你。等培培考完了让她在谢家陪你几天,也好熟悉熟悉容城的环境,顺道跟容屿学点东西。”
谢老太笑而不语。
沈朊吃得食不知味,而谢容屿作为当事人,连眼皮都没抬,出门接电话。
秦怡给闻培培使眼色。
闻培培还未行动,沈朊起身,“奶奶,我出去加道菜。”
谢老太应允了,沈朊转身出去,走廊外的窗户是开得,空气里透着凉。
谢容屿立在窗前。
他背对着包厢,前方是城市璀璨的灯火。
沈朊是借口出来的,服务生走过时,拦住,加了道白灼虾。谢容屿闻声,接着电话回头,沉黑的眼底散了城市的灯火,冷白指尖轻敲窗台。
谢容屿回了对面,挂断电话。
两人隔着走廊,沈朊没主动靠近,他问:“怎么出来了?”
“里面闷。”
“确实。”
谢容屿朝她走近,“想离开吗?”
沈朊想都不想,“嗯!”
谢容屿丢下一句在这等我,进了包厢,拿了衣柜里的西服,谢老太问,“要走?”
“嗯,公司有事。”谢容屿说:“对了,软软那边,导员让她回学校。”
“行行行,你送她回去。”
秦怡一听谢容屿要走,忙拾掇闻培培,“那带培培一起,年轻人说话没代沟。”
谢容屿冷淡的眼神扫过,闻培培愣在原地,秦怡也停了话头-
沈朊开心的跟着谢容屿上车,回学校的路上连风都是甜的,自由的。
前方就是容大后门。
沈朊冷静下来,想起闻培培,她要艺考了,那就说明最近会待在容城。
看他们家的意思明显。
不知道谢老太有没有这份心,沈朊侧目看向谢容屿,好奇心驱使着她。
“二哥。”
谢容屿靠边停车,熄火。
沈朊犹豫几秒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说如果啊,奶奶让你和闻培培相亲,你会同意吗?”话落,空气都静了,谢容屿凌厉的目光投来。
她后怕的缩了缩肩。
“不会。”谢容屿否定,沈朊唇来不及弯,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相差十岁,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
沈朊愣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谢容屿冷硬道:“况且,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比起我,陆宴更适合你。”
沈朊喉中咽了咽。
她眼眶忽然就红了,路柚说得对,不破不立,她连房门都敲了。沈朊忍着不哭,颤着唇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小,我哪里小了!”
下一秒——
她抓住谢容屿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是劲爆的!
第45章 045
◎嘴巴还闭这么紧?◎
沈朊突然的动作, 令谢容屿没机会反应,意识到时,掌心触及到了软。
是拥抱所不能及的。
谢容屿向来淡定地神情有了瓦崩迹象, 双眸一凝,迅速抽手, “胡闹!”
沈朊这一举动是怀着很大的勇气, 她故意扭曲谢容屿的意思,耳朵尖红得要命。她并没有就此罢休, 不破不立的破字不该这么轻轻松松。
“我没闹。”她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深呼吸, 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谢容屿耳边听到咔哒声。
随即眼前暗了暗,温软栀香由远及近, 他错愕抬眸, 沈朊竟从副驾跨了过来。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腿上落了重物, 白色裙摆覆盖住了他的下半身, 狭窄空间里连光都暗了许多, 沈朊的目光自上而下看着他。
“沈朊!”
谢容屿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朊后腰处抵着坚硬的方向盘,面对谢容屿的质问, 心里怕得要死, 却还是硬撑, “我知道。二哥,我成年了, 年纪小不是你搪塞我的理由。”
“你——”
“你也不要说不喜欢我。”沈朊及时阻止, “除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这么强势的沈朊, 很少见。
谢容屿低头扫过两人的姿势, 沈朊双膝跪在他两侧,居上的身体遮了大半的光,白皙的面容半明半暗,乌发因动作散于两肩,发梢轻触他。
“你先下来。”谢容屿皱眉。
沈朊存着一股劲,一旦松懈就没办法继续,她盯着谢容屿因生气微抿得唇,记忆回到她生日那天露台上的夜晚,和他冷淡的性格不同,他的唇是软得。做到这一步了,她直接破到底。沈朊闭上眼低头亲过去。
温软贴近的瞬间,谢容屿瞳孔骤缩。
他的眼底是沈朊抖得厉害的睫毛,连身体都无意识地颤动,耳朵通红。
谢容屿抬手欲推。
沈朊忽而起开,抿了下唇。
谢容屿被她压在方寸之间,所在之处都是她柔软的身体,碰也碰不得。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闹够了吧。”谢容屿见她面色泛红,气又气不过,尽量用淡定地语气跟她说话。沈朊听出来了,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闹一闹就好了,她故技重施,低头,这次不像刚才那样的轻碰。
她看过电影里的激情画面,学着美剧里的艳丽女郎,圆润指尖攀附上谢容屿的肩,单纯的触碰改为试探。谢容屿身上的乌木香愈发浓烈。
他倒是没想到沈朊这么大胆。
唇上的触碰软里沾香,生涩的,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谢容屿清楚知道他和沈朊之间的不可能,相差十岁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心智,沈朊还小,未接触过社会,更别说男人,年轻的她很容易产生爱情错觉。
沈朊的吻毫无技巧所言,只是贴着,更大胆地,就是探出舌尖点了点。
不过,谢容屿没反应。
沈朊眸光暗了暗,鼓起地勇气在这瞬间消失殆尽,一场闹剧终究是要落下帷幕。她眼睫颤了颤,沉下去的身体微抬时,后腰处摁了股力道。
她诧异抬眸。
谢容屿幽深的目光沉注在她脸上,后腰处的力恰到好处将她摁回原位,唇上若即若离地距离瞬间填满。沈朊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吻,嘴巴还闭这么紧?”谢容屿低沉地音落入她耳中,沈朊瞬间睁大双眸,红唇微张,轻而易举地被他占领了高地。沈朊唔了声,是和自己刚才不同的吻,强势地不容拒绝,她跪着的腿软了软坐了下去。
谢容屿眉头微皱,单手捧起她的脸。
沈朊从来不知道接吻会令人发颤,她全身的力量倚靠着谢容屿,眼尾泛红,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推了推谢容屿的肩,试着直腰,却在下一秒被仰头追来的谢容屿堵得死死的,狭窄空间里温度骤然上升。
交织地呼吸里也不知是谁在喘,沈朊唇间空气被掠夺殆尽,后背起了薄汗,圆润指尖抓紧了谢容屿的衬衫。谢容屿撑在她后腰处地手暗自用劲,薄薄的衣料服帖着纤细的腰身,他掌心的温度从腰侧蔓延。
意识混乱之际,沈朊听到了手机铃声。
不是她的。
沈朊再次推了推谢容屿,他退开,轻笑了声:“刚才的胆跑哪去了?嗯?”
