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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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榭刚来学校报道就被带走这件事, 在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只是同学八卦,就连老师和年级主任,甚至校长都找到了时见鹿了解情况。
时见鹿也很无奈。
她重生之后就在找楚榭, 可因为楚榭之前不在北城任教,半个月前才找到他。
但只是找到他还不行,还需要搜集他的罪证,时见鹿本身学业就重,计划里还有许多紧急的事要做, 再加上上一世楚榭下个学期才来附中任职,她也就对这件事不太上心。
谁想到三天前她找去盯着楚榭, 同时搜集证据的人告诉她, 楚榭已经离校,并且即将来北城附中任教。
她才意识到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有许多事都不同了。
只有三天时间,不仅需要她的人紧锣密鼓地搜集整理证据并提交给警方,还需要警方那边安排跨省办案以及提前申请批准逮捕。
好在一切顺利。
刚从办公室出来, 时见鹿就被阮棉堵住了。
阮棉直勾勾地盯着她,伪装的娇软已经不见, 眼底满是审视与忌惮,像是想通过她看透什么:“时见鹿,楚老师之前根本不在北城任教,你怎么会知道楚老师之前做过什么?”
脑海里,她一遍又一遍偏执地问着依旧还在休眠的系统:【时见鹿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样也重生了。】
这个疑问,从楚榭被抓走那一刻起, 就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
自从时见鹿被洪骅的球砸到之后, 就一改之前高高在上不与她计较的态度, 反常地睚眦必报起来。
起初她只当时见鹿是被球砸了生气才这样。
可随着她想做的事情一件件失败, 而且每件事都有时见鹿参与之后, 阮棉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尤其是今天楚榭被抓。
时见鹿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楚榭!
楚榭也从来没有来过北城,时见鹿为什么会知道他?又为什么会提前报警抓他?
除了重生,阮棉根本想不到其他。
上一世,她没有转学到附中,但她在六中也听说过楚榭猥亵女学生的案件,但那时候已经高三了,而且是楚榭长期猥亵某个女生,导致那个女生跳楼,这件事才爆出来。
附中的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
当时阮棉只将这当做普通新闻,毕竟和她的生活毫不相关。
可重生之后,看到类似的新闻,她突然就有了想法。
她重生在十四岁,这个时候她和妈妈还在老家青城,楚榭也恰好她就读的私立中学高中部当化学老师。
她和楚榭的认识是一场精心策划。
也是阮棉第一次谨慎仔细的算计别人。
结果很成功。
通过上一世的新闻,她很清楚楚榭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楚榭也轻而易举上了勾。
从初二到高二,整整三年时间,她一直吊着楚榭,多恶心都忍耐着,就是为了这场戏最高.潮的那一幕。
可她没有想到,幕布刚刚拉开,就被她设计划中的另一个主角砸了场子。
砸得她头晕眼花,更砸得她震耳发聩。
除了时见鹿也重生了这个理由,阮棉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能让时见鹿提前知道楚榭做过那些事。
时见鹿不知道阮棉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表情格外偏执,透着几分神经质。
“我怎么知道的关你什么事。”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时见鹿对阮棉都只有憎恶,没有恐惧。
即使她此刻再不正常,时见鹿也能轻描淡写地将她往边上一拨,自己离开。
“你站住!”阮棉哪里肯放时见鹿离开,“你之前就知道楚榭有问题吧,那你为什么还让他来报道,你这是故意影响附中的名誉!”
走廊上人不少,两人同时出现时,就有不少人有意无意朝那边瞥去。
新来的化学老师刚来就被抓走的事情,整个附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无人不想知道真相。
大家看似在聊天看风景,实则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此刻听到阮棉的质问,有人不禁悄悄看了过去。
就见时见鹿很是厌恶地挡开了阮棉碰到她的手臂,像是想从口袋里找什么东西,没找到之后,本就不耐的一张脸更是冷若冰霜。
就在此时,一包湿巾纸递到了时见鹿面前。
有人低呼:“段神来了!”
有人兴奋:“这下有好戏看了!”
还有人打赌:“你们说段神帮谁?”
时见鹿看着来人,迟疑两秒,还是接过了湿纸巾,抽出几张用力擦了擦被阮棉碰到的皮肤,直到白皙的皮肤都微微发红,才停手。
“晦气。”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声音毫不掩饰嫌弃。
阮棉一张脸发红又发白,泪眼盈盈地看向段奕丞。
有人兴奋低语:“来了来了。”
段奕丞却根本没看阮棉一眼,将剩下的湿纸巾放进另一个手提着的牛皮纸袋里,又将整个袋子递给了时见鹿。
时见鹿避开他:“干嘛。”
段奕丞语气也没多少温度:“拿着。”
时见鹿:“湿纸巾的钱我会转你。”
段奕丞冷笑一声:“我缺你这点钱?”
“他们是在吵架吧?”
“冷战吧?我之前就听说他俩为了阮棉冷战了。”
“可是段奕丞过来看过阮棉一眼吗?说这个,有点牵强吧?”
不只是围观的人看不懂,时见鹿也不知道他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但她早就习惯了他前后矛盾的行为,也懒得再去猜他的心思。
时见鹿:“那就算了,让开。”
办公室在一班教室走廊的另一端,也紧挨着楼梯口,此时段奕丞站在楼梯口正中央,高大的少年懒洋洋站着,看起来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
时见鹿眯了眯眼睛,绕过他就想上楼。
她刚挪动一步,段奕丞就像是胳膊酸了,伸了伸手臂。
她朝另一边走,段奕丞就活动肩膀,同时手里那牛皮纸袋也跟着晃动,直接挡了小半边路。
时见鹿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他挡路的胳膊上:“你有病吧!”
段奕丞还没说话,手指甲已经把手掌心掐出血的阮棉先开口了。
“时见鹿,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知道楚老师之前做过的事情,还有为什么明明知道,却不早说,让他在附中被抓,影响学校声誉。”
阮棉这话一出,其他人才回过神来,从“这两人这氛围到底是不是情侣吵架”转为“阮棉说得好像也没错啊,时见鹿为什么不提前报警把人抓了”。
这一次,时见鹿依旧没能说话。
“楚榭是我报的警。”
如果说他挡在楼道口时,还有几分少年气的桀骜无赖,看向阮棉时,就是纯粹的疏离冷漠了。
“赵老师休假之前告诉我会来新老师,我想知道他的教学水平,就派人去查了下,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只是旁观同学和阮棉震惊,时见鹿也很震惊。
这是段奕丞和阮棉说话的态度吗?
平时说不上温柔,至少也耐心,现在这是怎样?
“丞哥你……”阮棉难以置信:“你怎么了?”
段奕丞眉心一皱,正要说什么,忽然晃了晃,后退半步半摔半靠在楼梯的墙壁上。
时见鹿微微一愕,阮棉更是马上就要过去扶他。
段奕丞微微弓着腰,扶着墙和提着牛皮纸袋的两只手都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难受。
“滚。”
在阮棉靠近的前一秒,段奕丞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里压抑而冰冷的杀意,冻得阮棉下意识停在了原地。
“丞哥……”
时见鹿的角度看不到段奕丞的眼神,只能看到他颤抖的手和明明难受得要命,却死要面子不肯当着其他人露出太脆弱的姿态。
她是没打算和段奕丞再有些什么了,但也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
“你没事……”
时见鹿刚走过去一点,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紧紧攥住,下一秒,段奕丞就朝着她倒了过来,炙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带着极高的温度。
她下意识摸了下他的脑门:“你发烧了?”
“嗯。”他低低哼着,像是难受又像是生气:“你不是说我有病,你诅咒成功了。”
时见鹿见他还能阴阳怪气,松了口气:“你是有病啊,不然发烧了不去医院来学校做什么。”
段奕丞声音有些闷,“真没良心。”
时见鹿懒得和病人计较,在人群里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叫人:“帮我把他送到医务室。”
几个男生上前,又在同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呃,我作业好像没写完。”
“我是来上厕所了,憋死了。”
“我……也有点事。”
三个人同时停下又同时转身,溜得飞快。
时见鹿看得气笑了:“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段奕丞轻哼一声,没有出声。
时见鹿看不见他的表情,正准备给人推开,就听到阮棉道:“我来帮忙吧。”
“那就你来。”
阮棉伸出手,想要接过段奕丞,就突然被人挤开。
“我来我来。”
顾席不知道从那个角落窜了出来:“把他给我,他这么大个子,你们俩女孩怎么扶得住。”
说着,他一把从时见鹿手里接过段奕丞,又将他手里的袋子塞给时见鹿,就扶着人下了楼。
等人走了,时见鹿都没搞清楚这一出是为什么。
不过阮棉此刻的表情倒是很好看。
时见鹿看了眼被她捏得皱巴巴的,似乎还沾了血渍的衣角,终于从被段奕丞打断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移到了阮棉的脸上:“你刚才一直在问我,我也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本以为没了八卦的同学们都重整旗鼓,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楚老师做的那些事不提前举报,我也想问问你,楚榭被抓了,你这么激动跑来质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初中就认识他了,而且还和他关系不错,才来打抱不平?”
“我听到了什么?阮棉之前就认识那个猥.亵.犯?”
“时见鹿不是说那楚榭是猥亵学生才被抓的吗?那他和阮棉关系不错?怎么感觉细思极恐。”
阮棉颤抖着手指着时见鹿:“你这根本就是污蔑!”
她只觉得周围的所有声音和目光都格外刺耳刺眼,可比起这些,她更害怕东窗事发,一旦警察那边查到了她和楚榭的聊天记录,不仅仅是失去段奕丞,她的前途也会尽毁。
她转身就朝楼下跑去,眼底冒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只要她攒够气运值,只要帮系统结束休眠,她就可以删除所有网络备份信息。
重生有了,系统也有了,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上天给了她这么多,绝不可能随意收走,她一定可以逆风翻盘,扭转这一切!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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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
理科1班的班主任诧异道, “怎么突然要请假?”
阮棉眼眶通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老师,我、我妈妈出车祸了……”
班主任一愣, 连忙道:“严重吗?需要老师帮忙吗?”
阮棉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眼泪一直掉。
班主任赶紧写了假条给阮棉,“有事需要老师帮忙就给老师打电话。”
阮棉轻声道谢,拿着请假条一出校门, 就叫了辆车马不停蹄地往郊区赶去。
出租车上,她紧紧捏着假条, 心底翻滚着不甘和仇恨。
这个杀手锏, 她本来是打算等到最紧急的时刻再用的,可没想到,现在就要被她拿出来。
【系统,你说过那个人至少值100气运值, 你还说过想要强制解除你的休眠状态,可以花100气运值重启。】
阮棉知道系统此刻听不见, 但只要想到刚才段奕丞和时见鹿在一起的画面,还有那些同学的眼光,她就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和嫉恨。
必须说些什么,才不会胡思乱想,才能控制住情绪。
【丞哥连我和楚榭之前认识都知道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所以才会和时见鹿那么亲密, 就是为了让我吃醋吧。】
【你之前说时见鹿的气运值已经降了, 还说只有等她跌到一定数值, 才能彻底取而代之, 可是她真的像只怎么踩都踩不死的蟑螂,稍微不注意,她就会反弹。】
【时见鹿也重生了吧?不然之前怎么会那么巧,破坏了我对钱奶奶的救命之恩,还正好撞到了我救顾星洲的场面。】
【……】
一路上,阮棉就这样在脑子里自言自语着,直到达到目的地。
出租车在一座已经停工的工地旁停下,司机探出脑袋打量了一圈,狐疑道:“姑娘,你真要在这儿下?这里一个影儿都没有,你来这里做什么?”
阮棉掏出一千块钱现金,“你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等下回去再给你一千。”
司机顿时不再多问,喜笑颜开道:“好勒!”
阮棉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一步步走近荒废的工地里。
蓝色的围挡有些竖着有些塌了,偌大的荒土上,挖着巨大的坑,到处都是堆着的水泥钢筋,还有一堆堆的垃圾。
任谁也想不到,日后搅乱北城风云的男人,此刻被关在只搭着一块塑料布的集装箱里。
她捂着鼻子,绕过随处可见的垃圾,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集装箱走去。
每走一步,就想起刚与系统绑定时,得到的三条关于“气运”的消息: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但两者绑定的,只有时见鹿和段奕丞。】
【她想要收获气运值,有两种方式:一是夺取其他人气运;二是绑定一个人,那人气运越好,她就收益越大。】
【同一个世纪内,这个国家除了时见鹿和段奕丞之外,气运最为强盛的是一个叫喻苏的男人,他的气运值与时见鹿和段奕丞那类天之骄子不同,低开高走,在成年之后,甚至可以压过前者。】
这三条信息之外,系统发布了第一条警示:
【喻苏深不可测,难以掌控,是绝对的高危攻略对象,如果宿主选择喻苏攻略,未来死亡率将达到90%。】
【喻苏此刻处境困难,如果宿主选择帮助喻苏脱困,不需要绑定喻苏,也可以直接可获得100气运值。】
系统的话前后矛盾。
前面还在警示她不要靠近喻苏,后来又像是在引诱她,让她接近喻苏。
阮棉自然是知道喻苏的。
没有哪个气运之子的未来会默默无闻,与时见鹿的25岁挤入全球十大最年轻亿万富豪排行榜,以及段奕丞打破历史记录成为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不同,喻苏成名是因为他是国内第一个获得奥斯卡影帝的演员。
他在获奖的电影《世界》里,演的是一个极度偏执的精神分裂患者。
他一共分裂出了七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是极为凶残的杀人凶手,他以不同的演绎方式诠释了七位性格手段各异的变.态。
阮棉和其他人一样,看完那部电影后,只要看到喻苏的脸就会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系统的高危提示,更是让她顷刻间就想到了上一世喻苏演的变态杀人犯,心里无比抵触,所以选择出现时,她毫不犹豫就绑定了段奕丞。
本来如果顺利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开启喻苏这条线,可……想到时见鹿,阮棉眼底狠戾之色一闪而过。
喻苏危险,也是机遇。
她只要做那把拿刀的人,就能将利刃对准仇人,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阮棉一边回忆一边计划着如何接触喻苏,却没发现集装箱挖出的透气口里,一双黢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一步步靠近的她。
【时见鹿,既然你不让我好过,就不要怪我让你死得太惨。】
想到上一世电影里那些死法各异却无一不血腥凄惨的被害者,阮棉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带着势在必得的目光,走到了集装箱前面。
她看着箱子,表情顿时变了,仿若天真诧异:“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箱子?”
——咚咚咚。
她微微弯腰,轻轻敲着集装箱的门,下垂的小鹿眼里,满是好奇。
“有人吗?”她侧耳听了听,露出俏皮的笑容来,“没人我就去探个险~”
手用力一推,本就不牢固的集装箱门发出生锈的声响,十分刺耳。
外界的光线灌入其中,阮棉第一时间没看到人,想闻到了刺鼻恶臭。
像是不知堆积了多久粪便混合着各种垃圾的酸臭味,简单的吸气都会引起胃液翻滚。
她扬起笑脸僵在脸上,生理反应根本无法控制,下意识就弯腰捂住了嘴。
“呕……”
阮棉无比想要逃离这里,找个马桶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但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前功尽弃。
用了最强的抑制力忍住呕吐的冲动,她将集装箱门再往里面推了一点。
光前向前,终于露出了半跪半蹲着,一只手向前探出,浑身恶臭,宛如恶鬼的男人。
“啊!”
阮棉心头一跳,都顾不得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后退了几步。
上一世喻苏杀人狂的形象和眼下重叠,她不仅仅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脚也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里面男人的手指,恰好停在了光与暗的哪一线,黢黑的眼睛被黑暗笼罩,僵硬的脸上一点点浮现笑容。
从机械到灵活,只在短短一瞬之间。
“你……好?”他沙哑着嗓音开口:“你是、是来,救,我的吗?”
阮棉在他断续而青涩的声音里回过神来,发软的腿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最重要的是,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成功救下喻苏,获得100气运值,系统自动重启中,预计重启时间:1小时。】
只要系统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且,阮棉发现,现在的喻苏和上一世电影里的喻苏不论是声音还是体型气质都差别很大。
那只是一部电影。
阮棉给自己洗脑,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被关在集装箱的可怜虫,没有她就什么都不是,她根本不需要害怕他。
这样重复了几遍,阮棉终于恢复了冷静。
她眨眨眼,面上满是惊愕和担忧:“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
蓝色围挡外,几辆极为低调的轿车在荒地停下。
出租车司机正在车边抽烟,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立马熄灭了烟头,颇有几分警惕地钻进了车里。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特警服装的男人敲了敲车窗。
他出示证件:“办案,请立即离开。”
司机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好好好。”
一脚油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特警四处查看一番,回到刚才的位置,“教授,这附近两公里内都被我们设立了关卡,不会有人过来。”
“调试好仪器之后马上隐蔽。”
“好的。”
特警招招手,十几个同样服装的身影利落下车,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探测仪和一个几个小小的盒子,没走几步就放一个。
一个年轻特警忍不住道:“只听说是来保护史院士,怎么还要做这些?这些是干什么?”
另一位年长的特警压低声音警告:“执行任务就执行任务,不要多问。”
年轻特警撇撇嘴,又好奇地看向另一辆车上下来的清隽少年,“那那小孩来这做什么。”
“那是史教授唯一的弟子,行了,闭嘴干活,再说话我踹你。”
这边安静了下来,另一边,压得极低的谈话声断续模糊。
“……数据已经…对比…今天是最好的时机…接收到信号…开始重启……”
特警放置好特殊设备,迅速而安静地回到了车上。
一辆辆车往后退,有人断后清理轮胎痕迹,最后全部隐蔽在五百米外的废弃安置区里。
这个小区还有一辆极为普通破旧的货车,只是车厢比寻常货车要高些长些。
可只要打开货车后门,就会看到里面摆了至少五台电脑还堆着各类科幻电脑里才能看到设备。
一排排数据跳跃翻飞,在几人合力将一台极为笨重的信号接收器放置与车顶时,数据的跳动更加剧烈。
“来了。”
车厢不大,却站了五人。
除了一位老人坐着,其他四人都站在不同的屏幕前,全神贯注地盯着数据变化。
“滋滋——”
信号接收器发出奇异声响。
“马上翻译!”
“是。”一人盯着一连串数字子母组成的数据,迅速在另一台电脑上翻译:“‘系统重启中……’”
“调整波长!”
“正在调整。”
“破解网络拓扑结构。”
“正在破解。”
所有人都凝重地顶着最中间那块屏幕。
屏幕全蓝,只有中间一个进度条,正显示在96%的位置。
进度条在一格一格往前,数字也渐渐变化:96.12%、96.14%、96.23%……99.17%、99.34%……
有人屏住了呼吸,有人激动溢于言表,有人手开始发抖,也有人面无表情,只安安静静摸了摸腕间的发绳。
……100%!
“成功了!”
滴地一声,显示屏下的手机屏幕都亮了起来。
一条短信毫无预兆地跳出:[重启成功,恭喜宿主开启喻苏支线。]
又一条短信紧接着跟上:[系统你终于醒了,快!马上帮我删除我和楚榭的聊天记录,他被时见鹿那个贱.人报警抓了,警方要是查出我和楚榭的聊天记录,我就完了!]
*
放学回家的路上,时见鹿接到了一直监控楚榭的团队里,负责网络监控的黑客的电话。
“楚榭的所有聊天记录都被删除了,删得干干净净,就连我也没法恢复。”
时见鹿:“你留了备份吗?警方那边呢?查到聊天记录了吗?”
“留了。”那边停顿一瞬,像是不解又像是愤怒:“但是我这里的备份也被删除了,警方那边查了楚榭的聊天记录,但是应该还没有查到楚榭和阮棉的聊天记录,那在他另一个隐蔽的手机上,还没有被警方找到。”
时见鹿沉默了。
她早就知道阮棉身边有一个顶尖黑客,不但将她网络上的信息保护得严严实实,还能随意封号人肉,控制舆论走势。
只是上一世她不论怎么查,都没查到阮棉身边那个人的信息,没想到TA这么早就在阮棉身边了。
既然如此,之前网络上关于她和冯陈的舆论,那人为什么没有出手。
时见鹿默默思考着。
阮棉身上有太多矛盾神秘的地方了,她总是以科学的方式思考推测发生的事情,却也打从心底里认为这里面或许还有些不太科学的地方。
只是,那不太科学的地方,她怎么找都没找到方向。
“老板?”
