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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难道小主子回头还会变卦
季瑾悠纳闷, 刚来的时候她就想给薛翊礼看那些画像来着,薛翊礼说不急,前几天她又问过薛翊礼,他还说过阵子再看, 那推三阻四的样子, 她都以为他不感兴趣来着, 怎么这会儿冷不丁提出要看了。
见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薛翊礼牵着她往前走:“前阵子忙, 今晚得闲。”
季瑾悠便也没再多想,跟着他去了自己下榻的宫殿,让金杏把那些画册找出来, 她拿给薛翊礼看。
两人面对面坐在榻上, 薛翊礼将画像逐一展开, 打量上面的男子, 扫视上面的介绍。
季瑾悠双手托腮, 趴在面前桌子上, 歪着头跟薛翊礼一起看, 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点评和建议。
可等薛翊礼把那十幅画像全都过完一遍,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季瑾悠纳闷问:“怎么样, 你觉得哪个合适?”
薛翊礼将那些画像往旁边一推, 手指轻扣桌面, 面上风轻云淡,语气却十分认真:“都不合适。”
“怎么会, 这些可都是选过一遍的了。”季瑾悠纳闷,立马坐直起来, 伸手就把那些画像捞到自己面前,拿起一张重新打开, 展示给薛翊礼看:“这人怎么了?”
薛翊礼扫了一眼:“不够英俊,和你不般配。”
季瑾悠把画像调转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看薛翊礼那张脸,两下一比较,好像还真是,好吧,这个淘汰。
季瑾悠把画像随手放到榻上,又拿起一张给薛翊礼看:“那这个呢,我觉得这个长得挺好看的啊。”
虽然跟薛翊礼是不能比,但是五官端正,样貌英俊,看起来很顺眼。
薛翊礼抬眸看了一眼,说道:“家中兄弟五人,他排行为三,你嫁过去,上有公婆要孝敬,还有四位妯娌要相处,人口太杂,大宅之内,不得安宁。”
季瑾悠:“我可以带着我的驸马住在公主府啊,而且我母后说了,这家人品行正直,关系和睦,应该没有什么糟污事。”
薛翊礼不置可否,静静看着她。
和他对视一会儿,季瑾悠败下阵来,好吧,她对这人也没什么感觉,于是将画像丢在一旁,又拿起一副来,展示给薛翊礼看。
薛翊礼扫了两眼:“此人目露凶相,一看就是脾气暴躁之人,日后你们二人起了争执,此人兴许会动手。”
“啊?不会吧。”季瑾悠震惊,把画像翻转,盯着上面书卷气十足的英俊少年郎看了又看,还是不大相信:“可我看他挺和善的呀,而且他家世代书香,我还见过他父亲和祖父,都是很好的人,也从没听说他家哪个动手打人。”
薛翊礼从她手里拿过画像,往榻上一放:“你年岁小,认识的人少,这种道貌岸然之人我见过太多,信我。”
“那好吧。”见薛翊礼说的十分笃定,季瑾悠便不再管那人,又拿起下一幅画像给薛翊礼看。
薛翊礼看了一眼,随口道来:“三代武将,父兄都常年驻扎军中,他目前也在军中任职,你若同他成亲,怕是聚少离多。”
一听这话,季瑾悠心中有些不服,当即反驳:“可是我父皇和我说了,若是我选中他,就在京城给他安排个职位,让他留在京中陪我。”
这些人全都是她家人为她精挑细选过得,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他怎么就这么挑剔呢。
薛翊礼:“有血性的男儿,不会为了家中女眷放弃心中抱负,你若真心中意他,岂会忍心看他为你埋没才华。”
季瑾悠一噎,把画像一扔,又抄起下一个:“那这个呢?”
薛翊礼摇头:“不可。”
季瑾悠看了看画像以及上面的资料:“这个怎么了,我没看出什么毛病啊。”
薛翊礼指了指画像下方的家庭资料:“此人有个自小住在家中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恐生情愫。”
季瑾悠详细看了一遍:“可这不是都写了嘛,这表妹都已经成婚了,孩子都生了。而且也不是所有表哥表妹都会看对眼的呀。”
就像薛翊礼和云瑶,两人不就是正正经经的表兄妹关系嘛。
薛翊礼拿过画像往榻上一丢:“防患于未然,待事情真的发生,后悔晚矣。”
季瑾悠无话可说,又拿起一张:“这个?”
薛翊礼:“不妥。”
……
于是,就这么的,每一幅画像都被薛翊礼以各种理由给否决了,只剩下最后一张。
季瑾悠拿起来,护在自己面前:“这个总行了吧,这个袁锦轩是文武双科状元呢,长得也最好看,人也很高,我觉得他挺好的。”
而且,那天见面,这个袁锦轩和她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她多问他几句,他差点儿结巴,走的时候,还差点儿一头撞在柱子上。
后来她跟父皇说起的时候,父皇好一阵笑,说没想到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滔滔不绝的状元郎,居然还有这样窘迫的时候。
两下一对比,她就觉得那人挺好玩儿的。
她都想好了,反正按照父皇母后的意思,最后她都得嫁人,她能逃过这几个月,总不能逃一辈子,那她就选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袁锦轩好了。
小姑娘此刻抱着画像往后靠,一副生怕他抢了去的模样,薛翊礼想起,她来的那一天,就和他说过这个袁锦轩。看来,小姑娘对这状元郎还挺上心。
薛翊礼沉默片刻,问:“你中意他?”
季瑾悠:“他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呀。”
薛翊礼面上带着浅笑,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知不觉攥紧,又问:“我是问,你可心悦于他?”
季瑾悠:“那倒是还没有,不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说不定我能和他日久生情呢。”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盲婚哑嫁,她这又能挑选,又能见面聊几句,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父皇母后皇贵妃母妃,还有哥哥姐姐,他们层层把关,人品差的,有毛病的也不会送到她面前来。
就像母妃说的,其他的她无需多虑,只要选个合她眼缘的就行。
而且,父皇和母后还和她说了,她选中了哪个,回头会让她和那人再见几次,多加了解,若是她有任何不满意的,她可以随时反悔。
所以,她愿意和这个在她面前会脸红会结巴的状元郎相处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小姑娘紧紧抓着画像,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目光虽戒备,可神色却坦坦荡荡,薛翊礼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好,那这人就先留着。”
见他终于松口,季瑾悠松了一口气,稀罕吧擦地把那幅画像仔细卷好,放回卷筒,喊了金杏进来,指着榻上那一堆摆得乱七八糟的画像说道:“这些不要了,都拿去烧了吧,免得带来带去的太麻烦。”
金杏应是,又问季瑾悠手里那一幅:“公主,那这个呢?”
季瑾悠晃了晃,笑着说道:“这是状元郎的,这个留着,就放在外面吧,我想看的时候就拿来看看。”
金杏应是,将那些淘汰掉的画像抱走,退了出去,亲手烧了。
海棠瞧见她在烧画像,凑过去,小声问:“这怎么全都烧了,小主子都看不上?”