“……”她只有进得气。
谢容屿捞过手机,路霆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沈朊唇瓣发麻,靠在他肩上,灼热的呼吸贴着他冷白的颈侧,谢容屿接通路霆的电话,说话时喉结滚动。她眨了下眼,呆愣愣看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凑近它,轻轻咬了咬,谢容屿顿时噤声,挂了电话。
空气里又静了,沈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二次电话响起时是沈朊的手机,高恬给她打电话,沈朊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接通了电话。对方问她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她说立刻回。
冲过过后的忐忑不安席卷沈朊,她不敢看谢容屿的神情,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拉开车门。谢容屿没拦着,目送她的白色身影进入校园。
毕竟他现在不方便。
谢容屿降了降车窗,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草味冲淡了浓郁的栀香。他低头看,自嘲一笑。上一秒理智,下一秒就全线崩盘。
他花了点时间冷静,烟烧完后,重新给路霆回了电话,随即驱车离开-
路霆晚上开了Part。
他给谢容屿打电话也是想问他来不来,被挂了电话也不恼,没想到谢容屿又回了。半个小时后,路霆看见谢容屿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场子里的几个妹妹见了他跟狼看到肉,兴致勃勃围上去。谢容屿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径直越过她们朝路霆走来,神情冷淡地过分。
路霆开了一瓶酒,倒了一杯给谢容屿。
包厢里的光暗到不是很暗,谢容屿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路霆看得稀奇。
更令他稀奇地是,谢容屿的衬衫挺皱地。
他这个人有点洁癖,每次见面都衣裳整洁,一副神圣不可侵犯地模样,今天倒好,衬衫皱了。路霆眯眼看他,冷不丁地发现一处不对劲。
路霆盯着谢容屿的喉结处,“你刚才干嘛去了?”
“送沈朊回学校。”谢容屿自己给自己倒酒,注意到路霆惊讶地眼神。
“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你这脖子上的是吻痕,还是新的。”路霆眼里不无错愕,“你也太不厚道了,对兄弟还撒谎,我又不会说什么。”
谢容屿摸了摸脖子。
路霆见他一脸诧异神情,打开手机前置,给他当镜子用,谢容屿清晰看到喉结处的一抹淡红。联想起沈朊最后那咬喉结的动作,他沉默了。
“谁这么明目张胆宣示主权啊,将青溪?”路霆猜测,“你俩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我妹之前问我的你俩要订婚的事情是真的?”
“不是。”
谢容屿不再理会他的好奇,靠向椅背,闭上眼就是沈朊凑近地吻,颤抖的睫毛,以及那被他握紧地柔软腰肢,疯了一样,走马观花地播放。
路霆直觉他遇上事了。
且是不好解决地事,他好奇死了,直接问又问不出所以然,憋死他了-
沈朊回到宿舍,她们都洗洗到床上去了。
高恬听到开门声,从上铺探出头,瞥见她透着不正常红的脸,吓到了。
“你发烧了?”
李冰雪也探出头,“你脸好红哦。”
沈朊抬手摸了摸,烫手,她摇头道,“我跑回来的,有些热,没事的。”
她简单洗漱完,上了床。
群里有人发消息@了她,是高恬的:[快说,你是不是和陆宴出去了?]
沈朊:[你怎么知道!]
李冰雪:[哈哈哈我们当然知道,球赛结束后,是陆宴让我们先走的。]
沈朊一点儿不知道。
郑晴加入进来:[他单独找你什么事啊(坏笑)]
沈朊回:[社团的事,社长发得消息我没看见,他传达给我,正好之前他不是帮过我吗,我就借机请他吃饭。]
[不信。]
[那我也是天文社的,他怎么不通知我?]
[晚上吃得什么?]
[我感觉钱乐乐回来后表情不对劲,但具体地又说不上来,奇奇怪怪。]
[我也发现了。]
[沈软软怎么不出声,逃避啊。]高恬call她,沈朊无奈,[吃了家粤菜。]
指腹顿住后,沈朊想起答应和陆宴去天文馆的事,就她和陆宴,是不是不太合适?念及此,她私聊陆宴,[只有我们去天文馆参观吗?]
陆宴几乎秒回:[目前是。]
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沈朊稍微放心,她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溢出不久前的画面,那是比她曾经做过的梦里更加真实地、谢容屿的吻-
沈朊这一周过得浑浑噩噩。
周五下午,她收到陆宴的信息,是天文馆预约成功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进场。沈朊便将陈漫漫的家教时间改到下午,今晚也不回了。
陈姨这边挂了沈朊的电话。
那边谢容屿从门外进来,臂弯里搭着西服,正在玄关处换鞋,陈姨上前接过他的西服,进去后看到谢老太,忙道,“小朊说晚上不回来。”
谢老太哦了声,问,“她有事?”
“她说明天要和同学去天文馆参观。”陈姨笑着将沈朊的话转述。
谢老太高兴她有了新朋友,随之前往餐厅,陈姨把谢容屿的西服整理好。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解袖扣的谢容屿,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变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二哥开启追妻模式!
第46章 046
◎下次,二哥带你去。◎
容城天文馆的位置比较偏离市区, 坐地铁过去都要近四十分钟,考虑到这个时间,沈朊决定晚上早点睡。高恬和李冰雪从外面吃饭回来, 给她带了一小份关东煮,热乎乎地, 微辣, 沈朊晚上带着饱意入睡。
深夜时分,她的手机亮了。
沈朊微皱眉, 眼皮坠地很,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摇晃的灯。
“沈朊!”
是李冰雪喊她, 晃动的是手机自带的照明。
沈朊愣了愣,认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摸到自己枕边的手机, 刺目的光映入困倦的眼底, 凌晨三点, 她望着李冰雪问, “你怎么醒了?”
“肚子疼。”李冰雪见她醒了, 放下手机,“跑了几次厕所, 有点虚脱。高恬也出去好一会没回来, 我担心, 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沈朊闻言,掀被下床。
钱乐乐被吵醒, 揉着眼坐起来, 李冰雪道,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高恬并没有用宿自带的厕所, 而是外间的公共厕所,沈朊找到她时,她面色苍白的在洗手池边洗手,水落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清晰。沈朊问她怎么样,高恬捂着肚子痛苦道,“一阵一阵的疼,你有止泻药吗?”
“我没有。”沈朊说:“你俩晚上吃什么了?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院。”
“这么晚了没车。”
沈朊也想到这层问题,凌晨三点路上的车稀少,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她扶着高恬进了宿舍,钱乐乐倒了两杯温开水,“喝吧,胃舒服点。”
“谢谢。”高恬接过。
“一定是那家麻辣烫不干净。”李冰雪皱眉,“幸好你没跟我们一起。”
她看着沈朊。
沈朊见她们难受的模样,心里着急,想到司机王叔,她拿起手机去了阳台。拨过去时才发觉是谢容屿的号,看着跳动的字眼,她想了想没有挂断,窗外的夜色蔓延了整个城市,只留着零星的几盏灯火熬着。
几声盲音后,沈朊想着这么深的夜,他也不会是醒着,念及此,她打算去看打车软件。却在她切断前一秒,电话通了,谢容屿的声微哑。
“沈朊?”
“嗯,是我。”沈朊心惊了瞬,握紧手机,对面的谢容屿再次出声时,音色里那股没睡醒的懒散劲消散些,“怎么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朊简短说明情况。
谢容屿沉吟几秒,道:“从我这到你的学校需要四十分钟左右,你的舍友估计等不及。你联系最近的120急救,到地方了和我共享位置。”
对哦,忘记了救护车。
沈朊回了好,然后打了120,之后直接去了离容大最近的三院急诊科。
钱乐乐给她发消息,“到了吗?”
