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澜崩坏值：+100+100+100+100】◎
“当然, 这是必须要说在前面的。”
宁宵妤在手机上一划，界面来到宋柳思的即拍账户主页上。上面显示，宋柳思已经有五十多万的关注人数了。
“你现在获得的关注和热度, 是建立在宁家相关热议话题上的。直播带货是个全新商业模式, 它的最佳开展方式，也必然是从关联宁氏开始。”
宁宵妤客观说道：“你将先成为宁氏商业直播间的主播，因宁氏会全力为群众争取最大的实惠, 一旦开卖，产品利润会压到最低，所以在初始阶段，你的佣金比例将由平台指定。
同时，我要的主播必须了解自己手里每个产品的性能，具备专业科普能力, 万一你无法适应这份职业的节奏, 我不排除更换人选。”
宋柳思重重点头, “我会努力的，宁氏相关的产品带货，哪怕不按抽点我都可以接受的！”
宋柳思是个相当聪颖的女孩。
她自然能意识到，如今宁氏豪门内幕全网热议，一边是渣男令人唾弃, 一边是宁氏商业多年来回馈社会的良好口碑，一旦开始直播卖货, 必然销量惊人。
如果她能成为宁氏的带货主播, 那是扩大自身知名度的很好机会。
“以及, 还有最重要的——包含你和未来签约这项业务的主播在内, 开启个人直播间后, 都必须接受选品需经过平台审核、佣金需通过平台发放、税务接受监管、抽成不得超过合理比例范围、不能额外收取商品坑位费等合同条款, 以避免造成博主选品被佣金左右等不良影响。”宁宵妤正色道。
宋柳思连忙点头，“虽然这些我还不完全懂，但我明白宁总您是要规范行规，我会绝对遵守配合的。”
宁宵妤见宋柳思明显紧张起来，便又轻笑着安抚：“我是很看好你，选中你，首先是你有明确的三观和底线，其次，从你的电视直销效果，以及即兴拍出的视频就能看出情绪感染力、应变力、表达力优秀，我相信以你的专业能力，会为用户呈现出极好的购物体验。”
当然，未来走主播这条路的人将越来越多，他们将成为平台盈利的一根坚实支柱。
宋柳思坚定道：“宁总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砰砰砰！
这时，办公室响起焦灼的敲门声。
宁宵妤：“进。”
“笑笑！”
下一刻，薛舒婷焦灼地冲进来。
“舒婷？”宁宵妤抬眼，“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薛舒婷的声音又急又慌，“笑笑，陈乘风又有动作了，你看热搜……”
她说到这里，才注意到室内坐着的宋柳思，不由止住了话头。
宋柳思连忙起身，刚想着是不是该先告别避嫌，宁宵妤眸光微转，说道：“没事，不用避讳。”
宋柳思心头发烫。
薛舒婷连忙道：“宁氏商业之前合作的好几家品牌供应商发出公告，说要联合起诉宁氏拖欠他们货款长达一年，总金额高达十几亿……我打赌，这绝对是陈乘风搞得鬼！”
“嗯，知道了。”宁宵妤淡定回道。
薛舒婷语塞，“不是，主要是……这件事你想好要怎么处理了吗？”
宁家本来就处境艰难，职员欠薪的事情刚要解决，听说银行抽贷的巨额欠款还没堵上，这又冒出十几家供应商的货款拖欠……陈乘风是真的心黑歹毒！
宁宵妤唇角勾出冷冽弧度：“这不是陈乘风白送给我们的热度吗？”
薛舒婷为她出奇轻松语气惊诧不已，但听她不慌不乱，原本的紧张和担忧也消减了许多，“看来你是心里有数了？如果有我能做的，尽管开口。”
宁宵妤笑：“不会跟你客气的——我刚刚跟宋小姐聊过了，现在，我来接陈乘风送来的大礼，宋小姐后续签约的事交给你？”
“签约？”薛舒婷愣了一瞬，目光定到宋柳思身上时，才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啊，我们的头一个带货主播！你昨晚给我的邮件里提了，放心，剩下的我们来商定。”
“嗯，”宁宵妤又看向宋柳思：“你跟薛总先聊细则，不着急签字，即拍的程序还在准备，宁氏的动作也不是这几日，你有充足的时间研究条款内容，还有解决原本挂靠公司的事。”
宋柳思眸光炽热，“好的宁总。”
等薛舒婷带着宋柳思离开，宁宵妤打开广博。
热搜第一位赫然挂着：
#宁氏商业将面临数家供应商联合起诉#
点进词条，一眼看到数个零食、家居、服饰、日用品等七家不同类的品牌官方号联合声明。
福遇食品V：近年来，本着诚信合作的原则，我司与宁氏商业广场全国百余家商超一直紧密合作，福遇食品出于对宁氏这种大体量商业的信任，从最初的货款月结，到中间几年按季度结款，再到去年签署了年度结款协议……然而，今年到结款时间后，宁氏并未如约结清欠款。
据了解，同样被宁氏拖欠货款的还有@美晴家居@福运服饰@青青洗护……等数家品牌，被拖欠款项数额高达十位数以上，经商议，我们将正式对宁氏提起诉讼，以保证品牌的合法权益。
宁宵妤数了数，共有七个品牌发送这份声明，内容基本一致。
随手一看网友发言，明显感觉得出陈乘风这回买了水军带风向。
【宁氏这次肯定要完了，听内部人员说他们还欠银行几十亿还不上呢！】
【我就想问，宁氏职员的欠薪解决了吗？说是三天解决，这已经第二天了。】
【现在网购越来越方便，直接送货到家，我都懒得逛商场了，老实说，宁家就算没有离婚这回事，实体商业也在走下坡路了，还是别卖惨了。】
【我看好些人喊着支持宁氏我都觉得好笑，你一个月工资有两千块吗，还心疼人家豪门？】
【无语，怎么忽然出来一堆唱衰宁氏的。】
【划重点，一年前签的合同，那会儿宁氏还是渣男陈乘风在负责，这是他留下的又一个烂摊子。】
【宁老爷子做了一辈子慈善，宁氏向来为消费者负责，虽然近几年服务有所下滑，但现在也得知是陈乘风在其中捣鬼……在我看来，宁氏就算有朝一日要倒，至少也不该是以这种被赘婿偷家的狼狈方式倒！】
【我确实只是普通人，但我看不下去阴谋小人得逞，把好好的企业搞垮，那些说风凉话的，希望有朝一日你家被人‘吃绝户’周围人都只是看笑话哦。】
【我也很为宁氏可惜，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么大的数额的货款被拖欠，对这些品牌厂家也很致命。】
【希望宁氏赶紧解决这件事吧，这些品牌也养着很多员工呢。】
【就事论事，这些品牌起诉也确实没毛病。】
【这边看得心烦，去即拍蹲着了，宁宵妤明晚会在那边直播，肯定会回复这件事的。】
宁宵妤退出广博账号。
总算动手了，就在这儿等着陈乘风呢。
宁宵妤点开通讯录，选择宁欢笙拨了过去。
“笑笑！”
不出所料，听筒对面宁欢笙的声音慌张无措，但还好，没带哭腔。
“姐姐，你跟妈那边职员欠薪名单整理得怎么样了？”宁宵妤问。
“全部整理好了，工资加补偿金，现在就可以开始发放。”宁欢笙连忙回道：“但是笑笑，我们刚刚看到了热搜，爸……陈乘风他竟然还拖欠了供货商好多钱，这个窟窿我们还在想办法。”
想办法？
你俩还是别了吧。
原书里的结果摆着呢。
宁宵妤语速飞快，一副很焦急的样子：“姐姐，你跟妈妈现在先盯着财务把职员欠薪发下去，这对宁氏的口碑有好处，其他的，等会儿我到了医院再说。”
宁欢笙连忙应：“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做。”
等挂了电话，宁宵妤不急不缓地拨通另一个号码。
“小姐。”
王管家沉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您前晚让我筛选、联系老爷曾经交好的一些老牌合作商家，现在都已经沟通好了，随时可以配合您。”
“辛苦王叔了，我们医院里见？”
王管家：“小姐客气了，那些厂家派来的人已经到都城了，我现在带他们过去。”
宁宵妤立即动身，跟小付打了个招呼后，带着周成、郑坤去往医院。
既然知道陈乘风要打什么牌，她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早在窥见对方有动作的当晚就做好安排了，只不过，这一切被有意瞒着宁欢笙和宁轻澜。原因无他，也就为了让这俩人急一急，多攒出些为了改变结局不顾一切的决心，才对执行接下来宁宵妤布置的任务有利。
路上，宁宵妤打开手机上的黑洞软件。
【崩坏值：+30】
【当前崩坏值余额：430点】
三十点崩坏值，是刚刚谈下宋柳思的时候入账的。
按原书设定，原主绝不会有这样的目标和企划，而这次的崩坏值入账，倒是比宁宵妤预期的少。