金杏低声答:“留了一个。”
海棠眼睛一亮:“留的哪一个?”
金杏:“状元郎。”
海棠笑了:“小主子可算是选定驸马人选了,娘娘要是知道,定然会高兴。回头小主子给娘娘写信,咱们提醒小主子和娘娘说一声。”
金杏烧完最后一幅画像:“先不急吧。”
“为何?”海棠满眼不解:“娘娘为小主子迟迟不肯选驸马的事一直在犯愁,如今终于有了结果,说一声也好让娘娘放心。”
金杏意味深长道:“未必。”
一听这话,海棠凑近了些:“姐姐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小主子回头还会变卦?”
金杏想起这回来,耀国太子看向自家小主子的目光,还有两人之间的亲昵举止,她眉头皱起,面露愁容。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海棠喊了她一句,金杏这才说:“谁知道呢,小主子一向乖巧,可在选婿一事上却最是挑剔,再等等看吧。”
海棠想了想,点头:“也对,那就先不急着说。”
选完画像,季瑾悠此行一件大事了结,心头松快,笑呵呵朝薛翊礼拱手:“多谢阿礼哥哥帮我出谋划策。”
小姑娘一脸俏皮,薛翊礼好笑不已,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好了,时候不早,你早些歇息,明日我下了朝来看你。”
“我送你。”季瑾悠起身,却被薛翊礼按着头顶按着坐回去:“外头冷,不必送。”
“哦,那好吧。”两个人都这么熟了,季瑾悠也就不跟他客气,老实坐回榻上,晃着手里的卷筒和他告别:“阿礼哥哥慢走。”
薛翊礼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小姑娘手里的画像,出门走了。
接下来,季瑾悠在宫里住了几日,打算陪陪云贵妃,可不知道为什么,云贵妃最近突然变得很忙,反倒是薛翊礼比前阵子清闲了许多,每天都能抽出很多时间陪她。
这一日,云瑶和小世子一起进宫来找季瑾悠,说是顾家大哥这几日沐休,邀请他们去城外看枫叶,顺便去顾家的庄子上小住几日。
季瑾悠欣然应允,和薛翊礼和云贵妃都说了一声,便回去收拾行李。
金杏和海棠动作麻利,带着几个小宫女很快收拾好小主子常用的衣物和用品。
季瑾悠和云瑶站在门口说话,见东西收拾好了,不忘吩咐:“杏杏,把状元郎的画像也带上。”
她隔几天得看一眼,免得忘了他的长相。
金杏应是,进屋去拿画像,好一阵子才出来,脸色却不大好看:“小主子,画像不见了,奴婢找遍了也没找到。”
季瑾悠一愣,“怎么会,我前儿晚上还看了呢。”
云瑶好奇问:“什么画像?”
季瑾悠往屋里走,边走边解释了那画像,云瑶宽慰道:“悠悠你先别急,这宫里被太子表哥管得跟铁桶似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没的,想来是掉哪了,咱们再找找。”
一时间,整个宫殿的人都开始翻找起来,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指着衣柜底下高声喊道:“找到了,在这里。”
大家都聚拢过来,有人拿了鸡毛掸子,有人拿了扫把,你一下我一下,七手八脚地把那卷筒给捞了出来。
可捞出来一看,大家伙都傻了眼。
那卷筒也不知是被什么给啃的,稀巴烂,都不成样子了,小太监拿起来时,还在扑簌簌掉渣。
金杏接过来,把只剩下一半的盖子打开,小心翼翼拿出里面的画像,轻轻展开,就见那画像被咬的一个洞一个洞,画了上半身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模样来了。
季瑾悠心疼得哀呼一声:“我的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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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我不喜欢他, 那我还喜欢你啊?
季瑾悠都决定好好和状元郎培养感情了,可被老鼠咬成这样,她还怎么看他,本来就只见了一面, 不是很熟悉, 现在画像也没得看了, 那等她几个月后回去, 岂不是把状元郎长什么样都给忘记了。
见季瑾悠很是惋惜, 云瑶忙安慰道:“悠悠你别急,要不你写封信,让太子哥哥派人带着信跑一趟大盛, 再取一幅新的画像来就是。”
季瑾悠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 说道:“还是算了, 为了一幅画像特意折腾一趟不值当, 等我回去看真人好了。”
“那也行的, 反正也没几个月。”云瑶说道, 又看向管事宫女:“这一看就是老鼠咬的,趁着这几日公主不在宫里住, 赶紧把老鼠都清理干净。”
管事宫女见二人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擦了擦额头冷汗, 忙躬身应是。
在院子外等着的小世子见两人迟迟不出去,就走了进来, 问清楚什么情况之后,出着主意:“小九姨母, 既然太子殿下瞧过,那不如让他帮你画出来。”
云瑶拍着巴掌说:“对啊, 我怎么忘了这茬,太子哥哥那么会画,记性又好,让他重新给你画一幅就好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季瑾悠眼睛一亮:“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免得时间一长,他就忘记了。”
说罢,拿着那破烂糟糟的画像就往外走。
“我陪你去。”云瑶追了出去——
季瑾悠说完事情经过,把手里那烂得没法看的画像往桌上一放,委屈巴巴道:“阿礼哥哥,你帮我重新画出来好吗?”
看着面前那残破不堪的画像,薛翊礼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装作不经意间抬眸扫了一眼殿内站着的从安,从安死死抿着嘴,强行把笑憋回去,抬头望着屋顶。
天知道,当时他奉命去毁了那幅画像,又得毁得不像人干的,花了他多大的力气。
季瑾悠见薛翊礼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画一个大男人,便从云瑶手里接过那惨不忍睹的卷筒,往薛翊礼面前一递:“你看,是老鼠咬坏了我的画像,这皇宫里头什么都归你管,老鼠也归你管,所以你要赔我画像。”
小姑娘这话蛮横不讲理,云瑶听得想笑,可又不敢笑,只在一旁忍笑附和道:“就是就是。”
薛翊礼面色如常,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故作为难道:“还是前几日匆匆看了一回,记不大清了,怕是画不出。”
季瑾悠知道他的画功和记忆力有多好,听他如此说,便一跺脚,耍起赖来:“我不管,要么你给我画一副,要么你把那咬了我画像的老鼠抓到交给我处置。”
薛翊礼好笑又无奈道:“宫中那么多老鼠,我怎知是哪一只咬了你的画像。”
见自家殿下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模样,一旁站着的从安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闻声,季瑾悠扭头去看,纳闷问道:“从安,你笑什么?”
