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和胤褆,本就好奇齐格到底做了什么,正关注着齐格这边的动静。
听到什么断袖,太子好奇地问胤褆:“胤褆,断袖是什么意思啊?”
胤褆到底年纪大一些,平日里和伴读们混在一起,也会听到一些宫外的事儿,对于断袖的意思,他大致有点理解,一听到太子这样问,顿时不好意思了,故作正经道:“这……这个,我也不晓得。”
太子倒是没怀疑,一脸兴致道:“你也不知道啊?那我回头问问皇阿玛,皇阿玛告诉我了,我再告诉你。”
胤褆:……
你要是敢问皇阿玛,皇阿玛指定得给你一顿胖揍!
不过胤褆转念一想,太子被皇阿玛胖揍的事儿,自己还没见过呢,如果这次皇阿玛真胖揍太子一顿,也是好事,顿时压下了劝太子不要问的想法,心里已经偷偷乐了起来。
继而又听到安亲王逼问齐格,他喜欢的女子是谁,太子笑得叽叽咯咯的:“齐格也有喜欢的人了!哈哈……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胤褆却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忍不住捅了一下笑得没心没肺的太子:“咱们是为了姑姑,才胖揍那几个家伙的,对吧?”
太子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点头:“是啊!”
胤褆又问:“齐格也是为了姑姑对吧?”
太子继续点头:“没错啊!这坏主意还是齐格出的呢!你说得对,齐格这人一眨眼就是一个坏主意。”
“所以……齐格喜欢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姑姑?”胤褆带着五分怀疑道。
太子大吃一惊,立马嚷了出来:“什么?!我不许!”
太子这一嗓子还挺大声,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胤褆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你要是嚷得大家都知道了,姑姑就只能嫁给他了!”
太子吓得忙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胤祉已经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大哥说得有道理,姑姑每次出宫,都是齐格跟在身边保护她的,姑姑这么好,只要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喜欢他的,齐格心上人是姑姑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聪明寡言的胤祉,都这么说了,胤褆更是有八分确定了。
一旁的小胤禛咧嘴一笑:“我也喜欢姑姑!”
胤祉摸了摸他的头,答道:“谁不喜欢姑姑呢?我们都喜欢。”
太子放下了自己捂着嘴的手,道:“我不接受,哼,姑姑要是嫁了人,就得出宫去了,我不要姑姑出宫。”
一想到南音不在宫里了,太子感觉天都要塌了。
胤褆忍不住敲了一下太子的头:“所以才叫你别那么大声,嚷得安亲王听见了,他指定得去跟皇阿玛讨姑姑给齐格做福晋。”
胤祉还冷静地补充道:“姑姑身份不高,怕是做不了福晋的,顶多做个侧福晋。”
太子一听更加不乐意了:“侧福晋?他也配?呸!想要娶姑姑,八辈子后再说!”
胤褆道:“你也不能只顾着你自己的想法,还得看姑姑怎么想。不过我觉着,姑姑定是不肯给别人做小老婆的。”
小家伙们都看得出,南音姑姑虽然平日里礼数做得很好,但总是不卑不亢的,一看就是不怎么把自己当人下人的。让姑姑给人做小老婆?姑姑肯定跑得飞快。
更何况,有他们在,也不得让姑姑做人小老婆啊,难道以后他们想见一见姑姑,还得先让人家大老婆同意?