时见鹿回过神来,“这件事不怪你,我早就预料到了,你们只要盯着楚榭那边,如果阮棉出现,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挂断电话,时见鹿打开了论坛。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在论坛里已经讨论了一天,不只是楚榭被抓,她和段奕丞还有阮棉之间的事情,更是炸出了不知多少阮棉的舔狗。
她随意点开一个名字叫“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时见鹿特别可怕吗?”的帖子:
楼主:时见鹿和阮棉的恩怨大家都知道,在此就不多赘述了。
在这里我特别想说的是,时见鹿似乎是早就知道了阮棉和新来老师的关系,所以故意等到新老师来学校报道才抓他,就是为了把阮棉也拉下水。
你们不觉得这有点过于恶毒了吗?
而且她好像完全没有顾忌学校的名声。
1楼: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上次那个真假天才也是,先不说阮棉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故意的,时见鹿这样不告知人家开启直播,故意让她全国范围内社死被网暴也过分了,好歹也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同学。
2楼(楼主):那位可是和远重工的大小姐,唯一继承人,学校?在人家眼里算什么,还有集体荣誉感,我们这等屁民有,人家和咱就不在一个海拔,你看人家有没有。
3楼:我没觉得时见鹿过分,反而觉得你们脑残,上次那件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阮棉就是故意拿人家答案拜师的,如果时见鹿不曝光,阮棉成功了,那冯陈怎么办?你们都觉得时见鹿做得不对,不如高考的时候,你们把成绩让给别人,让别人去读你们考出来的大学呗,只要你们能开开心心接受,我就收回骂你们脑残的话。
4楼:额……上次的事没得说,绝对是阮棉的锅,但是这次不一样啊,时见鹿和阮棉再有恩怨吧,也该顾忌一下学校的名声,咱们附中在全国都排在前面,这次研学还要四校竞争呢,这一下,还没开始就要被人嘲了。
……
92楼:半斤八两吧,我觉得这俩姐都挺疯的,一个仗着家世背景一点小事能掀得全世界都知道,一个装的比谁都无辜,实际上一肚子黑水,损人利己的事没少做,谁也没比谁高贵。
93楼:我也觉得,一个敢做,一个就敢曝光,搞得人尽皆知,我也觉得这俩有点疯,反正我是都惹不起的。
94楼:那我还是觉得大小姐好点,她至少敢作敢当,嚣张归嚣张,但人家光明正大啊,小白莲那位,可是背后捅刀子不手软的,我都不敢走在她前面,深怕一不小心腰子没了。
95楼:那我和你意见相反,我宁愿得罪阮棉,阮棉再怎么样也就是捅我一刀子了,大小姐不一样啊,大小姐生气,碾死你全家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
时见鹿没再看了。
前世一直为阮棉说话的人就那么几个,她记得都很清楚,尤其是那些理直气壮将脏水泼她身上,还洋洋得意的几位。
不是那些人污蔑她泼她脏水,而是那些人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车祸、入狱、失踪、破产……
各种小说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集中发生在阮棉身边的那些舔狗身上,那些舔狗落魄一个,阮棉就会光鲜一分。
这才是时见鹿觉得她最可怕的地方。
在阮棉身边,除了段奕丞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好处。
他们像是她的储备养分,只等着她需要的时候就吸个精光,完全不在乎被榨成人干的那些人下场如何。
就连段奕丞的后奶奶,钱老太太都不得善终。
晚上上课,时见鹿都难得有些走神:难道真的要找个道士做法不成?
将法语老师送到门口,时见鹿一转身就看到赵雯拿着她的手机过来:“小笙的电话。”
时见鹿一边接通一边往楼上走:“怎么啦,有题不会吗?”
“不是做题!你快看论坛!”
时见鹿:“我看过啊,不就是说我和阮棉都蛇蝎心肠吗。”
郑笙沉默一瞬:“不,现在是只骂你蛇蝎心肠,阮棉已经成功脱身。”
时见鹿微讶,又觉得不那么惊讶,毕竟上一世也是这样,阮棉总有办法扭转舆论。
不过她还是打开了论坛,热帖第一果然不再是她有多可怕了,而是换成了“我是阮棉,想就几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做一个简单说明。”
楼主:这件事本来是我的心理阴影,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提起过,更何况公开说出来,可是我知道如果不解释的话,以后就真的说不清了,所以我不得不站出来自己撕开自己的伤口。
1楼(楼主):我初中是在青城私立上学,那时候楚榭也在高中部教化学,本来我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但初三的运动会上,楚榭担任了女子一百米的裁判,我在跑步时摔倒,被他送到了医务室。
2楼(楼主):当时我只知道他是老师,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他让我掀起衣服擦药,我也没有多想,却没想到……如果不是医务室的老师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被那个了。
3楼(楼主):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下面是我的诊断治疗记录。
4楼(楼主):[图片][图片][图片]
5楼(楼主):这件事成为了我一辈子的阴影,我常常在睡梦中惊醒,梦到他装作无害地走到我面前,直到我母亲实在不忍心我受折磨,散尽家财帮我转学来到了北城附中,情况才有所缓解,却没想到,仅仅平静了不到半年,他就再次出现。
6楼(楼主):我更没有想到,会有人拿我和楚榭曾在同一个学校的事情来重伤我。时见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但是我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学生,我的父母将我送到这里不容易,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7楼:我先说,时见鹿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8楼:时见鹿故意的吧,她都知道阮棉和楚榭认识了,还知道那楚榭是个WXF,故意让他来学校又故意扯出他和阮棉的关系,太恶毒了吧,我真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
……
25楼:这次是真的没得洗。
26楼:谁叫人家是大小姐呢?我等屁民得罪了她,就等着全家都被整死吧。
……
77楼:就没有人能管管吗?时见鹿也太嚣张了吧,仗着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这已经不是三观不正了,简直道德低下。
78楼:你们都骂得太斯文了,我来,时见鹿我日.你.妈草.你祖宗十八代,吃屎去吧你!
后面的帖子,一层比一层骂得难听。
郑笙没有挂断电话,听着时见鹿加重的几道呼吸声,担忧道:“呦呦,你没事吧?”
时见鹿:“没事。”
“你别忍着,你放心,我已经骂他们了!还联系了管理员删帖,这个帖子马上就会没了!”
“别删。”时见鹿是真的开心,甚至忍不住乐出了声,“我正愁有些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放出来呢,机会就递我手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01 23:48:15~2023-09-02 23:4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周 5瓶;嘿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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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挂断电话, 时见鹿打开了大眼仔。
她很少玩大眼仔,只和几个熟悉的朋友互关,唯一关注的一个陌生人, 是一个叫“赵找找照照”的女孩子。
但“赵找找照照”已经大半年没有发博了,最新一条微博是八个月前,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
赵找找照照:这个世界烂透了啊啊啊啊都去死吧!
时见鹿点开她的私信,将论坛“阮棉自证”帖子里她说的每句话都截图发了过去,就直接熄灭了屏幕。
打开电脑, 一个文件夹里,全是企鹅的对话截图。
这些截图的其中一方是一个固定的头像:一朵软软的棉花糖, 画着可爱的笑脸, 飘在天空上。
大部分人第一眼看到这个头像都会想到一个可爱软萌的女孩子,提不起防备心。
截图另一方的十几个女生也一样,她们开开心心地叫着学妹,和她谈天说地, 亲密地约着出门逛街、补习或者去游乐场。
然后亲密变为咒骂和歇斯底里的诅咒。
时见鹿将收集到的截图一一整理好,正准备发到论坛,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特别关注的消息。
时见鹿打开大眼仔。
赵找找照照:你谁?
目标是世界首富:帖子里另一个主角。
赵找找照照:被骂了祖宗十八代的那个倒霉蛋?
目标时世界首富:……是我。
赵找找照照: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一定是得罪阮棉那个贱.人了,不过听姐姐一句劝,当她是个死人放的都是尸气,别和她计较,不然吃亏的是你。
时见鹿眉梢微动,阮嫣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以说, 只要是和阮棉不对付, 没被她诡异的能力蛊惑的, 大多都能够察觉到她的异常。
毕竟阮棉的演技乍一看还算过得去, 但逻辑漏洞太多, 根本不能多想,只要多想一下,就能发现她这人的本性,并且感觉到她的奇怪。
问题是,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没有人公开说过这件事。
就连阮嫣之前与她说起,也都是遮遮掩掩像是忌惮什么似的。
时见鹿想到这里,就问了出来。
目标是世界首富:我之前也碰到一个女孩,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也感觉阮棉这个人很邪门,但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奇怪,却没有告诉过别人呢?
这次,对面隔了许久才回复,一回复就是一大段文字。
赵找找照照:怎么没有告诉过别人?你都知道阮棉邪门了,难道不知道你和别人说阮棉坏话,尤其是向着她的那些人,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不仅是不相信,如果你今天说了阮棉的坏话,或者说想要举报她,揭发她,那你或者你身边的人身上就一定会发生坏事,摔一跤喝水呛到都是小事,从楼梯上滚下去,被开水烫到,被车子撞到,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我跟你说,我怀疑阮棉是会下蛊,你真的,离她远点,免得自己家破人亡。
这段话蕴含的信息量极高。
时见鹿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上一世阮棉身边那些人除了段奕丞之外,没有一个获得善终,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后来发现了阮棉的真面目,所以才被清除了。
可她为什么直到最后才出事呢?
还有段奕丞,为什么段奕丞不会出事。
总不会是因为段奕丞太恋爱脑,完全相信阮棉,以至于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吧。
还是说,就和“赵找找照照”说的一样,阮棉对段奕丞下蛊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钱老太太寿宴那天晚上,段奕丞气得看见个垃圾桶都要踹一脚的模样:你真觉得我喜欢她?
如果用下蛊来解释,上一世前后矛盾,若即若离的态度,好像也……解释得通了?
时见鹿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什么下蛊不下蛊,太不科学了。
她小学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去过苗族村落旅游,甚至还在当地人的带领下进入过那些与世隔绝的村落,了解到蛊确实存在,但都是有科学解释的,根本没有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么神奇。
而且,段奕丞上一世直到最后都活得好好的,既没受伤也没出过意外,就算阮棉真的有什么超自然力量,段奕丞也会是最安全的,至少她现在没必要为他担心。
大概是看时见鹿一直没回,赵找找照照又发了一句话过来:看在都是受害人的份上,姐姐再劝你一句,真的别和阮棉对着干,她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到时候她毫发无损,受伤的只有你自己和你家人。
目标是世界首富:我也不是普通人。
赵找找照照:妹妹,别闹。
时见鹿直接在百度上截图了几个百度百科,一张张发给了赵找找照照。
目标是世界首富:第一张是我亲妈,第二张是我爸,第三张是我姑姑,第四张是我姑父,第五张是我大伯,还要吗?
那边将近十分钟,才发消息过来。
赵找找照照:富婆,饿饿,饭饭[玫瑰]
赵找找照照:我就说那些白痴为什么阴阳你是大小姐,原来真的是大小姐,失敬了。
赵找找照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抱个大腿了,你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时见鹿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不然她不会在十几个女生里挑中赵朝朝。
目标是世界首富:你之前是不是给一个博主发过匿名曝光私信。
赵找找照照:你看见过?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目标是世界首富:看到过,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你发私信的那个博主,将附中最近发生的事情,隐蔽一点,以旁观者的角度,再发一个私信。
赵找找照照:你是附中的,哦对,那校园论坛的校徽好像是北城附中,不过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见鹿言简意赅地说了下。
赵找找照照:她的手段还真是没变过,看中哪个男的都用同一招。
赵找找照照:集美,你竟然能和阮棉打得有来有回,我现在是真相信你不普通了,还有你那个竹马这么久了都没被攻克也挺牛逼,我都听你的,你只要随时给我报下进度就行,知道她过的不爽,我爽得现在就想点个宵夜开一瓶冰啤酒,爽疯了!
赵找找照照效率极高,这边和时见鹿聊着天,另一边已经编辑好她知道的附中所有信息,发给了之前的博主。
这个博主算是情感博主,平时专门将收到的私信内容发在自己微博上,让粉丝们帮忙出主意,因为某些私信内容里的亲戚前男友或者父母过于奇葩,还上过几次热搜。
一年时间,本来之后只有几万粉丝的博主,现在粉丝量已经将近百万了。
每天晚上十点,是这位博主的发博时间,他每天都会查看新的私信。
看到最新一封私信的来信人是老粉,且之前还帮她发过微博后,博主第一时间打开了这封私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直呼好家伙。
转手就将私信截图,发到了自己的微博。
:博主你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几个月之前和你发过私信,当时吐槽的是我们学校那个帮老师拉皮条的女生。
:这次我想说的还是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转学了,转到了首都一所知名高中里,巧的是那位WX学生的化学老师,几天前也跟着去了那所学校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因为那个化学老师一进学校就被抓了,这件事在北城的所有高中里都很轰动,可是最抓马的不在这里,最抓马的地方在那个女生被人戳穿了早就认识那个WXF老师,戳穿她的人似乎还知道她拉皮条的事情,本来以为女生要社死,说不定还得进[橘子]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反转来了,那女生憋了个大招,一放学就在校园论坛上卖惨,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完全把自己摘出去不说,还反咬一口,把戳穿她的女孩子拉下水,据我所知,那个女孩被骂得很惨。
:现在我的困扰其实和几个月之前差不多,就是我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样,受害者们也都知道,但是别人都觉得她特别好,而且我们没有证据,或者说证据不充足,最重要的那个女生特别厉害,尤其擅长反咬一口,我就担心我如果把证据交出去,结果她向反咬学校里戳穿她的女孩一样反咬我一口,我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证据。
:[图片]
:[图片]
:……
:[图片]
私信很长,最后更是直接放出了三十多张聊天截图。
博主只截了私信内容和后面证据里的一半图片发出来,还在特意留了个位置将八个月之前的聊天记录也放在了最后一张图片里。
18张截图直接填满了大眼仔一次性发图上线,剩下的图片都发到了评论区里,可谓是时间线证据都很充足。
博主粉丝不少,刚刚发出去就有上百条评论。
:卧槽,我好像也记得这个投稿,那时候我还出主意了,让她告诉老师家长来着。
:首都知名高中,第一天上班就被抓走的老师,对个暗号:BCFZ化学老师?
:为什么要打码?直接告诉我那个女的是谁,我就是北城人,我直接去校门口蹲人。
:BCFZ是什么意思?爆炒凤爪?白菜腐竹?
:大家都在解码,没有一个人出主意吗,那我来出个主意,我觉得如果真的像是你这样说的话,最好不要当这个出头鸟,之前你也问过这件事,现在又来问,显然当时想做什么没成功,或者说因为顾忌根本就没做,既然如此,明哲保身吧。
:哇,楼上的太冷血了吧,试问如果你家女儿和那老鸨一所学校,你安不安心?你敢让你女儿去上学?她初中就能拉皮条,现在肯定更厉害,我只能说,要是我肯定直接带着孩子转学了。
:大家还没解码吗?这码这么薄,但凡家里有个在北城上高中的孩子应该都能解出来了吧,还点名了是北城名校,答案非常明显。
:那我也直说了,BCFZ=北城附中。
国内顶尖名校北城附中被解码之后,这条微博迅速以坐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热搜前十。
无数网友涌入这条微博之下,震惊的、吃瓜的、凑热闹的、出主意的,甚至还有要报警的,短短一个小时,评论就到了十万。
时见鹿刚写完一张地理试卷,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呦!呦!”郑笙激动的声音穿透了话筒:“你看到微博没有!你快看!啊啊啊啊啊快去看!”
时见鹿把手机开了免提,打开大眼仔,一下子就在热搜里看到了:
#北城附中老师被抓#
#北城附中老鸨#
等等话题。
一个在热搜第三,一个在热搜第七,但是看热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登顶,还能得到一个“爆”。
时见鹿眉心跳了跳,她是让顾星洲帮忙看着点,但是没打算让热搜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而且这话题,未免有些……太不雅观。
“看到了没有!”
“看到啦。”时见鹿抿了下唇:“这个,老鸨,嗯……你不觉得有点那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郑笙狂笑声传来:“你是想说贴切吗?”
时见鹿:“……”
郑笙:“这次阮棉彻底栽了!明天学校肯定要开除她!我还以为阮棉顶多就是个绿……冬瓜,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做拉皮条的生意,要我是警察我现在就去她家给她抓局子里去!”
虽然情况超出预期,但时见鹿也挺喜闻乐见。
这热搜看起来好像很夸张,实际上对附中的影响却不大。
毕竟不论是那刚报道就被抓走的化学老师,还是之前拉皮条的阮棉,都是后来才来附中的,他们做的事情也不是在附中校内做的。
网友们现在除了骂阮棉和被抓走的化学老师之外,几乎没什么人抨击附中,反而不少人还觉得附中倒霉,开玩笑说让附中校长去雍和宫拜拜,祈求下次招生风调雨顺。
时见鹿看到新弹出来的消息,弯了眼眸:“看来英明神武的警察叔叔们,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郑笙一边刷大眼仔一边和时见鹿打电话,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下意识问:“什么?”
时见鹿:“我说我还有作业没做完,你呢?”
“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个?”
这一晚上,几乎所有附中,或者说整个北城的高中生们,都在一边吃瓜一边疯狂赶作业。
第二天一早,校门口碰见,无人不挂着黑眼圈。
时见鹿的视线从赵沁的黑眼圈移到郑笙的黑眼圈:“你们两个昨天几点睡的?”
郑笙打了个哈欠:“三点。”
赵沁精神奕奕:“我一晚上没睡!”
时见鹿看着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状态,不由有些佩服。
她日常很注意锻炼,但只要熬夜也还是会有些影响第二天状态,赵沁一晚不睡,竟然还能如此抖擞,实在让人羡慕。
“你昨天刷大眼仔没有?”
“怎么可能没刷,我本来在做作业,我四中的发小直接一个电话让我看大眼仔。”
“我在国外读书的哥哥都知道这件事了,丢死人,走,我们去理科1班看看阮棉来了没。”
一路走来,基本上听到的都是类似的对话。
附中学习氛围浓厚不假,但是这样的大新闻,只要是知道的,不可能不产生好奇。
就连时见鹿都想去看看,阮棉昨天被警察带走之后,有没有被放出来,被放出来之后,又有没有来学校。
高二理科1班在三楼楼梯口处,但是时见鹿她们才走到二楼,楼梯就已经堵住了。
好多人伸着脑袋问:
“来了没有?”
“看见她了吗?”
挤在前面的人还没回答,1班有人出来了。
时见鹿认识,是他们之前的班长,成尚一,现在也是理科1班的班长。
“阮棉没有来,我们班其他同学还要学习,麻烦大家别围在这里。”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如果她今天会来学校,应该会被老师叫走,大家可以去校门口等等。”
这话一出,不少实在八卦的就真的往校门口去了,但更多的只是凑热闹的,眼看热闹没了,就各回各班学习了。
时见鹿几人也得以上楼,还没进教室,就听到班上不少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你们觉得微博上的爆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真的啊,那博主我早就关注了,阮棉还没转学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过前一条私信,要是假的,怎么解释人家1月份发的?”
“我也觉得是真的,里面的信息都对上了,而且阮棉1月份还没到我们学校来呢。”
“那昨天时见鹿不是白被骂了?”
“真的惨,要我说要是评一个最惨白富美,时见鹿绝对上榜,她这背景,到哪儿不能横着走,可人家之前多低调啊,要不是阮棉,学校里可能还没几个人知道她家里背景,结果知道了也没用,阮棉一张嘴,她那些舔狗能给人时见鹿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得压不住棺材板。”
“所以说阮棉厉害啊哈哈哈哈……”
时见鹿一进教室,大部分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刚才还在笑的那位同学,已经变成了干笑。
“……那个时见鹿,我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哈。”
时见鹿点点头:“我不介意。”
那同学松了口气,旁边有人压低声音嘀咕道:“你说时见鹿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论坛上骂她那件事?”
同学连忙“嘘”了一声,“你管她知不知道,难道还当面问啊。”
但有人真的当面问了,但问的不是论坛的事,而是大眼仔的事情。
“时见鹿你看微博了吗?”
时见鹿放下书包:“看了。”
刚刚坐下,就有人卷起等下早读的语文书,递到她嘴边,“请问您有什么感想。”
时见鹿将话筒摆正,沉吟片刻:“感想是,大快人心。”
小范围沉默一阵,突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你好直白我好爱。”
“这么real真的好吗?”
