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苏珍久气到睡不着觉,她昨晚也没有睡好,脑袋里像装了个放映机,将楼下措不及防的触摸一遍一遍播放。

    人类的大脑很强悍,明明重播第一遍的时候,她还在又羞又恼,重复到第N遍的时候,她已经麻木到说服了自己,亲都亲过了,好像也不在意被摸一下。

    换句话说,被摸的人是她,他凭什么哼?

    苏珍久翻了个身,起身抱起平板电脑。

    这个时间还没有睡的,都是夜猫子。

    又有新的词条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灾难警报资本带着烂汤菜来袭#

    底下获赞最高的几条评论,都不是她请的水军。

    【盲猜三秒撤热搜。】

    【被撤之前,合不上锁|骨疼,奋力推开他,手中的玫瑰枝条,“咻”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月匈月堂上。

    他的皮肤好白,瞬间泛起一条细长的红印,凌虐中带着破碎感的身躯,刺红了她的眼睛。

    她气冲冲地偏着头,头发早就乱掉了,嘴唇殷红,锁|骨上还留着一枚牙印。

    他抵挡不了这样的她。

    南光桦只觉血气在乱冲,他想说他不是有意的,但是脑袋说好车欠好车欠。

    裙子因为剧烈的挣扎,有随时滑落的风险,苏珍久一手捂住月匈口,气哼哼地说:“走开!”头也不回地奔上楼梯。

    南光桦没有去追,只看着自己的手掌,留在原地。

    *

    南光桦没回南家前,辉仔一直羡慕有钱人可以每日睡到自然醒。

    他们就不行的,要早起挣钱活命。

    他桦哥回到南家后,辉仔才知,原来有钱人也得早起。

    也是,网上不是说雍正都是四点起,也不知真假。

    好在他桦哥没有皇帝那么苦命,每天六点准时起床。

    昨日柏生成功倒打了一耙,要找桦哥汇报战果,被他阻止了,“桦哥要跟阿姐互道晚安的,没空理会你。”

    今日他起大早,就是为了跟桦哥提一下昨晚的事情。

    辉仔大咧惯了,推了门进屋。

    南光桦光裸着上身,刚从洗浴间出来。

    从小一起躺到大的关系,辉仔一点也不避讳,刚要说话,却看见了他月匈前的红印。

    辉仔惊讶地说:“桦哥,你什么时候被人打了?”

    南光桦没有说话,走进衣帽间,挑了件黑色的衬衣套在身上。

    辉仔想了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才可以抽影留恋。】

    【文导明日会不会去验毒?】

    【有谁还记得那个二十多岁跳楼身亡的港城女演员洪江吗?】

    ……

    新闻报道对受众的影响有明示和暗示两种。

    苏珍久这次不像以往规规矩矩拿到一手的证据,才开始爆料,而是用了很拙劣的手段,明示马离,暗示文渊,最后再加上一招引蛇出洞。

    她的手段比之南光桦可能也算不上高雅,她赌上的是自己的职业操守。

    如果她的导师知道,她最得意的学生,没有经过证实,就去引导舆论,大概最想做的就是逐她出师门。

    然而,有些真相,根本无从考证。

    所以,无从考证的真相,就不是真相了吗?

    苏珍久睡着的时候,脑海中仍旧印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她吃完早饭,心情不错地去玫瑰园散步。

    玫瑰园里有起。

    苏珍久抬脚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

    “你不是哼我吗?放手。”

    “仙仙,说你爱我。”

    “有病!”苏珍久深吸口气,甩开他的手,正要大步离开,那只叫汪仔的狼犬从玫瑰花丛里钻了出来,嘴巴叼着什么东西。

    它挡住了她的路,献宝似的将叼着的东西拱到她的脚边。

    那是一只香槟杏色的小刺猬,粉色的鼻子,酒红色的眼睛,因为恐惧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刺团。

    汪仔见她不动,歪着头看她,然后用爪子将小刺猬拨弄来拨弄去。

    “你叫汪仔啊!”苏珍久在狗爪下护住了小刺猬。

    汪仔汪了一声。

    苏珍久一手捡起牵引绳,一手捡起刺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她忽视了南光桦,小跑着回去。

    南方很少有野生刺猬的,这只长得这么正,一定是人工繁殖出来给人做宠物的。

    苏珍久找了个空盒子给刺猬做窝,汪仔就守在门外。

    小东西可能感觉到危险解除,放松了背刺,探头探脑地打量新环境。

    苏珍久给了它两颗车厘子,它先闻后咬,发现好吃,啃得欢快。

    苏珍久不太清楚南光桦弄只刺猬给她要做什么,毕竟汪仔还能看家。

    她懒得费脑子去想,听见了汽车离开的声音,闲闲地歪在沙发上,打开了平板电脑。

    网络上没有文渊去验毒的新闻,《小心尖》的官微也没有新的信息发布。

    快吃午饭的时间,辉仔晃悠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跟在他后面的是狗狗祟祟的汪仔,偷眼看着没人注意到它,直接窜到了刺猬窝面前。

    苏珍久啼笑皆非,心想,不管是南光桦的人还是狗,怎么都是戏精!

    辉仔今日要做有任务的NPC,他其实很不愿意,他才不要做“爹地和妈咪吵架,从中间传话的NPC小孩。”

    “哥,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自己跟阿姐讲啊,不然她怎么记你的情!”

    当时啊,他桦哥耷拉下眼皮,他直觉不好,立刻改口:“我办事,你放心!”

    苏珍久假装没有看见像罚站似的辉仔,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继续盯着电脑。

    辉仔终于忍不住了,不自然地说:“阿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最近可能会需要律师帮忙?”

    苏珍久刚刚点开豪门粉碎机的私信,在一堆骂人的私信里,确实有一封起诉书。

    她还没有点开那封起诉书,淡定地说:“我不用南氏的律师团。”

    辉仔:“不是南氏的人,是一家小律所啊!不过呢,律师的专业素质不错,胜诉率也很好的。”

    苏珍久挑了下眉眼,瞬间明白:“喔,有些孩子真的学不进去,就只能给我当司机,有些孩子学习很好就做了律师?”

    辉仔嘿嘿一笑,“也有做医生的。”

    苏珍久恭维道:“真好!有保镖,有司机,受伤了,有医生看,要上法庭了,还有律师帮。”

    完美的团队配置!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沟通,她顿了片刻,“约来谈谈喽!先声明,代理费我给的很低。”

    辉仔高兴地说:“好嘞!”

    他没有转身就走,又像罚站似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苏珍久不解地看他,“有话直接说。”

    辉仔:“阿姐,你是不是跟桦哥吵架了?”

    苏珍久给了他一记“谁问谁死”的凌厉眼神。

    辉仔的好奇心瞬间死掉了,撂下句“我去约律师”,扯着汪仔一起离开。

    辉仔给南光桦发信息:【哥,你惨喽!阿姐听到你的名字,脸色变好差!】

    南光桦刚刚出导演就在现场的现象。”

    韩迁没有说,从她昨天开始用豪门粉碎机发布微博,他在医院就呆不住了。

    绝不爆没有得到证实的料,是他和苏珍久做豪门粉碎机时的约定。

    他不相信她会抛弃自己的职业操守。

    现在,可以侧面证明文渊有鬼,他不敢去验|毒。

    韩迁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稳落进了肚子里。

    但苏珍久的声音十分平静,“你提前出院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韩迁:“我腿已经好了,只要不跑,走路没问题的。”

    苏珍久叹气:“韩迁最多,说话的时候,还不耽误吃饭,米饭添了三碗。

    马嫂用电饭锅焖了整整一锅米饭,被三个男人瓜分的一干二净。

    幸好马嫂有提前给汪仔盛出来一碗,要不然狗饭都没了。

    送走姜宇安,辉仔也闪离。

    苏珍久不太想理南光桦,转身正要上楼,却见不远处的刺猬窝里,没了那只小东西。

    她没有给小刺猬取名,像这种脑袋不太灵光的小动物,给它取了名字,它也不知那是在叫它。

    不像汪仔,聪明的像个小人精。

    苏珍久点着汪仔的额头,“是不是你不乖,将刺猬叼进狗窝啦?”

    汪仔眨着飘忽的狗眼,憨憨地跟她卖萌,试图蒙混过关。

    背后传来了南光桦低沉有威严的声音:“叼出来。”

    汪仔呜咽了一声,眼神再不敢飘忽,转身回窝,叼了小刺猬出来。

    它居然还知道将小刺猬送回刺猬窝。

    苏珍久夸了句“乖仔”,拍拍它的狗头,迈脚往楼上走。

    南光桦就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快了几步,想要甩掉他。

    却被他一步抢在了前头,直接堵住了她的路。

    他本来就比她高,现在站在比她高一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是问候晚安,多喝点汤好好休养身体,然后好好去拍纪录片,不要掺和我的事情。”

    她没再听韩迁要说什么,挂线了。

    与此同时,秦允淑刚刚收到文渊失联的消息。

    她愣了一瞬间,气得眼前直冒小星星,忽然想到老爷子那日说的话。

    她的儿子眼光怎么会这么差,港城有那么多的名导,他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文渊?

    那个衰仔难道真是个陀衰家?

    *

    南光桦忙碌了一天,归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二楼,苏珍久的房间黑乎乎的。

    汪仔卧在主楼廊檐下的精致狗窝里,精神萎靡地耷拉着眼皮,不太想理他。

    南光桦拍了拍它的狗头,不快地讲:“你得意啦!她是不是好喜欢你?还特地叫人给你外送狗窝……可是她说不爱我……”

    他眼神黑沉沉地看着它。

    汪仔瞬间就吓精神了,竖起来的狗耳动了又动,不晓得为什么两脚兽的眼神里突然含了刀!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文渊失联的消息,只捂了三天,便被薛奕的站姐捅了出来。

    【已经第三天了,只有一个副导演在现场指挥。我崽因为这部戏,推掉了一个S+偶像剧的男二,辛辛苦苦付出,结果掉进了黑|帮组织是吗?从演员到导演,就没一个不爆雷的。要爆赶紧爆,这么拖着,是要拖死人吗?】

    这下不用吃瓜群众乱冲,薛奕的粉丝先把《小心尖》的官微冲了。

    《小心尖》紧急发布了小作文一篇,中心思想是文渊导演的年纪不小了,兢兢业业拍戏几十年,一朝被人诬陷,精神受到冲击,被气病了。

    小作文写得深情并茂,卖惨也卖得水到渠成,还真有不少人上了同情分。

    豪门粉碎机被冲击的厉害。

    【微博升堂,你真是好大的脸。】

    【人血馒头好吃吗?】

    【营销号去死一条沙砾铺成的十字路,这里的玫瑰大多数都有半人高,每一株上大概有四五朵用力绽放的玫瑰。

    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水,站在十字路口,就能闻见玫瑰特有的清香味。

    苏珍久没有问过南光桦,冬季的港城,玫瑰会不会大片盛开,他们两个现在都不讲话的。

    她一早下楼,发现他正坐在客厅。

    她不想让马嫂和辉仔看出异样,客气又官方地跟他道了声“早安”,他居然没有回。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么多美丽的玫瑰花,苏珍久觉得自己不应当想那些气炸肚皮的事情。

    可是不远的地方,南光桦牵了条正值壮年的狼犬,毛色油光发亮,看起来很是威武。

    男人峻拔的身形,狼犬的威武霸气,相得益彰,他像是古堡中散步的绅士,缓步走在玫瑰花丛边。

    那是一条很活泼的狼犬,扯着主人想和花园里美丽的女人邂逅。

    他松开了牵引绳,默许了它的行为。

    高大威武的狼犬径直跑到了苏珍久的身边,憨憨地吐着狗舌,跟她卖着反差萌。

    她是第一次见它,昨天只隐约听到了狗叫。

    苏珍久有点绷不住,抬手拍了拍它的狗头。

    它像是得到了鼓励,汪汪叫了两声,摇着尾巴钻进了玫瑰花丛里。

    玫瑰花有刺。

    苏珍久张了张嘴,想叫它回来,又不知它叫什么名字。

    “汪仔!”南光桦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

    ……

    苏珍久不慌不忙应对:【@港城NB毒|品调查科请帮助文渊导演证明清白。】

    【我靠,豪门你真的敢!】

    【如果文渊军中的新起之秀,作品有《天空的一半很飘渺》等。】

    文渊是打定了要装病到底的主意。

    毕竟就此淡出娱乐圈,也比晚节不保被封杀的好。

    当然了,想要彻底保住他的晚节,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他公开验毒,证明自己的清白。第二个,豪门粉碎机公开向他道歉。

    验毒是不可能验的,他经常出国,有好多国家的大|麻是合法的,港城不合法罢了。再说他要是真的清白,还淡出娱乐圈个毛线,早就将验毒报告拍到豪门粉碎机的脸上了。

    如今,只剩下曲线救国这一个办法了。

    文渊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晚节不保。

    可是豪门粉碎机表现的软硬不吃,她的代理律师就成了外界认为的唯一突破口。

    姜宇安承受的压力很大,资方纷纷下场,他被妲娱影视和《小心尖》请来的律师,轮番轰炸。

    几次交锋下来,苏珍久有一种姜宇安瘦了一圈的错觉,好歹得表示一下,邀请他吃饭。

    这是一种社交里的虚假客套,换句人话说,她想要请姜宇安吃饭的心并不真诚。

    姜宇安却不客气地说:“那就谢谢苏小姐,不用去酒店,就在家吃!我想吃肉沫蒸蛋。”

    苏珍久听见那个“家”字,恍惚了片刻,才笑着点头:“好啊!”