几个崽崽一想就觉得太难接受了,反正谁也不能骑在姑姑上头,压姑姑一头。
另一边,安亲王逼问了齐格半天,也没逼问出来,只是康熙已经宣布,吉时到了,要开宴了,安亲王不得不先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安亲王打算回府了,继续逼问齐格;齐格心里则在犹豫着,要不要今晚不回王府了,直接溜之大吉为好。
相对于乾清宫的鸡飞狗跳,慈宁宫则要和谐许多,这些福晋侧福晋之类的,坐在一块儿也是聊家里的孩子,跟孝庄太后说说今年谁家的孩子成亲了,谁家分家了,谁家格格和阿哥在议亲之类的,好让这位老祖宗,对爱新觉罗家的人口状况有个了解。
孝庄太后大多都有大致印象,一说是谁家的哪个孩子,孝庄太后就能想起来。
南音陪在小格格们身边,听到孝庄太后的记性这么好,不由得佩服万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苏麻喇姑一直在身后提示孝庄太后。
这下子,南音更加佩服苏麻喇姑了,竟然对爱新觉罗家的亲戚关系门儿清。
南音是摸不太清的,因为之前的满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叔叔娶侄女之类的都不少见,这样一来,亲戚关系像一团乱麻。
果然,能陪伴在孝庄太后身边几十年,还一直受到康熙的尊敬的苏麻喇姑,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孝庄太后听到各家的喜事儿,也是十分高兴,爱新觉罗家人丁兴旺,蒸蒸日上,就是她这个老祖宗的骄傲啊。
说完了大的,话题又转到了小一些的孩子们身上。
小一些的孩子们,就主要说说小阿哥们的学习了。
说到学习的事儿,本来在孝庄太后身边,陪着妹妹们玩五子棋的和馨,顿时竖起了耳朵。
在孝庄太后面前,各家没有说自己孩子读书不好的,反正都是夸,这个说自家孩子认识多少字了,那个说自家孩子得了先生的夸奖。
和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些福晋侧福晋之类的,都不怎么识字,特别是汉文,和馨听着她们说话,就感觉她们的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在听到一个老福晋说自己大孙儿,才启蒙大半年,就识得上千个字后,和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能读完千字文了吗?”
“什……什么文?”老福晋没读过书,根本不知道和馨问的是什么。
和馨道:“《千字文》,就是每个开蒙的人要读的书。如果能认识千字文上的每个字,就说明确实认识一千个字了。我是花了两年才读完千字文的,胤褆弟弟和太子弟弟都跟着姑姑学了一些字后,也花了差不多一年,才读完千字文。说一年能识得上千个字的,我还从未听说过。”
和馨的话,让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有些怀疑地看向了那个老福晋。
老福晋哪怕不识字,也知道和馨这么说,就是明晃晃说她撒谎,因为极少有人不到一年学一千个字的。老福晋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好一会儿后,才道:“你……你一个小格格,读什么书?反正都要嫁人的。”
和馨顿时有些懵了,不是在说读书的事儿吗,怎么又说到了她是女孩儿,不准读书的事儿了?
见和馨说不出话来,那老福晋才感觉找回了一些场子了,道:“再说了,你是女孩儿,读书当然没有男孩儿厉害,你要两年,我家孙子不要一年,有什么奇怪的?”
这就是胡说八道了,除了真天赋异禀的孩子,学千字文就是需要一两年的时间门,而胤褆和太子有最好的先生教,还学得刻苦,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门里学会了千字文的一千个字。
和馨气得眼睛都红了,正要站起来反驳,却感觉有人轻轻地拉了拉她。
和馨回头,看到是身后的南音,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和馨咬着唇,眼睛红红的,有了一些眼泪,南音也很心疼,但在这样的场合,就是要讲规矩的,和馨不能和那个老福晋吵起来,结果就算是和馨吵赢了,和馨也会被人扣上不讲规矩,不知道尊重长辈的帽子。
和馨恨恨地扭过头,努力憋住眼泪。
南音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凑到苏麻喇姑身边,低声说道:“和馨格格日夜苦读,却被人这样说,实在是委屈坏了,求太皇太后娘娘,帮她说句公道话吧。”
苏麻喇姑看了南音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和馨可是十分招人疼的小姑娘,苏麻喇姑也喜欢她,有人仗着年纪大,刺歪她,确实有些倚老卖老了。
苏麻喇姑凑到孝庄太后耳边轻声耳语了两句,孝庄太后表情凝了凝,看了看和馨,见她确实委屈得不行,心中也不是滋味儿。
这孙女儿有心气,又是个倔的,这话确实伤人。
于是,孝庄太后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我们爱新觉罗家出了这样的读书苗子,可真是大好事!看来往常皇帝跟我夸胤褆,夸太子,都是太骄傲了,回头我得和皇帝说说,这样的读书苗子,可得接进宫里来读书。有这孩子在旁边做榜样,胤褆和太子也不敢骄傲,得跟他学着更加卖力地读书才是。”
其实那个老福晋夸的孩子,没有被皇帝选进宫做伴读,孝庄太后就心里清楚,她的话里有几分水分了。
如此聪明的孩子,不仅做伴读时能给皇子们榜样和压力,待以后长大了,也是皇子们的得力臂膀,这样的人,康熙怎么可能不提前为太子笼络过来?
