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落一走, 暮云昭抱着小凤凰跟封曦从后山走回去，一边走一边说：“之前我还在猜测玄女和傀儡师究竟打算怎么对付我们，现在看来, 就在这选拔赛上, 而且，不止他们两个。”
将金色广场上的盛况活动交给刚提拔上来的中等星域军官, 这本身充满了奇怪, 不是一句陛下重任就能解释得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他们。
作为羽皇真正的傀儡，皇帝的意思，那就是羽皇的意思。
暮云昭觉得自己会很愤怒, 但一想到在五大星域沦陷之时, 这所谓羽皇却默默地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子民死在血魔的手中，这么做似乎也不意外了。
他唯一好奇的是……
“你说，玄女和傀儡师究竟拿什么说动羽皇来对付我们？按理来说那边才是远古大魔, 人类的宿敌，他也不怕与魔为伍, 被坑进恶魔之渊，万劫不复嘛？”
封曦面色淡淡, “大概是他没几年好活了吧。”
“啊？”暮云昭面露惊讶, 接着困惑道, “不对啊，算算时间，他也才活了不到两万年, 仙的寿命有这么短吗？”
封曦一哂，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正常飞升的天仙自然不至于，但这位资质有限，本无仙缘，是融合了一位仙人元神才得以飞升，自然这大限也来得快。”
暮云昭恍然，接着惊叹道：“原来这样也可以飞升呀！”
“修真界弱肉强食，夺舍掠取本就存在，只是这并非正途，受天道所斥。想要再进一步，自是难上加难，况且他自飞升之后并未心无旁骛修炼，也无济世苍生之心，只待那枚元神消散，也就剩下死路。”
暮云昭顿时明白了，“玄女一路从古宇宙活到现在，活生生的例子，他看得心动。”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就怕还有所图。”封曦道。
“嗯？”
封曦低低一笑，眼神冰寒，“我虽不愿随意夺人性命，但若对方非要找死，倒也不介意灭之魂魄。”
*
凤凰一号的残骸被存放在地下陈列室里，单独搁置，散落的细碎零件已经被清扫干净，整整齐齐地安放到一旁，旁边还有各种各样的仪器监视。
显然除了小凤凰，凌薇夫人也不死心，用尽一切可能想要从凤凰一号里面找到秦明昊的线索。
小凤凰从暮云昭的怀里跳出来，熟门熟路地引出自己的无垠精神丝，覆盖到凤凰一号身上的几个关键点，然后就见微弱的信号通过精神丝反馈到小凤凰身上。
五分钟后，一个恭敬标准的机械音从小鸡仔的身上传了出来，“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主人的小少爷。”
暮云昭一愣，这显然不可能是小凤凰发出来的语气，他不确定地问：“凤凰一号？”
“是的，小少爷。”凤凰一号歉意道，“机甲破碎得太严重了，很抱歉我无法通过它与您交流，请允许我暂时使用凤凰二号。”
没想到小凤凰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平时问它要个能源都小气吧啦的，暮云昭笑了笑，并不在意道：“只要小凤凰愿意，你随意。另外我也很高兴你还存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凤凰一号说：“请小少爷拆卸凤凰一号的副驾驶，里面有一块记忆芯片。”
副驾驶……
这个位置真够刁钻的，暮云昭于是手动将凤凰一号破碎的胸甲一片片拆卸，露出里面的驾驶舱。
主驾驶几乎完全粉碎，只有无人乘坐的副驾驶尚保留大部分，将整个拆卸下来之后，暮云昭继续一层层打开座椅，将安全装置及金属框架一一拆除，层层往里面扒，最终才找到镶嵌在最里面一个金属管。
“是这个吗？”只有拇指大小，不仔细看就直接忽略了。
“是的。”凤凰一号说，“主人在进入1号战场之后就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平安离开，所以他将我的储存数据从离开蓝星开始做了二次备份。”
听到凤凰一号的回答，暮云昭已经能够想象1号战场的凶险了。
“他去那里究竟做什么？”
“恶魔之渊产生了一次强烈的魔能震动，冲击零度结界，主人受命前去探查情况。”
这跟凌薇夫人打听到的消息一致，暮云昭一边将金属管打开，一边问：“可他只有恒星初阶的实力，怎么有胆子去恶魔之渊的腹地？”
“因为生命结契。”
暮云昭闻言一怔，“什么？”
“主人打听到黑市里有一份古卷轴，里面记录了一个契约，可以共享两人的生命，但要兑换这份卷轴的功勋非常高，而那时候只有这个前往1号战场探查的任务能够给与足够的功勋。”
暮云昭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他是想……”
“是的，您的生父，暮云伽英殿下只是一位普通人，即使用药剂堆砌，以他的潜力，寿命也无法和主人相比。”凤凰一号以平静的口吻回答，“而且考虑到暮云殿下随主人到达高等文明后面临的危险，主人希望通过生命结契，能把自己力量共享给他，从而保护他的安全。”
秦明昊虽然一声不吭地瞒着伴侣，但是却已经将一切都考虑到了。
如果他能平安回来，以暮云伽英的性格，即使生气最终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
然而现在……暮云昭只剩一个叹息。
他从金属管里找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接着将芯片连接到了终端中，读取信息。
终端闪烁发出光芒，芯片激活，接着一个磁性且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朋友，不管你是谁，能找到这块芯片就说明我已经死了，这非常遗憾，因为我无法完成承诺去迎娶我的爱人，但这个结果也并不算太意外，只能说我和他并没有缘分。
当然我跟他无缘，跟你却非常有缘，既然如此，为了我们的缘分，你将继承我的个人遗产。
哈哈，是不是很惊喜？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光羽帝国凤凰秦家的直系后代，秦明昊。有可能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所以介于秦家的势力，为了你的安全，我的这部分私人遗产并不在光羽帝国，而是分别寄存在迦叶罗帝国和圣兰帝国的中央银行账户中，你可凭秘钥换取，里面是我多年的财富积累，足够一位强者修炼到恒星级巅峰。
是不是有种被天降馅饼砸到晕乎乎的感觉？或者你会怀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有陷阱等着你？朋友，恭喜，你没想多，我的确有一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但请放心这只是我的一个遗愿，愿不愿意替我完成，完全在你，毕竟我已经死了。
我在两个银行账户里的遗产中，分出一小部分，那是留给我的爱人，他来自初等文明的小星系，科技落后，资源稀少，所以这部分都是他能用得上，却对朋友你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那我非常幸运碰到了一位善良正直的继承人，我的遗产能交给你真是太好了！
废话不多说，这是星航图和蓝星坐标，以及两个银行账户的秘钥，距离遥远，需要费点时间……就拜托你了，我的朋友！”
秦明昊的声音消失的瞬间，暮云昭的终端投屏出一张地图和一个坐标，以及两个账号和随机秘钥。
秦家少主的私产，对于普通的强者来说可谓是一夜暴富，这小小的一个请求，只要不是太自私自利的人，都会答应。
然而作为儿子，暮云昭的心情却非常复杂，不知道秦明昊是报着什么样的心情留下这一段看似轻松又分外沉重的遗言。
“主人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从未想过拿到芯片的会是他的孩子。小少爷，能见到您，我真的非常开心，这意味着主人的心愿已经达成。”凤凰一号的声音依旧是严肃标准的机械音，但细听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两个账号里存有主人多年的积累，不过对于拥有神祇传承的您来说，这份遗产恐怕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将它们取出来。”
暮云昭笑了笑，收起了终端光屏，反而说：“很抱歉，但我更希望由他本人亲自去取。”
凤凰一号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分析暮云昭这句话的意思。
这时，一个软糯的声音代替着回答：“笨啊，主人的意思是前主人还活着！哼哼，你果然还是我聪明！”小凤凰得意洋洋地插嘴。
一段无序的电子流从小鸡仔的眼前划过，凤凰一号似乎有点处理不过来这个惊喜，10秒钟之后，他才略带有些结巴道：“那……真是……太好了！”
再说回这块芯片，暮云昭问：“这里面是不是还储存着你们在1号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是的。”
“怎么解开？”
“请小少爷授权我进入您的终端，这需要凤凰一号替您打开。”
对于陌生人可以给与遗产和小小的委托，但关系到存储的数据，秦明昊并未提及，反而将权限交给了凤凰一号。
如果拿到芯片的人在凤凰一号看来有资格查看数据，它会帮忙解锁。
当然若是凤凰一号也遭到毁灭性破坏，那也就没必要公布于众了。
“小凤凰，打开权限，让一号进入。”
“明白。”
话落，只见终端界面上，无数的字符开始无序跳跃，犹如乱码一般变幻，这种实时动态的密钥非特定智能系统是无法匹配成功，强行打开只会进入自我销毁。
在一分钟之后，暮云昭的终端字符一个个被确定，当全部匹配之后，实时秘钥消散，出现了一段段存储数据。
凤凰一号打开了恶魔之渊的那一份，投射出光屏，画面开始播放。
暮云昭听说了太多关于恶魔之渊的传闻，这还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宇宙中最恐怖也最神秘的地方。
视线一片昏暗，眼前的魔气仿佛浓雾一般遮挡了视线，比之帕尼尔星球上阴霾了至少百倍，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隔着魔气依稀能看到的起伏荒山。
凤凰一号的光屏显示，探测范围只剩100米。
这个地方万懒俱静，虽然说是1号战场，可是一只魔物都没有看到，倒是后方隐隐闪烁着蓝光，那应该是零度结界。
凤凰一号飞行得非常稳且缓慢，但忽然，随着一声咆哮传来，整个空间开始震动，暮云昭什么都没看见，就发现凤凰一号的防护护盾在顷刻间碎裂，机甲开始变形。
秦明昊不得不从机甲里出来，将凤凰一号收入空间。
前方，就算魔气再浓烈，依旧能看到映照在空中，仿佛能割裂整个空间的紫色极光带，而极光带的下方就是令宇宙闻风丧胆的深渊裂缝。
据天恒星极院所说，里面沉睡着魔物的至高魔神。
只见一股股黑云吞吐着从巨大的裂缝中弥漫出来，接着两个庞然大物在黑云中穿梭，虽然只是虚影，但漆黑的龙头，竖起的骨刺棱角，空洞冰冷的巨眼，从上俯视而下……即使暮云昭不在现场，光看这画面，都感觉到那恐怖的窒息感。
这两条魔皇身边的魔龙，即将当初已经被封曦一剑斩杀，但随着时间推移，似乎在慢慢修复。
秦明昊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哪怕自己会被周围的魔气慢慢侵蚀，他也将身上的灵光，气息全部隐藏，将自己化为了一粒尘埃，一块石头，生怕引起了高危魔神的注意。
蜿蜒的龙身在黑云里缠绕，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深渊里穿出来。
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封曦终于抬起了眼睛。
古语，秦明昊听不懂。
但是暮云昭和封曦却听清楚了。
“更多的血气，去！”
“是。”
不知不觉中，深渊的周围浮现出形态各异的九道影子，向极光裂缝行礼。
巨龙咆哮之中，空间继续震动，然而虚影却渐渐消散，黑云翻滚着撤回地底裂缝，连同那九道影子也一眨眼不见了。
秦明昊趴了很久，很久，画面一直没有动弹，直到地表平息，魔气终没有任何的威慑力量，才缓缓地起身。
他正要朝着零度结界的方向离开，忽然，一条透明的丝线出现在他的脚下，轻轻一踩，丝线就仿佛活了过来，如毒蛇一般咬了上去……
一息之后，画面消失。
暮云昭闷闷道：“如果我爸能够逃出去，他就可以告诉大家，九大魔君苏醒了。帝国提早做好准备，或许就不会有五星域几乎全灭的危机。”
封曦摸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好在，人类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那魔皇究竟苏醒了吗？”
封曦颔首，“嗯。”
暮云昭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听枢玄尊者说，天恒星极院里的隐士长老包括院长这些仙人前往各帝国，将魔君纷纷‘送’回恶魔之渊了。”
“不全是，这里还留了一个。”
暮云昭思索了片刻，“所以……”
封曦眼神幽暗，“他敢来，也别走了。”
172 天恒禁地
这片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 星海璀璨，小天体环绕着大天体，疏朗有致, 排布有序, 远远望去，仿佛倒挂的银河, 美不胜收。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附近, 形成稳定的磁场空间，接着一艘复古的船只从里面航行出来，待头尾全部脱离，身后的虫洞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古船径直驶向一颗普通的星球, 航速不减, 似乎要撞了上去，可在接触的刹那，水波纹荡漾而起，古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重叠空间, 缓缓消失。
这里就是被破天道人以一己之力转入秘境的天恒星域。
若非有引路人，或者得天恒星极院接应, 否则即使是内门弟子，想要进入也是不得其门。
通过幻境屏障, 古船就进入了强者圣地——天恒星极院。
一座座崇山峻岭倒挂着瀑布水流, 悬浮在仙雾缭绕的世界里, 雾气翻涌，其下形成江河环绕，是有别于任何一个国度的仙境。
古船穿过一座座山峰, 一直到达最庞大，也最宏伟的山头, 只见玉京琼楼连绵出古韵辉煌的宫殿，偌大的古字镌刻在殿门之上，上书——星恒宫。
每个入门的弟子在研习了古文之后，都会问自己的师尊为何是这个名字。
一代又一代传承而下的回答则是，底蕴二字。
这次，天恒星极院的现任院长景和仙人得到各帝国的危机求助，匆匆带领所有的仙者长老奔赴，将魔君一一“送回”了恶魔之渊，接着前往零度结界，加固结界，可以说非常紧急。
弟子们都以为得过许久才会回来，没想到不过半年就回归山门了。
是以，紧急放下手头上修炼，仓促迎接。
不过院长没有时间询问院内之事，才刚从船上下来，朝众弟子点了点头，又带着所有仙者长老前往禁地。
在路上，他收到了枢玄尊者的信息，听着那头支支吾吾的话，眉头深深皱起来，“你说什么，天地鼎？”
“是的，封曦前辈说想借此宝物一用，用后立刻归还。”那头，枢玄尊者讪笑着试探道。
天地鼎可是天恒星极院的镇院之宝，在成立之初，由太上长老埋入禁地，作为天恒星域最强的防御。亿年来，开启的次数不满五根手指，且无不是在星极院遭遇山门危机时。
这样的护山仙宝，岂是说借就能借的？
哪怕对方疑似凌虚子一脉，与星极院极有渊源，能开这个口也是颇没有礼数。
而且天地鼎的作用也不仅仅如此，更重要的事，它承载着星极院不为人知的最强底蕴。
景和仙人想到这里，怒问：“他借这个做什么？”
枢玄尊者心虚，“这……没说。”
景和仙人差点被气笑了，“你真是糊涂！”若非知道枢玄尊者为人，绝非为了一己之私，也不知道天地鼎真正的秘密，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了。
枢玄尊者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景和仙人本想跟他掰扯一句轻重缓急，但看着禁地的入口，想到祖师爷召唤，没时间多说，只能道：“我现在有要事，回头再与你细说，不过他敢这么开口，此人野心不小，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枢玄尊者哪儿敢辩解，只能嗫嗫道：“……是。”
说完，那头就挂了。
枢玄尊者重重地叹了口气，摸了一下老脸，脸皮发烫。
边上秦月秦茹还问：“师尊，怎么样，院长肯不肯？”
“你们说呢？”枢玄尊者没好气道，“没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已经是院长宽容了！”
“那怎么办？”
枢玄尊者苦笑道：“封曦前辈想要，就等到了星极院，他自己问院长要吧，我是实在不敢再开这个口。”
若非得了封曦的飞升感悟，这莫大的好处实在无法推却，否则枢玄尊者如论如何都不会张嘴，现在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那头，景和仙人打开禁地的入口，与六位长老一起整理了仪容，然后快步走入。
这里是天恒星极院最神秘，也是仙灵最浓郁的地方，仙河的源头，此方天恒世界的根基，是真正底蕴之所在。
禁地乃是一座空旷的宫殿，燃有长明灯九之极数，幽幽煌煌之光，高高祭台上陈列着历代祖师爷的牌位。
凡是院内飞升之仙，在迎来自己大限之际，皆会来此禁地，摆放牌位，圆寂肉.身，留下神魂，以此保存万年，甚至亿年不散。
是以，所谓祖师爷，都是天恒星极院陨落的前辈，只有神魂，没有身躯。