说起来，宁宵妤一直觉得自己的崩坏值回报率不高，远没有宁轻澜和宁欢笙挣得容易。
公路上，车子缓缓行驶。
开车的周成拿出了时刻防御迎敌的精神，时刻小心驾驶。
“变道！”宁宵妤冷不防出声。
周成毫不犹豫立刻打方向。
砰！
一声巨响在旁边车道响起，一辆跑车猛地扎进绿化带，冒起白烟。
这要是没提前闪躲，这会儿冒烟的就是宁宵妤他们这辆车了。
周成、郑坤习以为常地长出了口气，低声交谈。
“嘿，终于来了。”
“是啊，不碰到点儿啥事，心里还一直悬着。”
“接下来能安生一会儿了。”
听到他们对话的宁宵妤嘴角微抽。
这几天，周成、郑坤作为陪她见证各种倒霉事儿的亲历者，已经对这些状况见怪不怪，甚至总结出规律来了——那就是状况不会连着出现，一个坎儿过去后，至少要隔一阵子才可能出现其他情况。
而且俩人还掐了点儿，通常这个安全时间的间隔，不会低于十分钟。
于是，宁宵妤余光里就瞄见，后视镜里的周成眼神一变，刚才的小心翼翼变为松弛自信，狂野地一脚油门，车子风驰电掣地呼啸出去……
抵达医院。
宁宵妤下车时顿了一下，从背后掏出一把伞撑开，挡住从天而降的一盆不知名液体后，收伞扔回车上，扶着郑坤的手臂绕过地上的玻璃渣，面无表情上了电梯。
王管家还没赶到。
宁欢笙、宁轻澜正亲自盯着汇款进度，脸色无比凝重，简单跟宁宵妤打了声招呼，就继续专注手头的事。
宁轻澜、宁欢笙这会儿心里都很是焦灼。
宁轻澜上次接到‘系统’联络，收到的任务是集结所有资源配合宁宵妤计划，达成口碑逆转。她暗自琢磨着，笑笑上次希望自己配合的事是解决职员欠薪事件，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完成，大概等到职员薪资结清，她才能再次接到系统的联系。
这次，无论什么系统任务她都愿意做，只要能解决宁氏面临的新困境。
宁欢笙跟宁轻澜的心态很是相似。
不同的是，她的任务是在姜家寿宴上，跟祁宴怀有关。
之前她还觉得任务艰巨，想想就很头皮发麻，但刚才看到热搜后……她只希望姜家寿宴快些到来，让她豁出去把任务做了，给这回的难题争取到突破口。
这两个都是不藏心事儿的，宁宵妤一看她们表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为了业绩不顾一切的劲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宁宵妤回身，便见王管家带着三名抱着花、拎着果篮的中年男人进了门。
宁轻澜忙起身：“王管家，这几位……”
宁宵妤接话：“妈，他们是姥爷的熟人，你忙着吧，我带他们去看姥爷。”
宁轻澜着急解决欠薪的事，仓促点了点头，就又回到位置上。
宁宵妤推开老爷子的房门，带几人进去后，门一关，先挨个儿握手，“几位叔叔一路辛苦，麻烦你们从各地赶过来。”
三名中年男人连连摆手：
“哪里的话，宁叔住院，于情于理我都得来看看！”
“宁笑笑，说真的，你姥爷是我这辈子最尊敬、钦佩的人，只要喊一声，不管我在哪儿，都会尽力赶过来的。”
“是啊，没有宁叔，我现在生意也做不起来，宁叔对我可是恩同再造……”
几人简单寒暄后便来到宁铮远床前，宁铮远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笑意融融地倚靠在床上，跟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忆往昔。
宁宵妤含笑听着。
人到中年，总是容易生出感慨，她就看着仨大男人聊着曾经的艰苦岁月，逐渐情难自禁，眼眶发红。
交情么，就是交往出来的。
旧情么，就是得重温才能加深。
宁老爷子早些年的行事作风极为正派，没少帮扶过别人，虽然多年前就退了，但总有念及他好的人，愿意在老爷子有事时回报一二。
只是，人脉也是要知道怎么用才行，他们认的是宁铮远，宁轻澜多年来不问世事，原书中变故一出，兵荒马乱，宁氏败得摧枯拉朽，毫无抵抗之力，当事态已成定局，加上老爷子离世，这些人事后得知，即便再怎么唏嘘难过，但为了自家前程，也断然不可能跳出来以卵击石，跟陈乘风和祁宴怀作对。
等到旧叙得差不多了，宁宵妤趁着氛围热乎，适时开口：“三位叔叔别总站着了，来这边沙发上坐会儿。”
三人会意，都纷纷在会客的茶几周围落座。
其中一个叫老孙的从怀里掏出文件，径直递过来：“笑笑，你看一下，这是我们三家，连带其他九家来不了的，签的协议书都在这儿了。”
宁宵妤接过，“多谢叔叔们支持，那我们这边，明天就开始宣传上？”
“你尽管看着办吧，其实这事儿我们根本不算帮忙，宁丫头你真是完全继承了宁叔的商业天赋，这策划方案无可挑剔，是我们跟着你沾光了才是。”另一位老杨连忙说道。
“呵呵，”宁铮远在床上哼笑两声，感慨中带着自豪，“小丫头主意大着呢！”
宁宵妤笑着谦让。
不用看剧透宁宵妤也知道，陈乘风跟那些个挑事儿的几家供应商之间猫腻可是大着呢！
谁家正经经营的品牌会跟商场签一年一结算的合同啊！不停生产供货，却收不回资金，这么大数额，不怕出个什么岔子，整个厂子经营出状况？
这种奇葩协议存在的原因只会有一个——那些供应商私下吃了陈乘风的好处和弥补，双方勾搭成奸，图谋宁氏商业本身！
现在，陈乘风名声臭了，就躲在背后指使那些供应商出来声讨，试图把宁氏逼到绝路上。
那么，宁宵妤就偏要联合其他靠谱供应商，将那些背刺者的假面给掀开，露一露真实的嘴脸！
双方迅速将细则过了一遍后，老贾忽然开口道：“笑笑啊，刚刚老杨也说了，这次合作我们说是帮忙，但其实我们反而会因为宁家的事而备受关注，扩大知名度，说起来是我们沾光了才对。”
不等宁宵妤谦让，老贾手一抬，接着道：“但这回我们过来，是真想帮上点忙的。
之前我们也听王管家传达了，说宁叔有意卖了他早年在我们厂子里的股份变现。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宁叔也别退股了，我们几家直接拿出这笔钱来给你们应急，不用写欠条，什么时候还都行，现在我们几家厂子效益稳定，股份留着吧，不管怎么说……每年都能有一笔分红。”
宁宵妤挑眉。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她笑吟吟道：“你们这样，我姥爷该多不好意思。”
老孙就连忙转向宁铮远，“宁叔你可别拒绝，不然让我们这关头还沾宁家的光，心里头还怎么过得去？”
老杨：“就是，宁叔，你好歹给我们个报答的机会，你要是拒绝，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几个了啊！”
宁铮远没好气地瞥了眼表情生动的宁宵妤——你姥爷不好意思，看你倒挺好意思的。
在三人的强势表态下，也只能被迫接受了。
宁宵妤和王管家一起将三人送至楼下。
挥手目送车子远去之后，两人同时放下手来。
嗡——
【崩坏值：+30】
乘电梯回套房的间隙，王管家没忍住问：“小姐，您之前为何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太和大小姐？”
当然是为了让她们紧张害怕呀。
宁宵妤目露温情：“妈妈和姐姐之前没经历过这么大挫折，最近解决职员欠薪的事已经算是突破了，别的事让她们知道也是焦心担忧，解决好再说不迟。”
王管家闻言，很是动容：“小姐机敏聪慧，考虑周全，还是您更了解太太和大小姐。”
说话间，两人重新回到套间。
“笑笑，王管家，你们回来了。”宁欢笙迫不及待汇报：“刚刚我跟妈妈盯着，宁氏职员的欠薪和补偿已经全部发放完毕。”
宁轻澜轻叹：“但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供应商联合起诉……”
这件事比之前的欠薪更难办，除了寄希望于改命系统，她根本想不到靠人力能怎么解决。
“这么巧，刚刚那三位叔叔也是宁氏常年合作的供应商，而且工厂都是姥爷一手扶持起来的。”宁宵妤说道：“正好你们解决了欠薪的事，我和王管家也跟他们谈好了合作，大家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就会有进展了。”
“真的吗，是什么合作？” 宁欢笙连忙追问。
