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坐在椅子上从容的自信，其实有一些感染到导演。
导演知道楚昔的确很厉害，四次考核，次次第一，而且有好几项都是满分，绝对算个可遇不可求的人才了。
就是……楚昔刚才说的那些，似乎太过于“学术”了，他不能全部理解，就很难信任有没有用。
万一这就是纸上谈兵……
那他不是被坑了？
楚昔再次对他举荐自己道：“我没问题的。”
导演举棋不定：“嗯……”
楚昔重申：“三个月一定会帮你把学员训练好，当然我也在内，剩下的时间够你让动作指导再做细节上的微调了。”
导演盯着她问：“你真的行？你从哪里学的？”
“我在待过的一个剧组里偷偷学到的，这个方法他们不外传，我回家自己研究了一阵，又加入了自己的方法改进，听说后来那个剧组的动作指导还拿了奖……好像是什么……夏城学生节颁发的奖项？”
楚昔现场瞎编道。
导演却信以为真。
甚至内心还多了一丝丝动摇。
“好吧，那你让我考虑一下，我跟谌老师商量以后再回复你。”
楚昔起身笑笑，离开时说道：
“好的导演，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尽快回复我。”
走出办公室。
从导演的态度来看，她已经预感到这件事有希望了。
一次教一大批学员，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可惜面试的时候就不能直接应聘老师，让她花了一个月才等到这个机会。
楚昔晚上把系统叫了出来，进入兑换商城——
道具名称：《初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5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初级”天赋进阶为“中级”。
道具名称：《中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12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中级”天赋进阶为“高级”
道具名称：《高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35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高级”天赋进阶为“强者”
宿主IQ池余额：20。
她留了那么久的IQ池，就是为了留到现在，按需分配用的。
楚昔对系统说道：“兑换一张《初级进阶卡》，用在我的听力天赋上。再换一张《中级进阶卡》，用在空间天赋上。”
系统：“兑换《初级进阶卡》成功！兑换《中级进阶卡》成功！宿主IQ池余额：3。”
耳边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系统再次说道：“天赋进阶成功！”
感觉到体内冒出一股舒适之气冲上大脑，思维仿佛变得更轻快后，楚昔现在看向自己的个人面板：
姓名：楚昔。
IQ：152。
推理天赋：高级。
创造天赋：初级。
空间天赋：高级。
记忆天赋：强者。
观察天赋：强者。
计算天赋：初级。
视力天赋：高级。
听力天赋：中级。
其他天赋：暂无。
（天赋等级进阶表：初级-中级-高级-强者-大师-独尊）
因为空间天赋的提升，她的智商也随之再次提高了3点。
而她提高一次听力天赋，也是为了帮空间天赋如虎添翼用的。
人的空间感增强，会使听感更加明确，而听觉上的灵敏度增加，又会反作用于人的空间想象能力。
不知不觉间，楚昔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思维变得更加通达了。
这是娱乐圈对她来说，唯一的好处。
之前她对导演说的那些训练方法，其实只是她未经实验的猜想。她能在平面上论证那些列阵公式，就像做数学题一样。
但是现在，提升了空间天赋后，她是真正能在脑海中具象化那些公式了。
而导演也给她发来喜报——
经过他和动作指导谌老师的商议，决定让楚昔先试两节课，如果她的方法行之有效，接着就让她来。如果不行，还是让谌老师继续做专业的本职工作。
这条消息就预兆着楚昔的身份基本是晋级了！
接下来楚昔取代剧组动作指导，担任动作课老师的第一步，就是先给学员做专项训练，提升空间感！
第二步是引导发挥想象，提升空间想象能力。
第三步是转化为整体动作。
虽然动作指导并没有把握楚昔这样教对不对，但在楚昔自己的力荐之下，还是得到了两节课的时间尝试。
动作指导则坐在边上负责督看。
导演说有一位新的动作课老师上任，然后楚昔走出队伍站到前面的时候，所有学员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楚昔？
楚昔上节课还和他们一样是学员，这节课就变老师了！
不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这不是聊天讨论的时候，大家默默把错愕的表情和好奇的想法都憋住，注意力重新回到课程本身上面，练习“义兵列阵”。
照例所有人先演练了一遍，然后阵型七扭八歪地回到原点。
楚昔看完，毫不留情泼冷水道：“你们好烂啊。”
学员们：“……”
楚昔：“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练习，闭眼。”
眼前这九十九位学员，楚昔给他们做了听声训练、旋转训练以及角度训练。
三个小时的课程下来，大家好像学到了什么，又好像没学到，也不知道和“义兵列阵”的动作戏有什么关联，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动作指导也是一头雾水，耐着性子旁观了三个小时，结束忍不住发出质疑。
“这样真的有用吗？”
楚昔胸有成竹的样子，“别着急，不是还有一节课吗？”
训练提升空间感不仅能让“义兵列阵”的动作戏更加整齐，重点是，这是能让人大脑皮层下的神经细胞活跃起来的好方法，是提高智商综合水平的一个直接途径。
不然楚昔也不会主动请缨上这个课。
今天九十九个人里面，竟然有八个触类旁通的，上完三小时课，她的IQ池里余额直接从3点涨成了11点。
——这三个小时的学费，抵她在上个综艺里给洛阳天上的一个半月课的学费了。
系统这时都忍不住冒出来夸道：“宿主！您实在是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良机！”
百人大课，全是艺人，这样搞下去，娱乐圈平均IQ不得咔咔升啊？
既然系统出都出来了，楚昔索性把自己刚才想的疑问给问了。
“系统我问你，我兑换了高级进阶卡以后，下一阶段出来的强者进阶卡要多少IQ才能换？”
系统也不掉链子道：“悄悄帮你查询一下……宿主，兑换《强者进阶卡》需要100IQ！”
贵，真贵。
但楚昔确实想体验一下“强者”后面的“大师”等级天赋，是什么样子的。
靠这次集训营的机会，她突破一个“大师”等级天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在楚昔本周第二次指导动作课时，导演和动作指导都看到学员们“义兵列阵”的演练有了显著的进步！
没想到楚昔那种听起来是剑走偏锋的方式，竟然还真有效果。
导演这时才稍稍放心，同意把动作课再交给楚昔一阵。
接下来“一阵”接“一阵”下去，楚昔不知不觉间就接替了动作指导的工作，谌老师都在集训营里开始享受退休生涯了。
楚昔几乎每次上完课都能看到系统商城里数值的变化。
“宿主IQ池余额：22。”
“宿主IQ池余额：36。”
“宿主IQ池余额：49。”
……
“宿主IQ池余额：112。”
以至于她每回在营里碰见“退休”的谌老师，表情都是和颜悦色的。
谌老师还怪不好意思的嘞……他快一个月都没干啥活了。
而在楚昔勤勤恳恳的教学下，学员们果然进步神速，看起来比他教得还要好一些。
他有一天忍不住，跟楚昔小声说道：“那个…楚昔，要不你还是让导演给你一份工资吧，从我的里面扣就行……”
楚昔轻轻一笑，平和道：“不用，谌老师，我有一份学员的工资就够了。”
谌老师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脑海中冒出了各种“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大义为公”等等美好的形容词。
在如此污浊的娱乐圈，竟然还有品行如此高洁的艺人！
难得！
属实难得！
楚昔上位担任动作老师的第一个月下来，在自己的以公谋私中，IQ池余额已经攒到了136。
这就是拥有九十九位学员的效率吗？
她有种武侠小说里“主角掉崖捡到武功秘籍，在山洞中潜心修炼，外面日月如梭，自己突飞猛进”的感觉。
即使她的经纪人喻忆雪在外面很担心她关了六个月出去会不会过气了。
无非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楚昔每次只回复：【这里很好。】
除了每天要晨跑以外。没有晨跑的话就更完美了。
现在她的IQ池余额，已经足够在系统里兑换一张35点IQ的“《高级进阶卡》”加一张100点IQ的“《强者进阶卡》”了，一口气用掉，可以直接把一项“高级”天赋提升到“大师”等级去。
她得想想，先升一个什么天赋上去爽爽呢……？推理？空间？还是视力？
第062章 表演老师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楚昔太久，最终她还是把攒够的“学费”先花在了空间天赋上。
毕竟她现在正在为其他学员做相关的教学，打铁还需自身硬。
一共花费135IQ，兑换了“《高级进阶卡》”和“《强者进阶卡》”以后，楚昔的IQ池余额变得还剩1点。
两项道具依次使用完成。
大脑中仿佛感受到一些微乎其微的变化后，楚昔闭上眼，看到自己的新面板——
姓名：楚昔。
IQ：158。
推理天赋：高级。
创造天赋：初级。
空间天赋：大师。
记忆天赋：强者。
观察天赋：强者。
计算天赋：初级。
视力天赋：高级。
听力天赋：中级。
其他天赋：暂无。
（天赋等级进阶表：初级-中级-高级-强者-大师-独尊）
第一项“大师”级的天赋出现了！
这些智力天赋开发程度越深，她的智商也在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已经再次增值到了158！
此时此刻，即使楚昔的双眼被眼皮遮住，但凭借着她两个月来对寝室的熟悉，黑暗之中，她脑海中竟能不自觉地浮现出房间的立体空间分布图，以及，明确的感受到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是哪里。
伸手向上几度，能摸到墙上贴的挂钩，她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预判。
楚昔没有着急睁开眼，而是先试了试脑海中的想法。
在成功摸到冰冷的铁质时，她脸上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楚昔也基本确定了，自己下一个“大师”级的天赋要选择什么。
下面一个月，楚昔再次在动作课上为其他学员培训立体空间知识。
虽然是巧立名目，却也是有真效用。
“义兵列阵”的整齐度，基本达到了导演要求标准的百分之八十，而且学员们在阵型变动和走位上面，还练得格外的好。
按楚昔的方法论来说，是因为对自己所处空间有了认知，也对自己的定位和路线更明确了。
不管她教的过程是怎么样，导演只看结果，很是欣慰又兴奋地对楚昔点头道：“果然没有信错你！”
楚昔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心想——
果然没有来错这个地方。
在外面可就找不到这种机会了。
这个月赚到的IQ，一共有150点。
楚昔兑换了一张“《强者进阶卡》”花在记忆天赋上，个人面板再次发生变化。
现在记忆天赋变成了“大师”等级，而她的IQ数值也变成了160。
商城里剩下的51点IQ池余额，她选择继续存下来。
现在的她跟入营前比起来，可谓是收获满满，但……剩下的机会也不多了。
之前答应了三个月就把“义兵列阵”训练出成果给导演，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意味着她这番临时上位当老师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了。