“始祖，您传唤我们。”
景和仙人与六位长老一同对着高高摆放的牌位庄重叩拜。
忽然平地起风，烛火微微晃动，只见大殿四周浮现幽蓝灵光，一道道身影从虚空之中显现，数一数竟有上百人。
有的虚影五官清晰，面容深刻，胡须和头发根根分明，道袍衣袂纹路清楚。而有的则已经不辨五官，只留一个轮廓，似乎即将消散，然而就算如此，依旧以残存的仙灵出现在大殿中。
景和仙人疑惑地看向最前方的天恒星极院始祖，云恒玄仙。
上一次星极院最大的事，就是被几大帝国围攻，敲响了护山警钟，在屏障破裂之际，也不过是云恒玄仙率领八位祖师出手，斩杀了各国野心勃勃的仙人罢了。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惊动了所有祖师爷，景和仙人与几位长老不由面面相觑，心下分外不安。
然而云恒玄仙并没有多言，只是侧身让开，恭敬的悬停在一旁，只见一道长眉执浮尘的虚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景和仙人睁了睁眼睛，接着与长老一起慌忙跪地行礼，“拜见太上祖师！”
不只是他们，就连上百道神魂也一起抬手见礼。
这位就是天恒星极院的太上长老——破天道人。
“亿年了，本以为星恒一别，再无见帝君之日，却不曾天道垂青，竟还有重逢之期，苍生之幸事，可喜可叹森*晚*整*理，可喜可叹……”幽幽空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仿佛漂浮的无根尘埃游过岁月的长河，终于在浩瀚的宇宙里找到停驻的净土，充满了无尽的沧桑。
帝君？
景和仙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禁地最深处，那里其实还有一个牌位，没有画像，没有名字，非羽化之神魂，不得而见。
听闻那是传说中于亿年前为保星恒火种不灭，人类世界不亡，与恶魔之渊的强大魔皇同归于尽的古神之首。
难道他还活着？
亿年啊！
连太上祖师这般修为都抵不过天人之衰，为保神魂不灭，不得不以秘法将元神留驻在天地鼎中，那位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是的，天地鼎不仅仅是守护天恒星极院的顶级防御仙器，更是这禁地的核心，也是收容这大殿中上百仙人神魂的容器。
天地鼎可汲取世间最纯粹的仙灵滋养存寄其中的魂魄，是以这上百道神魂才得以万年，甚至亿年不散，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再无机会离开天地鼎，永远被束缚在这方寸之地，直至神魂之力殆尽，缓缓消散。
而这个秘密也只有天恒星极院的核心弟子飞升之后才可得知，所以枢玄尊者替封曦开口借天地鼎，景和仙人才会如此生气。
“景和。”忽然，一旁的云恒玄仙唤了一声。
景和仙人神色一肃，“弟子在。”
“敲响警天钟，集天恒星域一切力量寻找帝君下落。”
警天钟只有在天恒星域危难之时才会响起，但景和仙人没有任何犹豫，恭敬领命，“是。”如果那位真的还活着，值得倾全院之力。
只是他说完却面有迟疑。
“有何顾虑，但说无妨。”云恒玄仙道。
“星海浩瀚，宇宙无穷，弟子不知该如何寻找帝君，可否请始祖，太上祖师指点。”
景和仙人说完，只见幽幽大殿深处，飘来数块残片，于众人面前形成一把残缺之剑，金光烁烁，如恒星之辉。
只见残剑身负玄妙箴言，望之心神震颤，恍如面对重威天道，恨不得俯身叩拜。
然而景和仙人在敬畏之余，却面露震惊，“这是……”
“此乃星极院找寻亿年之久的天道之剑。”云恒玄仙道，“唯有帝君归来，残骸才可褪去尘埃，恢复锋芒。”
破天道人面露怀念，手轻轻一抬，残剑便到了景和仙人手中，“此剑融有帝君心头之血，尔等溯源可找到他。”
接着又有一块影像石飘到众人面前，激活显现，只见苍穹之下，雷域之中，在魔气弥漫的昆吾山巅，一人执天道之剑，昂首肃立，黑雾翻滚，见之避让。
“帝君样貌不知是否有变，但气度必然犹胜往昔。”
有剑可指引，有影像可辨认，这个任务虽然看似艰巨，但其实也不算困难，几位仙人长老立刻恭敬行礼，“弟子遵命，定不负始祖、太上祖师所托。”
然而唯有景和仙人却呆呆地捧着剑站在原地，人却已经怔住了。
“院长？”长老疑惑地看着他。
上百道虚影也一同望了过来。
云恒玄仙微微皱眉，“景和，你有何疑问？”
“始祖，太上祖师……弟子……弟子斗胆回禀，好像已经找到帝君了……”景和仙人喃喃道。
现代的科技，早已经舍弃了远古的影像石，而是以终端信号来传递，不仅迅速，清晰度都高上一个等级，天恒星极院自然也与时俱进。
此前枢玄尊者便已将封曦大战血魔最后的画面传递过来，现在景和仙人又投屏给了禁地祖师爷。
仙人虽不似当年一身玉冠华服的尊贵，但白衣缥缈，青丝如绸，冷峻依如昆吾山巅之雪，以仙力凝聚于残片，补全了天道之剑，于凤凰烈火囚笼之中，斩杀邪恶之魔。
剑意喷薄，干脆利落，浩浩之威，就是天恒星极院都极为少见。
当时的景和仙人见此，只觉得封曦实力高深，身份神秘，但正义凛然，令人向往。
又知其道侣得天地灵物玲珑冰心柳传承，乃凌虚子一脉，与天恒星极院颇有渊源，实在妙极。
只是让枢玄尊者借天地鼎有些过于狂妄，显得毫无分寸，让他淡了亲近之意。
然而谁能想到……又能想到……
一个借字，帝君实在太有礼数了。
天恒星极院之前尘，万仙朝拜的星恒宫之主，想要什么，自是直接开口就行，何须来借。
“手执天道之剑，腰系幽皇之铃……没错，是他，是帝君！”破天道人素来威严积重，化为神魂之虚体更是高神莫测，从未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灵光震颤，尽显喜色。
若非神魂缚于天地鼎无法离开，怕是直接要撕裂空间，踏虚而去！
不仅是他，云恒玄仙及其师兄弟亦是激动难以自持，若非是虚体，怕是泪流满面，哀泣痛哭。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被帝君一剑送出界壁，徒留他一人与魔皇同归于尽的画面。
景和仙人见此，怔然道：“始祖……”
破天道人扬手，“快，你还等什么，速速迎接，请帝君回归！”
“请帝君回归！”
*
枢玄尊者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景和仙人的联系，嘴角一抽，隐隐觉得不妙。
“师尊，那我和茹茹先告退了。”秦月一看枢玄尊者一脸吾命休矣的倒霉样，没义气的徒弟立刻准备开溜。
枢玄尊者面露苦色，他就知道，天恒星极院护山仙器，别说概不外借，哪怕只是开一口，都得做好被训斥的准备。
他摆了摆手，让她俩赶紧走，免得一同挨骂。
之后，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摸了两下胡须，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接受了通信请求，讪笑道：“院长……”
……
173 解开端倪
秦月和秦茹躲在门口, 为枢玄尊者默哀。
“要不，待会儿我做点好吃的，安慰一下师尊。”
“好, 我给你打下手。”
忽然, 门开了。
俩姑娘一同看过去，只见枢玄尊者一脸呆滞, 仿佛魂游天外, 振出五行，那惊吓的模样看得她俩心中一阵凄凄。
不会吧，院长虽然严厉，但脾气还是挺好的, 对晚辈素来宽容, 怎么会骂得那么惨？
只是询问一下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师尊……您没事吧？”秦月和秦茹一左一右搀扶住枢玄尊者的手臂，将他往客厅的沙发上送，这魂魄离体的模样, 实在令她们担心。
堂堂渡劫期强者，现在恐怕面前有一道门槛, 都得被绊个狗啃屎。
枢玄尊者愣愣地看向她们，“阿月, 阿茹。”
“在在在, 您有什么吩咐, 师尊，您可别吓我们。”秦茹惶恐地说。
枢玄尊者摇头，喃喃道：“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我……我得缓一缓。”
“缓，您慢慢缓。”秦月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
枢玄尊者一口一口喝下, 这才平顺了气，他尤带着难以置信地问：“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秦月道：“师尊，院长究竟说了什么，让您这么失态？”
秦茹也疑惑道：“其实天地鼎不借就不借吧，封曦冕下也只是问一问，没有逼迫着一定要的意思，院长怎么就这么生气？”
枢玄尊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答：“他没生气。”
“啊？”
“天地鼎他也借，不，是奉上。”
俩姑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啥？”奉上？
枢玄尊者没管她俩，只是碎碎念道：“老夫勤勤恳恳修炼，认认真真做人，没什么大机缘，也没遇到大挫折，院长曾隐晦地提及我的境界大概也只能止步渡劫……”
秦月说：“不对啊，封曦冕下不是说您有大造化吗？总有一天是能飞升的。”
“是啊，但这造化也太大了！”枢玄尊者说到这里，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
啪一声，听得俩姑娘龇了龇牙，光听着都疼。
而枢玄尊者那呆滞的表情也终于转变化为无尽的喜悦，眉飞色舞起来，小老头看起来甚至有点疯癫，整个容光焕发，差点返老还童。
“好事终于要轮到我了！哈哈……徒弟啊，你们师尊今后可要发达了！”
双胞胎头一次见到温温吞吞的师尊这么激动，要不是年纪大，估计得当场蹦个迪。
“究竟发生了什么……哎，师尊，您去哪儿？”话没问完，枢玄尊者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
枢玄尊者回头喜笑颜开道：“嘘，别问，此事重大，必须立刻去秦家拜见那位冕下！”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可现在是大晚上，凌晨。”
“那我就在门外等候召见，绝不打搅。”
俩姑娘：“……”
从来没见过枢玄尊者这么马屁的时候，哪怕当初为封曦凝聚灵力珠，更多的也只是称赞一句细致入微，周到体贴。
毕竟是老好人嘛，大家习惯了。
但是现在，那上赶着殷勤甚至谄媚的模样，实在是让这俩徒弟寒毛耸立，无所适从。
“我们也去吧，师尊看起来有点走火入魔。”秦月忧心忡忡地说。
秦茹嘴角一扯，“但愿冕下不会被他吓到。”
不过才刚出门，她俩就遇到了天恒星极院在光羽帝国的分院院长与一位身着丹服，腰间系有琼花香囊的中年女子交谈。
见到枢玄尊者，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行礼。
“尊者，这位是珍芳阁大管事，琼花夫人。”这位分院院长介绍道。
枢玄尊者虽然心中急切，但作为天恒星极院的内院长老，不能失了礼数，是以抚须颔首回礼。
秦月和秦茹抬手见礼，不过珍芳阁的大管事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
似乎看出她们的疑惑，分院院长说：“半月之后的精英选拔大赛，珍芳阁愿提供丹药赞助来换取最醒目的场地广告位，此事下面的管事已经商量妥当，没想到琼花夫人如此积极，非得连夜与我签订合同，多聊几句，于是就拖到了这个时间。”
“哈哈，我与院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打搅大家休息了。”琼花夫人爽朗地笑着。
“咦，珍芳阁也要开始宣传了吗？”秦月问。
这个向来只出上品精品绝品丹药的组织，为了保持神秘复古，从不做推广，是以在小圈子里很受强者追捧，出品的高阶丹药往往屠戮各大拍卖场，溢价极高。
琼花夫人自嘲一声，面露惭愧，“唉，谁让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呢？各国医药公司研发的药剂已经足够高效，能满足绝大多数的强者用于战斗和恢复，珍芳阁要是再端着架子，不接地气，恐怕员工都要没饭吃了。”
这话说得实在，就算是天恒星极院里的丹修，也早已经不制备低阶丹药，反正各大帝国出品的低阶量产药剂便宜又好用，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自己制备。
分院院长道：“这回琼花夫人愿意提供给每一位参赛弟子一颗中品回灵丹，枢玄尊者您觉得如何？”
“中品回灵丹？”秦茹惊讶道。
琼花夫人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自豪，但嘴上却依旧谦虚道：“这可是珍芳阁能下的最大血本了，再高阶，材料，制备，炼丹师等级限制之下，实在是给不了，枢玄尊者，两位小友，请千万莫要嫌弃！”
秦茹尴尬地一笑，“不是，我没嫌弃，而是……”
“中品丹药，一颗就值好多星币，珍芳阁也太大方了！”
琼花夫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那就这么定了？”
大家一起看枢玄尊者，后者摆摆手对分院院长道：“此事你决定即可。”
“是。”
琼花夫人眉眼弯起，“多谢枢玄尊者。”
*
秦月和秦茹一脸懵逼地随着枢玄尊者五体投地，以天恒星极院最高礼节跪拜。
“弟子见过帝君。”
帝……帝君？
封曦淡淡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帝君。”枢玄尊者喜气洋洋又恭敬地回禀道，“院长命弟子暂时侍奉帝君左右，听候差遣，他与众位隐士长老会尽快到达金色光羽，另外，天地鼎也会一并带来。”
暮云昭听了，不由地问：“赶得上你们星极院的精英选拔赛吗？”
枢玄尊者想也不想地说：“帝君吩咐，就是赶不上，也能撕开空间而来，院长吩咐，一切以帝君为先。”
封曦颔首，“好。”
正在这时，秦岚山和凌薇夫人来了，这两位的脸色看起来分外凝重。
向封曦行礼之后，凌薇夫人看向枢玄尊者，便道：“尊者也在，正好，免了我们再通知天恒星极院。”
枢玄尊者奇怪道：“秦家主，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岚山点开终端，将资料重点放大到光屏上说：“这是我们四大家族针对血魔五星域，法阵所在的大都市索尔洲，帕提亚，临京，火城，龙霜的调查结果。法阵开启前夕，这五个城市都在举行重大的节日庆典，都有地标性建筑落成，同时，都被动过手脚，有藏匿阵法的痕迹。通过当时的相关承建、投资、联名等公司和监管人员的一一调查，五大城市并集筛选，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这工作量非常巨大，涉及的人员相当密集，而且几乎都已经死在了灾难里。
但为了找到秦明昊，秦家调动了所有资源，终于四大家族共同发力，还是找到了相关线索。
看着光屏上标记出来的重点，有问题的并非是这些直接参与庆典的公司机构，而是官员！
是的，帝国设立在各星域的执行长官被划出了红线。
“可他们好像也死了。”暮云昭看到旁边的备注，的确是死亡。
凌薇夫人说：“虽然星球沦陷之后几乎都成了废墟，但幸运的是，五座政府工作大楼里的信息库依旧保留得还算完整，包括他们的住所也能找到蛛丝马迹，甚至还有遗留的终端。”
一个人的终端代表了他的身份，资产，社交……记录了一切足迹，如果来不及删除，或者没删干净的话……
“药……他们在暗地里交易一种药。”
“长生不死药？”
秦茹望向枢玄尊者，“师尊，这世上有不死药吗？”
枢玄尊者回答：“自然没有……的吧？”他的目光追寻到封曦身上。
这位活了亿年……嘶……
然而封曦道：“没有。”
得，那肯定没有。
暮云昭说：“我只听说过修为越高，寿命越长，但没有听说过不死药。”
凌薇夫人点头，“所以追着这个药的线索，又查到了来源。”
随着她的话，光屏再一次变化。
“飞龙星域雀屏拍卖会上第一次出现了这种药，接着紫罗兰的黑市交易里也发现了这种药，然后维多克，阿里木，帕尼尔……都有药的流通，虽然说到出处皆来自古文明遗迹的发掘，但通过追溯拍卖会的交易记录和黑市资金流向发现，其中的一环皆少不了一个地方——珍芳阁。”
秦月和秦茹一同惊呼出声，“珍芳阁！”
她俩说完，接着看向了枢玄尊者。
而枢玄尊者摸着胡须的手一顿，想到今晚遇到那琼花夫人，眉头不由地皱起来。
“没错，对方非常小心，所有的相关记录都删得干净，但越是删得干净，嫌疑就越大。”秦岚山沉声道，并且眼里酝酿着怒气，“特别是我们还找到了一颗被藏起来尚没来得及服用的药。”
那颗药犹如珍珠圆润漂亮，剔透光滑，一打开盒子，立刻一股浓郁的灵气散发出来，顷刻间飘满了整间屋子。
“这感觉像是……”
“仙灵。”封曦道。
以飞升为界，之下叫灵气，之上为仙灵，本质皆是天地之力，然而区别在于，浩瀚如海的灵气可满足强者的日常修炼，但进入仙者体内却只能转化为寥寥数滴仙灵。
仙灵是更加精炼提纯的天地精华，非仙者不可转化，非宇宙得天造化的福地洞府不可留驻，普通的人类强者的确没机会见识，骗骗中等文明的帝国官员的确尽够了。
不过，封曦更在乎的是……他拿起这颗近似于仙丹的药，手指轻轻一捏，便碎裂成粉末状，火焰席卷，一股黑灰色的烟气在灼烧中弥漫出来。
暮云昭看到这里，顿时脱口而出道：“魔种！”
这个场景可太熟悉了，他降临仙宫星随封曦修炼时，在浮元城外的山谷里就烧掉了一片被魔种寄身的灵草，当时就是烧出团团灰雾。
其他人被这个现象也惊住了，枢玄尊者惊疑不定地问：“可魔气怎能经受得住丹火灼烧，从而与丹药一同炼制？”
“虽然我不懂丹药，但听说过丹药是一次成型，中途不可开炉，魔种总不会是后来再塞进去的吧？”秦月和秦茹觉得不可思议。
“这题我会，是隐幽花掩盖了魔气。”
隐幽花……
“这又是什么花？”大家面面相觑，很多古老的记载早已经失传，根本闻所未闻。
“小凤凰。”暮云昭于是唤了一声。
小凤凰立刻从存储空间里取出了一株叶片深紫发黑，根茎犹如虬龙缠绕，花朵细小蓝色的植物。
同时，一股浓烈的水腥气和土腥气也扑面而来。
封曦看到这一丛隐幽花，不禁下意识地看向暮云昭，后者讪笑道：“嗯……在你烧光之前，小凤凰偷偷藏了一些。”