“回公主的话,没什么。”从安答道,看了一眼薛翊礼,正正收到自家太子殿下一记冷飕飕的眼刀子。
他忙行了一礼,躬身告退,出了殿门,撒腿就跑出去好远,估摸着殿内听不见了,这才捂着肚子笑得坐在了地上。
殿内,薛翊礼招架不住季瑾悠的软磨硬泡,最终松口:“放这吧,回头得闲,我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能画出来。”
知道薛翊礼一向说话算话,季瑾悠便笑了,道了谢,拉着云瑶跑了。
待人一走,薛翊礼就差人将从安喊了回来,指了指那画像和卷筒:“拿去烧了。”
从安扑哧又是一笑,见薛翊礼冷冷看过来,他赶紧板住脸,拿起那两样东西退了出去——
季瑾悠和云瑶还有小世子出宫,跟随候在宫门外的顾辞远一同出城。
到顾家庄子上的时候天色已晚,四人便没有出去玩,吃过饭便早早歇下。
次日一早,四人骑马出门,到了山脚下,弃马登山,看枫叶,赏山景,玩得不亦乐乎。
可云瑶那个没良心的,只在头一天陪着季瑾悠一起,后面就粘着顾辞远去了。
季瑾悠跟小世子在一起待了一日,嫌他上蹿下跳地闹得慌,后面一日就跟庄头家的大娘一起去果园收苹果,听着婆子媳妇们家长里短地唠家常,觉得也很有趣。
又玩了两日,几人尽兴而归,回程路上,云瑶和顾辞远骑马并肩而行,也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云瑶笑得花枝乱颤,清脆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小世子本来骑马跟在季瑾悠坐的马车旁,见前面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便上前去凑热闹,却被云瑶毫不留情赶走,气得他打马一溜烟跑前头去了。
季瑾悠趴在车窗上,看得好笑不已:“钰儿,你有点儿眼色,别去打扰你阿瑶姨母。”
小世子又打马跑回来,不满抱怨道:“阿瑶姨母可真是的,找了男人都不搭理我了,小九姨母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钰儿。”
季瑾悠笑着说:“好,放心吧,姨母不会那么待你的。”
快进城门时,季瑾悠撂下窗帘,坐回马车,靠在金杏身上合眼养神,在心里问:【统统,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有没有嫁成状元郎?】
系统来回翻了翻:【抱歉悠崽儿,我这看不到。】
虽说系统升了几次级,可他还是只能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季瑾悠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期望能从系统这里知道答案。
只是统统陪伴她十几年,闲来无事地时候和他聊一聊,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这几日玩得太疯,她都没时间和统统聊天,这会儿安静下来,就想和统统闲扯几句。
便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阿礼哥哥有没有给我画状元郎的画像?】
系统:【没画。】
季瑾悠又问:【是没画完,还是没开始画。】
系统:【压根就没开始画,一笔都没动。】
季瑾悠纳闷:【他为什么不画?】
系统:【想来是不愿吧,画像是他让从安弄坏的呢。】
【什么?】一听这话,季瑾悠震惊了,睁开眼睛:【他为什么要弄坏我状元郎的画像?】
系统答:【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无法窥探人心。
知道统统是个从来不会主动找她聊天的佛系系统,季瑾悠也就不问他为什么不把薛翊礼让人弄坏画像的事告诉她,因为问了,统统也只会回答一句“你也没问啊”。
季瑾悠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薛翊礼有什么理由让从安去弄坏她的画像,她坐直起来,暗暗生着闷气。
金杏见状,忙问:“小主子,怎么了?”
季瑾悠摇摇头,不打算和金杏说。
原本说好,先去云家住几晚再回宫的,可现在季瑾悠迫不及待想见到薛翊礼,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便不顾云瑶的一再邀请,撇下几人,径直回了宫。
找到薛翊礼的时候,他正在御书房和几位臣子议事,季瑾悠不想打扰他办正事,便先去了他的寝宫等着。
薛翊礼议事完毕,从太监空中得知季瑾悠来过又走了,便直接回了寝殿。
还没进门,就见从安远远地等着他。
从安一见到自家太子殿下,小跑着上前,一脸忧心相,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兴奋:“殿下,公主来势汹汹,像是来算账的。”
薛翊礼横他一眼:“你这么高兴作甚。”
从安抹了一把脸,抹出一脸苦瓜相:“冤枉啊,殿下。”
薛翊礼不理会他,抬脚往前走,进殿,关门。
季瑾悠一见罪魁祸首风轻云淡地来了,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他,开门见山问道:“我问你,状元郎的画像,是不是你让从安假扮老鼠弄坏的?”
早些天通过小姑娘和桶桶的聊天,薛翊礼就已得知如今的细桶再次升级,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但凡发生过的事,只要小姑娘想知道,桶桶就能够帮她查到,告诉她。
因着这个几乎无所不知的桶桶的存在,再加上小姑娘天生聪慧过人,薛翊礼思来想去,觉得但凡他这边有什么异常,小姑娘就会发现不对,再一问桶桶,就会得知他的心思。
所以,他没法循序渐进,也没法慢慢来。
当初他让从安把那状元郎的画像弄坏,就已经做好了早晚会被小姑娘知道的打算,或者说,他是故意如此,等着她发现的那一日,等着她来质问他,这样,他就有了契机来和她坦露自己的心意。
薛翊礼走到小姑娘面前,凤眸含笑,伸手去牵她的手,季瑾悠更气,一把拍开,瞪着他道:“我问你话呢。”
薛翊礼便坦荡承认:“是我。”
季瑾悠又问:“为什么?”
薛翊礼:“他不合适。”
季瑾悠翻白眼:“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啊,我就喜欢他呢。”
薛翊礼语气笃定:“你不喜欢他。”
这霸道的语气,听得季瑾悠直想打人,她伸手就推了他一把:“我不喜欢他,那我还喜欢你啊?”