救护车坐不了那么多人,钱乐乐留在宿舍,沈朊回她到了,李冰雪她们在里面检查。她去缴钱,回来后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揉了揉眼。
谢容屿是半个小时后到的,此时医生已经检查完了,高恬和李冰雪在病房里挂水。沈朊看到他后,心里悬了许久的紧张才逐渐消下,“二哥。”
“医生怎么说?”谢容屿臂弯里搭着西服,随即展开,落在她穿着单薄的肩上,轻摁了摁,转眸扫了眼病房方向。沈朊低头朝西服看了会。
暖暖的,带着他的气息。
“医生说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不是什么大问题。”沈朊往旁边让了让。
谢容屿曲膝落座,“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的。”沈朊弯着唇笑了笑,“我晚上在食堂吃得,没有问题。”
高恬她们懒得出门,点得外卖。
医院的灯光总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沈朊拢了拢肩上的西服,悄悄看他。
自从上次分别后,沈朊没有主动找他,谢容屿也没提那晚的事,后来想想,她真是胆大。现在紧张感过了,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破得彻底,沈朊目光游离至谢容屿的双唇上,却没了那个胆子。
谢容屿偏头,沈朊立刻将视线转正,“我去病房里看看她们。”
滑落,起身,一溜烟进了病房,高恬和李冰雪此时精神还是焉的,但是不忘谴责今晚吃得那家麻辣烫,表示以后再也不去吃。沈朊看了看她们上方的挂瓶,还剩大半,“我在门外坐着,见底了你们喊我就行。”
“我听到有说话声,谁啊?”高恬问。
“我二哥过来了。”沈朊说,李冰雪挥了挥手,“没事,我们互相看着。”
沈朊出去,带上了门。
偏眸时看到谢容屿沉静的眉眼,他靠着长椅的后背,双目轻合,双臂自然垂落。沈朊放轻动作坐到他身边,肆无忌惮地盯了会,弯唇笑。
寂静里,沈朊生了困意。
她靠着椅背打了哈欠,在炽白灯光下合上双眼,不自觉地倾向谢容屿。
肩上被轻撞了撞,谢容屿睁开眼。
清明的眼底融入上方的亮光,侧目,沈朊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枕着他的肩膀。乌黑软发随意扎在脑后,散了几缕,发尾窝在她细白锁骨处。
谢容屿的眸光轻易落到她微干的红唇上,脑海里溢出了几天前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沈朊对于他。
是不同的。
谢容屿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心里无比紧张,听她说明情况才放下心来。
沈朊这会睡得熟,脑袋沉沉的往下坠,谢容屿抬手撑住,却见她唇瓣动了动,在他肩胛处蹭了蹭。谢容屿神色愣怔,只觉一抹痒意蔓延开。
是她发顶的软发。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撑住她的手撤离。
沈朊靠着睡很不舒服,顺势倒了下去,枕上他的双腿,蜷着身子缩在长椅上。谢容屿合紧她身上裹着的西服,仰头看向上方,腰部紧绷-
沈朊是被匆忙地脚步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暗色的条纹,鼻尖充斥着谢容屿的气息。
沈朊眨了眨眼。
清醒过后她才看清眼前是什么,是谢容屿的腰,而她双臂还圈在上面。
“!”
沈朊惊得起身。
却因幅度过大,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幸好谢容屿及时将她的腰搂住。
“小心。”
谢容屿将她捞了回去。
沈朊的腰立即绷直,盯着前方的白墙,耳朵尖悄悄红了,“谢谢二哥。”
谢容屿感知到她的不自然,松开始看见她红透的耳尖,薄唇不禁弯起。
沈朊扶着椅背转身坐好,抬眼看到医院上方挂着的时间表,已经七点半了,她想起高恬和李冰雪,赶紧进了冰房。她们结束了挂水正睡着。
而门外的谢容屿——
腿麻了。
他给助理打了电话,之后活动双腿。
沈朊进卫生间简单洗漱,出来时接到辅导员的电话,原来昨晚不止高恬和李冰雪轻微中毒,还有其他同学,那家店今早也被查了。郑晴昨晚不在宿舍,早上回去后从钱乐乐那得了消息,说等会过来看她们。
“谁啊?”高恬醒了。
“郑晴说过来看你们。”沈朊问她有没有不舒服,高恬摇头,“没有。”
沈朊又将辅导员的话诉说出,李冰雪恰好醒来听见,“难怪,我就说昨天吃着味道不对劲。”她想靠着,沈朊把床摇起,“下次别乱吃了。”
“谢谢你啊软软。”
高恬盯着沈朊看,忽而将目光看向病房外,“软软,你二哥走了吗?”
“没吧。”沈朊不确定。
话落,谢容屿敲了敲门,沈朊去开门,低头看到他手里拿着许福记家的外卖袋。
谢容屿目光与她对视,“方便进去吗?”
“可以可以。”沈朊侧让开,谢容屿提着早餐径直进去,放到病床中间的柜子上。高恬和李冰雪傻乎乎地看着他,谢容屿微点头,出去。
病房里死一般的静。
沈朊望着呆愣地两人不明所以,高恬反应过来,“操!这谁家外卖小哥长得这么霸总!”
“……”
沈朊紧张兮兮看向门外,房门带上了,谢容屿应该没有听到,她赶紧制止高恬,“嘘!那是我二哥。”
“我就说嘛。”高恬眼睛亮晶晶地,“不过,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二哥?”
“他来学校找过我。”沈朊想了想,提醒,“就是刚开学那会校门口。”
“不对,不止。”
沈朊自顾自去打开谢容屿送来的早餐,高恬这时灵光乍现,“我知道了!我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你二哥,成功人士专访,你二哥是不是姓谢!”
之前校门口那面,灯光不明,她们惊鸿一瞥,实际上没仔细看,刚才是仔细看过了。沈朊也看过谢容屿的财经专访,点头道,“先吃早饭。”
“你说得谢是我想得谢吗?”李冰雪惊讶问,高恬点头,她们顿时看沈朊像在看天外来物。谢氏在容城是老牌世家,早在抗战时期就发家了,后来改革开放,家族企业蒸蒸日上,金融危机后有所消退,几年后新家主上任,原本沉寂的谢氏忽然开始发力,而新家主就是谢容屿。
沈朊被看得不自在,“干嘛啊。”
高恬支着下巴,好奇问道:“你们既然是兄妹,为什么不同姓啊?”
“……”
沈朊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犹豫之际,她的手机响了,是陆宴打过来的,沈朊扫了眼时间,糟糕。
“我出去接个电话。”沈朊边走边接通,她和陆宴约定的时间是八点,现在时间都过了,“抱歉,我舍友昨晚吃坏了肚子,现在在医院。”
陆宴说,“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朊依旧歉意,“能退的话,你把天文馆的门票退了吧。”
“好。”
陆宴答应的爽快。
沈朊轻舒气,挂断电话转身时猝不及防看到身后的谢容屿,她吓一跳。
“昨晚听陈姨说,你要和同学去天文馆。”谢容屿目光紧紧拢罩着她。
“嗯。”
沈朊其实有点失望,“下次再说吧。”
谢容屿无缘由地笑了,掌心落到她发顶,轻揉,“下次,二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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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
◎还是我二哥厉害!◎
沈朊碰了碰被谢容屿揉得地方, 愣了几秒后,忍不住唇角的笑,“好啊。”
接着想起什么, “二哥,你吃了吗?”
沈朊刚才打开许福记的外卖袋时, 里面只有三份, 谢容屿没点自己的。
“不着急。”
谢容屿淡声道,“先顾好你朋友。”
“那……你着急回去吗?”今天是周末, 他应该不用去公司,沈朊想。
谢容屿回答依旧, “不急。”
沈朊闻言就放心了, 她指了指里面,谢容屿点头, 她一步三回头, 进去后心跳砰砰的。高恬和李冰雪眼巴巴地看着她, “谁的电话啊?”
“陆宴的。”
眼看李冰雪有八卦吃得神情, 沈朊急忙道:“社团里的事。”
高恬见她进来才去扒拉柜子上的早餐, 边打开边唏嘘, “没想到啊,我姓高的有一天竟然能吃到许福记的早餐, 还是招牌虾子面和小笼包。”
沈朊吃过这家, 因味道好, 远近闻名,甚至成了许多网红的打卡点, 这也让本来就紧俏的招牌变得更加紧俏, 需提前预定, 不然门都进不去。
李冰雪问, “你二哥走了吗?”