楚昔叹气，想着颇有点遗憾，但也不贪心。
这次来集训营已经赚够了。
她还有个坏心，打算当完老师就退营，不在这里玩了。
但很快，集训营里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导演又请来了一位新的表演老师，来集训营里助阵，丰富营里的师资力量。
看得出来，导演给本次电影拍摄倾注的心血不少，在最后三个月，还想让演员们在表演能力上冲刺一把。
导演在大厅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座下爆发出一片掌声。
还有人在“芜湖”，眼睛兴奋得冒光。
楚昔坐在椅子上，气质疏冷，像和这份热闹无关，淡漠的神色未变。
她也不懂，不知道大家都在开心些什么。
小卷毛跟她说道：“这下多一位表演老师，我就有更多机会问老师问题啦！之前大家都找赵老师纠正错误，我想让赵老师帮我看一下问题都好难，根本排不上队……”
楚昔：“哦。”
导演说，这位新的表演老师年龄上其实比学员们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很有经验，会很愿意把自己的心得教给大家。
小卷毛跟着大部队继续鼓掌，咧开了嘴笑。
楚昔笑她：“至于吗？”
小卷毛郑重其事地点头：“导演对我们太好啦！”
楚昔嗤笑一声。
小卷毛搭了搭她的手背，赶紧又说：“你也很好！多亏了你楚昔，如果不是有你，可能我现在已经被淘汰啦！”
楚昔不反驳她这点，回头继续听导演宣布正事——
“好了，现在让新加入我们《三国》集训营的表演老师来跟大家见个面吧，注意——你们待会儿千万不要太激动。”
学员们屏息凝神，大厅陷入安静，只见一道性感明艳的身影突然在视线右下方出现，伴随着强大潇洒的气场从门外走入，径直朝导演站的方向而去。
这就是《三国》集训营里，新来助阵的表演老师。
她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慢慢向舞台中央移动。
楚昔表情骤变，眼底瞬间锁定了焦点，她从刚才的散漫变成了凝视，表情也鲜有的认真起来。
还带有一丝意外。
她是第一个认出任芝的。
接着，几秒后，坐席里爆发出惊呼。
“任芝！！！”
“啊啊啊啊啊！！居然是任芝吗？！她是我们的新表演老师！！”
“哇！是芝芝欸！”
“任芝！！这是要幸福死我吗？！任芝！！！”
“天呐，真是不敢想……”
还有人喊任芝的名字喊破音了。
这张流行在社交网站上、大街小巷里的脸，不知道这几年风靡了多少少男少女，这里一百位学员，敢说一百位都认识任芝。
但就因为她这张脸太艳得出众，都让人快忘了她也是位实力派，曾经拿过最佳配角奖和金鹰视后的荣誉。
学员们之前哪能猜到，导演给他们请的第二位表演老师，是这么位重量级的人物啊！
老实说，一些在演艺界很有名的前辈或者多多多杰出的导师，他们还真不一定认识，但是像任芝那样火爆网络的顶流，在他们新人和糊糊演员心里，可是标杆一样的存在。
而且……任芝漂亮，还是好多人心目中的女神，亲眼看见她的瞬间，仿佛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一些学员屁股还在席位上，但身子一个比一个前倾的厉害，都是一脸不镇定、坐不住的表情，更有甚者盯着任芝，眼睛都要望直了。
“芝芝真人绝美，上天赐的好皮囊啊！我要窒息了，嘶……！”
有女学员激动地跺脚脚，咬拳头，听她嘴里的称呼，应该本来就是任芝的粉丝。
任芝接过导演递的话筒，站在舞台中央。
她今日来穿的一件荷叶肩单边式红裙，浅褐色的卷发披在肩后，风韵成熟。红色的裙摆下，光洁的双腿纤细笔直，体态干练。
但那张脸与桃花眼又分明是性感底色。
她对学员们微微一笑，声音温和道：“你们好，我是演员任芝，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和赵明照老师一起，作为你们的表演老师，为你们在演戏方面做一些指导。”
坐席里掌声雷鸣，还有不止一个人尖叫：“欢迎！”
楚昔坐在前后左右激情四射的掌声里，饶有兴味的笑。
任芝的表情从微笑渐渐变成严肃，最后郑重其事跟大家统一说道：
“希望大家尊重彼此的工作，我们来《三国》集训营，都是领了工资的，要对得起导演给我们的这份钱。虽然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但老师就是老师，学员也要做好学员，现在开始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朋友，在表演方面我会严格要求你们，请你们在我面前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来学习！”
她说得虽然严肃了，但坐下仍然掌声不断，俨然粉丝见面会的感觉，偶像说的都是对的！无条件！
楚昔也掺和了一下，不咸不淡地给她鼓了鼓掌，脸上挂着轻笑。
小卷毛一脸要被迷晕的表情，“哇塞……我也太有荣幸了吧！”
楚昔侧头，挑眉问小卷毛：“怎么，你也是她粉丝啊？”她眼神瞥了瞥任芝。
“粉丝……”小卷毛迟疑了几秒，是不知道按照现在的粉圈标准，要怎么样才算粉丝？
她不懂，只按照自己的理解说：“算吧，谁不喜欢任芝啊，她真的好漂亮。”
就是那种……任芝的人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灯光的焦点就在哪里。
哦……
楚昔轻声帮她总结：“颜狗。”
小卷毛：“嘿嘿……”
与新表演老师的见面会结束，一堆学员下场便冲了上去围到任芝身边，不求签名，不求合照，任芝刚才统一说了不给，他们就求和任芝先说几句话，再同个路出去。
楚昔被挡在外面，连任芝的边都摸不着。
她“啧”了一声，眼神嫌弃地扫过这群没见识的人，绕开簇拥的人堆，转后门走了。
今天晚餐时间的餐厅都不挤了，大家还沉浸在任芝初来的兴奋中，围着看新老师呢。
楚昔越来越嫌弃这些人了。
舔狗。
她到餐桌边放下餐盘，坐下拿出手机，点开任芝这个联系人。
【好久不见】
她在输入框里打出这四个字，顿了顿，又马上全部删掉。
她瞥见上面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发的【我到京城了】，三个月前，任芝都还没回。
第063章 一身反骨
这两天，楚昔都和任芝没什么交集。
表演课上有太多演技拙劣的歪瓜裂枣了，任芝给他们纠正问题都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管楚昔。
而下了课，闲余时间围在任芝身边求“开小灶”的学员也比比皆是，谁知道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楚昔倒是没所谓，从来课该上就上，该下就下，秉持着“不多上一分钟多余课程”的原则，下了课就潇洒离开教室。
反正她也不需要哪位老师给她做单独辅导。
她和任芝终于等到一次单独碰面，还是在洗手间。
任芝在盥洗台上洗了手出来，而楚昔刚好要进去，两人就在洗手间门口碰上了。
楚昔脑袋一歪，身子靠在洗手间干净的瓷砖墙壁上，颇有兴致地望着她，“嗨，好久不见。”
任芝轻笑，“天天上课，见过你好几面了。”
虽然她每天教一百名学员，但还是能在里面看到楚昔。
只是没有私交而已。
楚昔不咸不淡地发出一声：“啧。”
“那么多人，你看得过来吗？还以为你看不见我呢。”
任芝倒是严肃道：“每个人我都看得见。”
颇有些贴合一视同仁、公正无私的老师形象了。
和之前在《餐厅》节目里的亲近和气不一样，任芝到这里来，行事作风和剧组其他老师没差，知道怎么散发出自己的气场，和学员们保持距离。
她似乎能游刃有余的在新环境里迅速找到新角色的定位。
楚昔从来不否认她的业务能力。
但楚昔对哪位老师说话，都没有其他学员那种客气劲。
她也是直接问任芝道：“上次到京城，给你说了声，你也不回消息，贵人多忘事？你那部戏拍完了吗？”
任芝先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抱歉道：“可能是当时刚进组太忙了，没注意到你发的消息，不好意思。”
楚昔展颜一笑，“没事。”
莫名的，她的心情现在好了很多。
“剧组我已经杀青了，三天前刚拍完，谢谢你关心。”任芝笑着说道，准备往洗手间外走。
三天前？
楚昔眉头一蹙，那不是第二天就来集训营了？
任芝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转头问道：“你又无缝接活啊？”
“正常工作啦。”任芝语气倒还好。
这样，楚昔也轻飘飘地“哦”了声，狗嘴属性发作。
“你最好别猝死。”
任芝没转过头来，但她的脚步明显顿了顿，不知道另一面作何表情。
秒针跳格后，她又若无其事地走了。
楚昔笑着进洗手间，解决了一下方便之事，也回到教室。
集训营的生活循规蹈矩地推进着。
几天后的一晚，楚昔回到寝室的路上，突然听到楼梯间传来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哭啼啼的，是位年纪尚小的女学员。
见怪不怪了，集训营里每天都有学员因为压力大到崩溃，哭的，锤墙的，闹着要退营的，这三个多月来冒出多少次这种事了。
一般楚昔遇见这种情况，都是直接绕道走开，或者当面走开也行，总之不管闲事，也不打扰别人发泄情绪。
但这次她站在下面一层楼梯没动，反而还竖起了耳朵。
原因无他。
她听见任芝的声音了，任芝大概现在是坐在那只嘤嘤怪旁边。
任芝温柔又耐心的安慰道：“没事的，没关系，不要为难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的声音宛如夜风送来窗外的月季花香，恬静柔美，夹杂着一种安神的内在力量。
楚昔抱着手臂，倚在楼梯栏杆边听。
嘤嘤唧唧的女学员抽泣了很久，甚至还打了一个嗝，才缓过气来。
“我太差了，任老师，我做的永远都没有其他人好……我、呜呜呜……我不知道我待在这里还有没有意义……”
“不要怀疑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往往最后是我们的坚持赋予给它意义。不要乱想，你也有你的优势，每个人的特点都是不同的。”
“呜呜呜……任老师，那我有什么优势？我真的有吗？”
“当然有啊，你的心思很敏感细腻，做演员的话更容易共情角色。”
“可是我表演得很差……”
“不，不差，至少我觉得你一定比别人更会演哭戏，你的情感很真实。”任芝轻松的笑道：“会哭也是一个优点啊，我在片场经常都能遇到导演要哭戏但就是哭不出来的艺人，因为他们不像你一样能感受更多情绪，还得借助眼药水。”
楚昔抿着嘴里的草莓味棒棒糖，心想真好笑。
任芝还挺会找角度安慰人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她认出来了，的确就是一位表现普普通通的女演员，水平一般得可以。
十进五的比赛她都不一定能成为入选的一半，更别说这个集训营竞聘角色的比例是十比一了。
有些人注定就是领“学员”这一份工资的。
女学员信心崩塌，仍是沮丧道：“不是的，任老师，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厉害，他们不像我……我…我是废物！”
废物倒也不至于，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废物，就像无路可走的时候都还有死路一条嘛。楚昔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人是心态问题出大了。
啧……任芝这个老师当得真麻烦，不仅要教课，还要给学员做心理辅导。
任芝问道：“上一次考核，你每项成绩都是垫底吗？”
女学员嘤咛：“不、不是……”
任芝温声道：“那就别这么说自己，不然你让比你成绩低的同学怎么想？他们情何以堪呐？”
女学员忽然有点着急了，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任芝轻轻一笑，语气依然温柔，态度平和，“我知道。你也要知道，你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然导演为什么海选选你不选别人？你在表演课上的表现我看到过几次，你是有可塑性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女学员：“谢谢……谢谢你任老师。”