“支持我们的共赢合作，我们明天就会出联合声明，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品牌加入进来……”宁宵妤简单地阐述了遍协议内容。
一旁，宁轻澜双眸瞪大，神情震撼。
这个时间如此之巧……是因为她刚刚完成了解决欠薪的任务，得到了系统的随机奖励吗？
“对了太太，”王管家忽然道：“今天，姜家发来请柬，邀请宁家去参加一周后姜老爷子的寿宴。”
“姜家寿宴？”
宁轻澜神情恍惚了下，顿了下，才抿唇接过邀请函，“……好。”
因为年少时的过往，她已经很久没去过姜家了……这些年跟姜家有关的宴会，都是宁铮远或陈乘风出席。
可现在，陈乘风做了人尽皆知的丑事，两人决裂，父亲又身体欠佳。
时隔二十多年，她似乎……避无可避地要以最狼狈的姿态，重见姜奕承。
宁欢笙也神情凝重。
针对祁宴怀的任务，终于要去面对了。
晚间，宁宵妤独自回到澜湾别墅。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回击陈乘风，即拍广告投放测试，次日直播内容准备……但排在这些事之前的，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
宁宵妤拿起手机，打开黑洞软件，点击商城，选择道具。
【您已成功兑换道具「传音」——】
【您已成功兑换道具「变声」——】
【当前崩坏值余额：260点】
嗡——
这时，手机闹铃震动，提醒着平安符的时效快过了。
宁宵妤脸色微变，按照每天惯例续了个「平安符」。
【当前崩坏值余额：160点】
看着再次见底的余额，宁宵妤只能暗自期望宁轻澜今晚争气点。
道具触发。
VIP病房套间的卧室内，刚准备躺下的宁轻澜脑中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恭喜你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宁轻澜眉间舒展。
终于来了。
“这次随机奖励了什么？”宁轻澜故意问道。
【你没有意识到吗？】
【陈乘风拿供货商当枪使，宁家正好得到了拖延的办法。】
“我猜到了，我不过是想要再次确定。”宁轻澜问：“但是事情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如果我再完成一个任务，能不能让我有办法把这笔债彻底清掉？”
别墅内的宁宵妤沉默了片刻。
宁轻澜女士开始提要求了啊……可惜自己不是真正的系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能一步一步来。
呸……真正的系统还要更吝啬才对！
自己人设都崩得天翻地覆了，每次崩坏值还就几十几十的蹦，跟打发要饭的似的。
宁轻澜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等到回应：
【奖励只能是在符合常理的范围内给予助力，让事件朝最好方向发展。】
【不过，你的任务难度系数越高，对现状改变助力越大。】
“我会竭尽全力去完成的。”宁轻澜连忙道。
【现颁布任务：今晚，向姜奕承致电并求助。】
“什么？！”
宁轻澜霎时被针扎似的惊叫起来：“向姜奕承求助？这些年……他恨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我？系统，我……别的干什么都可以，这个……即使他昏了头还愿意帮我，我又怎么有脸接受？”
宁轻澜自以为已做好豁出一切完成任务的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要求，还是破防了。
为了宁家，为了父亲，为了两个女儿，她可以不怕丢脸，可以放下尊严，可姜奕承绝对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不愿再亏欠的人。
但脑中的机械音毫不留情：
【任务不接受更换。】
【他不接受是他的事，你只需要按要求说出台词，就算完成任务。】
【如果拒绝任务，本系统将与你解绑，请想清楚，是否放弃改命。】
台灯暖光氤氲，映照着的宁宵妤却面色冷峻。
她不是开玩笑。
这个任务，如果宁轻澜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去接受，那么后面的计划她将更加难以配合。如果真是那样，宁宵妤只能选择放弃她。
在宁宵妤看来，跟姜奕承求助远比原书里她去找陈乘风来得靠谱——面子和命，看她怎么选择了。
反正，宁宵妤自己已经铺好退路了，宁家最终如何，其实对她的影响虽有，但也不是很难招架。
宁轻澜颤抖着撑住窗台。
放弃改命……岂不是放弃宁家？
想到满头华发的父亲，想到梦中两个女儿备受屈辱的命运，想到那块冰冷的墓碑……她怎么可能放弃？
“什么台词？”宁轻澜问。
【先向他示弱道歉，自嘲识人不清，然后……】
宁轻澜听着，长睫轻垂，双手攥紧成拳，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好，我接受任务。”宁轻澜轻声道。
【本次联络结束，任务成功后再见！】
暖光下，宁宵妤唇畔微翘。
完成一桩大事，她打开电脑，开始审核方小天和祝鹏发来的邮件。
十分钟后，正全神贯注的宁宵妤视野中有透明悬浮框闪现。
嗡——
【宁轻澜崩坏值：+100】
嗯？
宁宵妤震惊。
这就完成任务了？还以为她会很纠结呢。
就在这时。
嗡——
悬浮球再次跳出，【宁轻澜崩坏值：+100】？？？
又来？
感情宁女士并不是完成任务了，怕第一回宁女士只是拨通那个电话，就有崩坏值入账了吧！
那第二回呢？
是接通电话，对方听到声音，就又得来一百崩坏值吗？
只是……为什么啊！
宁宵妤惊喜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疑惑——自己殚精竭虑谋划，每次就得到那么一点崩坏值，怎么宁女士一出手就是三位数起跳啊！
手里的工作它忽然不那么香了。
宁宵妤强烈的想知道宁女士跟姜奕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使崩坏值增长得这么野性。
宁宵妤摸过手机，打开黑洞软件，目光定格在【剧情预览】上。
嗯，反正入账两百，已经回本了，说不好后面还有得赚呢。
自己花掉一百，只是为了了解姜奕承的心态，以便为接下来跟他谈合作做足准备，顺便摸清崩坏值入账规律而已……都是正事，理由合理正当……绝对不只是出于想吃瓜的心思！
【您已成功兑换道具「剧情预览」——】
【当前崩坏值余额：260点】
道具触发。
电子书出现的第一秒，宁宵妤就飞速输入‘姜奕承’三个字。
视角丝滑地切入，她又往前翻了一页，从头开始看——
【手机在乌沉的实木的桌面震动不停，姜奕承在文件上刷刷签字的动作顿住，眉头不耐地蹙起。
是谁这个点儿进电话？他最好有不打这通电话天就会塌下来的理由。
合上文件拍到一边，姜奕承余光漫不经心地觑向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字后，目光猛地滞住。
完全出乎意料的名字。
宁轻澜。
她怎么会打给自己？
拨错了吧。
最近沸沸扬扬的新闻在脑子里晃悠。
她的话，哦，天已经塌了。
姜奕承不着边际地乱想着，整个人僵着动弹不得。
直到震动终止，铃声自动挂断。
姜奕承拿过手机，盯着这通未接来电开始纠结要不要回过去。】
哦豁，看来宁轻澜第一次的一百崩坏值就是这么来的！
宁宵妤唇角上扬着感慨，真不愧是古早言情文的世界，连姜奕承这样打酱油的角色都自带霸总气质。
【但没等姜奕承细品此刻的五味杂陈，手机在掌中再次持续震动起来。
曾让他绝望煎熬无数日夜，心灰意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丝毫关联的三个字，亮了起来。
手比大脑更快一步地滑动屏幕，电话接通。
“请问，是姜奕承吗？”
对面传来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姜奕承胸腔鼓噪，涌现出一种无以言说的震荡来。
真的是她，不是与她相关的别的什么人……
直到这时姜奕承才惊觉，他先前竟一直隐隐担心又有人替她拿了主意，愚弄他的情绪。】