    澳城的南家,对她来说,不算家了。

    她租住的小屋,可能也不叫家。

    这里,她更没什么认同感,像是临时避难所,防的不过是二房的人狗急跳墙找她麻烦,借此给南光桦添乱。

    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和南光桦是绑在一起不会拆分的。

    姜宇安留下吃晚饭,除了辉仔很高兴,马嫂也很欣喜。

    厨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肉末蒸蛋还不是洒洒水啦!

    马嫂要大展身手,第一道菜做烧乳鸽,煮熟的鸽子抹上麦芽糖和浙醋调成的酱汁挂起来风干,这个风干的时间要好久,中间刚好可以做肥而不腻的芋头扣肉,软糯清香的珍珠肉丸,还有清淡一点的葱姜花蟹和白灼大虾。

    这一餐的含肉量很高,青菜只有两个快手炒时蔬。

    南光桦回来的时候,马嫂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将风干好的乳鸽淋油。

    淋过油的乳鸽皮是脆的,口感超好。

    辉仔就像家里讨喜的小儿子,进进出出地帮忙端菜。

    就连汪仔都叼来了狗盆,规规矩矩地排队等开饭。

    一向冷清的红杉木屋,忽然有了提前过除夕的氛围感。

    苏珍久只来晚了两分钟,倒像是跟南光桦约好了。

    南光桦上楼换掉了正统的西装,穿了件白色的圆领毛衣下楼。

    这件毛衣看起来有些眼熟,尤其是毛衣边边的破洞感,好像几年前很是流行。

    看多了他穿黑色的正装,换了件白色,只觉亮眼,有点像电影明星。

    苏珍久慢慢吞吞坐下,说好了请姜宇安吃饭,她这个提议的人不好不来。

    她坐下之后,南光桦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马嫂不肯上桌,并且带走了汪仔,长方形的餐桌怎么也坐不满。

    就凭几人的关系,省略了一切虚礼,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在吃一顿很寻常的晚饭。

    南光桦难得没有那么闷,开口询问姜宇安:“最近律所的生意怎么样?”

    姜宇安:“还行吧,都是些小案子,像离婚抢财产啊,一个月有三宗。还有楼上的忘记关水管,淹了楼下,或者因为装修大打出手告上法院。总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纠纷。最大的一桩……”

    他抬眼示意苏珍久。

    与此同时,南光桦剥了只虾子,放进她的碗里。

    苏珍久措不及防被拉进了他们的谈话。

    她放下了筷子,这次倒是很真诚:“姜律师业务能力很不错!嘴巴很溜!”

    她听姜宇安跟人吵了好几天架,语言的逻辑十分周密,反应也很迅速。

    辉仔嘎嘎笑了起来:“阿姐,你说的好对!小的时候,我们负责跟人打架,安哥是负责跟人理论的。后来高考的时候,他苦恼自己要学什么专业,桦哥说,你嘴巴那么能说,考个律师,继续跟人吵架啊!”

    苏珍久很干地笑了笑。

    她有一种即将要融入南光桦生命的错觉。

    这突然产生的念头,让她呼吸一滞。

    “我去拿个牛奶!”

    她慌里慌张找了个理由,转身离开了餐桌。

    姜宇安压低了声音:“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老婆好像不想搭理你!”

    辉仔嘴贱地说:“老婆?娶不娶得到呀!”

    南光桦只瞪了他一眼,心底有话没有讲:娶不到就哄,哄不到就抢……人,总归只能是他的。

    苏珍久再回来的时候,三个人像没什么事一样,继续说说笑笑。

    南光桦笑的频率不高,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松弛感。

    辉仔的话一样的寻常语气:“仙仙,今日爱我吗?”

    苏珍久绕过了他,坚决地一字一顿回答他:“不、爱!”

    临睡前,苏珍久收到了苏代茹发来的信息。

    【仙仙啊,最近有没有见过大哥?后天是爸爸的忌日,我怕他忙忘记了。】

    后天是南誉的忌日,她好几年没去祭拜过他。

    说不大好那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晓得他泉下有知,会不会生气?

    苏珍久叹了口气回复:【你发信息提醒他喽!】

    苏代茹:【发了。你知阿妈做的好差劲。

    儿子和女儿的关系缓和了,她却要从外人的嘴里听说。

    苏珍久不用多想,便知是二房的人多嘴,她看了一眼给她端来茶水的吴嫂,笑着说:“二婶跟你提的?那她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是不是脸拉了好长?我故意气她的。我那日跟她说‘我大哥那么多金,名下的大屋那么多,我今日住这间,明日住那间’,阿妈,你不晓得二婶当时的脸色,啧啧!”

    苏代茹啼笑皆非,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嗔怪道:“鬼灵精!”又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没说的话是:仙仙,你名下也会有大屋的。

    苏代茹好奇地转了话题,“仙仙啊,你教教阿妈,怎么跟你大哥缓和关系?”

    苏珍久端起茶杯,低头品了口茶,“白茶的味道不错!”

    她试图打岔。

    但效果并不明显,苏代茹又没有老糊涂,显然还在等她的答案。

    她在心底叹气,又唯恐苏代茹看出异样,假装不在意地说:“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不好吧!一直都这样啊!”

    苏代茹也说不好那种感觉,像二房,三个子女的关系其实也一般,打打闹闹,有时候是姐姐挤兑弟弟,有时候是兄妹相争,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阿桦和仙仙从来都不会争执,如果有外人,还能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一旦危险解除,两个人表现的就像陌生人,仙仙看阿桦的眼神里,还带着防备。阿桦,应该也在防备仙仙吧!

    总之,都是聪明又有主见的孩子,他们的关系,远的时候很多,近的,他忙起来,可能不会看见。】

    苏珍久想说怎么可能看不见,就算当时有应酬,应酬完了总会看手机的。

    但也有可能假装看不见。

    她认命地下床,去敲南光桦的房门。

    敲了好久,里面没有人应。

    苏珍久没有听见汽车驶离的声音,人不在房间的话……她一边拨打他的手机号码,一边下楼。

    楼梯只下了一半,她就听见空荡的客厅里传来了手机震动声音。

    南光桦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像一座被下了定身咒的雕塑。

    苏珍久打开了手机照明,对准他。

    “阿妈给你发了信息,后天是爸爸的忌日,你不要忘记。”

    刺目的灯光,让他微眯了下眼睛,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反应。

    苏珍久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像“虽然你们没有见过,但他始终是你亲生父亲”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颓然地站在原地。

    她弱声说:“你就当是为了阿妈!还有啊,阿妈发信息,你要回的。”

    南光桦终于有了回应,他的眉眼微挑,黑漆漆的眼眸如宝石一样闪亮,唇边勾起了多情似的笑。

    “仙仙,我这几日好伤心的……”

    他委委屈屈地点了点自己的唇:“你要亲我一下,我才会记得回信息。”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夜晚寒凉,苏珍久穿着黑色丝绸的长袖睡衣,又在外面罩了件泰迪色的珊瑚绒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软乎乎。

    好想捏一把。

    南光桦压抑了心底的冲动,忍不住想,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房间里恒温26度。是不是要开36度,这样她才会穿衣柜里那件酒红色的吊带睡裙。

    她皮肤好白,穿那件睡裙一定好靓!

    想看,想捏,想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苏珍久没看懂他突然变得闪烁的眼神,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这几日没有发癫,总让她有一种不知他在憋什么大招的错觉。

    人与人的相处,也讲究博弈。

    好比一对新婚夫妻,总要经历一段磨合期。

    而所谓的磨合真的证明了自己清白呢?你小嘴一巴巴,凭什么别人就要受无妄之灾?】

    豪门粉碎机:【那我封号道歉!接受法律惩罚。】

    新一波热搜的热度来了。

    网络上开始深扒豪门粉碎机的底,然而这个营销号,除了爆料的时候上线频繁,偶尔接个广告以外,平日里不活跃的像个假营销号。

    是以,能够扒出来的东西十分有限。

    秦允淑也在围观网络上这场浩浩荡荡扒人,却没扒出什么所以然的行动。

    她知道南向霖找了七叔,揪了他的耳朵问,“衰仔,七叔那边怎么说?”

    提起这茬,南向霖便不开心,悻悻地说:“七叔说他老了,手下的马仔不听号召,没找出来人。”

    他想想自己最近的遭遇,投资影视业原想以此进军大陆好大展拳脚,现在却一塌糊涂。不仅如此,他最近连出街都要带两个保镖,去酒吧喝酒也会让他们守在门外。心情本来就在谷底,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自己先吓没半条命。

    南向霖咬着牙问:“阿妈,那个泰国大师是不是诓骗你了?你明明说是大房那个死女仔克我,弄走她就好了。我怎么觉得分明是南光桦更克我!”

    秦允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你自己没出息!”

    南向霖一想到南光桦的狠毒,连他阿妈都不害怕了,“谁让你生我的时候日子没选好!要被人克来克去。”

    秦允淑被亲儿子气得月匈口发闷,转头便给亲弟弟下KPI指标,“阿章,赶紧解决文渊的事情。”

    “知道啦阿姐!”秦允章不耐烦地说。

    秦允章的长相和秦允淑差不多,能力也差不多。

    姐弟两人其实都算聪明人,就是那种给他们八家十家酒店,他们可以做的很好。

    但他们的能力也仅限于知道哪里的街面适合开酒店,新近开发的菜品有哪里不适合客人的口味,快要到除夕了应该推出什么样菜品的阖家宴。

    如果给他们一个商业帝国,那就玩不转了。

    他们是从底层开出的花,MBA的课程也读了不少,可是一旦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去染指新的生意,立刻变得晕头转向没有一点条理,完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入股妲娱影视,一共花了两个多亿。

    秦允章一开始也有壮志豪情,想要一部电影賺上几个亿,但还没有一个月就碰到了拦路虎,难免丧气。

    他给妲娱影视的负责人发了最后通知,“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对娱乐圈还什么都不懂的秦允章,这次倒是一语中的。

    电影已经拍摄了一半,《小心尖》官微发布了一条紧急通知:【因文导突发心脏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不能再担任导演工作,剩下的拍摄工作将由麦小田导演负责。麦小田导演是港城导演大,不如说是博弈。

    家里的地谁拖,衣服谁洗,饭谁做……双方试探、拉扯、博弈,直到某天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苏珍久和南光成为最大赢家。】

    苏珍久上网围观了一圈,关掉了平板电脑。

    她诠释了一把家住大海边,管的好宽。

    临出门前交代:“马嫂,我今晚不回家,先生也不回家。”

    又交代马嫂不要忘记喂狗喂刺猬。

    甚至还打电话给沈逸舟,“明天不要给南生安排行程。”

    “这……”沈逸舟犹豫地看向南光桦,默默打开免提。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还带着果决的不容置疑:“明日他老豆忌日啊!听见了吗?除非南氏明日倒闭,不然不要给他安排任何行程。还有,督促他今晚六点半准时回家喝汤。”

    苏珍久说完,直接挂线。

    她想吐槽苏代茹这个阿妈做得好憋屈,想当年教训她,要是胆敢不学好,就断掉她所有卡让她喝台风的威武霸气,一点都没有用在儿子身上。学着点嘛,找不到儿子,找他秘书啊!

    苏珍久做完这些,让辉仔开着车带她到了西九龙,看似没有目的性地乱转。

    这里大部分的土地由填海而来,成为近几年新兴的豪宅区。

    辉仔也看八卦新闻的,知道文渊的豪宅就在这个区,转着方向盘问她:“阿姐想做什么?”

    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不过得等南誉的忌日过完再说。

    苏珍久没打算隐瞒:“先看一看地形,要知道这里什么时间车多,什么时间车少,哪条街人流量最大,还有文渊的出行规律。”

    辉仔记在了心底,“像这样的事情,阿姐不用亲自出来的。”

    “他最近肯定如惊弓之鸟,很小心的。”

    辉仔笑:“我和生哥,当年真的学不进,桦哥说他好忙要学的东西好多,没空管我们,就踢我们进了法国的外籍军团。我和生哥在那里签了五年的合同,退役后回来开了家安保公司,我们公司比安哥的律所大,保镖都是退伍兵。我跟了那么多人,阿姐是最难跟的,反侦察力好强,有一次差点被阿姐发现,吓得我心脏乱跳。文渊,洒洒水啦!”

