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俊在笔录上签完字按了手印。


    最后走的时候,关朔提了一句:“胡梅死了。”


    齐俊并不意外:“我猜也是,如果不是找到胡梅了,你们不会找到我。”


    他才绑了詹邦佑多久,就被警察找到了,肯定是胡梅那边出了问题。


    齐俊语气平淡:“我没想杀她,她要是运气好会有路过的人救她,那地方虽然拆迁了,但时不时还是有人去。看来她运气不好,可能坏事做多了。”


    法医把枯骨的dna和齐俊的进行比对,确定死者是齐俊的姐姐,齐妁。


    齐妁左腿断裂,额骨上有一处凹陷的痕迹。


    法医推断,她死前遭受过一定程度的殴打。


    法医老头听陆园站旁边讲了齐妁姐弟俩的事,说道:“真可怜,哦对了,詹邦佑尸检报告出来了,他老婆刚刚过来,说要把他尸体带走。”


    陆园:“詹邦佑老婆这么快就来了?”


    法医老头:“车都停外面了。”


    关朔问道:“他老婆对詹邦佑的死因没异议?”


    法医老头:“没,看着还挺高兴。”


    他把尸检报告递给关朔,关朔接过来翻了一遍。


    陆园问道:“詹邦佑老婆来了,那詹嘉栎来了吗?一个一米七八的小孩,才14岁。”


    法医老头摇头:“没看见。认尸这种事一般也不让小孩来。死老公这么高兴,这对夫妻感情也太差了。”


    他嘴巴里嘀咕,时不时摇摇头。


    法医老头:“日子能过成这样,小孩子可怜。”


    关朔一遍看尸检报告,一边说道:“詹邦佑意外死亡,如果没立遗嘱,遗产应该都是他老婆和詹嘉栎的。”


    陆园:“那也不能只看钱,也要考虑到詹嘉栎的心理阴影,他把自家监控砸了,齐俊才能把詹邦佑绑走,这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关朔:“詹邦佑不养情人,就不会被齐俊钻到空子。”


    陆园:“自己作孽就算了,还影响到小孩。”


    齐俊是肺癌晚期,已经到了吐血的程度,医生不建议他出院,他做完笔录认了罪,按理说应该转交看守所,不过他那个时不时昏倒吐血的身体状态,还是在医院,警员守着比较合适。


    齐俊对于自己在哪儿都无所谓,想的挺开的。


    法医验完齐妁的尸骨,齐俊被警察带着把齐妁的尸骨领了出来,在殡仪馆火化后,葬在了老家的坟里。


    齐家父母的坟在前,齐妁的坟在齐家父母身后。


    齐俊戴着手铐指着坟头给关朔看:“我死后麻烦把我埋在旁边。”


    关朔点头:“行。”


    埋葬完齐妁,齐俊又被塞到了警车上,准备送回医院。


    陆园正准备坐上关朔的车,旁边突然传来几声丧乐。


    她抬头看去,是一队披麻戴孝的人走了过来。


    是哪家老人走了。


    一队人一边走,一边撒着白色的纸花,微风轻拂,纸花飘在了陆园的脚尖。


    陆园抬抬脚,白色的纸花就从她脚下落了下来。


    关朔把陆园往里拽了拽,让送葬队走过去。


    刑侦办的人又联系了胡梅的家属,她的尸体还需要人领回去。


    等到一切结束,众人齐齐在座位上趴成一团。


    这案子可算是完了。


    陆园扒拉头发,晚上还要直播。


    所幸当天晚上没有死者出现,不用加班,她欢天喜地的坐上关朔的车,跟着一起回家。


    7月23号早上十一点半,陆园被章芹一通电话叫醒。


    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摸到手机,点开一看。


    啊,章芹无忧无虑的度假生活,真是见者落泪。


    陆园窝在被窝里翻看,前面是章芹拍的风景照,她半睁着眼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她立刻睁开眼。


    是一张男模的集体照。


    陆园:【???姐,你干什么呢?】


    章芹:【醒了,看看哪个帅。】


    陆园:【啊?】


    她不解道:【我看?】


    章芹陆陆续续发了几张她觉得帅的男模的单人照。


    章芹:【你不是生日要到了,挑几个男模,到时候我叫去一起玩啊!】


    这是什么人间好姐妹,外出度假还记得我!