嗯，第二次的崩坏值，想必是这会儿入账的。
宁宵妤暗忖。
【“我是宁轻澜。”
对面的声调低下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般。
“我知道。”姜奕承回道。
“好久不联系，我打电话来……想先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当年是我一叶障目，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以至于落到这般地步，是我咎由自取。”
宁轻澜轻声道：“虽然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当年你和爸爸的话，我但凡能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
姜奕承强行按捺着心口憋闷，“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这么说着，又忍不住补充：“陈乘风他装得够深，这么多年，也没人看出来他这些算盘。”
所以，你不用自责……最后这句过于像是关怀的话，被他生生咽下去。
“我知道现在联系你很冒昧，但是，我想不到第二个能信的人了。”宁轻澜哽咽道：“我能求你做个交易吗？”】
嗡——
【宁轻澜崩坏值：+100】
宁宵妤笑容缓缓加深，第三次了！
【姜奕承放在扶手上的掌心缓缓握紧。
“你说。”
“陈乘风显然不把宁氏吞掉不罢休，我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坑在等着我，但现在银行抽贷，刻不容缓……我能不能直接把宁氏剩余资产抵押给你，贷来资金先把窟窿堵上？”
宁轻澜声音艰涩：“如果后续宁氏挺不过去，债还不上，宁氏就是你的……我想，落在你手里，总比被陈乘风分割了来得甘心。”
“你想什么呢！”姜奕承无语：“出事这几天，你估计账还没理清，更无法确保陈乘风到底对哪些地块做了哪些操作，如果我答应，万一存在重复抵押的情况，按照日期、顺序，宁氏资产仍是他那边得手。”
宁轻澜在对面明显懵了。
好半晌，才急切地飘出一句：“那你就当我没说……”
姜奕承按着眉心，“你这些年没接触过这些事，不了解也情有可原……你找我，老爷子知道吗？”
“爸爸在住院，我不想刺激他。”
姜奕承语塞。
“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再见。”
宁轻澜语速飞快地说完，电话挂断。
姜奕承敛眉，缓缓将手机放到桌上，焦躁地心绪让他无法继续坐着处理公务，只得站起来走到窗前。
宁氏体量本就庞大，被陈乘风用多年时间从内蛀空后，倾塌之势太猛，他即使有心帮扶，也很难在仓促之间找到合适着力点。
砰！
巴掌重重拍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沉闷的震荡。
陈乘风这杂种！
他这么多年只能远远看着的人，却被陈乘风敲骨吸髓，利用殆尽……姜奕承双目中野火蔓延，疮痍的旷野中燎烧着痛色。】
嗡——
【宁轻澜崩坏值：+100】
倒计时结束。
【当前崩坏值余额：460点】
不错不错。
宁轻澜这次任务完全达到目的，崩坏值轻松回本且还有赚。
宁宵妤通体舒畅。
从给宁轻澜下发任务时，宁宵妤就知道姜奕承无法答应——这次就是奔着让他拒绝去的。
姜奕承虽然硬着头皮拒绝了宁轻澜，但却得到了之后出手的立场。
一个早些年对宁轻澜爱而不得，原书中还忍不住站出来想要照顾她女儿们的男人，宁宵妤不信最近满城风雨的宁氏赘婿事件他无动于衷。
只是今非昔比。
出于理性，他曾经放下自尊穷追猛打却被弃如敝履，如今他功成名就，绝不能再去做上赶着的事；而处于感性，多年前一刀两断，他也没有任何替宁轻澜担心的身份。
陌生人装久了，就只能冷漠了。
所以，宁宵妤按着宁轻澜的头，给了姜奕承合理的操心理由。
这世上最了解宁轻澜的人，恐怕除了宁铮远和陈乘风，就是姜奕承了。
他绝对比谁都清楚，不是走投无路，宁轻澜绝不会向他开口求助。
她求助了，他就必然得直面自己根本放心不下的事实。
那么，等到姜家寿宴开始时，他还能冷眼旁观宁轻澜被为难吗？
等到有了双方共赢的合作机会，他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宁宵妤倚靠在旋椅上，眸光透亮如水晶。
从穿过来开始，她就清晰的知道宁轻澜和宁铮远的价值。
他们身处这个阶层有大半生之久，隐藏的人脉关系本身就是一座宝藏，有时候不是没有路，而是看他们愿不愿选。
宁宵妤合理猜测，或许正因如此，原书作者才一上来就把这两个人刀了。否则，根本没办法合理的把宁家俩女儿虐到那种地步。
所以，宁宵妤一来就打定了主意，绝不允许他们轻率离世。
经历过今晚的行动，宁宵妤也确定了之前的另一个揣测。
这个世界的主要脉络还是由宁欢笙和祁宴怀的虐恋支撑，崩坏值入账数额，也跟角色的份量有关。
自己只是妹妹，事业上折腾得再大，也只是间接影响女主的处境。但宁轻澜作为妈妈，对宁欢笙择偶享有直接建议、否决权，光是活下来，就已经是在颠覆原书人设了。这也就造成了自己一顿操作猛如虎，赶不上那两位几句违心话入账高的情况。
啧，这崩坏值，还是让宁轻澜和宁欢笙去赚，性价比更高啊。
宁轻澜完成任务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眼下道具【传音】还在三十分钟有效期内，【变声】的三千字也没有用完。
宁宵妤心神微动，趁机再次联系宁轻澜：
【恭喜你完成任务，奖励将随机掉落。】
【现发布下一个任务……】
22 ☪ 第 22 章
◎宁总私下交际，竟然是这种风格吗！◎
刚经历完上个任务的宁轻澜明显情绪低落。
但刚刚那通电话仿佛突破了她曾经难以跨越的线, 接下来的任务，她没多说什么就一口答应了。
【本次联络结束，任务成功后再见！】
宁宵妤踩着道具有效期的点儿结束了联络。
为了庆祝计划推进顺利, 宁宵妤起身拿了香槟, 很是惬意地给自己倒了半杯。
忽然，手机里冷不防传出一道声音弋㦊：
“难怪你能改变她们本性，获得高额崩坏值, 原来是伪装成系统了。”
宁宵妤豁然回首，只见屏幕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赫然显示着一行字：
【提示】：
【您所属区域管辖系统——1819号穿书系统已接通当前世界。】
宁宵妤举杯的动作顿住，淡声道：“你来做什么？”
“咳，”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底气：“我检测到你这边进度超出寻常地出色，所以来视察一下。”
宁宵妤意味深长：“哦, 这样啊……”
“我上次不是留了联络机会吗？你怎么不用啊？”系统问。
宁宵妤晃了晃酒杯, 啜了一口, 这才不紧不慢道：“你也看到了，我进度顺利，不需要求助，联络你干嘛？”
系统连忙道：“哎呀，那个‘求助’的话术只是默认设置, 我是邀请你有空跟我联络。”
宁宵妤轻笑一声，重复了一遍：“联络你干嘛？”
系统的机械音变得轻柔且极具感情色彩：“那个, 经考察, 你表现出色, 据评估, 有一定几率达成‘改变女主命运’结局。因此, 可获得一项奖励——与本系统随身绑定, 时刻接受本系统辅助。穿书者宁宵妤，请问，你是否接受奖励？”
宁宵妤扬眉，答复很快：“不用了，谢谢。”
系统：？？？
它一下子急了，愕然道：“为什么啊？你还没意识到绑定随身系统的好处吗？你等于获得一个高智商、不会背叛你的队友，就跟你上辈子看过那些穿书文一样……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绑定你，买道具能打折吗？”宁宵妤问。
系统：“……不可以。”
宁宵妤再次果断拒绝：“那算了。”
系统：“……但我能随时为你答疑解惑，检测网络动向，还具备陪聊、危机预警、智能操作等功能。”
宁宵妤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又啜了口酒。