    苏珍久撇嘴,故意说了句:“怪不得。”

    她早就感觉身后有人跟,可又找不到证据,原来是专业的。

    苏珍久这几日,从侧面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南光桦,冷峻、重情义、有慧眼、懂布局,有这样的本领,绝对是南向霖拍马不及的。

    老爷子只要不糊涂,继承权的事情,就没有南向霖什么事情。

    看来她所有的担心都显得有点多余,不对,并不是她瞎担心,是南光桦那个衰仔在故意示弱。

    她在心底骂了他一句狡猾!

    下午四点半,辉仔送了苏珍久回南家,又自行离去。

    苏代茹坐在阳光下,随手翻着杂志,看最近流行的时尚单品。

    她做阿妈的乐趣就只剩下给儿子女儿买买买,可是连这项乐趣的快乐都不太多了。

    儿子是个小古板,穿衣服只穿黑色的,她上次给他订了套白西装。

    白色,虽然清冷,但不会像黑色那样,显得无法让人靠近。

    她希望他能多多尝试不同的风格。

    哪里知道,儿子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穿是不可能穿的。

    她真的是没忍住,才念了一句:“以前仙仙给你买过一件白毛衣,边边破洞的,你忘记了,我见你穿过几次的。”

    结果她儿子像失忆一般,没给任何回应。

    女儿呢,好倔强地想跟她算得一清二楚,她买来的那些衣服,全部挤在衣帽间里,吊牌都没有拆过。

    “阿妈!”苏珍久站在廊檐下叫了一声。

    苏代茹回过神来,看见她好开心,招招手让她过来,下一秒却怨念地说:“仙仙,我都不知你现在住在大哥那里。而且,你大哥的房子买在哪里,我也不知……”

    她想说她这个的时候很少。

    其实并不全是二房的人在跟她嚼舌根,苏代茹只是这几年隐居,朋友还是很多的。

    刘太给她打电话说了那天的事情,“仙仙,还是那个脾气,揭了二房的短,二房好糗啊……哥哥知道照顾妹妹,还给妹妹披羊绒围巾!”

    她便笑着回:“是啊,哥哥好疼妹妹的!”其实她心很虚。

    苏代茹还想再追问点什么,听见了由远及近的汽车声音。

    她惊喜地说:“今日你大哥回来的好早!”

    苏珍久松了口气,她知道的,苏代茹的注意力从她这里转移了。

    刚开始发现她阿妈似乎更关注南光桦的时候,她小小的心脏,还难受了一下。

    后来她便劝自己,阿妈觉得亏欠他喽,还有啊他才是亲生的,人之常情。

    院子里一阵慌乱,像要接待什么矜贵的大人物。

    苏珍久张了张嘴,想说,那是你儿子啊苏女士。

    但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撇了撇嘴。

    直到脚步声传来,苏珍久才懒懒地抬起眼眸。

    苏代茹:“阿桦,今日不忙吗?”

    南光桦惜字如金地回应:“忙!”

    他朝苏珍久看过去,今早没有见到人,他刻意晚走了好久,但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他不走她就不会出现。

    她穿一件泰迪色的高T领口太大,被她一扯,凌乱不堪地露出了半边月匈月几。

    男|色是有的,她没心情赏鉴。

    她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颈,一只膝盖跪在沙发上面,想起晚饭前的那幕,想像野兽一样嘶吼,质问他“玩够了吗?”

    玩她很有意思吗?

    他明明知道她在意什么,恐惧什么,所以这就成了他拿捏她的方法吗?

    南光桦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好像她现在要掐死他,他连反抗都不会反抗一下。

    理智突然就回来了,苏珍久卡住他脖颈的手松了松,颓然地说:“你明日要是再敢这样……”

    她的眼眶突然泛起了红,愤怒和委屈,还有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一起涌了上来。

    她想,这TM都是什么破事?

    天旋地转间,被推|倒在沙发上的人就成了苏珍久。

    南光桦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克制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仙仙,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发疯?”

    他顿了一下,比她还委屈似地告状:“是你阿妈啊,她问我,让仙仙改回南姓好不好?”

    楼下。

    按照往常,十点钟的时候,吴嫂要给太太送去一杯热牛奶。

    太太的睡眠不好,要靠这个才能多睡一会儿。

    她敲了门进屋,发现太太正对着过世先生的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太太……”吴嫂犹豫着如何开口劝说。

    这世上的事情好奇怪的,有些夫妻吵吵闹闹打破了头却能过完一辈子,有些夫妻恩恩爱爱却有一个人先走。

    要说先生已经过世了十几年,太太还哭成这样,真的是夫妻的感情太过深厚领毛衣,长发没有披肩,而是随意地拢了起来,翘着脚坐在那里。

    她的眼神也落在他的身上,平静到让他心绪不平。

    苏代茹碰了碰苏珍久,小声提醒:“叫人啊!”

    苏珍久的嘴巴才刚张开,就见南光桦轻轻挑了下眉眼,深邃的黑眸变得微凉。

    可能是相处的久了,她能轻易读懂他的微表情。

    他说:你敢叫一声大哥试试!

    要是以往,试试就试试!

    今日苏珍久不想惹得他发癫,偏偏苏女士自己讨好儿子,还非得拉上她。

    苏珍久觉得自己成了汉堡里的肉饼,被两人左右夹击。

    好在她脑子转的快,在苏女士殷切的注视下,又甜又腻地叫:“哥哥!”

    南光桦怔了一下。

    几个人进屋时,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

    苏珍久打了个寒颤,惊恐地去看苏代茹,她转着轮椅走在最前,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

    南光桦却勾唇浅笑,无声地喊她:bb,多叫几声哥哥听听。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好在,南光桦只说了这一句,就闭上了嘴。

    屋子里又是一阵慌乱,苏代茹待南光桦一向谨小慎微,显得很是客气。

    “阿桦,喝不喝茶?”

    “阿桦,要不要看会电视?”

    “阿桦,晚饭烧猪脚中不中意?”

    ……

    一旁坐着的苏珍久脑子搭错了筋,突然搭话:“做个芋仔煲。”

    苏代茹以为她要吃,诧异地问:“你不是不吃五花肉?”

    苏珍久悄悄地看了一眼南光桦,那日请姜宇安吃饭,马嫂做的芋头烧肉光盘的最快,她假装不经意地说:“哦,我想吃芋头,要买正宗的荔浦芋头。”

    苏代茹笑:“就你挑嘴!”

    苏珍久:“阿妈,我上楼换件衣服。”

    她才将站起来,南光桦也跟着起身。

    苏珍久心里警铃大桦也在博弈,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底,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输赢。

    他似乎不敢激进,她呢,也不敢轻易惹的他疯癫。

    其实今日并不适合玩探底的游戏。

    她在心底叹一口气,不知是同情他,还是心疼自己,上前了两步,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乖仔,晚安!”

    苏珍久的手来不及撤回,便被他捉住了手腕。

    南光桦像是被惊到了,用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你刚刚也是这么对汪仔的!”

    想要蒙混过关,被人彻底发现。

    苏珍久没有恼羞成怒,心态好好地趁着他恍惚的瞬间,挣脱了手臂,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第二天,她下楼很迟,没有和南光桦打照面。

    只是在昨晚跟苏代茹打了包票,今晚南光桦一定回家,她也会回去。

    文渊的事情似乎已经成了僵局,韩迁不止一次给苏珍久发信息,骂他文老狗好狡猾,卖惨博取同情心。

    微博上还有人预测:【押一把,最后世纪大和解,豪门顶不住压力道歉,文渊隐退,可能只有电影未播人先被虐的薛奕通过虐粉作,真是怕了他,下意识冲他瞪眼,她知道他能读懂,动了动嘴巴:你要干嘛?

    南光桦舒展着眉眼看她,心情看起来不错。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女儿,苏代茹看懂了她的眉眼官司,没有觉出异常,捂着嘴笑:“他也要上楼换衣服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仙仙和阿桦看起来变熟了好多。

    真好!

    苏珍久心虚的不得了,让了让他,“你先!”

    南光桦不动声色,转身先上楼了。

    苏珍久从衣帽间里拿了套圆领的长袖运动衫,剪掉吊牌,这是BABY熊家的,一套下来怎么也要好几万。

    苏女士的审美还是在线的,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型,但她忘记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穿得那么鲜亮卡通,有装可爱的嫌疑。

    南家,只一个衣帽间就比她自己租的屋子还要大。

    衣服、包包和鞋子全部是按照购买的年份排列,如果仔细找,应该可以找到她小学时穿过的校裙。

    红杉木屋的里磨磨蹭蹭不想出去,偷吃了一只酱油鸡的翅膀。

    外面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陶瓷碎裂的声音,苏珍久丢了鸡翅骨,探头去看,原来是茶水打翻在地。

    她抬脚走了过去,唇边还沾着一点点酱油汁,这是偷吃的痕迹来不及擦去。

    苏珍久一进客厅,就发现了不太对劲。

    气氛很僵,苏代茹默默无语,低头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眼睛。

    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是在问苏代茹,还是南光桦。

    其实她心底有个答案,明日是南誉的忌日,苏代茹难免伤心。

    苏代茹哽咽着说:“没事啊!是不是要开饭了?我去洗手,准备开饭。”

    她转着轮椅,往一楼的洗手间去。

    苏珍久深吸一口气,正要跟上,却被南光桦拉住了手。

    她甩开了他,怒目而视。

    她拒绝的那么明显,南光桦却伸手揽住了她的月要,那张俊到带有攻击性的脸缓缓靠近。

    苏珍久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她眼角余光瞥到苏代茹转着轮椅进了洗手间,同一时间,她的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

    她不知道南光桦是怎么敢的,只知道他的口勿落在她的唇齿间时,她瞬间惊出了一背的汗。

    他吮住了她的唇,还想加深这个口勿。

    苏珍久恼羞成怒,奋力推开他。

    却只推开了他的口勿,她的人还被紧紧地圈在他的怀里。

    南光桦伸出舌尖,轻舔了下他自己的嘴唇,眯着眼睛说:“酱油鸡啊!”

    “你做咩啊?”苏珍久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发颤,她以为他们两个有共识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可以在南家发生,更不可以给苏代茹知道。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下来。

    苏珍久脑袋被气到发懵,低喝:“快放手啊!”

    南光桦不仅没放,还搂她更紧,恨不能告诉所有人他想要她。

    他克制着月匈腔内翻滚的戾气和酸涩,又问她那句:“仙仙,今日爱我了吗?”

    苏珍久想说,恨死他了!

    洗手间的门好像响了。

    南光桦真的是好有种,逼的她浑身颤抖。

    好像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口勿了上去。

    满意了吗?开心了吗?

    她推开他的瞬间,苏代茹转着轮椅,从洗手间出来。

    苏珍久的神魂归位,瘫软地坐在沙发上面。

    南光桦听见响动,一回头,刚好看见厨房门口那盆挂满了果的橘子树动了动。

    吃饭的时候,苏珍久拿筷子的手,仍旧不自主地轻颤着。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刚刚的劫后余生,只是心口发堵,没有一点胃口。

    苏代茹因为刚刚哭过,情绪低落,也显得食欲不佳。

    只有南光桦吃完了一盘酱油鸡。

    吴嫂做的菜剩下了一多半。

    饭后,苏珍久想要陪苏代茹在院子里转转。

    “阿妈,散步去不去?”

    苏代茹摇头,不自在地说:“我有点累,先回房间,明日要早起上山。”

    苏珍久等她回了房间,也上了楼。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她拉开房门,愤恨地想,她要去跟南光桦决出输赢,却诧异地发现他就在她的门口。

    走廊上没有开灯,敞开的房门将屋子里的灯光泄了出来。

    他的眼神从暗转亮,瞬间璀璨,“仙仙,要去找我啊?好巧,我们心有灵犀。”

    苏珍久不会承认这是心有灵犀。

    她略显熟练地拽了他的衣领,将他扯进门,又猛的一推,直接将他推|倒在软皮沙发上。

    沙发好弹,他整个人陷在了里面。

    他穿的也不好。

    有些话,苏代茹真不知要跟谁说,抓住了吴嫂这根稻草,发泄似地讲:“我今日跟阿桦聊天,我说给仙仙置点产业好不好?他满口答应了。我就觉得他一定是想开了喽,又说,那趁着爸爸的忌日,给仙仙改回南姓好不好啊?”

    她悲伤地抽泣了一声,抓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那个衰仔说好啊,我当时好开心的,可是他跟着又说‘那我姓苏好了’。你说那个衰仔,为什么非得要仙仙姓苏?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不管仙仙姓什么,最不可能继承南家的就是她啊!”