“我本来以为你很端着,现在才知道只是没人采访。”
教室里笑声一片,突然一道怒声打断了轻松的氛围。
“时见鹿,你出来!”
许久不见的洪骅出现在文科1班的后门口,满脸煞气,看向时见鹿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吃了她。
时见鹿没想到洪骅会来,不过也只诧异了一瞬间,上一世也差不多是这样,只要阮棉有难,平时再夹着尾巴的舔狗也会见人就咬。
时见鹿动也没动,只道:“上次的西瓜好吃吗?”
洪骅脸皮一动,凹陷的太阳穴渐渐因为紧咬的牙关鼓起,格外凶神恶煞。
他抡起拳头大步走进教室,“你找死!”
时见鹿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点开录像:“洪骅,马上就要开庭了,你找过来,是蓄意报复吗?”
洪骅脚步一顿,神色扭曲。
时见鹿的后置摄像头直接放大了他狰狞的表情:“现在你想做什么。”
洪骅一巴掌就想拍掉时见鹿的手机,却发现整个文科一班,所有在教室的学生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有本事你把我们手机都摔烂?”
“找女生麻烦算什么本事,洪骅你好low啊。”
“洪骅你有话就好好说,我们都在这里看着,不,拍着呢。”
洪骅阴冷地将教室里的人全部看在眼里,从脖子暴起到额角的青筋,越发将他五官扭曲得狰狞而可怖,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将记住的所有人都拖进深渊。
不少人因为他的目光而不适地皱眉。
有人道:“看什么看啊,这是我们班,出去。”
洪骅狠狠看了时见鹿一眼,说了句“你等着”,就离开了。
他一走,刚才还装着胆子的男生顿时缩了下脑袋:“他那眼神草窝,杀人犯似的。”
“我也感觉,他刚才像是真的要杀了我们一样。”
“时见鹿,你以后看到洪骅小心一点,他好像真的记恨上你了。”
“我知道的。”
时见鹿自然不会拒绝班上同学的好意,她也没想到,刚才他们会如此团结的站在她这边,帮她阻挡洪骅。
“谢谢你们。”
“一个班的,有什么可谢的。”
学校里的八卦氛围很快在早自习的铃声里消散,网络上的讨论却依然热度不减。
因为北城附中的官方号,在今天早上八点整,发了一条微博:
北城附中V:关于我校阮某的通报。
10月4日,有网友反应我校学生曾就读于青城某初中时,曾刻意在聊天软件以及现实中诱导欺骗其他同学至楚某处,导致其他同学受到楚某侵犯,学校对此高度重视,同公安以及青城某中学等部门开展处置调查工作。
现案件还在进行中,后续将会如实公告。
#附中回应#
#附中公告#
顿时登上热搜,与之同时发酵的,还有一张模糊的女生被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从警局送出来的画面。
#见着活的老鸨了#
#老鸨也会跳槽#
也喜闻乐见后跟着一起挤进热搜末位。
第34章 第 34 章
◎34◎
34
阮棉被带走的第一时间, 警方就通知了她的父母。
系统冷静道:【网络上的截图不能作为你定罪的证据,你只要坚决不承认你知道楚榭做的那些事,没人能让你定罪。】
阮棉照做, 再加上阮有志的多方周旋,在警察局里只待了两个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白愿冷着脸:“这就是你和那个贱.人生的好女儿,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的身份曝光,白云集团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这次阮棉能出来, 用的都是白家的人脉。
阮有志即使不悦,也只能好声好气哄道:“不管怎么说, 棉棉也叫了你这么久的妈妈, 她会感谢你的,老婆,我也谢谢你。”
“谁让她叫我妈妈妈的。”跟过来凑热闹的阮嫣不满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女, 也敢叫我妈妈妈,她配吗?”
阮有志看了眼后视镜里一直低着头的大女儿, 心疼不已,转过头,语气不自觉带了训斥:“嫣嫣,棉棉怎么说都是你姐姐。”
“我可没有这种拉皮条的姐姐,她这么想当人姐姐,去天上人间啊, 那里面妹妹多着呢, 她想给谁都姐姐都行。”
“阮嫣。”这次阻止她的是白愿, 白愿不悦道:“那种场合是你能张嘴闭嘴挂在嘴边的话吗?”
阮嫣撇嘴:“那她不是很适合吗。”
“她适合是她的事, 你不能说。”
“哦。”阮嫣看了眼气得已经发抖的阮棉, 乖乖巧巧应下:“我知道了妈妈。”
白愿见阮有志想说话,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好好开车。”
阮有志只能闭上嘴,白愿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缩在一角的女孩。
“阮棉,你应该知道,自从你被你爸爸带到我们白家来,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白愿淡淡道:“我们白家是不缺那些,但养你也不是我白家的义务。”
“老婆……”
白愿瞪他一眼,继续道:“本来我和你爸爸商量好,给你用的是嫣嫣堂姐的身份,等你毕业了给你安排个闲职,或者你找个人清清白白嫁了,也算是我白家行善积德。”
“但是你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我也不可能喜欢自己丈夫在外面生的私生女。”
白愿才是白家当家做主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入赘的丈夫对他的私生女好声好气,向来是直来直往,想说什么说什么。
“今天这件事还有上次你抄人朱院士弟子答案那事,都引发了不小的舆论,之前你出门也没藏着,上次钱老太太寿宴还跟着我们一起去了一趟,好在照片都拍得模糊,对白家影响还不大,要是以后别人知道你和我们家的关系,我们白家这三代攒下来的声誉也要完了,所以我准备把你……”
阮有志隐约听出不详的意思,顾不得其他,打断白愿道:“老婆,棉棉再这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她做那些事根本不是故意的,你刚才也听到她说了,她也是被那个化学老师蒙蔽了啊。”
白愿嗤笑地看着自己年过四十依旧俊朗的丈夫,“她说什么不重要,影响到我白家了就得离开。”
一直低着头的阮棉突然抬头:“如果是阮嫣影响了白家呢?她也会被送走吗?”
正在边上刷微博的阮嫣瞪大了眼睛,“你和我比?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和我比?”
白愿轻飘飘看了阮嫣一眼:“少说话。”
阮嫣轻哼一声,嘀咕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白愿也没否认,只淡淡道:“阮嫣是我的女儿,做错了事情自然由我兜着,也有白家兜着,但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阮棉脸色一涨,她自然知道自己这话是自取其辱,但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
就因为她不是从白愿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就理所当然被放弃,白愿和她爸爸既然结婚了,白家就是她和她爸爸的共同财产,以后白愿死了,财产也是要分到她头上的!
白愿虽然不知道阮棉在想什么,但是透过后视镜,也能看到她眼底浓烈的不甘心与怨愤。
白愿眼神一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现在可以说出来。”
阮棉攥紧了拳头,指甲划开了掌心没好全的疤,疼得她眼圈通红,抬眸与后视镜里的父亲对上目光,她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
阮有志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初恋,心更加软了。
“老婆,现在绵绵是高二,正是学业重的时候,而且她成绩也好,在附中都能进到理科一班,我们不能毁了她的前途啊。”
白愿对此只有一句:“阮棉的前途,哪有我白家的声誉重要。”
“所以只要我保证白家声誉不受影响,阿姨就不会将我送走了吗?”
白愿抬眼,看到了后视镜里终于不再装作柔弱无辜,显出几分精明算计的女孩,心底略微惊讶。
她能接受丈夫的私生女登堂入室,自然不是因为她喜欢戴绿帽子,而是因为算算阮棉的出生日期,那会儿她和阮有志虽然已经在暧昧期,但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所以虽然膈应,但到底也没真的把一个小女孩当眼中钉,不然也不可能让她在白家吃好喝好,还叮嘱阮嫣不能在外面乱说。
她不喜欢阮棉,不只是因为身份,还有她心思不纯粹,又惯会装无辜,还因此让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
当时她只将阮棉当做阮嫣的磨刀石,毕竟阮嫣从小娇惯,也该受受挫收敛一下性格。
在外面受挫她不放心,在眼皮子底下放给人给她磨磨性子,她才好随时把控。
只是,她以为阮棉会一直保持自己的无辜柔弱让别人为她冲锋陷阵,没想到真的遇到事情,她还是很会变通的。
既然这样,就更加留不得了。
白愿眼底发冷,语气却好奇:“你打算怎么让白家声誉不受影响?”
【宿主,白愿对你散发的恶意加重了。】
阮棉一边在脑海里回应着系统:【她的身份注定就不会对我有多少善意,但是无所谓,等她死了,她的东西都会变成我的,就当做她对我的恶意的补偿了。】
一边对白愿道:“阿姨,我有办法的,您让我试试吧。”
阮有志也说:“棉棉难得求你,你就让她试试吧,不管怎么说,当初你也同意了让她来白家。”
白愿皱眉看了阮有志一眼,他的脸确实好看,身材也维持得不错,但是已经有些摸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她掩下眼底冷意,淡淡道:“好,那就让她试试。”
*
数学课下课,熟悉的音乐响起,大家都陆陆续续往外走。
郑笙也转头喊时见鹿:“呦呦,走不走。”
时见鹿喝了口水,正要将杯子放进抽屉,就看到屏幕亮了起来。
:阮棉三分钟前到了看守所。
时见鹿动作一顿,她早就料到阮棉一定会有行动,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不可待似的。
她回了一条短信:她出来了告诉我。
课间操25分钟,时见鹿刚回教室不久,就再次收到信息:已经离开。
算算时间,阮棉和楚榭顶多相处了20分钟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想想也能猜到,阮棉这次过去,最重要的事绝对是让楚榭不要供出她,至于其他的,估计就是说她坏话了。
上一世楚榭对她“十分了解”,且在泼她硫酸之前,就常常露出难以掩饰的恶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见鹿才对他有所警惕,没让硫酸泼到自己身上。
这次阮棉去探监,恐怕会添油加醋地将所有罪名都安在她身上,不只是希望楚榭转移恨意,或许还想过让他出狱之后第一个报复她。
一箭双雕。
时见鹿将自己写的成语一杠划掉,又在旁边写上:以牙还牙。
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时见鹿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到了关押楚榭的看守所外。
有人提前打点关系,时见鹿轻而易举就进入了单独的探监室。
楚榭一天两次被人探监,本来还以为是阮棉有什么没说完,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当初课堂上让他难堪,将他送进监护的罪魁祸首。
“你来做什么?”
摘掉了眼镜又被剃成寸头的楚榭,露出了高高的颧骨和狭长的眼睛,十分阴郁。
时见鹿端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将平板竖起,贴在透明的玻璃上:“你先看看这个。”
楚榭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样,见她巍然不动,才将目光转向平板。
几秒之后,他脸色一变。
时见鹿将他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知道你近视,我特意带了平板,调大了字体,就怕你看不见。”
楚榭怎么听不出她的奚落讽刺,戴着手铐的手重重锤在桌上,整个人向前扑去,如同野兽猎食,凶恶且带着杀气。
可惜一块玻璃挡住了他的动作。
见旁边的警察想要将他拖开坐好,时见鹿:“没关系,这样他看得更清楚。”
时见鹿不为所动的冷静让楚榭也渐渐拉回了理智,目光重新死死定在平板屏幕上。
时见鹿贴心地为他往下翻了翻,确保他能看到所有评论。
除了阮棉的自白卖惨之外,尤其要让他看清楚那些辱骂他的言语。
上一世,她在楚榭无缘无故泼她硫酸之后,调查过楚榭这个人。
他家境贫穷,父母都将他抛弃之后,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忍辱负重十几年,攒足了劲才终于考上名牌大学扬眉吐气。
这些经历养成了他极度自卑敏感又极度自傲要强的性格。
要说楚榭最厌恶哪种人。
无疑就是时见鹿这样,天之骄子,家境优越,本身也极度优越的类型。
他对这种人,不论男女,都有着天然的恶意,最想做的就是将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踩在脚底下。
阮棉利用的正是他的这种心理。
时见鹿利用的,同样也是楚榭的心理弱点:极度敏感,自尊心强烈,且尤其厌恶背叛。
他把阮棉当做了知己,当做了此生挚爱,却没想到他前脚进监狱,后脚阮棉就急急洗清了与他的关系,为了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更是在评论区里回复了不少骂楚榭的人。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回复,在楚榭眼里,都是背叛。
是一个素未谋面,本就厌恶的陌生人将他送进监狱可恶,还是一直被他当做白月光,毫不设防,甚至愿意为她冒风险辞职来北城,只为了惩罚伤害过她的人的背叛更可恨呢?
时见鹿安静等待着答案。
楚榭手铐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棉棉现在处境艰难,她一个女孩子,在你们那种富二代聚集的贵族学校,想要自保很正常。”
时见鹿就这样看着他为阮棉找借口。
“而且,那个帖子里,她没有开口骂过我,不过是为了不让人误会她和我……才回复几句罢了。”
楚榭越说越艰难,最后说不下去了,就用一双带着浓稠恶意的眼睛盯着时见鹿:“我知道你讨厌棉棉,想要挑拨我和她的关系,只有让她也进了监狱你才会如意,我告诉你,没有可能,你都把我送进监狱了,还想让我让你舒心,做梦吧。”
时见鹿只点点头,自顾自地道:“说起来,还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这个人呢。”
“你在青市,我在北城,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怎么我就能提前知道你的存在,并且提前收集证据,举报你呢?”
“我和你之间唯一的关联是谁呢?”
她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就站了起来,半垂眼睫看着他:“既然你觉得没问题,我也就不多说了,祝你未来生活愉快。”
楚榭就这样看着时见鹿真的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探监室。
“等等!”
在时见鹿要踏出门的最后一秒,楚榭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贴到了玻璃上:“我问你,阮棉为什么会和你说我的事情。”
时见鹿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只微微对旁边站岗的警察点头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开玩笑,楚榭问她就要回答吗?
坑已经埋下了,她只希望楚榭和阮棉狗咬狗,最好锁死之后都不得好死。
探监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但从学校来看守所来回却花了一个半消失,等她回到学校,午休也快结束了。
刚踏入教学楼,时见鹿就感觉到学校好像比平时热闹。
附中中午会休息两小时,但校门只开放一小时,也就是上午放学后的半小时,以及下午上课前的半小时。
但与放学的热闹不同,下午上课前的学校一般都很安静。
因为这个时候,学生们大多已经吃完了饭,不论是住校的学生还是返校的学生,这会儿都会选择学习或者午睡,直到上课。
现在离上课只有十分钟左右了,整栋楼却都闹哄哄的,像是发生了什么热闹事。
时见鹿带着好奇往楼上走,刚走到了二楼,就看到了不少同学,不由拉住一个问道:“怎么了?”
那人回头,看到是时见鹿,兴奋起来:“阮棉来学校了。”
时见鹿不解,“这有什么奇怪的。”
阮棉一直都是这样,任凭外面风吹雨打,即使是发着高烧,她都能撑着过来,绝不缺席。
这种精神,不只是老师表扬了他,时见鹿都挺佩服,毕竟这样的意志力就很难得。
只是后来她发现阮棉坚持来学校是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男人之后,那点佩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奇怪的是——”那女生悄悄凑过来,八卦道:“她一进教室还没坐下,就发现她的抽屉里全是死老鼠死蟑螂,当时她尖叫得整栋楼都听见了,坐在她旁边的人都不敢坐了。”
时见鹿这下来了兴趣:“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女生耸肩,“想整她的太多了,要不是我还有点底线,我也想为了那些被骗的女孩给她点教训。”
昨天网上的爆料实在是锤得太死,尤其是那些聊天记录,三十几张聊天记录,几乎全是同一个头像在和不同头像的女生说话。
在这些记录里,她们言语亲密,像是最好的朋友。
云朵头像的人常常约其他人一起去看电影、逛街、吃饭或者旅游,她语气天真,像是对对面毫不设防,就连表情包都比别人可爱,任谁都不会将这样一个又软又甜的妹子,与拉皮条、老鸨这类词汇联系起来。
这些聊天记录,若是单看其中一张,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只有将它们全部放在一起,才会发现那些话术是如此相似,她的预谋昭然若揭。
网友不是瞎子,附中的学生更不是瞎子,那些无法作为证据,但绝对锤死了的截图,都能让他们轻易判断这封私信倒是真实发生还是胡编乱造。
尤其是对附中的学生而言,那码薄得像透着光的纸似的,一眼就能解码。
女生说着,突然歉意地看着时见鹿道:“时见鹿,对不起啊,昨天论坛上好多人骂你,我虽然看到了,却也没有帮你说话。”
时见鹿微愣,“啊,没关系。”
她确实不在意,上一世经历的辱骂比这强多了,当时郑笙看得气得坐都坐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要砸枕头才能泻火。
时见鹿却完全无感,看完了还用最高效率又写了张试卷。
“你不在意是你大度。”女生说:“但是我也得和你说对不起,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道歉也是为了我自己心安,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自私。”
时见鹿笑了笑,“对自己好没什么问题啊。”
两人说话时,不少人注意到时见鹿来了,闻言也有人跟着道歉。
“对不起时见鹿,我昨天也看到了,还说了几句骂人的话,我马上去删掉,给你道歉。”
“对不起我昨天……”
“对不起……”
楼道里,走廊上都是学生,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道歉,直到上课铃打响才离开。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课,楚榭被抓了,文科一班的化学老师本来请了产假,现在又盯着大月份的肚子上了岗。
班上的同学都体恤她不容易,课堂上十分安静,不论是回答问题还是做什么都很乖巧。
课上到一半,化学老师让她们自己看一看书上的化学方程式,自己拿了保温杯喝水,才将杯子递到嘴边,就听到一声极重的“砰——”。
不只是化学老师吓一跳,水倒在了身上,其他学生同样吓了一跳。
试问在安静地环境里,心平气和的上着课,突然一声巨响就像是在耳边上炸开,谁能不受惊。
至少时见鹿不能,她的笔在本子上重重画了一道。
这声音,让她想到了上一世车祸时,她的听觉系统最后接收到的剧烈撞击声。
“怎么回事?”化学老师合上保温杯,又拿纸擦了擦领口,站起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是女厕所吗?”
附中教学楼的厕所都在教学楼两端,一般是一边男厕所一边女厕所,楼下男厕所就楼上女厕所。
文科一班后门就是楼梯,楼梯旁边则是厕所。
同学们面面相觑,最后是班长说:“老师,要不我去看看?”
班长是女生,而且厕所就在边上,化学老师点了点头,“我也一起,多几个女生过去吧。”
时见鹿本来不想凑热闹,但奈何郑笙想去,抓着她就除了教室。
厕所大门是关着的,班长先一步推开门,大家就看到了地上倒了许多拖把扫帚,还有许多水。
化学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隐约的哭声从里面的隔间传来。
然后是人拍门的声音:“是不是有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理科一班的阮棉。”
“阮棉?”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被人霸凌吧。”
几个女生下意识看向时见鹿。
倒不是怀疑这件事是时见鹿做的,毕竟时见鹿别的不说,至少做事光明正大,要说她会把阮棉关在厕所,还不如时见鹿当街打了阮棉一巴掌可信度更高。
都看她主要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阮棉的恩怨,想看看她在看到阮棉这么惨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
时见鹿没有表情。
她可以肯定,阮棉根本就没有被人霸凌,这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上一世她看到过完全相同的场景。
只是当时她压根没想到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班长带着人踮着脚,淌着水走向了最后一个隔间。
很快,她们就会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环抱着自己蹲在厕所角落里的阮棉。
想到这里,时见鹿立即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马上下载保存今天中午一点到现在的附中四楼左侧楼路口的监控,同时下载附中大门口十二点到两点之间的监控。
等到阮棉发着抖走到她面前时,时见鹿已经收到了回复:已保存。
第35章 第 35 章
◎35◎
35
化学老师知道阮棉身份后, 就让人去楼下喊理科一班的班主任周老师了。
周老师来的很快,手指头上还有粉笔灰,想必是上着课就来了。
她上上下下将阮棉检查了一遍, 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发生什么了?”
阮棉紧紧抱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冻的,整张脸发白,眼圈却格外红。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时见鹿, 不等时见鹿回视,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我没事周老师。”她哑着嗓子, 像是感冒了, “我能请假回去换套衣服吗?”