薛翊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她推,目光落在那气鼓鼓的面颊上,目光温柔又宠溺:“悠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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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季瑾悠小脸一绷, 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不要乱开这种玩笑。”
薛翊礼往前一步,双手扶住季瑾悠肩膀,神色郑重,语气严肃:“并非玩笑, 我心悦于你, 想娶你为妻。”
季瑾悠如遭雷劈, 一时呆愣住, 仰头看着薛翊礼那张俊脸, 久久没有言语。
看着小姑娘呆愣愣的模样,薛翊礼嘴角微翘,却没有说话, 只静静地等着她回神。
季瑾悠仔细打量着薛翊礼的神色, 发现他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心头便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脸颊也突然变得滚烫。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面前那从小到大无比熟悉的男人, 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样的局面, 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中慌乱, 后退两步, 转身就跑。
望着那惊慌失措的背影, 薛翊礼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
季瑾悠一口气跑回自己下榻的宫殿, 吩咐道:“我累了,要睡一会儿, 不要来打扰我。”
随即进了内室,踢了鞋子, 爬上床,钻进被子,将头蒙上。
跟着一同跑回来的金杏和海棠跟到门口,见状面面相觑,不敢进去打扰,将门轻轻关上,默默退了出去。
季瑾悠躲在被子里,好一阵子,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穿鞋下地,原地转了几圈,心中还是无法安定。
她想找人聊聊,可这事事关重大,她没法和金杏她们说。
无奈只得和系统聊起来:【统统,薛翊礼他说喜欢我。】
系统:【我们悠崽儿这么可爱,他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嘛。】
面对语无波澜的系统,季瑾悠一噎,沉默片刻才接着说:【他说,是想娶我的那种喜欢。】
系统不以为奇:【那么多人想娶你,多他一个不算多。】
季瑾悠攥着手指,来回走着:【可是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啊,他怎么能喜欢我呢。】
系统:【喜欢就是喜欢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季瑾悠的心思完全不在系统的回答上,自言自语般:【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他是大耀太子,以后要登基为帝,他的妻子以后会是大耀皇后,他该娶个大耀人才对啊。】
系统:【
䧇璍
悠崽儿说的对。】
季瑾悠接着说:【我才不会嫁给他呢,我还要每天进宫看我母妃呢,我怎么能嫁这么远来。】
听出季瑾悠的慌乱不安,系统安慰道:【不管悠崽儿你嫁到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瑾悠仍旧自言自语:【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喜欢上我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呀?】
这个系统就答不上来,保持沉默。
季瑾悠在屋内不停地转圈,直到转得有些头晕,也没想明白薛翊礼对她的感情为什么突然变了。
越想越心慌,季瑾悠坐立不安,最后出声喊人:“杏杏,杏杏。”
金杏一直守在门口,闻声立马开门进来,见小姑娘神色不安,忙上前问道:“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季瑾悠一把抓住金杏的手:“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金杏一愣,“小主子,发生何事,您不是要等阿瑶姑娘的订婚宴过后才走的嘛。”
季瑾悠不想说实话,“我想我母妃了,我想回去过年。”
想起先前自家小主子见过太子殿下前后的不同反应,金杏直觉这不是实话,可她还是头一回见自家小公主如此慌张,也不多问,应好,转身出去,招呼海棠开始收拾东西。
薛翊礼先前没追上来,本是想给小姑娘一点儿时间,让她缓一缓,回头再找她好好说话,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就有宫人来报,说小公主在收拾行李,像是要走。
他嘴角一沉,起身,快步出门。
季瑾悠心急如焚,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这样就不用面对突然变了的薛翊礼。
正忙活着,就听门外传来宫人给太子请安的声音。知道薛翊礼来了,季瑾悠心头不受控制地一抖,一点都不想面对他,低声吩咐一句:“就说我睡了。”
随即扔下手里刚抱着的衣裳,蹭蹭蹭跑进内室,跑到床边,往床上一躺,一扯被子盖住自己,闭眼装睡,装了一会儿才想起鞋子没脱,两脚用力一甩把鞋子甩到地上。
薛翊礼一进门,就见金杏和海棠站在一堆箱笼前望着内室方向,薛翊礼问:“小公主呢?”
金杏和海棠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薛翊礼行礼,薛翊礼让二人起来,金杏这才答:“回太子殿下的话,我们小主子刚睡下。”
薛翊礼挥了下手:“你们先下去,我进去看看。”
金杏犹豫片刻,想到自家小主子的反常,还是应了是,带着海棠退到次间门口,也不往远走,就在门口守着,确保小主子一喊,她们就能冲进去。
薛翊礼径直进了内室,第一眼就瞧见地上丢着两只绣花鞋,一只歪着,另外一只还翻着,底朝上,一瞧就是慌乱之下乱丢的,薛翊礼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故意加重脚步朝床边走过去。
季瑾悠面朝里躺在床上,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咚咚咚跳起来,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按在胸口,也按不住那如鼓的心跳声。
脚步声停了,紧接着身边就是一沉,有人坐在了床上,季瑾悠的心一紧,心跳越发地快,双眼闭得更严。
薛翊礼坐在床边,低头打量,就见小姑娘侧脸躺着,闭眼假寐,睫羽却抖个不停,他的眉眼皆是笑意,就那么静静看着。
季瑾悠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身后的人有什么动静,心中纳闷他在干什么,可怕被他发现自己装睡,也不敢回头去看,就那么煎熬地躺着,身体都快发僵了。
见小姑娘呼吸都刻意放轻,薛翊礼怕她憋着自己,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沉磁性的嗓音格外温柔:“悠悠,别怕。”
季瑾悠没说话,也没睁眼,可那颗惊惶不安的心却忽地静了下来。
薛翊礼察觉到小姑娘的呼吸变得正常,他轻笑了一下,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接着说:“对不住,方才我吓着你了。”
季瑾悠是真的有点被他吓到了,没回答,薛翊礼好声好气柔声商量:“我们说说话可好?”
一直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是季瑾悠的风格,她沉默片刻,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肯搭理他就是好事,薛翊礼无声笑了,如实交代:“这回你来,那日在城门见到你,便喜欢上了。”
季瑾悠脸颊绯红,故作镇定地又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薛翊礼:“所有。”
季瑾悠只觉脸上烫得慌,脸往枕头那边转了转。
薛翊礼瞧见小姑娘那红通通的面颊,摸在她头上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可就在碰到之前,又缩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越发沉了:“悠悠,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也知道你有很多顾虑,可你不要怕,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走。”
“那个状元郎,你都愿意和他相处试试看,那也给阿礼哥哥一个机会可好?”
季瑾悠:“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
“我知道。”薛翊礼愧疚道:“我原先也以为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兄妹,可……,对不住,我也管不住我自己的心。”
听着他语气里的歉意,想到等她拒绝以后,两人怕是兄妹都做不成了,季瑾悠鼻子发酸:“可是,大耀太远了,我不想离我母妃,我父皇母后,还有我哥哥姐姐们太远,我会想他们的。”
听出小姑娘声音里的委屈,薛翊礼心疼又内疚:“我不会拘着你,即便是成亲之后,只要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我若是得闲,便会陪着你一起。”
说起来容易,若真嫁给他,哪里会那么自在,就算他让她随便跑,那些朝臣们也会弹劾她。季瑾悠抠了抠被子,哼了一声:“你以后要做皇帝的,哪有皇帝跑到别国去的。”
薛翊礼:“那也无妨,往后我会和你父皇再商议,两国一直交好,我做了你的驸马,即便是皇帝,拜访自己岳家也在情理之中。”
季瑾悠又哼了一声。她话说的委婉,可凭借薛翊礼的心智,她不信他听不出她的拒绝之意,这是跟她在这装傻呢。
想了想,季瑾悠又说:“我父皇和母后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时,我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那人娶了我就不能纳妾,也不能收通房,更不能养外室。”
这个条件,对那些高门大户的男子来说,可谓有些苛刻。可在大盛,她是最受宠的小公主,被父皇母后母妃还有皇兄皇姐们护着,这个要求轻易可以实现,如果不满意驸马,甚至可以休夫。
可要是嫁给薛翊礼,想也知道,他一个未来皇帝不可能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她的日子不可能像在大耀那般过得逍遥自在。
薛翊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这辈子,有你一个足矣,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这话惊到了季瑾悠,她终于肯转过身来,难以置信般看向薛翊礼看。
望着小姑娘那双水润润的纯净眸子,薛翊礼举手对天,一字一顿:“我薛翊礼,今日在此发誓,今生今世,除了季瑾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否则,就让……”
季瑾悠蹭地跪坐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他:“别说,不吉利。”
薛翊礼握住她的手,目光炙热:“你可信我?”