系统还在不屈不挠地发出诱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崩坏值增长依据吗？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宁轻澜和宁欢笙崩坏值涨幅那么高吗？”
“因为我的原本定位是炮灰，就算崩到完全脱轨，也只是男女主虐恋play中少了一个炮灰。”宁宵妤悠然回复。
系统沉默了会儿，“……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要选你穿书，而且身份是炮灰吗？”
宁宵妤耸肩：“我猜，因为我跟原主名字相同，就像跟细胞外形相似的病毒类bug，且系统能力有限，手脚最多只能动到炮灰这个角色。”
系统：……可恶，猜中了。
“可是绑定我你会很省心啊？”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宁宵妤勾唇：“像之前明知项目不可能完成，却诳了个实习生进来顶锅，结果发现实习生出乎意料的能打，并为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于是连忙表示要加入项目分业绩的黑心总监。”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系统。
宁宵妤哼笑一声，知道自己完全说中了。
早在看到系统悄摸儿来访，还装模作样留下个联络机会的时候，她就猜到系统的用意了。
不就是看形势变好，想横插一脚，却碍于之前甩锅太彻底，不好忽然改变嘴脸，指望扔个联络函，让自己主动邀请它回来么？
她偏不！
尴尬，尴尬是今晚的系统。
宁宵妤仰首喝完这半杯为自己庆功的酒，见系统还不出声，便催促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赶紧说完，她还要忙工作呢。
事多，没工夫跟它耗。
“……曾经的你我爱答不理，现在的你我高攀不起。”系统的声音变得可怜巴巴的：“不要着急拒绝，有话好商量。”
宁宵妤：……
“你真的很聪明，能力卓越，素养极高，是我见过最理想的宿主了。”系统赞叹道。
宁宵妤：“……现在的策略改为奉承我了？”
“不，只是你越如此洞悉一切，我越是无法放弃你。”系统感慨。
宁宵妤：“呵。”
系统：“我不会放弃打动你的！”
“你随意，我工作了。”宁宵妤敷衍地回应了声。
昏黄的台灯和电脑的光交融，在长夜中亮了许久。
早上，宁宵妤打着哈欠，端着咖啡坐上了车，“去即拍总部。”
今天郑坤开车，他已提前挂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车子行至一半，宁宵妤手机震动。
垂眸一看，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黑洞app的消息。
【1819：检测到后方有辆车子刹车系统异常，三分钟后可能追尾你的车子。】
宁宵妤顿时清醒了。
“下高架吧，前面让我感觉不怎么舒服。”
“好的小姐。”郑坤二话不说打右转向，进入匝道，行驶到高架桥下。
砰！砰砰！
忽然，几道撞击声在头顶响起，急促的喇叭声连成一片。
“我的乖嘞，听声音，至少是三车追尾。”周成感慨。
郑坤：“还好我们下来了。”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小姐对危机的预感，是越来越玄乎了。
宁宵妤手机屏幕亮起。
【1819：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宁宵妤点击下方对话框回复：【那如果绑定你，我可以每天不再买「平安符」了吗？】
【1819：……不可以，那样危机就无法提前感知到了。】
宁宵妤：【哦。】
【1819：……我不会放弃的！你会逐渐发现绑定我的诸多便利之处！】
宁宵妤弯唇。
那就继续努力吧。
作为它中途想要加入的回馈，试用期多久，自然是她说了算。
即拍大楼内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宁宵妤坐进办公室，首先打开广博。
有关宁氏的热搜已经刷新了。
#宁氏职员欠薪已发放#
#宁氏职员收获高额补偿金#
#多家品牌联合声明支持宁氏#
#宁氏商业品牌大促#
前两个词条下，排在最前面的内容，还是之前踢爆宁氏欠薪的那个‘打工人小张’。
【打工人小张：昨晚我已收到宁氏补发的工资，意外的是数额比预期中多了不少。原本以为是财务着急发放弄错了，结果一问，说是宁轻澜女士下达的指令，给所有欠薪职员年化八个点的利息补偿，真是意外之喜，昨晚特意带妻女在外吃了一顿，全家都很开心。
前几天宁氏二公主的直播我全程看了，也终于知道了更深的内幕。在这里我也发表下看法，宁小姐说的应该全都是事实，从我进入宁氏商业开始，宁氏的最高负责人就一直是陈乘风，区别在于最初董事长宁老先生身体还好，每年会亲自主持年会，并不时下来巡视，我还有幸见过宁董。那会儿，陈乘风大概是出于对宁董的忌惮，管理用心，宁氏作风确实非常好。
仔细想想，宁氏管理混乱松懈，确实是从宁董彻底退休修养之后发生的，应该从那时起，陈乘风就开始各种钻空子、以权谋私了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
最近，宁轻澜女士开始接手宁氏的商业管理，听说几位曾经被逼辞职，或选择跳槽的管理也要被高新聘请回来了，昨天总监开会，说宁氏已开始调整管理规章，不忘初心，他曾经被剥夺的权利也都被重新赋予，宁氏要重新出发了，大家都很振奋，感觉宁女士很有宁老的风骨，曾经让我为之骄傲的宁氏，似乎要回来了。
我们也清楚，宁氏目前仍危机重重，但好在宁家不曾想过放弃，那么我也会继续坚守在宁氏，希望能陪它度过难关，继续为广大消费者服务！
最后，感谢大家最近的关注！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宁氏商业！】
评论区一片感慨声：
【我家也收到工资和补偿了，昨晚大家都很开心。】
【原本承诺三天解决的职员欠薪，最终两天就解决了，而且给了不低的补偿，宁氏确实拿出了诚意。】
【宁家人作风真的跟陈乘风不一样！】
【希望宁氏也能尽快解决供应商货款拖欠的问题，早日重回正轨吧。】
这个小张再次出来发声，陈乘风大概要气死了。
宁宵妤前几天有交代王管家去查小张的身份——小张在广博平台的账户活跃多年，凭借以前动态中发送的蛛丝马迹，锁定他所在区域、再筛查出具体身份，其实并不难。
王管家筛查之后发现，这个小张确实是在宁氏奋斗多年的老员工，据了解，陈乘风为了求真实，是派了出走陈氏的人传话，鼓动还在职的小张代表所有被欠薪的职员发声维权。
得知此事后，宁宵妤就吩咐王管家不必多做什么，只需确保小张所在区域各种消息通达，确保他不会错过任何内情和风向就行。
小张不是蠢人，这几天网上各种消息爆发，他自然会意识到自己被陈乘风利用了——他本就对宁氏有感情，自己意识到这件事，远比上面派人找他约谈解释效果更好。
果然，小张今天主动再次发声，有了这条后续。
宁宵妤点进另一个词条，这次，就是昨晚几个叔叔联系的九个品牌联合声明了。
微风纸业：多年来，我们一直与宁氏合作，满足消费者需求，达成合作共赢。携手二十余年，宁氏从未修改合作条件，从无款项拖欠。为回馈这份友情，微风纸业将贡献近年来最大折扣优惠，与广大消费者一起，用实际营收支持宁氏，共渡难关！
即日起，宁氏商业全线微风纸业产品，一律买二送一，满100送其他品牌商品抵扣券！
@阿喵食品@茂宇家居@悠然文具@精物瓷器@初行五金……
这条声明，其他八个早已谈妥了的品牌也同一时间发送了。
主打就是一个：降价支持宁氏！
很快，王管家在背后推送的相关词条被推上热搜。
#数家口碑品牌大幅降价力挺宁氏#
话题广场、品牌方的评论区一片欢腾：
【卧槽，买二送一！这活动力度比过年还大！】
【好的，这就去消费，这玩意儿是日常消耗品，多囤点没坏处。】
【品牌方疯了吗！隔壁瓷器活动也很绝，套餐价相当于买一送一了。】
【品牌做活动，消费者得益，宁氏商业抽成后营收也上涨，这一波双赢，必须支持！】
话题热热闹闹的发酵了大半个上午。
叮——
宁宵妤收到短信，是王管家发来的：【小姐，目前又有三十余家品牌合作商主动联系宁氏，表示希望参与这次联合支持宁氏商业的活动，太太已经到公司盯着了，活动方案一通过，声明下午就出。】