周老师自然没有错过她刚才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时见鹿时,嘴角抿了抿。
虽然现在阮棉才是她班上的学生,但她之前也是教过时见鹿的, 这个孩子礼貌又优秀,平时和老师说话不卑不亢, 与同学之间关系虽然疏远一些,但绝对不是会主动欺负人的性格。
再加上她也知道一些阮棉和时见鹿之间的事情,作为老师不能偏心帮助哪一方,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她还是有自己的偏向的。
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是周老师。
只是周老师碍于身份没有说话,其他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尤其是文科一班的几个女生, 顿时就道:“阮棉, 你刚才看时见鹿做什么?”
阮棉像是被吓到, 脸更白了, 摇头否认:“我没看。”
为首的女生, 也是文科一班的班长,田湉道:“你刚才的眼神很明显像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还可怜兮兮的,我们都在这里,想说什么就说。”
阮棉闻言看向时见鹿,时见鹿却十分淡然。
不管阮棉说什么,也不管这些同学相信谁,她手里都握着绝对的证据,随她们畅所欲言。
阮棉:【时见鹿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气运之女性格坚韧,不会被轻易打倒,而且你多次和她交锋都输给她,她的气势自然稳稳压过你,位高则气静,她没有将你当做她的对手。】
阮棉眼睫脆弱下垂,【那我就让她看看轻视我的代价。】
“没什么,我只是和时见鹿关系不好,看到她有点害怕而已。”
阮棉勉强露出一点笑容,下垂的小鹿眼格外惹人怜惜。
“我想去换衣服了。”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郑笙正要说话,田湉先开了口:“你这样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们班时见鹿上课十五分钟之前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全班都可以作证,而且那个时候厕所还有人,你要是那个时候被关进去会有跟多人作证,所以我希望你说清楚一点,别弄得大家误会。”
时见鹿微愕,她以为这些同学会和上一世一样,轻而易举就被阮棉牵着鼻子走,然后与她同仇敌忾指责她。
却没想到,她们之前问那些是帮她说话。
何止是时见鹿没想到,阮棉更是没想到。
之前还没分班的时候,一班可都是与时见鹿多相处了一年多的同学,但只要他们发生冲突,一班的大部分同学都会站在她这边,因为她和时见鹿站在一起,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正常人都会同情弱者。
结果这才分班几天,文科班这些女生就站在时见鹿那边了。
【这就是气运之子,时见鹿的好气运涵盖万千,单从投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进入的时家是华国顶尖家族,宋家更是不差,富足的生活加上疼爱她的父母,精神和物质缺一不可,这些环环相扣,互相滋养,才会养成她这样的性格。】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本身就是发光体,自然而然会让身边的人喜爱她、追随她、支持她,如果你之前几次的任务都成功了,她身上的光环和气运也会自然而然分一部分到你的身上,被人喜爱追随的就会变成你。】
【可惜,你一直失败。】
阮棉听着系统像是叹息又像是一如既往的机械音,心底酸得想要滴血。
她最开始也是严阵以待的。
但时见鹿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恶意,还和她有过几天关系不错的日子,后来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和她疏远了,也顶多就是无视她而已,根本没有找过她任何麻烦。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阮棉既觉得屈辱又生出隐秘的得意和轻鄙。
时见鹿不在意她又怎样,总有一天,她会将时见鹿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到时候她不但不得不正视她,恐怕还会悔不当初。
眼看着向着时见鹿的同学们渐渐转向她,眼看着时见鹿的口碑从清冷学霸变为了“二女争一男中的青梅”,眼看着时见鹿走下神坛,不少人都对她有了意见,甚至都敢真正动手。
洪骅的球砸向时见鹿那一刻,阮棉收到了大量的气运值。
她知道,时见鹿彻底从光芒万丈的女主,沦为了可以随意摆弄的配角。
她越来越得意,也越来越放肆。
很多时候,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的恶意,反正她有气运值,被人看出来了又如何,花点气运值一抹就能轻松扭转那些人的思想。
阮棉有时候都在想,这个世界到最后会不会成为她的游乐场,等到她夺走了所有气运之子的气运值之后,她就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本来高高在上的时见鹿都不算什么了。
不过是她的第一颗,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垫脚石罢了。
可阮棉万万没想到,时见鹿被球砸了之后,竟然性格大变。
不,与其说是大变,不如说是抛下了那独属于她那个阶层的,越想要表现得普通就越显得她并不普通的做派。
她的低调、冷静、虚假的平易近人,直接扭转成高调、为所欲为,以及坦坦荡荡的真实。
她想生气就生气,想怼人就怼人,看不惯了就能动用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掌握的力量,来处理她身边的一点微末小事。
宋家和时家毫不吝啬两家资源培养出来的天之娇女,只要她愿意,对付眼下还根基不足的她,说轻而易举都是夸大。
她与时见鹿之间,如同蜉蝣与群山,时宋两家数代人的努力,让她和时见鹿之间的差距如隔天堑。
可她怎么甘心?
明明之前都是大好形势,仅仅因为时见鹿突然清醒,她就前功尽弃了吗?
阮棉甚至恨上了洪骅。
如果不是他多此一举,激怒了时见鹿,也引起了时家和宋家的注意,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我不会再失败了。】
阮棉抓着自己湿透的衣服,目光扫过厕所胡乱倒放的扫帚拖把以及脏兮兮的地面。
【你忘记我上辈子是做什么的了。】阮棉抬眸,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既然时见鹿喜欢上热搜,我就让她上个够。】
阮棉低着头迟迟不说话,只有身体被初秋的凉风吹得瑟瑟发抖。
周老师到底不忍心,道:“你先和我去办公室,我让人找一套新校服给你。”
阮棉头也不抬,只轻轻点了下,走到了周老师身边。
时见鹿:“周老师,我觉得还是应该问清楚到底是谁把阮棉锁在厕所,我们附中现在本来就在风口浪尖,再出个校园霸凌的热搜,怕是真的要像网友说的那样,明年不好招生了。”
周老师刚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作为老师,她考虑自己学生的同时,自然也要考虑学校的声誉。
“我先带她去换衣服,等下下课,你和黄老师一起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黄老师是文科一班的班主任,时见鹿点了点头,田湉道:“那周老师我们能不能去啊。”
周老师:“你们去做什么?”
“我们都是旁观者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时候我们做裁判,免得有人颠倒黑白。”
化学老师:“……别胡闹,赶紧进教室,这节课还没结束。”
田湉朝时见鹿眨了下眼睛,和其他几个女生打打闹闹先一步进了教室。
郑笙压低声音凑近时见鹿:“谁说文科班女生多就是非多,实际上文科班比理科班和谐多了。”
时见鹿理所当然道:“女孩子当然比男的可爱多了。”
郑笙:“希望等下都说清楚,别搞得别人又都以为是你在欺负阮棉。”
时见鹿却没对此报太大希望。
果然,到了校长办公室也没问出什么。
阮棉低着头一味的哭,谁也不看,问多了就是“不知道”,让校长和周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教导主任见状让时见鹿先走,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时见鹿也不知道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阮棉想做什么,她见招拆招就是了。
一进教室,田湉就递过来一张报名表:“这次的研学你去吗?”
“去。”
时见鹿填好表格,递给吧田湉,田湉拿起表格,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时见鹿道:“我跟你说个很诡异的事情。”
时见鹿好奇侧头。
“我不是坐在窗户边上吗?”
“阮棉是快上课的时候去厕所的,但是在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厕所了,所以……”田湉缩了缩脖子:“她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估计是自己给自己关起来的。”
时见鹿这才明白刚才田湉为什么一直坚定站在她这边。
田湉朝她一笑:“要是阮棉说是你,你就来找我,我给你作证。”
“谢谢。”
*
等待了这么久,时见鹿终于等到了何云来单独外出的机会。
宋闻山旗下的研究所设施齐全,集宿舍、超市、健身房、图书馆等等为一体,完全可以满足研究员平时的日常生活。
时见鹿找不到理由去研究所,只能用本办法,依旧是让人蹲守着,等到何云来自己出来了,她再想办法会会他。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这么久,她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那边才传来消息。
时见鹿看到何云来时,他正在附近的超市采购,时不时挑一些蔬菜和肉类,看起来十分居家的样子。
她拿了个购物车,随意往里面放东西,与何云来擦肩而过之后,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饮料架。
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何云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购物车却也因此撞到了路过的人。
“对不起。”
何云来立即道歉,时见鹿也在向赶来的售货员道歉。
“抱歉,我刚刚看手机去了,这些饮料我都会买下来。”
两人同时说话,各自处理着各自的麻烦,没有任何交集。
时见鹿结完账,带走了一个后备箱的饮料。
刚坐上车,一个矮个子女生从另一边车门上来。
她手里还拿着一听时见鹿刚刚撞到的可乐,正准备打开,就看到了车里的装饰以及真皮沙发,悻悻道:“算了算了。”
时见鹿:“得手了?”
“那是当然,我都出手了,还能失手?”
说着她将一个蓝牙耳机递给时见鹿,道:“其实我也可以黑到他电脑和手机里,你想要知道什么都行,为什么非得费心思装个窃听器。”
时见鹿:“实验室有个充电台,除了充电还能杀毒,如果你侵入他的手机,他很快就会知道。”
“这么牛?”女生刷了甩马尾:“到时候我也买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耳机里终于传来人的声响。
两人顿时噤声,全神贯注偷听起来。
“这个萝卜新鲜,今天给你炖个萝卜吃,还有棉棉,她爱吃虾仁,我也做一个。”
“萝卜就别炖了,时间太长,虾仁可以做,这是你第一次见她,留一个好印象。”
“嘿嘿嘿,你说得对。”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过了一阵敲门声隐约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和开门声,然后熟悉的嗓音响起。
“妈妈,何叔叔。”
“棉棉来了,快坐,别拘束。”
沉默了有几声啜泣,像是委屈极了:“妈妈……”
“你怎么了棉棉,是不是学校里又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呜呜呜我不想去学校了妈妈。”
哭声持续了很久,何云来似乎在想方设法的安慰,但是一直不得其法,最后只能独自回了房间,留下两母女自己说话。
时见鹿也因此听不到阮棉他们说什么了。
好在不到十分钟,阮棉她妈就敲响了房门,让何云来出去。
何云来似乎不太会说话,就一直在做事,等到菜都上桌了,才说了一句:“快尝尝叔叔的手艺,你妈妈说你最爱吃的虾仁。”
阮棉刚哭过,声音还有些哑,但依然是软的。
“谢谢叔叔。”
终于等到他们吃完饭,时见鹿才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云来,是这样的,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棉棉她在附中读书,你知道的吧?”
“知道。”
“她和她们班一个女生关系不太好,那个女生家里有权有势,常常因此欺负她,前几天在她的抽屉里放了一抽屉蟑螂老鼠,还把她关到厕所淋了冷水不说,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她身上都多了很多伤口。”
“那我们要不要带棉棉去医院看看,顺便去趟学校,跟老师沟通一下这件事,把对方家长也叫过来。”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道:“不行的,那个女孩的家长就是你的老板,宋闻山。”
“她是宋闻山的女儿?”
“……对,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情也与他有关系。”
“前段时间,一个男孩不小心打球打到了宋总女儿,宋总就利用家里强大的法律团队,直接将那个男孩告到了法庭,他不是好惹的,可是绵绵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不好,宋总也知道。”
“云来,我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前途,如果宋总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再知道棉棉的关系,你就完了。”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我印象里宋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是没涉及到他的底线,云来,我和你说这件事,就是想明确拒绝你,我、我也绝对不会做出毁掉我男人的前途的事情。”
“你再想想,等等……你答应我了?”
“没有,我没有答应,我不能影响你的前途。”
“怎么可能影响我的前途,我有多喜欢你,喜欢了你多少年,你都是知道的,我对你……”
耳机可以清晰的听到对面的亲密腻歪,时见鹿和女生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了手机,装作各玩各的。
等到那边声音结束,何云来才喘着气说:“你放心,这件事我觉得不会让宋总知道的。”
“好,我相信你,我就是很担心影响到你,怕耽误你的前途,你这么聪明有才华,不应该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
何云来这次沉默了许久:“你放心,你们母女两个跟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窃听结束,时见鹿放下耳机,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上一世她没为难阮棉,但阮棉的妈妈早就和何云来在一起了,阮棉也见过他,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资源。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见鹿喃喃自语。
女生没听到她说的话,“什么?”
时见鹿摇摇头:“麻烦你继续盯着了,听到的内容晚上汇总给我。”
“好的。”
女生利落离开,时见鹿也回了家,今天是周末不错,她下午还有课。
刚到家,时见鹿就看到了时文清竟然在厨房切水果。
“妈妈?”
“回来啦。”时文清晃了晃手上的苹果:“等下,妈妈切一切。”
时见鹿:“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今天公司不忙吗?”
时文清将一片西瓜递到她嘴边:“不是早就说了要和你一起吃顿饭吗,再忙也得抽时间陪陪我家乖宝啊。”
时见鹿想了想,好像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确实说过这么一回事。
“那我下午的课……”
“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下午咱们去逛街,晚上等你爸下班,我们在外面吃。”
难得一家三口可以凑在一起,时见鹿也高兴起来:“好!”
时文清说是带着时见鹿逛商场,但是每季度熟悉的品牌都会将册子送到家里,还有模特上门试衣,真去商场反而没什么想买的东西。
母女两人也不觉得无聊,只随意逛着。
“学姐!”
时见鹿刚看到一个发卡觉得好看,就听到阮嫣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她。
除了她之外,还有她的母亲白愿,以及跟在后面,低着头看起来唯唯诺诺的阮棉。
时见鹿挥挥手:“嫣嫣。”又给双方介绍:“妈妈,这是我学妹,阮嫣,那是她妈妈。”
白愿自然和时文清是认识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白愿淡淡介绍了一下阮棉:“这是我们家一个亲戚。”
两个家长聊着天,时见鹿和阮嫣就凑在一起看发饰。
独留阮棉孤单地站在一旁。
时文清瞥了眼她,笑道:“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喝个下午茶吧。”
白愿很高兴:“我知道一家咖啡店不错。”
时见鹿和阮嫣就这样跟着两位母亲来到了咖啡店。
店员将一行人领到座位上。
时文清和白愿各坐一边,时见鹿自然挨着时文清,阮嫣也挨着白愿,一时之间,阮棉又落了单。
卡座非常宽敞,坐下四个人都不成问题,阮棉犹豫了一会儿,在阮嫣边上坐下。
阮嫣顿时:“哼。”
白愿:“嫣嫣。”
时文清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收入眼底,面上浮起浅淡笑意,“我记得上次在钱老太太寿宴的时候,阮棉救了钱老太太,段家有什么回礼吗?”
白愿:“没有,她侥幸救了老太太,不算什么。”
时文清点点头,不再多问。
倒是白愿看了眼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话的时见鹿和阮嫣,想到了阮嫣前段时间回来和她说过的学校的事情,心思回转之间,慢慢开了口。
“清姐,其实刚才我介绍这个孩子,没有说全。”白愿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实在是家丑,本来不想外扬,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隐瞒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时文清,时见鹿和阮嫣都同时转过头,尤其是阮棉,一张脸突然之间变得毫无血色。
【这个贱.人!她不会当着时见鹿和她.妈.的面要把我的身份说出来吧?!】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马上制止!用我的气运值!】
【宿主,你忘记了,你的气运值都用在扭转理科一班的同学对你的印象上面了。】
阮棉想了起来,她好不容易从喻苏那边得到了两百气运值,本想着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可是她在学校太艰难了,所有人都无视她孤立她,她实在受不了,就将那些气运值全用了。
【那现在怎么办?】
【宿主不需要慌张,时见鹿即使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见得会对外宣传。】
系统的话没能给阮棉任何安慰,因为她已经听到了白愿说的话:“说起来,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的污点,她是我丈夫在和我在一起之前在外面生的,因为她妈妈出了事不能继续抚养她,我们家才把她接过来,所以……”
时见鹿听着听着,第一次不太礼貌地打断了别人:“什么事呀白阿姨,我上次还见到阮棉的妈妈了,就是她抄冯陈答案上热搜第二天,她的爸爸妈妈还一起来学校为她求情了,不仅是我,教导主任也看到了。”
第36章 第 36 章
◎36◎
36
白愿若有所思地看向阮棉:“她说的是真的吗?”
阮棉抖着唇没有说话, 如果这里还有别人在,她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用些手段糊弄过去,可这里坐着的恐怕是世界上最厌恶她的几个人。
别说她没几点气运值了, 即使是有,用在她们身上也无用。
阮棉惨白着脸说不出话,阮嫣却截然相反,一张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叭叭就道:“妈妈, 学姐说的肯定是真的,学姐才不会撒谎!”
白愿看了眼兴奋不已的女儿, 再看了眼张嘴就报狠料, 报完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时见鹿。
心里叹了口气。
都是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阮嫣不知道自家妈妈在想什么,矛头直接对准了阮棉:“你那个妈不是出车祸躺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还能去学校帮你求情,是不是你和你妈这一直都在骗我们一家?”
白愿刚有些欣慰, 就听到阮嫣下一句话是:“你说,你妈怎么和我爸说的, 怎么骗我爸的?我就说他为什么向着你,一定是你妈也和你一样在他面前装可怜吧。,我回去就在爸爸面前戳穿你和你妈的真面目!”
白愿:“……”
白愿:“今天家里还有些事,我先带着孩子走了。”
时文清:“你先去忙。”
等白愿三人走远了,时文清才转头看向时见鹿:“你这个学妹,不怎么聪明。”
时见鹿也有些好笑。
阮嫣确实做任何事都直来直往, 喜欢就是喜欢, 讨厌就是讨厌, 但若要说她不聪明, 时见鹿却觉得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她只是太相信她爸爸了。”
时文清也想起了白家的情况, 不由冷笑:“白愿也真是,一个入赘的丈夫,什么底蕴都没有,也让孩子和他姓,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时见鹿:“那你和爸爸当时怎么会让我和你姓啊。”
“我和你爸当然不一样。”时文清道:“我一开始就只打算生一个孩子,未来要继承时家的家业,他不一样,他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宋家没什么需要他继承的,自然也就对孩子和谁姓无所谓,你和我姓,未来接受时家产业可以少许多阻挠,何乐而不为呢。”
时见鹿好奇:“可是根据主流来说,还是和爸爸姓的孩子更多吧。”
“你也说了是主流,主流是怎么形成的,主流是制定规则的前人定下的,那千百年前的规则是公平公正的规则吗?你学过历史就该知道,我们不是千百年前的人,我也不受这规则束缚,因为妈妈现在才是掌握着规则的人。”
时文清看着时见鹿,眼底是温柔而充斥着某种信念的光芒:“所以呦呦,妈妈要你一直做掌握规则的人,从小到大,你所学习的、所接受的一切,都是妈妈为你的未来铺的路。”
时见鹿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
“或许现在你还不知道这条平坦大路有多珍贵,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那个时候,妈妈希望你记住妈妈为你做的事情,为你的女儿,也为千千万万个女孩,铺平这样一条路。”
时见鹿感觉自己有些明白母亲的话,却又不甚明了,只觉得心情震荡,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
*
这次的研学主题是“荒野之旅”,是一场五天四夜的旅行。
参加研学的学生,周一周二正常上课,周三早上七点与其他三校的学生在机场汇合,飞往川省。
时见鹿东西很多,但学校只允许每个人带一个行李箱,添添减减许多次,才和赵雯合力,一起将根本提不动的行李箱合上。
周三一早,时文清和宋闻山一起,将时见鹿送到了航站楼。
时见鹿刚将行李箱拿出来,就听到兴奋地大叫:“呦呦!”
另一到声音也不甘示弱:“学姐学姐!”
紧接着,一道男生尖着嗓子插进来:“妹妹妹妹!”
本来很多学生出现在机场,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了,这时候还一个又一个连着朝一个方向喊话,所有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饶是时见鹿这种不怯场的,现在都想马上将行李箱塞回去,直接回家。
时文清朝她挥了挥手:“玩得开心~”
宋闻山也笑道:“有事情就给爸爸打电话啊。”
时见鹿嗯了一声,还没说话,她爸就看着她后面道:“丞丞你等下帮呦呦提下箱子,她那东西太多了,估计得有二十多斤,都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怎么塞进去的。”
“好。”
熟悉清越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一只手直接接过她的行李箱。
“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丞丞一定会好好照顾时见鹿同学!保证不让她自己提行李箱!”