将隐幽花与魔种投入丹炉，前者熔化之后便会形成一道保护膜隔绝丹火，自然也就形成了这种要命的丹药。
不过，“魔种吃下去不是成为了魔物吗？怎么控制这些官员？”
“所以这不是魔种，而是傀儡虫。”封曦手指轻轻一挥，让这圈灰雾消散，“也就是应声虫。”
“那这就说得通了。”众人点头。
然而枢玄尊者道：“可这似乎都是猜测，尚没有证据。”
暮云昭说：“这简单，如果这珍芳阁真有问题，它提供的丹药里也必然用到隐幽花，可这花只生长在满是腐尸的地方，只要发现她们在种植，或者在收集采摘，那么八.九不离十了！”
这话极有道理，秦岚山连连点头，“好，我立刻让人去调查。”
枢玄尊者也道：“真是没想到，珍芳阁包藏祸心。”
“我还纳闷呢，一直低调神秘的珍芳阁也要通过赞助丹药来打广告，原来能不能打响知名度不重要，把赞助的丹药送到每个弟子手里，让他们吃下去才是目的。”秦茹后怕着说。
秦月面色充满怒容，“真是好歹毒，这些弟子即使进不了内院，也是将来战场上的中坚力量，要是丧命在这里，不仅是人类的损失，连天恒星极院的名誉都要毁了！”
“那现在要不要……”
暮云昭摇头说：“暂时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既然准备在选拔赛上动手，那我们就等着好了。”
秦茹问：“那珍芳阁送来的丹药怎么办？”
“照常拿，但是暗中替换掉。”
“那可是中品回灵丹，只有中品的丹修才有能力炼制，有这能力的师兄师姐好像都喜欢蹲在内院不出门，时间上来不及了。”秦月为难地看向枢玄尊者，“师尊，您能炼吗？”
枢玄尊者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封曦。
帝君大人端茶品茗姿态优雅，神色淡然，仿佛在说此等小事何须惊动他。
然而暮云昭却笑眯眯地戳穿了他的装模作样，“你们别看他了，他炼一炉炸一炉，这辈子都跟丹修无缘。”
封曦掀起眼皮看他，后者微微一笑，理直气壮。
封曦继续喝茶，没搭理他。
“那这丹药……”
“自然是我来炼。”暮云昭微笑道。
174 证实一下
天恒星极院精英选拔赛如期举行。
这次开幕式, 由光羽帝国的分院院长主持，枢玄尊者代表天恒星域现场监督，同时作为东道主, 光羽皇帝陛下, 四大家族作为邀请嘉宾出席，镜头一个个看过去, 都是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金色广场重新人满为患, 规模比之猎魔试炼更加庞大，是各帝国分院的弟子共同参与。
不仅现场观众席一票难求，就是官方直播间都因为涌入人数过多，给服务器带来巨大的压力, 出现了明显的卡顿, 在技术人员抢修之下，才恢复流畅。
但是没想到的是……
明日灼阳之下，金色的羽毛从天飘飘扬扬降落，化为点点灵光, 一扇时空之门于天际缓缓形成，身着金色繁复长袍的羽皇从里面走出来, 降临在广场上空，居高临下, 尽显威严。
观众们一见到他, 惊讶之后立刻欢呼起来, 接着纷纷起身行礼迎接。
[天恒星极院的面子可真大，只是开幕式而已，竟然连羽皇都亲自来了！]
[是啊, 羽皇冕下从来不参加这种热闹的！]
[嗨，这有什么, 你们没看到嘉宾席上，咱们暮云首席的未婚夫也跟着来了吗？]
这个弹幕一出，大家顿时恍然，立刻在秦家所在的嘉宾席上仔细地找，果然找到了那一身白衣与暮云昭坐在一起的男人。
[笑哭，这位冕下未免也太没有架子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出场了？好歹弄点排场啊！]
[而且还坐在第二排，竟然没有捞到最佳VIP席位，我大为不解！]
[秦家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不，咱们皇帝陛下是不是飘了，居然不请他上座？]
直播间里一排排弹幕飘过，终于有个观察入微地发表评论。
[我一直在观察枢玄尊者，在短短3分钟里，他已经向那位冕下看了八次，可见不是天恒星极院胡乱安排席位，而是这位冕下就喜欢坐那儿！]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恕我大胆一次，我怎么觉得冕下就跟小媳妇一样，暮云首席去哪儿，他也去哪儿。]
没错，周围是秦家试炼时的八个后辈成员，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全是年轻人。
而封曦正微微侧眸看着身边貌美青年，神情专注，任由着暮云昭将他的手拿过来，在掌心比划着什么，接着轻轻一笑。
这旁若无人的……
[妈呀，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一股宠溺，简直太幸福了吧！]
[好甜好甜，明明冕下什么都没干，我怎么就感觉齁了一口糖精呢？]
[快快快，首席大人麻烦放肆一点，都凑过去说悄悄话了，能不能顺便亲一下，我保证不录屏！]
[2333，天知道我已经开启录屏很久了，求两位给个机会！]疯狂点赞。
[我弱弱地问一句，请问直播间里还有谁在关注羽皇冕下的出场吗？]
[……]
[……]
本来密密麻麻地弹幕瞬间仿佛被按下了关闭键，无人说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封曦也不亲民，对陌生人一贯的疏离冷漠，但他只是不在意，并非刻意凸显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人设，当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怠慢而生气。
但是羽皇……幸好直播间的观众不在现场，否则要是此刻东张西望不跟着行礼，那可就是个大不敬之罪。
封曦自然无需行礼，暮云昭作为他的伴侣，也没兴趣再冲这个混蛋仙低头，所以就他俩坐在席位上，一动未动。
羽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抬手免去了众人礼节，一步一步腾空走下来。
此刻，皇帝陛下已经起身让开了皇座，他施施然坐下，对枢玄尊者点了点头，“吾只是即兴过来一观，并不干涉天恒星极院选拔事宜，请枢玄尊者继续吧。”
“多谢羽皇冕下。”
开幕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无非是跟猎魔试炼一样，先讲解比赛规则，再抽签决定比赛对手和次序。
这边封曦道：“很安分，没什么不对劲。”
暮云昭打了一个哈欠，“正常，这才只是开幕式而已。就算要发难，也要让这些弟子将赠与的灵药全吃了，才好反向控制对付天恒星极院，否则这上万名弟子，也是不小的力量。”
为了替换珍芳阁的药，他加班加点地在开炉炼制，不仅把自己的灵力榨得透透的，熟练度也达到了满格。
封曦看他困倦的模样，于是建议道：“不如回去休息？”
“不要。”暮云昭一口拒绝，并狡黠地看向他，“你说……玄女在不在这里？”
封曦一怔，正要释放神识探查，然而脸颊却突然被一双手给捧住了，顿时，他神识一散，表情带上了一丝不自在。
“阿昭，你这是做什么？”
暮云昭缓缓地将脸靠近去，“我之前只是猜测玄女对你有不一样的偏执，现在打算证实一下。”
那艳丽的唇色昨晚封曦才品尝过，意犹未尽，诱惑十足。
一旦深入，便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但众目睽睽之下，封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无法如此明目张胆地亲密，抗拒道：“别闹。”
他正要将头往后仰，但暮云昭却已经眼疾手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无辜地抱住他一条胳膊，将脑袋搭在那宽阔的肩膀上，安详地闭上眼睛，撒娇着，“别动嘛，让我睡一会儿，好困呢。”
封曦羞恼上头还未发作，就被这人满心依恋的乖巧模样弄得没一点脾气，只能长长一叹，把郁气吐出，然后……然后便随他去了。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原本秦家八个还在激烈地讨论着天恒星极院的种子选手，此刻顿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将身体坐得板正，根本不敢对上冕下的眼神。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欲盖弥彰。
[这是我只花了一个星币就能看到吗？]
[暮云首席倾情一吻，神祇冕下立刻举手投降，哈哈哈，姐妹们，我录屏了！摄像头是懂热点的。]
[楼上给个联系方式，重金求购，请别等我跪下来求你！]
……
坐在一角观众席上的女人，缓缓地抬起手，任由扶手化为了粉末消散，接着身影一晃，消失了。
旁边不明所以的观众惊骇地看着她留下的空位，额头落下了一滴冷汗。
*
羽皇没有坐多久就离开了，那辉煌华丽的羽皇宫大殿里，一个女人已经端着鲜艳的波尔酒坐在他的冕座上。
开衩的复古长裙一路到达腰际，露出秀美洁白的长腿和精致的脚踝，红唇在酒液的渲染下湿润而诱惑，玄女目光迷离，斜睨着羽皇的到来。
后者硬生生地将视线从那条完美雪白的长腿上移开，没敢起一丝心猿意马，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有多危险，有多阴晴不定。
但下一刻，下巴还是被强硬地抬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女人直接到达了他的面前，红唇在他的耳边问：“低着头做什么，我不好看？”
羽皇立刻道：“大人误会了，您的美丽世上无人能及，宇宙的星辰都不及您的闪耀。只是我实力低微，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玄女低低一笑，“是吗？”
“当然。”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臭小子？”
臭小子，羽皇心下一怔。
接着，他福临心至，恍然了。
原来再厉害的女人，最终也逃不过这最无聊的爱情。
今日天恒星极院的开幕式，羽皇自然也关注着封曦，这跨越数万年的年龄，拥有天堑般的等级差别下的爱情，别人看的嗷嗷叫，可他却嗤之以鼻。
没想到栽在这上面的还不止一个，怎么，这些远古的魔和神成了不朽之后，开始追逐人类的感情了？
他忽然有点想笑。
“怎么不说了？”玄女催促了一声，犹如毒蛇吐信一般，似乎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立刻咬出致命一口。
羽皇定了定心神道：“不过是那位帝君有眼无珠而已，若我是他……”
“嗯？”
羽皇惶恐道：“只是假如，我的眼里定然只有大人您，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如此普通，实力低微的孩子。”
“实力低微？呵呵，你错了，他可不普通。”玄女道。
羽皇心下一跳，“请阁下明示。”
玄女扬手重新端起波尔酒，一步步走回冕座上，笑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非得要抓住那小子，甚至不惜跟你合作，卖了帝君吗？”
羽皇的额头沁出了冷汗，“大人……”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并不信任我。”
玄女幽幽的声音传过来，羽皇差点就给跪了，“在下不敢，请大人宽恕，我……”下一秒，一把长剑突然从前方刺了过来，直指他的喉咙。
羽皇的瞳孔骤然一缩，所有的辩解都吓得发不出声了。
那剑尖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森*晚*整*理的距离，只需要再往前，就能割开皮肉。
玄女居高临下地举着剑，眼神冰冷，正当羽皇觉得对方会出手的时候，又忽然，她的神情一缓，唇角渐渐弯起，驱逐了那份杀意。
她收回了剑，接着素手一扬，掷向了羽皇跟前，斜插在地砖上说：“别担心，你我盟友，我不会动手的，相反，毕竟是对付众仙之首，就算对方被血咒所压制修为，对你来说似乎也勉强了一些。这把剑叫碎心，乃是真正的神器，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碎心……神器！
羽皇目光不禁落到了这把剑上，细长黝黑的剑身，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虽然不曾被唤醒，但隐隐的，他感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
“我得提醒你一声，这把剑杀过很多人，尸山血海堆砌而来，很凶。”
然而再凶，那也是神器！
众所周知，只有天恒星极院内才有真正的神器存在，光羽帝国却是一件都没有，作为神祇，羽皇的用的也只是差一点的半神器而已。
羽皇的眼睛亮了，闪烁着热切的光，犹如望着绝世妖姬的胴体，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玄女挑着眉看着他想摸又不敢摸的动作，嗤笑道：“至于那小子，你也别查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寰宇之心转世，是魔皇恢复巅峰的关键之物，所以我必须要得到他。”
寰宇之心……羽皇听都没听说过。
见他无知的模样，玄女好心地再解释了一句，“这是宇宙诞生伊始的天地灵物，不，神物，蕴含着最本源之力，也是帝君一路从小小的凡人炼至金仙大圆满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羽皇这才将悬起的心放下来，本来玄女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甚至与他合力对付封曦，然而目的却只是秦家一个小小的行星级后辈，实在让他觉得没底，这才暗中调查。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与寰宇之心相比，的确，封曦这位远古仙首的元神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多谢大人解惑。”
“不必客气，合作讲究的是坦诚，我希望你全力以赴，自然得消除你心中疑惑。”玄女笑着凑到羽皇的身边，抬起秀美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长袍的衣襟，“只要逼着封曦动用仙力，引发血咒，再厉害的神明也得跪下，届时取他元神可太容易了。融合这样强大的金仙，你的实力必会再一次突飞猛进，说不定比天恒星极院的那些老东西还要厉害呢。”
随着玄女循循善诱的话，那绝世仙者的美好幻想也缓缓勾勒在羽皇的面前。
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什么天恒星极院，什么魔君，包括面前的女人，都别想再随便将他踩在脚下！
他的神情越发志在必得，但面上却越发恭敬，“多谢阁下指点，从今往后，阁下但凡有所需要，我一定听从调遣，侍奉您为主。”
只要他融合了封曦的元神，到时候这女人也就……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现在你该怎么让我放心呢？”突然，玄女将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羽皇一怔，看向她。
玄女微笑以对，一双黑褐色的眸子可洞察人心。
她毕竟活了上亿年，看够了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会把这种虚伪的话放在心上。
而金仙的元神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总是得付出点代价。
羽皇手掌捏了起来，玄女施施然等待着，在她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羽皇终于勉强笑起来，“请大人示下……”
“简单，把你的心头血给我。”
羽皇：“……”
“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话，特别是像你这种男人，除了他，一言九鼎之外，其他人都是花言巧语，哄骗人的。”玄女笑盈盈地望着他，美目中含着锋利和危险。
羽皇根本别无选择。
鲜红的血滴凝聚在他的面前，然后被玄女一把抓在手心。
“合作愉快。”
轻笑的声音飘荡在这金碧辉煌的羽皇宫里，玄女的身影消失了。
而羽皇拔起了面前的神剑，眼神愠怒而不甘，却毫无办法。
与魔为伍，总要付出代价的。
175 暗潮汹涌
天恒星极院选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虽然参与的外院弟子等级大多在行星级，但介于是各分院的精英学院，实力都非常不俗, 所以比赛还是非常有看头的。
其实能进天恒星极院外院已经是很优秀的人才, 能得到远胜普通人的功法资源，但是相比起内院, 依旧天差地别。
听说只要进入内院, 必定会被一位长老收为弟子，亲自传授。
而在天恒星域里能被称为长老，那至少拥有圣者级以上的力量，甚至若是资质足够, 还有可能引得神祇注意！
这般巨大的机遇, 可以说是走向巅峰的转折点，谁想放弃？
但可惜录取率却也低得可怜，上万名被各分院推荐出来参赛的学员，也只录取到前两百名而已, 竞争非常激烈。是以每个学员全力以赴，不逼到极致, 不将灵力榨干都不肯认输一场比赛。
暮云昭通过直播间，总能看到灵力消耗殆尽的学员紧急服下那枚回灵丹, 便问：“怎么样？”
秦月和秦茹作为内院弟子, 跟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一起维持现场秩序, 也观察着每个学员服药的情况，现在回来跟暮云昭他们分享情况。
秦月说：“根据观察，至少已经有80%的学员服用了你的回灵丹。”