沈朊摇头,她想起郑晴说一会来,应该来不及吃早餐,她特意将自己那份留了出来。郑晴来时高恬她们正吃完,她鼻子嗅嗅,“好香啊。”
“许福记的,给你留了份。”高恬说。
郑晴正饿着,肚子咕咕直叫,沈朊惦记外面的谢容屿,“郑晴,你陪着她们,我二哥还没吃早饭,我带他去吃。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去吧去吧。”
“我们好的差不多了。”
“替我们谢谢你二哥啊。”
……
沈朊在她们的三言两语里出了病房,不过,她没看到谢容屿,难道是走了?她两边走廊都看了看,失落融入眼底,刚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冷不丁地,电话响起。
沈朊看清是谢容屿的来电,收拾好心情,“二哥,你人呢?”
“地下车库二层。”谢容屿音色裹着困意,沈朊听后笑了,“我来找你。”
谢容屿发了定位。
沈朊乘坐电梯吓到地下车库二层,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谢容屿的车,她试着拉了拉副驾的车门,没锁,她心安理得上去。等沈朊坐稳后,偏头,发现谢容屿闭目侧睡,面朝她的方向,冷淡的面容更加冷然。
凌晨三点起来到医院,又被自己靠了几个小时,谢容屿肯定没休息好。
沈朊没有打扰他。
反而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盯着他看,从眉眼到鼻,最后是那轻抿的薄唇。
上次也是在这辆车里,连位置都是相似的。
不过谢容屿之后从未问过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就好像事情没发生过。
破是破了,什么时候立呢?
沈朊的目光不知不觉往下落,白衬衫裹着他劲瘦的腰身,微露腹肌的轮廓,再往下…那天晚上,沈朊舔了舔唇,手扇着风将目光转了方向。
忽而,谢容屿动了动。
沈朊挺直了腰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为刚才瞎看的眼神感到心神慌张。
“过来了。”谢容屿声音有点哑。
沈朊嗯了一声,觉着在这狭窄地空间里,他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性感。
“昨晚麻烦你了。”沈朊歉意道:“我另外一个室友来了,要不,我带你去吃早饭?”
谢容屿问:“今天有什么打算?”
沈朊老老实实回答他:“下午三点要到陈家给漫漫补课,上午看情况。”
“路霆约了骑马。”
沈朊闻言立即道,“那我把路柚喊着。”
应下后,她想起和陆宴的约,刚鸽了他就答应谢容屿去骑马,会不会不太好?沈朊纠结一会,下一秒,就被路柚打来的电话拉走神思-
沈朊直接在马术俱乐部吃得早餐。
路霆早就到了,他们到后,路柚和王络易一起从门外进来,沈朊愣怔。
路柚见到她,笑得乖巧。
沈朊看看她再看看王络易,将人拉到一边咬耳朵,“你俩在一起了?”
“没啊。”
路柚抿着唇笑,“还在考核阶段。”
沈朊不理解她的脑回路,“你喜欢他吗?”
“喜欢的……吧。”路柚也不确定,“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不讨厌。”
“……”
沈朊知道她们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上高中时,王络易有空就来学校接她。当时沈朊挺羡慕的,因为她每次都幻想谢容屿也会来接她放学。
“你自己要考虑好。”沈朊捏她胳膊。
路柚比了个ok的姿势,沈朊转眼看到工作人员牵着谢容屿的马出来,棕色健壮的一匹公马,身形高大,毛发柔顺发亮。谢老太曾经和她说过,当初谢容屿为了驯服这匹烈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左胳膊都骨折了。
现在这匹马见谁都凶,唯独谢容屿,乖得就差呲着大牙笑,模样滑稽。
“两位妹妹别聊了,过来骑马。”路霆朝她们喊,路柚挽着沈朊过去。
路霆问沈朊,“会骑吗?”
沈朊望着他啊了声,正要开口,谢容屿换好衣服过来,修身的长裤长袖更显他高挑,腰间腰带更显他腿长。路柚看直了眼,王络易咳嗽。
路柚:“……”
这还没谈呢就这么烦!
沈朊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谢容屿手持马鞭走近,随意问,“在聊什么?”
“在问软妹会不会骑马。”路霆暗骂他骚包,目光转向沈朊,后者红唇张了张,视线对上谢容屿投来的眼神,眼神游离的看向别处,“不会。”
路霆指着自己,“那哥哥教你。”
沈朊露出惊恐神情,谢容屿倪他眼,路霆立即改口,“让你二哥教你。”
谢容屿对她说:“去换衣服。”
沈朊回过神来,被路柚拉走了,一路上都没正视路柚的眼神,换好衣服出来,他们三个男人围坐一起,走近了,听到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
路霆将沈朊和谢容屿分配到一起,自己则和王络易赛马,路柚也不遑多让。一时间,这里就剩了他们。沈朊往下拉扯衣服,垂眸看地面。
谢容屿似笑了声,“走,教你骑马。”
沈朊头垂得更低,亦步亦趋跟着他,工作人员牵着他那匹棕色高大的马过来时,一股巨大热浪袭来,沈朊抬眼就看到张开的马嘴,吓得连连后退。谢容屿手落在她腰后虚虚扶住,冷声训斥马匹,“烈红棕!”
这匹马性子烈,偏红棕色。
谢容屿给它取得名字还是挺符合的,沈朊站稳后,肩膀靠上了他前胸。
烈红棕被训斥后,拱了拱沈朊。
沈朊向后看谢容屿,后者点头,她这才试着顺了顺烈红棕柔顺的鬃毛。
还是有点点扎手的。
沈朊眼睛弯了弯,因着主人在场,烈红棕对她亲昵了些,连她上马都没多大反应。但它对于沈朊来说太高,脚踩着脚蹬,却怎么也上不去。
“别怕,我扶着你。”谢容屿在她后方。
沈朊一手握着缰绳,一脚踩着脚蹬,深呼吸,一鼓作气跨上了马,冷不丁地,烈红棕甩了甩身子。沈朊立刻趴下抱住烈红棕,眼睛溜圆的。
“安全意识很强。”谢容屿说:“不过太用力的话,反而易让它暴走。”
沈朊赶紧松了力道,她顺了顺烈红棕的鬃毛,音色软软的道,“乖啊。”
谢容屿见她把马当小孩哄,不由轻笑。
烈红棕鼻孔出气,还算乖,沈朊试着直起身,双腿微夹马肚,谢容屿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牵着马带她饶了马场一圈。微风轻轻拂面而过,沈朊若无其事地假装看向谢容屿,他走在前方不远,宽肩窄腰身形颀长。
路霆骑着马绕着他们转,“不是,你溜马呢。”
接着看向沈朊,手里的鞭子就要往马屁股上落,“这马你得跑起来啊!”
“路霆!”
谢容屿大声呵斥。
路霆其实是假模假样,鞭子悬在空中,调笑道,“我有谱,看你紧张的。”
沈朊心落下。
路霆嬉笑看她:“要不妹妹你去换匹小马骑,让你二哥跟我跑上几圈。”
“……”让谢容屿牵马确实委屈了,沈朊作势要下来,谁料下一秒,谢容屿直接上马。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沈朊感受到了硬邦邦的胸肌,她瞬间直起腰,发顶撞上谢容屿的下巴,也是硬的,疼。
路霆道:“你带人不一定能跑过我。”
谢容屿双臂穿过她的腰拽住缰绳,云淡风轻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朊迟疑,“二哥……”
路霆一鞭子抽在自己马屁股上,一马当先,沈朊不由骂他,“他耍赖!”