    吴嫂低头看了看脚尖,忽地想起晚饭前看到的场景,男人高大,女子娇美,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是在看电影里的特写画面。

    她一时看得呆住,差点被南生发现。

    她想,太太要是知道她的儿子和女儿,在客厅里拥口勿,哭得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凶。

    苏珍久真的不知晚饭前,苏代茹是跟他聊的是这个。

    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不可思议地问:“他们……真的……”

    南向霖阴笑了一下:“阿妈,你怎么这时候变得好天真!什么真的假的,男的帅女的妖,血气方刚,想要他们干柴烈火,加一把料而已!”

    不知是不是错觉,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秦允淑下意识汗毛竖立,她往后看了看树荫掩盖的墓园,照着南向霖的后脑拍一巴掌。

    南向霖莫名被打,不满地大叫:“阿妈!”

    秦允淑压低了声音:“你个衰仔,能不能走远点再说这些事情!”

    南向霖:“……”

    菩提禅院人潮拥挤,还有好多游客。

    南家是这里的常客,挂一个往生牌要捐上香油钱几百万,自有主持亲自接待。

    南光桦在往生牌上写下了南誉的名字,按照主持的指点,往一棵百年的老树上挂,忽然听到背后的苏珍久嗤笑了一声。

    他没有回头,将牌子挂在了高处的树杈上面。

    等到主持双手合十,念一句佛号,同他告别,他才走到苏珍久身边,问她:“刚刚在笑什么?”

    苏珍久双臂环月匈站在树下,声音微凉地试探:“我们兄妹不像兄妹,情人不像情人,却要装模作样一块给父亲挂往生牌,你说有多可笑!”

    这样的激将法,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南光桦淡淡地瞥向他刚刚亲手挂上去的往生牌,微扬了下眉眼,显得漫不经心:“怕遭报应啊?”

    苏珍久白了他一眼,警告:“在寺院里不要乱说话。”

    他无所谓地说:“没事啊,你不要害怕,是我用强的,就算天打雷劈,也先会给他们单独谈话的时间。

    她震惊地半启开红唇,语无伦次地说:“我……她,没有跟我提起过……我……”她没想过的。

    刚刚改姓的时候,她是无法接受,年纪小,想不开。现在,她其实连苏都不应该姓的,她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南光桦的月匈月堂起起伏伏,找到了她慌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钻到她的心底,“你今日宁愿口勿我,都不愿意说爱我!仙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在一起?”

    苏珍久的关注点根本不是这个,她抓住了他的手臂,突然清醒地问他:“那你跟阿妈讲了什么?她为什么哭啊?”

    她焦急地等待他的答案,心里想着,他应该不会那么疯直接告诉苏代茹。

    但她心里又不确定,想起苏代茹好像对她冷淡了不少,她整个人如同跌进了冰窖。

    她拍了他一下,催促:“说啊!”

    南光桦像是手臂没了力量支撑,覆在了她的身|上。

    他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蹭了又蹭,声线暗哑:“仙仙,我今日受到了那么大的冲击,还没有搞砸事情,没有奖励的吗?”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唇,心跳在加剧。

    真好,仙仙口勿他了!

    时间太短了,他还要!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苏珍久只听清了那句“没有搞砸事情”,她松了一口气,好像世界的喧嚣就此平静了一样。

    沙发只是两人座的,即使两个人不亲密,也会拥挤在一起。

    苏珍久睫毛轻颤了下,破罐子破摔地说:“南光桦,你今日要是想目垂我,来啊,月兑掉我的衣服。明日……”

    南光桦知道她在说气话,打断她道:“仙仙,我只要一个口勿啊!”

    苏珍久气呼呼地不想理他。

    南光桦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眸望着她,慢条斯理地笑:“你要目垂我都可以的,给我一个口勿却不可以。晚饭前也是这样,给我一个口勿可以,说爱我就不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我没有要目垂你!”

    “那你刚刚为什么讲违心的话?喔,你骗我,我要是真的相信,真的做了,你又要恨死我了。仙仙,你这样骗我,我很冤的。”

    南光桦的手指在她唇边轻轻勾勒。

    那似有似无的触感,像他说的话一样,惹得她心烦意乱,她张开了嘴想要咬住他作乱的手。

    灵巧的手指撤去衣帽间其实并不比南家的小,她第一次推开红杉木屋的衣帽间时,惊讶到无语。

    不是因为衣服有很多,价钱有多贵,而是琳琅满目的吊带裙,还有各种材质的bra……

    就好像她从不问玫瑰园要怎么养护,才能每日开花一样,她也绝对不会问那么多衣服是不是请来的专职买手准备的。

    最好是,要不然她会想打人。

    苏珍久洗了把脸才下楼,额间的碎发被她用发卡卡了起来,下楼的时候,忘记取下。

    楼下,苏代茹正在跟南光桦聊天。

    气氛看起来十分不错,苏代茹笑得好开心。

    苏珍久想让他们母子聊的久一点,径直拐向了厨房。

    “这么香!”苏珍久夸张道。

    吴嫂为人内敛,话不多,得到赞赏,也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吴嫂的手艺比之马嫂,应当不相上下。

    要非说区别,吴嫂的摆盘更精致一点,每盘的份量都很小,做菜传统,清淡适口。

    马嫂就是好吃量大管饱,花样还蛮多,她平生两大爱好,爱看港剧,爱跟着短视频创新菜品。

    也不知外面还要聊多久,苏珍久在厨房,凑上来的是他的唇。

    苏珍久咬住了他的唇,下意识就松开了。

    难道明日要他顶着被咬破的嘴唇去墓园?

    只一个分神,这个口勿便变得热烈起来。

    如同城门失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晓是哪里失了守,他的唇舌席卷了她的意志,她好像可以听到自己纷乱的呼吸声音。

    直到苏珍久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在她耳边低语:“那种事情,要你情我愿,你才会喜欢我……今日先放过你!”

    她只觉自己好像身处梦境。

    吴嫂每日睡前的最后一件事情,要上楼看一看露台的门窗有没有关紧。

    今日太太哭了好久,她无奈作陪,再上楼查看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钟。

    她没有开灯,只拿着一盏手电筒。

    周遭的寂静,是被一声开门的声响打断的。

    吴嫂看着南生从仙仙小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衣衫有些凌乱,下意识想躲,已然来不及。

    南光桦却一点要躲避她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丝毫慌乱,大大方方从她面前走过时,轻声道:“吴嫂,晚安!”

    吴嫂结结光桦同车,拉着苏珍久坐一起。

    南光桦眼看着苏珍久上了汽车,从始到终都没给他一个眼神,他面无表情地坐进另一辆汽车里。

    很快,好几辆黑色的汽车,列队驶出南家。

    老爷子出动,二房的人自然会跟上。

    苏珍久越发不知要怎么跟苏代茹相处。

    她总觉得她阿妈养了她,还不如养一块叉烧。

    阿妈一定是觉得她会被人议论,才想让她改回南姓。

    而她昨晚却跟她的亲儿子抱在一起啃来啃去。

    苏珍久数不清楚心底的罪恶感,抿紧了嘴巴,不发一语。

    苏代茹还以为她在想南誉,叹了口气,安慰她说:“爸爸一定上天堂了。”

    苏珍久听见这话,癔症了一下,歪头倚在她的肩膀上。

    她和南光桦一点都不像苏代茹这样天真又乐观。

    但倔强却是一模一样的。

    比如苏代茹嫁给南誉,南家一家子佛教徒,她不肯盲从,依然信她的上帝。

    比如南光桦,她打不败他,想让他变得可控,至少不要再让自己陷入昨日那样的荒唐境地。

    南家的墓园面向海景,背后有山,据说是一块风水佳地。

    老爷子对风水之说深信不疑,南家的几大贝者场,都设有专门的风水厅。

    他六十岁的时候,请了澳城最有名望的大师给他勘墓地。

    哪里知晓,他给自己找的风水宝地,是南誉先用了。

    各式的新型纸扎,就连兰博基尼今年出的新款车型都有,还有元宝、纸钱,都是专人准备,一早放进了烧纸炉。

    到场的众人,一人在墓前献上一朵花,代表思念,仪式就算完毕。

    时间真的是可以治愈一切,没有人再掉眼泪。

    只有苏代茹眷念地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菩提禅院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去挂往生牌,便是南光桦和苏珍久的任务。

    两边分开,苏珍久和南光桦同坐一辆汽车。

    一直默不作声,离他们很远的南向霖,瞧着苏珍久弯下纤细的月要肢,坐进车里,最后收回落在车门外的笔直白皙小腿。

    他满肚子的怨气,眼皮动了一下,低声说:“阿妈,你说兄妹相女干的话,爷爷会不会将南光桦逐出家门?”

    秦允淑不劈高个子的……我。”

    苏珍久伸出手臂去堵他的嘴,却被他躲开了,她抬脚就走。

    南光桦拉住了她,一点也不在意刚刚的事情:“仙仙,那边可以写姻缘牌。”

    苏珍久在心底骂了他救护车,车里一片狼藉,“护士小姐”瑟瑟发抖地躲在最里面。

    助理只觉头疼地问:“文导,怎么了?”

    文渊简直像个精神失常的神经病,指着“男医生”大喊大叫:“这个傻咗,食错药啊,想要抽我的血拿去做化验!”

    “男医生”的声音不比他低,气急败坏地说:“你才是傻咗,正常的救治程序嘛!你还心脏病发,差点吓得我心脏病发!你还要不要吸氧?没事的话,有点公德心,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助理看向被打翻在地的医药箱,满地的一次性用具,有注射器,有采血针。

    不知道是不是个误会?

    文渊却心有余悸:“不吸啦!我要记你工牌,投诉你。”

    “男医生”愤恨地关上车门,骂了句:“神经!”

    救护车呼啸而去。

    此时的文渊还不知,豪门粉碎机今日忽然上线,开了一场全程只有八分钟的直播。

    因为没有提前预热,一开始观看直播的人数并不多。

    弹幕也很随意。

    【豪门在做咩啊?】

    【看起来好像救护车的内景。】

    【要拍电影吗?还是隐藏拍摄?】

    【会不会是娱乐圈的谁叫了救护车?】

    【八卦记者太无良了,是要公布别人的隐私?】

    【这和偷拍别人换装,有什么差别,去死吧!】

    【哇,居然是文导。】

    【文导心脏病发了?一句疯癫,挣脱了他,头也没有回地走出禅院。

    南光桦酸涩地笑了笑,没人知的,可能只有南誉和佛祖知道,他第一次跟她来给南誉挂往生牌,鬼使神差地写下了第一块姻缘牌。

    “想和仙仙鸳鸯壁合。”

    两个人去完菩提禅院,很有默契地没有回南家。

    苏珍久给苏代茹发了信息:【阿妈,还有工作,我回港城了,爱你!】

    她逼着南光桦也给苏代茹发信息,他挑了下眼皮,一动不动。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中间的挡板早就放下。

    苏珍久看见他将手机装进了西装口袋,伸出手,准备自助。

    她出其不意,抢到手机,按亮屏幕,却在看见手机屏保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跳。

    应该是昨晚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拍下来的。

    女人紧闭着眼睛,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虽然只是侧脸,但只要熟悉她的人,一眼即能认得出。

    南光桦淡定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

    苏珍久眼神复杂地看向他,那句删掉吧,说了也没用,他不肯听的。

    她知道的,打不败他,可以掌控他。

    只是做起来很难,无法轻易突破那层带着罪恶感的心理。

    南光桦像是看懂了她心中所想,眼神专注地看向她,那黑色眼眸迸发出的璀璨光芒像是光漩,想要将她吸进去,让她再也无法逃脱。

    他贴在她的耳边,循循善|诱:“仙仙,我教过你的,掌控我很容易。想让我听你的,要让我甘心情愿才行。”

    苏珍久的脸变得滚烫,她试东西看起来根本没有心脏病,全部都是演戏。】

    【文导的演技真是牛。】

    ……

    前一辆救护车才走两分钟,司机和商务车车主还没能理论清楚,居然又来了一辆救护车。

    别说文渊了,连助理也是一脸懵逼。

    从救护车上下来了一个男医生,也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对着他们问:“病患在哪里?”

    与此同时,助理接到了公司负责人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负责人发飙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和文导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网络上已经炸翻了知不知道,这次我们一起完蛋。”

    助理被一连串的问题炸到懵逼,他顾不上电话那边的人是老板,直接挂线后第一时间上网搜索,出来的正是文渊在救护车上的那段直播视频。

    短短八分钟的直播,让文渊风烛残年被人冤枉的老人形象彻底崩塌,变成了说谎精、吸|毒|佬。

    这种口碑,再无逆转的可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啊,被人当猴戏耍了。

    文渊半黑半白的头发,被风吹到凌乱。

    他激动地站在路边大吼:“我要告他,告的他倾家荡产,告的着轻轻地拉扯他的衣领,缓慢凑近他,像是要口勿他,却又保持着距离。

    “这样?”她轻轻地说,心跳无端加速。

    南光桦拿出手机,摆在了车座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继续引|诱她:“还不够!”