差不多了吧？
楚昔在下面听得皱眉，舌头在棒棒糖上转了几十个圈了，心想那位学员也该哭诉完了吧？
都是成年人了，自觉点就不应该在大晚上缠着任芝给她开导人生。
谁想到，任芝刚拍了拍学员的肩安抚，对方也才安静了几秒，转眼就又崩溃起来了。
任芝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又怎么了？”
楚昔真不知道是该夸她尽职尽责，还是骂她时间太多，太闲了。
反正这里一共还剩20位女学员，要不她今晚陪这个，明晚陪那个，给每个人都做一次心理辅导算了？
哦，19位，不用算她。
那位女学员至少还是有素质和自觉性的，知道是晚上在休息楼里，尽量很小声的哇哇哭诉——
“我好苦啊！任老师！这里每天五点就要起来晨跑，要做早操，要上一天的课，还连一桶方便面都吃不了！吃的都是没味道的营养餐，我好痛苦！我都没有进组的机会，我还要在这里吃苦三个月，我好想去外面吃一顿烤肉！”
这时终于把楚昔给听笑了。
果然没有油盐糖，人早晚会发疯。
任芝头顶划过三条黑线，只能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女学员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感恩道：“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就是压力太大了才忍不住哭的……给你添麻烦了任老师……”
“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大可以再找我，不麻烦的，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
任芝简直是有十二分的耐心，楚昔佩服。
“那我也先回去啦。”
“好，任老师拜拜！”
楚昔听到对话到这里，从楼梯扶手边上直起身来，也往上走。
她和任芝迎面相逢，勾唇一笑，“看不出来，任老师真是温柔可亲啊。”
任芝睇了她两眼。
楚昔走到上一阶楼梯，哭花了脸的女学员还坐在那里，愣愣地望着她走上来。
楚昔也看看她，把胳膊里夹的一包膨化袋递到她面前，“拿去吃吧，别被发现了。”
居然是红烩牛肉味的乐事薯片！
光是看到这个包装，女学员都要美味得流口水了！
她赶紧接过来，然后像看神迹一样看向楚昔，惊愕道：“你怎么买到的？”
现在集训营里查这么严，楚昔居然还能买到外面的小零食带进来！她，她还愿意送给自己！
这无异是沙漠里的水源，死灰里的活火，集训营的救星！
楚昔得意的笑，“只要我想带进来，就很容易，自己藏着吃吧。”
女学员刚才还蓄在眼里的泪水，现在变成了星星眼。
“谢谢谢谢……”
她感激地望着楚昔，然后话音戛然而止……
任芝从楼梯下走回来，站在楚昔身后，一双公正无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险注富
任老师的眼神从温柔变得阴冷冷，声音也不再温和了。
“交过来。”
任芝伸手，女学员心如刀割，但只能老实巴交地把薯片交出去了。
“行了，你回去吧，下不为例。”
任芝缴了赃物，又把她赶走。
楚昔转过身来，贱兮兮地说：“你这样对人家会不会太严苛了？”
任芝也没好气地看着她。
“棒棒糖吐了。”
楚昔：“……”
“除了集训营每天安排的餐饮之外，这里的学员不许再摄入别的食物你知道的吧？”
楚昔不张嘴，任芝一边问，一边帮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了。
任芝转了转小了几圈的棒棒糖，看着颜色，皮笑肉不笑道：“草莓味？”
楚昔的鞋在地板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两步，“……昂。”
任芝生气还好，笑就有点吓人了……
任芝又看了看她臂弯里夹的剩下三袋薯片，微笑着把棒棒糖塞回她手里，然后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号——
“周姐，这里有学员偷吃零食，麻烦你过来看一下，人我已经抓住了。”
二十分钟后。
根据集训营定下的规矩，任何守不住嘴偷吃零食的学员，都是要爬楼梯的。
吃多少就减多少，反正爬楼梯是项绿色有氧减脂运动。
于是……楚昔喜提2000阶楼梯减脂套餐。
宿管阿姨数着她反复上上下下，爬完1000个就困得打呵欠了，这大晚上的，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任芝和她一起，坐在楼梯的最顶阶，看了看她说道：“周姐，要不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好好，行，她爬完了你跟我说啊，明天我跟导演汇报！”宿管阿姨连忙点头，从善如流地走了。
她路过楚昔身边时，听到楚昔连喘粗气的声音，还煞有介事地教训了一句：“太不像话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吃！”
楚昔望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一摸后背，全是汗水，薄薄的衣料都浸透了。
任芝坐着托腮往下看，等她歇了一会让，坐着说话不腰疼道：“继续啊，还差1000个，我给你数着。”
楚昔脖颈上暴出青筋的纹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无奈地笑道：“任芝……你…能讲点人情吗？”
一口气都给她累分叉了，爬楼梯居然比晨跑还要命。
她现在光是站着不动，就能感受到自己小腿肚子在发抖。
“叫我任老师。”任芝提醒她，又反问她：“那你下次还敢吗？”
楚昔想了想，终究还是一身反骨作祟。
“敢。”
“继续爬，一个都不许少。”
楚昔“呵”的笑了一声，但竟然丝毫都不生气。
她看到任芝开心的样子，反而潜意识中心情很平和，只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罢了。
但凡楚昔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病态的逆来顺受，她高低得骂自己一句有病！
第064章 团建娱乐
第1600阶楼梯爬完的时候，楚昔真想一屁股坐地上摆烂。
但任芝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楚昔缓了两口气，笑道：“你晚上精神真好。”
上个节目里也是，时常大晚上不睡觉，熬夜成瘾。
现在连宿管阿姨都乏得去睡了，任芝还坐在这里精神饱满的样子，仿佛人类基因里对黑夜的疲软在她的基因里忘记遗传了。
任芝闲闲地望着她。
“可能是比你好一点。我以前也做过和你一样的运动，不过没你那么弱。”
楚昔抓住扶梯的手倏然力道重了一分。
弱……？
她的眉头不经意蹙起，看向任芝的表情微变。
任芝说她弱？
楚昔受不了任何人拿这种词汇形容她，她不认同！
任芝话还没说完，继续怀疑她道：
“听说你之前每次考核排名都是第一，不可能体能测试也是第一吧？”
楚昔没说话，头往下垂了十五度，薄唇抿平。
对，她的体能测试在考核的时候不是第一，中上成绩罢了，但总分却永远是断层领先式的第一。她稳占鳌头这件事，还是无可置疑的。
“你小心竞聘不到角色，这部电影动作戏很多，你这样的体力当心撑不起来。”
楚昔按了按眉心，有点忍无可忍，“不劳你挂心，我很好。”
接着她像开了加速器一样，迅速爬完了剩下400阶楼梯，然后连口气都不换地径直回房——
“做完了，我回去了。”
三位室友看到楚昔半夜回寝，一脸疲惫，汗水漉漉，气都换不平了，差点以为她去参加了什么“大战”回来！
毕竟在她们的认识里，楚昔可不是那种会主动加训的人啊。
“楚、楚昔……”
三双八卦、好奇、惊异的目光投来。
楚昔冷声打破她们的胡思乱想道：“带零食回来被宿管抓了。”
任芝亲自举报的。
这点她没说。
等身上的汗干掉，心跳平稳下来以后，楚昔就进淋浴间洗澡。
她脱掉衣服以后，站在镜子面前，抬起手臂看了看。
手臂上的线条明明比入营前更分明了，皮肤紧致，纤瘦但有力量感，握紧拳头，肌肉也能看到明显的起伏。
站到莲蓬头下，水流哗啦啦滑过，楚昔检查自己腹部也有精瘦的马甲线，中间还有这三个月训练形成的、六块浅浅的腹肌轮廓。
腿部更不用说了，长期晨跑，非常健康。
她再次否认了任芝的不当形容——弱。
她弱？
呵……危、言、耸、听。
后面几天晨跑，楚昔跟发了牛劲一样，好像日日超常发挥，跟以前漫不经心的样子都不像一个人了，这让同寝室的黑妹看得目瞪口呆。
“楚昔，你不是最不喜欢晨跑了吗？”黑妹私下询问起来。
“现在也不喜欢，发挥一下正常水平罢了。”楚昔不以为意道。
塑性课的体训老师是最意外的，楚昔对他的课突然就变成了十二分的认真，所有高强度的训练她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这让其他学员更有危机感了！
完了，楚昔这次好像玩真的了，连体能训练都变得那么拼命！学神要卷死他们啊！
《三国》这部题材的电影，导演要展现的是历史乱世中健美的审美，而不是演员弱柳扶风，磨皮滤镜拉满的白幼瘦，看到楚昔都幡然醒悟，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争气了，导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本来就想留下楚昔进剧组的，六边形人才可遇不可求。
这周日，是集训营照例的休息日，导演组组织了一场团建娱乐，带老师和学员们一起到郊外的山上去放松身心。
在集训营里封闭了三个多月了，突然有这种外出娱乐，对于学员们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四车大巴开到开发成景区的山上，一开门，冲下来一堆情绪激昂的学员。
这里是离集训营地点最近的“桃坞山”郊外景区，视野开阔，空气清新，眼前小山重叠，松柏苍翠，满目绿意，夏天来游玩最适合不过了。
大多数游客都会选择去山顶包个农家乐吃饭和留宿，但为了避开人流聚集地，导演特地把大家游玩的地方选成了山腰。
没那么多商家，也没那么多开火生灶的客店，但胜在自由和开放，而且集训营的一百位学员一放下去，这里就全是人影了，丝毫不会荒凉。
不少人一下车，就在空地上放声大喊。
还有先跑一圈迫不及待看看四周的。
“那里还有一条河欸！”有人站在小坡边往下指。
楚昔在人群后面慢悠悠走下车，放眼扫了一圈这片宽阔的平地——
果然人憋久了发现什么都能当个宝，居然还有学员跑到满是积尘的小马座雕边拍拍灰坐下去，就玩这也能喜出望外跟个小孩儿似的。
她看得忍俊不禁。
导演负责今日的总指挥，同意大家先到处玩一玩，但二十分钟后要回来原地集合。
瞬间一大半的学员四散开来。
两三分钟后，又走了一大半。
平地上还剩在车仓里搬东西的剧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课程老师。
工作人员搬出来一张巨大的垫子，还有几包打包的道具，老师们纷纷去帮忙搭手。
这估计就是接下来能玩的游戏了。
看到任芝也在帮忙布置场景，楚昔走过去加入他们，一起干活。
二十分钟后，学员们回到大变样的原地。
这里已经铺上了一张空间巨大的游戏垫，上面摆放了各种造型的充气气球，小青蛙、恐龙、白鸽、锤子、太阳花……分散在垫子的各处。
垫子前后有起点和终点，终点的地方摆放了八只不同颜色的塑料桶。
导演助理的手里拿着塑料袋封好的几套服装，导演拍拍这些袋子，戴着小蜜蜂扩音器宣布道：“今天我们要玩的一个合作游戏叫‘小猪快跑’，待会儿一位学员配一位老师，两个人一组，每场选8组人出来，参加这个游戏！”
导演继续说到规则——
“学员背老师，老师捡垫子上的道具，每个道具都有特定积分，在时间结束前送回自己组的桶里，结算总分。总分最高的学员个人，在今天的下一轮活动中可以享受神秘奖励！”
“好！”集训营这些学员都特捧场，导演说完一段就哗啦啦鼓掌。
导演：“男学员背男老师，女学员背女老师。”
“啊？！”这次大家没鼓掌了，而是发出失望声。
导演一副看透了的王之嘲笑，“啊什么啊？你们想干嘛？”
就不说别的了，男老师的体重都平均要比女老师多一倍。
有学员发出质疑道：“为什么不能让老师背学员？”
导演理直气壮道：“你们体能训练练了那么久是用来干嘛的？都在偷懒吗？今天所有被我发现背不起老师的，回去全部加练！”