“不急。”
谢容屿一夹马肚。
烈红棕憋了一圈了终于可以撒欢,驮着两个人也丝毫不嫌累赘,四只马蹄飞快。沈朊僵硬的身体在快速奔跑中,不得不靠近谢容屿,后背贴上温热,整个人背他圈在怀里,沉冷的乌木香无时无刻不裹挟着她。
最后一圈时,沈朊耳边风呼呼得刮。
她闭着眼不敢看前方,等越过路霆赢了后,沈朊感知风速小了才睁眼。
谢容屿拉着缰绳,没让马立即停下。
低头看,沈朊挨着他的左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左胳膊,温软栀香浓郁。
乌黑微卷的长发梳成低马尾,领口处的肌肤白腻泛红,额头上沁了点汗,唇色微白,有未消的齿印。谢容屿目光停留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颤得厉害,这么害怕,倒是一声也没有出,他笑,轻拍她的手,“好了。”
“赢了路霆吗?”沈朊缓过来,低声问,因长时间没说话,轻微不适。
“赢了。”
沈朊这时看到路霆骑着马过来,她的腰软下,下巴垫着谢容屿的胳膊。
朝着路霆露出得意地表情,“还是我二哥厉害!”
谢容屿盯着她张合的红唇,喉结滚了滚,拉紧了缰绳提醒道,“坐好。”
沈朊没听清,没动。
路霆也没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给自己找面,“我刚才只发挥了七成。”
沈朊敷衍,“是是是。”
路霆骚扰完他们去找路柚和王络易,沈朊靠着谢容屿的胳膊,有些累。
“沈朊。”谢容屿的音色递进,沈朊嗯了声,抬眸望进深邃幽暗的眸光里,弯起的唇角不禁凝住,他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会骑马。”
沈朊:“!”
【📢作者有话说】
现在骑马,以后骑二哥(bushi!)
第48章 048
◎“软软。”◎
沈朊顿时如坐针毡。
谢容屿拉着缰绳缓缓往回走, 视线径直看她,后者唇角的笑僵了几秒。
“沈软软!”
路柚在前方喊她。
沈朊暗舒气,抬手回应她, 也就故意省略了谢容屿那似是而非地问话。
到了休息区,谢容屿先下马。
随即将手抬至她侧身, 沈朊下马时顺势搭了上去, 借了力轻松下马背。
路柚也下了马,脸蛋红扑扑的。
她扑到沈朊身边把人拉到一边, 圆溜溜地眼睛在她和谢容屿身上打转。
沈朊扶额,“别看了。”
路柚知道她害羞了, 但偏不收敛, “你厉害啊,假装不会骑马让他教。”
“……”
“要不是以前和你来过马场, 我都要被你骗过去, 不能撒开腿跑憋疯了吧。”路柚笑得招打。沈朊双手捧了捧脸, 染了霞色, “也还好啦。”
“不过……”路柚迟疑,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你的马术也是他教的?”
“你没记错。”
沈朊相当于是在老师面前撒谎了,奇怪地是, 谢容屿并没有当众拒绝。
她的马术是来到谢家后学得, 当时谢容修去哪都喜欢带着她, 但因玩心重总是不上心,所以照顾她的事往往落到同行的谢容屿身上。他是一位好老师, 虽然冷脸, 但耐心传授技巧, 从未嫌她笨手笨脚还胆小。
“那他还陪你玩?”路柚的不解正是她的, 沈朊看向不远处和路霆说话的谢容屿,眉眼疏冷,指尖不知何时夹了烟,却让了路霆送上的火。
沈朊心不在焉地回,“不知道。”
午饭是在马术俱乐部不远地商业街解决地,地道的江浙菜,偏甜口,沈朊吃完去卫生间里漱口,出来时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还太早了。
路柚来找她,“陪我逛街吧。”
沈朊欣然应允,她们也不等谢容屿他们吃完,离开了餐厅,前往商业区。路柚今天逛街格外认真,有意识地看向男装店,还有男款香水。
“你要给王络易买礼物?”沈朊道破。
“……”路柚自我挣扎了番,在她坦然目光里妥协,“好吧,他过生日。”
“意向送什么?”沈朊问。
“考虑香水和鞋子,他喜欢的手办我也订了,但是工期长,来不及。”路柚苦恼,蓦然将目光投向沈朊,热切地说,“你一般给谢容屿送什么?”
说起过生日,谢容屿的生日就在下个月,沈朊刚来时不知道,干巴巴的送上一句生日快乐,好在谢容屿不在意。第二年时,她送了蛋糕,特意给他煮了碗长寿面,但因盐放多了,谢容屿最后自己去煮了面,还给沈朊盛了碗……沈朊想起这些,实在说不出口,她将脸撇到了一边。
路柚想了想,“袖扣怎么样?”
“虽然他向来很少穿正装,但我觉得他穿西服肯定帅,以后用得上。”
沈朊给不出更好的建议。
不过,看路柚的表现大概是上心了,之前可从未这样。沈朊陪她进了一家男装店,路柚看了十几款,眼都挑花了,最后选了最先看中的款-
沈朊提前十分钟来到陈家。
客厅里,除了将青橙,还有许久未见的将青溪,她们互相对视,微笑。
陈漫漫和她的暗恋对象最近有了接触,小鹿乱撞,看到沈朊像是看到了知己。沈朊听她说了会,及时打断,将她的思维拉回到数学课本上。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沈朊出来时,将青溪还没走,见她出来后提议一道。沈朊没拒绝,出门后,天色暗黑的,吹过的风都沁着凉意。
“十一月初我爷爷过寿,到时你和谢奶奶一道过来。”将青溪音色温和。
沈朊回到家后,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一份烫金的请帖,她上楼洗澡,下来时看到谢容修。他近期在巴黎的拍摄工作暂停,这回能多待几天。
他手里正是那份烫金的请帖。
谢容修将请帖打开,“将家老爷子过寿,排场不小啊。”
茶几上在沈朊走后多了十几枝粉菊,谢老太正在修剪花枝,沈朊缓步下楼,自如坐到谢老太身侧接了她手里的剪刀,“我来吧,您小心手。”
谢老太改成摘叶,“时间也没剩多久了,到时你和小朊和我一道过去。”
“我才不去!”谢容修驳回:“无聊。”
“你整天就是拍戏拍广告,什么时候能帮你二哥处理公司的事。”谢老太说,谢容修一听,迅速将请帖一合,“您以前可从没这么说过我。”
“该不会是二哥那走不通,您想撮合我和将青溪吧。”谢容修大胆猜测。
沈朊抬眼看他。
谢老太咳嗽了两声,谢容修一副“果然被我猜对了”的眼神,“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您别费心思。您与其整天想我们,不如想想沈软软。”
沈朊:“……?”