那老福晋一听,一时之间门,分不清孝庄太后是真的夸,还是在试探,忙道:“这个……这个……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恩典,只是……只是孩子读书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
孝庄太后笑着道:“哪需要你做什么主?能给宫里的阿哥们当伴读,是多大的好事儿啊?皇帝下了旨的话,你们府上的老少爷们,只有欢天喜地地接旨的。”
有些看明白了孝庄太后意图的,也故意应道:“是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今个儿回去后,你可得跟郡王爷好好说说,这可是你求来的大好事。”
“那么会读书的孩子,将来肯定有造化。”
……
众人跟着起哄架秧子,弄得老福晋属实有些下不来台,谢恩不是,不谢恩也不是,也算是让众人知道了,孝庄太后知道这老福晋在吹牛。
之前不少人都在孝庄太后跟前,吹了自家的孩子,也不见孝庄太后怎么着,这回孝庄太后直接顺着她的话儿说了,是在为自己的重孙女儿出气吧?
果然,孝庄太后又道:“至于小格格们读书嘛,这事儿我和皇帝都是认可的,读点书,能懂点事理。和馨读了两年书,我是眼看着她越发懂事了,也越发地会照顾妹妹了。”
和馨有些惊讶地看向孝庄太后:“乌库妈妈。”
孝庄太后笑眯眯道:“怎么啦?不喜欢乌库妈妈夸你呀?”
和馨只感觉眼睛酸酸胀胀的,心里也酸酸胀胀的,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喜欢!”和馨忙道,“平日里乌库妈妈夸我夸的少,原是攒着等这个时候呢!”
周围人顿时笑了,觉得和馨说话有趣儿。
孝庄太后也笑着跟众人道:“你们瞧,我没说错吧?读了书以后,这孩子的嘴皮子越来越利索咯!”
不少人立马跟着夸和馨,说她越长大出落得越好了,越长大越懂事了,越来越有长姐的样子了。
看着这一幕,和馨心中的不满与不快都散去了。
有乌库妈妈护着自己,疼爱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就像姑姑说的,有些人说的话,不是在骂别人指责别人,而是在骂自己指责自己,因为她们自己是那样的人,所以用那样的人的眼光和心思去看别人。
老福晋说女孩读书不如男孩,可她自己也是女的,不就是说她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么?
想明白这些,和馨不仅不气了,反而有些同情那个老福晋了。
和馨扭头去看南音,见南音笑着眨了眨眼睛,和馨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还不到十岁,是个年幼的小格格,有乌库妈妈和皇阿玛关心疼爱,有姑姑这样的聪明暖心之人的照顾和教导,可比那个老福晋要幸福多了。
这个年,和馨过得十分开心。
通过各府的福晋侧福晋们,说她们府上男孩子读书的情况,和馨也找到了不小的信心,和许多堂兄弟族兄弟比起来,她还算读书厉害的呢!
等到乾清宫和慈宁宫的宴席结束后,康熙才收了一脸笑意,去处理那桩丢人的丑事儿。
康熙提前离了席,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梁九功:“他们现在都醒了吗?能问话了吗?”
梁九功跟在身后,道:“回圣上,都已经醒了,一醒来就在那里咒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奴才都说不出口。不如先让奴才过去,让他们先闭嘴?”
康熙脸色难看道:“朕倒是想听听,他们还能骂出什么来,丢人现眼的东西,哼!”
“是,圣上。”
梁九功引着康熙来到了安置三人的偏殿,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不仅在叫骂,互相之间门还在指责谩骂,谩骂期间门还互相揭老底儿,真是没眼看。
康熙听了一盏茶的功夫,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开了们,呵斥道:“平日里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张读书的嘴,竟然能吐出这么多污言秽语来!真是不堪入耳!”