季瑾悠把手抽回来,背到身后,目光躲闪:“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
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薛翊礼却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悠悠,留下来,和我相处试试看,若等到明年阿瑶的订婚宴过后,你还是不想嫁我,那我们就做回兄妹,我绝不纠缠。”
季瑾悠偷偷瞅了他一眼。午后的阳光从琉璃窗户照进来,落在薛翊礼脸上,衬得那张雕刻版的英俊面孔越发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季瑾悠一时看傻,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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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姑娘傻乎乎地点着脑袋, 尚带着一丝婴儿肥的面颊显得娇憨可人,薛翊礼展颜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低沉的嗓音透出藏不住的喜悦, “那你先歇着, 晚膳时分我再过来。”
季瑾悠被那灿烂的笑容晃了眼睛, 又点了点头, 薛翊礼实在没忍住, 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那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温热的触感落在眉心,季瑾悠心头突地一跳, 下意识伸手去推他。
薛翊礼顺势直起身, 朝她笑了笑, 转身走了, 路过她东倒西歪的两只鞋子, 俯身下去拎起来, 折返, 整齐地摆放在床边,这才彻底走了。
望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 季瑾悠的心像揣了一只小兔子, 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躺倒在床上, 扯过被子蒙住脸,可脸上烧得慌, 她又一脚把被子踹开,两只手做扇子状在面前拼命扇着。
扇了一会儿也丝毫不见好转, 她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握拳对着床榻就是一顿捶。
美色害人!她不要嫁这么远的啊, 刚才怎么就那么稀里糊涂答应了。
送走太子殿下,金杏不放心,进到内室来看,一进门就见自家小公主趴在床上一边捶床,一边踢腿,似是十分烦躁的模样。
金杏走过去,关切地问:“小主子怎么了?”
母妃不在身边,面对从小陪她到大情同长辈的金杏,季瑾悠坐直起来,一把扑到她怀里:“杏杏,我想我娘亲了。”
金杏抱着自家小主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咱这不是马上要回去了,很快就可以见到娘娘了。”
季瑾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下头:“先不回去了,还是等过了年阿瑶的订婚宴过后再走。”
想到自家小主子的反反复复,再想到方才太子殿下走出去时的满面笑容,金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想问问,可略加思索后还是决定作罢。
自家小主子年纪虽小,可从小就聪慧过人,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就连如妃娘娘都不过多干涉小主子的决定,哪里又轮得到她一个下人来管。
只是,大耀这么远……
罢了,还只是她的猜测,或许她猜错了呢。
金杏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只紧紧抱着像个小鹌鹑一样窝在她怀里的小姑娘,抚着她的头无声安慰。
季瑾悠被金杏抱在怀里,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薛翊礼,懊恼之余,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和兴奋。
好一会儿,季瑾悠慢慢冷静下来,从金杏怀里起身,若无其事道:“箱笼都拆了吧。”
金杏应好,又说:“小世子那里,奴婢也会派个人去宫门口守着,同他说一声,就说不走了。”
季瑾悠一拍脑门:“快去,快去。”
先前薛翊礼和她说了那话,她一时慌乱,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一回来先是吩咐金杏收拾行囊,再就是让人出宫去找小世子让他也收拾东西。
钰儿是个火爆脾气,知道她突然要回家,一定会跑来宫里,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谁欺负她了。
一想到大外甥那刨根问底的架势,季瑾悠就头疼,又吩咐:“跟他说我先前想家了,这会儿好了,还是决定先不走,让他去玩他的,不用来见我。”
想着以小世子的急脾气,此刻怕是已经快进宫了,金杏应了句是,快步出门吩咐从大盛带来的一名小太监赶紧去路上拦小世子。
小太监在宫门口堵住了小世子,可却没能将人拦住,小世子黑着一张脸跑来,一见面就问季瑾悠可是谁惹她生气了,还是受什么委屈,不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家。
作为一个长辈,季瑾悠当然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说实话,连哄带忽悠,好不容易才把小世子哄得出了宫。
目送小世子离开,季瑾悠想到大盛皇宫那一堆家人,不禁头疼起来。
她一直把薛翊礼当哥哥的,按理说,他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理应抗拒和排斥,可奇怪的是,她除了震惊之外,再无任何负面情绪。
甚至,还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答应他的,可莫名的,她竟点了头。
难道说,她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还是说,她潜意识里知道,若是两个人没成,再也回不去以前那种单纯的兄妹关系,所以舍不得拒绝?
又或是,因为薛翊礼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薛翊礼那张俊脸,季瑾悠点了点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若她是皇帝,想必也是个贪恋美色的昏君。
晚上,薛翊礼来找季瑾悠一同用膳,饭菜摆好,季瑾悠让金杏她们都先下去。
以往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用膳,且都是挨着坐的,可今天季瑾悠却和薛翊礼隔着两个位置坐了。
薛翊礼神色如常,可季瑾悠却有些别扭起来,以前她把薛翊礼当哥哥的时候,总是光明正大地欣赏他的美貌,可这会儿却无法再那么坦荡地盯着他看,尤其是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对上时,她就莫名脸热。
薛翊礼看出小姑娘的羞窘来,嘴角上扬,拿起筷子,给她夹菜,笑着道:“吃饭。”
不知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还是薛翊礼今天笑得格外好看,季瑾悠对着那张笑脸,竟然再次看得呆住了。
被小姑娘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薛翊礼十分愉悦,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宠溺:“先吃饭,稍后再看。”
季瑾悠脸一红,瞪了薛翊礼一眼,心里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
饭后,两人像往常那般出去慢慢散了会儿步消食,随后薛翊礼将人送回来,叮嘱几句,看着她进门,这才离开。
金杏看着自家小主子脸上甜蜜的笑容,在心底又叹了口气,心道她的猜测怕是当真要成真。
季瑾悠轻松愉快,沐浴的时候,不知不觉哼起了小曲。
可当她躺倒床上,一个人静下来时,又烦恼起来。
一边想着若是她和薛翊礼最终没有在一起,以后别说兄妹做不成了,怕是再也不好见面了,徒增尴尬。
一边又想着,要是她最后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就要离开母妃,离开十七哥哥,离开父皇母后哥哥姐姐们,或许一年都见不到一次面,想想就难过。
季瑾悠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心情烦躁,真想立马就去找薛翊礼,告诉他,她不会嫁给他。
可一想到薛翊礼那好看的脸,健硕修长的身材,想到以往他对她的那些好,再想到他对她说的那些承诺,还有他温热的大手,轻轻落在她眉心的那一吻,她就不受控制地脸热心跳。
