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合久必婚 > 38.第三十八章
    姜邈喝醉了,周屹川为了照顾她一夜未眠。她中途吐了几次,他又是擦洗又是喂她喝水。


    阿姨起夜听到楼上动静,还以为有野猫跑进来了。


    天冷了之后,外面的流浪猫就爱往暖和的地方跑。阿姨有投喂流浪猫的习惯,怕它们冻着,也搭建了猫窝。


    可免不了会有几只不听话的往屋里跑。


    流浪猫身上的跳蚤凶得很,家里那位太太又身骄肉贵。


    怕惊扰他们,阿姨动作很小心,去了二楼后,却听见房内传来呕吐的声音。


    以及很浓郁的一股酒气,飘荡在二楼走廊。


    男人声音温和,询问她还想吐吗,胃难不难受。


    阿姨站在房外,没听见回答,只有男人的一声低嗯:“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你乖乖躺着。”


    阿姨听明白了。


    大约又是那位娇生惯养的太太喝多了。


    她酒量差,喝酒的次数少,但只要喝了,就一定会醉。


    以往这种事情先生从不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历亲为的照顾。


    那么洁癖的一个人,清理起她的呕吐物时,反倒又不嫌脏了。


    阿姨是过来人,结过婚,虽然又离了。但有经验。


    只是这对夫妻她始终没看懂。


    说他们有感情吧,平日里一个脾气冲,一个性子淡。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面,哪怕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可说他们没感情,细节处又能看出来,心里分明是有对方的。


    阿姨敲了敲门:“需要我帮忙吗?”


    里头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男人温和的回绝声:“不用了,您去休息吧。”


    阿姨点头,并不勉强。


    她是领雇主的工资,雇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到了后半夜,姜邈终于缓过来点。头虽然还是晕,但意识清醒了。


    周屹川干脆将电脑拿来卧室办公。


    姜邈看见床边的沙发上,正看着电脑屏幕的周屹川。


    她的房间只有一张化妆桌,沙发对面是电视,旁边放着游戏机。


    没有多余的桌子。


    所以周屹川只能将电脑放在腿上,房内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荧光。


    亮度明显也是特地调过,确认不会扰到姜邈。


    他单手撑额,坐姿闲散,漫不经心的看着。手边还放着一杯提神用的咖啡。


    他偶尔会喝一口,与此同时,目光往床上看。


    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过姜邈。


    姜邈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只是睡醒后翻了个身,怕打扰到他工作,所以动作放的很轻。周屹川还是注意到了,放下电脑起身,他单手挽了袖口,坐到床侧:“还难受吗?”


    姜邈摇摇头,要起来。周屹川扶着她,手放在她的腰背,让她靠着自己。


    待坐稳之后,姜邈才开口问他:“我是怎么回来的?”


    周屹川没有隐瞒:“你们聚餐的地方,我刚好也在那里吃饭。”


    醉酒后的大脑有些迟钝,所以姜邈多花了一会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周屹川恰好碰到喝醉的她,所以顺便将人给带了回来。


    姜邈愣了愣:“那我和贺政南......”


    他点头:“我看到了。”


    姜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解释,放在从前她压根就懒得管周屹川有没有误会。


    “组局的张导是他的老师,所以我们才碰到的。”


    周屹川点头:“嗯。”


    他相信的太顺利,顺利的有些不真实。姜邈迟疑片刻:“你没有说要问我的吗?”


    他仍旧点头。


    姜邈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的心理准备,结果他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她:“饿不饿?”


    姜邈:“......”


    他的字典库里,是只有“冷不冷”“饿不饿”这两个问题吗?


    心里吐槽,嘴上却诚实。


    “饿了。”


    半夜三点半,姜邈穿着睡衣跟在周屹川的身后下了楼。像一条他的小尾巴。


    厨房里,不时有冲洗以及切菜的声音传来。


    姜邈坐不住,从冰箱里拿了个芭乐洗干净,一边吃一边靠着门框看他忙活。


    他腰上系着围裙,从后看,肩膀宽直,腰侧肌线条结实内收。


    穿着和她一样的睡衣,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姜邈身上这件是浅粉色,他的则是灰色。


    睡衣是刚结婚的时候曲女士买的,北城的习俗,女方那边需要来置办一些日用品,在婚礼当天和新娘子一起从娘家带过来。


    但那些东西全部被姜邈放在衣柜里落灰。


    她心里不肯承认这个婚约,所以也不想看到任何和婚礼相关的东西。


    周屹川似乎并不在意,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婚礼当天从姜家带来的那些嫁妆,他没有过多避嫌。


    该用的还是在用。


    譬如他身上这件睡衣。


    姜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也不知道衣服是谁给她换上的。


    她咬了口芭乐,或许是周屹川此刻的人夫感太浓烈,她没法视而不见:“我以后要是生了小孩,她半夜饿了我不会管,我丢给你,然后继续睡我的觉。”


    姜邈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调侃会像往常那样置之不理,可谁曾想,他竟然在停滞几秒后,点了点头。


    手里的动作继续,将土豆切成丝,准备给她做无油版的土豆丝煎饼。


    连给她做夜宵,都记得她需要控制体重。


    那个芭乐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放在桌上。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弯着腰往案板上看:“连芝士都是低脂的,你也觉得我胖了?”