三人本要骂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踹他们的门,待看清楚是皇帝后,顿时吓得都从榻上滚了下来,老老实实跪在康熙跟前,嘴里都给自己开脱。
康熙真是被气得不行。
他知道爱新觉罗家难免有些下作东西,但没想到这么下作,直接命人先掌嘴。
打了几巴掌后,脸都打青了,康熙的气还没完全出掉,但怕他们直接没法说话了,就让人停了手。
康熙问这三人到底怎么回事,三个人统一口径说有人暗算自己。
事情的经过,梁九功已经问过一回了,无非是被人引到了偏僻处,然后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顿,又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殿里了,身上还只剩下了贴身的衣服。
康熙再问起来,他们的说辞还是一个样。
“那你们可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何人,让他在乾清宫也要教训你们几个?”康熙问。
三人心中自然是闪过了一排名字,但他们也不敢随便瞎说,就怕康熙得了名字,又去查背后的事儿,发现他们是一屁股脏事儿。
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康熙见他们装无辜的样子,都给气笑了,只是三个人死咬着不说,康熙也就不问了,让梁九功安排三人穿上衣服回去。随后又拟了旨意,以三人在乾清宫无状,冲撞了天子为由,剥掉了几个人的身份和闲职,直接变成皇室中的白身。
而宣旨的太监,是跟着他们前后脚到府里的,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招来这么晦气的事儿,三人免不得又要被家里的长辈一顿好打。
至于去皇帝面前申诉什么的,都没这个脸,毕竟这个事儿,在晚宴的时候就传开了。
康熙这旨意,警告和羞辱意味比惩罚意味更大,毕竟自满清入关以后,皇帝一脉就没亏待过爱新觉罗家的旁支和分支,不仅爵位能让儿子直接承袭,其他的儿子也会获封爵位,受到皇室的供养。这些皇室成员,一出生大多有爵位,而且还时常能被安排一些闲职,事儿少但好处不少的那种。
爱新觉罗家的男子,人人都有爵位在身,除了这几个刚被康熙削去了爵位的。
康熙这圣旨一下,几个人简直跟光屁股拉磨似的,转着圈儿丢人。
就算是宴席上不知道干出丢脸之事的,是这几个人,康熙圣旨一下,大家就都知道了,对应上了,也理解为什么皇帝那么生气。
旁的大臣们,就算没去参加皇家家宴,也能通过这事儿,知晓缘由。总之,三人丢人丢大了,整个京城的上层都知道几个人的丑事儿。
齐格得知这些事儿的时候,一边高兴一边痛哭着,因为安亲王告诉了王府里的人,齐格有心上人了,导致齐格被府里的长辈们齐齐逼问。
梁九功安排了传旨的小太监出宫以后,回到康熙身边伺候,道:“圣上,您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去歇着罢?”
康熙问:“太子他们呢?”
“回圣上,几个小阿哥在演戏散后,太子殿下和胤褆阿哥,就送胤禛小阿哥去慈宁宫了,待将胤禛小阿哥送到贵妃娘娘手里,想必就会回各自住处吧。”
康熙露出欣慰的神色,道:“胤褆和太子虽然年岁还不大,但已经有做个好兄长的意识了。”
梁九功见康熙的情绪好了一些,也高兴了起来,顺着话儿道:“是呀,太子殿下和胤褆小阿哥,不仅十分照顾下面的小阿哥们,彼此之间门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不像之前那般常常拌嘴儿吵架了。”
有些人互怼,是因为性情如此,习惯一遇到便不能好好说话,但有些人互怼,则确实是因为积怨不小。而胤褆和太子,属于后面一种。
虽然两个人都年纪不大,但一见面就结了梁子,还越来越紧张,想要化解也不容易。
康熙想到自己几个儿子,心里也舒服了一些,虽然爱新觉罗家出了那等狗东西,但幸好没投生在这皇宫里。
没多久,太子就蹦蹦跶跶地回来了,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康熙和他亲昵了一会儿,就让人带他去洗漱,留下了赵全福问话。
赵全福一面对康熙,就什么话都撂了。
听到赵全福说,太子觉得自己力气不够大,才让他们下手的,康熙真是觉得又气又好笑,刚还觉得这孩子懂事了不少,结果又做出这等事来了。
康熙问到:“太子他们几个,平日里也和那几个人没什么往来,为何要趁着今夜朝他们下手?”
之前,康熙已经看出了一些苗头了,能在这宫里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的,也只有对着宫里的人和事都很熟悉的人了。
几个孩子平日里虽然顽皮,但也没做出这么兴师动众又吸引眼球的事儿过,所以康熙特别想不通。
赵全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道:“因为那几位小爷,在算计谋娶南音姑姑,太子殿下和几位小阿哥就都生气了。”
“谋娶南音?”康熙意外之后,又有点理解了。
南音这两年里,确实出了些风头,她的功绩,以及获得的赏赐,是令不少人嫉妒的。
如果娶了南音,有南音在背后出主意,那确实是能立下不少奇功,那几个人的算盘不难理解。
赵全福又补充道:“是的,圣上,而且太子殿下和胤褆小阿哥还说,他们不仅肖想南音姑姑,还……还那般羞辱南音姑姑,说她和外头青楼里的女子差不多,实在是欠打欠教训。”
这下,康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自家几个儿子还小,最大的胤褆也才八九岁,竟然就有人教他什么外头的青楼?那些人是什么意思?想带坏自己的这个长子吗?