    陆园十分感动:【你是我亲姐。】


    章芹见她醒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起了没?”


    陆园还在被窝里:“没,有个案子昨天才结案。”


    章芹:“果然为人民服务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快挑几个帅哥,瞧瞧你这日子过的,以前你996我还能趁着你休息时间找你玩,现在是一点时间都没有。”


    陆园一张纸翻看过去,说道:“我想要一米八,长相别那么阴柔的,有没有阳光开朗八块腹肌……”


    正和章芹说着,卧室外就传来敲门声。


    陆园:“等等,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她套了件外套,穿着睡裤,跑去开门。


    关朔拎着个保温盒站在外面。


    关朔:“吵醒你了?”


    陆园:“没,我正和章芹打电话,这是给我的?”


    关朔:“我妈做的,她说昨晚那么晚到家,今天你肯定不做饭。”


    陆园接过来,笑眯眯说道:“我平时也不做饭,替我谢谢阿姨。”


    关朔:“那你吃吧。”


    说完,他站在门口没走。


    几秒钟后,他还是没忍住指了指陆园的头发。


    “你的头发?”


    陆园:“翘起来了吗?”


    她扒拉着头发,然后抓到了一个夹在耳朵上面一点位置的发卡。


    陆园把发卡摘下来,说道:“昨晚洗完脸忘记摘了。”


    见陆园把发卡摘下来后,关朔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事了,你吃饭吧,等会三点去局里。”


    陆园:“好嘞。”


    她把保温盒带到家里,继续和章芹打电话。


    章芹问道:“谁啊?”


    陆园:“关队,给我送饭。”


    她打开食盒看了看,水煮肉片、糖醋藕和清炒娃娃菜。


    章芹调成视频电话,看了一眼菜色,感叹道:“待遇这么好吗?刑侦队长给你送饭?啊?”


    陆园:“他家就住在隔壁楼,可能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怕我饿死。”


    章芹:“也是啊,那你吃饭,听我说啊。我前几天在乌水乡看见左安了,左安你记得吗?就之前老是挑衅你,被你拿板凳砸的那个,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他居然去当道士了!”


    陆园一口饭噎在嘴里:“啊?左安去当道士?他那脾气,不得天天和人干仗啊,居然能去当道士?”


    章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传销骗了,居然去当道士,他居然还给我看了他的道士证!离谱!更离谱的是,他一见到我,就向我卖符,五百一副!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要不是看在同学情谊,我真应该向工商局举报他。”


    陆园:“他不是成绩不行,被他妈送去学画画了吗?不是考上美院了吗,怎么去当道士了?”


    章芹:“我问了,他和我说上天自有安排。简直鬼扯,就他那符,我观察一天了,只有一个冤大头买,还是因为他在符的背面画了个喜鹊,人家才买的!”


    陆园:“符背面还能画喜鹊?”


    谁家画符这么画啊?


    章芹:“我也觉得他这行可能干不久,我在乌水乡待了一周,他蹭了我一周的饭,我吃什么,他吃什么,最后我买单。”


    陆园笑出了声。


    “那你下一站去哪儿?”


    章芹:“去丹城,丹城那边开了一家汉尼拔主题餐厅。”


    陆园:“啊?汉尼拔?”