一想起这些,她的心里又甜丝丝的,又舍不得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薛翊礼每天除了处理政务,就是陪着季瑾悠,陪她吃饭,散步,赏花,还陪她出宫逛了两回,她所有的要求他都满足,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喜悦,开心,渐渐压过了先前季瑾悠心中那矛盾复杂的情绪,她很享受和薛翊礼在一起。
她想,如果两人一直这样下去,等过完年,阿瑶的订婚宴过后,他再问她是否愿意嫁他时,或许,她就会答应了吧。
可天算不如人算,腊月初五这日,十五皇子和十七皇子匆匆赶来,在季瑾悠惊讶的目光中,十五面露悲痛说道:“小九,皇祖母怕是熬不过这个年了,父皇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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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朕不会将小九嫁去那么远的
虽说大盛太后常年礼佛, 不怎么见人,可逢年过节的,文昭帝还是会带着孩子们去拜见一番。太后对孩子们也是十分喜爱,尤其是格外招人稀罕的小孙女, 经常会单独留下小姑娘说说话。
季瑾悠也喜欢这个十分慈爱的祖母, 一听祖母身体不好, 二话不说, 当即吩咐金杏收拾东西, 匆匆和云贵妃以及薛翊礼打了招呼,连云瑶都没时间当面告别,即刻启程。
薛翊礼亲自去送几人, 出了宫门, 他跟在季瑾悠身后上了她的马车。
见状, 十七皇子和十五皇子对视一眼, 朝小世子使了个眼色, 小世子心领神会, 抬脚也上了马车, 可还不等他弯腰进车厢,季瑾悠就探出头来说:“好钰儿, 你先骑马, 我和太子殿下说几句话。”
小世子从小就最听他小九姨母的话, 每每他小九姨母这样温声细语一哄他,他就立马变成个乖孩子, 如今成了个大小伙子,依然不例外, 闻言点头说好,跳下马车。
季瑾悠放下车帘, 吩咐车夫:“走吧。”
车夫应是,甩动马鞭,车轮滚滚前行。
小世子看向不满瞪着他的两个小舅舅,摊手,一脸委屈说道:“小九姨母不让我上去,我有什么办法。”
早就习惯小九和薛翊礼亲近,十七皇子和十五皇子没再说什么,三人齐齐翻身上马,带着众护卫一同出发。
马车内,季瑾悠坐在薛翊礼身边,静静看着他,目光不舍。
若是皇祖母真的不好,她要守孝,一时半会儿没法再出来,天高地远的,下回再见,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若是她就在大盛京城找个驸马,就不必受这种两地分隔之苦,现在是她和薛翊礼,若以后真的嫁给他,那就是和家人难相见。
薛翊礼那么好看,也什么都纵着她,她很是有些舍不得,可这一刻,季瑾悠还是萌生了退意。
犹豫片刻,季瑾悠还是开了口:“阿礼哥哥,我们这离得也太远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趁着现在大家感情不深,断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眶瞬间红了。
薛翊礼将小姑娘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心中所想,看着小姑娘眼泪泪汪汪的模样,心中泛疼。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将人从对面座椅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伸手圈住她的肩头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低声说:“对不住,让你难过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亲近,季瑾悠伸手抱住薛翊礼的腰,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大耀都城和大盛京城那么远,能有什么办法。”
薛翊礼大手兜在她的后脑勺上,将人往怀里按了按,语气郑重:“等着我。”
季瑾悠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静静窝在他怀里,默默伤感——
几人一路日夜兼程回到大盛皇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去见了文昭帝。
一进门,行礼过后,季瑾悠直接问:“父皇,皇祖母如何?”
看着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小姑娘,文昭帝心疼不已,立马赐座:“太医今早才去诊过脉,说是眼下无碍,只是你皇祖母如今已经认不得人了。”
季瑾悠吃惊:“认不得人?”
文昭帝叹气:“自打前阵子晕过一次,这阵子就一阵一阵地不认人,哎,稍后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文昭帝满面愁容,不过短短数月不见,憔悴了许多不说,鬓间竟多了几缕白发,季瑾悠看得心中难受,安慰道:“父皇,只要皇祖母无事便好,不认人就不认人吧,您不要太难过。”
十七皇子几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
孩子们懂事,文昭帝欣慰地笑笑,让几人回去沐浴休整过后再去探望太后。
几人出门,先去凤仪宫给皇后请了安,小世子留在了皇后处,十五皇子去了秋华宫见敦妃,季瑾悠和十七则一同回了妙云轩。
一进门,季瑾悠就扑进如妃怀里,抱着她好一顿撒娇。
如妃知道十七他们去接悠悠了,并不知道这么快就会回来,她心中高兴,拉着一双儿女好一番打量,见宝贝女儿为了赶路都瘦了,十七也灰头土脸的,心疼得赶紧让人准备吃食。
等两人简单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饭食就准备好了,兄妹二人吃过,便出门,路过秋华宫时,喊上十五皇子一起去见了太后。
太后的记忆已然混乱,只当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认得几个孙辈,只当他们是哪家的小公子小娘子来找她玩,拉着季瑾悠稀里糊涂说了一阵话,便又乏了,几人便告退出来。
仔细问过太后身边服侍的嬷嬷,嬷嬷所说和文昭帝的说辞一样,短时间内无大碍,只是得哄着来,几人暂且放下心来。
季瑾悠和十七几人告别,一个人回了妙云轩,等她沐浴出来,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她便拉着如妃歪到榻上,母女二人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
如妃摸着女儿的小脸,轻声问起那些画像的事来。
季瑾悠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母妃,那些我都不喜欢。”
如妃轻轻叹了口气:“那都是你父皇和母后在适龄的小郎君中精挑细选过的,若是你都瞧不上,怕是至少要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可你都十七了,这要一时半会儿再没合适的,你该如何是好?”
季瑾悠不敢直说自己和薛翊礼的事,只试探着问:“母妃,要是我嫁得很远,你会答应吗?”
如妃打量小姑娘的神色,见她眉宇间含羞带怯,还有一丝扭捏,如妃好奇问:“你有喜欢的人了,他不是京城人士?”
季瑾悠不想瞒着如妃,红着脸点了点头。
小姑娘挑挑拣拣,终于有了合心意的人,如妃替她高兴:“是谁,快与母妃说说,不管他在何处,回头让你父皇将他调入京城便是,这样你也可以时常进宫来陪陪母妃。”
看着如妃开心的笑容,季瑾悠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敢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要不要他,再和母妃说。”
如妃心急,可小姑娘眼下不愿说,她便也不勉强。
接下来的日子,季瑾悠就一直住在宫里,每日都要去太后宫里探望一番,陪着太后东拉西扯聊聊天,其余时间挨个宫里晃悠。
陪完宫里的长辈,又跑去宫外,哥哥姐姐们的府中挨家做客。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回来半月了,这其间,她没有收到薛翊礼的任何消息,想起在大耀那段时日两人的相处,她心中有些怅然,又觉得好像是场梦般不真实。
他不知道他想不想她,反正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他。
只是,不知道最后两个人会走到哪一步。
被亲情围绕着,她越发舍不得离开大盛,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毕竟现在两个人才刚刚起个苗头,若要放弃,似乎并没有那么痛苦?
就在季瑾悠犹豫再三,难以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给薛翊礼写封信的时候,薛翊礼竟然带着使团来了大盛,此行目的,求婚。
不光后宫,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如妃拉着季瑾悠,正色问道:“悠悠,你跟母妃说实话,你中意那人,可是大耀太子?”