康熙倒是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他听了那几个人私底下说话的样子,真是没一句话干净的。
这几个人,一边想利用南音,一边又那般贬低她,确实是非常可恨。南音在几个儿子心中,可是十分重要的,难怪他们这回下手挺狠。
康熙梳理了一下这个事儿后,又问起了后面几个人怎么光溜溜躺一起去的事儿,赵全福就把齐格也说出来了。
康熙直接气笑了:“还真是他,我就说,这事儿像他的手笔。”
梁九功道:“齐格贝子平日里与南音姑姑关系不错,算得上是朋友,听到有人这般算计和侮辱自己的朋友,齐格贝子生气也正常。”
康熙却是笑了笑:“朋友吗?”
太子很快沐浴完出来了,带着一身水汽扑向康熙:“皇阿玛!”
康熙一把接住他:“怎地没直接让人抱着去床榻上?”
太子道:“反正也不冷。”
父子两亲昵着,梁九功挥了挥手,让赵全福先退下去了。
康熙问起太子今日做了什么,太子道:“还能做什么?就是看着弟弟们呗。胤禛弟弟草莓吃多了,宴席上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定然要肚子饿了。”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太子眼睛转了转,直接摇头道:“没了。”
康熙倒是意外,没想到太子这小子,也学着瞒着自己了,一时之间门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南音说过,孩子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只要不涉及原则与底线,做大人的,要适当给孩子一些私人空间门,孩子不说就不要逼问了。
于是康熙硬生生忍了下去,只拍了拍太子的屁股,道:“好了,皇阿玛也要去沐浴了,明日还要早些起来。”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皇帝要起来搞各种祭拜天地和祖宗的仪式,确实是挺多事儿的。
待康熙沐浴出来后,太子想起了那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问康熙道:“皇阿玛,什么是断袖?”
康熙动作一顿,问:“你从何处听人说这个的。”
太子道:“就是……就是……”
太子想说今日宴席上听人说的,又怕被康熙怀疑自己做的坏事,一时之间门为难死了。
一看太子那眼睛乱转的样子,康熙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更生那几个人的气了,连带对齐格也嫌弃了几分。
待康熙躺下了,太子又想起今日的决心,昂起头来对康熙道:“皇阿玛,我想明年里,多跟着武师傅学拳脚功夫!”
“哦?你不是觉得学武挺累的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康熙这回要看太子怎么说。
太子吭哧吭哧道:“胤褆拳脚厉害,我怕以后我打不过他。”
康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为难这小东西想出这么个理由来了。
不过太子今晚的两个问题,倒是印证了赵全福说的那些事儿,齐格确实没把后半截的事儿说给几个孩子听,所以康熙决定对他可以轻一点下手了。
而南音领着和馨姐妹几个回了丽景苑,安顿她们睡下时,和馨突然问道:“姑姑,你会嫁人吗?”
南音觉得和馨这问题问得突然,道:“格格怎么问起这个事儿了?”
和馨道:“就是突然想问问。今日在慈宁宫,听到许多堂姐族姐出嫁了,就觉得挺想她们的。姑姑嫁人了,是不是也不进宫来了?”
南音笑了笑,道:“这个事儿,姑姑我也没想过呢!我进宫来,是选秀进来的,要在这宫里待上至少十年才行呢!我才入宫两年,格格你算算,我还得要多久才能出宫?”
和馨忙心算了一下,立马道:“八!姑姑还有八年才能出宫?”
南音道:“是呀,至少得等到二十五,时间门还早着呢!宫女们出宫以后,嫁不嫁人都不好说。譬如像于银莲她们几个,都去善堂做事了,因为到了她们这个年纪,算是老姑娘了,想娶她们的人,大多都不太好。”
和馨立马道:“姑姑这么好,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会有人抢着娶的!”
