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教长老简单叙述完前因后果,凌云鹤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沈离尘知道段澄一定在哪个角落里幸灾乐祸地偷听,而沈离尘只要拖到仙尊来即可。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背后有靠山,再大风浪都不怕!
只见他脸色严肃,看了江柴两眼,淡淡地问:“你说你和我师弟有婚约?”
“回仙长,是。”
“婚约书呢。”
“仙长,咱们种地的是比不上城里人讲究,这婚约就是口头约定,再请村长做个见证就成了,他父母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就半嫁半卖,我还给了十两银子嘞,那也就不用给定亲信物了吧,其实他从那天起就算是我媳妇了。”
江柴把凌云鹤的家室描述得如此不堪,竟然卖儿子还银子,不管是真是假,现在都在把凌云鹤的脸踩在脚下。
外面的弟子都在嘀咕:“原来凌师弟出身那么凄惨。”
“不过能拜仙尊为师,也很励志了,我们出身再好有什么用?”
“但是这婚约,就算是口头约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凌师弟总不会因为现在飞黄腾达,就不认了吧。”
凌云鹤把头埋得极低,内心早已崩溃,恨不得消失。
“师弟。”
一个冷峻的声音唤醒他的神志。
凌云鹤双目红肿,木讷地看向沈离尘。
沈离尘口吻镇定道:“你有婚约在身?”
凌云鹤鼓起勇气,马上摇头:“没有。”
“你认识他?”
“素未谋面。”
沈离尘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在椅子上坐下:“既然江柴兄弟和我师弟各执一词,我也无法证明孰真孰假,为今之计,只剩下一个办法。”
执教长老知道他在弟子中极有威望,有意看他如何处置,问:“你说便是。”
“搜魂。”沈离尘貌似也很为难,“公平起见,两人都搜魂。”
话音刚落,整个殿内不仅悄然无声,更是透露着一种难言的紧张。
凌云鹤更是吓得心跳到嗓子眼。
谁都没吓到沈离尘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只有江柴什么都不懂,好奇地问:“敢问这位仙长,搜魂为何物。”
沈离尘轻描淡写道:“能看清一人的所有记忆,等看清了,也就知道你和我师弟谁在说谎。江兄弟尽管放心,搜魂虽然听起来可怕,但对修真之人并无伤害,最多被发现小时候偷娘的妆奁卖钱买零嘴被看见而已。”
说完满院哄堂大笑。
江柴不愧是被雇来敢在华清派闹事,在那么多修士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心理素质极强,但他也很会抓重点:“那……像我们这类凡人呢?”
沈离尘像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啊,也没什么,就是变成白痴或是一生瘫痪而已。”
哐当一声,江柴石化般站在原地:“……白痴?瘫痪?”
沈离尘认认真真点头:“你放心,如果搜魂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师弟在撒谎,就算是你变成白痴,他也得嫁去你江家,这事我给你做主了。”
江柴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不行不行!仙长我不要搜魂!不行!”
沈离尘瞬间变得极其强硬,气势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事已至此,由不得你!来人,先绑起来,给我准备施法道具,现在就开始吧。”
他语气如此严厉,压迫感十足,分明就是会毫不留情地开始搜魂!
这下江柴冷汗直流,对神秘莫测的法术的恐惧感最终战胜一切,咣当一声跪倒在地:“我撒谎了!是我撒谎了!不要搜我的魂!我都承认!承认了还不行吗,是有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十辈子都花不完,叫我过来假装和这位小仙长有婚约,他跟我保证,最多被打下山受些皮肉之苦,没说还要变成白痴啊!仙长绕了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众人哗然。
谁这么歹毒!
还有沈师兄真的英俊神武,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原本事情已经结束,就在这时,净昀苍出现在殿内。
大家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行礼:
“见过仙尊。”
“见过师尊。”
净昀苍冰冷闪烁着金色的眸中全是狠厉,他根本没有停顿,一抬手,江柴便飞了过来,那肮脏不堪的所有记忆,就这么展现在洁白无瑕的仙尊面前。
谁能想到,仙尊一来就搜魂。
紧接着净昀苍随手一抛,江柴向外飞去,重重地摔在树上,发出清脆地“咔嚓”一声。
听这声音,想必……死了。
净昀苍的口吻冷得都快结冰了:“叫段无锋带段澄来见我。”
所有人都被他冷酷无情的气场震慑住了。
有人快速跑去告知宗主。
只有沈离尘在心里哟吼一声,他还以为段澄在附近看热闹呢。
段无锋很快便提溜着段澄来了,他无情地踹了段澄一脚,连忙弯腰致歉:“仙尊,是我教子无方,这逆子随仙尊处置。”
段澄这时候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色,反正他爹是宗主,谁都要给三份薄面。
然而净昀苍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了:“入学大典那日你便与我徒弟过不去,如今更是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们段家,是真当我净昀苍的徒弟好欺负吗。”
段无锋从未见过他这般态度,登时觉得不好,连忙跪下:“仙尊息怒,我只有这一个嫡子!仙尊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华清怕操心劳累的份上,绕过他这一回吧。”
然而已经晚了。
净昀苍轻轻抬手,五指微曲,一道灵力迅速冲进段澄体内。
仙尊的灵力何其霸道,径直将段澄的每一根筋脉都敲得粉碎。
从今以后,段澄就是一个手脚都不利落的废人一个。
段无锋崩溃地倒在地上,毫无宗主的风采。
然后净昀苍看都不看,一挥广袖,轻声道:“随我离开。”
他本意是对凌云鹤说的,凌云鹤也哒哒地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而沈离尘现在是什么人,仙尊的忠犬,当然也要跟上,临走前还不忘转头看一眼。
一想到这家伙告密连累自己丧命,就解气!