oh，no，这下大家不敢吱声了，而体训老师正在偷笑。
至于为什么游戏叫“小猪快跑”，因为每位学员都要穿上剧组准备的小猪服装来参加游戏。
“第一场，哪些人想来？”
导演问罢，有一些积极的学员主动参与，但几乎都是男学员。
“女学员呢？没有人想参加吗？你们是不是偷懒了怕我发现？”
这倒不是……
是女学员们普遍对新游戏有些羞涩。
有一位怯生生的绕后走到任芝身边，小声询问任芝：“任老师，你要参加吗？”
任芝随和笑道：“可以啊。”
问话的女学员瞬间眼神放光，太好了！
楚昔瞥了瞥那边，轻轻一笑。
“导演！我报名参加。”
那位女学员刚说完，楚昔就从她身后走上来。
“我也参加。”
五男三女，比例差不多正好，导演爽快答应。
大家的分组问题，则公平的用手心手背解决。
开始之前，楚昔特地走到任芝身边，用不仅任芝能听见，而刚好周围的一圈人也能听见的声音说：
“任老师，我想和你一组，你出手背吧。”
任芝眉头一跳：“？！”她发神经？！
其他四位女学员和老师：“？！”楚昔怎么敢说得那么明目张胆？！
任芝剜了楚昔一眼，皱眉公正道：“不许作弊！”
“好的。”楚昔点点头就走开了。
而接下来的手心手背里，楚昔根本不出手背，只出手心。
不出她预判，三轮之后，她就和任芝分成了一组。
只能说明，她是带点运气的，天意如此。
这套路但凡三轮之后，被人反应过来，就不管用了——
她刚才故意那样对任芝说，还让其他人听见，导致任芝为了避嫌，刚开始肯定不敢轻易出手背。
而其他两位想和任芝分成一组的女学员，担心任芝真受了自己的影响，也有赌徒心理想碰碰运气，便会下意识以为出手背更容易和任芝分成一组，于是连续三次都在赌手背。就算任芝第一次不出，她们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暗示自己“那任老师下一次就会出手背了”。
一点心理诱导罢了，这不算作弊吧？
楚昔对任芝一笑。
轻松拿捏。
第065章 压到头发线珠夫
而任芝也不笨，分组结束后缓缓反应过来了楚昔刚才故意的心理暗示。
她把楚昔拉到一旁，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低声谴责道：“玩个游戏你也使诈？”还附加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楚昔不以为然，“我总得找个机会让你亲自试试我弱不弱吧？啧，任老师，待会儿就刷新一下你陈旧错误的观念吧。”
她也回之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任芝的笑声从齿缝间飘出来，“哧。”
很逗。
并且很快，楚昔就显得更逗了。
八种颜色的小猪服装里，任芝给她挑了粉色的，一穿上身，圆圆软软的猪肚皮几乎笼罩住了她整个身体，下面穿上两个短短的同色脚套，也是充满了气，胖胖鼓鼓的。
脑袋上戴起耳机式的头套，竖着两只猪耳朵，穿上这身衣服，防摔防撞的安全性是上升了，但灵活性直接腰斩。
任何一位穿上小猪服的学员，精瘦有力的身材现在都是瞬间消失，变成了笨拙呆萌的圆滚滚。
他们的两只手就像企鹅一样搭在两旁，被充胀的气挤着，抬起来艰难，放不下去。
任芝狠狠嘲笑了楚昔一遍，多少带点故意报复。
楚昔淡淡的陪她笑，好像完全免疫她的嘲笑，还动了动灵活的脖子，歪了歪脑袋道：“可爱？”
任芝承认道：“有点吧。”
楚昔穿着笨重的小猪服说道：“我蹲不下去了，你跳得上来吗？”
“当然。”
任芝双手绕过她的肩，环在脖子前面，一跃便跳上了她的背，楚昔双手抱住她的腿。
“体力不行还能练，但身高是天生的。”楚昔转头说道。
任芝揪了一把她的“猪耳朵”，2、3cm还给她高出优越感来了。
“闭上你的狗嘴，不然让你当倒数第一。”
“别公报私仇啊！”楚昔瞬间皱眉。
她不喜欢输，更不可能当倒数第一。
刚才她望着游戏垫，把游戏的空间坐标都刻进脑子里了，还记了一遍气球玩具的位置。
因为背老师的“小猪”是要蒙眼的。
导演助理把眼罩发下来，任芝给她套上。
每个人都是滑稽眼罩，两只呆萌的大眼睛，看到就让人想发笑。
别人的笑声在楚昔耳边前赴后继。
她大概知道眼罩是个什么功效了，影响学员，也影响老师。
她胜负欲满满，正经提醒任芝道：“你别看他们了，笑场影响你发挥。”
任芝在她耳边扑哧扑哧的笑了两声。
“你别转过头来，你的是鸡蛋眼，最好笑……哈哈哈哈……”
楚昔：“……”
行，打扰了。
耳边传来细细簌簌翻塑料袋的声音，接着是一些小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又有什么被丢在游戏垫上了。
楚昔侧着耳朵听，凝神问任芝道：“又放什么了？”
任芝：“很小的充气气球，好像是炸弹……”
就在两人讨论之时，导演大声说道：“现在我又撒了一些‘炸弹’气球在垫子上，老师是可以拿‘炸弹’的，但‘炸弹’不得分，如果小猪仔们踩到‘炸弹’，就要没收当组老师手里的全部积分气球。小猪仔们，小心脚下！”
任芝拍拍楚昔的肩，“放心，我会提醒你。”
楚昔道：“行，待会儿开始我就跑，到气球面前你直接捡。”
居然都没说要自己指路？
任芝问她：“你知道往哪儿跑？”
楚昔神神秘秘笑道：“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还有，我体力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给任芝证实一下。
她不弱。
顺便让任芝撤回一下之前对自己的固有观念。
任芝：“呵呵，你最好是。”
导演一喊开始，八只小猪背着自己的老师就往前跑，垫子上嘈杂不断地发出着急的喊声——
“往前往前往前！”
“再左边一点！”
“右边右边！好停停停……”
外围则是看热闹的笑声和时不时的鼓掌。
其他队是老师指挥蒙上眼的学员，老师火急火燎，抓住学员的肩膀当方向盘用。学员找不着北，一个二个七扭八歪，原地转圈，看起来就滑稽不堪。
然而到任芝和楚昔这一组，居然完全反过来了！
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楚昔直线快跑——
“青蛙，拿。”
“向日葵，拿。”
“奥特曼，拿。”
她还指挥任芝拿自己脚边的气球。
围观学员：“？？？”
楚昔怎么知道自己旁边的是什么？
有人提议严查楚昔的眼罩！是不是没效果？
导演也觉得不对，中途喊暂停，所有人原地不动。
他过去把楚昔的眼罩取下来，自己试了试。
欸？
黑黢黢的，没漏洞啊？
导演又把眼罩拿给了几位老师和学员试，都证明了眼罩质量无误，楚昔的眼罩和别人的完全一样。
此时楚昔的眼睛被任芝双手蒙着，等着导演把眼罩拿回来。
“怎么样？检查完了吗？”她问道。
“检查好了，没问题。”
导演把眼罩还回来给她戴上，人家没作弊，游戏照例继续。
虽然楚昔是有实力，但运气好像不怎么样。
任芝拿起来三个气球，看到下面贴的分数全是“1分”和“2分”，而旁边另一位老师抓起气球后，惊喜地尖叫：“哇！5分！”
任芝：“……”羡慕。
她贴到楚昔肩头，指挥道：“你记得路是吧？先去我们的桶前，我拿不下了。”
“好。”楚昔数好角度转向，背着她健步如飞地跑。
“停停停！到了！”任芝总怕楚昔撞上，提前喊她刹车。
她将手里的气球丢进了粉色桶里。
楚昔笑她，“你怕什么，我记得地图，还能摔了你？”
任芝：“摔也无所谓，反正有你给我垫背。”
由于楚昔的实力强得有点过分了，就像没有蒙眼一般，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不止外围的观众，还有游戏场上的其他七组选手。
有两位老师捡起地上的‘炸弹’，主动往楚昔身边丢去。
其他人看到，嘿嘿一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马上学坏地跟他们做一样的事。
楚昔脚边瞬间飞来四五个‘炸弹’。
第一名那么强，他们当然要用一点小手段啦！
观看的学员们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鼓掌，游戏越激烈，他们看得越开心。
楚昔沉浸在自己脑海中构建的空间里，注意力内聚，对外界信号形成了一个自然屏蔽。
她往前跑，任芝看着近在咫尺的‘炸弹’，喊她：“等一下！别走别走！”
楚昔一只脚迈出去又收住，‘炸弹’就在脚套前面分毫的地方了！
“怎么了？”
“他们在你脚边丢了‘炸弹’。”任芝解释完，补充说明道：“谁叫你太厉害了。”
“你也知道我厉害了？”
“……”
楚昔的重心好像找错了。
“别自恋了，小心当倒数第一。”
“不可能。”楚昔问：“‘炸弹’在前面几厘米？我跨过去。”
任芝估计道：“就在你脚前，大概距离脚尖的长度。左边也有一个，后面也有一个，东北向也有一个，远一点，一只脚的距离。”
“知道了。”
楚昔有惊无险地避开。
可是其他组才不会放过她，一有机会捡到‘炸弹’，就往楚昔身边丢。
这给任芝一种“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感觉，她同时还觉得自己在危险驾驶。
真危险，满地是雷。
胶着的战况中，楚昔虽然尽力避开了踩‘炸弹’，但却不可避免地跟瞎跑过来的另一位小猪学员撞上了。
两方同时退后，人仰马翻。
任芝先倒在垫子上，然后狠狠把楚昔拽进自己怀里。
楚昔这回没来得及反应，脑袋被高速拽过去，直发懵。
她撞在任芝胸前，她反而“唔”了声。
她脑袋撞的地方可比身下的垫子柔软多了……
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道，涌入她的鼻尖。
人的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其他感官将会被衬托得更加清晰。
任芝的下巴顶着她的脑袋，在她的小猪头套上戳了戳，一口轻轻缓出的气吹过她的头发。
“你差点压到‘炸弹’了。”
差点。
还好任芝眼疾手快把她拉过来了。
看见其他组还在抓紧时间往积分气球边跑，任芝催促道：“快点，我扶你起来，再抓几个气球。”
原来任芝的胜负欲不比她少。
楚昔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然而没想到，穿着这身笨拙的衣服，起身比走路难多了。
楚昔两只手根本就碰不到地，脚刚准备站起来一点，身体就瞬间马上失衡，再次跌下去！
这次她的脸和紧急避开的任芝擦了一下，额头垂在柔软茂密的头发里。
充气的衣服压到任芝身上，没要老命，但人还是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她无语望天，“谋杀是吧？”
转个脑袋也转不了，只能再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楚昔吹下去几缕糊嘴上的头发，才能开口，“别对着我耳朵出气。”
真痒……
如果不是楚昔一整个胖乎乎、笨重的压在任芝身上的话，任芝也不想这样贴着她说话。
四周还全是看戏和捧腹大笑的围观群众。
任芝“唉”的叹了口气。
像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里面夹着无数细细密密的蒸汽分子，贴到耳廓上变成水珠，沿着耳道向里滑落，“滴”的打在敏感薄弱的耳膜上，以至楚昔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朝颈窝里缩了缩。
好像她肩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脖子上的肌肤也一整片不自在。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任芝一道稍纵即逝的呼吸而已。
楚昔别扭地直拧眉，“你把头转过去！”
第066章 神仙组合
任芝也想。
但任芝只能再次重申：“你压到我头发了，我转不了。”
楚昔立刻把头抬高，梗着脖子，“快。”
“好了。”
楚昔脑袋垂落，额头压回垫子上，鼻尖似乎擦过了一个肉乎乎的软物。
她扬起鼻子蹭了蹭，感受出来那是任芝的耳垂。
她想也不想，立马把嘴对着上面一点，大概也是耳廓的位置：“呼呼！”
两口气往里吹。
任芝转头，眼神古怪地扫扫她。
“你神经？”
“痒不痒？”楚昔问。
任芝的问句变成陈述句。
“神经病。”
如果不是知道楚昔性向笔直笔直的，这种行为任芝往往会解读为在撩拨她。
但是是楚昔做这种事……
任芝看得出来，纯纯就是不礼貌的发神经！
“赶紧起来，要输了！”
轮到楚昔无奈叹气了。