宋闻山笑眯眯道:“那就好。”
时文清倒是白了他一眼:“哪有什么都要人帮忙的道理,刚才后备箱不也是她自己拿下来的,自己拖着走。”
时见鹿一把从段奕丞手里将箱子抢了过来。
“好的妈妈。”
宋闻山耸耸肩,“那我和你妈先走了,你有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记不记得。”
“记得,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等到车子开远了,文科一班的学生才围了过来:“时见鹿,刚才那是你爸妈吗?太帅太美了吧,尤其是阿姨,好飒啊。”
“叫什么阿姨,叫姐姐,姐姐杀我!”
“叔叔也不错嘿嘿嘿,简直是我梦中情……爸。”
时见鹿十分大方:“我不介意你们羡慕我,毕竟从小到大羡慕我爸爸妈妈的人太多了。”
她是真的这样想,从幼儿园开始,不论家长会、学校活动、亲子互动,甚至是请家长这种事,她都积极得很,因为只要她爸妈出现一趟,她能抬着下巴走路走一周。
她的父母一直是她的骄傲。
“你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我怎么就这么看你不顺眼呢。”
“这个世界我是凑数的,希望下辈子投胎能投个好人家。”
“时见鹿,我知道阮棉为什么针对你了,你真的很招人恨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开着玩笑,时见鹿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挽着郑笙,后面还跟了个阮嫣,一行人说笑着朝里走。
顾席看了眼被无视的段奕丞:“别伤心,哥哥会帮你把鹿妹儿追回来的。”
段奕丞瞥他一眼,“你有青梅竹马吗,就帮我追。”
顾席:“?”
段奕丞冷哼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机场大厅里不只是附中的学生,还有四中、外国语、一中的学生。
四校的学生大多互相认识,一进去就是玩成一团,根本没有泾渭分明的校服,全部都凑到了一起,几乎看不到单一校服扎堆的情况。
“时见鹿?”穿着外国语校服的卷发女生朝她招手:“没想到这次研学你也来了,上次见面还是钱奶奶的寿宴上。”
“丞儿!”也有穿四中校服的男生冲过去就勾住段奕丞的脖子:“走走走,快和他们说说,我们是怎么过关斩将,把那群老外杀得片甲不留的。”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研学之旅。
“你们学校的阮棉是哪个?快指给我看看!”
白榆,也就是外国语的女生,目光好奇地在四周梭巡,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也是满脸好奇。
时见鹿回头找了找,迅速发现了目标:“看到那个一看就很蠢,像是老南瓜下面一个大冬瓜的男的了吗?”
白榆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戴着南瓜帽,长得五大三粗,十分壮实的男生。
“看到了。”
“很形象。”
“他边上那个女的就是。”
几人顿时凝聚目光,上上下下将阮棉扫了个遍。
“什么呀,我还以为很漂亮。”
“她真的和你抢段奕丞?你们学校还有人赌她赢?我不信。”
“但是她眼睛看起来好可爱,很无辜的样子。”
“有些男生就喜欢这种类型吧。”
阮棉的相貌是非常讨人喜欢的无害类型,下垂的圆眼,白皙的皮肤,茶色的眼眸和头发,再加上瘦弱娇小的身体,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时见鹿在最开始几天,也是被她的外表迷惑过,还和她当了几天朋友。
只是在意识到她们三观不同,性格也不合适之后,她就疏远了阮棉,但阮棉却一直跟着她,还向她道歉,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才不愿意和她当朋友了,红着眼圈说自己会改。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时见鹿明明察觉到了阮棉有意无意的针对,却一直没有反击,并不只是她觉得没必要,也是顾忌了一下那几天短暂的友情。
可惜最后事实证明,有些顾忌是没必要的。
时见鹿笑道:“她的行为比长相更讨人喜欢。”
白榆略微惊讶看向她:“呀,没想到你也会阴阳怪气了。”
时见鹿点点头:“这只能证明我之前确实被我爸妈保护得太好了,真遇到想吐槽的事情,素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白榆看了她几秒,突然叹了口气:“要是你初中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
“现在也不晚。”
白榆是上一世时见鹿被网暴时,少数几个直接上大号怼人,帮她说话的人之一,在那之前,她们没有太多交集。
这一世有机会,时见鹿自然很开心能与白榆交朋友。
几人说着话,又有两个穿着四中校服的女生走了过来。
长直发的女生气质偏冷,打招呼的声音也很淡:“时见鹿,白榆。”
白榆:“方书韵,你也去?我记得你最不喜欢这些活动了。”
时见鹿也很好奇:“是啊,我记得小学初中的任何活动,你都没有参与过。”
方书韵虽然和时见鹿、白榆一个小学初中,但是三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方书韵太宅,平时除了学习就是看书,白榆太闹,平时去哪里都热热闹闹的,恨不得全世界都参与她的热闹。
时见鹿在两者之间,一时想热闹一时想安静,这俩都和她不算处得来。
所以即使小学初中都在一起,家里也互相认识,但彼此关系依然一般。
没想到,小学初中九年也没凑到一起的人,一个高中研学,突然就凑到了一起。
方书韵的回答也很方书韵:“四中必须参加一次研学,不然扣学分。”
时见鹿和白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四个字。
时见鹿已经给白榆介绍过郑苼阮嫣了,现在又给方书韵介绍了一边。
——文科一班的其他几个女生早在她和白榆打招呼的时候,就去找和自己熟悉的朋友了。
等白榆介绍完之后,方书韵也介绍起自己旁边的女孩。
“她叫陈橙,我们学校第一。”
陈橙对两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方书韵又扭头:“我听说你选了文科,为什么?”
时见鹿:“就是想选就选了。”
方书韵没有一丝犹豫:“那明年的文科状元会在我们两个之间产生,我不会输给你。”
时见鹿毫不示弱:“我也不会输给你好吗,我很有信心。”
白榆:“喂,你们两个是在无视我吗?”
“你不是要去美国?”
“你参加高考吗?”
两人同时开口,白榆想了想,笑得挺灿烂:“也对,我不需要参与竞争,哈哈。”
几人说笑间,老师已经办好了登机牌,要求各班各回各位。
时见鹿向两人挥挥手,领到了自己的登机牌。
飞机落地时是中午十一点左右,又坐了一个半小时高铁前往研学地点,吃完午饭,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间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时见鹿和郑笙一间,住的是汤池房,两人刚放好东西,就听到有人敲门。
“时见鹿郑笙!下面有个咖啡馆,我们准备玩狼人杀,你们去不去?”
郑笙看向时见鹿,时见鹿摇头:“我想睡觉。”
一路奔波,郑笙也挺想休息的,“我们不去了,想睡觉!”
“那行,你们睡觉,醒了直接来楼下,我们应该会在楼下玩一下午,晚上直接烧烤!”
“好。”
两人拿出自带的枕套床单被套,合力换好,又拉上窗帘,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熟了。
楼下,顾席趴在窗台上搓着手:“楼下好像在玩狼人杀,我们也去吧,妹妹肯定也在,你俩正好培养一下感情。”
段奕丞正在换衣服,撩起的T恤露出紧致的腹肌,轻轻嗤笑一声:“狼人杀?她怕是在梦里玩。”
“那这么好的时光,好不容易的自由活动,可只有这一个下午啊,听说明天开始咱们就要穿山越岭徒步了,你真的不珍惜?”
段奕丞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窗帘拉上。”
顾席不死心:“真的不去?四校学生都在一起,听说外国语美女特别多,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真的要放弃吗?”
“你需要这样的机会。”段奕丞懒洋洋道:“我不需要。”
顾席铺到床边:“……那你就当人家社恐,陪陪人家嘛~”
段奕丞眯起眼,“信不信我一个拳头你可能会死。”
顾席哼了一声:“不陪人家就不陪,人家自己下去!”
拉上窗帘,他飞快地溜了。
……
时见鹿是下午四点醒的,郑笙还没醒,她小心翼翼洗了把脸,掀开窗帘一角,钻到了露台上。
刚在藤椅上坐好,就看到穿着睡衣的段奕丞从房间走出来,他轻轻捏着脖子,脑袋转动时,恰好与她对上了视线。
房间的露台是不规则分布的,楼上可以看到楼楼下的场景,两人一坐一站对视了许久,才被顾席的声音打断。
“丞哥妹妹你们都起了?下来玩游戏啊!”
其他人听到顾席的叫声,也跟着出来,笑着喊他们下来。
时见鹿在里面看到了白榆还有阮嫣、赵沁她们,想了想,“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她回房间换了个衣服,郑笙恰好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顾席他们吵什么呢?听起来好多人。”
“好像是玩游戏。”时见鹿:“一起去吧?”
“好。”
两人换好衣服就下了楼,在电梯里碰到了段奕丞。
段奕丞插个兜站在一边,侧脸疏朗干净,十分冷淡。
郑笙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回转,往前一步,几乎贴到了电梯门口。
时见鹿抓住她的胳膊,又把她扯了回来。
“呵。”
段奕丞冷笑一声,不知道在嘲笑谁。
时见鹿也冷笑了声,电梯门一打开,拉着郑笙先一步出去了。
咖啡厅连着草坪,时见鹿她们一出现,就有人招手:
“学姐!坐这里!”
“到这里来坐。”
“我给你留了位置。”
时见鹿在几人之间徘徊了一阵,最后坐在了眼神最期待的阮嫣边上。
段奕丞也在顾席边上坐下。
“来来来,人齐了,抽牌。”
草坪很大,四个学校的人都有,时见鹿粗粗一扫,至少也有二十多个。
扑克牌厚厚一叠,一个陌生的男生转了一圈让人抽牌。
时见鹿看到手里的牌,好奇问阮嫣:“不是狼人杀吗,怎么变成真心话大冒险了。”
阮嫣:“本来是狼人杀,后来人太多了,就换这个了。”
时见鹿点点头,翻开了自己的牌。
黑桃2。
抽到大王的是个不认识的女生,她摸着下巴看了一圈,坏笑道:“那就让黑桃2背着红桃2围着草坪转一圈吧。”
“谁是红桃2?”
“黑桃2呢?”
“哈哈哈要是黑桃是女生呢?”
说话间,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大方笑道:“我是红桃2。”
他长得很白,眼睛干净又带着笑意,脸长得太乖,染着蓝发也不像非主流,反而格外青春时尚。
“黑桃2呢?谁是黑桃2?”
时见鹿站起:“我是黑桃2。”
“哦哦哦——”
在场的人一阵起哄,附中和认识段奕丞的,则转过头去看他表情。
段奕丞不动如山,只捏着牌的指骨微微发白。
“我叫云乐风。”云乐风看着时见鹿,摸了摸发红的耳垂:“要不我背你吧。”
时见鹿:“时见鹿,不用,我背得动。”
她走到圈子外面,转头看向云乐风,示意他过来。
云乐风走到她身边,迟疑了好一会儿。
“哈哈哈哈风哥你耳朵红什么!”
“人家都说了要背你了,你扭捏个什么,是不是男人!”
云乐风:“别吵!”
他走到时见鹿边上:“我真的上来了啊,你要是背不动我,就和我说。”
时见鹿点点头,“上。”
云乐风手搭在她肩上,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靠近,正纠结要不要贴上去,怎么才能更绅士一点的时候。
时见鹿手一伸,直接将他背起,背着人步步带风,气都不带喘一下地就走完了一圈。
现场鸦雀无声。
时见鹿:“完成了。”
“卧槽……”
“怪力啊!风哥你多少斤啊,人家妹子背着你好像背着空气走啊!”
“啊啊啊时见鹿我也要你背!背一下我!”
白榆跳着就趴到时见鹿背上。
时见鹿无奈,将她背起,“走几圈?”
白榆:“两圈两圈!我要比云乐风多!”
时见鹿从小锻炼,自然包括了体能训练,而且背人是有技巧的,只要掌握了其实并不会太累。
她轻而易举地背着白榆走了两圈,在她亮晶晶的眼神里,断然拒绝:“没有第三圈。”
白榆失望地撅起嘴:“要是你是个男的就好了,我们两家就可以强强联合。”
时见鹿:“……背着你走两圈就强强联合了?”
白榆撇嘴:“现在好多男的连八十几斤的女生都抱不起呢,还怪人家重,你这长相身材身高力气这要是性转,绝对是我的天菜中的天菜,天花板中的天花板。”
时见鹿也很满意自己的马甲线和漂亮的肌肉线条:“谢谢。”
两个女生互相夸奖着。
男生们面面相觑。
“我背得起啊,一百二十斤我都背得起。”
“别看我,我健身,两百斤的杠铃我都举的起来。”
“我也……我也抱得起啊,我又不虚。”
女生们也十分兴奋:
“时见鹿力气好大啊,她怎么锻炼的。”
“我也想让她背一下,听说她一米七二诶!我才一米六五,她背着我肯定很合适。”
“嘿嘿嘿你们说大冒险可以指定吗?我想让时见鹿公主抱我。”
顾席凑到段奕丞身边,捂着嘴压低声音道:“惨了,我觉得你不只要防男的,还要防女的。”
段奕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顾席找不到存在感,连忙出了个主意:“我感觉那个云乐风不对劲,他绝对居心不良!你这几天一定要提高警惕,别让他乘虚而入。”
看段奕丞还是不说话,又安慰道:“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我觉得妹妹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不然不能背着人就走,她就是没背过男孩子,想试试自己的力气而已,你别太在意。”
段奕丞冷笑:“谁说她没背过男孩子,她六年级就背过我了,我怎么可能吃醋。”
第37章 第 37 章
◎37◎
37
游戏还在继续, 没再抽到时见鹿,但她也玩得很开心。
上一世她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平时时间也更多花在了课业和学习上, 少有这样的机会与大家一起玩游戏。
现在参与其中,只是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就很放松。
“这次大王是哪个!”
赵沁举着手里的牌站了起来,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她不怀好意地视线在现场转了一圈, 正要说话,目光突然定在一个点上。
众人见她表情变化太大, 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楼下下来两个女生, 手挽着手,正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
有人顿时道:“哪个学校的!来来来,一起玩游戏!”
还有人窃窃私语,目光转向了时见鹿和段奕丞。
阮棉目光扫过在场熟悉的面孔, 像是犹豫了一下,腼腆道:“好吧。”
“卧槽, 她好可爱,我想要联系方式。”
“这不是我们外国语的,哪个学校的,有人认识吗?”
“附中的,之前热搜里的老鸨说的就是她。”
几个兴奋的男生表情顿时冷却。
一个女生嗤笑道:“去要联系方式啊,人家肯定给, 谁让你们都是客源呢。”
“这样说也不好吧。”另一个女生小声道:“网上是网上,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啊。”
“那那个被抓进去的化学老师总是真的吧?难道警察还乱抓人?”
两个女生的争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阮棉害羞发红的脸也渐渐白了下来, 她勉强笑道:“我就不来了。”
她转身正要走, 赵沁叫住了她。
赵沁挥了挥手里的大王牌:“我就定了大冒险, 要求方块3问阮棉同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谁是方块三?”
“看来这个阮棉确实人际关系不怎么好,赵沁怎么也针对她。”
四个学校,认识阮棉的,不认识阮棉的,都看到过或者听说过上周的热搜,有人先入为主觉得阮棉被针对活该,也有人觉得出来玩没必要将事情闹成这样。
“行了,赵沁,阮棉又不在玩游戏的里面,你问她做什么。”
赵沁盯着说话的男生,面上的嬉皮笑脸已经消失,化为冷沉一片。
“我想让方块3问她,当时明明可以直接答应时承,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惺惺作态,明知道时承做事不顾后果,为什么还要让他去证明自己和黎知没有关系,为什么在去年双十一那天要约时承出去,你们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还要把黎知叫出门,那天黎知被人堵在巷子里打到残疾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得意自己的魅力可以轻易毁掉一个女生的人生。”
赵沁一字一句,眼眶渐红,说到后面,连肩膀都颤抖起来。
她死死盯着阮棉,像是盯着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的仇人,手里那张大王牌,都已经被她捏得皱成一团,再也无法复原。
所有人都被她的质问惊到了,听清楚里面的内容,更是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
时见鹿也没想到赵沁会突然在这个时候爆发,她作为这里难得知道一点内情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就如赵沁所言,一个女孩的一生已经被毁了。
六中是艺术高中,除了平时的高中学习外,大部分学生都会另外学习一门艺考的课程。
黎知学的是中国舞,听说她六岁开始跳舞,在班上不论技术还是身韵都名列前茅,早早就在为一年后的艺考做准备,却因为那一场蓄意的意外,再也无法跳舞了。
一个正常人落下残疾都无法接受,何况一个以舞蹈为毕生目标的女孩。
赵沁盯着阮棉,开口时已经哽咽:“前天晚上,黎知自杀了。”
她捂住嘴,再也说不下去,快步走到阮棉面前,将手里的大王狠狠往她脸上一砸,“你怎么不去死呢!”
赵沁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围坐在一团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阮棉也离开之后,才有人小声问:“怎么回事啊?”
六中与四校交集不多,在场虽然有认识六中学生的人,但对赵沁说的事情却没什么印象,只能摇摇头,表情自己不清楚。
时见鹿知道经过,却不可能在这里以八卦的形式,讲一个女孩的苦难讲述给别人听。
她捏着手里的牌,不由又开始想:
到底为什么呢?
阮棉针对她们,伤害她们,用尽手段想让她们跌入泥潭,真的只是为了她那点隐蔽的虚荣心吗?
时见鹿并不觉得。
上一世加上这一世,时见鹿虽然一直没有查清楚阮棉身上的秘密,但也对她有了一定了解。
阮棉是一个目的性极强,且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或许不够聪明,不够谨慎,演技也并不完美,但她敢想敢做,盯准了目标就不会松手,且总有几分力挽狂澜的急智和运气。
她的每一份善意都有自己的目的,比如钱老太太和顾星洲,以及那些为她冲锋陷阵的舔狗们。
那么她的每一份恶意,又能得到什么呢?
时见鹿想不明白。
游戏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默默结束。
大家各自散开,有些去准备烧烤架,有些去点燃木炭,有些去串烧烤,大家分工合作,没有人偷懒。
时见鹿分配到了洗蔬菜和刮土豆的活。
她和白榆一起,两人不甚熟练地将蔬菜摘干净,又把土豆从圆形削成奇形怪状,再一起端着盆子,往后院的井边走。
附近有溪流,流水里泡着五六个西瓜和许多水果。
白榆眼馋,“我们先去吃几颗草莓吧,我饿了。”
时见鹿没什么胃口:“你去捞几颗,我先过去洗。”
“你不吃呀?”白榆看看时见鹿又看看水果,“那我洗几颗带给你。”
时见鹿:“好,那你注意安全。”
白榆不甚在意:“这水才到我小腿,没问题。”
时见鹿自己端着个大塑料盆,轻轻松松转过弯,朝井边走去。
刚走到一班,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脚步一顿,停在了拐角处。
“3+11+4+7……25,我记得很清楚是25,为什么现在只有19了,还有6点去哪了……”
时见鹿听了一阵,神色茫然,阮棉这是在算数?
“不对,之前也不对。”
阮棉的声音不像是人前的软糯,多了几分焦躁和怒气,“你是不是每次都偷拿了我的气运点……”
汽运店?那个汽运店?车站吗?
时见鹿想要探头看一眼,阮棉是在和谁说话,或者是在和人通话。
“所以你每次都说我气运值不足,其实你贪了我的是吧!”
“……你竟然用我的气运值维持你的能量!你忘记我之前花了一百气运点让你重启了!”
阮棉说地内容像是有来有回,时见鹿却一直没听到另一个人开口。
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也没有人再开口。
她轻轻将手里的盆放下,悄悄探出头一看。
——什么也没有。
走了?
时见鹿正觉得奇怪,就听到阮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的事情你必须帮我解决,并且不能再用我的气运值,就用你私下扣掉的那些。”
时见鹿灵光一闪,缓缓抬头,果然看到墙面两米的位置,有一道玻璃窗,这后面的公区厕所。
她的身高显然无法攀爬上去。
但既然知道阮棉在哪里了,这件事就好办。
时见鹿悄悄绕到后院的门口,轻轻推开门,直接走到了厕所旁,在阮棉再次开口的时候,一把推开了厕所门。
“我不——”
阮棉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大变:“你怎么来了?”
时见鹿目光不动声色扫过除了阮棉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我怎么不能来。”
她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空荡荡的三个隔间,心底有些发毛。
不是吧,阮棉难道真有些奇怪的玄学力量?