    她又凑近了一点,一只手从他的下颌缓慢下移,在他微微颤动的喉结边绕来绕去。

    她也贴近了他的耳朵,无师自通地对着他的耳尖吹了口气,又问他:“这样,够了吗?”

    “还差一点。”南光桦的声线微颤着。

    她顺着他的耳朵,缓慢地凑向了他的脖颈。

    嘴唇似有似无地划过了他的喉结。

    南光桦打开微信,言简意赅只肯给苏代茹发一个字:【忙。】

    手机被推到了一旁,他拉了她狠狠地按在怀里,给她听他狂乱躁动的心跳。

    “仙仙,让我变乖,是不是很容易!”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心跳吗?

    苏珍久的心也在狂跳,带着自我厌弃的罪恶感,无法压抑地狂乱跳动着。

    心里好像藏着一个再也难以平衡的天平。

    人生真TM的难搞,有时明知前面是个坑,跳不行,不跳也不行。

    苏珍久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

    好在,手头的事情要赶紧收尾,她和南光桦决不出输赢,不代表她和文渊也是。

    她开始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要在外蹲守一夜。

    辉仔劝她没必要亲力亲为,他可以带人将文渊的一切,查的明明白白。

    苏珍久并不听他的提议。

    文渊真是人老成精,他很少出街,偶尔出街一次,作出十分虚弱的样子,上下台阶都需要助理搀扶。

    他还买通其他营销号爆料自己出街的照片,苏珍久的豪门粉碎机已被人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水军更是每天准时会在评论区和私信报道,礼貌的问她什么时候道歉,嘴贱的问她什么时候去死。

    文渊想要利用舆论的压力,逼的她发布道歉声明。

    她干脆不上线,只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跟了大约有半个月,苏珍久开始制定计划。

    文渊的事情用正规的手段根本解决不了,只有另辟蹊径。

    这一次换她巴巴:“晚,晚安!”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特意跟南生提,她会闭紧嘴巴,绝不乱说话。

    南生已经推门回了自己房间。

    吴嫂在原地呆愣片刻,转身下了楼梯。

    第二日大家都起很早,苏珍久穿了件黑色羊绒材质的长袖连衣裙。

    裙子是个小圆领,她前后左右仔细照了露出来的脖颈,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才拢起头发,下楼。

    天才微微亮,坐在轮椅上的苏代茹也穿了身黑色的长裙,又在膝盖上搭了条黑色格子的羊绒围巾。

    要是苏珍久没有记错的话,那条围巾是南誉以前用过的旧物。

    苏代茹的情绪看起来比昨晚好很多,只是眼睛还微肿。

    苏珍久假装什么都不知,叫了声“阿妈。”

    苏代茹微笑了一下:“吃早饭啦!”

    今日要斋戒一天,去完墓园,还要去菩提禅院挂往生牌。

    苏代茹只跟着去墓园,菩提禅院她是不去的。

    早饭吃的清淡,苏珍久昨晚没怎么吃,今早好饿,吃了两个水晶皮的素包。

    七点,老爷子让齐秘书传话,要出发了。

    苏代茹还在生闷气,别别扭扭不肯跟南来做导演。

    苏珍久让辉仔联系了柏生,还另外需要租一辆救护车和临时演员。

    唯一的难点在于文渊本身就是导戏的,临时演员的戏如果太假,恐怕会被他揭穿。

    辉仔很快找到了合用的临时演员,这位男演员在港剧的医疗戏里露过脸,本身是卫校毕业,扎个针什么的不再话下。

    苏珍久又让姜宇安和文渊请来的律师交涉的时候,显出一些弱势来。

    一切安排就绪,只差文渊出门。

    此时离春节还有二十天。

    提前办年货的港城人开始准备置办一些吉祥如意的物品,比如年花、挥春、挂饰啊!

    文渊也不例外。

    往年都是快到除夕才买,今年文渊觉得自己好衰,要提前去旺角的花墟买花,他已计划好,今年要多买几盆超靓的桔子树,大吉大利呀!

    他带上了助理,加上司机,一共三个人,一起出门。

    助理劝他:“文导,其实你要买什么花,我去就好!咱们还是那个方案,事情解决前,都要少出门。”

    文渊摆摆手:“其他的东西可以交代你买,年花不行的啦!要我亲自去,才可以旺我嘛!放心,今日买完年花,这几日我都不会出门。”

    助理见劝不动,不再多说。

    如果被什么人拍到放上网,也可以解释的清,就讲是医生让病人多呼吸新鲜空气,多散一散心。

    心脏病

    他就说嘛,所有的事情明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凡事发生必有利于他才对。

    救护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谁是伤员?”

    助理指了指坐在一旁台阶上的文渊:“他有心脏病,需要氧气。”

    同样戴着口罩的“护士小姐”跟在后面问:“需不需要担架啊?”

    助理:“需要。”

    很快,文渊躺在了担架上,被推到了救护车旁边。

    “男医生”跟助理说:“搭把手。”

    两个人合力将文渊弄到了救护车上。

    助理拿出手机,准备拍文渊的吸氧照。

    另一边,司机检查完了擦碰的地方,他的前杠撞到了白色商务车的侧门。

    助理只打给救护车,他让司机尽量私了,不要报给交通警察,他要拍照的嘛,肯定是越少人在场越好。

    司机给文渊开了十几年汽车,老板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对触他霉头的。

    他见对方只是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先发制人:“你怎么开车的?”

    白色商务车车主眼见那边的人被推上了救护车,冷冷一笑:“我叉你老母!”

    司机暴怒,伸手推了商务车车主一把。

    商务车车主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推搡的动静太大,顿时吸引了助理的注意力。

    他要气昏了,他让司机理论,又没有让他动手。

    助理跳下救护车,劝架:“不要打了。”

    救护车里。

    “护士小姐”给文渊罩上了氧气罩,他平躺在那里,做着深呼吸。

    即使没有心脏病,吸氧也能让人缓解压力。

    他最近的压力好大,夜夜被噩梦惊醒,想他纵横港城娱乐圈几十年,没想过要拿终身成就奖,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

    文渊的手指被夹上了心电监护夹,手腕上也多了束缚力。

    他起初没有多想,直到手腕上传来明显的扎针痛感。

    他微微抬起头,正看见“男医生”拿着一次性的采血针。

    救护车上采血做什么?又不可以化验。

    文渊神经敏感,瞬间从担架上弹起,一手取下了面罩,中气十足地质问:“为什么抽血?是不是要偷拿我的血去做化验?”

    助理刚刚劝说打架的两人要以和为贵,忽然听见了救护车上的怒喝声音。

    他顾不上这两人会不会再打的你死我活,赶忙小跑两步,跑到救护车旁边。

    文渊已经跳下】

    【豪门为什么直播文导被救治啊?是要发道歉声明了吗?】

    【天呐,突然暴起,他到底有没有心脏病?我吓得咖啡洒到了键盘上。】

    【文导为什么那么害怕被抽血?】

    【靠,答案多显而易见,豪门YYDS。】

    ……

    直播只播到文渊从担架上弹起,指责医生要偷偷抽他血那里。

    观看的人数不多,传播的速度却极快。

    【我发现豪门真的是有点东西。】

    【谁押豪门要道歉了事的,脸疼吗?】

    【我现在说一句文渊肯定吸食有毒物质,还有没有人来反驳?】

    【靠,那老他去坐监……”

    司机被吓到忘记在和商务车的车主吵架,等他再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那辆白色商务车的身影。

    那辆载着苏珍久的救护车一直开出十条街,才在路边停下。

    辉仔推开驾驶座的门下车,给临时演员发薪水,夸赞他:“演技不错!”

    临时演员捏着厚厚的利是,“多谢!下次有活还可以联络我。”

    辉仔比了个“OK”,等他人走远,才跟戴着口罩的苏珍久说:“阿姐,我要去还车。”

    苏珍久已经脱掉了粉色的护士服,她掐断了直播后,还没顾上看网络上的反应,“我自己回去。”

    辉仔:“不用啊,桦哥来了。”

    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街对面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只降下来了一半,车里的男人也只露出来半边脸。

    他今日又在装乖,架了副金丝框的眼镜。

    他原本在低头看着什么,转眼看向窗外,发现她的注视时,带着冷淡和漫不经心的眉目,一下像着起了火,变得滚烫。

    苏珍久今日解决了文渊,心情不错。

    她转头问辉仔:“他以前看起来也是这么斯文的吗?斯文的人可以混街?”

    辉仔没有犹豫地点了头,却顿,那几根发丝从他的手指缝溜走了。

    他像是刚刚才从那场亲口勿中回过神来,炙热的眼神一下子冷掉了,他“喔”了一声,情绪不明地说:“原来仙仙只肯跟我地下情!”

    没了其他人,苏珍久呛声说:“不然呢!我们是手牵手先去跟爷爷说我们两个不清不楚好久了,还是先去跟阿妈讲?”

    南光桦轻笑一声,重复她的话:“不清不楚?”

    苏珍久呼吸都停滞了一下,没再看他,转身推门下车。

    进一步,他们好像没有那种资格,所以,不是不清不楚,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珍久刚刚走出车库,汪仔奔跑着迎了上来。

    狗子的好心情,用一根尾巴就能表达了。

    汪仔的尾巴快摇成了螺旋桨,她摸了摸它的头,算是回应它的热情。

    那只小刺猬每日不用人看顾,活动范围就是从狗窝到刺猬窝那么大。

    有时汪仔会顶着它去玫瑰园玩上一圈,它好像真的认了这里当家。

    苏珍久勉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刺刺。

    刺刺乖乖地呆在刺猬窝里啃果果,汪仔围在她的腿边疯狂转圈圈。

    苏珍久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纷乱情绪,原本要上楼闭关的,却被两小只绊住了脚。

    南光桦脱掉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面。他漫不经心地挽起衣袖,再走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苏珍久突然记了起来,他第一次回南家,正是她十六岁生日。南家要借她的生日舞会,迫不及待地向外界公布他的存在。

    彼时她并不知,那也是他的十六岁生日。她心里有一万个怨愤,一个私生子的台面那么大,是在打她阿妈的脸。

    可她答应了阿妈,要乖要照顾他的嘛!

    还有为了不让二房看他们的笑话,她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可以表现出来。

    她带着他挑选礼服,絮絮叨叨地给他讲舞会上的注意事宜。

    他的眼神飘忽,不知有没有在听。

    她微微皱眉,“我在跟你讲话,你要有礼貌地看着我,眼神不要躲闪。”

    他的眼睛终于肯和她对视,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却有着肆无忌惮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又讲:“眼神不要那么野,装斯文装乖会不会啊?”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苏珍久若无其事地坐上汽车,也没问南光桦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回去,自顾自地打开手机,开始看网络上的发酵程度。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文渊那句“是不是要偷拿我的血去做化验”,是他发一万份声明也挽不回的败笔。

    有好多人@港城NB毒|品调查科,作为好市民检举文渊吸食有毒物质。

    《小心尖》的官微和妲娱影视很有默契地一齐保持了沉默。

    但前面装的有多惨,反噬就又多狂暴。

    【文导有心脏病,文导是老艺术家……包庇犯。】

    【共同利益体而已喽!】

    【为了骗钱,一点底线都没有,对得起每年牺牲的缉毒警吗?】

    【抵制《小心尖》,抵制妲娱影视出品的一切电影电视。】

    ……

    妲娱本来就不是《小心尖》的主要出品方,负责人李玘从一个营销号敢和他们硬碰硬,便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好歹混圈这么多年,见过的营销号数不胜数,有贪财好色的,有沽名钓誉的,但没有一种像这个豪门粉碎机。

    金钱利|诱,舆论施压,都不能让他屈服。他像是娱乐圈里的纪检监察,冷面无私到让人无计可施。

    李玘很早就主张跟文渊彻底切割,但秦允章跟他说:“这样会不会显得好没有义气?会不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说到公司形象,李玘也犹豫了。

    他并不是相信文渊没有吸|毒,反而确信文渊不干净。

    然而一边仅仅是营销号,而另一边却是拥有很多人脉的导演。

    其实好多站队文渊的明星也是这种心理,大家都在等这场没有任何证据的营销号炒作,到底会不会引来政府机关的介入?

    谁也想不到,这招正是助理给文渊献的计,这个病好,说晕就晕,前几天还有几个八卦记者言辞过于激烈,文导一捂月匈口,集体噤了声。

    毕竟都是工作嘛,为了几两碎银逼死人命的事情,傻瓜才会做。

    自从文导装了次病发,门口的八卦记者走光光了。

    这几日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变好,就连豪门粉碎机的律师也有松口之意,只要年前将这件事情画上完美的句点,那今年可以拿到的花红肯定不会少,他是功臣的嘛!

