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后,苏珍久眼睁睁看着南婉佳的汽车,被撞出去了好远。


    耳边还有姐妹俩赛女高音的尖利叫声。


    “做咩啊?”


    “救命!”


    肇事的汽车车前盖凹进去了一块,这是辆新的黑色迈巴赫,苏珍久不认得,但她认得车牌。


    车牌是旧号,是她的生日号码,她八岁生日那年,南誉买来留作纪念的。


    也是南光桦的生日号码。


    苏珍久的手比脑子转的快,她压下了震惊,慌忙拉开后车门,一把扯住了南光桦的衬衫衣领,将人从后座拖了出来。


    司机也下了汽车,手足无措地呆立。


    苏珍久还保持着扯人衣领的姿势,气愤地问:“你怎么开车的?”


    司机很冤枉,瞥一眼看起来心情好好的南生,什么都不敢说,支支吾吾。


    这时候,被撞出去好远的姐妹花,惊魂未定地下了车。


    司机其实还是减了速的,若当真一点速不减,这会儿二房的车子可能已经到山道下面了。


    只是虽然减了速,丝毫没有防备的南婉佳和南婉灵还是受了一点轻伤。


    南婉佳的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鼓起来一个大包,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南婉灵因为扭着脸跟车外的苏珍久吵架吵的过于专注,脖子彻底扭到了。


    南婉灵捂着脖子训斥司机:“你怎么开车的?还想不想做了?”


    南婉佳更气啊,她新买的跑车。


    她心疼地看一眼车屁股,哭也忘记了,叫嚣:“一辆玛莎拉蒂啊,还有一辆迈巴赫,你给南家开一辈子车,能不能赔的起?”


    “对不起!对不起!”司机哭丧着脸道。


    “她们给你发薪水?”


    南光桦清冷的声音,成功让几人的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对姐妹花的状况委实有些惨,苏珍久一时忙着幸灾乐祸看戏,居然忘记松开南光桦的衣领。


    撞车对南光桦没有影响,苏珍久第一时间就检查过。


    他西服仍然笔挺,头发也一丝不乱,只是黑色的衬衣被她揪得凌乱,不知何时还崩开了一颗衣扣,露出他硬朗纤长的脖颈。


    “大哥!”姐妹俩异口同声。


    声音里有对南光桦向着外人的不满,还有对眼前这一幕的震惊。


    南光桦才回南家时,秦允淑便警告子女:“小心些,本以为弄走一个狼崽子,结果回来的还是头狼崽子。苏代茹那个风一吹只会掉眼泪的女人,养出个狼崽子就算稀奇了,怎么亲生的还是头狼崽子?”


    狼崽子可不好欺,与大房争宠的那些年,南婉佳不管哪次跟苏珍久对上,别说赢了,连平手都不曾有过。


    碍于男女有别,姐妹俩惯用的那些阴招倒没往南光桦的身上使过,毕竟南光桦又不会同她们抢礼服,可在他那里也从没有讨到过便宜。


    又接触了段时间,秦允淑叹息:“早知就阻止这头狼崽子回来,还不如苏珍久,她好歹知道孝顺阿妈,这个仔不在南家长大,没有情义的!”


    没有情义的狼崽子是头孤狼,还拿什么拿捏他呢?


    可是现在,南光桦一点都不像桀骜的狼,只乖乖任由苏珍久揪着衣领。


    他的身型高大,为了迁就她,斜着身体,像一只被主人扼住了脖颈的藏獒,却依旧对着旁人眈眈虎视。


    姐妹俩被盯得脊背发凉,又一同噤了声。


    苏珍久终于意识到了不妥,松开南光桦的同时,试图替他抚平衣领。


    真是糟糕,也真是骚包!


    穿丝绸的衬衣很容易起褶皱的。


    苏珍久在他胸膛前拍抹了好几下,悻悻地放下手。


    她想留下南光桦一个人跟那姐妹俩推诿,扯顺了挎包道:“我赶时间,先走……”


    挎包的带子被南光桦拉住了。


    他跟姐妹俩人道:“医药费、修车费,账单发给我秘书。”


    南光桦转身又吩咐司机:“打电话叫人再送一台车来。”


    最后才低一低头,轻声跟苏珍久耳语:“你阿妈让我送你过海。”


    南光桦也是懂怎么气苏珍久的。


    她用行动演示了“忍气吞声”,不然呢,跟他吵,让二房的人看笑话嘛!