“我手碰不到地，起不来，你推我一把。”
没想到她怕痒，任芝不怕。
这可就很不公平了。
任芝看了看她，突然笑了。
“原来你也有自己起不来的时候。”
真难得。
楚昔把头一扭，抬起来对着她的脸说：“要不你来当小猪，看看起得来不？”
一张脸突然凑到眼前，任芝瞳孔缩了缩。
如果忽略眼睛上的整蛊眼罩的话，楚昔从鼻梁到下颌线的面部轮廓都是棱角分明，精致英秀的，既有冷感，又有美感，皮肤也光滑洁净，挑不出什么毛病。
问题就是忽略不了那只占了她半边脸的眼罩。
一双打碎的鸡蛋眼，轮廓弯弯曲曲的泪汪汪。
任芝一看到就想笑。
笑声回荡在楚昔耳边，她皱了皱眉，又以为任芝是在笑自己菜。
“你看一下别的小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不比他们强？”
“你出汗了。”任芝看到她的脖颈有汗珠。
“热的，这个温度你穿一下这套衣服就知道捂不捂了。”楚昔说道。
任芝一边把她推起来，一边说话。
“真好，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
“真是热的！你上来！”楚昔重新站好了，但觉得自己刚才还是损失了一些什么。
大概是面子吧。
“现在你给我说一下我站的地方和正前方的角度差，还有去拿哪个气球。”
毕竟楚昔虽然记得每个气球的位置，但她却不知道现在场上还有哪些气球没被拿走了。
任芝帮她指明目标，两人又继续回到游戏。
这时，任芝突然瞥到她一只耳朵通红，跟被蒸熟的螃蟹都快没两样了。
“你耳朵怎么红了？”
楚昔冷笑，“我对你过敏。”
任芝：“呵呵。”
楚昔边跑边问：“我们多少分了？”
任芝扫了眼八只桶，不确定道：“不知道，我们好像要输了，去警车气球的地方。”
楚昔皱眉，“你这么菜？”
真是受不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爱说话呢？
任芝索性把手伸到前面去，动手捏住楚昔的嘴巴，把她两瓣唇压得跟鸭子嘴巴似的，严丝合缝。
“闭嘴吧你，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楚昔从喉咙里：“嗯嗯。”
旁边路过的老师特别好奇，本来楚昔戴的眼罩就够好笑了，现在加上她被捏成的鸭子样式的嘴巴更好笑了。他看到之后，“噗”一声，然后大笑不止，指着楚昔问道：“任老师，你在干嘛？”
任芝凌厉道：“她说话太贱了，你不用管。”
别的老师听得纳闷，也伸头过来看，而在他们看到楚昔后，也都发出了接二连三的嘲笑。
还有人吆喝外面的观众，“哈哈哈哈！你们快给楚昔拍张照！她这个样子必须留念一张！”
又可爱又搞笑，和平时一脸高冷的楚昔全然不一样了！
有学员大声应和：“拍啦！”
“拍了好几张！”
楚昔：“……”
她从喉咙里咳了几声提醒任芝，适可而止。
任芝轻声道：“不用担心，你的嘴不说话的时候很可爱。”
“……”
算了，赢最重要。
接下来楚昔不出声了，全程听任芝的指挥，两人的配合渐渐无间起来。
而任芝也不是吃素的，真较劲起来，别的老师向她们身边丢‘炸弹’，她拍拍楚昔的背，说了一声：“搂紧我。”
下一刻双腿收紧，就挂在楚昔身上，直接往后折下了腰！
周围一片“哇”的惊呼！
比起其他老师骑着小猪学员原地停下，蹲下去捡，任芝这个姿势简直如有神助，不用让楚昔停下来，捡地上的‘炸弹’还捡得非常快准，双手齐用，几下就把别人丢过来的‘炸弹’全部丢回去了。
惹不起惹不起。
其他老师见状，还是不跟她较劲了，他们都是老骨头了，不像任芝腰那么好。
避其锋芒，溜了。
任芝仰卧回去，听见楚昔说道：“厉害。”
“能赢，别浪，也别说话。”任芝认同道。
行，楚昔把嘴闭上就是了。
十五分钟后，游戏时间到。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经过导演和助理的统计，楚昔和任芝的一组以大比分获得了本场游戏的第一名！
众望所归，意料之中，四周一片掌声恭喜。
应该的，合理的，正确的，全场认同的。显逐傅
谁能比得过她俩啊，一个把地图背脑子里了，一个挂人家身上下腰，这神仙组合不是冠军才怪了！
就等于……导演明明组的是一局射击游戏，她俩把大炮搬出来了！
行行行，你们高贵，你们厉害，你们当第一，没人不同意。
之后导演又组织了几场游戏，务必让每位学员都有机会玩上一次。
但楚昔和任芝就被勒令禁赛了，只因她俩都会为游戏的平衡性造成危害。
最后的总分统计，楚昔仍然是学员里的第一名。
导演宣布道：“下午大家可以在这附近逛逛山，玩玩水，剧组一共租了120辆自行车，想骑的自己骑，但你们的手机要拿好，这里的山路比较复杂，务必要随时保持通讯畅通。越野车只有一辆，作为‘小猪快跑’的奖励，下午的使用权就交给楚昔了。”
导演说着，剧组一位工作人员已经把越野车开了过来，经典战地绿，车身有涂彩，而且还是敞篷的！
大家羡慕地望着楚昔接过车钥匙。
导演笑道：“你们想坐这辆车可以问问楚昔载不载你们啊。”
一半的学员马上围到楚昔身边，另外一半在关心今天中午吃什么。
今天是在外面玩欸！
是不是可以吃一顿农家乐了？炒个山鸡肉、土猪肉什么的？
还有学员异想天开道：“导演，要不我们自己下河去捉鱼吃吧！”
然鹅下一秒，工作人员从车里拿下来的标配营养午餐，瞬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还是集训营那份食谱，只不过从堂食变成外卖了。
大家将就着刚才的游戏垫坐下，把它当成野餐垫，生无可恋地扒拉着盒子里的营养餐。
楚昔看了看自己盒子里的茄子、生菜、水煮鸡胸肉，又往任芝的饭盒里望了望。
她把屁股稍微挪过去了一些。
她语气关心道：“任芝，你现在不减脂了？”
任芝侧头看向她，“最近不用。”
楚昔点点头，“果然现在吃得就是更好了。”
任芝：“怎么，你想说什么？”
楚昔笑眯眯问道：“你的肉丝能分我一半吗？”
任芝露出温柔的笑容，反问她：“你说呢？”
楚昔厚颜无耻地把筷子伸过去。
但被“啪”一声打开。
“想都不要想。”任芝变脸无情道。
“好好，行行行。”楚昔耸耸肩坐直回去。
她就是想逗逗任芝而已，她可比团建娱乐有趣多了。
小卷毛给楚昔发来了刚才游戏时她拍的照片，十几张都是楚昔的游戏瞬间。
然后她跑到楚昔身后来，虔诚地问：“楚昔，下午你能载我坐坐你的车吗？”
“没问题。”楚昔爽快地答应了。
楚昔盘腿坐在垫子上，一边翻看照片，一边吃饭。
本来味同嚼蜡的午餐，竟然渐渐变得美味起来了。
——虽然都是蒙着眼，但她脑中有地图，方向感强，照片里的气质明显比其他学员稳重多了。
——看其他人走路都困难，而她还能跑起来。
——她背着任芝，根本看不出费力的样子，体力真好。
楚昔认真欣赏了一番自己。
没想到，下一秒翻到一张滑稽的照片，她突然看到了被捏住嘴巴的自己。
楚昔一愣。
照片里，她就像一只嘟着嘴的鸭子，傻里傻气，还有其他老师看着她大笑的侧面。
“……”形象分狠狠减一千。
“楚昔，你看到哪张啦？”小卷毛突然伸脑袋过来问。
楚昔赶紧手指一动，把这张照片滑过去了。
结果下一张她还是被捏着嘴巴。
小卷毛指着笑道：“你这张超可爱！”
楚昔转过身去：“哦。”
是吗？看不出来。
后面还有一张任芝挂在她身上，脱手向后下腰，捡‘炸弹’的照片。
——这腰太软了，就像画板上勾出的彩虹线条。
照片里，四周的老师都投来了惊愕、佩服的目光。
任芝的唇角勾着一点浅浅的弧度，神色明媚自信，胸有成竹。
楚昔长按照片，保存。
到了下午自由转山的时候，小卷毛第一个乐滋滋地坐上越野车的副驾驶位。
还有另外三位女学员，也开心地陆续登上后座。
这车瞬间就满了，只剩一个驾驶位，楚昔一默，转头看了看后排星星眼期待的三个人。
“……”
她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楚昔回头问任芝道：“你要坐吗？”
任芝点头说道：“可以。”
楚昔看向越野车后排三人，“最后上来那个……”
“钥匙给我吧。”任芝同时摊开手道。
楚昔话音一顿，“？”
任芝说道：“我开啊。”
“也行……”
反正这是和任芝一起赢的，任芝想开，就让她开吧。
楚昔把钥匙交了出去，任芝利落迅速上了车，发动机点燃，车身嗡鸣。
开动轮胎前的最后一秒，任芝回眸送了她一个狡黠的笑。
“拜拜~”
第067章 玩世不恭
吃了一脸车尾气的楚昔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她怎么会中了任芝的圈套呢？
从来都是她套路别人，居然现在自己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
真该死啊……
她赶紧打开手机搜了几道数学竞赛题，全部迅速解出来，并且核对答案无误,
“系统，出来，查询一下我的面板。”
又喊了系统出来，确认自己的智商数值和其他天赋等级都没有变动后，楚昔才安下了心。
她的智商没下跌，真的没下跌。
看来是大意了。
没想到任芝也会干这种不讲道义的坏事，小看她了。
楚昔现在只好坐回垫子上，看看手机，望望天，等自己的车回来。
有的同学看到她还在这里坐着，扫了扫四周，没看见导演给她的越野车啊？
同学疑惑地上前问：“楚昔，你的越野车呢？”
楚昔丢脸地按住额头，“让给她们玩了。”
让！给！任！芝！了！
上！了！她！的！当！
等问来问去的同学走了，楚昔坐在原地，头脑放空，就像寻常的受害人一样，不断闪回自己“失足”的那一刻。
——任芝回眸一笑，语调上扬说道：“拜拜。”
夏天的阳光明媚悠长，在回忆里洒在她脸上。
想想楚昔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反而不知不觉里，唇畔的笑痕更深了。
楚昔自顾自地笑了二十分钟，仿佛精神堕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无法自知。
还是越野车的机动声和一车人的欢叫声让她拉回神来。
好在任芝还是有点良心的，没多久就把车开回来了，对她招招手。
楚昔走过去，谴责道：“你终于发现我没上车了？”
任芝抿唇轻笑，就当是补偿她，说道：“上车吧，我也载你一次。”
这一行只有任芝和坐在副驾驶位的楚昔，驶进山路，任芝就听见楚昔在身侧逼逼——
“别往前了，走右边，那林子好大，去看看……怎么不能进了？还有人也在那儿呢，这车光在路上开有什么意思？”
任芝刹车，转过脑袋，没好气的笑了。
“他们那是自行车，穿山林当然没问题，你要不看看这辆车多宽？”
左右的树林里植被丛生，越野车跑进去，太容易刮擦在树上或者灌木枝上了。
“再多嘴就踢你下去。”
任芝警告道。
楚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尾巴，一脸无辜的不吭声了。
惹不起惹不起，谁让车钥匙不在她手上。
两侧的树林夹着蜿蜒向上的山路，鸟叫和蝉鸣回荡在空山之中，宛如燥热空气里层层扑来的音浪。
浮云飘逸，盛光与阴影的分界在沥青路上时明时暗，张开双臂向天，在车上仿佛抱住了一怀的阳光。
越野车缓慢地沿着道路前行。
夏天的清风令人心情愉悦，楚昔左顾右盼，探索心旺盛的把四周的树林都看了几遍。
片刻后，她默声在脑海中喊道：“系统。”
“滴”一声，系统连接上线。
楚昔道：“商城给我打开。”
系统：“好的宿主。”
她解锁可兑换的道具现在就跃然眼前——
道具名称：《初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5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初级”天赋进阶为“中级”。
道具名称：《中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12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中级”天赋进阶为“高级”
道具名称：《高级进阶卡》
兑换点数：35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高级”天赋进阶为“强者”
道具名称：《强者进阶卡》
兑换点数：100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强者”天赋进阶为“大师”
道具名称：《大师进阶卡》
兑换点数：300IQ。
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可指定一项“大师”天赋进阶为“独尊”
宿主IQ池余额：51。
而楚昔现在的创造天赋还是“初级”。