“等到最后的决赛, 估计所有学员都会服用回灵丹。”秦茹说到这里有些困惑地问，“不过我们更换丹药这事, 你怎么能保证不被珍芳阁发现？”
暮云昭回答：“封曦看过你们拿过来的丹药，里面包裹的不是魔种，而是傀儡虫。”
“咦？”
“魔种一但入体就会孵化，顷刻间让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嗜血魔物，这个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所以我们猜测里面不会是魔种，而是能够让强者听从的傀儡虫。外表看着没有任何区别，但实质已经变成了听话的木偶，比傀儡丝更加方便。”
“哦……”秦月秦茹恍然。
暮云昭非常自信道：“未免打草惊蛇，我相信不到关键时刻，他们是不会提前用掉这上万枚棋子的。”
“明白了，那就放心吃，大胆用，到最后发现一个听话的傀儡都没有，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暮云昭眉眼一弯，心说正是。
接着他又问：“那军方呢，你们有注意到吗？”
“军队已经陆陆续续在开始调任了，更换成来自五星域的士兵，我甚至还看到了比尔林上将和关落阁下出现在嘉宾席上，但是我假装有事情经过他们的身边时，却感觉不到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劲。”秦月说。
“别说我们，就是连师尊都没察觉到一丝魔气，要不是你们提醒，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依旧大咧咧的关落阁下和稍显古板严肃的比尔林上将已经成为傀儡，他们甚至还主动跟我打招呼！”秦茹回想起那个场景，后颈依旧有点发毛。
暮云昭说：“傀儡丝只要隐藏进心肺经脉，一般人的确发现不了。”
“好吧，你和帝君不在，我们都没底，师尊生怕出点什么事，全程警惕，搞得他老人家看啥都疑神疑鬼的。”
枢玄尊者没什么心机，让他当做不知道的确有点为难。
暮云昭听着忍俊不禁。
“现在观众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专门从其他帝国赶过来的强者，听说帝都的星级酒店价格都翻了一百倍，而且还供不应求，订不到！”
暮云昭惊讶地问：“都是来看决赛的？”
“是啊。”
这暮云昭不解了，“可这些学员实力最强的不就只有行星五阶吗？怎么会吸引那么多强者？”
说到这里，秦茹哼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决赛之后，天恒星极院还有两个老传统。”
“传统？”
“没错，第一呢，就是前十名的外院学员可现场挑战内院弟子！只要赢了，就有资格挑选天恒星域里任何一位长老，择其拜师，甚至若都看不上，还可以被推荐到那些隐士长老，包括院长面前，得仙者指点。”
暮云昭说：“这诱惑不小。”
“当然，赢了有奖励，输了也有惩罚，内院弟子一旦输了，就得在外院磨砺四年，待下一次精英选拔赛重新大比，进入前三才能重回到天恒星域呢。”秦月啧啧两声，“几位被选中的师兄和师姐压力可大了，一直关注着各分院的种子选手。毕竟去外院磨砺事小，大庭广众之下输给外院实在太丢人！”
暮云昭心说别看天恒星极院一片祥和，师徒关系融洽，但竞争无处不在，占据着最顶级的资源，得到最好的指点，若是不努力，还是会被淘汰出去。
“那第二个传统呢？”他问。
“第二嘛，原本是跟阿昭你有关的，但现在有帝君，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暮云昭好奇地看过去。
“就是拥有十万亿功勋的人，可现场接受天恒星极院的考验，成功通过者，可跟随者200名外院弟子一同进入天恒星域。”
这才是重头戏，多少强者为了进入天恒星域，前往战场厮杀想要赚足十万亿功勋，往往达到这个程度的冒险者，已经拥有了恒星级以上的力量。
“真的有人赚够了吗？”暮云昭问。
“有的。”
暮云昭点点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封曦说：“帝君大人，看来那一天的决赛会变得非常精彩。”
*
决赛如期而至。
这一天，封曦得到了羽皇邀请，希望携手降临金色广场。
封曦看着手中金羽所化的邀请，直接点燃化灰，没搭理他。
“他还真是目中无人。”羽皇冷笑了一声，“本还有愧疚，现在……”
他回头看向光羽皇帝，命令道：“帝都星进入戒备，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光羽皇帝弯着腰，暗暗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口中泛着苦意，心说这个命令一下，兰朵儿家族真的一条道走到黑了。
“冕下，就光羽军团的力量，若那位执意离开，我们是拦不住的。”
羽皇瞥了他一眼，接着脚下顿时扬起无数金色光羽，纷纷扬扬地飞起来，形成漫天的金光，凝聚到天空，突破大气层，到达引力场，然后一道透明的结界慢慢覆盖到整个荣耀星表面。
神祇的力量下，这整个星球已经完全被隔离起来，哪怕是半神，都别想突破。
“这下，可以了吧？”羽皇冰冷冷的眼神伴随着压迫而下。
皇帝陛下轻轻一叹，行礼道：“是，帝国军团已经准备完毕，必定不让四大家族干扰您。”
羽皇扬了扬唇，看着这个不知道传承多少代的后辈，有些看不上他的胆小怕事，便道：“无需担心，吾会让家族强者来帮助你。”
金色光羽建国上万年之久，在羽皇的照拂下，集整个帝国上下的资源供给，自然兰朵儿家族也孕育出了无数的强者，即使受天赋有限，再也培养不出一个神祇，但也有两位半神，数位圣者，外加上百位的恒星级。
这股隐秘的力量一直掌握在羽皇的手中，现任的皇帝陛下是没有资格调动的。
皇族，其实比外人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多谢冕下。”
皇帝恭敬退下，目光充满忧虑。
弑神，特别是杀一位刚替帝国解除了远古大魔危机的神祇，无异于将帝国推向灭亡。
作为皇帝，他可以预见千年前，起义反抗军点亮的星辰火焰正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更加明亮，更加灼热。
这一次，还能像千年前那样，被羽皇神力所镇压吗？特别是，天恒星极院还被牵扯其中，若是惊动了天恒星域……
血气弥漫，又带起了诡异的黑雾，恶魔之渊虽然被零度结界拦截，但是它的爪牙，它的力量却已经通过人性之恶蔓延到了人类国度。
它才是赢家。
皇帝觉得自己仿佛是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舟，在神祇战斗中随时随地被风浪击打破碎。
然而，他又能有什么选择？
为了兰朵儿的统治，就如千年前被即将推翻的先祖一样，只能冷眼看着起义军的强者被羽皇所抹杀。
傀儡依旧是傀儡，但至少是踩在亿万万蝼蚁之上的傀儡。
*
封曦抬头望着天际，眼底露出一丝讥嘲。
暮云昭支着脑袋一叹：“为了防止我们逃跑，不惜用仙力包裹整个星球，啧，有这个实力，早就可以打破五大星域的血咒屏障了。”
封曦冷然道：“他若有这般觉悟，怎还会迎来天人五衰？”
说的也是，暮云昭问：“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能够对付你呢？看来，你身负血咒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嗯。”
“啧，真是十足的小人。”
“万死不足为惜。”
*
若是嗅觉足够灵敏，就能感觉到帝都荣耀星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守备军增加了，所有的星舰无法启航，就算是人类强者也无法离开，而光羽帝国给出的解释却是有魔人混入首都星，正在排查当中。
开什么玩笑，这里不仅拥有两大神祇，还有天恒星极院众多强者，什么魔人那么想不开？
然而看帝国严阵以待的模样，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远古大魔之一的傀儡师至今还未被发现，然而秦明昊的足迹却隐隐指向这个帝都星，似乎也说得过去。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金色广场却迎来了天恒星极院精英选拔赛的决赛。
羽皇依如开幕式一般，以金羽仙灵之力，踏出时空之门。
他身上的法袍更加华丽，皇冠更加耀眼，神威天能犹胜当初，所有的子民都感受到那股窒息般的压迫。
哪怕通过直播室观看，也不禁肃然起敬，恭敬行礼，更别说现场的观众，普通人只有跪下参拜才能感觉到好受一些。连同强者们纷纷弯腰低头，心中惊骇不已。
怎么回事？每个人诧异极了，就算羽皇是个非常享受子民朝拜的神祇，也从来没有一出场就以神识震慑来给全场下马威。
这因为恐惧而臣服的感觉令每个人难受。
而且不仅如此，这次除了他本人亲临之外，身后还跟随着多名神侍者。
秦威大长老见此感慨道：“皇室的底蕴果然了得，羽皇身边的那两位就是千年前迈入半神级的皇家后代，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是侍奉在了羽皇身边。”
秦岚山说：“皇室招揽的供奉和强者，再加上这些侍神者……就算是四大家族联手，恐怕也抵挡不住，更何况……”
他的目光瞥向了其他三家，东方、贺兰、菲利斯家主眉头紧皱，与身后的供奉眼神示意，却不曾与秦岚山接触，这现象让他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皇室针对的只是秦家，并不曾对其他三家出手，可见墙头之草，已经动摇了的决心。
秦家……
“家主放心，已经让老九带领家族后代偷偷撤离光羽帝国，哪怕我们都留在这里，秦家的血脉传承也不会断绝。”秦威道。
然而，若这场战斗以羽皇胜利告终，以他赶尽杀绝的狠厉，即使逃到其他国度苟延残喘，怕也是奢望。
“那么悲观做什么，别忘了，还有天恒星极院。”一旁的凌薇夫人说。
可天恒星极院最强的也就是枢玄尊者，一个半神，再加上分院院长圣者级，其他的恒星级，行星级又有什么用，打起来能顾上自己就很好了。
皇帝率领全体皇室成员迎向了羽皇，落座于金色之塔最高点，这才缓缓收起神威，每个人暗暗吐出一口气。
心中留下一个警示——神祇威严不容冒犯。
相比起来，随着枢玄尊者缓步走进会场的封曦就显得平常许多。
只是这一次，帝君大人没有低调地同暮云昭留在观众席上，而是施施然地坐在了枢玄尊者的位置上，广袖一挥，淡然安坐，眼皮微抬，仿佛置身于星恒宫大殿，受万千修者朝拜。
枢玄尊者则恭敬地侍立在侧，连同分院院长，及来自各国分院强者也起身站立，不敢与他平坐。
这一幕，落在大家眼中，惊讶之后便是恍然。
[我之前就觉得这位冕下的白衣装扮跟天恒星极院的制服有点类似，原来他真的来自这个神秘的圣地。]
[怪不得枢玄尊者这么毕恭毕敬，人家在拜见自己的前辈！]
[石锤了，大家，这位显然是三天两头被徒子徒孙拜会的大佬，人家都不用特地释放威压，就这一坐的姿势，足够秒杀了。]
[楼上，提醒你一句，现在说话小心一点，我感觉不太对劲。]
……
是的，就一个天恒星极院的选拔赛决赛，却炸出了那么多强者，实在匪夷所思。
羽皇率领兰朵儿家族底蕴出现，封曦冕下坐上天恒星极院院长席位，无不在表示自己的地位和强势，再加上帝都星被仙力包围，禁止出入……
即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惶恐和不安也油然而生。
两大神祇针锋相对之势已成，帝都各方势力开始权衡利弊，特别是三大家族，作为家主实在难以抉择。
他们深知羽皇的威严和恐怖，对背叛者和讨伐者绝不给与一丝忏悔的机会，被羽皇挖出的星核成为他的藏品，连成一串，无不警示着帝国每一颗不安分的心。
然而封曦的背后竟是天恒星极院！
天晓得在猎魔试炼的时候，枢玄尊者还一副不认识这位的模样，一转头，封曦竟然能代表天恒星域！
没有哪个帝国会忘记记载这一段宇宙历史——野心勃勃的帝国联盟终于找出了隐匿的星辰，在钟鼓的哀鸣声中，不问世事的仙者终于出现，煌煌神威辐射宇宙，那一瞬间，所有胆敢冒犯圣地的神祇低下了他们的头颅，以魂飞魄散的下场，点缀了璀璨星河，化为了历史尘埃！
究竟何去何从，似乎在这段历史之下有了答案。
……
琳达坐在瑟斯莱的腿上，把玩着洋娃娃，犹豫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稚小姑娘，似乎对场上激烈的战斗没有任何兴趣，灵活的手指缠绕着透明的丝线在洋娃娃的背后不断穿梭。
……
另一边的观众席上，美艳动人的女人依靠在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脸的男人身上，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男人的肩头，低声道：“看见你的儿子了吗？他要是有危险，你救不救？”
男人机械地回答：“救……”
“啧，真是感人的父子情，放心，待会儿就给你这个机会。”女人冰冷渗毒的眼睛盯着封曦旁边位置上的青年，同时用温柔的声音蛊惑道，“睁大眼睛看好了，任何胆敢伤害他的人，都得死。”
男人重复着，“都得死……”
玄女满意地笑了起来，“乖。”
176 请战对决
这一届的精英选拔赛的冠军诞生在一位行星级四阶和一位行星级五阶, 不，六阶，一天前刚刚突破的学员之间, 以他们的年纪, 这个实力即使在星极院的历史上也属于惊才绝艳。
枢玄尊者一边看着一边捋着胡子，似乎对这届的前十名都非常满意。同时, 也通过直播传递到各大长老面前, 凡是有意向收徒的都可以提前准备好见面礼，争一争这些好苗子。
而在光羽皇帝的眼中，即使帝国承诺愿意倾力栽培，给与最顶级的资源, 这些天才也依旧选择前往天恒星极院, 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这也是各帝国再难培养出一位神祇，而天恒星域传承不绝，屹立宇宙圣地不变的原因。
比赛陷入了僵持阶段，最终光羽分院的四阶灵力不及六阶的雄厚, 棋差一着，败下阵来, 圣火帝国的行星六阶获得了胜利。
按照星极院的传统规定，除了获得相应的奖励之外, 前十名还可挑战内院任意一名弟子, 只要战胜, 就可以给自己争取更优秀的师资资源，甚至被推荐到那些飞升的隐士长老面前。
于是天恒星域被抽中的内院弟子从观众席中翩然到达会场上。
统一的白玉束冠，青色道袍披身, 腰悬青玉星恒令，这所有强者最向往的制服令人眼前一亮。
众所周知, 凡是能穿上这一身的无不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也是天恒星极院未来的中坚力量。
他们精神烁然，眼眸自信而坚定，光是这么一站，便已然自成气场，而且灵力互相交融叠加，形成更加磅礴的气势，体现内院弟子的不同凡响。
“哈哈，别看斐利师叔，一绪师姐他们昂首挺胸，似乎从容自信，其实已经心虚了。”
“他们都不敢看那个六阶的冠军，生怕眼神一对视被选中比试，以那六阶的生猛，这十二位师叔师姐大概没一个能够打败他的。”
站在暮云昭身后的秦月秦茹悄咪咪地拆自家师叔师姐的台。
“其实那个第二名也厉害，就是灵力不够深厚，哪怕运用极致也抵不过两阶的差距。”
“对对，这届内院的惨了。”
她们师尊，枢玄尊者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封曦身后，一副听凭差遣的模样，更何况作为弟子的她们，也就自发地选择站在帝君的道侣，自家堂弟身后，还能聊聊天，说个八卦。
暮云昭听了回头问：“月姐，茹姐，你们不也是内院弟子吗，不用下去比试？”
秦月回答：“不用，我们才迈入行星级没几年，还属于保护期。”
暮云昭听了，嘴角一抽，“保护期？”
“是啊，我们的实力虽然没你增加的那么恐怖，但也算是稳步提升，按照师尊的预期，再十年左右，应该有机会突破恒星级了，所以不会被抽中接受外院的比试。”秦茹很淡定地说，“而裴利师叔和一绪师姐他们，是院内出了名的懒散派……咳，自由派，在行星中低阶都徘徊小二十年了，被长老们判定为不够努力，需要多加鞭策，所以送到这里来刺激刺激。”
暮云昭恍然大悟，再看这群内院弟子，似乎也瞧出了那份色厉内荏，不过他想不明白都进了天恒星极院内院，得到整个宇宙最好的师资力量为什么还不努力修行。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秦月笑道：“阿昭，不是所有人都向往强大的力量，像裴利师叔的天赋非常高，从小被飞旋祖师看中，收入门下，他基本不怎么修炼，反而对古籍中的各种仙酒非常喜欢，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到了行星五阶。要不是飞旋师祖怕他寿命撑不住，非得让他修炼到恒星级，否则也不会送到这里参加比试，逼着他上进。”
“是啊，输给外院虽然丢人，但不及四年里面不能碰仙酒来的要命，毕竟酿酒的材料只有天恒星域才有。自从被选中后，裴利师叔就拼命地苦练了半年，现在从行星四阶跳到了五阶，而且师尊说，隐隐也要突破六阶了。”
暮云昭：“……”他是因为幽皇铃转世才会有那么强的天赋和潜力，再加上封曦时不时地滋润……咳，所以跳级跳得快。
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真正的天赋之子修炼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然后拐到“邪门歪道”上去。
天恒星极院能容忍这样的弟子存在十年，二十年，也属于非常宽容了。
但越是不上进，这些内院弟子的潜力就越恐怖，临时抱佛脚一下，让这排名前十的外院天骄变得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地选择对手，都想找里面实力最低的比试。
而内院弟子也努力展现自己的强大，表明自己的不好惹，期待十二选十，成为那落空的两个幸运儿，一场无声的博弈下，选择的时间悄悄过去。
