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花是林悠特意给小姑娘选的,鹅黄色的薄绢做的桂花,数朵小花攒成一枝,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白色兔子。
整个头花才一寸大,用的布料不多,价格相对便宜,却十分别致。
楚南风等妹妹跑走后,才问林悠,“阿姐,我能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娘和小妹吗?”
楚南风也很无奈,他娘从收拾包裹开始,都已经瞅他好几次了,绝对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还有韩琪歌的事,他也要跟娘和妹妹说一声,让她们有个防范,这些都无法绕开林悠的存在。
“啊?等我一下,我去查一下系统保密条款。”林悠打开系统页面,搜索了好几个关键词,才说,“没这方面的保密要求,你自己决定吧。”
反正都是楚南风的家人,说与不说,对她是没什么影响的。
楚南风随口应了一声,心思却想到了别的地方,系统保密条款吗?
所以阿姐才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小妹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为什么这么关键的东西,她还要去查阅,不应该全都记在脑子里吗?
把这事儿暂时记下,楚南风看着再次打量自己的母亲,笑着凑过去,“娘,我给你认了个干闺女。”
一尺高的林悠正坐在铜镜上,看楚晴试戴她给选的头花,听了这话,身形一晃,差点栽了下去。
她怎么就成了干闺女了?!!
然后就听着楚南风继续说:“你这闺女比我大了两岁,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带回来的那包裹,就她给选的,都是有口皆碑的东西。”
林悠听得一头雾水,楚南风这介绍,怎么有些不对劲。
楚母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楚南风说,“看来本事不错,是个消息灵通的。”
“阿姐很厉害,之前考试时,有人陷害我舞弊,就是她发现提醒的,当时我都快到了贡院门口………”
楚南风把考试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旁的楚晴也不再玩,坐到楚母身边的凳子上,听得十分认真。
“是个好孩子,心眼也好,我等会儿给她收拾出个位置。”楚母听罢,神色温和下来。
林悠听得更加茫然,什么位置?到底哪里怪怪的?
楚母接着问:“这个韩琪歌怎么回事,之前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阿姐说,韩琪歌此人早就死了,被个东西占了身体,那东西不是个好的,咱们以后离他远一些。”
看着楚母和楚小妹都严肃的点了点头,林悠默然,我当初是这么给你说的?!楚南风你这翻译水平是不是有点问题!
却听楚南风继续说:“我的赶考银子,也是阿姐帮忙,她给我变出来一套上乘画具,四幅画就卖了二十两银子。”
楚母却神情严肃的吩咐,“银钱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不能让她把能力耗费在这种事情上,别影响她的修行!”
变出来?修行?!鬼才需要修行呢!!
林悠终于听明白了,合着楚南风把她当背后灵介绍的!!
她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怒气冲冲的喊:“楚南风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是系统!系统!才不是鬼!哼!”
楚南风眼中带着笑意,语气却十分认真的对楚母说:“娘,阿姐说她不是鬼。”
楚母眼睛一瞪,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谁说的,我家大闺女当然不是鬼了。”
楚晴也在一旁点头,“对,是姐姐。”
林悠满心无奈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楚晴认真的小眼神,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小豆丁安慰了。
楚南风已经很熟悉她的性格,见她都不对着自己喊了,也哄了一句:
“好啦,阿姐别生气了,我们这岳县虽然不大,书院却是周边县城中最好的,城里书斋有好几个,咱们去逛街,把我存的画卖几幅可好?”
林悠分外纠结,本来是打算三天都不搭理楚南风的,可她想去卖画啊,应该能卖挺多银子呢。
“作画用的笔墨纸砚都是阿姐所赠,我不过是动了动手,但小弟还要进京赶考,就厚颜占一半银子,另一半,我帮阿姐存起来。”
林悠嘴角一抽,谁家画师是这么算分成的,楚南风明显是故意逗她,林悠暗哼了一声,依旧不出声。
楚南风又说:“出门往南不远,有几家卖零嘴的,因为我读书耗费银钱,家中生活拮据,小妹每次路过都眼巴巴看着,却从未跟我开过口。”
看着乖巧又聪慧的小丫头,林悠就想到了她家小妹,真恨不得给她买一屋子的衣服玩具零嘴。
楚南风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阿姐,陪小弟一起去转转,好不好?我又不了解小姑娘的心思,买的她未必喜欢。”
楚南风一张风光霁月的脸,笑的竟和楚晴一般无二,分外乖巧,林悠悄悄捂住脸,他那么大一个人,竟然装可爱!