真可惜，她剩下的IQ离兑换“初中高”进阶卡三件套刚好差1点。
她现在只好先兑换“初级”和“中级”两种进阶卡，然后告诉系统用在创造天赋上进阶。
系统：“兑换成功！宿主IQ池余额：34。”
“创造天赋进阶成功……创造天赋进阶成功……”
楚昔闭上双眼，一缕炽芒热热的打在眼皮上，突然她灵光乍现。
许多新奇的思路在她脑海中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大脑组织实行具象化操作的能力应该也提高了几成。
系统中刷新她的新面板信息——
姓名：楚昔。
IQ：163。
推理天赋：高级。
创造天赋：高级。
空间天赋：大师。
记忆天赋：大师。
观察天赋：强者。
计算天赋：初级。
视力天赋：高级。
听力天赋：中级。
其他天赋：暂无。
（天赋等级进阶表：初级-中级-高级-强者-大师-独尊）
她的大脑开发度似乎又深了一些……
楚昔：“没你事了。”
系统“滴”一声光速下线。
“嘿。”楚昔扬起唇，回头喊任芝。
“嗯？”
“找个地方停车，我给你做个纪念品呗。”
任芝看了她一眼，把越野车靠在右边树林边上停下来。
“行。”
任芝跳下车，给此处停车的位置拍了张照，以防走远了回来找不到它。
她不忘提醒楚昔道：“别走太深，小心回来迷路。”
楚昔跑在前面头也不回，“不可能。”
这里在楚昔看来，每一棵树都不一样，每一段路都不相同，路征鲜明，她怎么可能迷路？现著敷
何况她的空间感敏锐，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就能时刻分清楚自己在的是哪个位置。
但她没跑远又倏地停住，原地顿了顿，回头来把任芝牵上。
“你跟我一起吧，别弄丢了，我记路。”
她想万一任芝不识路怎么办？真是令人担心。
“好……”
任芝就是觉得牵手有点别扭，动作太亲密了，另一个人掌心的余温萦绕在她的指尖，贴在她的肌肤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楚昔虽然笔直笔直的，但她不是？
她平时和同性也会下意识的避开肌肤相接。
原因就是——自知且自觉。
这时她也不动声色地把手往回抽了抽，本想不留痕迹地像游泳的鱼儿一样滑出来，结果楚昔抓得紧，她试着抽了几次，手依然纹丝不动。
任芝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有点热。”顺理成章地把手收回来。
楚昔点点头，注意力都在头顶上面。
“哦，那你跟在我旁边，别走远了。”
她跳起来掰下一截松枝，接着一片松针在颤抖的枝干上簌簌拉拉的掉落下来，洒了她一头。
失误了，没想到这个！
她赶紧退开，摇头晃脑，拍拍肩膀和衣服上的细小松针，头发上的一些也抖落下来。
她伸手拍了拍头发，但又苦于看不见，只能低着头跑到任芝跟前，“帮我弄下。”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任芝边帮她清理边问。
“小孩？”楚昔挑眉，语气质问，显然对这个词不认可。
“多大了还掰树枝？”
“这和年龄没关系。”
快乐和自由是永恒的，一种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定义。
人会老，但客观定义不会。
仅凭一个爱好就判断人幼稚或者成熟？楚昔不能苟同。
六十岁的老奶奶和十八岁的少女同样爱玩开心消消乐。
但任芝说的不是心理，而是心性。
她在楚昔身上发现了一股干净纯澈的心性，宛如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时的朝阳，热烈纯粹，在她身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希望不要被娱乐圈这个地方污染。
“弄干净没？”楚昔催问道。
“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
任芝总要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发丝间的松针择出来，尽量避免弄乱头发。
后来折了一圈树枝和树叶，楚昔撕了两片大芭蕉叶，铺在泥土地上，和任芝席地而坐。
任芝卷着柳丝，闲一点的时候问她：
“你有想好自己要竞聘哪个角色吗？”
楚昔专心盯着手上的工艺，随口便答：
“没有。”
任芝微微一惊。
在她听说楚昔居然不接外面的戏，跑来这里集训六个月时，就已然很震惊了。
震惊于楚昔好不容易营业到有点名气了，竟然能不急不躁，沉得下气来，到这里封闭深造。
三线艺人的片酬不低了，六个月拍两部戏，其实往往也是好几百万，只不过大概率拍的都是流水工业剧罢了。
这让任芝不禁认为楚昔是有更深远的目标、有野心的，她对楚昔能做出这般取舍的魄力也佩服了一阵。
以至于她也下意识以为，楚昔对自己的目标应该是十分明确的。
结果楚昔这会儿竟然毫不犹豫的回答她，连自己要竞聘的角色都没想好。
她不是对大荧幕有意向？
怎么？具体意向还不明确？
任芝热心了一句道：“需要建议吗？”
这部电影的女角色并不多，基本出镜的只有三个，任芝看过剧本，和导演私下讨论时都认同，还是有两位角色比较适合楚昔的气质的。
楚昔侧头，颇来兴致地看着她。
“那你说说？”
她也想听听，自己在任芝眼里，大概是哪种定位。
“单将军的角色适合你，舞女的角色也不错。一个比较英气，你的五官撑得起，另外一个乱世孤女，对你有挑战性，但导演觉得你能演得好。”
角色和演员本人有反差，反而更有冲击性。
当然这是建立在演技合格的基础上。
“你很懂导演啊。”楚昔挑挑眉头道。
“朋友而已，毕竟我最近也在剧组，他会和我讨论一些话题。”
“那你觉得呢？”楚昔看着她问。
“我和导演想得差不多。”任芝好奇道：“难道你就自己没想法？”
“没有……”
楚昔折断一根树枝，悠悠道：“本来我打算下个月结束就退营的。”
“退营？”任芝加重语气重复这两个字。
她的眉头拧起一点，盯着楚昔，满脸疑惑。
“对啊，这部电影我也不是非演不可，过来玩一玩，差不多就走了。”
楚昔一张脸上神态没心没肺，但实话实说。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上课啊。
下个月结束自己就不当老师了，该干的事干完了，剩下两个月本来是不打算再留着参加这种宛如劳动改造的集训课了……
但是任芝中途来陪她了，她又多考虑了一下。
她转头笑眯眯说道：“不过都说了这是本来……”
结果目光一转，突然望见任芝眉含秋霜，脸色沉了下去，她的话音也倏然一顿。
任芝现在的表情仿佛是她心脏的某个开关，一按下去，就让她的心脏条件反射，紧张得揪起来。
“任芝…你怎么了……？”楚昔莫名奇妙心虚。
她没惹啊。
她没惹吧……？
任芝直视她，眼神在她脸上游移了许久，先是愤怒，随后是失望，最后，冷漠地叹一道气，用一种憎恶的语气开口。
“我以为你只是心性放浪，没想到你是真玩世不恭。”
第068章 别不理我
话音如同一道重击落下，任芝真是毫不客气。
楚昔突然又被斥责，失神的愣了几秒。
先被骗，后被骂，她今天真是做了好几件自己都快生疏的事……平时她哪会容忍其他人这样踩在自己头上？
她心性放浪？
她玩世不恭？
好好，先不论这些形容对不对，那就算是，又怎么了？
楚昔觉得莫名其妙，皱了皱眉，不悦问任芝：“我惹到你了？”
干嘛突然要骂她……
她今天没对任芝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楚昔心里暗暗想，有点冤枉人。
任芝看了看她，合上眼缓一口气，下一刻把身体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还是不要对着楚昔了，她想她也需要冷静一点。
尊重他人选择……尊重他人选择……与我无关……任芝心中默念。
楚昔绕到她跟前来蹲下，歪头往她脸上看，穷追不舍问：
“你到底又生什么气？”
可是任芝也是这个集训营的一份子，是《三国》剧组的一份子。
她就算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属实想不通，楚昔为什么能那么轻飘飘的把这段时间的努力当作儿戏？
只是，过来，玩一玩？
“任芝，你别不理我啊。”
楚昔戳了戳她的手背，扯了扯她的衣角，“嗨嗨……？”
这会儿倒是一脸无知样，不聪明了。
不弄清楚任芝为什么又突然生气，楚昔心里就跟搁了一块石头似的，踏实不下来。
而且，为什么总是对她生气啊？
楚昔不解，“难道你讨厌我吗？”
不可能吧。
好在任芝也回答道：“没有。”
任芝回答完又好笑地想，楚昔还会在意自己讨不讨厌她？
她不是永远都不活在别人的看法里吗？
如果不是楚昔真有聪明过人的本事，自己有一个人设赛道，以她这种灾难级的情商，早就糊死在圈子底层了。
任芝叹了口气，心底承认楚昔这种人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
“你脑子是直的？是不是从来不装别人的感受？”她问道。
“真是我让你生气了？”楚昔听懂了意思，但又不理解原因。
她观察着任芝的表情，皱起了眉头，回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手上就是在编树枝，没做什么……
话她说了那几句……
——退营。
——电影不是非演不可。
行，她知道了。
楚昔重新告诉任芝道：“我不会退营的，你放心吧，你都来啦，那我也待到最后。都说是本来是打算了，现在改了嘛，不生气了啊。”
这样是不是就好了？
任芝不希望她退出集训营，那她就不走。
陪陪她咯。
任芝抬眼看看她：“……”
有点情商了，但不多。
她严肃的面色一缓，楚昔便笑起来。
“我每天都在这里陪你。”
任芝又倏然沉默了：“……”
楚昔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还真是，她很快就看见楚昔的表情变成了一脸得意。
还很窃喜。
任芝又好气，又好笑，“哧”了一声喊，“楚昔。”
楚昔笑吟吟看过来，“嗯？”
“你搞错了。我问你，你参加海选进集训营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导演你就是来玩一玩的？”
“没有啊。”
“那你跟其他人说过你本来打算中途要走吗？”
“嗯？没有。”
楚昔还纳闷地看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任芝冷笑一声。
“你玩玩？玩谁？玩在给你考虑适合哪个角色的导演吗？玩剧组每位用心给你上课的老师吗？玩被你抢走一个名额提早出局的淘汰者吗？玩所有学员每周看完考核排名时的心情吗？”
楚昔怔了怔，被一连串甩脸的问题问得不知道从何答起。
她……
“大家都是认真在做这件事，你知道这是工作，既然加入了，默认了，为什么要当儿戏？”
任芝质问，楚昔嘴张了张，声音却还没发出来。
“如果一开始你就只是想玩，这个地方你或许就不该来。把你在这里得到的一份机会，还有几个月的投注弃如敝履，难道你会因此得到愉悦感吗？楚昔？”
任芝最后点名，楚昔要说的话突然如鲠在喉。
众所周知，人对自己被严肃点全名的时候，都是有下意识“咯噔”反应的。
空气沉默几许。
仿佛夏季大暴雨之后的宁静，四周又传来和谐如常的蝉鸣声。
楚昔却觉得空气被尖锐的蝉鸣撕裂得像刀子一样。
她被任芝狠狠攻击了，劈头盖脸攻击了，任芝火力全开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但她似乎缓缓反应过来，任芝为什么生气了。
好像不是因为自己要退营。
而是因为自己说：玩一玩。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任芝，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哪样？”
“我本来…也是想进来看一看。”有没有开课的机会嘛。
任芝：“现在你看完了？”
楚昔点头：“嗯。”
任芝冷冷笑了一声，似乎刚才噼里啪啦的质问让她也牵出了心底的愠怒，脸色又不友善起来，“那你自便吧。”
她再转了一个身，换个方向，埋头做自己的手工制品。
楚昔把头发后面做的狼尾发型都薅乱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用力拧紧。
她坐回芭蕉叶子上，陷入了一种安静的自我怀疑。
难道她做错了吗？
她只是不那么在意演不演得了这部电影而已。