很快，一个个倒霉蛋被挑中，欲哭无泪又庆幸地准备接受比试，而留下的则提心吊胆，因为前三名还没选人。
突然，第三名和第二名召唤了裁决的管事，目光纷纷向观众席中看过去。
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双胞胎皱起了眉，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时，枢玄尊者说：“你俩准备一下，也参加比试。”
俩姑娘一愣。
“为什么呀？”
枢玄尊者笑呵呵道：“人家打算选你们。”
“凭什么？”
枢玄尊者摸着胡须斜眼看过来，“按照规定，你俩也是行星级了，属于内院弟子，对方的确可以挑战。”
秦月挑眉道：“我记得挑选非准备的内院弟子，就算是胜了也无法享受随意拜师的权力吧？”
枢玄尊者颔首，“不过要是赢了你们，我得收他们为亲传弟子。”
“那他们是……”
枢玄尊者笑眯眯地自豪道：“自然是想拜我为师。”
秦月秦茹：“……”
枢玄尊者在光羽帝国的猎魔试炼上，无论是强大的实力还是宽厚仁爱的性格，都格外受人敬爱，哪怕不是光羽帝国分院的学生，也照样有一批追随者。
毕竟就算是飞升成仙的隐士长老，在天恒星极院也属于凤毛麟角，若非特别惊才绝艳，亿万挑一，这些由外院竞争进入内院的弟子都是没资格被他们收入门下的。
自然半神是他们能够够到的最有可能的老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一点，选尽心尽力的老好人当师尊呢？
反正都要比试，直接挑战他的徒弟，若是胜了，自然毫无疑问，得偿所愿拜为师尊，若是输了，也能体现一下他们对枢玄尊者的热爱，进入内院后，更有机会被挑中，一举两得。
而瞧枢玄尊者的表情，似乎非常满意，也想收下这两名弟子。
枢玄尊者还询问封曦，“帝君，您觉得呢？”
封曦淡淡道：“尚可。”
枢玄尊者顿时喜笑颜开，“甚好甚好，都是好苗子，若是悉心教导，不差，不差的。”
秦月和秦茹互相看了看，纷纷撅起嘴，有点不高兴，瞧着擂台上对着他俩行礼的第二名和第三名，非常不顺眼。
暮云昭忍着笑劝道：“算啦，两位姐姐，这都属于双向奔赴了，你俩阻止不了。”
枢玄尊者还特地嘱咐道：“阿月，阿茹，替为师多试一试你们的师弟。”
虽然这第二名和三名皆是行星四阶，比行星三阶的秦月秦茹还高一个小境界，但被枢玄尊者悉心教导八年，双胞胎对灵力的运用就不是这两个外院学生能比拟的。
“行啊！”秦月磨了磨后牙槽。
秦茹眯起眼睛，哼哼道：“放心吧，师尊，我们一定让您看个仔细。”
说完，她俩携手从高台上飞了下去，在观众们的惊呼和掌声中站在了内院弟子的中间。
没被挑选中的余下五个内院弟子瞧见她俩，纷纷露出感激的眼神。
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瞧着剩下的排行榜第一名，开始碎碎念起来。
“不选我”、“选不中我”、“我打不过他千万别选我”、“祖师爷保佑弟子发誓今后一定勤加修炼”、“五选一没那么倒霉吧”
……
听着这些嘀嘀咕咕，秦月秦茹嘴角一抽。
第一名是个红发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高傲，他的目光一个个从五人中滑过，双胞胎都能听到师兄师姐们的心跳声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
说来，她们也好奇这位会选谁，然而这位榜首看了一圈又一圈，大家猜测之中时，忽然转身朝着天恒星极院高高席位上，抬手相扣，恭敬地一拜。
“嗯？”
“啊？”
“咦？”
“这……”
“嘶……”
提心吊胆的五个懒散派内院弟子发出奇形怪状的五个音，表情懵逼，一脸蒙圈，纷纷不明白他这举动的意思。
秦月和秦茹歪了歪头，奇怪道：“这里有资格收徒的内院长老似乎只有我们师尊了吧？”
“嗯，那他这是想干嘛？”
就连裁决的执事也是分外不解，于是前往询问。
等对方轻声一说，执事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僵在了原地，接着缓缓地将脑袋转向了天恒星极院席位上唯二的两人。
暮云昭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然后顺势转头朝后面看了看，没什么人啊，他疑惑地又转了回来，不太明白对方盯着他的意思。
枢玄尊者看到执事发过来的信息，嘴角一抽，心说真是大胆，连帝君都敢肖想，难道真以为这位是天森*晚*整*理恒星极院的隐士长老吗？
况且暮云昭也不是内院弟子，他是帝君道侣！就算是一个弱鸡，禁地的祖师爷也没胆子挑战他！
他赶紧回复执事，拒绝此事。
执事立刻与这位榜首说明情况，请他另行选择内院弟子比试。
然而没想到的是……
“天恒星极院圣火帝国分院学生，精英选拔赛第一名，圣多林，恳请与暮云首席一战！”
这声音由着灵力释放，顿时响彻在整个金色广场上。
每个人听此，先是觉得幻听了，面面相觑之中回过神，接着兴奋地大喊起来。
“这届的外院弟子实在太有上进心了，一个比一个目标远大！”侥幸躲过一劫的一绪师姐轻舒了一口气，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跟另外四个漏网之鱼挤眉弄眼。
“咱们天恒星极院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啊，这样我等才好继续摸鱼，我很看好他。”五人纷纷点头，想给这位圣火帝国的第一名加把劲。
裴利师叔面色渐缓，终于不必再担心无法回天恒星域酿酒，不过他眉头皱起，望着封曦眼露困惑，“话说回来，我怎么从来没在内院见过这位长老，就算飞升成仙，好像也没有表象如此年轻的祖师爷？”
飞升的仙人，外貌会维持在飞升前那一刻，不会衰老也不会变年轻，即使羽化也一样。
作为飞旋祖师，一位隐士长老的弟子，裴利见过所有的仙人长老，但印象中没一个是封曦这样的。
“嗨，毕竟拐了这么年轻貌美的小道侣，外貌要是跟几位师祖一样七老八十那也太不登对了，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对吧？”这五个人双手藏进袖子里，肩膀挨着肩膀，凑在一起闲话，没了比试的压力，那股懒散劲重新回来了。
“可不是？仙灵幻化，要多年轻有多年轻，要多英俊有多英俊，瞧这两人，有谁看得出来相差几千几万岁吗？”
虽然到了这个境界的仙人，都不在意容貌美丑，特别是年轻化容易让人轻视，给人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错觉。
但谈恋爱嘛，自然得在意走在一起配不配心上人，更何况光羽帝国这位秦家小少爷那么漂亮动人，大家都理解这心理。
然而裴利还是觉得奇怪，外貌可以更改，但是那睥睨天下的气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模仿的，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不过，封曦既然能坐在这里，受所有天恒星极院的弟子拜见，那身份上肯定不会有错。
反正，准备看好戏就行。
他们摸出一包灵瓜子，一人分了一点，连秦月秦茹都有份，一边暗搓搓地磕，一边张望着脑袋看。
秦月秦茹：“……”
她们摸过来，悄咪咪地放进嘴里，香，真香！
这位选拔赛第一名的目标虽然对着暮云昭，然而自信的目光却落在封曦的身上，显然，枢玄尊者也好，或者天恒星极院其他可供选择的半神长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想得到的是这位“隐士长老”的青睐！
“姓圣，红发，原来是圣火帝国皇室的直系后代。”光羽皇帝认出来了，“真是个叛逆的小子。”
宇宙各高等帝国皇室的默认潜规则，子孙后代只要进入了天恒星域，就被排除在权柄之外，显然是害怕天恒星极院渗透进皇室，动摇帝国的统治。
艾琳娜望着圣多林，眼中却露出了羡慕，这是对自己有多自信才会舍弃一国供养。
但是她更期待的是暮云昭的反应。
不仅是她，就连羽皇都扬了扬眉，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兴致盎然。
他正愁怎么让这小子下场动手，没想到对方自己先挖了一个坑。
天恒星极院，真是一切都有可能！
暮云昭在光羽帝国那可是全民偶像，一听到有人挑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体上百万观众先欢呼起来。
秦月秦茹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师尊吃醋，这会儿也忍不住跟着起哄。
该，刚这小子还说风凉话来着。
暮云昭缓缓地转头看向封曦，神色复杂地问：“你要不要收个徒弟？我替你去试试？”
封曦眼皮未抬，一口拒绝，“资质太差。”
“哦。”暮云昭瞬间淡定了。
就他的记忆中，能得封曦尽心指点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嘻嘻。
然而下一刻，见台上没反应，那愣头青的小子又大喊了一声，“天恒星极院圣火帝国分院学生，精英选拔赛第一名，圣多林，恳请与暮云首席一战！”
啧……不死心呀？
枢玄尊者见封曦无动于衷，便道：“暮云先生并非天恒星极院内院弟子，圣多林，这不符合规定，要么，你另外选，要么，放弃机会。”
“别啊，另选什么啊，咱们哪儿能跟两个第一名相提并论呢？”
“就是，打败我们算什么本事，毫无成就感。”
“打败神祇的道侣这才算绝世天才！”
五条咸鱼小声逼逼，生怕引起注意。
幸好，圣多林依旧抬手行了一礼，再一次大声道：“天恒星极院圣火帝国分院学生，精英选拔赛第一名，圣多林，恳请与暮云首席一战！”
有些武痴就有这种执念，很明显余下的五个内院弟子他知道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这种比试毫无意义。
但他也观看过光羽帝国猎魔试炼的直播间，非常清楚暮云昭的实力，也只有这一位有资格与自己一战，况且说不定能得到这位隐士长老的指点，是以再三请求。
一连三次，已经是带着逼迫的意思。
枢玄尊者神色不虞，正要从高台下去训斥，却听到金色之塔上，一位半神笑道：“既然是坐在天恒星极院的席位上，自然也是你们星极院的人，难道分院的弟子就只配跟这几个草包比试？”
“还是说害怕输了，丢了封曦冕下的脸？”
“行星六阶请战行星七阶，竟然还犹豫，真可就令人奇怪了。”
“我们金色光羽帝国猎魔试炼的第一名，越级都能斩杀行星巅峰的魔物，不会这么怂吧？”
“或者说这第一名也有水分，如此高的功勋排行榜，不知道枢玄尊者贡献了多少？”
……
暮云昭闻言抬起头，羽皇之下，几位圣者恒星级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质疑，却在灵力的加持下响彻整个金色广场。
还不等天恒星极院做出反应，底下的观众先激动地站起来喊道：“暮云首席，应战啊！”
“以您的实力一定能战胜他！”
“快，给圣火帝国的这家伙给点颜色瞧瞧！”
“暮云首席，必胜！”
“暮云首席，必胜！”
“暮云首席，必胜！”
在这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能震碎天穹的呼喊声中，枢玄尊者说再多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封曦于是缓缓地起身，然而他刚离席，却被身边的暮云昭一把拉住，按了回去。
封曦回头皱眉。
暮云昭冲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去会会他。”接着往前一跃，直接从高台上飘下。
要战就战吧！
177 好戏开场
暮云昭跳下高台, 引起全场掌声雷鸣，欢呼不止。
就连羽皇都兴致盎然地换了个姿势，身体往前倾。
“帝君……”枢玄尊者唤了一声。
封曦望着张扬锐气的暮云昭, 唇角微微勾起, “无妨，也该开始了。”
暮云昭站在圣多林的面前, 看着这满头红发的男人, 仔细打量了一翻，便直接问：“你是单纯地只想跟我比一场，还是有人让你逼我出手？”
圣多林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
暮云昭弯了弯眼睛, 微微一笑, 笑得如同春花灿烂，“如果你只想挨揍，我可以成全你，但你的背后要是有人指使……”他笑容一收敛, 眼神杀机浮现，变得恐怖起来, “那我就杀了你。”
圣多林被暮云昭瞬间外放的气势所震慑，瞳孔微张, 接着就听到对方转头对着周围高声而霸气道：“其余人全部闪开, 有多远滚多远, 我的比试先开始！”
话落，暮云昭抬手张开，一把握住了君子别无, 二话不说，破晓一剑, 直刺而去。
“这就动手了，不先哔哔一会儿吗？”
“真不愧是仙人的道侣，那气魄，就算年纪还小，也足够撑起祖师的门面！”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跑！”
五条咸鱼见此大惊失色，立刻踩上飞剑，滋溜一声已经回到了座位席上，逃得比谁都快。
其他人也赶紧撤离，生怕被波及。
秦月秦茹互相对视一眼，忽然听到暮云昭眯音传信道：“茹姐，月姐，立刻通知大家找寻安全的地方！”
这话一出，双胞胎神色微变，再没有一丝迟疑，飞向了枢玄尊者，同时，通过终端发送警示信号。
每个秦家人见此，心中顿时拧紧，心说要开始了吗！
会场上瞬间清空，而暮云昭的剑也到到达了圣多林的面前，一往无前，直指对方喉间要害！
圣多林眸光一亮，快速反应，身体一侧，躲开剑刃，回首召唤出长刀，一把架住暮云昭的剑。
“铮！”
刀剑相碰，传来金戈之声，暮云昭眼神深幽，不退继续进，随着刺耳的摩擦，一路往上，直接扫向圣多林握刀的手。
圣多林脸色一变，他很清楚，面前的青年跟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不仅实力高他一阶，神识强度和充沛的灵力非普通行星所能及，不能有一丝大意。
是以，他不再保留，刀上瞬间弥漫上红光，炽热的焰火被不断哺入灵力，形成数条高涨的火蛇，反向咬向暮云昭的门面，逼迫着他回防。
暮云昭回身一脚千钧踏在对方的刀上，高高凌空飞起，幽蓝的长剑于身前形成惊鸿剑影，如千层莲瓣一般缓缓展开，灵力浸入，每一把剑影以虚化实，仿佛皆有破开万象，一剑封喉的力量。
同时，手中十二把弧刀四散而开，牵引着天蚕皇丝如暗中蛰伏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封锁了圣多林所有的退路。
剑光，刀光，弧光……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圣多林根本无从躲避。
至此，他将所有灵力化为了火焰。
圣火帝国皇室最擅长操控火灵，能瞬间抽取周围所有的火元素为他所用。
肆虐的灼炎，让会场中的温度急剧上升，观众们顿时感觉燥热难耐，仿佛脚下化为了岩浆，要被极致的热量所融化。
圣多林火红的头发仿佛跟着燃烧，眸光如血，大喝一声，风火形成强大的火龙卷，企图以一力破万象，将所有的攻击绞灭。
承天接地的炽热飓风席卷整个会场，观众的惊呼声中，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似乎要被灼热的空气不点燎起。
“去！”
急速的风火龙卷将万千剑影一一绞碎化为了灵光散去，弧刀被带入其中，失去了原有的目标。
他脸色逐渐苍白，火龙卷对他的灵力消耗实在太大，要不是被逼上极致也不会立刻释放出来。
不过，堪比行星级巅峰，隐隐达到假恒星级的威力，他相信即使是暮云昭也不那么容易躲避。
毕竟会场就那么大！
除非他动用圣者级，或者半神器！
不过比试虽然不规定武器，但是超过本身太多力量的秘宝，就有种仗势欺人的嫌疑，给人以胜之不武的感觉。
烈烈风火之中，暮云昭收起了弧刀和剑，轻轻一笑，“宝贝儿，这里是你的主场！”
识海之中，冰雪之灵跃出水面，从耳垂上钻了出来，于主人的面前，胖乎乎的双手撑开，只见漫天的冰雪以暮云昭为中心，以绝对的低温飘向即将到达眼前的火龙卷。
晶莹幽蓝的六角雪花仿佛精致的艺术品，弥漫在整个会场上，悬停在空中，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然而这声势浩大的火龙卷随着不断席卷雪花，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缓，最后形成一个冰雕天柱，倒挂着冰凌，彻底失去了火焰的热量。
“怎么可能？”
圣多林眼神一愣，可惜任是他如何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力都无法点燃一簇火焰，反而被丝丝寒气侵入皮肤，脸色越发的惨白。
暮云昭扬起手，浮在会场上空的六角雪花开始旋转起来，接着在他神识的催动下，化为了漫天的冰凌，直指圣多林。
暮云昭行星二阶的时候就敢对抗行星级巅峰的魔物，现在行星七阶，不论是神识还是灵力，就算面对恒星级都有一战之力。
圣多林这个时候才体现到了差距，他甚至没把暮云昭身上的灵宠给逼出来！
他努力地想要凝聚灵能盾，然而在冰寒之领域里，伴随着天道元婴的强势威慑下，后者别说再使用力量，甚至连动弹都困难。
暮云昭居高临下地问：“认输吗？”
“可恶，差这么多的吗？我都没在你手里坚持20分钟！”圣多林泄气极了，作为第一名，他一直骄傲于自己的天赋，觉得哪怕进入天恒星域，也能吊打里面的内院弟子。
圣火帝国当然有自己的神祇祖宗，但他还是不顾皇帝的劝阻，舍弃了这位祖宗的栽培，毅然决然地准备闯荡天恒星域。
他永远也忘不了天恒星域的隐士长老徒灭联盟神祇的记载，如果要拜师，那他一定要拜这样强大的存在！
而封曦能够凭一己之力杀死血魔，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师父！
在这位出现在会场上的那一刻，圣多林的眼里只有他，没别人了！
所以他得拼命地证明自己，然而事实却非常令人绝望，封曦挑另一半的资质都随便吊打他，对弟子显然更挑剔！
完了？
这一面倒的战况让观众席上的大家开始喝彩和欢呼。