她剪掉花根的动作停住,皱眉望着谢容修,后者掰着手指头算给谢老太听,“您看啊,她现在大一,很快就大四,到时候还要考研留学什么的,肯定没时间找男朋友,这时候就需要您的火眼金睛给她物色物色了。”
谢容修,你可真会卖人啊。
沈朊狠狠瞪了他一眼,下一秒,谢老太拍了拍大腿,“容修说得对啊。”
她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
转眼到了将老爷子过寿这天,沈朊陪谢老太一道前来,步入会厅就看到和宾客谈笑风生的将青溪。她着淡雅的米白色中袖旗袍,乌发挽起。
“谢奶奶,您来了,里面请。”将青溪径直迎了上来,笑容温和甜美。
谢老太对她很是满意,可惜不能成为孙媳妇。
沈朊与她点头招呼,四处看了看,眼底映入朝她走来的路柚,路柚走近,挽住谢老太另一只胳膊,“奶奶,许久没见,您看着愈发精神了。”
谢老太拍了拍她的手,“小柚也越来越好看了。”
她们一左一右挽着谢老太进了主位,之后退了出来,路柚捣鼓她胳膊。
“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见你二哥?”路柚问,沈朊别了别耳边的发。
谢老太说了他来,但具体什么时候。
谁都不清楚。
沈朊顺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取了杯橙黄的果酒,有意识地打量起四周。到场的宾客有些在谢家酒宴上见过,衣香鬓影,好一派奢靡。
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耳边没了路柚的说话声。
路柚低着头和人发消息,沈朊扫了眼,备注是王络易,她转开眼,却蓦然愣住,目光追随着人群里高大的男人。男人侧对着她们,面容成熟俊朗,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沈朊看到的,是男人袖口处金色袖扣。
正门处传来躁动。
沈朊被牵走了神思,入眼的是错开的人群,谢容屿长腿迈进,黑色的衬衫尤显禁欲,同色的西裤包裹着优越的双腿,背头,眉眼冷而严肃。
谢容屿的到来让场地更加热闹,多数人上前打招呼,沈朊目光定定看着泰然自若地他。路柚发出惊叹,“你二哥这脸这身材可太会长了吧。”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沈朊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空杯放下,路柚拽拽她,“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走后,沈朊无聊。
这里人的她都不太认识,说不上话,视线再次倾向于谢容屿,没想到对方也看过来,隔空相望,连灯光都弱了几许。沈朊心惊了瞬,转眼。
目之所及触上那金色袖扣,她看向男人的脸,莫名地熟悉,正当她在脑海里搜刮时,耳边落入一道悦耳男声,“那是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沈朊蓦然回眸:“陆宴?!”
陆宴距离她不仅不远地,“是我。”话落,接着刚才的话,“周时忱。”
沈朊顿时想起。
她和路柚第一次去温泉乡碰到将青溪那次,和她一道在枫树林的男人,她说是家里的医生。观身形,和不远处这位周时忱倒也能对得上号。
不过,陆宴怎么也在?
沈朊的疑问还没出口,陆宴似猜到她要问什么,轻笑道:“将夫人和我母亲是闺中密友,特意邀请,不过我母亲身体抱恙,我就替她来了。”
她尴尬地笑笑。
陆宴视线转向相对人少的露台处,“这里有点闷,要不要去露台坐——”
“软软。”
过分亲昵地音忽而坠入耳边。
沈朊眼睫上下轻合,尚未反应,鼻尖沁入沉冷的乌木香,她偏眸,正对上谢容屿滚动的喉结。他面容冷峻,看着陆宴,话却是对着她说得。
“陪二哥去给将老爷子祝寿。”谢容屿垂眸看向处于不明不白的沈朊。
沈朊沉溺在那声软软里。
她怎么觉得谢容屿这声软软格外亲昵,有一种专门喊给陆宴听得感觉。
沈朊觉着自己想多了。
陆宴面对突如其来地谢容屿,吞了后面的话,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我先去祝寿。”沈朊对陆宴道,后者碍于她的长辈在场,颔首。
沈朊和谢容屿并肩去往正厅,她时不时看他,间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陆宴,心里划过奇怪的感觉。谢容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目光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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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二哥:多和陆宴接触。
现在的二哥:拐走!
第49章 049
◎亲过的话,算什么关系?◎
将老爷子那边是今天主场, 谢容屿到后,嬉闹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沈朊看到路霆也在。
就连说出去接电话的路柚,此时站在王络易的身边, 两人低头说着话。
沈朊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路柚察觉到, 对上她讨伐的目光, 讨好地笑了笑。坐在将老爷子左侧的谢老太看到他们过来,亲切招手。
谢容屿走过去, “将老晚上好。”
“是容屿啊。”将老爷子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 “你身边这位是?”
沈朊出声, “将爷爷好。”
谢老太替她道:“将老你这记性,我刚才跟你说过的, 我孙女沈朊。”
“对对对说过, 小朊, 你一直夸。”将老爷子想起来了, 望了望沈朊, 慈眉善目地。沈朊回以微笑, 将青溪引他们入座,她收着裙摆坐下后, 听到将老爷子问起她的年龄, 沈朊愣了愣回, “今年刚满十八。”
“年轻啊。我家小野和你一般大,有机会认识认识, 你们年轻人有话聊。”将老爷子说。沈朊猜测他口中的小野应是将青溪的弟弟将青野。
他话音落, 谢容屿喝茶的动作顿住, 沈朊没说话, 将老爷子似很满意她,继续笑着说:“小朊啊,要不要认识我家小野,他一会过来。”
沈朊:“……”
她怎么成话题中心了。
将青溪微笑的唇角僵了几秒,接过话茬,“爷爷,小朊刚来别吓到她。”
将老爷子听了将青溪的话,面露不喜,后者抿唇,沈朊的手垂在双腿上,搓了搓,正当她尴尬之际,谢容屿及时出声:“将老,我妹妹还小,需以学业为主。其余的事不是她现在考虑的,您就不要掺和了。”
这话算是堵过去了。
将老爷子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沈朊暗暗舒气,桌前放了盏温热的清茶。
谢容屿修长指尖在眼前划过。
沈朊轻声道谢,她端着茶盏抿了口,无意间看到将青溪,她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将青橙一家姗姗来迟,陈漫漫和将老爷子拜过寿后,跑到沈朊身边坐下,看到谢容屿一时愣怔,接着去看她谈笑风生的小姨。
“沈老师,你们认识啊?”陈漫漫贴着她,声音小小的怕谢容屿听见。
沈朊陪着她,“嗯。”
陈漫漫说:“我那天说错了,他不是我小姨男朋友,小姨后来说我了。”
“我知道。”
沈朊宽慰她,“没事的。”
陈漫漫还想说什么,这时将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将青溪最先跑过去。接着是身穿西服的男人冲了上去,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周时忱。
他问:“药呢?”
“在我包里。”将青溪赶紧翻包找药,周时忱替将老爷子缓和着背部。
接着,他将人扶到休息是里,将青溪也跟着去了,将青橙过来拉陈漫漫。偌大餐桌上顿时少了将家人,路柚挪了位置过来,冲她甜甜的笑。
“他非得让我去接他,我回来时想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在和陆宴说话。”路柚说:“那我肯定是不能打扰你们,所以就带他先过来啦。”
谢容屿听到陆宴两个字,侧眸。
沈朊没生她气,不过路柚主动过来找她解释,还是很受用,当即就笑了。片刻后,将青溪回来,招呼他们吃好喝好,眉间多了丝疲惫-
沈朊半道嫌里面闷。
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听到走廊里有说话声,女声她认识,将青溪。
男声是……
沈朊无意偷听,但那是必经之路。
走近后才知晓男声是谁,周时忱,两人似吵架,都冷着脸,将青溪胸前止不住的起伏。沈朊的出现让她背过身,整理了袖口和鬓边的发。
周时忱道:“我先走了。”
将青溪嗯了声,沈朊等他走后,才继续上前,“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将青溪表情恢复到温和可亲,“方便陪我去露台坐坐吗?”