宁宵妤：【收到。】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宁家的事目前备受关注，之前就有不少有情怀的消费者前往宁氏商业支持消费，先前某些供应商趁火打劫要联合起诉宁氏，任谁都觉得宁氏落魄凄惨。
这时候，某些商家品牌用钜惠活动支持宁氏，就显得格外有情怀了。
两边作风对比强烈，网络上关注度爆表，活动商家销售额自然会暴涨，品牌知名度也必然会扩大。
宁宵妤谈合作，给的从来都是对方无法拒绝的方案。
促销活动每年都要做几次，但是能达到全民关注效果的机会，那是可遇不可求——这也是昨晚几个叔叔一再表示自己占了便宜的原因。
商人逐利，这笔账谁都会算，因此其他合作商闻风而动，想加入进来露露脸也就不意外了。
词条下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整件事：
【昨天有几个品牌说宁氏拖欠货款要起诉，今天又有这些品牌站出来用钜惠来支持宁氏，说宁氏从不欠款，宁氏难道区别对待？】
【对啊……难道就昨天那几个品牌倒霉？】
【昨天其实就有人提出来过，只不过没太受重视，那几个品牌会答应年付货款本身就很奇怪。】
【有一点可以肯定，年付货款这种事儿肯定是陈乘风搞出来的，现在宁氏是接他的烂摊子。】
宁宵妤已经事先了解过，这个世界广博软件最大股东是首富陆家，不管是陈乘风还是宁氏都不入人家的眼，只要给钱，热搜就能安排，有关注，热搜就能持续，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
果然，在‘宁氏已结清欠款并主动给予补偿’和‘其他品牌做活动支持宁氏’的双重消息下，陈乘风的水军也带不动节奏了，广博上的主流声音重新回到对宁氏的支持上。
宁宵妤回到广博首页，编辑动态，点击发布。
【宁宵妤V：今晚八点，即拍直播间，不见不散。】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评论区就不停涌入消息：
【蹲在即拍直播间等你！】
【二公主，昨天那几个品牌欠薪有没有内幕呢？】
【正在去宁氏商业的路上，支持宁氏！】
嗡——
【崩坏值：+50】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得到应声后，小付走进来，征询今天的行程安排：“宁总，薛总说，转手app的薛董今天中午有空，您看方便一起会个面吗？”
“可以。”宁宵妤道：“帮我问下舒婷她爸爸的口味，在合适的餐厅定个房间。”
“好的，宁总。”小付应声后，又道：“对了，您之前让我留意的，有关陈天眷参与的项目，今天公示了。”
宁宵妤抬眸，“嗯？我看看。”
“是城郊那边的项目。”小付递来一份文件。
宁宵妤打开后看了眼地址、项目预计启动时间后，心里大概有数了。
她扬唇，“我知道了。”
城郊的项目而已，陈天眷这就满足了？
宁宵妤指尖轻叩桌面，思忖着下个坑，要让他用什么姿势跳下去才合适。
不过，这个目前还不着急，看公示的时间，距离项目启动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操作。
宁宵妤按照工作计划，跟方小天把方案敲定了最终版，又观摩了陶岐的技术部算法测试，上午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薛舒婷掐着点儿来到总裁办公室，“笑笑，忙完了吗？”
“嗯，可以走了。”宁宵妤直接拎起包，看向一起进来的小付，“小付一起吧，薛董你应该也见过。”
“好的，宁总。”小付连忙答应。
逐渐能参与到公司事务以外的交际，说明宁宵妤已经开始看重且信任她了。
薛舒婷挽住宁宵妤胳膊，操心着叮嘱，“笑笑，我爸那人说话没大没小的爱开玩笑，他要是说话不着调儿，你别理他就好。”
“你说你爸没大没小？”宁宵妤失笑：“看来，叔叔性格一定很随和。”
薛舒婷欲言又止：“哎，你见面就知道了。”
确实不是一般的随和。
一见面宁宵妤就体会到了。
“哎呦喂，这不是小宁总吗，前些天儿就总听舒婷提起你，我隔着网线儿也算提前欣赏过小宁总的风采，嘿，今儿个终于见上真人了！”
薛理义是个目测二百来斤的胖叔叔，刚见面就笑成个弥勒佛，一点儿都对不住他名字自带的严肃感。
一旁的薛舒婷：生无可恋.jpg
宁宵妤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两步热情握手：“薛叔叔，久仰久仰，要不是最近群狼环伺的，我早该来见您了，陈乘风这几天肯定没少烦您吧！”
“啧！”薛理义脸一皱，露出个‘你懂得’的表情，“他那人，一言难尽。”
“薛叔叔，辛苦辛苦。”
“小宁总，你更不容易啊。”
俩人几句话，就妥妥一副友军接头的熟稔架势。
小付：！
宁总私下交际，竟然是这种风格吗！
薛舒婷和小付恍恍惚惚地跟在后头，进了包间落了座，听俩人商业吹捧。
薛理义满脸佩服：“虽说舒婷一直藏着掖着不跟我细聊，但我光看小宁总你的行事作风，就知道你绝非等闲之辈。你看，舒婷那小破站，我头几天还催她让卖了呢，不卖干嘛呢？我这头艰难挣，她那头赔着玩儿？嘿，没想到就这几天，小宁总您一来，风生水起！简直奇迹！现在我看那势头，比我这二手网站还牛！”
宁宵妤一脸惭愧：“哪里哪里，我只是投机取巧，借了陈乘风的箭（贱），哪有薛叔叔您厉害啊，您那是白手起家，真才实学走到这一步的，而且格局还大，容得下自家姑娘放手去搏，不像某个姓陈的，卖笑二十多年才堪堪能跟您打上交道，要不我一直羡慕舒婷呢！是您这胸襟造就了即拍，没有您，就没有我！”
卖笑？
陈乘风当赘婿二十多年，哄着宁家老小，确实是……卖笑求荣。
薛理义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容易收住，便傲娇地瞪薛舒婷：“瞅瞅，小宁总多有眼光！哪儿像你，我琢磨着在即拍打个广告，你要广告费就算了，还让我排队！”
宁宵妤立刻跟上：“这就是舒婷你的不对了，给咱爸打广告那不理所应当？不说别的，光是被陈乘风骚扰的精神损失费，都抵得上叔广告常驻了吧！”
薛舒婷：……
没看出来啊姐妹，你竟然能跟我爸不着调到一块儿！
薛理义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了，正打算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亮地震动起来。
他掏出一看，“哟，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这不又来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陈乘风’三个大字。
宁宵妤微笑，牙尖寒光闪过，“叔，敷衍他。”
薛理义手指隔空虚点两下，“听你的。”
电话接通，薛理义直接打开扩音。
“薛总。”
陈乘风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你应该知道我想谈什么事吧。”
薛理义委屈道：“什么事啊陈总，你说咱们业务上一直互不干扰，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你干嘛总是用这种语气，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吓唬我呢？你这，我都不敢接你电话了都。”
“薛总，你要装傻就没意思了。宁宵妤公开宣布要在你家的即拍直播，上次没设防也就算了，这次时间充裕，你封了她的号很难吗？还是，你不舍得她带来的热度？”
陈乘风冷声道：“但是薛总，你可要想清楚，为这一时的热度值不值。我手里的全品类网购平台，用户基数比你的转手app大好几倍，咱们之前井水不犯河水，你要这么干，之后我拓展二手交易项目抢市场时，你可别怪我不念交情！”
薛理义哀嚎：“哎呦，陈总你说这可就冤枉我了，即拍是我那闺女弄着玩儿的，好不容易搞出点名堂，宝贝着呢，她也不见得听我的啊！”
陈乘风怒了，“你女儿开的公司，你还能管不了她？”
“看您这话说的！”薛理义理直气壮：“宁宵妤还是你女儿呢，你不也管不住她？”