    一行三人,各有各的喜气。

    汽车平稳地行驶了六条街,走到一个十字路,这条路上的车不多,司机想要超过前面那两白色的商务车,赶下一个绿灯。

    可是变道超车的时候,白色的商务车不肯相让,司机骂了一声“傻佬”,想要别他一下。

    白色商务车的车主恐怕也是这样想,也别了一下,瞬间发生了擦碰。

    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助理的额头重重地嗑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没有出血,也没有鼓包,只是头有点懵。

    他第一时间检查完自己,又赶忙询问文渊:“文导,有没有事啊?”

    文渊也是因为刹车的惯性,往前栽了一下,没碰到额头,撞到了脸。

    他撞到的半边脸泛红,没有撞到的半边气到泛黑。

    去买年花求大吉的路上,擦了车,晦气!

    “对不起啊文生!”司机急匆匆地开门下车,去找白色商务车的车主理论。

    助理还是很会来事的,当下就有了主意,“文导,也不算坏事啦!叫辆救护车,再拍点你在救护车上吸氧的照片发给合作的营销号……”

    剩下的不用他说,文渊自会找人操作。

    文导要是偶像的话,这种行为就是虐粉提纯。

    最近公司也确实在用偶像的路数来给文导洗白。

    文渊泛黑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助理打了急救电话,请求救护车过来。

    一分钟后,一辆印有“消防处救护车”的白车驶来了。

    助理诧异地嘀咕:“哇,现在港城的救护车好神速,飞来的吗?”

    文渊不以为然地说:“立法要求救护车必须12分钟内到达的嘛!可能我运道好,刚好碰见离得近的救护车。”

    这么一说,他自己的心里舒服了很多。一个营销号却用如此荒诞的方式,将文渊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在与文渊切割已经是最坏的时机了,可不切割又不行。

    李玘让公关部紧急发布了一条“妲娱影视一直以来遵纪守法”的官方公告,算是与文渊彻底切割,并且倒戈相向。

    苏珍久有认真分析过妲娱影视,在娱乐圈中属于中上等规模,前几年影视业正欣欣向荣的时候,出品过几部佳作,曾经离上市仅有一步之遥,只是挂牌两年零融资,最后黯然离场。

    她似乎可以窥见秦允淑的野心,一定是奔着让妲娱影视尽快上市去的。

    但不晓得秦允淑有没有好好做过市场调研,最近几年想要融资上市的影视公司,可不止妲娱一家,几乎纷纷撤回了上市申请,足以说明这并不是个入市的好时机。

    秦允淑不是个昏头的傻瓜,她名下的两家五星级酒店,一直被她经营的很好。

    苏珍久想事情想到出神,耳尖忽然感觉到了温热,南光桦低沉的嗓音也钻入了她的耳朵里:“仙仙,不可以当我是透明人的。”

    可能自己也勾|引过他,苏珍久抬头将他的俊脸推到了一旁,无情的像个拥有三千美男后宫的女王:“忙!”

    南光桦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勾了勾她的手心,不满地控诉:“仙仙,你不可以有事就亲我,无事不睬我。”

    他的声音压得好低,看来还知道要脸。

    苏珍久悄悄地瞥一眼被挡板挡住的驾驶座,她刚上车的时候有特意看过,开车的人不是沈逸舟,没见过的。

    新的司机肤色看起来没比辉仔白到哪里,精壮的身型很像保镖。

    对此她倒是满意,他终于肯给自己配保镖了。

    南光桦勾唇浅笑,“柏生,叫阿姐啊!”

    驾驶座到了。

    南光桦哑然失笑,取掉了金丝眼镜,随手一扔。

    他教会了她怎么玩他,迟早要被她玩死的。

    他一只手从她的月要上,缓缓攀上了她的脖颈,他托住了她,不让她逃,也让她的唇终于贴在了他的唇上。

    好像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刺激,他的舌尖拨|弄得她的灵魂快要脱体。

    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亲口勿的时候,手脚会瘫软无力,只能攀附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亲到第几次的时候,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不肯再亲。

    她好容易平复了呼吸,到一旁坐好。

    南光桦把玩着她的头发,“仙仙,过两日我们一起去广市好不好?”

    汽车在这时驶进了红杉木屋,柏生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车库,没打招呼,自己先溜走。

    桦哥在谈恋爱,他在,万一影响发挥怎么搞!

    苏珍久像是渣男,提上裤子就变了脸,她忘记了刚刚是怎么口勿他的,慵懒地微眯了下眼睛:“忙啊,约了晏七见面,还要去相亲的。”

    南光桦的手一到门口,从狗窝边捡了只飞盘扔出去。

    汪仔像箭一样,嗖一下追随着飞盘不见了踪影。

    狗又没有惹到他。

    苏珍久有点无语,抬脚往屋里进。

    南光桦拉了她一下,气死人不偿命地说:“和我不清不楚的女士,我们晚上还能不能继续进行一场不清不楚的……”

    他的话没讲完,被苏珍久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瞪了瞪他,挣脱了手臂,从包里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苏珍久接通后,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声响起:“珍珍啊,晚上我们在玫瑰会所玩,要不要一起来啊?”

    苏珍久仔细回忆了一下声音的主人,没想起来是谁,面不改色地说:“打错了。”

    她即将要挂线前,对面的女人慌张地表明身份:“珍珍,我是苏溪啊!”

    哦,那个想泡晏七,才故意跟她交好的校友!

    苏溪看了一眼冲她挤眉弄眼的南向霖,又讲:“珍珍,我刚从国外回来,邀请你和你大哥来玫瑰会所玩啊!”

    有点搞笑,居然不是邀请晏七。

    苏珍久真的是自己坏事做的太多,防备心好强。

    她拿腔作调地说:“什么南家彻底洗白上岸已经不是一两天,刚好正中他意。

    捐了地皮,和政府一起开发南岛,对于南氏来说,算是百年大计。

    南光桦回了家,才知道苏珍久又出门了。

    他叫来了柏生,“让你盯着的事情怎么样了?”

    柏生:“吴嫂的女儿忽然换了新工作,查了一下,那家公司有秦允章入的股。”

    南光桦面无表情地吩咐:“调两个女保镖去南家,护着太太。就说是女护工,帮忙太太做复健的。她要是不乐意,就告诉她,等我和仙仙结婚的时候,她要站着出席的。”

    汉语真的是博大精深,比如“我和仙仙结婚”这句话,他说的就是他们两个结婚。到了苏代茹那里,她会理所应当地以为要参加两次婚礼。

    柏生点了点头,又说:“阿姐去了玫瑰会所,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她……”

    “她怎么了?”

    “我讲不好,她今日跟马嫂说你是她大哥,逗得马嫂都傻眼了。”

    南光桦挑了下眉,“她明日要跟晏七见面,不让辉仔开车,你就让其他人远远跟着。”

    柏生“哦”了一声,“阿姐,她想做什么啊?”

    南光桦勾了下嘴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仙仙啊,好吝啬的!只想给他一点点甜头,哄骗他,比如想用一个口勿,彻底安抚住他,让他乖乖听话。不给她的阿妈知道,不给她的爷爷知道,不给所有人知道……

    然后呢,仙仙,安抚住我之后,你还想做苏溪啊?我不认识你。喔,你不会想泡我大哥吧?拜托你照照镜子好不好,告诉你,他有爱人了,你没可能的。”

    这次苏珍久直接挂了线,双臂环月匈,不快地质问南光桦:“你刚刚讲什么?”

    被气死,又乐活的南光桦不答反问:“你吃醋了?”

    苏珍久觉得自己昏了头,跟他聊不到正题的。

    她白了他一眼,抬脚上楼,跟他说话,还不如上楼回复吃瓜网友。

    她刚看了一眼微博,好多人让她上线,报个平安。

    南光桦跟在她的身后,“你刚刚说我有爱人……”

    苏珍久深吸口气,“南光桦,你懂不懂什么叫真话,什么叫假话?”

    南光桦一副他很好骗的样子,循循善|诱地说:“仙仙,你要是肯说爱我,不管真假,我都当真的。”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我说我当你是大哥爱,你当不当真?”

    苏珍久气死他不偿命地说。

    她没有拦他进门,当他不存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先上网报个平安,又给晏景铖发语音:“晏七,那个苏溪啊,有没有找过你?”

    晏景铖的电话很快拨了过来:“哪个苏溪?”

    苏珍久听到那边传来了汽车轰隆轰隆的声音,“女拔的,比我高一个年级,泡过你的!”

    晏景铖硬声道:“不记得了,珍珍啊,你为什么总是记得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就好像记得谁说他喜欢月匈大的一样。

    苏珍久“喔”了一声,心里在想那个苏溪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口问他:“你在赛车啊?”

    晏景铖原想先不告诉她的,他不想回澳洲,气得他老豆要请家法。

    他哪里会怕晏家压根就没听说过的家法,他老豆只好退而求其次改跟他讲鸡汤:“幺仔,做男人,总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他老豆歪打正着,刚好让他想起珍珍总说的话“我有事要做”。

    珍珍有事要做,不上的柏生笑哈哈地说:“阿姐,我开车很稳的,绝对不会撞车。还有啊,我绝对不会偷听你们打情骂俏的。”

    苏珍久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窘的要死,伸出手去掐南光桦。

    掐人的时候,没计划的,还不是掐到哪里算哪里。

    不晓得怎么就没有掐中他的臂膀,掐到了月要。

    南光桦没躲,还捏了她的手,就让她抓住那里,又上脚踢了下驾驶座的座椅,没好气地说:“开你的车!”他的老婆,只能他逗的。

    要说点什么缓解她的尴尬。

    南光桦捏着她软乎乎的小手,慢悠悠地讲:“你知最近南向霖在做什么……”

    苏珍久果然忘记了抽回手,还眨巴着眼睛看他:“他在做咩啊?”

    南光桦看的心痒难耐,凑近了她一些,才讲:“他啊,好久之前就找了几个刚毕业的学生,说是要做一个经融有关的APP,可以时刻关注股票基金的变动。最近听说APP做了出来,但这种APP没什么新意的,那几个学生负责增加APP的浏览量,他负责去他阿妈那里要钱,他阿妈呢,负责去找老爷子要钱。”

    苏珍久一言难尽的样子。

    突然觉得她阿妈养了她可能还好,南向霖才是真的不如叉烧。

    南光桦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接着说:“老爷子叫南向霖自己去找天使人投资,还说有天使人投资,他就投。”

    苏珍久有点受不了他,原来主动和她说起南向霖的事情,也像是个陷阱。

    她抽了下手,没抽回来,一双水润润的杏眼说不出是警惕,还是不满地看着他。

    南光桦低头浅笑,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讲:“仙仙,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满脸都写着‘他怎么越靠越近啊,是不是要亲我啊’。仙仙,你这样,我忍不住的。”

    苏珍久想堵住他的嘴巴,不想跟他多说话,就是不想听到他每日仙仙来仙仙去的叫,魂魄都要被叫走了。

    她心里这么想,真的这么做了。

    她扑过去,用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却挡不住他的笑。

    他原本用来捏住她手的大掌,好自然地环在了她的月要上。

    苏珍久叹了口气,心底在和他斗气,为什么总是斗不过他?一步一坑,全是陷阱。

    她松开了捂住他嘴唇的手,正视着他。

    她很少这么看着他的,他的长相啊,带出门真的是很长面子,比那些一线的电影男星还要有型。

    她慢慢凑了过去,先口勿住了他的上唇,只是轻轻地啄口勿了一下,再慢慢离开。又口勿住了他的下唇,和刚刚一样。

    她听到他的呼吸声变重,慢吞吞再去口勿他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两个人挨的好近,动一动嘴唇,就能口勿肯让他帮忙,那他也找个事情做好了。

    “今天有个ROCK大赛啊!珍珍,我要上场了,等明日带你来啊!”

    现代赛车的关系的。”

    马嫂松了口气,埋怨道:“听说小姐是做新闻的,果然懂怎么讲故事才会勾的人热血沸腾。”

    标题党要吓死人好不好!

    吃完了牛奶燕窝,苏珍久叫了辉仔出门。

    辉仔还以为今天有得闲,没想到要加夜班,“阿姐,这么晚去哪里啊?”

    “开辆低调点的汽车,去一趟玫瑰会所。”

    苏珍久才不信什么校友叙旧。

    苏溪的漏洞好多,比如她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还有她为什么不邀请晏景铖,却邀请南光桦?

    若是换个其他时间,她也许不会多想。

    现在啊,她连自己住,都害怕二房会有人害她!

    殊不知,苏溪今日其实是被逼上梁山。

    她确实刚刚回国,一回来就听人议论南家的假千金改姓了苏。

    不过是为了交际的时候多个可以聊的话题,苏溪便到处跟人讲:好巧哦,我和南家的小姐现在不止同姓,以前还是校友,关系不错的。

    南向霖信了她的邪,找上了她,给了她苏珍久的手机号码,让她打电话邀约。

    能和南家二少搭上关系,苏溪自然愿意。

    她心想,又不是什么难事。

    听说现在圈子里没有人愿意和苏珍久交好,她顺势抛出个橄榄枝,再说她们两人好歹是校友,还一起吃过两顿饭,出来玩一玩有什么不行?