“可以。”
沈朊应允。
露台的风里尽是十一月的冷,缠绕着阵阵花香,后方是灯红酒绿的宴会,前方是暗沉浓郁的夜色。将青溪端了两杯酒,其中果酒给了沈朊。
“我爷爷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老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撮合小辈。”将青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沈朊侧目,直觉告诉她将青溪找她来这的主要目的不是这,过了会,将青溪迎上她的目光,“你大概能猜到什么?”
“……周医生是你喜欢的人。”沈朊笃定,“我看到了他袖口的袖扣。”
那是沈朊陪着她买得。
当时的她以为将青溪是送给谢容屿,难过了一阵,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年轻就是好,脑子够用。”将青溪打趣她,之后缓道:“他的父亲周老医生以前也是我爷爷的私人医生,后来退休身体不好,这事就交给了他。因为他经常跟着父亲来我家,我们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沈朊遥看天上的星。
将青溪柔和的话音似隔了层雾,“不过,我和他相差十岁,他不喜欢我。”
沈朊惊讶看她。
将青溪目露伤感但很坦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是我一直缠着他。”
“那你和我二哥?”沈朊记得她当初和谢容屿见过很欣允的,将青溪闻言淡笑,“逢场过戏,你二哥压根没正眼看过我。你喜欢他的话估计很难吧,难啃,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像一块没有感情的雕像,无趣。”
“……”沈朊抓住关键字,杏眸圆睁。
将青溪眨眼,“女人的直觉。”
沈朊大致猜到将青溪为什么会把秘密告诉她了,因为早就获得了另一个秘密。两人酒杯轻撞。夜色路过,酒味散开,沈朊今晚酒喝得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将青溪回头,“陆宴啊,来找我?”
沈朊闻言也回头,陆宴指了指她,将青溪走时还拿走了她手里的空杯。
“你找我有事吗?”沈朊问。
“嗯。”陆宴倚着露台,“温泉乡的枫叶开始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沈朊眼睛一亮,“真的!”
陆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相册里的枫叶照片,递到沈朊面前,沈朊低头去看,两人顿时挨着很近。将青溪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余光瞥见谢容屿的身影。
谢容屿自然不是看她,而是站在他们的视线盲区,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将青溪恍然-
酒宴散尽后,谢老太被司机王叔送回,临走让谢容屿将沈朊送到学校。
路柚这个见色忘义的。
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被王络易拐走了,沈朊连她的背影都没捕捉到。
陆宴还没走,意图靠近沈朊,“沈朊,我也回校,顺路,一起吧。”
沈朊蓦然感知到低气压。
蓦然肩上落了重物,谢容屿的身形逼近,“不顺路,沈朊今晚不回学校。”
沈朊的长辈对自己太有敌意了。
陆宴不好和谢容屿争辩,利落转身,路霆过来找谢容屿想寻个地喝酒。
“晚上喝酒不好。”沈朊皱眉。
“我又没喊你这乖宝宝。”路霆故意凑近,他喝了酒,身上已经散发酒味,沈朊觉着难闻,歪头蹭到谢容屿胸前,乌木香压了酒味。
“回了。”
谢容屿直接拒绝。
路霆张口就是无趣,接着拉着从厅内出来的将青野进去,继续逍酒去。
沈朊给路柚发消息:[重色轻友的女人,连你喝了酒的哥哥都不管了。]
路柚回得快:[他成年人了,有谱。]
谢容屿晚上没喝酒,不用找代驾,泊车小哥将他的车开到酒店门前。
沈朊扣好安全带。
明亮的路灯似利剑划破前方的夜色,沈朊打开窗,意图醒一醒酒,她两杯果酒下去,先前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倒显得脑袋昏昏沉沉。
看他都有点重影。
谢容屿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锐利的喉结,冷白的颈线,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路灯的暖光明灭照进,沈朊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她视线落在他喉结处。
久远地记忆抽了回来,酒意上头的脑子不甚清醒,她赶紧转了目光,混沌地发现这不是回谢家的路。所以他刚才骗了陆宴,还是送她回学校。
沈朊想不通。
过了会,她眨了眨眼。
好像也不是去容大的路,沈朊指尖点了点太阳穴,“二哥,去哪儿啊?”
“我的住处。”
沈朊酒醒了大半,怎么就去他的住处了。
“这么晚回去你舍友都睡了,没人照顾你。”谢容屿沉静的目光转过。
沈朊没想到这层。
不过也没必要去他的住处吧,可以让她直接和谢老太一起回去的。
沈朊盯着他的侧脸看,不多时,尚余清明的脑子就昏沉了,缩在座椅上,头偏向他的方向。谢容屿熄火时,沈朊没有动静,乌发遮住了脸。
谢容屿拂走她脸颊上的发。
漂亮泛红的面容露出,呼吸轻轻,淡淡的酒气,眼睫处勾了暗色的影。
“沈朊。”
谢容屿的喊声得不到回应。
他开门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打开门,沈朊依旧睡得熟,谢容屿弯腰进去,解开她的安全带,单手穿进她柔软的腰后,另一只手穿膝而过。
谢容屿轻松将人抱出。
他转而用脚关上车门,抱着沈朊去乘坐电梯,后颈处缠上了两条手臂。
“醒的。”
谢容屿低声道。
沈朊软滑的两条手臂圈紧了他,闻言摇了摇头,乌黑发顶蹭过他下巴。
电梯光洁的梯面映照出他们的身影,谢容屿透过梯面看着怀里的人,娇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乌黑微卷的长发覆盖了大片的后背,以及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温软栀香伴随淡淡的果酒香,沈朊呼吸变得不稳。
“二哥。”谢容屿感知到她的唇息贴着自己颈侧,生出一股难言的热。
他故作淡定:“嗯。”
沈朊鼻尖上沁了薄汗,蹭过他冷白的颈,“亲过的话,算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说】
二哥:拐老婆回家!
第50章 050
◎“你也就这点能耐。”◎
叮!电梯到了。
谢容屿抱着她抬步出去, 沈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的节奏全乱了。
晃动间,两人来到沙发。
沈朊的臀部触碰到了软, 腰后的力道松开,谢容屿问道, “想喝什么?”
他起身的动作被沈朊圈紧的手困住, 四目相对,沈朊的脸颊和唇色呈现不同程度的红, 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染了尾红, 看着倒是挺委屈。
“你还没回答我。”沈朊沾了酒的缘故, 一点也不怕谢容屿,胆大的和他对峙, 甚至主动靠近。谢容屿偏头, 那绵软滚烫的唇映上他左脸。
“沈朊。”谢容屿提醒她:“你先松开, 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好好交流。”
冷白面容上的两瓣柔软停留的时间很短, 沈朊抿了抿唇, 手臂上多了股拽力, 她松了胳膊,指腹滑过谢容屿的肩。谢容屿眼眸微敛, 直起身, 随后给沈朊倒了杯温水, 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点。”
沈朊目随他动, 重复道:“你还没回答我。”
谢容屿走至她对面的沙发, 提了提西裤, 落座, 上半身前倾,双臂自然搭在敞开的双腿上,幽深目光径直望向沈朊,“你想要什么关系。”
她想要的。
沈朊面对这抛回的问题,迷糊的脑子真就开始思索,她想要的一直很清楚,要谢容屿。沈朊从未想过年龄的差距,认为喜欢仅仅只是喜欢。
“我想要的……你给吗?”她歪了歪头,发梢微垂,颈部线条微绷直。
“不一定。”
谢容屿继续问:“为什么喜欢我?”
沈朊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唇边,温水入喉,谢容屿过于冷静的视线让她的心跳稳了许多:“我刚来谢家时不懂的很多,而你在这时教了我很多东西,教我滑雪教我骑马教我为人处世。”
“开始我挺怕你,相处久了,我觉得你是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你认为这就是喜欢吗?”