    章芹:“对,说是特色菜,我去看看这张主题餐厅,菜色什么样。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陆园开玩笑道:“菜色不会是人肉吧。”


    章芹:“不可能,这餐厅开了五年了,要是人肉早就被警察一锅端了,等我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陆园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行吧,你注意安全。”


    章芹:“安啦,我找个保镖和我一起去。”


    吃完饭,陆园洗了个澡,玩了会儿手机就到了两点半,她走到楼下等关朔。


    两人一起去了警局。


    陆园把洗的干干净净的保温桶放在车后座,朝关朔说道:“阿姨手艺真好。”


    关朔:“你喜欢就行。我妈还怕你吃不惯。”


    陆园:“怎么会,我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关朔笑了一下,这个点出门,路上还是有些堵车。


    两人夹在


    车流间等绿灯亮,前面的路口就有人吵了起来。


    陆园把车窗摇了下来4[]4来[]≈完整章节,努力朝路口看过去,漫天飞扬的黄符飘到空中,落进了拥挤的车流中。


    有的黄符落在了挡风玻璃上,前面已经有司机骂骂咧咧。


    “干嘛呢!干嘛呢!”


    “随地扔垃圾有没有素质啊!”


    “这什么东西啊!”


    “挡的我都看不见前面了,出事了你负责啊!”


    ……


    陆园趁着还在堵车,解开安全带,把掉落在车身上的黄符捡了回来。


    她拿着黄符坐回副驾驶,翻了翻黄符,符的背面画了只喜鹊,甚至还上了色。


    喜鹊?


    左安?


    她看向路口,果然看见了路边上站着的左安。


    左安正叉腰和人吵架,吵的唾沫横飞。


    陆园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符,心想,左安这个暴脾气还真去当道士了?


    他也没穿道士服啊!


    关朔见陆园总是看向路边,问道:“那人你认识?”


    陆园:“我高中同学,本来是画画的,现在转行做道士了。”


    关朔看着符上的喜鹊,说道:“也不算完全转行,这喜鹊画的挺好。”


    陆园“噗嗤”笑了出来。


    陆园:“我等会去打个招呼。”


    关朔看了看被风吹起的黄符,说道:“这路上也要收拾收拾,不然影响司机视线,容易出车祸。”


    陆园:“懂,我让他自己捡。”


    到了路口,陆园下车去见了左安。


    左安正和人吵的起劲,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安:“干嘛!”


    他转头一看,是陆园,那个掀起板凳就敢砸他的女人。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陆园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陆园:“我不能在这儿吗?我听说你转行去当道士了,还蹭了章芹一周的饭?”


    左安:“我那是情势所逼,你懂什么?”


    他又看了眼陆园,从口袋里继续掏黄符,问道:“买符吗?五百一副?”


    陆园指着地面:“要不你还是先把地上的这些捡起来吧。”


    左安头也不抬:“地上那些效果不怎么么好,不捡也行。”


    陆园:“你都当道士了,不讲讲因果吗?万一有司机被黄符遮挡住视线出事了,你是不是要负责那个‘因’啊。”


    左安在她的眼神下只好俯身去捡地上的黄符。


    左安:“那什么,你真的不买我的符?”


    陆园:“我穷。”


    左安又看了她一眼,忍着心痛把手里的符塞到她手里。


    “算了,看在我们是同学,你发小还请我吃了一周饭的份上,这个送你了。拿好,别掉了。”


    陆园冷不丁被塞了一张黄色的符,这次符的背面是只展翅的喜鹊。


    陆园:“不是,到底是谁教你在符的背面画喜鹊的?”


    左安:“我个人爱好,对了,我送你一张符,你请我吃饭吗?”


    陆园:“章芹不是请你吃了一周的饭吗?你没钱了?”


    左安:“我妈自从听我说我要去道士,就把我赶出家门了,现在我的余额还有88。”


    陆园:“不错啊,挺吉利的数。”


    她掏了掏身上的口袋,给左安一百块钱。


    “你自己吃吧,我没空和你吃饭。”


    左安拿着一百块钱,说道:“倒也不用这么多。”


    陆园:“你刚不是还要卖我一张五百块钱的符吗?”


    左安:“那不一样。”


    见陆园回头看了眼车,急着要走的样子,左安说道:“哎,陆园。”


    陆园回头看他。


    左安说道:“最近出门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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