噗……
小付和薛舒婷连忙低下头，忍住不笑出声。
“薛理义，你确定要跟我作对？”
那头陈乘风已经咆哮了。
“好好好，我保证，今天下午一定严肃地训斥那丫头，让她不许宁宵妤直播！我尽力行吗？”薛理义连忙找补。
对面愤然挂断电话。
薛理义愤愤不平，“嘿，看这，什么人呐，不讲道义，拿抢市场来威胁我。”
宁宵妤同仇敌忾，“呵，这种人就会玩阴的，薛叔叔放心，我今晚就曝光他的冬风网购，把他站子搞凉，看他怎么嘚瑟！”
薛理义眼睛瞬间亮了，“对，搞他！”
宁宵妤赞同：“搞它！”
薛舒婷和小付眼睁睁看着俩人迅速达成一致，仿佛一见如故的忘年交，直接撑起这顿饭的热烈气氛，直到用完餐，各自要忙公务里，还依依不舍，相约下次到薛家里玩。
见面结束后，宁宵妤带着小付，跟周成、郑坤坐一辆车，薛家父女坐另一辆车。
等宁宵妤和薛理义隔着车窗最后告别后，车子终于上路。
薛舒婷那辆车子车窗升起，薛理义乐呵呵地回身坐好，在座位上感慨：“哎呀，这个小宁总，真有点意思。”
扭头一看，薛舒婷抱臂坐着，斜眼觑他，“呵。”
薛理义握拳后仰：“怎么这幅表情？你之前不是还担心我跟小宁总聊不来吗，现在我跟你小姐妹相谈甚欢，你不该跟我一样兴奋吗？”
薛舒婷嘲笑：“之前是谁一直叮嘱我，说第一次跟人打交道要有所保留，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你的言传身教了——哈哈，这就是你的有所保留？”
“嗐，这你就不懂了，跟别人那肯定要有所保留，但闺女你跟小宁总这关系，我们哪怕不见面也已经上了一条船。”
薛理义笑容满面的脸上透出一丝认真，他伸手比划，“根据你的只言片语，我也看得出来，小宁总是要把即拍往购物、娱乐、社交综合体上发展的。闺女啊，要知道这条路原本不那么好走，资本市场人人盯着，谁冒头按谁，要不，你爸我能这些年一直只在二手市场打转儿吗？
但这回，小宁总这出瞒天过海，硬是一招！就先把海量用户基础给搂住了，事儿一下子推进到起飞发射的地步，外界还毫无所觉呢！等到模式成熟开始卖货，市场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喽！
嘿嘿，这回即拍要是顺利转型，你手里那三成股份啊，盈利分分钟比我那二手app翻倍！这么一来，我还怕陈乘风那种小人的威胁？”
薛舒婷乐了，“现在这么看好即拍了？前期是谁嫌弃我投入太多回不了本的？”
“那你爸又不是神仙，哪儿能想到闺女命里带贵人，这才创业多久啊，就遇上小宁总，一把搂起你那小软件，直接带飞了呢？”薛理义搓着手，乐呵道：“闺女，要是缺人，缺服务器，尽管开口，我全力协助你们！这一把，你爸梭·哈！”
与此同时，宁宵妤的车上也正聊着今天的饭局。
小付感慨：“宁总，感觉您和薛董……都很干脆利落，做决定都不带犹豫的，几句话就把大方向给定了，效率太高了。”
“是吗？”宁宵妤扬唇，“看似果决的背后，是我们早已暗中达成共识。陈乘风能明目张胆地说出要开发二手交易类目，那之前也必然有所动作，薛董早感觉到威胁了——他们注定是对手，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
小付震惊：“原来是这样？”
“现在，我持有即拍股份的事，还有即拍未来发展的方向都还是秘密，外界一无所知。陈乘风保留着先入为主的印象，只以为即拍只是个小打小闹的直播软件，根本没把薛董放在眼里，所以才认为能威逼薛董封我账号。”
宁宵妤冷笑：“如果即拍真的只是以前的美颜直播软件，那薛董出于不便树敌的考虑，或许会捏着鼻子妥协，但即拍如今前景光明，而冬风网购声誉岌岌可危，咱们很快就能比陈乘风站得更高，薛董怎么还会怕他的威胁？再说，陈乘风这人的行事作风人尽皆知，他连妻女都能下手坑害，谁敢听他的鬼话？”
小付恍然点头：“我明白了。”
还真是，做大生意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谁都不糊涂啊！
下午，社交平台上关于宁家的热搜再次刷新。
#六十余家品牌联合声援宁氏#
#宁氏商业前所未有的钜惠活动#
六十余家？
大概是上午的三十多家动静太大，引起连锁反应了吧。
大概是实在太忙，王管家都顾不上跟她实时汇报进度了。
新参与活动的那些品牌官方账号，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发声明认领活动。
这效率，宁宵妤怀疑王管家和宁轻澜午饭都没来及吃。
网友们已经进入狂热模式：
【！！！连大牌隐形眼镜都打折了？常年关注价格的用户表示，这一波优惠真的惊掉下巴，这就动身去宁氏！】
【好多品牌支持宁氏啊，并且声明了都写了宁氏信誉良好，从无欠账行为，所以昨天那几个被拖欠货款的真的好诡异。】
【昨天那几个牌子都不是什么大牌子……我现在已经顾不上管他们了，这波活动又有优惠，又能支援宁氏，现在我全家上阵做购物清单，做完就去大抢购。】
【站在宁氏商业门口的人表示……要来的赶紧吧，这年头，大家都消息灵通，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刚刚买完东西出来，抢货时差点儿把鞋都挤掉。】
【这么夸张的吗……人能有多多？比过年还多吗？】
【哈，哈，哈……干笑一声，你们去即拍看吧，那边都是现场视频。】
宁宵妤打开即拍。
果然，头一个推送就是众人在宁氏抢货的视频。
“一个视频告诉你们，宁氏商业现在有多火爆！”
发送视频的博主拿着手机艰难行走，镜头对准零食区：“谁懂啊，我今天才发现，我最喜欢的小众零食，竟然不是小众？原来这里很冷清的！怎么一降价，这么多人抢？根本挤不进去！补货员都来不及补货了……算了，我先去买其他必需品。”
镜头来到办公用品区：“卧……槽，怎么这么多学生！诶！等等！那个笔给我留几盒！你一个小学生，用得着买一筐笔吗！”
对方愤怒：“我是中学生！”
镜头来到生鲜水果区，博主紧急刹车：“这里都是身经百战的大爷大妈们，我光看着都害怕，真的不想靠近……”
然而下一个画面，博主高举着手机，镜头里人头翻涌，她艰难随波逐流：“我，我挤进来了，原本想放弃的，但是刚刚视线不小心瞄见，这两年都没见过这么便宜的榴莲……啊！谁的榴莲在扎我！”
后面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它也在扎我！我动不了！”
博主表情瞬间：囧！
最终，博主头发凌乱地站在宁氏商业门口，“呼，这一波，真的跟打仗似的，明明刚看到下午的声明我就赶来了，结果这些大爷大妈们腿脚比我更快，不过还好，看看，这就是我打下的江山！”
镜头扫过地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再转向商场门口长长的队伍：“现在都得排队进入了，宁氏这点管理的还是很好的，跟过往逢年过节时一样，人群密集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有工作人员限制客流，避免发生踩踏。”
评论区热热闹闹：
【哈哈哈哈你说的小众零食确实不小众，因为它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但是现在它不贵了！我上午也第一时间抢了几大包！】
【楼主被扎的表情笑死我了。】
【可恶，被楼上评论安利了，我也想尝尝，有没有人告诉我，它什么味道？】
【！！！榴莲这个价格，好了，这就出发，今天我就是排队到凌晨，也要抢几颗回来！】
宁宵妤往上一划，进入下个视频。
这回，博主是从坐车开始的。
他拿着一叠钞票，对着镜头甩了甩，“家在县城，宁氏商业一般不下县，所以我带着全家的嘱托和清单去市里的宁氏商业购物。”
然后，他提起一个折叠凳：“还好出发前打开了即拍，看到市里已经在排队了，所以我拿了这个！”
最后，还不忘补充：“还有，好多人说昨天说要起诉宁氏的那几个品牌不对劲，这几个我直接绕道！”
宁宵妤轻笑。
也不知道那几个跟陈乘风狼狈为奸的供应商，看到其他品牌卖疯了，现在作何感想。
再刷几个视频，宁宵妤就看到了何律师的身影。
他先以宁家律师的身份，隐晦的透露目前宁家离婚官司的进度和难点，又在这个话题结束后，科普起婚内发现财产转移要怎么做，婚前如何保护好个人财产等等，并表示有问题可以打在评论区，他会翻牌回复。