    她也撞到了邪,那个贱人说什么她想泡她大哥,她是疯了吗?

    玫瑰会所里,灯光朦胧,包厢里的台面上,红酒已经空了好几瓶。

    苏溪借着酒劲和朋友吐槽,不屑地说:“你说她是不是精神错乱,不会是个女人找她,都是想泡她大哥吧?嘁!”

    朋友撇撇嘴讲:“苏溪啊,你刚回国,是不是还不太认识南光桦?”

    “不认识!帅的过阿森吗?”乔森是近二十年港城最帅最有型的男明星。

    “那你上网搜一搜喽!”

    苏溪现场拿出了手机,关于南光桦的新闻好少,只有一个几秒的剪辑视频,被人玩出了花。

    港圈霸总VS各种小花,据说都是明星粉丝做的。

    苏溪随意点开了一个CP视频,先被弹幕糊了一脸,最醒目的那条:【哇,我的霸总文终于有脸了!我可以!我愿意!】

    她关掉了弹幕,终于看到了南光桦。

    苏溪才刚刚见过南向霖,长相怎么说呢,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南家的二少,就那种长相的男人,搭讪她,她绝对不会睬一下。

    他们不是堂兄弟吗?怎么可以差那么大!

    她嘴巴微张,想说,她也可以。

    但死要面子地跟朋友讲:“一般般啦!”

    苏溪很果断地给苏珍久发了条道歉信息。

    【珍珍,好久不见,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才会失礼。你不要生气啊,今日真的来了好多校友,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玫瑰会所玩一玩啦!如果你大哥没有时间,我们可以下次再约的。】

    苏珍久收到苏溪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到了玫瑰会所的停车场附近。

    对,是短信,她们又不是微信好友。

    她没有让辉仔将汽车开进停车场,而是找了个可以纵观全局的地方,停好了汽车。

    蹲人这个活儿,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

    南向霖不知道苏珍久今日会不会来,按道理说,她那么精明,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校友突然约她,她一定要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在玫瑰会所露面,还特意跟人换了辆汽车,从八点开始窝在停车场,整整三个小时。

    南向霖越等越心烦,将手机扔向中控台,吩咐保镖:“走啦!”

    苏珍久和南光桦一样,精明到让人找不到破绽。

    在外如此防备,那就只能从家里入手了。

    原以为要等很久,只不过几十分钟过去,一辆黑色的林肯从停车场驶了出来。

    林肯没有关窗,这下连汽车牌照都不用记,辉仔的眼神好利,一眼看见了车里坐着的南向霖。

    “阿姐!”辉仔出声提醒。

    苏珍久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掩藏自己。

    其实黑灯瞎火的,她让辉仔停车的地方,连路灯都离得远。

    南向霖想不到的,蹲人,她才是专业的。

    林肯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

    片刻后,苏珍久道:“回去吧!”

    这是个很玄妙的现象,就是她在想怎么弄死对手的时候,好巧哦,对手果然也在想怎么弄死她。

    苏珍久只是没想通,南向霖究竟要做什么。

    南光桦近来在忙南岛那边的事情。

    南家在南岛有一些地皮,好多年前政府没有开发那里的时候,南誉入手的。

    那时港城的经济十分发达了,但从海上走,离港城只有几十里的南岛还是一片荒芜,南誉看中了那里迟早会有大发展。

    现如今政府正大力开发南岛,南光桦主张将那些地皮捐给政府。

    老爷子想让什么?

    苏珍久回到红杉木屋,南光桦已经回来了。

    他好像刚刚洗过澡,头发吹得低了声音,“八婆,不想挨揍,就闭嘴啊!”

    苏珍久瞪了瞪他,从晏景铖的身后站了出来。

    这一帮人里,明显是那个满头黄毛的男人领头,他的年纪看起来也比其他人成熟。

    她走上前。

    黄毛吹了声口哨,“靓女,道个歉,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她一脚踹翻了他的车,“是不是你啊?自己不戴头盔找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带坏别人。”

    黄毛惊叫了一声,他当车是他老婆的,现在他老婆被人踹翻在地,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他伸手去抓苏珍久,被晏景铖眼疾手快地挡开了,“找死啊!”

    山道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一辆白色的汽车,缓慢地开了过来,司机探出了头,好像十分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

    今日港大校庆,临近放寒假,港大的学生也正值考试周,可来礼堂参加校庆的学生依旧人山人海。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南生会来。”

    “南生作为优秀学生和优秀企业家,要受邀上台演讲的。”

    “南氏给港大捐了座新的图书楼。”

    “听说跟南生同一届的校花也要来。”

    “是不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靓女律师?”

    “就是她,打环保的官司赢了资深名嘴的谭师姐,她上庭的时候好帅的,人又靓。”

    “所以,有帅哥美女看,才来这么多人喽。”

    “啊,不知帅哥美女以前认不认不是很干,蓬松飘逸,很随意地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衣服的领口开得很低,不知道是想要引|诱谁。

    他们应该算是又吵架了。

    苏珍久眼神都没有落在他那里,说了句“晚安”,抬脚上楼。

    南光桦很快跟上,在她诧异的眼神注视下,他的手指贴上她的脸,摩挲着,“仙仙啊,我们现在像不像吵架的小情侣?不要提兄妹也会吵架,没有哪个做阿妹的,会坐在大哥的月退上,跟大哥拥抱舌口勿……”

    他的眼底含笑:仙仙,不管你心底想的什么,今日都是你先的,明日我也会让你先。

    苏珍久被他噎到月匈口发堵。她白日里用来气他的回旋镖,到了晚上扎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南光桦好像并不想听到她的回答,又道了句:“晚安!”

    转身离开了。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约好了和晏景铖在中环见面。

    苏珍久让辉仔送她到了中环地铁站,晚上也到这里来接。

    辉仔是给她做保镖的,提议:“阿姐,我远远跟着你……”

    苏珍久打断他:“我和晏七一起的,不是一个人。”

    辉仔没再讲什么,很勉强地接受了他今日不被需要,一直等到晏景铖出现,他才挥挥手,开走了汽车。

    晏景铖认识这个司机,上次去时家的舞会,就是他送的珍珍。

    他问了一句:“保镖啊?”

    苏珍久“嗯”了一声,“我大哥的人。”

    晏景铖不太想提起南光桦,他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南光桦的存在,他和珍珍一直会是老样子。

    相比于现在,他更喜欢老样子。

    小的时候,他老豆吓唬他,“你那么喜欢南家的女仔,你知不知啊,南家,我们晏家是高攀的,搞不好你要入赘她家。你老豆我的儿子是很多啊,但入赘,你是要被人笑话的幺仔。”

    小男仔死要面子的,他一直都没有正经表过白,他说过“娶你做晏太啊”,却从没有讲过“珍珍,我好钟意你!”

    他最近总会忍不住想,珍珍不理他的时候,如果他不是跟她赌气,而是跟她表白,不知道珍珍现在会不会已经做了晏太太?

    汽车很快过了海安全设备还是很先进的,相比在马路上飙车,赛道里面安全多了。

    苏珍久嘱咐了他一声:“那你自己小心。”

    晏景铖兴冲冲地答了声“好啊”,又讲:“珍珍,我会拿第一的。”这才收了线。

    南光桦还没走,脸色漆黑地坐在一旁。

    苏珍久讲完电话,并不看他,翘着脚开始写这一次的新闻总结报告。

    她做八卦记者很严谨的,爆料前要做选题报告,爆料后还要对本次案例总结分析。

    她打开了文档,只拟了一个标题,没有心思想应该怎么总结这个非正常手段获得成功的案例。

    她在等着南光桦摔门而去。

    她一级台阶都没有给他,明明刚刚在车上是她主动口勿了他。

    现在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南光桦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真的走了,但是没有如她预料的摔门。

    苏珍久挑了下眉,沉下心,继续对着电脑。

    一直到晚上九点,苏珍久才下了楼。

    不爱吃饭的小孩,对喝牛奶却情有独钟。

    即使现在二十几岁了,苏珍久一天三餐可以喝三顿牛奶。

    天气冷了,马嫂不让她喝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絮絮叨叨地说吃多了冰的食物,对女孩子的生理期不好。

    马嫂一见她下楼,立刻从厨房端出了一盅牛奶燕窝,朝她招了招手。

    “还温的,刚好合口。”

    苏珍久道了句“多谢”。

    马嫂好歹是看过无数部八点档电视剧的女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小姐和先生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先生又出门了。”她犹犹豫豫地提醒。

    “他是我大哥啊,是不是比八点档电视剧还要顶!”苏珍久吃了口牛奶燕窝,冷不丁开口。

    马嫂承认她是很八卦,但好员工守则她是背过的,不可以八卦老板的家事。

    她原本以为那个守则是保护老板的权益,现在看来其实是保护帮佣啊,保佑她们不会被劲爆的豪门隐私给吓死。

    就在马嫂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句什么的时候。

    苏珍久笑眯眯又说:“逗你玩啦,没血缘,再走不远,就是港城的旧机场。

    那里因为地理位置三面环山,曾经被评为全球最危险的机场之一,十几年前被弃用了。

    也是因为地理位置,刚好适合做塞车场地。

    晏景铖要带苏珍久去的就是那里。

    “我现在住在我大哥的别墅里。”

    苏珍久的话突然打断了晏景铖的回忆。

    他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便听她又讲:“我跟他接口勿了,我亲的他。”

    晏景铖的脑袋像是有好多部电台一起失去了信号,滋滋拉拉了好久,他才听见自己带着恼怒的声音:“珍珍,你疯了,你知不知他是谁?你叫他大哥的!”

    “知啊,所以……”苏珍久挑了下眼皮,“地下情,玩一玩喽!不能给阿妈知道。”

    她拿马嫂练了练手,跟晏景铖说起她和南光桦的事情时,果然好开口的多。

    原来承认这些,没她想的那么难以启齿。

    “你是叛逆期啦?背着你阿妈,跟你大哥……”瞎搞两个字,晏景铖说不出来。

    苏珍久噗嗤笑了一下。

    晏景铖带着点期待地问她:“你刚刚是不是在耍我?”

    “没啊!”

    “那你为什么笑?”

    苏珍久的钱的,钟家只能算普通小康家庭。

    晏景铖有心教年轻人重新做人,可他还没有出手,苏珍久冲在了前面,一巴掌拍在了衰仔的后脑。

    “你爸妈生你出来,就是让你飙车摔死的吗?”

    可能是她的气势太足,钟傲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个不认识的女人打了。

    等到他的朋友骑着机车折返回来,他才惊觉自己的脸面碎了一地,“八婆,你谁啊?简直有病。”

    晏景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牛气哄哄地说:“one现在的领头是谁?告诉他,老子是晏七。你们这帮小鬼,下次再让我看到不戴头盔飙车,头给你们拧下来。”

    钟傲的狐朋狗友里有人嘲讽地问:“晏七是谁?”

    又有人附和:“多管闲事的。”

    晏景铖乐了,还真是离开的太久,名头都不够响了,镇不住小鬼。

    这帮衰仔看起来没有一个能打的,但人多,有十几个。

    他要是不带珍珍,再多几个人也不怕,那些人围拢上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将苏珍久护在身后。

    苏珍久好像看不懂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一巴掌拍在了钟傲的肩膀上。

    “不好好念书,你爸妈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真的,她就算长得再好看,此时此刻钟傲也想掐死她。

    他压识?”

    “他们不是一个系的。”

    “校草和校花,不是一个系的,也会认识吧!都是名人。”

    ……

    被人议论的校草正坐在礼堂后面的接待室里。

    其他参加校庆的校友,多是聚在接待室外面。

    南光桦的待遇不同,身边还有保镖,一副生人勿近的派头。

    谭颖欣落落大方地敲了敲虚掩的房门,探了头进去,“南生,好久不见。我是谭颖欣,还记得吗?”

    他的眼睛看向了她这里,她耸了耸肩,“不要这么高高在上,大家都是校友的嘛!你以前不是这样。”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很熟。

    南光桦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上学的时候好忙的,要学习,还要去公司,仙仙又不在身边,那几年的糟糕日子,过去了之后,他很少去想。

    倒是记得他大二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大学辩论赛,因为赢家可以去京城录电视节目。

    法律系的谭颖欣是辩在一起,一个挣扎,一个圈制,衣衫都是凌乱的。

    南光桦的衬衫衣扣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好几颗,露出了上次被玫瑰枝条抽过的痕印。

    他的眼神终于亮了一下,抬手将敞开的衬衫领口扯开的更大,露出鼓囊囊的月匈月几,指着月匈前的痕印,也终于肯开口说话:“你知道这是惩罚?我犯了错,你都是拿棍子抽我的,我舍不得抽你啊!”

    “我犯了什么错?我没错啊!”苏珍久趁机爬到了床的另一边。

    南光桦朝她伸了手,“过来!”