薛翊礼都来了,瞒也瞒不住,季瑾悠便如实交代了。
如妃久久无言,最后叹了口气,将一脸忐忑的小姑娘抱进怀里:“悠悠,怕是你父皇不会同意。”
季瑾悠欢喜之余,也是满腹惆怅。
知道文昭帝在御书房召见薛翊礼,她坐立难安,最后跑去御书房外,躲在门外的柱子后静静等着。
御书房内,听完薛翊礼说的一堆承诺,以及关于两国交好的众多举措,文昭帝面无表情,仍旧无动于衷:“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将小九嫁去那么远的。”
薛翊礼拱手一揖:“陛下,五年之内,大耀定会迁都,届时,两国都城之间的距离会缩减到一半,半月的路程,七八日也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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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成为了真正的大耀太子妃
文昭帝一愣, 难以置信问道:“迁都?”
薛翊礼郑重点头:“是。”
文昭蹙眉:“迁都事关重大,就为了娶悠悠,你竟要迁都?”
薛翊礼如实作答:“为了悠悠,也是为了大耀。”
这话一说, 文昭帝便明白了, 百年前, 大耀和大盛为一家, 后来战乱纷扰, 分为两家,数十年前大耀连连战败之后,被迫两次往北迁移都城。
如今大耀都城所在, 北接草原, 西邻荒漠, 一年之中有五六个月是天气寒冷的冬天, 并不宜居, 若往南迁, 对大耀来说, 倒也在情理之中。
文昭帝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你就不怕日后打起来,我大盛的军队立马打到大耀都城?”
薛翊礼说的要半个月之久, 乃是乘坐马车, 不紧不慢地走。若骑快马赶路, 日行夜休,则十天左右可到达, 倘若日夜兼程,便更快。
若不是涉及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婚事, 文昭帝觉得这样的距离对两国都城来说,算不上远, 至少打起仗来,不会立马打到都城。
薛翊礼再一揖,目光真诚:“陛下,大盛和大耀本是同族,祖宗们为了抢地盘这才被迫分家,前前后后打了百十来年,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祸,苦不堪言,也就是这十几二十年才稍微好了些,晚辈不想再打。”
若能好好的休养生息,谁又想打。如今两国境内还有许多被迫分离,不得相见的亲人。文昭帝点点头,表示认同薛翊礼的说法。
薛翊礼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大耀迁都一事,还请陛下支持。”
听薛翊礼自称晚辈来套近乎,文昭帝冷哼一声:“迁都是你大耀之事,与朕无关,只是你想娶悠悠,朕不……”
文昭帝话说一半,想起皇后同他说的,先前所有画像上的男子悠悠全都看不上,而且悠悠好像有心仪之人了,他便把话收了回去,不想说的那么绝对,以免日后打脸。
只是好好的闺女被眼前这狼崽子给盯上,文昭帝心中格外不爽,目光不善地看着薛翊礼,心中猜测,难不成悠悠看上的,就是面前这混蛋玩意?
他定定地打量薛翊礼,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薛翊礼这副好皮囊,很容易惹得小姑娘乱了芳心。
文昭帝暗暗后悔这次不该放悠悠去大耀,可后悔已无用,若悠悠不喜他还好,他哪怕再打一次仗,也不会将悠悠嫁过去。
可若悠悠也对薛翊礼有意,他还真不忍心棒打鸳鸯,惹得自家闺女伤心。
文昭帝黑着脸打量薛翊礼,良久,开口:“此事朕得同皇后和如妃商量。”
他也得问过悠悠的意思,不过这后半句他并没说出口来。
薛翊礼长揖道谢,告辞离开。
出了御书房,薛翊礼一眼就瞧见柱子后躲着的小姑娘嗖一下把脑袋缩回去,他笑了,快步走过去:“悠悠。”
已被看见,季瑾悠也不再躲,从柱子后出来,看了一眼四周的宫人侍卫,行了一礼,故作不熟:“见过太子殿下。”
披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装模作样,薛翊礼轻笑,停下脚步,收回了即将伸出去的手,拱手还了一礼:“小公主。”
见他很配合,季瑾悠忍不住笑了:“太子殿下可是要出宫,刚好顺路,我送送你。”
薛翊礼便说好,两人并排往外走,走出一段距离,季瑾悠才小声问:“你怎么来了?咱们俩的事,你同我父皇说了?我父皇怎么说,发了脾气没?”
小姑娘语气急切,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薛翊礼笑笑,一一回答。
听闻文昭帝不曾发火,季瑾悠悬着的心落地,又一脸担忧地问:“你当真要为了我迁都?会不会很麻烦?朝臣们会同意吗?你父皇怎能说,他会不会斥……”
薛翊礼停下脚步,伸手在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头上揉了揉,打断她:“别担心,一切有我。”
季瑾悠正准备再问,梁全从后头追出来,老远就喊:“小公主,请留步,陛下宣您。”
薛翊礼看了一眼拼命招手的梁全,又揉了揉季瑾悠的头顶:“去吧,明日我们再见。”
季瑾悠应好,跟着梁全走了。
进了殿内,就见文昭帝沉着一张脸望过来,季瑾悠心虚地嘿嘿笑,磨磨蹭蹭走过去,绕到文昭帝身后,给他捶背:“父皇辛苦了。”
文昭帝冷哼一声,“少给朕灌迷魂汤,说说吧,你和薛翊礼是怎么一回事。”
季瑾悠便老老实实把在大耀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说完趴在文昭帝肩上:“父皇,若儿臣想嫁他,您会答应吗?”
文昭帝又哼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你就忍心抛下你父皇母后还有你母妃?”