现在可是净昀苍刚对心爱的小徒弟表白,正愁没地方显摆男友力的时候,段澄正撞枪口上,还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可不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但是刚出弟子院,就看见顾玄息竟然在门口。
看来是办完了在魔界的事,赶回来了。
沈离尘刚看见他时,就迎上他含笑的目光,显然顾玄息这人根本没把净昀苍当回事。
净昀苍皱眉,极其厌恶道:“你怎么在这?”
顾玄息毫无形象地冲沈离尘一抬下巴:“为了他。”
净昀苍难得转头看了一眼。
沈离尘赶紧诚惶诚恐地低头,但他估计这是净昀苍第一次正眼瞧他。
顾玄息吊儿郎当道:“听说你不要了,我赶紧回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沈离尘:“……”
净昀苍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得不说,这个他从来入不了他眼的徒弟,在办事上确实从不出差错,今日更是做得极其完美。但他已经保证只把心给一个人,就不可能再分出去,必须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领一个徒弟,否则就是对真爱的亵渎。
他无情道:“你安分点。”
然后带着两个徒弟离开弟子院。
转眼,扶摇大比开始了。
大比第一日没有比赛,这一日是三界领袖出面,以及弟子抽签决定比赛对象。
净昀苍、顾玄息以及妖皇并排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妖皇是个老头,而净昀苍一身白袍,清隽冷淡,顾玄息则一身黑衣,侧脸刚毅犹如刀血,这二位从头到脚,身上每一处都能让三界所有适婚年龄的弟子心跳不已,时不时找机会偷看。
凌云鹤没资格参赛,只能站在一边看热闹,他也在看净昀苍,当他听见旁边两个外门的女弟子对净昀苍指指点点说好想嫁的时候,心里冷笑一声。
你们口中正在的仙尊倾心于我,亲口说把整颗心都交给我。
想着,凌云鹤十分舒心,昂首挺胸地找了个没太阳的地方,继续欣赏大家对净昀苍的追捧。
倒是有人议论:“那三位,不热吗?”
“啊呀人家是什么人,会热吗?你别多想。”
天公作美,扶摇大比第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就是日头有点毒。
沈离尘都替他们觉得热。
不过他一转身,咚一声,结结实实撞上顾玄息胸膛。
顾玄息故意一挑眉:“投怀送抱?”他若有所思,“再送一个?”
沈离尘没理会他:“你怎么出现在这。”
“分身啊。”顾玄息无所谓道,“我说那两位够傻的,晒得不热吗,反正又没人看得出来。”
沈离尘笑了下。
顾玄息也笑得露出一颗虎牙,忍不住上下打量沈离尘。
今日是三界弟子齐聚的日子,人人恨不得把看家宝拿出来显摆,只有沈离尘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戴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木簪,连本命剑的剑鞘都是竹制,朴素到让人心疼不已。
连他小师弟都知道一身锦衣玉袍。
怎么还这么节俭。
也没少他赚钱,顾玄息就纳闷了,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顾玄息打量太久,引起了沈离尘的警惕。
沈离尘后退半步:“我不会对你透露半个字。”
顾玄息怔了怔,怕他转身就跑,赶紧哄:“好好好,你不透露,我透露行了吧。你回去可以告诉你师尊,我们魔界参加扶摇大比呢的确不怀好意,就是为了探你们修真界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然后才好发动……”
他趁沈离尘发愣的功夫,越走越近,保持一种暧昧的距离,几乎能看清沈离尘脸上柔软细微的绒毛,他看得简直挪不开目光:“……战争,你去说吧。”
沈离尘差点翻白眼,仙魔大战避免不了,但原文中可没有顾玄息透露给他这个细节。
就算顾玄息说了,但沈离尘不是凌云鹤,他根本见不到净昀苍,怎么告诉他?
顾玄息咽了口唾沫:“我不会让魔族子弟伤到你,其他两族,你自己当心。”
不远处顾炎正走过来。
哑口无言的沈离尘借机跑开。
顾炎奇怪道:“怎么沈公子见我就跑。”
顾玄息语气严厉道:“我告诉他不会让魔族弟子伤他,他害羞了这才走,跟你没关系。”
顾炎差点当场噎死:“我当然知道跟我没关系,只是尊上,你这样做好吗?不伤沈公子,不就是要给他放水?”
顾玄息无所谓道:“放呗,反正咱们一行目的也不是扶摇大比。再说,伤到了你舍得啊?”
顾炎心道我当然舍得他又跟我没关系。
他一个字没说,顾玄息就勃然大怒:“怎么,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受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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