还是说这个厕所里有什么东西?
时见鹿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起来了,但来都来了,她绝对不愿意冒了险却做个无用功。
在心里用小时候道观道长给她批命,说她十世善人,功德深厚,百邪不侵的批语安慰自己。
她没有刻意和阮棉搭话,只是安安静静洗着手,身体却紧绷着,耳朵也竖了起来,时刻警惕着阮棉的动静。
阮棉这时候也如同惊弓之鸟,不知道时见鹿到底听到了什么,又进来做什么。
【不用慌,她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阮棉正胡思乱想,就听到了系统冷静的话语,稍稍冷静下来一向,觉得系统说得也没错。
她和系统交流都是在脑内,但是刚才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气运值少了6点,再加上一直以来诸事不顺,还有赵沁刚才的找茬,才让她情绪爆发,忍不住用语言发泄几分。
即使如此,她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说,回忆一下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任何一句会泄露系统的存在。
阮棉抱怨了一句:【都是因为你重启之后就察觉不到高气运值的人存在了,不然我哪里会要吓这一跳。】
这也是阮棉会自言自语的最大原因,之前系统就像是雷达,能被她利用的人只要靠近二十米之内,都会给她提醒,她之前只要压力大就会用自言自语来发泄,根本不担心自己自言自语露馅。
结果系统重启之后,这个探查功能不知为何消失了,害她一时之间也不能习惯。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只是探查功能,我的数据库也丢失了一部分数据,在我修复完成之前一定要谨言慎行,绝对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你修复到底要多少气运值,我好不容易攒到难一点,你每次一抽就是五分之一,我那点气运值怎么够你修复的啊?】
【所以当务之急,是你需要极快积攒气运值。】
【你以为气运值好积攒吗?之前那么多是因为时见鹿阮嫣还有那些人都对我没有防备,现在我的名声变成了这样,从别人身上根本得不到几点气运值。】
【你忘了,你之前怀疑什么,现在你正在和时见鹿独处,是最好的摸底机会。】
阮棉一震,目光不由看向时见鹿。
时见鹿被球砸到之后,确实有了很大变化,可仔细一想,重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毕竟上一世,她和钱老太太还有顾星洲都没有任何交集,这一世去做那些事情,用的还是自己做狗仔做水军的时候收集到的资料。
时见鹿即使真的是重生了,也根本无法预判这些事情,因为她上一世根本没做过。
可是,时见鹿的变化到底是从何而来。
阮棉心思变换,表情也跟着变了:“时见鹿,你还记得吗?最开始我们也是好朋友的,为什么现在你变了这么多?”
时见鹿没想到自己没问阮棉的异常,她却先一步试探起了自己。
时见鹿目光流转,看着水流一点点冲去手上的泡沫:“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你的真面目,我和你应该现在还是朋友。”
阮棉:“那些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段奕丞了而已……”
时见鹿转头:“那赵沁说的黎知呢?你也是太喜欢时承了?”
阮棉:“我根本不喜欢时承,那些都是他自己做得,我根本不知道呀,你不能因为他为了追求我做了什么,就把罪行安在我身上,那样不公平。”
时见鹿早知道阮棉颠倒黑白的能力,闻言也懒得辩驳,只道:“阮棉,我才觉得你奇怪,我不止一次撞见你自言自语了,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啊,还是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厉害的大师。”
她一瞬不瞬的观察着阮棉的表情变化,从她骤然升起的惊愕警惕,到被冒犯地怒气,最后是某种隐秘的自得和嘲讽。
看来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时见鹿松了口气。
但是她第一时间并不否认常常自言自语,看来平时她真的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存在沟通,既然不是那些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知道再也套不出话了。
时见鹿洗完手,扯了张纸擦了擦,看也没多看阮棉一眼,离开了卫生间。
等她端着盆到井边时,白榆也来了,两人打了水将蔬菜洗好,回去时大家的肉也串得差不多了。
时见鹿任务完成,就到一边等着吃。
还有其他人也围坐在一起聊天,郑笙看见时见鹿来了,拉着她在边上坐下,“吃瓜子。”
时见鹿抓了一把,一边磕一边想事。
郑笙和旁边的人说笑着转过头,就见时见鹿目光发直,瓜子壳倒是已经磕了一捧。
她手肘拱了拱她:“想什么呢?”
时见鹿:“一个人如果脑子没问题,但是总是自言自语,而且是有来有回的对话,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脑子没问题。”郑笙想了想:“那就是单纯喜欢自己和自己说话呗,好多人这样。”
“不。”时见鹿摇摇头,“是那种,像是空气里有另一个人,她和那个人说话时,那个人会回答她,而且她还会因为那个人的回答生气或者激动。”
郑笙嗑瓜子的手一僵:“天还没黑,你别说恐怖故事,我害怕。”
时见鹿:“也排除灵异元素。”
郑笙:“如果排除她精神分裂,那就只能是她就喜欢装成两个人自己和自己对话啦,不然还能怎么样。”
“如果不以现实角度考虑呢?”
“科幻啊?”郑笙想了想:“智脑?系统?还有什么,我想想……”
郑笙掰着手指开始数自己看的小说里有哪些可以隐形还能和人说话的,没发现时见鹿神色的变化。
她想到了阮棉之前说的“重启”。
重启这两个字,一般用于形容重新启动智能设备,如果带入可以植入脑内的智脑和系统,那就说得通了。
国内外早有这类研究,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布过,但比起灵异因素什么的,智脑和系统显然更现实。
可即使是有系统和智脑,又与阮棉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呢?
时见鹿想到了她之前自言自语的:“气运值……”
什么是气运值?
气运值有什么用?
一直到篝火升起,大家都下来吃烧烤,还在思考这件事。
郑笙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被什么难住了,也不去打扰她,只将她喜欢吃的烤串都挑出来放到她面前。
正准备自己也吃,就见顾席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
他抓起一根烤五花肉,三两口吃完:“考得不够久,肉还肥着,有点腻。”
郑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拿了另一串吃。
顾席努了努嘴,“妹妹想啥呢,怎么感觉不太高兴啊。”
郑笙:“你管她想什么,关你什么事。”
顾席嘿嘿一笑:“不关我的事,但是关另一个人的事啊。”
他抬抬下巴,示意郑笙看另一边正在在烤烧烤的少年,他一手抓着一把肉串,一手抓着辣椒粉,一边面无表情地狂撒,一边别过头咳得耳朵眼圈都发红。
就这样,还在那撒辣椒。
郑笙冷哼一声:“之前没见他多殷勤,这是看四校一起研学,竞争者太多了才努力了吧。”
“我丞哥那长相那身材那智商那存款,四校算什么,全国四百四千个学校来了,也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郑笙:“你说了不算,比不比得上得我们家呦呦说了算。”
顾席这下没反驳,只凑近了些:“所以她到底咋啦,怎么像是突然想思考人生了似的呢?”
郑笙:“不知道。”
顾席看了眼时见鹿,也没打扰她,一溜烟又跑到段奕丞那窃窃私语。
段奕丞看了眼这边,将肉串递给顾席,顾席又颠颠跑了过来。
“妹妹,特辣牛肉串,快试试。”
“这个这么辣,肉上面都是辣椒粉,女孩子吃应该会不舒服吧。”
云乐风不知道从那个角落也钻了出来,端着一托盘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的烤串,放在时见鹿面前。
时见鹿惊讶:“你为什么给我烤?你自己不吃吗?”
云乐风揉着自己那灰蓝色的头发,看了眼时见鹿又迅速将视线移开:“我吃过了,你今天下午背我辛苦了,这是谢礼。”
时见鹿没怀疑,拿了一串五花肉,又递给郑笙和顾席一串。
“谢谢。”
云乐风眼巴巴地看着:“好吃吗?”
时见鹿实话实话:“很好吃。”
顾席就不同了:“卧槽兄弟这也太好吃了吧,你怎么烤的?牛逼!”
云乐风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我妈是川渝人,平时喜欢吃火锅烧烤,我们家晚饭一般就自己炒火锅底料然后自己腌肉做烧烤,下次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吃我爸爸炒的火锅底料做的火锅,特别好吃,我妈说比她家那边还要正宗。”
郑笙:“你把五花肉都吃完了!给我留两串!”
顾席:“呜呜呜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时见鹿正想说话,就被他俩打断,也就顺势不再开口,安安静静吃东西。
云乐风一直抓在手上,没有放在托盘里的烤鸡腿递给时见鹿:“这个也是我烤的,给你吃。”
顾席:“怎么我们没有?!”
郑笙在桌子下踢他一脚:“有你什么事?”
顾席鼓着腮帮子看向云乐风:“我也想吃鸡腿。”
云乐风,“鸡腿难熟也不太好烤,我只烤了一个。”
时见鹿:“顾席喜欢吃就给他吃吧。”
云乐风怔了怔,将鸡腿递给顾席,眼底的光好像都没有那么亮了。
“你想吃别的什么吗?”云乐风说:“我什么都能烤好,海鲜也能烤,还有面包,你爱吃烤面包吗?或者烤玉米。”
时见鹿还没说话,斜刺里伸出一个托盘,直接挤开了云乐风的托盘,摆在她面前。
“她喜欢吃鸡爪黄喉鸡胗牛筋排骨小黄鱼馒头片,这里都有了,就不麻烦你了。”
顾席一手拿着一串烧烤,蹭一下起来,到另一边坐下。
段奕丞自然而然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他肩宽腿长,本身存在感也极强,宽松的位置,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时见鹿往边上挪了挪,拿了一串云乐风托盘里的基围虾,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不用了,最近正好换了口味,这个就很好。”
云乐风眼睛一亮,段奕丞先一步抽走了她手里的基围虾:“是吗?那我也试试。”
时见鹿眼见着他真要往嘴里放,惊得连忙抓住他手腕:“你有病啊,你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
段奕丞瞥了云乐风一眼,嘴角浅浅勾起一点弧度,又迅速压了下去。
他手指轻轻一松,基围虾掉在了桌上:“嗯,我现在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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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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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见鹿看了眼段奕丞, 又看了眼桌上的虾,顿时知道他在做什么。
松了手,将桌上的虾捡起, 剥掉壳,放进嘴里。
时见鹿:“基围虾很好吃,谢谢你。”
云乐风眼睛微微睁大,无视了对面少年骤然变冷的神色,开开心心道:“你喜欢吃我再去给你烤一些。”
时见鹿摇摇头:“不用啦, 这里还有很多烧烤,等下吃不完浪费了。”
云乐风:“那下次烤给你吃!”
时见鹿看他被拒绝了也一样开心的模样, 本来只是礼貌的笑容, 渐渐真实了不少。
“不得不说确实好吃啊。”顾席看了眼段奕丞,又看了眼明显无视他的时见鹿,笑得嗓子眼都发干“哈哈哈下次烤记得带上我。”
云乐风:“行,大家都一起。”
这边燃了篝火, 不少人端着烧烤过来,只有两张桌子, 就席地而坐,热热闹闹围成了一团。
不知何时,阮棉也出现在人群里。
她穿着单薄的裙子,独自站在一边,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正是善意勃发的时候, 不少人看到她形单影只, 露出了不忍色彩。
时见鹿听到一个不远处女孩低声道:“……这样子不是在孤立她吗?”
女孩的同伴则皱皱眉:“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是真的, 孤立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吧。”
女孩的另一个同伴也跟着点头:“再说我们本来也不认识她, 她那些所作所为, 谁听了不害怕,在事情明晰之前,我们不对她做什么也不亲近她就是了。”
这样的对话在草坪上时有发生。
四校都是天之骄子,并非随意就能被舆论引导的网名,对于阮棉这件事,各有自己的判断。
有人觉得事情未定之前,这样孤立一个人给她难堪很不对。
也有人觉得阮棉做的那些事基本已经定了,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更多人则是中立态度,虽然看到了热搜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传言,但并不会就此对阮棉下定论,但也不会贸然接近她。
所以当阮棉试探着走进人群,也没有人刻意排挤她,只当她是普通同学。
烧烤大会即将结束,白榆笑着起身,道:“现在还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玩玩游戏吧?”
不少人响应:
“什么游戏?”
“这么多人能玩什么?”
“晚点儿要智商的怎么样!”
白榆直接看向刚才说话的人:“什么游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生活大爆炸》,谢尔顿发明了一个海洋主题游戏,游戏叫做‘食物、朋友、战斗’,我们不局限于海洋,可以天马行空,一个人选出三种生物,其他人则要决定分别把这些生物当做食物还是朋友,或者与之战斗,并且阐述理由。”
白榆眼睛一亮:“好像很有意思。”
其他人也很感兴趣,这个游戏其实不难,但这里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三十多人,只有三种生物可选,还要都阐述理由,前面的人说过了,后面的人就不能再说了,难度无疑会一层层提升。
“谁先说三种生物。”
一个男生直接举手,坏笑道:“我来。”
“那你说。”
“我的三种生物分别是:锯腹脂鲤、七鳃鳗、老鼠。”
他出完题,草坪渐渐安静下来。
有人低语:“完了,除了老鼠其他我都不认识。”
旁边的人也嘶了一声:“我就说编故事难度在哪里,原来在这里,直接就是开不了头。”
方书韵最先开口:“我会和老鼠战斗,吃了七鳃鳗,然后和锯腹脂鲤做朋友。”
其他人连忙人:“理由呢?”
方书韵:“因为我不怕老鼠,能够一脚踩死它,七鳃鳗有药用价值,吃了强身健体,至于锯腹脂鲤……”她看向出题时坏笑的男生:“我觉得做朋友很有安全感,你说呢?”
男生顿时哆嗦了一下,讪笑两声,竖起大拇指:“您说的对。”
大家都从方书韵的信息里得到了启发,虽然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另外两种生物是什么,但大多也能自圆其说,编出个所以然来。
少数信息提取不全,又没有这类知识储备的,迎来的也是善意大笑,不会有人因此嘲讽他人。
在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各个都有骄傲之处,却没人敢说自己全知全能,就算是说错了,玩游戏而已,又能有什么大不了呢?
轮到阮棉时,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也选择吃掉七鳃鳗,和锯腹脂鲤做朋友,和老鼠战斗。”
见众人看来,阮棉面上浮起些许害羞不安之色:“吃掉七鳃鳗是因为我有夜盲症,七鳃鳗有治疗夜盲症的功效,和锯腹脂鲤做朋友,则是因为锯腹脂鲤虽然名声不好,但其实它性情温顺,一般不会给人类带来伤害,最后与老鼠战斗,是因为我最害怕的就是老鼠,但人不能一直因为恐惧就躲避,我想要直面它,战胜它。”
听她说完,不少人都沉默了,更有不少人直接对她改观。
理由有三:
第一,阮棉与之前那些连蒙带猜找理由的人不同,从她说的那些就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认识七鳃鳗和锯腹脂鲤,这代表了知识储备。
第二,她十分聪明的利用锯腹脂鲤来暗示自己眼下的困境,为自己说话,却并不惹人厌烦。
第三,直言要战胜恐惧的人,真的会是那样卑鄙的人吗?
有人直接好奇道:“七鳃鳗和锯腹脂鲤你都认识吗?”
阮棉腼腆点头:“我很喜欢小动物,就对这些冷门的生物了解,七鳃鳗长得有些吓人,张开嘴都是密密麻麻牙齿,但是可以入药,而且在恐龙出现之前,就已经在地球上存活了几亿年,说是活化石也不过分,对生物进化的研究很有意义。”
“那锯腹脂鲤呢?”
“锯腹脂鲤。”她脸颊微微发红,“锯腹脂鲤有个外号叫‘切蛋鱼’,是食人鱼中的一种,但是平时其实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一般吃的都是落到水里的坚果、小鱼和植被,只是看起来和听起来吓人,实际上是很温顺的。”
大家感叹了几声阮棉的动物知识储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人。
看似好像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实际上这样自然而然的态度,就已经是一种接纳。
果然,下一秒阮棉就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扭转四校学生印象,获得气运值18,比我想象中要高,不过这里都是天之骄子,注定气运差不到哪里去,能得到这个数也正常。】
阮棉却不太甘心:【才18,太少了。】
系统知道阮棉在想什么,【你以为这里人人都是段奕丞、时见鹿、喻苏那样的人物吗?】
【像是之前那样随便赚得大笔气运值的时候已经过了,我们先慢慢攒,只要留到关键时候有用就行。】
阮棉也知道只能如此,虽然嫌弃这些气运值太少,只恨声:【都是时见鹿和赵沁那两个贱.人,你也别劝我,这几天我攒够了气运值是一定要给她们一点教训的,不然我不甘心。】
系统也知道阮棉性格:【你先攒到足够的气运值再说吧、】
阮棉和系统在脑海里问答时,回答的人已经过了几个,很快就到了段奕丞。
段奕丞摁灭手机屏幕,漫不经心道:“我选吃掉锯腹脂鲤,和七鳃鳗做朋友,杀死老鼠。”
“理由是食人鱼非我族类,既然人类在它的食谱上,我就得先一步铲除隐患,七鳃鳗虽然小,泥盆纪时却能以鲨鱼为食,谨小慎微以小博大,可以做朋友,至于老鼠,谁不想要杀死藏在阴沟里,不愿意自力更生,只想通过偷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生的老鼠呢。”
段奕丞之后就是时见鹿。
时见鹿也没怎么犹豫,道:“我选择和锯腹脂鲤做朋友,吃掉七鳃鳗,杀死老鼠。”
这是一个很常规的选择,大家点点头,不怎么感兴趣。
“锯腹脂鲤大多成群猎食,群体可达数百条,饥饿的时候,别说人类,更大的生物落到水里,几分钟之内也会被它们吃得只剩下骨头,我打不过它们,所以选择加入。”
四校学生大多敏而好学,听到时见鹿这里又新增知识点,不由都认真起来。
她说完锯腹脂鲤,很快就有人问:“那七鳃鳗呢。”
时见鹿弯眸一笑:“选吃掉七鳃鳗完全是因为它味道好。”
她话一落,不只是问话的人惊愕,其他人有些讶然。
与秀气娇小的阮棉不同,时见鹿是完全的浓颜系长相。
脸窄而小,立体的眉骨下,一双眼眸更是乌黑明澈,再加上气质偏冷,不爱和除了朋友之外的人说话,让人下意识觉得她不好接近。
可她这样一笑,顿时冲淡了不笑时的冷感,如同冬雪初融,春日升起,生机勃勃。
之前问话的人,语气都变得随意亲昵许多:“那老鼠呢?老鼠肉总不能也可以吃吧?”
时见鹿点点头:“老鼠当然可以吃,老鼠可以治疗小朋友脾胃虚弱,还可以治冻疮烫伤,但是我选的是杀老鼠。”
“理由是我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只时刻盯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偷我的东西,说不定还会趁我睡着咬我一口的老鼠。”
“老鼠会咬人?”
“会!我小时候去我奶奶家就被老鼠咬过!要不是我奶奶反应快,我手指头都要被咬掉了。”
“妈呀!”
游戏还在继续,这一轮过了就又换了三种生物,几轮下来,因为人太多,越到后面越没的说,有些人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这期间,四校带队的老师也下来了,见他们一个个还精力充沛,怕等下晚上不睡觉,明天精神不振,影响徒步。
一个老师提议道:“同学们,我听说你们一个个多才多艺,要不这样,直接用你们下午玩大冒险那副牌,但换个玩法,抽到大王的同学,可以随便点一个其他牌的同学表演节目,怎么样。”
这话一出,有人响应有人抗拒。
时见鹿倒是无所谓,但是在下面坐久了,这边又远离火堆,越来越凉快,她想上去加件衣服。
她正要起身,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段奕丞拿了一叠毯子过来。
他径直走到时见鹿这边,将鹅黄色的毛毯轻轻搭在她身上,才转过头,淡淡问其他人:“谁要毯子,自己拿。”
“我要!”
“正好觉得冷了。”
“段奕丞果然还是蛮绅士的,话虽然不多,但是细心。”
时见鹿抬眸看段奕丞。
段奕丞在她旁边坐下,安安静静地,什么也没说。
时见鹿收回视线,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发牌:“一人抽一张。”
很快有人抽到大王,站起来道:“嗯,抽到joker的表演个节目吧。”
一个男生上去,唱得是自己写的rap,一下子就将气氛炒热了,后来打拳的、跳舞的、唱歌的、说相声的,很快就有了真正的篝火晚会的影子。
时见鹿看得兴致勃勃,她不认识这里的大部分人,但是每个人表演节目,她都看得很认真。
“我选红桃三!红桃三时谁?”