南音被她逗笑了:“七老八十了娶回去,只能当老祖宗供着。那可真是娶了个祖宗回家了。”
和馨也跟着笑了,笑过后,又道:“反正姑姑七老八十的时候,我愿意供着姑姑,把姑姑当老祖宗养着。”
南音笑眯眯道:“好,我相信格格。”
南音给和馨盖上被子,和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希望姑姑不要嫁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姑姑想要嫁人的话,得让我看看嫁的是谁,要是敢对姑姑不好,我一定让他好看!”
南音听着,心里顿时暖暖的,和馨这话,和她上一世的父母说过的极为类似,说让她去了夫家,也别觉得低人一等,父母会在身后给她撑腰。
原来,被人爱着的时候,无论是什么身份和关系,他们所给的爱,是十分相似的。
南音带着笑容应道:“好!”
离开丽景苑,回养和殿的路上,南音心里有些情绪,怎么也难以平静下去。
在这阖家团圆的时候,她想自己的父母了,想这个世界的父母,也想上一世的父母。
待走到养和殿的角门口,南音便看到阿荣还提着灯笼在等着她。
南音上前道:“你怎么站在这风口了?就这么几步路,你在屋里等着也一样的。”
阿荣道:“我想早一点看到格格,看到格格心里才安心。”
南音无奈,拉过她的手,果然有些冰凉了,便赶紧拉着她进屋去暖一暖。
来到炉火边,南音让阿荣把手放在炉火旁,自己去提了热水壶来,阿荣道:“格格,你有没有听说,今日乾清宫那边,发生了一个大事儿。”
南音一边摆好茶碗,一边道:“没有听说,什么事儿?”
阿荣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有三个胆大包天的辅国将军、奉恩将军之类的小爷,竟然在开宴之前,在乾清宫一处偏僻的小屋子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辅国将军、奉恩将军之类,都是清朝的爵位封号,并非真正的将军,只是满清以武立国,所以封号带个将军的名字,好听一些,也符合八旗的调性,但实际上和带兵打仗没多大关系。
南音吃惊地啊了一声,脑子里捋了捋,才道:“你是说,三个男的?做见不得人的事?”
阿荣笑得奇奇怪怪的:“是呀!”
“见不得人的事……是那个?”南音用表情和眼神示意,阿荣立马就领悟了,依旧笑得十分诡异:“格格没想错,就是那种提一提就羞死人的事儿!”
南音倒了一口凉气:“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在圣上的地盘,做出这等丑事?!”
那可是乾清宫啊!是康熙皇帝的老巢地盘!在他的地盘上做那种事儿,不等于在老虎头上拉屎撒尿吗?
南音觉得槽点真是太多了,一时之间门不知道从不哪里吐槽起。
阿荣见南音惊得嘴都合不拢了,顿时有种分享八卦的满足感,她接过了南音递来的茶,捧在手里暖着,道:“谁说不是呢?我在慈宁宫,从那些太监嘴里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和格格你一个想法,那几位爷真是不要命了。”
南音倒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忙喝了口茶,压了压惊,原来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么珍惜小命的。
缓了一会儿后,南音又问:“那这事儿,圣上是如何处理的?”
阿荣道:“我后来又探听了一下,说是将几位小爷的爵位和官职,都给扒了,他们现在就是白身了。这还是咱们大清入关一来,第一回呢!”
爱新觉罗家的争权夺利向来激烈,所以也有不少高官厚爵的成员,被剥了爵位和官身,甚至连带着全家送命。但这种因为丑事,而被直接剥成白身的,还从未出现过。
南音抿了抿嘴,道:“圣上还是对自家人好啊,竟然没给打个几十杖,或者发配之类的。”
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但凡没了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不是要被打个半死,也要被发配边疆的。若是再低等一些的太监宫女,那就直接悄无声息没命了。
从这样一桩丑闻中,南音也品出了许多东西来。
这个事儿,南音在心里盘亘了一会儿后,就被丢开了。
阿荣与南音说起了关外家里的事,倒是勾起了南音的一些乡愁,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音总觉得几个小家伙有些神神秘秘的,继和馨问了她嫁人的问题后,太子和胤祉也问了,南音也不知道,几个小崽崽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个事儿。
几个小崽崽都听南音说,她还得八年才能出宫,才安心了一些。毕竟连胤褆也才八岁,八年在小崽崽们的心目中,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门了。
这个事儿,对前朝的影响,比对后宫大得多,南音只当是个与自己无关的八卦,就过去了。
等出了元宵节,南音就张罗起了教胤祉画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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