暮云昭的名字被高高抛举到空中，果然首席大人永远都是首席大人，天下无敌！轻松秒杀一切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这下好了，本来还有机会打败其他内门弟子，被推举到其他隐士长老面前，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余下的190名弟子一起到达天恒星域看看哪个长老愿意收吧！
见圣多林不甘心地盯着他，暮云昭微微一哂，“怎么，还想打？”
圣多林想了又想，忽然他来了一句，“暮云阁下，您收徒吗？”
暮云昭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能不能拜你为师？”
对啊！只要暮云昭肯收他，作为另一半，封曦怎么着也得顺带着指点指点他吧？
圣多林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天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迂回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立刻殷勤道：“老师，我虽然年纪比您大，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指东，我不往西，您练剑，我陪练，您打拳，我当沙包，您有任何差遣，我圣多林上刀山下火海定为您办妥当，绝对是贴心小棉袄，随叫随到，包您满意，行吗？”
暮云昭：“……”
小凤凰：“……”怎么总有不长眼地想抢它的位置！气死凤凰了！
暮云昭冷酷无情地拒绝道：“我不需要。”
开什么玩笑，他跟封曦的二人世界不许任何“第三者”的出现，小凤凰和小柳都得被撵出去，收个徒弟给自己添堵吗？
“师尊！”圣多林吧唧一下双膝跪地。
“滚！”暮云昭额头青筋一跳，正要撤掉冰雪领域，回到席位上，可突然……
“比试就比试，让人下跪是什么道理，殿下快起来！”
伴随着一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灵光从远处射来，暮云昭眼神一凌，冰凌迅速调转方向，尽数抵向这道威能灵光！
轰一声，强烈的灵能对冲形成一股气浪扬起飞雪浓雾弥漫在会场中，不知何时，一位身着圣火法袍的强者出现在暮云昭的头顶，对着打出一个烈火之掌。
暮云昭感受到这股力量，心中一诧，居然是圣者级！
他不敢大意，以双掌凝聚力量，自身前幻化出一个阴阳八卦，推了出去迎接这火焰巨掌，同时身影急速后退，冰心柳从耳垂上的金红羽毛延伸出来，覆盖在他的全身，藤蔓交叠形成一面又一面的水晶盾。
圣多林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懵逼道：“执火长老，您怎么在这儿？”
执火长老一掌拍碎暮云昭面前的层层水晶盾，回头就吼道：“还问我为什么，作为圣火帝国的皇子，怎么能轻易跪下？”
“我在拜师啊！”圣多林回答。
执火长老嘴角一抽，“这里马上就要被魔物包围了，你还在逗留拜师，赶紧跟我回去！”
“我不去，我还要去天恒星域！”圣多林说着也吼了回去，“都说了不管我，你还管我做什么！”
“你小子……”执火长老懒得跟圣多林掰扯，目光一凌，瞬间出现在暮云昭的面前，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圣火帝国的皇子可不是随便就能欺凌的！”
说完，圣者级的力量再一次释放，对着暮云昭心口再一次拍去。
封曦捏碎一颗灵力珠，于手掌之中凝聚一把长剑，剑意凌然，于挥掌之间正要射出，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黑衣头戴兜帽的男人突然闪现在暮云昭的面前，抬手毫无畏惧对上那一掌，只听到轰鸣之声中，气浪翻涌，扬起衣袍。
这人竟然能与一位圣者级对拼灵力而且不落下风！
然而封曦还坐于席位上，枢玄尊者依旧站在旁边，天恒星极院几位圣者没有动静，包括秦家的八位供奉也是打算出手的模样，有名有姓地看过来，似乎都不是。
尘埃飘飘落下，暮云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心中猛然一颤。
坐在贵宾席上凌薇夫人蓦地站起身，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想要抑制住眼泪，然而眼睛却有自己的意识不断酝酿起更多的湿意。
她一辈子，化为了灰，都不会忘记。
没错，是他！是自己的儿子！
“呵……”金色之塔上的羽皇低低笑了一声，心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神识传令到每个后辈强者，严阵以待。
这一出接一出的意外，实在不明所以的人疑惑不解，这又是什么人？
直到强烈的气浪掀起了他的斗篷，露出了他的脸，透过大屏幕大家隐约觉得熟悉。
“秦明昊！”
“居然真的是秦明昊！”
这段时间不管是四大家族还是帝国军团到处都在寻找这个男人，他们率先认了出来，接着更多人怔住了。
“秦明昊，不是被傀儡丝给控制了吗？”忽然，有人大声地问了一句。
“他在这里，难道远古大魔也在这里？”
这可真是一个恐怖的故事，一直在找傀儡师，却没想到这该死的大魔已经悄无声息地混了进来。
更可怕的是，没有一个魔能警报装置发出反应。
暮云昭跟封曦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能让羽皇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对付他们的只有这个男人。
而暮云昭愿意接受圣多林的挑战，也是为了引出他。
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跟封曦对视了一眼，接着试探地喊道：“父亲？”
秦明昊听此机械地转过了头，那张明明英俊深邃的脸庞，即使看着照片都透露着一股不羁，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呆板，仿佛一个牵线木偶，却对着暮云昭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紫红的嘴唇蠕动，“快……杀了我……”
坐在观众席上的女人勾起唇角，抬起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一点，“除了儿子，都杀了。”
被困在心脏里的魔种完全催化，只见一条条黑色的丝线顺着脖颈一路攀爬到他的脸上，形成可怕的魔纹。
眼白被逐渐渲染成了全黑，隐隐透露出血色红光，尖锐的指甲从手指尖延伸出来，他扭动着脖子，空洞的眼神盯着暮云昭，眼眶里流下黑红色的液体，仿佛以最后的理智，恳求道：“阿……阿昭……杀了我……”
“杀……我……”声音越来越低，在暮云昭震动的瞳孔中，终于，“吼——”
秦明昊冲着天空发出野兽的嘶吼，被魔化的傀儡丝从他的身体延伸出来，直接缠绕向执火长老！
“果然是魔物！”
“天哪，他真的魔化了！”
执火长老眼神一凌，手掌形成火焰囚笼烧灼着傀儡丝。
然而，坐在瑟斯莱腿上的琳达却歪了歪头，怜悯道：“太弱了。”
被傀儡丝控制的秦明昊都能杀了只差半神级一步之遥的回溯圣者，更何况已经完全魔化的他，对付区区一个宫廷圣者，根本不费任何力气。
傀儡丝出自傀儡虫吐出来的丝线，除了惧怕凤凰火焰，其余水火半点影响都没有。
越来越多的丝线从他的全身蔓延出来，犹如邪恶的发丝，凡是碰到活物，都毫不留情地绞过去。
圣多林都要吓傻了，旁边裁判的执事也惊恐地连连后退，包括距离擂台最近的观众，都发出尖叫声，害怕地起身推挤地逃离。
五大星域的魔物降临毫无预兆，难道也要发生在帝都星吗？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枢玄尊者立刻带领分院院长几位圣者级从席位上下来，试图抓住秦明昊。
然而，拖着腮帮子的女人缓缓地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
刹那间，观众席上同样穿着黑斗篷的人纷纷飞了出来，毫无惧色地迎上这些半神，圣者。
这些都没有蒙面，然而透过魔化的脸依稀能够辨认出身份。
作为秦家家主，秦岚山几乎都能认出来，他眦眼欲裂，差点捏碎了坐席扶手。
而暮云昭却被这些魔人团团围住，不是要对付他，而是将后背留给他，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这一幕，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羽皇微微一笑，抬手，所有的兰朵儿强者从金色之塔上翩然而下。
而封曦，也从席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冰冷。
178 傀儡魔人
暮云昭被黑衣人背对着保护在里面, 这个场景直接把处在惊恐中的人们给愣住了。
[为什么他们不攻击首席大人？]
[对呀，不是说化魔的人没有任何理智吗？跟行尸走肉的魔物一样遇见活的就杀？]
[大概是因为首席大人是秦明昊的儿子吧？]
[放什么屁，魔物还管面前的是不是儿子？就算秦明昊舍不得动手, 那其他的魔人呢？为什么也要保护暮云昭？]
[对不住各位,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阴谋，可能, 大概, 也许……我们被某位首席大人给骗了！这明明是他操控的！]
……
直播间里，弹幕开始发出不同的声音。
但很快，就被暮云昭的粉丝给集火了！
[别放屁！首席阁下在帕尼尔星域杀了多少魔物，给幸存者争取了多少时间, 每一次他都身先士卒怎么说？就几个魔化的魔人没对付他, 把这种罪名按在他的头上，也可恶了！]
[首席大人的另一半可是神祇，羽皇一直不出面，全靠封曦冕下一手杀了血魔, 五大星域的人类和强者才能逃出来，怎么可能跟魔物有关！]
[一定是他的身上有封曦冕下送的秘宝, 让魔人忌惮，才会这样！]
[对对对！]
[有些人嫉妒的嘴脸都扭曲了, 有本事别在这儿瞎逼逼, 去金色会场对着首席阁下骂啊！]
[那你们看着, 他跟恶魔之渊有没有关系！]
……
不在现场的人还能在直播间里打嘴仗，但是现场的观众却几乎要崩溃了。
那些魔人除了暮云昭，根本就是无差别级的攻击, 就算是枢玄尊者带领圣者级、恒星级的强者匆忙应对，但既要保护现场观众, 又要斩杀这些魔人，也依旧左右支绌。
枢玄尊者的方天印砸在会场上，形成了一个结界，将这些魔人笼罩在里面，防止能量的蔓延伤害普通人。
然而，魔人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中，都没有蒙面，表情狰狞却辨认得出是谁。
“那是伊恩.菲利斯！”
“东方若离！”
“贺兰霸业！”
“甘德安.兰朵儿！”
……
一个个辨认过去，竟然全是四大家族和皇室的人，死在战场上却尸骨无存的英雄！
即使他们不像秦明昊那样是家族继承人，那也是中坚的力量，被悉心栽培，拥有一定声望的家族子弟！
没想到，当这数十年间，族人已经度过了哀痛，他们却又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一幕直接点燃了各家族的怒火！
他们也纷纷派遣自己的强者加入战斗，不管怎么样，决不允许这些英烈的尸体被亵渎！
暮云昭哪儿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人，既然对方不敢动他，那就利用这个机会能救多少是多少！
然而可惜的是，黑色丝线忽然从地上延伸到他的脚下，直接束缚了他的手脚，令他无法动弹。暮云昭一怔，秦明昊已经大吼地冲着执火长老和圣多林奔跑了过去，魔气肆意，形成黑玄的锁链，浓烈的杀机弥漫，似乎要让执火长老为伤害暮云昭付出代价！
糟了！
尖叫，哭喊，求救的声音在金色广场上接连响起。
玄女坐在偏僻的观众席上，迷醉的眼神望着依旧稳如山岳的封曦，即使场面再混乱，他依旧没有出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焦虑。
冰冷无情，高高在上，仿佛对下方的杀戮无动于衷，毫无怜悯。
但是玄女非常清楚，她的尊上，她的主人，心里有杆非常精准的秤。
几百几千的凡人性命不足以让他早早地耗尽力量，从而陷入被动只能看着上万上亿的人死于非命。
他手中的每一份灵力都需用在关键的地方，这是经过了十万年面对生死大战，无数场仙魔之争下才磨出来的刻度。
玄女想到这里，轻轻一叹，可惜了，她不可能如他所愿。
于是魔化的人数在快速地增加，就算是观众席上也无法幸免，所有人惊恐地想要逃离，然而观看今天决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拥挤推搡，造成了踩踏，甚至直接堵住了通道！
“我花费了十倍高价才抢到今天一张席位，结果送来了魔物大礼包，我究竟是什么运气！”
“我还特地穿越虫洞，跨越光年来观看比赛，没想到是来找死啊！”
“光羽帝国军团在干什么，魔人都出现在首都星，国家要灭亡了吗？”
……
吵吵嚷嚷，场面混乱不堪。
强者尚有一战之力，然而普通人却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鲜血喷溅，肢体破碎，那些出现在五大星域中的场面被一一显现在这个金色广场上！
“前面的，赶紧出去啊，堵在这里干什么！”
“快啊，都到出口，还不逃命！魔人要过来了！”
“天啊，救命！”
“别挤，别挤，我打不开门……”
……
是的，四方机械大门包括多个安全通道竟然统统都打不开！
琳达仿佛害怕一般搂住瑟斯莱的脖子，将脸藏进她的怀里，可是嘴角却是高高扬起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祭品，是他敬献给伟大的魔皇陛下的礼物，自然谁也别想逃走。
今日在场的除了玄女带来的魔人以外，这里每个负责秩序保护安全的军官全部都是他的提线木偶，在决赛开始之时，所有的出口都被封闭了，包括敞开的天空……比尔林及五大星域的上将正驾驶着巡航星舰开启了攻击模式，任何试图从空中逃离的人，都会变成军团射杀的对象。
竟然连同军队都受了控制，怎么会这样！
这根本就是一个早就埋伏好的阴谋！
四大家族的人也开始捉襟见肘，凌薇夫人不顾周围的魔人，一掌推开，想进入擂台之中，接近秦明昊。
而几个小辈被供奉保护在身后，揪着机会帮忙。
“帝国这是干什么吃的，连魔人混在里面都没发现！”东方度哇哇大叫，一边打一边推。
贺兰缺冷静地说：“不是兰朵儿有问题，就是天恒星极院包藏祸心，你选一个。”
“选不出来，出口被封住了，空中有狙击，我们去哪儿！”
埃尔懵逼道：“不是，暮云昭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阻止他爹吗？”
秦重峰冰冷冷的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阿昭要是能动早就动了！”
“可他为什么没事儿？”
这是所有人的疑惑，擂台中的魔人以他为中心，半点都没舍得动他，反而跟前来降魔的天恒星极院打了起来。
朱莉.菲利斯看到这里，忍不住说：“这不会是他招来的吧？”
“放屁！”一巴掌从远处扇了过来，秦薇薇骂道，“你招来都不会是他招来！”
“别吵别吵，大家保护好自己！娘的，现在才发现这里恒星多如牛毛，圣者不算顶尖，半神才有森*晚*整*理一战之力，咱们这些行星简直蝼蚁不如……等等，这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被供奉一掌拍死化为腐肉的魔人尸体上，竟然还有东西在蠕动，接着一条漆黑的长虫弹射了出来。
“小心！”
秦重峰的刀从远处飞来，直接把东方度眼前的长虫一劈为二。
“这是孵化的魔种，你们要不想变成那些鬼东西，就自己小心点，别被沾染上！”
大家：“！！！”
这也太可怕了！
看着秦如兰扬起冰刀毫不犹疑地刺穿了黑虫，朱莉干呕了一声，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们那么熟悉？”
因为，大家碰到过。
……
执火长老面对秦明昊，明明有圣者级的力量却被魔气不断侵蚀，那些游动的黑色傀儡丝仿佛有自主的意识，在不断压缩执火长老活动空间的同时，并且在悄无声息之中攀上他的四肢，密密实实地缠了上去，意图窃取他的力量。
苦修的回溯圣者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被耗干了灵力。
圣多林看得着急，他左右一瞧，咬了咬牙跑向了暮云昭。
“臭小子，危险！”执火长老暴躁地喊道。
然而圣多林没管他，对着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暮云昭恳求道：“师父，您别干看着，就算是你爸，你也想想办法阻止啊！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认为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暮云昭看着这红毛，冷冷道：“你看我能动吗？”
什么？
圣多林仔细一瞧，顿时吓了一跳，“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线？”
说着，他立刻提着刀准备替暮云昭斩断，然而暮云昭却道：“不想死就别碰！”
这些傀儡丝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是对圣多林可是要命的东西。
“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暮云昭问。