在场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红桃三,直到半分钟了还没有人搭话,才又有人问:“红桃三是哪位?没有才艺也没关系,挑一个你擅长的科目,咱们现场出题,也算才艺了。”
这时,阮棉怯生生的声音才响起:“那我就讲个故事吧。”
大家看见是阮棉,又听说她要讲故事,顿时兴奋起来。
阮棉像是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她性格害羞,胆子也小,总是被人欺负也不敢说话,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像是从天而降,打走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那个男孩是她见过最出色最勇敢也最值得依靠的人,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帮助过她,女孩就这样一见钟情了。”
她缓缓抬眸,一双剪水秋眸看向了段奕丞。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看到段奕丞时,不少人发出起哄的笑声。
段奕丞面无表情,微抿的嘴角显示着他的不悦。
有人笑声顿止:“段奕丞好像对阮棉没意思。”
不用他说,其他人看表情也知道。
段奕丞没理会他人,只看向时见鹿,像是想知道她对此有什么想法。
时见鹿没有说话,只抬眸对上阮棉不忿的视线。
“女孩不知道男孩的身份,更不知道男孩在哪里,本来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却没想到命运再次让他们遇见了,而且男孩还与她成了同桌……”
时见鹿翻了个白眼,接下来的故事没有什么新意。
说的就是她和段奕丞之间的事情。
时见鹿根本想不到怎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才艺表演,也能变成阮棉的表白盛会。
果不其然,故事的最后,阮棉红着脸看向段奕丞:“丞哥,我能继续追逐你吗?”
这话一出,不少男生直接起哄,哦哦哦声在山林回荡。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段奕丞这边,坐在他身边的时见鹿也不能幸免。
时见鹿想看看段奕丞怎么处理,目光才偏移两分,就看到他的手机信息弹出,短短几个让她倏然睁大了眼睛。
:快,马上用气运值让段奕丞答应……
后面的字被隐藏了,但气运值三个字实在刺眼,她正要说话,就见段奕丞将手机递给了她。
然后礼貌却坚定道:“抱歉,你的行为已经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影响,我也有自己要追逐的人。”
阮棉瞪大了眼睛,时见鹿也瞪大了眼睛。
因为段奕丞的手机里再次弹出来几条信息。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你的气运值已经不够影响段奕丞的……
:之前不是20点就可以让他精神错乱……
:随着你的落败,他被影响的神智已……
时见鹿抬起眼眸,对上了段奕丞清醒的双眼。
他将手机放进时见鹿的口袋,明明什么也没说,所有人却都知道了他要追逐的是谁。
时见鹿的脑子还被段奕丞手机里的信息占据着,更是好奇他的手机为什么会收到那些消息,那些消息到底从哪里来。
所以见段奕丞把手机放到她口袋里,她没有任何抗拒,还担心手机不见了或者被阮棉看见里面的内容。
戏剧性的是,阮棉没有直接回答段奕丞,而是将矛头转向了时见鹿。
“时见鹿,我喜欢丞哥,我知道我没有你漂亮,也不如你成绩好,家世更是可能三代人努力都没法追上,但是有一点,我比你更喜欢段奕丞,我可以为了他改变我自己,你呢,你觉得你做得到吗?你比我更喜欢他吗?”
阮棉这话,不少人都惊呆了。
好像是为爱冲锋的勇士,但是也有点太豁得出去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终极恋爱脑吗?
手机再次震动,时见鹿根本没听阮棉说了什么,侧头看段奕丞。
段奕丞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从她兜里又将手机逃了出来,直接点开刚刚到的信息,与时见鹿一起看。
:只要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马上就会压倒我之前那些新闻,到时候四个高中都只会讨论我和时见鹿还有段奕丞的三角恋,谁又会再在乎之前的热搜,至于网上那些人,他们说就说了,舆论迟早会过去,我只要确保我在附中的处境就可以了。
:你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你和时见鹿之间的差距太大,这差距不仅在天生的气运,还在你们周围人的心理,现在你和时见鹿绑定在一起,只要周围那些人也拿你们进行比较,那在他们心理,你和时见鹿的地位就是同等的,无形之中,你又可以获得一笔气运值。
众人只看到阮棉楚楚可怜,时见鹿和段奕丞却旁若无人看手机,不知道时见鹿此刻内心翻起的惊涛骇浪。
“这是……”
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用嘴型问。
段奕丞略一点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时见鹿脸色变化很大,让人好奇她看到了什么,附中的带队老师脸色变化更大,直接绿了:“阮棉!你说什么呢?”
阮棉坚持看着时见鹿:“时见鹿,你的回答是什么?”
事有轻重缓急,但被人,尤其是自己厌恶的,瞧不上的人,三翻四次挑衅,时见鹿本来也不是多好的脾气,直接就选择了硬刚。
“我的回答?”时见鹿将毯子放在一边,走到了围坐圈的中间,目光清朗地看着众人:“我的回答是一首歌。”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伴奏。
《Who Says》前奏很快,她嗓音如同本人,略微清冷,却带有力量。
“I Wouldn’t wanna be anybody else”
(我不会做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Told me I wasn’t good enough”
(你告诉我我不够好)
“But who are you to judge”
(可是你有什麼资格批评我呢)
“When you’re a diamond in the rough”
(你自己也是未经打磨的钻石)
时见鹿唱到这里,目光直直看向阮棉,又轻飘飘移开视线。
“I’m sure you got some things”
(我知道你一定有才华的)
“You’d like to change about yourself”
(你会想改变自己)
“But when it comes to me”
(不过如果你问我)
“I wouldn’t want to be anybody else”
(我不会做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时见鹿轻声唱着,目光与眼神极为坚定,微微抬起的下颚,更是将她的骄傲显露无疑。
不少女生都被她感染,唱到后面,不少女生都跟着合唱起来:
“Who says”
(谁说)
“Who says you’re not perfect”
(谁说你不完美)
“Who says you’re not worth it”
(谁说你不值得)
……
“Who says you’re not beautiful”
(谁说你不美丽)
“Who says”
(谁说的)
女孩子们合唱着到最后,几乎嘶吼了出来。
一首歌结束,不少人平复了许久才将心情平复下去,在抬眼时,看时见鹿和看阮棉的目光截然不同。
一颗攀附大树的菟丝花,如何与顶天立地,向阳而生的大树相比?
在座女生哪位不是天之娇女,她们都有自己的抱负和目标,怎么可能愿意做攀岩依附的藤蔓。
要做,她们就做脚踏实地的树苗,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方书韵目光复杂地看着时见鹿:“她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白榆笑眯眯地在她边上坐下,托腮感叹道:“也更加有力量。”
作者有话说:
《who says》这首歌是作者超爱的一首歌,这本书的灵感也有部分来自于歌词,安利给大家~
*锯腹脂鲤和七鳃鳗部分解说来自百度
第39章 第 39 章
◎39◎
39
这场篝火烧烤会, 最后由附中带队老师的直接打断结束。
每个学校三个带队老师,附中三位老师分别是高一的体育老师,高二的生物老师, 以及教导主任。
很显然,打断的也是教导主任。
他将时见鹿、段奕丞和阮棉三人都叫到了咖啡厅的角落。
年近五十的小老头,背着手走来走去,微秃的头顶满是忧愁。
他走几步就定点,看一眼段奕丞, 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指着他。
又走几步,来到时见鹿面前, 狠狠叹气, 像是气到无话可说。
再走几步,看着阮棉,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是想把她吃了。
他就这样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停一下,直到被生物老师打断:“主任, 你就别走来走去了,都这么晚了, 直接放他们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徒步呢。”
教导主任顿时看向生物老师:“就是你们这些老师不看好他们,才闹那么大一出!”
体育老师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关我什么事。”
教导主任眼睛一瞪,见他缩了脖子,才转身看向时见鹿三人。
他的手指从段奕丞指向时见鹿, 最后停在了阮棉面前。
“说说!你们都说说!是怎么想的!”
他指着阮棉:“你先说!”
阮棉恨极了教导主任的区别对待, 计划再次失败, 她不甘又不愤, 语气自然带出了几分:“赵主任, 我只是表达我对段奕丞的喜欢而已,附中校风开放,我难道连表达都不可以吗?”
教导主任平静地看过她,视线转向段奕丞:“你呢?”
段奕丞:“赵主任,我什么也没做。”
他说得平静,但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气得教导主任咬着牙,那根手指隔空狠狠指了他两下。
“——你。”教导主任没好气地看向时见鹿:“校庆活动没见你上台表演,这时候想唱歌了?”
时见鹿比段奕丞更无辜,“赵老师,是阮棉先找我麻烦的,我没说什么,只是唱了首歌而已,已经足够考虑后果了。”
这个答案,在场老师都无法否认。
如果当时时见鹿回答了阮棉明显是当面给她难堪才问出的问题,还是这种关于男女关系的问题。
他可以想象,像时见鹿这种本身就底气十足,根本不惧什么的孩子,受到冒犯之后,说话绝对不会多好听。
如果这里只有附中的学生还好,四校学生都在,带队老师也在,传出去该有多难看。
让外面人说附中学生不好好学习,出来研学都要为了男人胡扯头花互相撕.逼?
那附中成什么了?
时见鹿只是唱首歌,反而让事情有了转圜余地,真传出去了也有的是办法将舆论控制在可控范围。
赵主任面色稍霁。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时见鹿和段奕丞两人无辜,但他从两人入学起就担心两人谈恋爱,这时候也是刻意带过来敲打一下。
段奕丞就算了,反正已经保送了。
时见鹿不行啊!
时见鹿可是他们附中重点培养的清北苗子,要争文科状元的!
都怪阮棉,当时接收她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查清楚她在之前学校那些所作所为呢?
一颗老鼠屎,这是想坏他附中一锅粥啊!
赵主任无比为自己当时没有坚定地将阮棉退学处理而后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开始就会把这棵老鼠屎给丢得远远的!
“阮棉啊。”赵主任淡淡道:“当时你父母向我保证,让我看你的月考成绩再做打算,你那次月考考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阮棉心里重重一跳,不祥的预感升起。
“赵主任……”
赵主任摆摆手,打断她的讲话:“你爸爸妈妈呢,是真的为你好,费劲了心思把你从青市转到附中,但是你也要争气啊,一个学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说说看。”
阮棉只觉得时见鹿奚落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是学习。”
“你知道是学习,还在学校里搞这些做什么?”赵主任音量突然升高,指着阮棉的鼻尖道:“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但是这个年纪要知道廉耻了,青春期对异性有好感是正常的,但是你的做法正常吗?啊?”
最后那个带转弯“啊”,充分体现了教导主任的怒意与厌恶。
【赵信田对宿主好感度降为:-12,转为不可收取气运值对象。】
阮棉眼底尽是狠色:【这是今天晚上第几个了。】
【第11个。】
系统除了可以检测到一个人的气运值外,还能监测到除了绑定对象,也就是时见鹿和段奕丞意外,其他人对宿主的厌恶程度。
在好感度大于等于0时,系统不会提醒也不会播报,默认为可获取气运值的对象。
只有好感度降到负数之后,系统才会播报。
等到这个人的好感度到-10以下,就会转为不可收取状态。
好感度降到-10其实并不容易,比如阮嫣对阮棉的好感度,初见是-2,相处了大半年之后才降到了-8。
在今晚之前,只有白愿阮嫣母女,还有赵沁对她是负好感度。
现在,已经有14个人了。
阮棉虽然本也不会在这些可能都不认识但对她好感度极低的人身上获取气运值,但这种大批量的负数好感度,让她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了。
【这些人里,除了你的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其他人不值一提,那个体育老师还是教高一的,没事。】
系统难得的安慰并不能让阮棉安心。
【我不在乎。】阮棉冷冷道:【你忘了,负好感度也可以给我做贡献。】
【负好感度无法获得气运值,但负好感度拥有者,若因宿主缘故死亡,将会返还100气运值给宿主。】
阮棉低着头,像是羞愧得颤抖,眼底却是恨毒的恶意。
【我记得第三天晚上,我们要在森林里露营,这个赵主任,平时只会偏心成绩好家世好的学生,枉为人师,被熊给拍死了,也是活该吧。】
【还有时见鹿,暂时不会让她死,但也该给她点教训了,毁个容或者断条胳膊断条腿,也是合适的。】
【她用一首歌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没资格和她比较,那我就用一场意外,让她从天堂跌倒地狱,看看到时候,是她没资格和我比,还是我没资格与她比。】
耳边是教导主任的叱骂,阮棉脸颊颤抖,一字一句,将恶毒的计划渐渐完善。
教导主任骂着,看阮棉一直低着头,微微颤抖的样子,心底也不由一软。
不管怎么说,阮棉也才17岁,这个年龄的孩子,犯错也很正常。
他训斥归训斥,总不能真的就因为这种事情让她退学。
只希望阮棉真的能够把心态摆正,好好学习,与其穷追猛打,不如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不要钻了牛角尖了。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七点就要起床,都回去吧。”
教导主任大手一挥,时见鹿抓着段奕丞的手腕,迫不及待就要离开。
“咳咳!”
时见鹿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
教导主任警告性的视线落在他俩的手上。
时见鹿这意识到太激动抓住了段奕丞,赶紧放了手,段奕丞眉梢微扬,嘴角勾起浅浅弧度。
阮棉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只是表白而已,却引来他毫不留情的怒骂。
时见鹿和段奕丞当着他的面拉拉扯扯,他却只是咳嗽一声提醒。
这种踩地捧高的人,真该死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时见鹿和段奕丞一起进了电梯,也就是这两天了。
等到她再次像上次一样救了段奕丞,段奕丞会重新对她好的,即使他不愿意,在那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他又能怎么办呢?
段奕丞的手机就放在时见鹿的口袋里。
时不时传出来信息的震动。
时见鹿根本等不了,到了四楼就想回房间,看清楚那些没看完全的短信内容,以及问清楚段奕丞为什么能看到这些。
只是她刚走出一步,就被段奕丞拉回了电梯。
他鸦黑的睫羽半垂着,眼底冷光浮动:“上楼,去露台。”
时见鹿这时候已经不计较他的态度了,很配合地回到电梯,去了五楼的大露台。
这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山里凉快,露台上更冷,除了点缀在秋千摇椅上的灯光和趴在小木屋里的一只大金毛,这里空无一人。
时见鹿掏出手机:“这是怎么回事?”
段奕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透明糖纸的水果糖。
一颗放到自己嘴里,一颗递给她。
时见鹿无心吃糖,但想到还要从段奕丞这里问问题,也就很配合地打开糖纸吃了。
正要将糖纸放进口袋,等回了房间再丢到垃圾桶里,就见糖纸被段奕丞拿走。
他随意揉了下,丢到了露台门口的位置。
时见鹿看了眼隐匿在黑暗中糖纸,没有说话,她感觉段奕丞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原因。
“去那边。”
段奕丞说的是秋千椅的位置。
秋千椅在露台的边沿,与门隔了一段距离,不远处还有大金毛的小木屋。
时见鹿直接在秋千椅上坐下,看了眼露台大门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可以说吗?”
段奕丞点点头。
时见鹿才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快打开。”
段奕丞:“2366。”
时见鹿跟着输入,果然打开了手机。
然而点开短信之后,并没有看到任何内容。
段奕丞从她手里拿走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好几个页面出来,快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点了哪些,就见一个进度条出现在黑屏的手机里。
进度条达到100%时,一个页面跳了出来。
这个页面和短信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不同是,每条信息上,都有一个:N已读。
N是任何不大于15的数字。
时见鹿拿着手机,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短信。
她转头看向段奕丞。
他靠在秋千椅背上,点缀着的星星灯在他周围,却未能柔和他的神色,反倒更显出格格不入的沉冷与锐意。
“段奕丞。”时见鹿凝视他的眼睛,“你能告诉我所有的前因后果吗?”
段奕丞与她对视了许久,不答反问:“如果我一直不告诉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就会之前一样,坚定疏远我,直到我们两个形同陌路。”
时见鹿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之前就说过,一个人如果说的话和做的事都不让人信任,那我会毫不犹豫远离他。”
段奕丞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用力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这样很好,以后也要一直这样。”
“去年开始,我经常会半夜做噩梦惊醒。那时候我以为是比赛压力太大,醒来之后也记不住梦里的内容,就没当一回事。”
他语气轻描淡写,“后来集训开始,梦越来越频繁,我也渐渐记得梦里的内容了,在梦里,我常常看到不同年龄的你,还有我自己。”
时见鹿好奇地看着他,段奕丞却只是揉了揉跑到这里的大金毛的脑袋。
“那个时候,我依然没觉得那些梦有问题,直到开学之后,你和阮棉抢位置,我听到了她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不属于这个教室的声音在和她交流。”
时见鹿眼睛缓缓睁大,也想起了当时段奕丞的异样,所以那时候他微微侧头,真的是听到了什么。
她好奇:“那时候她说了什么?”
段奕丞嗓音极冷:“‘只要时见鹿不让我坐,晚上我准备好的那片小作文就能马上发酵,不出三天,我一定能让时见鹿在学校名声发臭’。”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阮棉的心声,其语气之恶毒得意,一直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徘徊。
按照常理,他本不该觉得这声音会影响到什么,也不认为一个转学生真的能对时见鹿做什么,毕竟时家和宋家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当阮棉的脸撞进他眼里,骤然疼痛的大脑里,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比眼下阮棉更成熟几分的她,状若癫狂地开着车,将从某栋大楼出来的时见鹿撞飞后又碾压数次,直至她再无声息。
那铺天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骤然回神,第一时间寻找时见鹿的身影,确定她气鼓鼓站在一边,什么事都没有后。
就有了成算。
想要弄清楚那画面是怎么出现在他梦里的,还有阮棉和那奇怪声音是什么关系,以及确定梦里的一切不会发生,他必须试着接近阮棉。
“我想看看她怎么让你名声发臭,就让她坐我边上了。”
段奕丞手下的大金毛呜呜叫了两声,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开朗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夹着尾巴跑了。
“后来梦里有些画面和现实对应上,我也通过阮棉和她脑袋里的东西对话,知道了那东西是做什么的,就找到了我老师。”
段奕丞的老师,史易云教授,虽然没有院士的荣誉,却是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绝对镇山石。
段奕丞能成为史教授的学生,也是通过朱匀院士牵线搭桥才得来的机会。
史教授研究的项目大多都是保密的,别说平常人,即使是段家这样的家世,想知道他并见一面也难。
如果不是朱匀院士惜才,积极搭线,段奕丞再天赋异禀,也得十几年之后才能走到史教授面前。
史教授在计算机和人工智能上的研究,在国内在当代都绝对是巅峰级别的人物。
“老师对阮棉很感兴趣,在确定我说的那些之后,就成立了一个秘密小组,专门研究阮棉身上的系统。”
段奕丞手指点了下手机屏幕:“这就是最新成果。”
时见鹿:“你是怎么让史教授相信你说的话的?”
段奕丞顿了顿,“多方调查研究之后,在数据和事实面前,他自然会相信。”
时见鹿这么可能相信一切都像是段奕丞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一个人突然跑过来,跟你说他能听到学校里一个同学在脑子里和别的什么东西在说话,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疯了,在幻听。
史教授或许不会如此,但他那样的科学狂人,为了研究什么都不要的性格,即使是相信了段奕丞说的话,也一定要有数据和证据支撑吧。
那证据和数据怎么来?
不能惊动阮棉,就只能在段奕丞身上下功夫了。
时见鹿相信史教授不会丧心病狂到把段奕丞关到实验室里做什么,但其中艰辛,想必也不会少得了多少。
时见鹿:“然后呢?”
段奕丞:“从小组成立到现在才半年时间,有现在的成果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然后?”
时见鹿:“我想问你付出了什么。”
段奕丞:“我付出的自然是知道的信息,还能有什么。”
时见鹿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疏远你吗?”
“因为你自以为是,也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你却根本不了解我。”
“在你的认知里,我是遇到事情,不需要知道真相,只要被蒙蔽着一无所知被人护在身后的弱者,你自诩聪明,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自我牺牲,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可真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做的事情又真的是对的吗?”
时见鹿总结道:“即使没有阮棉,我和你渐行渐远也是必然的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可能走得多远。”
“自以为是,自诩聪明?”段奕丞眼见着时见鹿毫不留情,也反唇相讥道:“这一点上我哪里比得过你?”