她为什么说出来就……把任芝激怒了？
唉……
是不是任芝不喜欢有人在她工作的地方随随便便说“玩”啊？
“任芝，我不会退出，我随便说说的。”楚昔蹭了蹭任芝的手臂。
任芝还对她不理不睬。
“我肯定会留到最后竞聘角色的……”
“你好像误会了，我没有不认真，我次次考核都是第一。”
“我只是想有没有我这部电影最后都会有人演，我没想玩谁。”
“任芝任芝……”
任芝开眼了。
居然有生之年，她能看到楚昔露出一副温顺恭良、低眉下眼的神情。
平时楚昔的尾巴可是翘上天的。
现在这样的表情挂在楚昔脸上，竟然把她衬托的有几分无辜和呆萌。
果然……脸在社交中也是一张王牌，任芝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心一软，嘴也软了。
“好了，我知道了，赶紧把你要做的纪念品做了吧。”
“嘿嘿。”
楚昔展眉一笑。
导演通知了，下午六点时所有人要回到出发地集合，两人看着时间，五点半就驱车往回开。
任芝下午拿柳丝卷了一些星星，系在找到的衣架形状的树枝上，变成一棵新的星星树。
不过……做出来的样式总觉得和预想中差了些，任芝看起来还觉得这棵手工树有点小丑。
虽然不怎么漂亮，但只能说胜在材料原生态了。
任芝再多看几眼自己的小丑手工，都忍不住想发笑。
“做的树？”楚昔也笑了笑指着问她。
“是，星星树，有点怪。”任芝忍俊不禁，自嘲道。
“是没有我做得漂亮，你这个造型都变形了。”
任芝的笑下一秒就忍住了。
“嗯……”
回到集合点，任芝就把这棵小树送给了来问自己能不能给她玩玩的学员。
她大方笑道：“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啊啊啊啊啊！谢谢任老师！”
这位女学员本来就是任芝的粉丝，拿到偶像亲手做的礼物后，喜出望外，捧着边跑边看边炫耀。
楚昔愣了愣，转头有意见问：“你怎么不送给我？”
怎么不送给她，她自己心里没数吗？
任芝扯了扯唇角，礼貌又无情地淡淡一笑。
楚昔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的这只小猫咪：“……”
错付了，终究是错付了。
但她还是把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个送给了任芝，“呐，这个是给你做的，就当今天来玩的纪念品。”
“给我？”
“嗯啊。”
楚昔放她手里，刚好掌心大小一只棕色小猫咪。
“千万别捏坏了，这上面还有我给你留的……”
“任老师！”
话都没说完，又有三位学员兴冲冲地望着任芝手里的东西跑过来。
楚昔不耐烦地抬起眼，他们怎么那么多事？
大家都知道刚才任芝送了学员一个自己做的手工礼物了，羡慕呀，转头看到任芝手上还有一个，现在赶紧抢着过来，试试运气。
他们指着小猫咪眼巴巴问道：“任老师，这个也是你做的呀？好厉害！好可爱哦！”
楚昔无情插嘴道：“是我做的。”
别幻想了，一群司马昭之心。
学员们“啊”了声，虽然有点失望，但又被小猫本身的手艺吸引，问向楚昔道：“那楚昔，这个能借给我们玩玩吗？”
楚昔淡道：“我已经送给任老师了。”
任芝笑了笑，楚昔总觉得她对别人好像比对自己温和多了，“那你们拿去玩吧，小心一点，待会儿要还给我哦。”
还“哦~”。
楚昔听得“嘶”了声，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你怎么对我没那么温柔？你怎么不跟我哦——”
她特地扬高扬长最后一个字，夸张地模仿任芝刚才的语气，调侃任芝。
任芝送她一个白眼。
“他们说话比你好听多了。”
突然一声“卧槽”惊讶地爆发在她们身后。
下一段叫声是：“神了！”
“好神奇！！”
“牛逼！快来看！”
一群学员围着看举在阳光下的手工小猫咪，他们就跟打游戏遇到了隐藏地图似的，下巴都要惊下来了。
“芝芝芝芝芝——”
任芝还以为是谁在喊自己，回头望去，学员却是指着地上说的。
“？”任芝感觉怪怪的。
“我在上面帮你留了你的名字。”楚昔笑着帮她解释，并且一脸得瑟道。
“任老师！你快来看嗷！”
任芝困惑地走到学员们围住看新鲜的地方，只见天边的阳光射下来筛过小猫咪身体的缝隙，在地面上明暗交错的照出一个“芝”字。
这时她才发现小猫咪身体构造的巧妙之处。
竟然留了一个亮点在这里。
这下无论是谁，都知道这个礼物是专属给任芝的了。
楚昔环臂站在人群外围，歪了歪脑袋，望着她炫耀的笑。
自己准备的节目效果还不错吧？
“不愧是楚昔，做的手工都不一样，就是不知道怎么编成这样的……”还有学员在抠脑壳研究。
“我就说楚昔怎么送任老师不送我，原来这上面已经有任老师的名字了，羡慕……”
不知不觉，一群人传递着小猫咪玩到了六点，然后越等心里越纳闷——
XX、XXX还不回来啊？
导演也在角落默不作声数着人数，看看手表，再数一遍人数，又四下张望了一圈，皱起眉头——
怎么时间都到了，学员才回来八十几个人？
第069章 学员迷路
等到六点已经过了一刻，导演等不及了，集合点人。
清点出来，还有13位学员没有回来。
正好在这时，集合的人群里有人举手惊呼道：“导演，周适说他迷路了！”
有同学迷路？！
所有人闻言皆惊，纷纷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导演也皱紧了眉头，赶紧快步走过来问：
“怎么回事？”
报告消息的同学一边把手机聊天记录拿给导演看，一边报了三个名字，转告道：“他们三个现在在树林里面找不到路，说走回来还要一会儿，让我们先回去，不等他们。”闲猪夫
“开什么玩笑！”导演对着空气怒斥，真是一群小孩子，以为迷路是说回来就找得回来的吗？
居然一点危机心都没有，他在这里都替他们着急！
可是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十个人。
导演迅速把剩下十个没见人影的学员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清了出来，打电话一问——
一样，都是在林子里找不着北，迷路了。
好在这是夏天，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太阳依然明亮。
但落山的时候也快了，再等一个小时，怕是天就要黑了，导演不像有些心大的学员一样初生牛犊不知轻重，火急火燎地担心天一黑就危险了。
必须赶紧把人找出来。
他连忙对剧组人员吩咐道：“快打当地救援队电话！”
这时居然还有不知哪家出来的傻白甜建议：“要不我们一起去把他们找回来吧？人多力量大！”
这位看起来或许还没满二十，眼神里充满了愚蠢，导演根本没心思教训他，只是重重叹一口气，说道：“全部都站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丢了13位学员，他已经够头疼了，难道还有让更多人进去迷路吗？
楚昔从傻白甜的身边拍拍肩路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先别出发。”
傻白甜一脸懵逼，还是其他懂常识的学员告诉他这样做的危险性，他才明白过来。
楚昔走到导演身侧，说道：“没回来的人名字我看看。”
看完，楚昔在集训营的大群里艾特这13位学员，发消息道：
【原地转圈三百六十度，录个周围的视频给我看。】
发完拿过导演的小蜜蜂麦，转头给在集合点等待的人说道：“现在群里谁都别说话，不要把他们的消息刷下去了。”
就……命令得理直气壮，让导演都呆了呆。
导演眨眼睛看看楚昔，“你做什么？”
楚昔道：“先确认一下他们在哪儿。”
“……？”
“到处都是树林，你能看出来？”
“应该吧。”楚昔淡淡道。
那群迷路在树林里的学员，除了一个落单的，其他都是几个人扎堆在一起，他们一共分散在树林的五个地方。
大群里也发了五段视频出来。
楚昔看了看，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点开看。
然后交头接耳，这时语气里忍不住担心了——
“怎么走那么深啊？”
“这完全看不出来是哪里啊，周围都长得一模一样。”
“跟我骑过的一段路好像……等等，好像不是……”
“我去，他们五个人发的跟同一个地方似的！难怪会迷路了！”
总之五段视频都有同一个特征：绿植丛生，林荫茂密，几乎高大和繁多的各种树木都能遮天蔽路了。
楚昔盯着自动播放视频的手机，在旁边默默踱步，嵌着自己的下巴出神。
“楚昔，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导演转头疑惑去问，却发现这句话完全被楚昔屏蔽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旁的声音都置若罔闻。
任芝看了看，上前来对导演说道：“先别打扰她，让她看看吧。”
她传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导演顿了顿，突然想起来楚昔至少还是帮警局破过案的，“……好。”
希望楚昔真行吧！
几分钟后。
楚昔在脑海中检索了今天走过的地图一遍，她总算对上了一段视频。
这片树林太深太宽了，其他人去的都是她没去过的地方。
无论是植被、路貌、特征，都和记忆中的任何一段空间对不上。
有点费脑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顺便艾特了认出所在地点的那位学员。两人加好友，她视频通话打过去，一气呵成。
四位学员出现在镜头里，一个比一个呆头地看着她，眼底还有一丢丢慌张和愧疚。
“楚昔？怎么了？”举手机的那个睁大眼睛问道。
楚昔的视线先停在他们的背景上扫了扫，随后开口直接安排。
“我知道你们在哪，现在把摄像头前置，按照我说的方向骑出来。”
“啊？”
楚昔说话一点前缀都没有，听得四个人意想不到，四脸懵逼。
卡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好好！”
他们一边跑到自行车前，一边拿手机镜头晃来晃去，反复确认。
“楚昔，你真知道这是哪吗？这边树太多了，到处都长得一毛一样，天呐，我们都被导航带着转了几个圈了！”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未开发区，导航也会失灵。
导演听到新情况，着着急急地跑过来，不放心问：“你行不行？真认识路？别把他们再弄丢了……”
“不会。”楚昔言简意赅应付完导演，还得避免这几个人万一手机电量不够的问题，转头就开始指挥。
“别浪费时间了，往左边，骑到那棵大榕树下……” 鲜注赋
呜哇呜哇的鸣笛声在山上回荡，渐渐向这里接近。
不过一会儿，当地消防救援站、城郊派出所的警员都赶到了现场，匆匆下车，服装整齐，工具齐全，带头的队长先来询问具体情况。
导演和警员们努力交涉中。
“十三位迷路人员？”
听到这个数字，消防队和民警都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一共分散在五个地方，好……”
他们迅速做记录，准备出发。
头上的夕阳已经有要落山的征兆，天边的深红不断晕染上更暗、更暗的底色。
时间仓促和天□□晚，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剩下的情况回来再问了，找人要紧！
楚昔此时突然发声道：“等一下！没有十三位，只剩九位了。”
她知道救援人员心里都十万火急，说话也干脆利落，“有四位我马上就带出来了，剩下的人一共分散在四个不同的位置，你们进去的时候可以开视频吗？”
楚昔成功让他们驻了足，在原地一顿。
消防队长转头问：“你怎么把人带出来？”
民警队长同时问：“为什么？”
楚昔一边跟手机视频里的学员持续指路，一边跟他们说话，其他人看起来总觉得她CPU都要干烧了，一张嘴连续无缝切换两个话题，交换着聊！
关键楚昔还不乱，这大脑话题分区是做得多泾渭分明啊？
“这里有四个人，他们去过的路我认识，我会告诉他们怎么骑车出来。”
楚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又回头对视频通话里的学员说道：
“现在往右，你们会看到一片柳树群，往有挂着蜂窝的方向走。”
“好！”那边很听话的回答。
因为楚昔前面所有指的路都非常明确，四个人骑了这一段路下来，直觉已经对她放心了！
消防和民警的目光也看着楚昔的屏幕，专注、审视地盯着。
这样……能把人带出来？