文昭帝虽说花心多情,惹了后宫众多嫔妃伤心难过,可对待儿女们还算尽职尽责,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父亲。
季瑾悠这么多年被他宠着长大,一想到以后可能没那么容易见面,心中还是很不舍的。
她蹲到文昭帝身旁,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他:“父皇,儿臣舍不得您,舍不得母后,舍不得母妃,也舍不得哥哥姐姐们。”
“可儿臣一想到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心里就堵得慌,难过得想流泪。”
看着小女儿那眼泪汪汪的可怜样,文昭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你想嫁就嫁吧,放心,有朕在,有你大皇兄在,两国不会再起战事,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若是没有悠悠和桶桶,这一皇宫的人早就死光了,大盛也被人给灭了,且还是被薛翊礼那狼崽子给灭的,哪里还有机会让他在这为了儿女婚事操心。
若是早些年他知道那狼崽子会灭了大盛,他一定会斩草除根以除后患。可惜等他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薛翊礼已经回了大耀,并站稳了脚跟。
只能说,一切皆有定数。
得益于悠悠和桶桶的那些对话,如今大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好好的。
薛翊礼也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带兵来攻打大盛,只不过如今要娶走他最喜爱的女儿,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他是死活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去那么远的,可他不想让悠悠为难,一丝一毫的伤心都不行。
文昭帝重重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季瑾悠:“悠悠,如今咱们大盛国富兵强,你哥哥们,侄子们也都争气,有父皇和他们为你撑腰,你即便嫁过去也随心所欲地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若哪日那竖子敢欺负你,让你受了委屈,你给父皇送信,父皇亲自带兵踏平大耀。”
季瑾悠的内心十分矛盾,一边舍不得薛翊礼担心文昭帝不同意,一边又舍不得家人,此刻一听文昭帝那掷地有声的承诺,她心中又暖又酸,一把抱住文昭帝胳膊,呜呜哭了:“父皇,儿臣不嫁给他了,就留在宫里守着您和母妃她们一辈子。”
文昭帝原本就难受,见小女儿哭得惨兮兮,他也红了眼眶,大手摸着小姑娘的头:“哭什么,没出息,一个男人而已,想嫁便嫁,嫁过一回不留遗憾,回头不行咱就休了他,父皇再给你挑一个更好的,若一个不满意,就学你二姐姐,多挑几个养在府里……”
“父皇,我才不要学二姐姐。”季瑾悠破涕为笑,及时打断文昭帝的胡言乱语。
文昭帝松了口,皇后等人虽不舍小姑娘远嫁,可也没再说什么。
大家和文昭帝的想法一样,他们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全靠悠悠,他们舍不得小姑娘,可也愿意让她得偿所愿。
再加上薛翊礼提出的那些承诺,包括迁都,包括他只娶季瑾悠一人,以及等他日后登基便会封季瑾悠为后,等等,可谓诚意满满。
退一万步说,即便日后小姑娘反悔,或者过得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大不了回家来,另择良婿便是,只要大盛兵强马壮,悠悠便永远都有底气。
如妃抱着季瑾悠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许多,最后说:“你开心,母妃便开心。”
惹得季瑾悠眼泪吧嚓,好一番伤感。
十七没说什么,只是像小时候那般,带着季瑾悠去皇宫的荷塘边坐了许久,最后摸了摸季瑾悠的头,说:“放心嫁吧,母妃那里有哥哥。”
季瑾悠牵住他的手晃啊晃,感动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六七八公主得知消息,当即进宫来,戳着小姑娘的额头,一顿数落,说她竟为了个男人,不要姐姐们了。
季瑾悠毫不客气,将姐姐和姐夫们那腻腻歪歪的过往说出来,堵得几人哑口无言,伸手来掐她,姐妹几个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小世子得知小九姨母要远嫁,抱着他小九姨母的胳膊耍赖说不许,还真心实意地掉了几滴眼泪,一会儿说要去打薛翊礼把他赶跑,一会儿又说要跟着一起去大耀生活,胡搅蛮缠,活脱脱小时候那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世子附体。
季瑾悠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总算把人哄住了。
耀国朝堂那边是何种情形,季瑾悠不知道,可大盛朝堂上却有一些反对声音,不过很快就被文昭帝给压了下去。
婚事定下,季瑾悠开心之余,又紧张起来。
不过好在,文昭帝虽答应婚事,却以女儿年纪太小为由,说再留两年再嫁。
薛翊礼虽想早早把人迎回去,可也知道文昭帝是想看到迁都的实际行动,便爽快答应。
大耀太子要迎娶大盛公主,此乃两国大事,定亲事宜就交给两国礼部去张罗,季瑾悠无需操心。
次年初,薛翊礼带着大耀使团再次来访大盛,一同跟来的云瑶乐开了花,抱着季瑾悠开心地蹦蹦跳跳,说以后两人可以天天见面了。
盛大的订婚宴过后,薛翊礼给季瑾悠留下一句“等我”,便带着使团匆匆回国,紧锣密鼓地张罗起迁都一事。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年半过去,季瑾悠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正式步入十九岁。
大耀新都城已经初见规模,原都城的商贾世家等已先一步过去买地建房,季瑾悠在薛翊礼的陪同下乔装过去看过一次,新都城山清水秀,新皇宫气势恢宏,季瑾悠很是喜欢。
当季瑾悠回到大盛,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和文昭帝讲起大耀新都时,文昭帝便知道,这女儿再留不住了。
文昭帝松口,薛翊礼便立马张罗起婚事来,两国礼部官员凑在一起商讨再三,终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定下婚期。
薛翊礼亲自过来迎亲,隆重的婚礼过后,季瑾悠抱着如妃,母女二人泪如雨下,众人依依惜别。
随后在十七皇子,十五皇子,十四皇子,六皇子,十六皇子,以及小世子等人的护送下,送嫁队伍带着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出发。
足足半月的路途,因着有薛翊礼的陪伴,季瑾悠觉得很快。
到了大耀,修整一日过后,马不停蹄地完成大耀的婚礼仪式,季瑾悠进了东宫,成为了真正的大耀太子妃。
薛翊礼给季瑾悠掀了盖头,二人喝了合衾酒之后,他让季瑾悠脱了厚重的喜服,卸了妆容,先吃晚饭,他则去了举办喜宴的大殿应酬宾客,当然,主要是应酬大盛送亲的大舅子们。
如妃不放心季瑾悠身边那几个年纪小的宫女,把金杏和海棠都给了季瑾悠,让她们作为管事嬷嬷陪嫁过来。
薛翊礼一出门,金杏和海棠就上前,帮着已经累得腰酸背痛的小主子拆凤冠,更衣,好一番忙活。
季瑾悠累得不行,换好轻便衣裳,躺在床上直着腰板,缓过劲儿来才被金杏扶起来去吃饭。
饭后坐了一会儿,也不见薛翊礼回来,吩咐小太监去打听,说是太子殿下被小世子和几个哥哥拉着喝酒,看样子怕是还要一阵子。
季瑾悠便先去沐浴,随后一个人躺到床上去歇着。
见自家小主子大咧咧瘫在床上,金杏忍不住笑,上前给她捏捏肩膀又捏捏腿,随后起身,去箱笼里翻出一本没有书名的册子,塞到小姑娘手里。
原本这书是早就要给的,可一路上,太子殿下总是陪在小主子身旁,小世子闹脾气争风吃醋,也经常不离小主子左右,她就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眼下再不给就要迟了。
季瑾悠睡眼惺忪,手里突然多个东西,睁眼瞧了瞧,见是本书,纳闷问:“话本子?”
金杏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小主子,这是娘娘给您的,交代您先看看。”
季瑾悠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翻开,瞧了一眼,脸色瞬间通红,当即把书扣在了床上,故作淡定地挥了挥手:“我要睡了,杏杏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金杏忍笑退了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季瑾悠蹭地坐起来,探着脑袋往门口瞅了瞅,确定门关严实了,屋内也没人了,这才拿着书钻进被子,跪趴在那里,把整个头蒙上,只留了个缝往里透光,一脸兴奋地将书再次翻开。
季瑾悠看得认真仔细,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看得津津有味,头上一片光亮,被子被人扯了下去。
季瑾悠吓了一跳,把书往肚子下一塞,“杏杏,你怎么又回……”
扭头过去,就见一袭红衣的俊美男人站在床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季瑾悠的话戛然而止,一张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整个人趴在床上,将册子死死压住:“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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