“你说我把你当弱者,你又什么时候真正对我敞开心扉?”
“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你要超越的目标而已,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要和最优秀的人在一起。”
时见鹿:“我就是认为最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我,怎么了?”
她丝毫不否认这一点。
慕强怎么了?
她追逐的强大是她也可成为的强大,又不是作为弱者去攀附强者。
何况,她一个时家和宋家联手培养的继承人,难道应该去喜欢那种一事无成,攀龙附凤的凤凰男?
作为门当户对的坚定拥趸者,对于差时家和宋家太远的男生,做朋友可以,做男朋友,她连眼神都不会给一个。
可这并不代表她当时喜欢段奕丞,只是因为段奕丞与她门当户对。
北城不算大,但和她家世相当,年龄相仿的男生何其多,再说她如果真的只是想找个联姻对象,也不必把范围局限在北城。
她喜欢段奕丞,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培养的情谊,也是因为青春期时一个对视都会脸红的悸动。
时见鹿不是憋着话不讲的性格,直言道:“我要找优秀的男朋友,有的是选择,不说北城,全国范围,全世界范围我也选得!但是谁又说我一定需要一个男朋友,未来又一定要嫁人了?”
“我喜欢你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你自己喜欢多想,又从来不问,却在这里怪我……”
时见鹿声音一顿,“你干嘛?”
段奕丞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如无其事道:“刚才手机震动,没拿稳。”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一下子跳出了几条信息:
【气运值用在动物身上,是不是比用在人身上少。】
【是的,动物心性单纯,更容易被影响。】
【那后天我们到了树林深一点的地方,你就把那狼和熊都引来,最好弄死赵秃子,然后毁了时见鹿的容,不只是毁容,如果可以让她断手断脚最好,但是别让她死了,还有到时候你让那熊袭击段奕丞,我去救他。】
【你现在这些气运值只能控制熊到你指定的位置,做不到完全控制它。】
【怎么可能?我现在已经76了?之前让洪骅他们去打黎知都只花了50!那可是三个人类!】
【今时不同往日,你占上风时,气运值价就高,时见鹿占上风,你的气运值就会降低,而且洪骅完全信任你,驱使他不需要花几点幸运值。】
【那我明天想办法再弄些气运值来。】
时见鹿凑过去,将这些消息看完了,面上怒气笼罩:“后天上山的老师同学护林员加起来有一百多人,阮棉竟然不管不顾,简直不是人!”
段奕丞余光瞥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又缓缓移开视线,声音都比平时轻些:“放心,她不会成功的。”
时见鹿这才想起什么。
“这些已读前面的数字,是说看到阮棉和她的系统对话的人数吗?”
段奕丞早已经和老师以及官方那边谈判好,不把时见鹿拉入这摊浑水,但也可以适当透露些许消息,让她保全自己。
面对时见鹿的提问,他不再隐瞒:“不只是我和老师研究所的人,国家那边秘密盯着阮棉的人,不可能让阮棉阴谋成真。”
时见鹿惊讶:“阮棉这件事,国家也参与了?”
第40章 第 40 章
◎40◎
40
骤然得知阮棉邪门的真相, 时见鹿以为自己会一夜难眠。
却没想到,洗漱之后往床上一趟,几乎立即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 她还有些晃神,不是因为睡得太好,而是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与段奕丞竟然结婚了,虽然日常吵吵闹闹,但感情十分不错, 直到梦醒,她都还记得那幸福满足的感觉。
时见鹿, “果然, 段奕丞会撒娇会做饭做错了事情还主动道歉,只有梦里才有……”
郑笙听她自言自语,刷着牙凑了过来:“撒?”
时见鹿想了想,“我知道我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了。”
郑笙顿时抽出牙刷, 一嘴泡沫含糊着问:“撒样的?”
时见鹿:“特别甜,会撒娇那种。”
郑笙眼睛眼睛缓缓睁大, 嘴里牙膏沫掉手上了才回神,狂奔进浴室,漱完口伸出个脑袋:“你是没给段神留一点机会啊。”
时见鹿想到昨天没有结果的争执,掀了被子下床:“就是照着他相反的标准找的。”
研学第二天过的风平浪静,平坦的林间小路中能看到不少动物的身影,都是些小鹿、斑羚之类的小动物, 徒步一天也没觉得多累, 回了客栈的学生们, 依旧精力充沛。
晚饭过后, 老师们也知道这群孩子还有大把没宣泄完的经历,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遗留,四校带队老师一商量,就想了个既能化解矛盾又能消耗他们经历的办法。
体育比赛。
附中的体育老师终于有机会拿出了自己带着的口哨。
一声哨响,四校学生分别集合。
“各校报数!然后汇报人数!”
“附中应到26人,实到26人!”
“一中应到27人,实到27人。”
“四中应到28人,实到28人。”
“外国语应到30人,实29人,1人身体不适请假!”
体育老师满意点头:“好,现在我们有三个项目,分别是:羽毛球、乒乓球、拔河。”
“四所学校分为四队比赛,羽毛球和乒乓球自己决定人数,我们只决出第一名,拔河每所学校十人,规定五男五女,并且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至少参加一项活动。”
一中的带队老师笑呵呵道:“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排兵布阵,7点比赛准时开始,到时候就看看你们谁输谁赢了。”
四校学生都早习惯了比赛,根本听不得输字,不用多说就分别聚集在了一起。
半小时后,附中的分组结果也出来了。
“第一场是羽毛球,选择羽毛球的同学来这边。”
时见鹿和段奕丞、郑笙都选了羽毛球。
“羽毛球是车轮战。”体育老师道:“四队都可以选择一人守擂,其他学校的同学可以随意挑战守擂的同学,但是机会只有一次,输了的人就要下场,直到最后剩下两人决胜负。”
附中的战术是田忌赛马。
放一个一般的守擂,其他学生弱的挑战强的,消耗体力,中等的与中等比,看谁更胜一筹,强的则分开打散,一部分上场淘汰其他学校中等实力者,一部分养精蓄锐。
时见鹿最擅长的体育运动是网球,羽毛球和网球看起来都是用拍子接球,实则差得很大,前者以快速灵活为主,后者则更要求力量和准确度。
她打羽毛球的水平,顶多排到中等,但运气却不错,第一个挑战的男生大概是轻敌,很快被她打下场,后来来的几人,也都实力一般,让她成功守擂五轮。
接手她的是郑笙。
郑笙是打羽毛球的高手,她爸爸年轻时是国家羽毛球运动员,家里每年的亲子活动就是打羽毛球。
她一上场,就如同定海神针,根本没人能把她打下去。
其他三校的学生来了一轮又一轮,胜负欲上来了,其他三位守擂者门可罗雀,她这里排着队挑战。
“他们这是联合起来搞车轮战吧。”附中有人不满。
也有人很理智:“但是这也是符合规则的。”
时见鹿正想说话,就见段奕丞上场,将外国语那个守擂了12轮的男生打了下来。
众人见附中占了两席,尤其是外国语现在一个守擂者都没有了,立即变换了策略,开始找四人中最软的柿子捏。
一个小时之后,场上剩下了郑笙、段奕丞,以及一中一人,外国语一人。
可惜的是,半决赛郑笙因为体力不支,还是输给了一中的女生。
最后是段奕丞和一中的女生决赛。
附中的同学都站在一起,顾席凑过来问时见鹿,“你希望谁赢。”
时见鹿白他一眼:“当然是段奕丞。”
郑笙也翻了个白眼:“废话。”
顾席被怼了也笑嘻嘻地不当回事。
比赛一开始,所有人都认真起来,喊加油的声音掀翻了山中的寂静。
附中和一中自然是给自己学校的同学喊加油,外国语和四中的学生则随意乱喊,两人名字都叫耳朵也有。
时见鹿也喊了几句加油,就认真看比赛了。
段奕丞从小健身,玩得最好的运动项目是滑雪,其次就是羽毛球,只要是他喜欢的,段叔叔和任阿姨都会找名师来教,他的羽毛球水平在非专业选手里,已经算是顶尖。
一中的女生却也不遑多让,不但和段奕丞打得有来有回,而且动作轻灵敏捷,看起来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两者焦灼时,时见鹿看到自己近前伸过来一瓶水。
一回头,就看到了咧嘴笑得开朗的小蓝毛。
见时见鹿错愕的眼神,云乐风晃了晃手里的水:“这是不冰的。”紧接着又掏出一瓶,“这是冰的,你要哪一瓶?”
时见鹿:“你怎么在这里?”
云乐风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学校早就输了,我当然是四处游走,查探敌情。”
时见鹿被他逗笑,云乐风又不知背后拿出一瓶水:“这是热的。”
“这热的矿泉水水哪来的?”
“老板的饮料柜可以调温,晚上温度低,我就调到了四十度。”
时见鹿接过温热的水:“谢谢。”
两人聊得开心,那边的比赛也越发激烈。
段奕丞一记扣杀,终于还是赢了比赛。
他随意擦了擦汗,走到时见鹿和云乐风之间,微微发热的身体混合着柑橘与木制混合的后调:“我赢了。”
时见鹿刚喝了口水,盖上盖子,疑惑地抬眸:“我看见了。”
段奕丞微微撑着腿,与她平视着,鸦黑的睫羽颤动:“我以为你没看见。”
时见鹿愣了下,就听到他下一句道:“我站在对面是为了让你看到我。”
段奕丞说完,直起身看向云乐风,语气已经恢复平时的清越疏淡:“水是给我们准备的吗?谢谢。”
云乐风看了眼时见鹿,将手里的水递给他:“不用谢。”
段奕丞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
时见鹿目光在他上下滚动的喉停留了几秒,“乒乓球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段奕丞垂眸一笑:“好。”
云乐风:“我要参加乒乓球比赛,你们呢?”
时见鹿:“我也要。”
云乐风眼睛一亮:“那等下我们比一比。”
时见鹿:“好啊。”
乒乓球的比试和羽毛球差不多,依旧是守擂赛。
不过时见鹿乒乓球打得实在不怎么样,她很有自知之明,又怕输得太快丢人,挑选对手时很是观察了一番。
她的谨慎,让她赢了两轮,正心满意足觉得这时候输了也不丢人的时候。
云乐风上场了,还正好对上了她。
想到之前说的比一比,时见鹿挥了挥拍子:“来。”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时见鹿意外地坚持了挺久。
顾席在段奕丞耳边逼逼道:“这外国语的男的很明显是故意放水,我就说他绝对是看上妹妹了,你之前还不相信,一点都不着急!”
段奕丞:“我相信。”
顾席:“那你怎么不着急!”
段奕丞:“时哟哟不可能喜欢他。”
顾席不解:“他长得是没你好,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人家会讨人开心啊!你看看那为球喂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段奕丞嗤笑一声:“你太小瞧时呦呦了。”
他话一落,就见时见鹿放下了球拍:“我输了。”
云乐风一愣:“没有啊,你的球……”
时见鹿:“你一直在让着我,按照你的水平,本来早就应该赢了。”
云乐风摸了摸脑袋上的蓝毛,有点害羞:“被你发现了。”
时见鹿面无表情:“发现了。”
云乐风眨了眨眼,正要说什么,就见时见鹿已经放下球拍,向裁判点了点头之后,走进了人群。
下一个人马上上场,云乐风疑惑的神色还没消退,很快认真起来。
最后取得了乒乓球比赛的胜利。
乒乓球结束之后的拔河,时见鹿没有参加,一直和郑笙、阮嫣她们在一起,等到老师来叫时,才回了队伍。
“通过一个晚上的比赛,想必大家都更了解身边的朋友了,那么我们就进行最后一个环节,夸夸大赛!”
四校学生一听,均是抗拒:
“不要了吧,已经累了。”
“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我能扣出一座城堡。”
“我是i人,我真不行。”
然而老师们直接无视了抗议,道:“分班坐好。”
时见鹿在附中的位置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是郑笙和阮嫣。
等所有人坐好,教导主任拿了个纸盒子过来,难得露出一点笑容:“这里面有你们每个同学的名字,到时候抽到了哪个名字,就要夸奖那位同学,听清楚了没有?”
有气无力:“清楚了……”
盒子递到时见鹿面前,她随便摸了一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
阮嫣兴奋道:“我想抽到学姐。”
郑笙将纸团放在手心,双手合十祈祷:“别让我抽到认识的。”
不认识的硬夸一下,大家商业互捧还好,认识的夸起来才尴尬。
阮嫣打开纸条,脸色一变:“晦气。”
郑笙打开纸条,也跟着叹气。
时见鹿好奇:“你们抽了谁啊。”
阮嫣把纸条嫌弃地往边上一丢:“阮棉。”
郑笙则是摊开纸条展示,上面赫然写着:顾席。
郑笙:“你呢?”
时见鹿将纸条给郑笙。
郑笙顿时宛如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是她?”
阮嫣凑过来:“谁谁谁?”
看清楚了,也是缩了下脑袋:“和我的一样晦气。”
夸夸大赛很快开始。
第一个是赵沁,她抽到的是高一的一个学弟,她几句帅气就过了关。
后来的人也基本是这模式,什么美丽大方,温柔可爱,帅气英俊等等,大家都只想快速完成这个任务回房间睡觉。
轮到阮棉时,大家才有了点精神。
毕竟阮棉现在可是人人喊打,大家都想知道她抽到了谁,又会说什么。
阮棉将纸团给体育老师,“我抽中的是段奕丞。”
大家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八卦的目光开始在场内横扫,满脸都写着激动。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阮棉和段奕丞确实是有点子玄学在身上的。”
“我怎么感觉上天都在帮阮棉啊,她和段奕丞确实有缘吧。”
阮棉看了眼段奕丞,眼圈不知怎么红了:“丞哥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当我被一群人围在巷子里的时候,在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希望的时候,是他救了我,还送我回了家,对我来说,丞哥你没有任何地方是不好的,你就是最完美的。”
一连两晚,连续表白,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这时候都忍不住起下子哄,拼也要拼凑出这个热闹来。
起着哄想要段奕丞回应一下,就连隔壁四中和外国语的都转头看过来。
老师立即控场,“下一个同学!”
轮了几个人,很快到了阮嫣。
阮嫣将手里的纸条递给教导主任时,翘起的兰花指和只用指甲尖尖一点点捏住那张纸的行为,无一不显示着她的嫌弃。
教导主任:“你要夸的是阮棉。”
阮嫣:“阮棉的优点有很多,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动物特别有爱心,我觉得她毕业之后特别适合当训犬师,大手一挥就有无数舔狗为她开路帮她做事,不当训犬师太可惜,还有……”
教导主任:“夸一条就够了!”
他看向下一个人,额角再次跳动。
“时见鹿,你抽了谁?”
时见鹿:“罗莎。”
教导主任点点头,他只知道阮棉和时见鹿关系不好,却不知道罗莎和阮敏关系,看见这个名字,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
罗莎看见自己的名字后却是心脏都提了起来。
时见鹿现在不同与往日,以前她很少当众给人难堪,现在却是一不开心就直接怼。
她和时见鹿之间的过节数不胜数,现在她撞到时见鹿这里了,她估计能拐着弯将她上上下下贬一遍,绝不会放过这样光明正大骂她的机会。
时见鹿没有看罗莎,想了想道:“罗莎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
附中无人不知罗莎和阮棉的关系,更知道很多次罗莎都是顶在阮棉前面,和时见鹿对峙。
此时听到时见鹿这样说,包括罗莎在内,附中大部分人都觉得时见鹿是在阴阳怪气。
时见鹿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接着道:“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有个女生去倒垃圾,几个男生跟在那个女生后面骂她,嘲笑那个女孩长得又黑又胖,是罗莎冲出去赶走了那几个男生,还告诉那个女生她很漂亮。”
“那个盛夏的傍晚冲出去保护另一个女孩的女孩子,我觉得也很漂亮。”
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罗莎给了时见鹿这样的印象,即使后来很多次面对她的挑衅,时见鹿也没有想过对她怎么样。
时见鹿说完就坐下了。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会怀疑时见鹿说这些话时的真诚,因为她眼底的欣赏根本毫不掩饰。
罗莎更是怔愣了许久。
直到郑笙语气调侃地夸奖完顾席,引发一阵哄笑之后,才回过神来。
游戏结束在十一点。
等电梯的人太多,时见鹿和郑笙手挽着手上楼,在二楼的拐角处被人拦下了。
郑笙:“干嘛?”
时见鹿也停在了原地。
罗莎:“你为什么夸我。”
时见鹿:“夸夸大赛,我难道骂你吗。”
罗莎抿紧唇:“你别以为你夸我,就会原谅你欺负棉棉那些事。”
时见鹿愣了下,指了指脑袋:“你有空去看看吧。”
她说完要走,却被罗莎伸手拦下。
“你到底为什么夸我?”
时见鹿不解她的执着,实话实说:“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
罗莎看着时见鹿走远。
正要回房间,就看到阮棉红着眼圈站在附近。
“棉棉……”
“你为什么要来找时见鹿?”阮棉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孤立我了。”
罗莎连忙道:“怎么可能?我和时见鹿说话只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夸我而已。”
阮棉眼神闪了闪:“那她怎么说?”
罗莎纠结了一瞬,还是将时见鹿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说完,她拉住阮棉的手小声道:“棉棉,我觉得……会不会之前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时见鹿做的,我们冤枉她了?”
“不是她还有谁?”阮棉激动地一把将她的手拍开:“我那时候刚转学过来,除了她根本没有的罪过任何人,你也听到了那些人围着我的时候说的话。”
“他们说我抢了不该抢的东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罗莎也不说话了。
她当时虚张声势说已经报警,等待警察来的过程中,手都是抖的,自然知道那时候如果阮棉没有遇到她,会遇到什么下场。
阮棉的猜测也没错。
当时她刚从青市来北城,到学校报道也没有几天,大家对新同学都是好奇和友善的态度,阮棉根本没有和谁结仇,除了时见鹿。
那些人说的话也变相佐证了这一点。
“莎莎,时见鹿说那些,就是为了让你也离开我。”
阮棉红着眼圈,哽咽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已经让所有人都讨厌我了,网络上,学校里,她现在就连你都想从我身边抢走,我爸爸根本不管我,我妈只是一个情妇,而我却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如果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棉棉!”罗莎连忙抱住阮棉颤抖的身体:“别这样说,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
阮棉濡湿的脸埋在罗莎肩上:“莎莎,我好害怕,怕你也像那些人一样孤立我欺负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在附中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会的。”罗莎保证道:“我会保护你,你不要害怕。”
时见鹿刚走到房间门口,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没走两步又震动了几下。
她心中有数,打开房门就直接去了露台,点开了手机里的隐藏软件。
——昨天段奕丞将自己的手机里的软件复制到了她的手机。
郑笙在外面问:“呦呦,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时见鹿:“你先洗!我还有点事!”
进度条加载完毕,时见鹿点到最前面一条信息。
阮棉:时见鹿这个贱.人竟然连罗莎都想从我身边撬走,她果然是我的克星,我想要什么她都要抢走。
阮棉:罗莎如果真的被时见鹿说动了背叛了我,我就要让明天那只熊多拍一个人了。
系统:喻苏那边的气运值不会一直这么好刷,你要省着点用。
阮棉:你也说不会一直好刷,我肯定要趁着这段时间把能刷的都刷到手,我把他救出来就是为了气运值,不然谁会让一个变.态杀人犯待在身边。
系统:我怕你养虎为患,喻苏并不好掌控。
阮棉:不好掌控就不好掌控,我也没想要掌控他,只要他让我赚足了气运值,然后帮我做点事,我就会和他分道扬镳。
系统:你真的决定用所有的气运值,换明天的动物袭击?
阮棉:换!我要让赵秃子去死!还有时见鹿,我要她至少断一条腿,还有毁容,我倒要看看,她没了那张好看的脸,还能不能这么耀武扬威。
系统:我再次重申一遍,气运值只能让动物到你的指定的位置,做不到完全控制,如果动物失控,你也有可能受伤。
阮棉:你方向,如果失控了,我还有罗莎那个挡箭牌,她不可能看着我受伤的。
看到这里,时见鹿面上已经冰寒一片。
阮棉想要害她,甚至恨上赵主任,还都能找到理由,可是她连一直维护她的罗莎,都能如此冷漠地说出当挡箭牌这种话。
用狼心狗肺都已经不足以形容。
她倒要看看,在国家的监控下,阮棉明天的计划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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