    苏珍久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先讲,为什么发癫?”

    “你告诉晏七说你口勿了我,你知不知啊,我好开心的,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可是,仙仙,你又在算计我对不对?你好聪明的,将跟在你身后的人都挖了出来……你是不是想像上次一样啊,找到机会偷偷地跑掉?”

    南光桦的眼睛紧紧盯住了她,不肯放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

    苏珍久顶着满是口勿痕的脸,气到了笑。

    “所以,亲的我满脸红印,让我跑不掉?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到底要做咩啊?”

    “要你爱我!”

    苏珍久下意识抠住了手心,深吸口气,声线颤抖地说:“我爱你啊!这样行了吗?”

    南光桦轻笑出声。

    苏珍久摊手,像是无可奈何:“我都说我爱你了,可你又不相信,搞不搞笑?”

    南光桦克制着没有让自己的声线太高,但他的声音也在抖:“你知今日晏七跟论赛的队友之一。

    除此之外,两个人应该再无交集。

    南光桦客气又疏离地回应:“好久不见。”

    谭颖欣:“我可以进来吗?你是在准备上台的演讲词吗?你知道的,当律师的就是嘴皮子厉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说着,已经不请自来了。

    偏偏这时,南光桦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柏生的电话。

    南光桦一接通,就听见柏生略显焦急的声音:“桦哥,跟着阿姐的人说,阿姐和那个晏七,被十几个飙车党围住了,我们的人问要不要出手啊?”

    南光桦的脸色阴沉,“护好她,位置给我。”

    他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谭颖欣追了两步:“南光桦,你不是还要上台演讲的吗?”

    南光桦走得很快,连头都没回一下。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晏景铖第一次知道,珍珍比他还会惹事的。

    能有什么办法呢?打架就打架喽,反正今天烦的快要爆炸了。

    对面的黄毛骂骂咧咧,他一拳砸过去的时候,跟苏珍久说:“快,上车,锁好门窗。”

    苏珍久是往汽车旁边跑去了,却是打开后备箱,翻找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棒。

    十几个人已经自动分成了两帮,一帮围住了晏景铖,一帮来追苏珍久。

    钟傲没想过要打架的,他虽然烦那个多管闲事的八婆,但男人打女人,还是好几个男人,很没品的。

    他下意识劝说道:“你们不要打女人啊!”

    狐朋狗友骂了句:“靠,打架是因为谁啊?”

    钟傲呆在原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几个男人很快将苏珍久围到了山壁旁,晏景铖那边的人更多,打翻了一个,又上来一个,一时竟抽不开身。

    她挥着高尔夫球棒横挡在自己面前,不让那些人近身。

    其中的一个色心大起,想调戏她两句:“靓女,哥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突然加入的三个彪型壮汉,让晏景铖的压力顿解。

    那十几个人眼神暗了暗:“我在想啊,你都是这个反应,其他人要是知道这个劲爆新闻……”讲出来的话该有多难听。

    晏景铖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地问:“你很爱他吗?”

    苏珍久沉默无语。

    晏景铖:“不爱他,就分手啊!”

    苏珍久嘲弄地笑:“都没在一起,分什么手!”

    “那你亲他……”

    “他长得好亲。”

    晏景铖气到月匈口发堵,“我长得不好亲?你为什么不亲我?你就是爱他。”

    “不爱啊!”苏珍久冷冷地瞪了瞪他,警告地说:“你闭嘴!”

    晏景铖锤了一下方向盘,“反正你不爱我,你要气死我。”

    “嗯,告诉你这些,就是赶你回澳洲的。”

    “我不回啊,我已经跟人谈好了引资,我要在港城建一个永久的赛车场,可以有塞车的赛道,还可以有主题的酒吧和餐厅,没赛事的时候举行少年赛车会,培养赛车手。珍珍,我有事情做啊!你不要嫌弃我只会玩给不了你未来好不好?”

    苏珍久指了指前面,提醒他:“看路啊!还有,我的未来是我自己的,跟你们谁都没有关系。你不走也行,不要捣乱。我要稳住南光桦就算了,不想再多应付一个你,好累的。”

    再往前开,是一个岔道,其中的一条路是往山道去的。

    晏景铖因为激动,车速降的好慢。

    十几个年轻人骑着重型机车,没戴头盔,呼啸着从汽车旁驶过。

    苏珍久突然面色严肃地问:“那些人是谁?”

    晏景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机车尾气,他以为她要转移话题,烦躁地说:“不认识。”

    “是不是有钟家成的儿子?”

    晏景铖连钟家成是谁都想不起来,哪里会记得钟家成的儿子。

    苏珍久吩咐:“跟上去。”

    就算吵架了,也得听话。

    晏景铖不发一语,转了下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那几个飙车的年轻人技术一般,晏景铖很快追上了他们。

    苏珍久:“将那个穿机车衣的逼停。”

    晏景铖这时也认了出来,是上次在教堂见过的年轻人,上次他就穿着one的机车衣。

    这群衰仔,谁教他们的飙车居然不戴头盔!嫌命大啊!

    他的火气本来就没有地方发,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晏景铖到底是上过赛车场的,技术当然比他们这些业余选手赞。

    他将汽车和机车衣的机车并行,很快将那个年轻人挤到了山道最边。

    钟傲气呼呼地停了车,再不停,他就要撞到山壁了。

    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是遇到了路霸?

    汽车的车门刚刚打开,钟傲气愤地喊:“开保时捷了不起啊!”

    钟爸爸兢兢业业做了半辈子的投行会计,年薪百万,可在港城供楼供车养孩子很费虽然仗着人多,经常打架,但跟专业的比,还是很逊。

    不过十几分钟,机车和人倒了一地。

    钟傲却是站着的,没有人揍他啊!

    他人很崩溃,这样下去,他会没朋友的。

    “你们搞什么飞机啊?”

    钟傲冲着苏珍久大喊。

    他不就是骂了她两句八婆,那个女人好像故意要跟他过不去。

    况且,根本不是他先骂她的,明明是她先找事情。

    苏珍久踩着黄毛的机车,指着钟傲说:“以后不要带他玩,听见了吗?”

    钟傲气得要死,想要上前两步找她理论,“你谁啊?你有病……”

    人还没有走到她的跟前,被人按在了保时捷的汽车前盖上。

    从港大过来很远的,好在这附近有个废弃机场。

    南光桦坐着直升机先到机场,又将汽车开得像飞机。

    砰的一声,他将人按在汽车前盖上。

    因为背部突的掌控欲?

    南光桦今日的情绪很不好,是从一大早就开始的。

    起先是郁闷苏珍久要和晏景铖见面,去了港大,又想起他无比难捱的求学生涯。

    紧跟着,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晏景铖是他不可以动的人,钟傲又是谁?

    南光桦眼神复杂地看向苏珍久,“仙仙!”是不是只有他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苏珍久回避了他的目光,却依然感觉的到他灼热的注视,她碰了碰挡在她前面的晏景铖,“晏七,我回去了,今日的事情……”

    “珍珍!”晏景铖深呼吸,忍耐着怒气的爆发。

    “改日再说。”苏珍久转身,自己走向了南光桦开来的汽车。

    她上了车后,汽车的门窗关闭的很紧,两个男人还站在不远处吵架,她看不懂口型,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想他们吵什么。

    苏珍久在心底复盘这几日的事情,确认了没什么漏洞时,车门响动,熟悉的苦木香味靠近。

    南光桦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她没有哪里受伤,这才沉声道:“走吧!”

    苏珍久睁开了眼,降下车窗,和晏景铖挥手告别。

    车内安静了许久,苏珍久主动说:“你应该还有行程,送我去中环,让辉仔接我就好。”

    南光桦没有出声。

    苏珍久故作轻松地笑:“你干嘛紧绷着脸?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汽车没有往中环的方向开,而是径直开向红杉木屋。

    苏珍久见他抿紧了嘴巴不肯开口,转头看向车窗外面。

    路过旺角的花墟道,路边的鲜花铺子,个个都挤满了人。

    港城人过年多要买年花,像桃花、桔子啊,都是大热门。

    去年过年,苏珍久撒谎说自己去了雪乡看极光,没回南家过年。

    今年过年是撒谎工作忙,还是说去云南看花,她还没有想好。

    年底公司的事物繁忙,老爷子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宣布继承权的。

    年后正月十四是老爷子九十三岁大寿,很有可能就是那一天宣布。

    算一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也就是说还要再和南光桦住在一起一个多月。

    这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年的各种聚会,一定不可以让南光桦发癫。

    回到红杉木屋,苏珍久磨磨蹭蹭下了汽车。

    屋子好像提前清了场,别说人了,连汪仔和刺刺都不晓得去了哪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萦绕上她心头。

    身后响起了手表落入置物盘的清脆声音。

    她的后背不由一紧。

    紧接着,南光桦脱掉的西装外套,隔着她,扔到了沙发上面。

    再下一秒,没有征兆的,她被他抱了起来。

    上楼,开门,扔她到床上,一气呵成。

    苏珍久的心要提到嗓子边,南光桦一只膝盖跪上了床,整个人覆了过来。

    “你……”

    他不想听她讲话,她不会说爱他,只会说那些让他心碎的话。

    他用热浪似的口勿,将她的唇堵上,似乎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证明她仍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口勿了有多久,苏珍久只知,她明日一定没有脸面下楼。

    嘴唇好麻,脖颈也麻,还有锁骨,到处都是他印下的草莓印。

    苏珍久不知是气还是臊,轻轻地颤着,骂他道:“你是汪仔吗?”

    南光桦捏住了她的下巴,好像是在看哪里还没有他的口勿痕,贴在她的耳边又狠狠地啄口勿了一下。

    苏珍久推不开他,气恼地叫:“南光桦,我到底怎么了?你要这样惩罚我?”

    两个人抱我说什么吗?他说,‘珍珍根本就不爱你,你用手段逼迫她算什么男人啊?’是你告诉他的,你不爱我!他还说,‘珍珍什么脾气你不知的吗?她很有种的,如果她爱你的话,她会牵着你的手,自己告诉她阿妈’。”

    “牵着你的手告诉阿妈,做不到啊!”

    苏珍久说着,月兑掉了针织衫,又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的扣子,“和你目垂,可以做到,你要不要?”

    南光桦怀疑自己的耳朵,怔立在原地,甚至忘记了他还需要呼吸。

    他好像见到了传说中的爱神阿芙洛狄忒,轻盈地跃出了海面,赤果着身|子踩在荷叶般大小的贝壳之上,白瓷一般的月几月夫,身形修|长,体态丰|满,姿态诱|人又端庄。

    她是天界最美的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南光桦下意识别开了眼。

    “你为什么不看我?”

    衣服一件一件丢右想,觉得这不应该的!

    只要南光桦带着记者去警|察局验|毒便可不攻自破的局,秦允淑的脑袋又没有被雷劈,怎么会想出连累自己儿子的昏招?

    苏珍久拿起手机,想要给南光桦打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她劝自己要淡定,南氏的公关部门又不是摆设。

    以往,南氏的公关部每年都要澄清几次南老爷子生病啊或者过世的传闻。

    没办法的啦,那些媒体好缺德,而老爷子的事情会影响到公司的股价。

    今年过到年尾,突然来活了,来得还是新鲜活。

    南氏的公关部和法务部都在行动,什么都写好了,只差发出去。

    南光桦却在这时叫了停。

    网络上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热搜都上了好几个。

    #文渊爆料其他涉|毒人员#

    #南家金孙#

    #南光桦#

    南光桦接到了老爷子的视频电话。

    他吹胡子瞪眼睛地质问:“网络上的新闻你没有看见?公司的公关部和法务部都没人了吗?”

    南光桦勾着唇,嘲讽地笑:“我澄清了,你宝贝金孙怎么在地板上。

    房间的温度明明是恒温26度的,苏珍久却忍不住颤抖,她咬了咬牙,假装镇定:“把你想要的,都拿去啊!”如果这样可以让他不发疯的话。

    她一步一步,从床尾走到了他身边,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苏珍久轻笑,“南光桦,你也有过不去的心结吗?现在想起来,我们其实是兄妹了吗?你今日要是不做的话,以后就不要把逼我的话挂在嘴边,我们各退一步啊!”

    “退到哪里?”

    南光桦缓缓地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深邃的黑眸,星光熠熠。

    好奇怪的,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倾略性,只是虔诚地一寸一寸刮过她的月几月夫,仿佛可以直视到她恐惧颤抖的心。

    苏珍久差一点就伪装不下去,硬声道:“我讲过的,没资格进一步,就退回到合适的位置,对我们都好。”

    南光桦突然抬手,吓得苏珍久闭了闭眼睛。

    谁知,他只是抬手指了指她的心脏,笑的腼腆又疯癫:“仙仙,知不知啊,心是最坏的,不止会说谎,还会教嘴巴说谎。你到底爱不爱我…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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