谢容屿道:“或者只是你对我产生了依赖。因为陌生的环境让你对对你好的人产生错觉,误认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也许换成别人也行。”
“譬如——”
谢容屿余下的话未出,沈朊便不满皱眉,她从沙发上下来,绕过茶几歪歪倒倒的扑向他。谢容屿抬手欲扶,沈朊已经轻车熟路跨了上去。
她的膝盖跪在两侧。
怕她掉下去,谢容屿拢起双腿,垂眸看着两人姿势,到底从哪学的。
“你想说什么,譬如三哥吗?”沈朊这样很没安全感,她往前挪了挪膝盖,裙摆蹭过,“我成年了,心智是成熟的,我认得清自己的感情。”
年龄的鸿沟无法跨越,沈朊不知道谢容屿在想什么,或者是因为她没有很好的家世,不能像将青溪那样给予他商业上的帮助。沈朊激动的身前起伏不定,借着酒的余劲鲁莽亲了过去,软软的两瓣唇直接吻上他微抿的薄唇,谢容屿皱眉,下一秒,推去的双手被沈朊强势摁住。
谢容屿后靠着沙发背,眼底融了顶上的光,鼻尖交融着酒香和甜栀香。
沈朊生涩的、意图撬开他的唇,双手摁着谢容屿的手,指腹缓缓穿过他的指缝,细软的指骨夹紧。谢容屿形容不出自己是何心情,连着两次被她以这种姿势桎梏在座椅上,偏偏他还拿人没办法,甚至是窃喜。
四年前,谢容屿对于沈朊的出现并无波动,谢家家大业大,养她无所谓,不过时间久了,他发现沈朊太乖了。因为经历了丧父丧母至亲的痛,她沉默寡言,又因来到新地方处处拘束,连笑都带着讨好意味。
“呜——”沈朊呜咽声,已然十分不满,“浑身冷冰冰撬也撬不开。”
谢容屿闻言轻笑。
他任由沈朊控制着他的双手,等她撤离后,“闹够了没?回房休息吧。”
又拿她当小孩子。
沈朊鼓了鼓脸颊,换了阵地,她偏头,灼热的唇息贴上他修长的颈侧。
谢容屿后背僵硬。
沈朊弯唇笑了笑,似发现好玩的,唇瓣沿着这抹冷白,触到他的喉结。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沈朊循着滚动的痕迹轻轻咬过,谢容屿倒吸气,“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嗯。”
沈朊更靠近他怀里,“我都感觉到了。”
谢容屿被她桎梏的手反向使力,轻松脱离她的掌控,单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沈朊唇离了那烫起来的肌肤,巴掌大的脸被谢容屿捧了起来。
向来淡定冷静的谢容屿,眼底泛红,惹了团火似的浇在沈朊的身上。
沈朊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奈何,下巴上的那股力紧追不舍,另一只被拽得手腕被他用力向后扯。
沈朊整个撞了过去。
相较于她刚才的小打小闹,谢容屿给予的是实实在在的吻,温度急速升高,烫得唇发麻。沈朊呜呜了两声,觉着不舒服,起了逃离的心思。
“沈朊,我是成年男人,该有的需求都有。”谢容远压着她的唇瓣碾,“在你做决定的时候你就该想到的,仅仅只是吻就受不住了吗?”
男女双方的力量差距,沈朊深刻感知到,她挣了挣手腕,谢容屿指骨恰得紧,仿佛再用点力,她就要断了。谢容屿捧在她脸侧的那只手,柔软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唇瓣扯出一条缝,顺势撬开最后一道防线。
漆黑的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暖色的灯光暗了些。沈朊脱力靠着他,唯一的倚靠是谢容屿搂在她后腰的手。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轻松拿捏,温热的掌心隐隐游离,每当沈朊有想跑的心思时,谢容屿总能给人摁回来。沈朊脚上的鞋早就脱落了,她蜷缩在谢容屿怀里,犹如一头困兽,前后都没路,等待着猎人捕获。
夜色更深。
沈朊气息不匀地看着他,眼底湿润泛红,眼尾出更显昳丽,起伏不止的颤在谢容屿的面前。空气里属于十一月初的凉意早就被卷走了。
谢容屿呼吸沉重,漆黑的眼底是抹不开的谷欠,忍不住搂着她亲了亲唇角,察觉到沈朊的轻颤,他笑出声,胸腔震动,“你也就这点能耐。”
“……”
沈朊抬手捂住了脸。
谢容屿抱她进了浴室,将人安置在浴室沙发凳上,“沈软软,还闹吗?”
低沉带谷欠的嗓音出来的这声软软,沈朊直接傻住,脸蛋红得能煮鸡蛋。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
谢容屿沉住气,温声道:“自己洗澡。”
沈朊立即点头,眼看他出去了才倒在沙发凳上,双腿拢了拢,掩面-
谢容屿也找了间浴室。
他呼吸尚未平稳,无需闭眼,刚才的画面都无比清晰,他合上浴室门。
谢容屿脱衣进了淋浴间。
兜头浇下的冷水抚慰了些他难掩的冲动,水流顺着利落的脸部线条滑过胸前,沿着性感的人鱼线覆下。谢容屿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来自于谁,只是,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沈朊比他小那么多。
陌生汹涌的谷欠望裹挟了他。
谢容屿将变温的水直接换成了冷水,甩了甩头,乌黑的短发尽数湿透-
谢容屿出来时,沈朊还在浴室。
她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原先的衣服她扔进衣篓了。
而且,她手机不在身上。
沈朊裹着白色浴巾坐在沙发凳上,眉眼湿漉漉的,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办。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
谢容屿隔着门问她,“洗好了吗?”
沈朊应了声,怕他走开,赶紧喊住,“二哥!我、我没有替换的衣服。”
谢容屿这里没有女士用品,他想了想,去衣帽间拿了自己一套黑色睡衣裤过来,敲响门,提醒里面的沈朊,“挂门上了。衣服我没有穿过。”
沈朊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等外面彻底没声她才把门打开,拿了门把手上挂着的黑色睡衣裤。
沈朊换好衣服出来,没听到动静。
她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谢容屿,后者身穿灰色睡衣,额前发梢半潮着。
“二哥。”
谢容屿闻声抬头。
他的衣服对于沈朊来说过于大了,袖口和裤角都卷了好几道,微露手腕和脚踝,白的刺眼。谢容屿错开眼,目光放到她稍显局促的脸上。
沈朊对于穿谢容屿的衣服,哪怕是新的,也觉着奇怪,但没有其他的选择,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她踌躇几秒,“你这里外送能进来吗?”
而且都这么晚了。
谢容屿合上面前的电脑,起身,“饿了?冰箱里有速食,不用点外卖。”
沈朊摇了摇头。
谢容屿望向她薄红的脸颊,后者扭转了目光,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他。
“那个……”沈朊启唇,耳尖烫了,她抬手捏了捏,“我需要卫生巾。”
谢容屿微愣。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淡声道:“我这里没有。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
“……”
沈朊真的很想捂脸。
她明明不是今天的日期,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提前了,可能是太激动了。
谢容屿越过她去换衣服。
沈朊及时拉住他的灰色袖口,抿了抿唇道,“晚、晚上了,要夜用的。”
“嗯。”
“然后、420mm的。”沈朊热得快要冒烟,交代完后火速逃离现场。
谢容屿只看到她摇晃的腰肢。
他忍不住笑,现在害羞了,刚才往他的腿上跨时倒是神色自若胆大得很。
【📢作者有话说】
不着急啊,瞧二哥这势头,很快就克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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