导演在侧后方，还有一群学员也站在他们后面，虽然那个距离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一群人的目光还是朝着小小的、模模糊糊的手机屏幕上望。
那边视频通话的手机架在自行车方向把手上，车头一转，果然一片柳树群出现在镜头中！
消防队长顿时诧异，眼睛睁大中，半山腰上又驶来几辆车。
当地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接到消息，来了两车人帮忙。
另外一辆车里跑下来的，则是当地媒体社闻风而动的记者——这地方果然又有人迷路了！都说山林旅行危险，案例警示又来了！
脚架、麦克、镜头、直播线路……两位记者和随同摄影师从后备箱里把干活的家伙库库往下搬。
视频通话对面——
“昔姐！你说的是那个死蜂窝吗？！”树林里的学员兴奋地拿手机对着前面他们看到的蜂窝，拉近镜头给楚昔看。
至于他们兴奋，是因为楚昔真记得路，连这里有个蜂窝她都知道！就说明楚昔给他们指的路是绝对正确的！
一瞬间，称呼都下意识地变了。
楚昔为他们确认道：“对，骑过去，这条路一直直行。”
“好嘞！”
消防队长的嘴微微张开，惊愕，看了看楚昔，这位居然是真记得路况，不是瞎说的。
楚昔下一秒转头对民警队长，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让我看着每一队人进去的视频，我才可以帮你们排除重复路段和不可能区域。那里面无人机都飞不起来，你们没有航空视角，但我可以想象出来。”
第070章 八个屏幕
民警队长怔了一下，见过主动请缨的，但没见过这样主动请缨的。
太……太自信、镇定，太有绝对把握了。
好吧，直白点表示，楚昔这话说得有点拽。
民警队长当机立断道：“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既然你有把握帮忙，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正好和入林寻人的同事时时刻刻保持联系，也是保证安全的一个方式。
消防员、民警、街道办公职人员合起力来，五到六个人一组，分成了四个寻人的队伍，和留守在原地的同事连线着视频电话，打开手电筒，前置摄像头对准前路便往树林中去。
楚昔看了看连着视频通话的四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部门，一脸不熟的样子，东站一个，西站一个。
她醉了。
她把这四个人喊到身边，“你们过来一点，站我旁边。”
四个人这才围过来，她左右视角里各出现两部手机。
每支救援队伍按照自己的方向往前行，正北方向有两队，西北方有一队，东北方有一队，就是四个镜头里硬是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前面是树，左边是树，右边是树，全部都是树，脚下也是一样的泥土地，更不妙的是天色渐渐的暗淡下去了，太阳的余光微弱，救援队现在都只能靠手电灯光来照亮前路。
原地的联络员都在为各自的同事加油打气，还会担心几句注意安全。
担心完树林里的同事，他们又关心楚昔。
“这位老师，这么多镜头你看得过来吗？”
“老师？喂？老师……？你在看吗？”
楚昔的视线只在四部手机屏幕间移动，头也不回地答复问她问题的人。
“我姓楚，四个镜头很多吗？”
下一秒，她突然看向其中一部手机，脸凑到屏幕前。
“二队继续往前走，这里不用找了，这一片没人。”
那边的喇叭声关停，负责人问她：“你确定吗？”
楚昔：“确定。”
白天那里一片她都是去过的，剩下没出来的人发的四段视频里，没有任何一群人在这附近，这一片完全可以排除了。
楚昔指路道：“你们右边有灌木丛，把它当路标，往前走五百米，走到灌木丛变稀的地方再继续找。”
视频对面的镜头晃了晃。
楚昔问：“看见没？”
对面不可思议回答：“看见了看见了！好！”
楚昔注意着余光，眉头微皱，又立刻转到另一个手机屏幕前——
“三队的人，你们走错了，站住别动。”
在山林里，如果没有客观路征或者强烈的主观直觉的话，在树木茂盛的地方，往往人连走直线都困难。
楚昔看着他们的视频，显然这一队是连自己的绕晕了。
她说道：“你们路走歪了，原地向左转圈九十度，回到直线。”
三队的连线员下意识质疑：“你怎么知道我们走歪了？”
同时，在他身后拿起指南针看了看的同事，下一秒就帮楚昔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像真的是！”
大家围着疯狂摇摆的指南针看了一圈，回头问楚昔：
“那我们怎么走？”
“镜头往左边移一点，最矮那棵树，下面还有塑料瓶看见没？和你们是直线，向它走。”
“好好好……”
拿着手机的街道办人员震惊地侧头看了看楚昔——塑料瓶她都看见了，眼真尖啊！
最开始四个被楚昔带上大路的学员，现在也骑车回到了集合点，他们激动地穿过同学们，然后跑向楚昔。
“昔姐！！我们回来了！！！”
楚昔——他们集训营自己的导航！
“导航”抬手打断他们的热情，“别吵。”
楚昔正在凝神对着四只手机观察，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
正好有人在她身后，她反手随手揪了一个学员的衣服过来，头都没转就命令式道：“有没有纸笔？给我拿过来。”
被她揪住的人连连点头，“这就去找！”
都这种情况了，他们要是还分不清该听谁的话，那就是傻der了。
迷路的同学都是听楚昔的指路找回来的，他们相信楚昔也有能力帮助救援人员把剩下的同学带回来！
至于他们，反正都在这里，就负责帮楚昔，听她有什么安排！
虽然完全想不通，楚昔是怎么把路认出来的……
本地电视台的记者站在摄像机面前，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对周围的人员进行采访报道。
女记者先问过了导演，为电视台播报情况——原来是在此地组织了一场团建，自由活动的过程中，有人在树林里迷路了，迟迟未归才被发现。
接着女记者挨个采访了消防员、警员和街道办领导，各方看法都被连接到前线去。
不止是本地频道的晚间电视台在播这件新闻，还有区域防灾防控公众号也在直播女记者的前方报道。
一些家里吃饭的观众，看着电视机不换台，眼见着这天都要晚下来了，不知道林子里面的人找不找得到哦？
还有一些关注公众号的中老年网友，看到这种直播，连忙转发到家族群和朋友圈里去。
美妆带货、游戏跳舞不是他们爱看的直播内容，但这种身边民生实事一定是！
看着停在身后的警车、消防车，中老年网友都在直播间留言关心：
【失踪了多少个人？】
【好在现在天气热，要是秋冬天的晚上更危险！】
【警官们辛苦了，消防员们辛苦了，为你们点赞/[强]】
【希望驴友平安，尽快找到失踪人员/[合十]】
【你们为人民服务，是最棒的/[强]/[强]/[强]】
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的中老年网友在公众号里看得紧张兮兮，但分享在家族群里，小辈们居然对这种事根本不关注，连回个消息的都没有。
算了，他们自己看。
女记者那边也很快注意到，空地上有一堆人围着楚昔。
她没穿特殊制服，不是公职人员，但就是有一群人围着她，还举着几部手机给她看。
楚昔在手机前指挥——
“三队，你们和一队找的地方重复了，不要再往前，向左转。”
三队成员有人在牢骚腹诽，咕咕哝哝了几句，说白了还是很怀疑楚昔说得对不对。
毕竟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找到一个人。
这部手机视频对面的人说：“我们和一队走的不是一个方向，怎么可能重复？你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这时，被楚昔喊去找纸笔的那位学员也拿着她要的东西过来了。
“来！楚昔！给你找到了！”
一张白纸，一支黑色签字笔，楚昔接过手里，在上面迅速地点了数个小点。
纸上瞬间就像白色的天空上布满了黑色的星子。
——后面的学员看得目瞪口呆，他小时候拿着画纸乱涂乱画也是这样点的。
谁知道下一刻，楚昔把这张纸翻过去，对着视频，手里的笔也转了个方向，在纸上比划，同时说道：
“一队走的是这条线，你们走的是这条线，现在这个点他们已经找过了，你们再往前走，前面还是这个点，转向，这一边是没搜过的。”
签字笔的尾巴就在楚昔手里操纵着，在一群黑点之间游走。
她手指动作灵巧地把笔再次转向，将纸上的一些点连成两条线——
“一队的路线，你们的路线，懂了？”
拿来纸笔的学员：“……”
啊？她不是乱画的啊？
身边的工作人员：“……”
这她是怎么画出来的？
视频对面的人：“……”
说啥呢？废了。
楚昔皱眉，“不懂就按照我说的做，又菜……”又爱问。
突然她的嘴被身后绕上来的一只手捂住，“菜”这个字都没发出完整的读音。
任芝微笑着站过来，解释道：“她比较擅长空间建模，这应该是她把你们走过的方向和路线记下来了，为了避免搜救的地方重复。”
任芝转头问楚昔，“你说一队老师刚才搜过的这个点有什么特征吗？”问完才把手放下。
楚昔回答：“有，那一片有个歪脖子柳树，周围还有几棵长了菌丝。”
她说完，视频对面有人往前小跑几步望了望，还真是！
然后马上跑回来，喘着粗气汇报楚昔说的没问题，是那样的，他望见歪脖子柳树了。
三队其他人面色缓和下来，连忙对楚昔说道：“好，谢谢你，我们现在按你说的换个方向。”
看来楚昔说得没错，他们这才安了心。
四个队伍的搜救继续，任芝小声提醒道：“好好说话。”
她相信楚昔，还有人也相信楚昔，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楚昔，沟通不要那么粗暴直接。
有人在后面小声唉声叹气，“这片树林也太大了吧……还好我下午没往里面走太深啊……”
是有点太大了。先注服
楚昔看了看纸上画的点，这些黑点在她脑海中自动连成线，又划分出不同区域，这就是依靠目前四个救援队视角和她上午走过的地方补全出的山林地图。
记忆力过目不忘，加上大脑中有足够的空间构造能力，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点。
难点是客观的环境，地图里面还有很多空缺的地方。
她锁起眉头想了想，再次向身后的一群人问道：
“谁再拿四部手机上来？给迷路的那群人都打个视频。”
“我的借给你吧。”任芝在她身边，第一个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
后面的学员包括老师、剧组工作人员，连着导演也凑上来，都愿意出力帮忙，义不容辞地要为集训营的同学做贡献。
好像这是一件很大的荣誉一样，不仅各个抢先，还纷纷对手机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的信号好，电量很多，随便用！”
“我的是新买的，特别丝滑，给谁打？他们的好友我都有！”
“我也是刚买的遥遥领先，超清影像，1200万像素！”
“我这个不仅光学变焦，屏幕是6.7英寸的，大！！！”
太阳落山，天色已暗，山后面没有光照过来了，天空像一片灰色的幕布。
但地上有一片跳起来和晃动着的光芒。
好像哪个明星的某场演唱会，大家纷纷举着自己的手机，用手里发出的亮光来应援，汇聚在一起宛如夜里的萤火虫，此起彼伏。
导演默然中把自己的手放下去了，路过眼角的时候顺手按了按——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感动，看来大家在一起的三个月都没白待啊……
楚昔这时候也没心思选来选去，就挑了三个屏幕够大够新的，还有身边任芝的，喊他们分别打视频出去。
她对负责打视频的其他三个人招了招手，“过来，站我前面。”
半晌后，楚昔眼前放着八个手机屏幕，比刚才多了一倍。
这看起来就微微有点多了吧……
街道办工作人员问她：“楚老师，你看得过来吗？”
完全看得过来，就是听不到别的声音了，楚昔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现在开始指挥迷路的学员在附近转一转，让她看看地貌。
女记者和摄像师朝这边挤过来，向镜头前进行播报。
“注意看，现在我们原地留守的人员似乎正在和前线救援队进行视频通话中，让我们关心一下此刻的救援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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