“楚崽崽!哼!走了。”林悠飘到他肩头坐下,还扯了扯他的头发,当然楚南风不会有感觉就是了。
在两人带着画逛书斋时,锦县的医馆中,昏迷的数天黄衣书生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听到消息赶来的县令大人和师爷,黄衣书生吃力的拱了拱手,声音嘶哑的说,“学生安县沈天祁,拜见大人。”
“嗯,你且把之前的遭遇,一一道来。”县令吩咐道,一旁的师爷也开始提笔记录。
沈天祁摸着伤处,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伤他的人,正是之前客栈同行的蓝衣书生沈天杰,两人是同族宗亲。
沈家在安县算个小家族,人口多却不算富裕,族中凑钱资助天资聪颖的孩子读书,他和沈天杰被同时选中。
两人一同考上了秀才,族人确实开心,但同时供两个秀才考举人,族中的资助也捉襟见肘。
三年前两人都未考中,这次来之前族长就说,若是还为中举,下次乡试族中只再支助一人,另一人就留在族学教书。
这次他和沈天杰依旧落了榜,但他却是上了副榜,因此惹人嫉妒,差点命丧黄泉。
事情的经过清晰明了,凶手有名有姓有动机,县令很快排了捕快,前去安县抓人。
等众人走后,沈天祁叹了口气,他的行礼包裹全都遗失,如今身无分文,虽然医药费官府由官府垫付,但一日三餐却没地方着落。
等老大夫来给他换药时,却给了他二两银子,说是送他来医馆的书生留下的,也是那书生去报的官。
沈天祁急忙询问,“您老可知道,我这恩人姓甚名谁?”
那大夫捋着胡须想了想,“送你来的有三人,两个后生,留银子的是个姓楚的瘦高个,还是这次中举的老爷,另一个是老夫的同行,姓赵,他家二叔陪着,应该叫京墨。”
此次秋闱百人,但榜上有名的顾姓年轻人,只有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亚元了。
沈天祁拿着那二两银子,慎重的记下这两个名字,“赵京墨,楚南风。”
而带了六幅画出门的楚南风,领着林悠转了大半个城,逛了五个书斋,每幅画都卖了四五两,共得了二十六两银子。
楚南风特意准备了两个荷包,给林悠的荷包里放了二十三两,他笑着说:“之前卖画的二十两,一起算上。”
“崽崽,没必要分我银子啊,我也用不到,再说你还要攒赶考的路费呢。”
林悠急忙推迟,从没听说哪家系统送个东西,还要跟任务对象算份子钱啊。
“阿姐放心,春闱还要小半年时间,赶考用的银子能存够的。”楚南风不等她再推迟,转身去了另一条路,正是他说的卖零嘴的小街。
街头是一家做炸馓子的小摊,手指粗的油面条,被均匀缠绕在两根长长的竹筷上,老板娴熟的把筷子撑开,又随手一拧,一团如蝴蝶状的馓子被扔进沸腾的油锅中。
白嫩的蝴蝶被竹筷翻动着,很快变得金黄,老板捞出来放到一旁控油,那馓子纤细,泛着油光,轻轻一碰就发出咔嚓的声音,不用尝就知道十分酥脆了。
楚南风听林悠说要买,就花五文钱买了一斤,才继续往前走。
刚走不远,遇到了一个卖豌豆黄的货郎,货郎挑着扁担走街串巷,不时有小孩拦住他,拿出一文钱,换上一块豌豆黄。
那是一种温柔的淡黄色,绵软细腻,被馋嘴的孩子拿在手上,凑到嘴边轻轻抿一口,就是满口香甜。
楚南风花了两文钱,买到了巴掌大的一块,用油纸包裹了,再往里面逛去。
冰糖葫芦被插在草把上,长长的竹签串了足有十多个山楂果,红果子包裹着晶莹的糖衣,楚南风花五文钱买了两串。
被炭炉烘烤的酥脆无比的火烧,上面沾着密密麻麻的芝麻,咬一口喷香掉渣,夹上卤肉更是人间美味。
楚南风六文钱买了四个火烧,又在隔壁买了半斤的卤肉。
晶莹剔透还裹着松子的麦芽糖,又白又软还撒了桂花的云片糕,买了香甜的烤地瓜后,林悠又看上了糖画。
等楚南风两个手都满满当当后,林悠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钱倒是花的不多,楚南风那风光霁月的形象却大打折扣。
他穿的本是宽袖长衫,如今双手各拎了五六个油纸包,左手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右手举着小兔子形状的糖画,整个画风瞬间可爱起来。
林悠坐在楚南风肩头,看他举着糖葫芦和糖画走了五条街,十分开心,连和楚南风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笑意。
楚南风不由失笑,他家阿姐捉弄人的手段都这般稚气,连小妹都比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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