    经纪人成天耳提面命,说她怎么又胖了又肿了。


    姜邈最重都没超过九十斤,在经纪人那里却总是得到减肥控制饮食的命令。


    她不乐意在家里也不自由,语气有些愤懑。


    周屹川将煎好的土豆饼出锅,打算放凉一些。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不做低脂的,你明天又要节食。”


    姜邈被戳中,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每次吃了夜宵,次日都会通过液断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来补救。


    这样不会长肉,但长此以往肠胃受不住,自然而然闹出问题。


    所以姜邈每次要出席红毯或是什么活动前,都会随身带着胃药。


    周屹川把做好的夜宵端出去,又去给她冲泡了一杯醒酒茶。


    姜邈其实还没完全酒醒,始终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问周屹川怎么不吃。


    他摇头:“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姜邈不由分说,从厨房里又拿出一副碗筷:“那你就当陪我了。”


    周屹川停顿片刻,还是伸手接了她递来的碗筷。


    姜邈一直给他夹菜,说他辛苦了,要多吃点。


    她很会讨巧,出最少力气邀最大的功。小的时候家中长辈夸她乖,说她懂事,每次有聚会都会夸她。


    姜邈其实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在家里有长辈的时候故意扫扫地,给爸妈捶腿捏肩。


    她还记得有一年爸爸带她参加一场大人之间的饭局。那个时候周伯父也在,周屹川自然也是在的。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她心目中形象高大的父亲,却在那场饭局上屡屡赔笑,点头哈腰。


    他并不属于那个圈层,只是运气好,与周家多了一层婚约的关系,所以才得以搭上一点边。


    姜邈看着父亲挨个敬酒,嘴里一口一个什么总什么科长的叫着。


    就读高一的姜邈已经属于一条腿踏进成年人的世界了,她清楚这叫卑躬屈膝。


    姜邈突然很心酸,她走过去,接替了父亲手里的酒瓶,亲自为周伯伯倒上酒。


    笑的很甜,眼角微弯:“周伯父,酒还是少喝,身体要紧。这是最后一杯了哦。”


    少女的劝诫很是动听,加上她的笑容和声音一样甜。


    男人笑了笑,举着酒杯点头。


    旁人也在打趣:“周总这是提前喝到儿媳妇敬的酒了。”


    当时周屹川就坐在一旁,安静吃饭。


    他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短发清爽,冷白皮干净白皙,连毛孔都看不见。不用像同龄人那样为了满脸的青春痘烦恼。


    他只是坐在那里,好似与周围人不在同一图层。


    他所处的地方仿佛有单独滤镜。夏日的清早,冬季的黄昏,总之一切令人感到舒服的片段。


    姜邈不清楚他今天为什么也会来。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对阿谀奉承的场合也抗拒。


    并且,他今天有考试。


    看他身上的穿着,应该是直接从学校赶过来的。


    一放学就来了。


    饭局中途,姜邈和周屹川先离开。长辈们需要谈论正事,周屹川有眼力见,不留下来打搅。


    姜父忙让姜邈也一同离开。


    她听话地起身,跟在他身后。


    那天下了小雨,周屹川提前带了伞。他心细如发,任何事情都能安排的事无巨细。


    姜邈站在门口等雨停。


    他将伞撑开,见她迟迟不动,淡声问她:“一起?”


    她一愣,摇头:“不用。”


    周屹川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姜邈执拗又倔强,尤其在面对周屹川的时候。仿佛想要借用这种方式来让他厌恶自己,并取消婚约。


    可他过于雅正温和了,鲜少有动怒发脾气的时候,更别提厌恶谁。


    这个计划行不通,姜邈只能想别的办法。


    她不理他,他并不在意。收了伞,放在她身旁,然后自己淋雨离开。


    姜邈看着雨幕中很快就被雨淋湿的周屹川,又低头看了眼那把被留下的雨伞,罕见的在心里升起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如今再想起来,姜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给鲫鱼去骨的周屹川。


    动作慢条斯理,指骨松展,将细刺一根根挑出。


    简单去个鱼骨都能做到赏心悦目的程度。


    姜邈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悄悄将他和十年前的周屹川做对比。


    个子更高了,棱角也更分明,更加稳重可靠。


    或许是她看向他的眼神被误解为太馋了。


    周屹川将那块剔好骨的鱼肉放进她的碗中。


    姜邈愣了一下,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屹川说:“本来就是给你剔的。”


    姜邈再次愣住,过了会儿,她笑嘻嘻地和他道谢,嘴很甜,一口一个谢谢川川哥哥。


    她真的很会在这些小事上博取对方的欢心。


    周屹川垂眸,抿了抿唇,在这个动作的掩饰下,唇角短暂上扬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没有说话。


    姜邈吃了个酒足饭饱,那天连觉都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醒来直接到了中午。


    家中没有周屹川的身影,连书房都没找到他。


    问了阿姨才知道,他一早就走了,说是有事回老宅一趟,今天应该会晚归,让不用等他。


    姜邈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知道了。”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手机翻近期信息。没有周屹川发给她的。


    她努努嘴,将手机锁屏放回桌上。


    谁稀罕,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她反而乐得清闲。


    这样想完,眉头又很快皱起。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回家不带她一起?谁的老公回家不带老婆一起的?她做为媳妇也该去看望看望公婆。


    姜邈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周屹川面前,狠踹他一脚。


    恰好此刻手机震了几下。刚才还在心里对周屹川拳打脚踢的姜邈,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解锁点开。


    看清上方的备注后,脸色骤然变了。


    她又百无聊赖地躺回沙发上,点开信息栏。


    消息是经纪人发来的,好几条,看的她目不暇接。


    ——你昨天怎么回事,提前离场也不说一声。


    ——你是不知道张漫漫趁你不在一直在阴阳怪气你,还好张导那边有人帮你说好话,不然那部电影你就别想了。


    ——对了。刚打点好平台那边的高层,查出来是谁在害你了。


    前两条姜邈不感兴趣,连表情都没变。


    看到最后一条时,她一下子就坐起身了。


    “谁?”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天杀的,敢造姑奶奶的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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