圣多林摇头，“没有没有，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暮云昭的目光于是落在了那执火长老身上，只见被秦明昊打得节节败退，已经无法招架的老头，频频看向金色之塔，最终忍无可忍地喊道，“金色光羽帝国的皇帝，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暮云昭闻言，讽刺地一笑，“瞧，你没有，但是你背后的帝国却在其中出了一份力呢。”
五大星域沦陷，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没想到却能引狼入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杀，简直罪无可恕。
……
逃不走，打不过，当金色广场成为一个屠宰场的时候，忽然，无数的剑影凌空飞来。
嗖嗖嗖——
仿佛穿针引线一般，一剑一个。
凡是在枢玄尊者方天印结界之外，于观众席上大肆屠杀的魔人，不管是什么实力，都被瞬间穿过后心，刺破心脏，顷刻间失去了任何力量，接着如同一摊腐肉一般衰败下来，漆黑腥臭。
所有人心中一喜，不由地抬头望向天恒星极院的主席台。
只见封曦不慌不忙地捏碎了一把灵力珠，幻化出万剑凌霄，在挥袖间于空中结成诛邪大阵，灵力荡荡，向着观众席如雨落而下！
剑意逼人，剑芒锋利，在人们的瞳孔里不断放大，仿佛一场洗礼一般，不管是魔人还是魔种，都被一剑而灭。
“封曦冕下！”
“他出手了！”
“是啊，我们有神祇！”
“感谢冕下，杀了这些该死的魔人！”
一把长剑从远处飞来，射向暮云昭，将他身上爬满的傀儡丝尽数切断。
琳达咬了咬牙，虽然很想当场把寰宇之心带走，但他很清楚，只要封曦在根本没可能，相反还会暴露他的位置。
傀儡师的单兵作战能力属于九大魔君之末，但因为极强的隐藏和操控的能力，却被喻为最难缠的魔君。
虽然看起来帝君大人实力的确不及当年，但光见那张脸，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几位魔君都下意识地发憷，不敢正面对抗。
再等等，会有人对付他的。
暮云昭得到自由，立刻去阻止秦明昊，他魔化的老爸都快把圣火帝国的长老给吸干了！
而羽皇见到这一幕，终于满意地站起来。
就算枢玄尊者将一身的灵力都给了封曦，此刻这样大范围的消耗下，也该差不多了。
他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帝国皇室，保护帝国子民。”
姗姗来迟的帝国供奉和兰朵儿家族强者也终于从高塔落下，伴随粼粼金羽，神威重重，强势加入。
于是这些魔人即使因为魔化实力增强了数倍，也在八位半神，数十位圣者级合力之下，最终一一被消灭。
很快，场中只剩下零星的强大魔人，以及……秦明昊。
枢玄尊者的压力顿时减小，而暮云昭却喊道：“尊者，秦威供奉，帮我困住我爹！”
秦明昊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的圣者级就能抵挡的，唯有半神方有一战之力。
见此，两大半神合力，一个以方天印于秦明昊头顶压迫，逼其用尽全力抵挡，一个借机以秘宝成阵，将他周围的空间扭曲，形成牢不可破的囚笼。
暮云昭听封曦提起过，只要魔化的时效短暂，还是有机会恢复的，既然如此，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就不能再让秦明昊离开。
为了暮云伽英，他也要试一试这个可能性。
枢玄尊者看了看旁边成为腐尸烂肉的魔人，再看不断在阵法空间里咆哮的秦明昊，一边以方天印控制，一边疑惑地问：“魔化之后的人其实算是已经死去了，杀了他体内的魔种，也意味着魂飞魄散，阿昭还想做什么？”
秦威大供奉也是不解，不过此刻秦家一脉的希望全系于暮云昭，他自然要全力相助，“总有办法的。”
如果秦明昊还能恢复，这对秦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暮云昭暂时没办法，不过他要把自家老爹转移。
耳坠上金红翎羽轻轻飘了飘，接着延伸出数条金红色的丝线，牵扯向秦明昊。
暮云昭想来想去，能将秦明昊隔离的地方只有南禹秘境，作为继承者，他要将老爹拉进去。
可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
“明昊——”
凌薇夫人将恒星级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挡在了秦明昊的面前。
她受到了一记圣者级重击，猛地吐出一口血。
“夫人！”秦岚山见此眦眼欲裂，立刻飞来，在她重伤之下搀扶住。
“岚山……明昊……”凌薇夫人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目光却落在了被秦威困在阵法中嘶吼挣扎的儿子脸上，她缓缓地露出一丝笑容，眼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哀。
“阁下，魔化的人还有机会活着吗？”
“没有……除非还未孵化。”
然而，秦明昊的魔种刚刚已经孵化了……
身上的疼痛不及锥心万分之一，凌薇夫人模糊了视线，希望一点一点破灭。
可这还没完，几道圣光伴随着半神之威从对面的兰朵儿皇室供奉中发出，直指秦明昊，那威力完全冲着杀了他去的，而且直线距离上，甚至能穿透他杀掉后方的暮云昭。
“不……”凌薇夫人挣扎着想要阻住，然而以她和秦岚山的力量就算是鼎盛时期也根本无济于事。
枢玄尊者掌控着方天印，秦威大供奉困住秦明昊，力量受限，一时之间抽不出身去阻止。
“阿昭，快走！”两人纷纷喊道。
秦明昊是活不了了，但这位可不能有事。
暮云昭打开了南禹秘境，金红色的引线正在拉扯秦明昊进入，然而后者的实力太强大了，一时半会竟然无可奈何。
只是他目光凛冽，毫无动摇。
直到，出现了一袭白衣，长袖挥动，一块碎片浮现在众人面前，无论是多强大的灵力，落在那上面竟被完全抵挡，直至消弭——天道之剑，绝对禁制。
强大的神威落在方天印上，封曦抬手往下一按，方天印上的禁制瞬间增强了上百倍，挣扎不休的秦明昊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暮云昭的引线一扯终于拉进了南禹秘境。
两位半神顿时轻舒了一口气，接着自觉站到了封曦的身边，目光抬起，直看之前偷袭的人。
只见皇室强者纷纷让开了道，羽皇缓步而出，金色的法袍随风鼓动，他带着诧异又浮着笑意的目光看向封曦，“阁下，你是不是该给所有金色光羽的公民一个解释？”
179 神祇对峙
天恒星极院上万名弟子正在分院院长的指挥下穿梭于观众席上, 与众多强者一起寻找漏网之鱼，同时救助受伤的人，赠与药剂, 祛除魔气, 安抚情绪。
玄女完成了任务，从观众席上消失, 隐入了暗处。
“这是安神丹, 给你的孩子吃一颗，情绪会平静一些。”看着瑟斯莱抱着惊吓的孩子，星极院弟子心生恻隐之心，递过去一枚药丸。
“你那什么破丹有毛用, 我看还不如喝上我的一口仙酒, 保管忘掉害怕，精神抖擞起来。”五咸鱼之一的裴利师叔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葫芦。
旁边的弟子额头青筋蹦了蹦，强忍着以下犯上道：“师叔，人家还是孩子, 不能饮酒。”
“嗨，这有什么关系, 仙酒和普通的酒能一样吗？”
琳达吓得紧紧捏住瑟斯莱的衣服，满脸地抗拒, 瑟斯莱歉意道：“对不住。”
裴利扯了扯嘴角, “算了, 普通人想喝我还不给呢。”说完，人就跑了。
旁边的弟子赔了个礼，见她也是一名强者, 就不再多言，离开了。
琳达偷偷放开瑟斯莱, 勾起了唇。
在魔人被消灭后，人们暂时迎来了安全，于是目光不免望向了擂台中的两位神祇。
一股紧张而奇怪的气氛在这两位之间弥漫出来，隐隐产生了一股对峙。
“阁下，你是不是该给所有的帝国公民一个解释？”
羽皇富有神威的声音响彻整个金色广场，在大家仓皇，惊恐，尖叫，受伤，死亡之时，暮云昭不仅被魔人保护在中央，甚至在最后他还把杀了回溯圣者，已经魔化的秦明昊，于众目之下堂而皇之地给救走！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封曦不仅不阻止，甚至替他挡住了想要消灭秦明昊的皇室强者攻击，这实在与他富有正义除恶的神祇形象所相悖。
每个人心下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安，以至于迫切地想到听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封曦背手而立，神情从始至终冷然淡漠，他说：“秦明昊没死，还有一线可能。”
这一句，让虚弱的凌薇夫人眼神顿时亮起来，猛地看过去，她急切地想知道这是真的吗？然而秦岚山阻止了她，此时此刻，并非追问的好时机。
“哦，那他们呢？”羽皇笑着指了指死成一摊腐尸烂肉的其他魔人。
封曦眼皮未抬，“回天无力。”
才刚扬起希望的三大家主包括供奉们却瞬间破灭希望，这些能跟圣者级对抗的魔人都是来自四大家族前往战场的恒星级强者，都是拥有无限潜力的后辈子侄！
“敢问冕下，为什么？”贺兰家主忍不住追问。
“魔化太久，已魂飞魄散。”
羽皇冷笑一声：“听听，这个借口，阁下觉得能说服众人吗？”
封曦瞥了他一眼，“为何要说服他人？”
他行事，向来做了便做了。
世人寿命短暂，眼界有限，认知不足，又何必徒增言语交锋？
“我看是心虚了吧。”羽皇说到这里，声音低沉而缓慢，“吾倒是听说过，只有远古大魔才有能力拔除魔种，不知道阁下打算怎么办？”
什么！
大家的神情一震，惊疑不定地看向封曦，不会吧？
而直播间里弹幕更是疯狂跳动。
[啊啊啊——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羽皇冕下是在指认封曦冕下为远古大魔吗？]
[怎么可能？这位神祇的力量大家都见过，帕尼尔星域里斩杀血魔的影像还有备份，怎么会是大魔？]
[对啊，羽皇冕下是不是弄错了，灵能和魔能完全两种力量，就算是神祇也不可能随意切换吧！]
[但要不是的话，方才暮云首席把他爸救走是什么意思，谁都看得出那些魔人听从秦明昊的指挥，在保护他吧？]
[其实暮云昭的人生履历本来就存迷，来金色光羽不到两年，说是从偏远小星系来的，结果实力强大到力压所有秦家后辈，连天恒星极院的第一名都被他打败！我调查过蓝星，那就是一个连灵气都没有，整个星系最强就S级！没错，就只有S级！请问他去哪儿修炼？更别说这位冕下，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要不是五大星域沦陷，猎魔试炼提前，谁会知道他的存在？]
[你在搞笑吗，封曦冕下是天恒星极院的隐士长老啊！枢玄尊者都承认了！隐士隐士，自然不在人前出现，你一生见过几个神祇，在这里瞎逼逼！谁都有可能有奇遇，有神祇冕下指导，暮云首席的强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阴谋论的人省省吧！我只知道是暮云首席带领帕尼尔星球上的幸存者打破能量塔，坚持到最后，他斩杀的每一只魔物都是拿命拼来的！要不是他，高高在上的贵族哪儿愿意保护普通人？更别说五大星域沦陷的时候，咱们伟大的冕下还躲在羽皇宫‘闭关’呢，就这么口说无凭的指正就怀疑他，也太令人心寒了！而且封曦冕下都说了秦明昊有的救，所以被儿子带走，这很难理解吗？他是强大的神祇，面对另一半的父亲，想要出一份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别说那些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救回来，就算能，这些人跟冕下有什么关系？哪位神祇那么大公无私愿意耗费强大的力量去救陌生人？作为五大星域的幸存者，我只感激任何出手帮助我们的人和神祇，也坚决维护他们的名誉！]
这洋洋洒洒的一段话，谁都能感觉到这背后的义愤填膺，而且点赞人数疯狂增加，只要经历过那份绝望，谁会怀疑将自己拯救出地狱的神祇？
[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你们难道没想过为什么这五大星域会沦陷，恰恰是在他们出现在光羽的时候？]
[越说越离谱了！]
[滚！]
[闭上你的臭嘴！]
[等等，别吵，继续听，我感觉有个巨大的内幕要爆出来了，这两位冕下，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果然，不等封曦说话，羽皇又丢下一个重核炮弹！
一位上将匆匆禀告道：“冕下，陛下，所有的通道和出口都被封死了，有强大的力量阻挡，我们无法打开。”
跟在羽皇身后的皇帝“大惊失色”，凝重道：“守卫军呢？”
“您看上面……”
所有的星舰停泊在上空，延升出最强大的炮孔，酝酿着暗黑的镭射光线，直指会场里所有人。
包括那些踩着飞梭的强者士兵，也冰冷冷列着方阵盯着下方。
“你们看，傀儡丝，他们身上有傀儡丝……”
显然守卫军叛变了。
“这些可都来自五大星域的军队，我特地提拔上来的！”皇帝陛下难以置信道。
“什么，那不是……”
大家再一次望向了封曦和暮云昭。
[怎么说的，怕什么来什么，五星域幸存的强者和军队恰好全部被傀儡丝给控制了，哈，真是无孔不入的远古大魔！]
[之前说了一大堆的幸存者呢？还敢这么坚持吗？本来就很奇怪突然冒出来的秦家首席和神祇冕下，我看秦明昊杀掉回溯圣者放出来的是这两位吧？]
[一直都想问连帝国军都没法打破的能量塔，暮云昭一个行星级就打破了！连羽皇都没把握杀掉的血魔，出现了另一位神祇消灭了，是不是太凑巧了？感情是准备将光羽帝国一网打尽啊！]
……
无数的弹幕嘲笑着那些坚持拥护暮云昭的人，仿佛看透了神祇的本质，找到了傀儡师的内在。
然而在密密麻麻的弹幕之后，依旧有人说。
[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他们，没有经历过绝望，死亡的阴影，没资格评判这件事，我相信暮云阁下，封曦冕下会给我们答案的。]
[除非有直接的证据，否则这种似是而非的指正我不接受！]
这样的弹幕不少，但是后面点赞人数却非常非常多。
[我是全程跟着帕尼尔试炼者的直播间的，看到暮云首席的努力，责任和担当。走投无路之下，只有他站出来，没有他，帕尼尔最先启动法阵，一定会被全灭，一定！他没有理由用自己的命去冒险！而且，我相信天恒星极院的选择！]
这一条直接把人们点醒了，对啊，天恒星极院！
别人能不相信，但是这不能不信。
……
这边，封曦面露嗤然，若非仙力受限，就这样的跳梁小丑早就一袖子扇飞出了界壁，谁跟他废话。
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高空之中，操控着星舰武器的比尔林身边，关落眼神依旧呆滞，但她体内的元婴眼睛却已经清明。
金色广场之大，可容纳数百万的观众，若是拥挤，甚至可以到达千万，而这场决赛的主要席位上，都是强者。
行星多如牛毛，恒星没有话语权，圣者需谨慎行事，半神都得听从号令……这样的祭品质量，傀儡师是非常满意的。
关落在空中，通过指挥舰的扫描将下方一览无余，只见这整个庞大的金色广场已经如同巨型鸟巢一般，被细细密密的透明丝线一点一点地给包裹起来，无数细小的傀儡虫顺着丝线攀爬，填补每一个空隙，试图将所有人困死在里面。
里面的人争吵得越久，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傀儡师就越有利，他有自己的打算。
这幅画面她通过封曦留在关落神识里的天道之剑印记，悄咪咪地呈现过去。
封曦微微皱眉，心说傀儡师可真是不争气，都这么久了，还没结好阵！
他示意关落稍安勿动，至于面前的挑衅……他不愿多废话，是以眼神往后一瞥。
两位半神，秦威大供奉倒是有心替封曦应对，然而他对此实在不了解，怕弄巧成拙，是以讪笑无法开口。
而枢玄尊者……这位老好人就算劝架也只会说别吵、别打、稍安息怒……打嘴仗却难为他了。
封曦轻轻一叹，忽然有点怀念以前的星恒宫，远的不说，彩衣的伶牙俐齿跟她的形象特别搭配，有翼一族不仅歌声美妙，嘴皮子也相当利索，连带着她身边的弟子也是张嘴就能把对方喷死。
一般来说等对方恼羞成怒，开始动手时，封曦能承载着胜利的气势，直接一剑就能定下乾坤。
但现在……这临时的手下显然不行，拖延个时间据理力争都费劲。
幸好，手下不行，还有道侣。
暮云昭往前一步，直接冷笑道：“别的先不说，就问一句，皇帝陛下，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帝都盛世交给刚从中等星域回归的军队，他们人生地不熟不得不碍于你的命令硬着头皮上，你又是什么考虑？”
“我当然是……”
“提拔，对吧？”暮云昭代为回答，接着嗤笑道，“可惜，您不是刚刚上任的皇帝，已经在位近三十年了，就算再欣赏也总该派出几位老牌的将军一起行事，以免他们出错。可惜一个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是故意让他们被傀儡师一锅端了，然后栽赃给我们。”
“血口喷人！”
“那我同样还给你，胡乱栽赃！证据呢，拿出来呀，不要因为封曦救了五大星域，就打上他的烙印，别忘了，这些可都是你的子民！”暮云昭奋力地抬起手指，犀利地反驳回去，“当初不顾他们的死活，冷眼旁观，如今又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你作为领袖，难辞其咎，你当什么皇帝！到现在还怀疑这个，指责那个，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把结界打破，放大家出去！”
“没错，放我们出去吧！”
普通的观众哪儿愿意听这些争执，是不是大魔这些都没有先逃离金色广场来得重要，对于他们来说，只想活命！
羽皇有空在这里对峙封曦冕下，为什么不打破傀儡师的结界？
就像当初的五大星域一样，他们侍奉的神祇却根本不在意他们。
皇帝眼角一抖，不由带着一丝心虚。
封曦四平八稳地站在暮云昭前面，眼露讽刺，却心情愉悦。
“说得好！”秦威大供奉点了点头。
不过这还不够，接着暮云昭直视羽皇，同样不客气道：“靠着吞噬了其他仙人元神而侥幸成神的人，你对魔种知道个屁！九大魔君连同他们的主子被伟大的远古神祇之首送回恶魔之渊老巢，沉睡了上亿年，才刚刚出来活动，你一个区区只能活上万年，马上要被宇宙抹杀的没落天仙，这种远古的秘密听谁说的？”