    汽车很快就送来了。


    南光桦很绅士地打开车门,苏珍久瞪一瞪他上了车。


    司机仍用刚才那个。


    南婉佳没想到自己成了吃汽车尾气的,跺着脚说:“那个坏种,肯定是故意让司机撞上来的。我的新车啊!才一个星期,就要送修理厂。不行,我要去找爷爷告状。”


    南婉灵比她清醒:“算了吧,捉贼拿脏,你又没有证据。嘶,倒霉,脖子快断掉了。阿妈说的对,南光桦这个坏种,对南家人没有心肝的。”


    司机很机敏,一发动汽车,不用人吩咐便升起了挡板。


    苏珍久真的很气,她准备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跟南光桦吵清楚。


    第一件,舌乚伦这种话,是好人说的吗?


    第二件,撞车这种有可能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情,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


    第三件,她的阿妈,难道不是他阿妈?


    可她思索片刻,还是揭过第一件事情不提,阴阳怪调地说:“你的司机跟你多久啦?到底行不行啊?刚刚才撞完车,你还敢用?”


    有挡板,也不能完全挡住声音的好嘛!


    司机扁扁嘴,委屈。


    南光桦脱掉西装,随手扔在一旁,越发显得黑衬衫皱皱巴巴。


    他的心情比早上好多了,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不想顺着这个问题往下聊。


    苏珍久深吸口气,别过脸,看向车窗。


    她怎么忘了,她跟他吵不赢的。


    他一向只负责撩火,而后一派淡定地看她气急跳脚,又不能真的下狠手弄死他。


    这是他的恶趣味。


    看她像个baby一样,轻易被他掌控,即使手脚乱飞也无力反抗。


    苏珍久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他回到南家的第二个月。


    被娇养长大的独生女,突然变成了赝品。


    从惊恐到麻木,各种情绪累积,她只能跟着晏景铖胡闹来宣泄情绪。


    晏景铖带着她山道飙车,整晚夜不归宿。又带她夜店买醉,喝醉的人真的可以忘掉许多事情。


    晏景铖跟她讲:“别怕,你忍两年,等我成年娶你回家做晏太太。”


    如果没有南光桦,她的即定人生还真是那样。


    出国留学,然后和不是晏少也是其他什么少的男人联姻。


    南光桦第一次将她堵到了楼梯拐角,“听闻你赌运一向极佳,我们赌一把,就赌你很快不姓南,我输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输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断掉联系。”


    “吃不吃葡挞?”


    南光桦低沉的声线,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珍久回了神,原想说“不吃”,又想起答应过韩迁说回去给他带一打葡挞,随即道:“吃。”


    安德鲁的葡挞很出名,多的是游客慕名而来,尤其是总店,每日的队伍都排很长。


    司机靠边停好了车,仍旧不需人多讲,关上车门,径直去排队。


    车里只剩她和他。


    苏珍久不跟讲不通的人讲话,车子却莫名晃动了起来,若是从外面看会很奇怪。


    青天白日的,引人往乱七八糟的地方想。


    “你要做……咩啊?”


    苏珍久扭头看他,还真的差点惊出了羊叫。


    南光桦旁若无她地解开了衬衣,血色饱满的青年体格,吓得她顿时脸如火烧。


    “南光桦!”苏珍久气急。再不是一本正经叫大哥。


    南光桦盯着她看,干净清亮的眼睛突然泛着危险的光,他俯身过来,冷白的月匈肌离她越来越近,一股清冽的木质苦香跃入鼻间。


    她下意识伸手阻挡,指尖传来了他温润的体|温和坚石更。


    就在苏珍久想要夺门而出的一瞬间,南光桦一伸手,从她背后取过一只衣袋,从容地抖出一件同样款式的黑色衬衣。


    他道:“换衣服。”


    司机很快回来,一共买了两打葡挞。


    南光桦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趁热吃吗?”


    苏珍久接过葡挞,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路再没有其他言语。


    苏珍久在维港旁的地铁口下车,吝啬到一个“再见”都不肯讲。


    她坐了几站地,先晃悠到工作室,将剩余的蛋挞都留在了那里,让韩迁自己滚过来取。


    她给札记糖水铺的视频做了一段配音,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七点。


    港城寸土寸金,千尺豪宅其实不过是百平。


    就这苏珍久也租不起,她租的是二十平的一室一厅。


    刚到家门口正遇见快递员送快递。


    “苏小姐?”


    “是。”


    “麻烦签收。”


    “好的,谢谢。”


    苏珍久以为是自己网购的快递,进屋后随手放在餐桌上,赶忙先去洗澡。


    等到她坐在电脑旁边,豪门粉碎机下面的评论已经翻了天。


    【快八点了。】


    【跟我念,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有料不爆非君子。】


    ……


    苏珍久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大力拆开快递。


    居然不是她给自己买的擦桌子神器。


    紫色的高级丝绒盒子,让她有种不是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盒子一打开,粉色的钻石简直闪瞎人的眼睛。


    苏珍久愣了下神,脑海里是血色饱满的青年身区体,与粉色的钻石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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