啥？
吞噬了其他神祇才成神的？
不是说羽皇是靠领悟宇宙的奥秘才成就神格的吗？
还有，什么叫马上就要被宇宙抹杀了？
暮云昭继续道：“谁告诉你魔种只有魔君能解？魔君也别想解他自己已经孵化的魔种，除非恶魔之渊里的那位魔皇出手！你的意思是封曦不仅仅是远古大魔，还是魔之主人，毁灭魔皇吗？如果真是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哪怕天恒星域所有的隐士长老在这里，也不够他杀的，他还会有着闲情逸致在这里听你们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在灵力的加持下也回荡在会场上空，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又如何知道这个秘密？”一旁的兰朵儿强者反驳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能杀得了血魔的神祇，你以为是所谓的羽皇只有区区两万岁？”暮云昭骄傲地一挺胸，五官昳丽明艳，带着无比的自豪，“这世界上有远古大魔，自然也有远古的神祇，而你们有幸能够见到他，若放在亿年之前，这里所有人都得跪下参拜！”
封曦眉尾一挑，眼底浮现深深的笑意。
枢玄尊者嘴角一抽，心说那可真是太古老了。
180 乾坤神器
暮云昭虽然只是一个行星级, 但谁让他的男人是至高神祇呢？
他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想骂谁就骂谁，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一个字——爽！
现场的众人虽不敢当着羽皇的面说什么, 但是眼神之中，已经露出质疑, 倒是直播间里的观众离羽皇隔着光年, 能够肆无忌惮起来。
[说什么来着，果然双方开始爆秘了！啧，之前就在怀疑，羽皇对帝国反抗军手段非常残忍, 但是对周围邻国却态度过于温吞, 这万年来，不知‘赠送’出去多少星域，也不肯跟对面打一架，感情是实力不够。]
[作为光羽帝国的公民, 忽然之间有点丢人，怎么破？]
[楼上的, 放肆了，小心大不敬让人盯上。]
……
羽皇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住口, 一个行星级, 竟对羽皇出言不逊！”羽皇身边的半神怒斥道。
“恼羞成怒做什么, 我这只是合理猜测，毕竟众所周知，抵挡恶魔之渊第一线的是天恒星极院, 杀死血魔的也是封曦冕下，如果这样都能跟魔牵扯上关系, 那伟大的羽皇冕下……一听说就闭关了，任由五大星域成为血魔的屠宰场，这又算什么？”暮云昭耸了耸肩。
这是羽皇无法洗脱的污点，一个临阵逃脱的神祇，即使嘴上不说，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嘲笑他。
羽皇的神情顿时恐怖起来，神识的威压悄无声息地碾压了过去，然而忽然，封曦抬起眼皮，也看了过来。
他陡然一个激灵，差点忘了，封曦仙力不能动，但神识的强度无人能及，一旦被锁定甚至反噬回来，还没动手，自己恐怕先得受创！
“哧哧……”突然，有人笑了起来，然后立马感觉到后脖子的冷意，赶紧捂住嘴，垂下头。
暮云昭莫名好笑却又愤怒地继续道：“拿着这种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来指责一位尽了保护人类职责的神祇，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呵……大家不如好好想一想，魔人出现之后，本该担起责任负责保护民众的皇室，是什么时候才开始降临的？”
有些事经不起推敲，不将民众的生命当回事的人，即使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也依旧漏洞百出。
只要不是失了理智，随人云亦云，稍微回想一下就能明白，金色之塔上的人一直都在冷漠地旁观。
[封曦冕下幻化出成千上万的灵剑落下，清除了现场大半魔人之后，皇室强者才姗姗来迟，与众位强者一起对付余下的魔人，我记得很清楚。]
[其实，封曦冕下一出手，基本上已经算是结束了，就算是擂台上的那些，在几位半神，圣者牵制下也没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
[哈，皇室这一群的作用大概是把这件事栽赃给封曦冕下吧，不然这个先后顺序应该是倒过来的。]
[要真是暮云首席和封曦冕下召唤来的魔人，完全可以杀光现场所有人，何必出手救人？相反，冷眼旁观的才有可能是……]
[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魔人，我头一次见，暮云阁下和封曦冕下若是真的与魔为伍，他们是疯了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暴露出来！]
[说实话，羽皇的质问根本站不住脚，我看不太明白。]
……
别说是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不明白，就是现场的四大家族，包括众多强者也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羽皇这样犹如跳梁小丑一般，毫无风度。
然而他却不慌不忙，这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能秉持着正义之剑当然好，如果不能，那自然也能靠实力去争夺。
他双手背后，显得胜券在握，“狡辩无用，宇宙浩然一切皆有可能，吾轮不到你来质问。就一句话，封曦冕下，您可愿与吾一战？”
暮云昭眉头一皱，“凭什么？”
“哪怕吾的确是靠炼化神祇才得以成神，对远古大魔心存怯意，但那又如何，至少吾没有犯下连宇宙天地也不容的大罪，没有受到神罚！”羽皇的声音高昂，一字一句清晰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神罚？大罪？
什么意思？
好大的料……
羽皇死死地盯着封曦，“灭了太多种族，背负着永世的血咒，封曦冕下，你撑不住了吧？所以要开始装模作样地拯救人类，呵，赚取什么天道功德，可笑，难道就靠这些能洗脱你身上的罪孽？”他观察了许久，让魔人不断试探，才确定封曦的力量的确全部来自于各个半神所赠。
封曦自己根本不敢动用本源之力！
“本就不是怜悯之人，又装什么大义凛然，也就这些傻子相信你会庇护他们，可惜你杀的人，灭的族比谁都多！论虚伪，吾自愧不如！”他抬起手指向封曦，眼里带着浓浓的轻蔑和讥嘲。
远古神祇之首算什么？重创毁灭之主又怎样？倒头来天道还不是该压制就压制，连一个恒星级都打不过，这样的金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将元神献给他，让他成为世间最强大的神祇……到时候，说不定他突然有了怜悯，愿意替这些蝼蚁在魔物降临的时候，给与一条活路呢？
贪婪而渴望的眼神再也抑制不住，对嘛，弯弯绕绕何必那么麻烦。
羽皇的这个消息直接砸懵了所有人，包括秦家，包括天恒星极院，现场的所有强者，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
“血咒……骗人的吧？”
“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强者，也不敢冒着宇宙的规则以一己之力灭一星域，就算是羽皇镇压了那么反抗者，也得开拔军队，先行轰炸，甚至得留下一小撮奴隶以免血咒降临……”
“我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恐怖了！”
……
[可封曦冕下明明是可以使用力量。]
[但不得不说，方才那一手对于神祇的确不够强大，反而更像是利用了巧劲，是因为被宇宙的规则压制了吗？]
[所以……难道是真的？]
……
“你敢与我一战吗？”羽皇得意地再一次发出挑战。
秦家连同家主包括供奉全部无条件追随封曦，便是冲着对方超越神祇的力量，能带给自己的家族巨大的利益。
可如果背负了血咒，那……再高等级的神祇也什么都不是，别说羽皇，哪怕普通的强者也难以打败！
怎么会这样？
秦岚山和秦威一同看向暮云昭，想知道究竟，希望他能摇一摇，告诉他们羽皇说的是假的。
而天恒星极院的分院院长，以及其他弟子却不由地看向枢玄尊者。
没有一位隐士长老凶恶到让天道降下惩罚的地步，他们真的怀森*晚*整*理疑这位陌生的长老真的来自天恒星域吗？
莫不是控制了枢玄尊者逼迫后者就范？
感受到周围怪异的目光，枢玄尊者轻咳了一声，摆手道：“莫慌，莫慌，老夫没被控制，这是院长最高指示，大家不必担心。”
枢玄尊者虽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血咒，但那又怎么样？
这位可是帝君啊帝君！
要不是祖师爷们被禁锢在天地鼎里，恐怕早就纷纷撕裂空间前来拜见了！
他唯一能感慨的是，远古仙魔之战竟如此惨烈，唉……
莫安虽然是宫廷供奉，但从魔人出现混战开始，他也只是管好艾琳娜和几个皇室后辈免受伤害，没有听从皇帝的意思追随羽皇。
他并不愿参与到两大神祇之间的斗争中，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虽然他看似置身事外，但已经深陷其中。
为什么羽皇那天会突然召唤他，让他详细地叙述封曦于五大星域对抗血魔时的战斗过程，就是想知道封曦借调灵力之事，而他竟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艾琳娜看他神情恍惚，不由担忧道：“老师……”
“原来是我泄露了。”莫安喃喃一声。
当时九位长老，选择降临之时就做好了与五大星域共存亡的准备。
虽然被封曦借调了灵力，却也托付了信任，这位即使背负了血咒，最终也是自己面对血魔，又怎么能算穷凶极恶呢？
而且那耀眼的功德，可是大圆满呢！这可比灭无数种族来得困难多了！
各种各样情绪酝酿在金色广场上，封曦抬眸看过去，他很少讨厌一个人，明明还没到不可饶恕的地步，却忽然很想就这么一剑宰了这个洋洋得意的小人。
他回头看向了暮云昭，后者冲他笑了笑，却没有提出反对。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总是会陪着封曦一起面对的，作为寰宇之心，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作用。
封曦一哂，心中熨帖，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就打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不是去生死对决，而是有人斟了一杯清茶，他屈尊降贵品鉴一般。
可羽皇却是一愣，“你应战？”
“嗯。”
居然应战了……
背负那样沉重的血咒，还敢跟他打，难道不应该犹豫，甚至想办法拒绝吗？
羽皇笑容不由地凝固，反而被封曦的干脆和淡定闹得心里没底。
是故弄玄虚迷惑他，还是真的有底气能够对付他？
他对这位毕竟不了解，全赖于玄女一而再再而三地蛊惑引诱，将一颗颗定心丸喂给他才有这个勇气。
但作为远古众仙之首，连魔皇都被他重创，他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一点手段都没有？
恐怕不然。
见他面露狐疑，眼神闪烁，封曦一哂，便直接道：“你报上姓名。”
羽皇眉头一皱。
只见封曦冷然道：“玄女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剑只要出鞘，必见血毙命。给你一个机会，死前留名。”
玄女二字一出，羽皇瞳孔骤然一缩。
连他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谁，但直觉封曦指的就是她。
可封曦怎么知道自己见过玄女？
“我的侍女也就这点本事，看中的也是你的狂妄自大，贪心不足。”封曦表情越发冷淡，似连与他多说两句话都觉得浪费唇舌，眼神厌倦道，“她人呢？”
是啊，她人呢？
既然是合作，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让封曦身败名裂，所有的强者包括天恒星极院一同讨伐的吗？
羽皇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这个局面跟预设的不一样。
天恒星极院怎么还好好的？不是说都能控制的住吗？
显然，这个问题，躲在暗处的玄女也非常疑惑。
“阁主。”珍芳阁的琼花夫人额头渗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说，“阁主容禀，我的确将所有的回元丹交给了天恒星极院，看着他们每人领了一颗，在比斗过程中至少90%的学员都服用了，按理来说，此刻已然能够控制他们……”
“那你控制一个给我看看。”玄女冰冷的眼神犹如毒蛇，淬着怒火和狠厉，似乎下一秒就能捏死琼花夫人。
“是……”然而这上万名的学员本来吃的就不是珍芳阁提供的回灵丹，而是暮云昭花了半个月炼制的仿品，琼花夫人再怎么催动都没用。
反而两名看守这上万颗丹药的弟子发现里面白虫蠕动，吐丝结茧，吓了一跳，匆忙告知了枢玄尊者。
枢玄尊者取出暮云昭提供的凤凰余烬，“去，都烧了，从今以后，天恒星极院对珍芳阁下绝杀之令。”
“是。”
玄女哪儿还看不出这步棋已经废了。
在琼花夫人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她却忽然抬手挽了一下头发，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便算了，我也不是不帮他，而是天意如此，就让他自己面对尊上的怒火吧，好歹我也送了他一把‘碎心’，这力量可是相当强大呢，足够让尊上费点心思了。”
……
明明是他提出的决战，封曦也答应了，可现在犹豫的却恰恰是羽皇自己。
有些事似乎脱离了掌控，让他镇定的内心开始慌乱。
“你背负着千万道的血咒。”羽皇再一次陈述的一遍，似乎这样才有底气。
封曦抬手理了一下袖子，不甚在意道：“不错。”
那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忽然，封曦腰间的铃，叮当一声，清脆悦耳，令他微微一诧。
他回头，就见到暮云昭全身透着金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眸光失焦。
这小子……
在封曦与羽皇就着决斗一事互相试探时，暮云昭的神识便进入乾坤戒中，抬头望着宝库的穹顶。
凌虚子留下的灵器不多，但漂浮的件件都是极品，刀、剑、长鞭……应有尽有，散发着浓烈的灵光，后土蛮锤最为霸道，自成一个方圆，没有任何一件灵器敢随便靠近。
然而暮云昭却没有看它，他将视线再往上，仙雾灵光之中，零星有几个梦幻气泡，里面是凌虚子仅存了几把仙器。
之前任暮云昭怎么召唤，这些仙器都无动于衷，不肯搭理他。
但现在，他觉得至少得为封曦拿到一把，不然也太吃亏了！
既然他拥有宇宙初始本源的力量，试问连一个破旧的奴隶铃都能改造成仙器，没道理会被拒之门外。
可本源之力，该怎么使用呢？它又蕴含在什么地方？
想想自己作为寰宇之心的转世……可这世上只有魂魄才能转世，难道是神魂的力量？
暮云昭的脸上顿时洋溢了一丝兴奋，神魂藏于肉.体，隐于潜意识，非绝世大能不可脱离。
但暮云昭不用脱离，他只需要借助其力量就行。
行星之后，恒星便能出窍，神魂跟着元婴走，那是不是表示他现在就能以元婴沟通神魂？
想到这里，暮云昭将灵力凝聚于元婴之上，只见盘坐的小小元婴缓缓地睁开眼睛，引动身上的金色箴言之纹，化为丝丝缕缕的金线通过肉.身的载体，向手指上的乾坤戒聚拢。
再然后，他蓦地睁开眼睛，手里捧着一把仙灵震荡的落日长弓，暗金的流光溢彩，呼吸间仿佛联动了天灵地脉，周围灵气受到神弓的感染，欢呼雀跃，自发地奔赴而来，化为了绚烂的灵光彩带，环绕在神弓的周围。
这样强烈的能量波动，纯粹的仙灵，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不论是谁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荣光灵力。
“这是……”
曾经受封曦委托，而使用过厚土蛮锤的菲利斯供奉怔然道：“不对，这不是半神器！”
“那就是……神，神，神器！”几个识货的半神连舌头都打结，说不出话来。
“什么，这是神器！”
靠后宇宙时代飞升的仙者是没有那个底蕴和力量自己炼化仙器，现在流通的全部来自古宇宙时代，而且多保存在天恒星域中。
历史不够悠久的帝国，如这个光羽帝国，是根本没机会见识的，有件半神器都属于了不得。
而更让惊讶的是，这把神器依旧是被暮云昭给拿出来的。
秦月：“我怀疑冕下的家当全在这小子身上！”
秦茹：“不用怀疑，这就是事实。”
大家：“……”这究竟是怎样的爱意才能喷薄成这样？
多少护国神祇还拿着半神器当武器，这位行星级竟然随手掏个神器！
暮云昭把落日神弓递到了封曦的面前，讪笑道：“没想到，老师留下的仙器中，没有一把是刀剑，看来看去，就这个弓品级最高，你能用吗？”
仙器就算在古宇宙时代也罕见，多是仙人的本命法宝，而刀剑虽凶，可剑仙刀仙却少。
凌虚子作为法修，收藏的仙器各种各样并不奇怪。
倒是这把弓……封曦按住弓把，提到身前，眉峰微扬，“极好，此刻比剑合适。”
他以手指拉动盈月弓弦，只听到“铮”一声，每个人的精神瞬间一震，竟有种神魂被分离的错觉。
至此，他抬眸看向羽皇，冷然道：“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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