评论区一堆被回复过的经典案情。
虽然何律师没直说，但大家都听明白了。
【听出来了，根据何律师的态度大概能推测出，陈乘风挪用的钱款都在国外转了一圈，而国外银行的政策是保护用户隐私，所以无法查询，也就无法找到证据。】
【现在是所有人知道他干的事不对劲，但又无法拿到证据，这个男的真恶心！】
【姐妹们都看好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们千万不能恋爱脑上头！！！】
再继续看，宁宵妤就看到上辈子熟悉的风格了。
湛蓝的天空映衬着一望无际的透明海水，浪花拍打礁石，博主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标题是：不被世俗束缚的人生，可以有多精彩。
这一看，就知道博主收到了官方科普的短视频引流吸睛方案，依照建议做出的优质视频。
即拍的员工执行力没得说，宁宵妤十分满意。
目前，一切稳步推进，即拍已开始走向多元化道路。
晚上还要直播，为了预防意外状况，下午宁宵妤提前下班，赶回澜湾别墅。
刚走到电梯间，视线触到那部常用电梯时，手机震动。
【1819：检测到第一部电梯正在故障中，建议换一部电梯。】
宁宵妤皱眉，在手机上啪啪打字：
【世界规则这是开始乱杀了吗？】
要知道，电梯故障的话，任何一个搭电梯的人都可能遭殃。
【1819：那不是，其他楼层显示屏都有故障提示，就你这儿反应迟钝。】
宁宵妤：呵呵。
挺好，世界规则对bug的针对性还挺精准。
【1819：看，我是不是很有用？如果不是我提前预警，你打开电梯后察觉不对，跨出一只脚再收回来，被人看到就会觉得你很奇怪！】
宁宵妤没离它，转身换了一部电梯，并决定以后随机乘坐电梯。
路上，在1819的提示下，提前避开可能出故障的路段后，宁宵妤顺利到家。
家中早接到消息的佣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宁宵妤刚回来就开始上菜。
宁宵妤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刚要入口，心头骤然涌现熟悉的警惕感。
她无奈放下勺子，看向身旁的人：“吴妈，你要不再检查下今天的菌菇？我闻着气味不对。”
“好的，小姐！”吴妈连忙转身进了厨房。
几秒后，她慌慌张张跑出来：“小姐，这个汤您不要喝了，我刚刚看到，今天剩下的菌菇里混着一颗外观极像白菇的不知名品种。”
宁宵妤淡定点头：“嗯。”
吴妈自责不已，连忙招呼其他佣人过去开会。
宁宵妤则点开手机，在跟1819的对话框里输入：【这次怎么没能提前预警？哦，我知道了，你只能监测到电子器械类的程序运行？】
【1819：……可恶，又被猜中了。】
宁宵妤啪啪打字：【哦，原来你只能起到这种程度的作用啊……加油吧。】
【1819：QAQ】
晚上八点，万众瞩目，宁宵妤准时开播。
几乎是刚出现在镜头里，观看人数就开始疯狂上涨，一万一万地往上跳，不多时，就已突破千万。
【啊啊啊等了好久，终于来了！】
【蹲一个回复，宁宵妤，昨天几个品牌联合起诉的事你怎么看呢？】
【听说宁氏被银行抽贷，欠了几十个亿，是真的吗？】
【我今天去宁氏消费了，人山人海，真的很多人支持你们，不管怎样，希望宁氏商业渡过难关！】
【不知道陈乘风这会儿在不在直播间。】
【陈乘风肯定在窥屏！】
【陈乘风看这里！孙子！tui！】
【陈乘风看这里，祝你事事不顺利，万事不如意，出门飞来横祸，下辈子投胎畜生道哦。】
【陈乘风看这里，你身为赘婿却谋害原配家产，今日你抛妻弃女，他日你流落街头，牛郎店的鸭子都比你干净！】
宁宵妤心中感慨。
……这些弹幕要是宁轻澜在骂该多好……那得增加多少崩坏值啊！
“大家好，我是宁宵妤。”
宁宵妤操纵鼠标，直播画面被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她，一边是PPT。
“首要的内容，依然是回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PPT首页标题白底黑字，赫然写着：
【关于宁氏商业被数家品牌联合诉讼的事件说明。】
“这件事发生后，我们已经仔细调查过。首先要跟大家承认的是，没错，宁氏商业跟这几家供应商，的确签了年付合同，目前也确实没能依照约定日期结清货款。”宁宵妤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起诉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一年的货款，是谁都得急。】
【这次宁氏多久能结清货款呢？】
【网上都说这几个品牌有猫腻，事实是这样吗？如果是正常的商业合作，那最好不要误伤这些品牌。】
【我其实一直觉得有猫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哪个厂商敢拿一整年的货款去坑宁氏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1 23:00:00~2023-11-2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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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 第 23 章
◎一物降一物◎
宁宵妤目光扫过弹幕。
眼下群众关心的依然是宁氏欠债问题, 但相较于上回直播时的一片骂声，如今已属于关心的范畴了。
宁宵妤点击屏幕，PPT上展示出宁氏跟那七家品牌的商业合同。
甲方签名处, 清晰签着‘陈乘风’的大名。
“宁氏商业常年合作的品牌有上千个, 今天大家看到那些支持宁氏的品牌，诸如微风纸业、阿喵食品、悠然文具等，都是我外公宁铮远先生管理宁氏期间建立合作关系, 并一直合作愉快，从未出过纰漏。”
宁宵妤话锋一转，“而昨天出问题的这七家品牌，则全都是陈乘风先生管理宁氏期间招商引入，合作都不超过五年……在调查整件事情时，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PPT界面跳转, 出现陈乘风的任职合同。
“陈乘风是在聘任合同到期后直接离职的。因为我们全家当他是自己人, 这份任职书属于十年前走了个形式, 老实说，除了陈乘风自己，大家都已忘了具体到期时间。”
宁宵妤轻点鼠标，下一幕，是供货商的合同结款日期, 和陈乘风的任职结束日期对比。
“巧合的是，宁氏要给这七家品牌清账的时间, 全都在陈乘风聘任合同结束后不久。所以, 陈乘风早知道他前脚走, 这七家品牌的欠债后脚就会压到宁氏头上呢？我们不得而知。”
【果然是陈乘风搞的！】
【呵呵, 陈乘风要不是早计划好的就见鬼了！】
【能不能起诉陈乘风, 让他来偿还这些货款？】
【说实话, 昨天这几个品牌出来我就觉得眼熟！过去几年我在宁氏商业见过它们，全都是不知名小品牌，但全都摆在最好的展示位上，我还曾感慨过宁氏商业怎么变low了……】
临郊别墅。
陈乘风一个人板着脸坐在客厅。
岳香冬、陈天眷、陈美妍、孙虹娜、甚至佣人……所有人要么找借口在忙，要么躲进房间，没有一个人敢在他身边晃悠。
从直播开始起，弹幕上对他的骂声就没有断过。
陈乘风不想看，但视线根本不受控地往弹幕上去瞟，而每一次，都能看到一堆各种带着他名字的污言秽语。
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抖，陈乘风神经质般一遍遍拨着薛理义和薛舒婷的号码。
可这会儿，两人都不接电话了。
直播间里，宁宵妤又点了他的名字。
陈乘风猩红着眼抬头盯着屏幕。
宁宵妤唇畔带着讥嘲，“除此以外，三年前陈乘风先生看好互联网商业模式，用他母亲孙虹娜的名义，和岳香冬联合持股，一起开创‘冬风网购’，并以‘宁氏商业线上店’的噱头，在宁氏线下商业广场推广他的购物app。”
PPT上显示出一个购物app来——一个橙底白字，类似于‘彡’形状的商标下，写着四个小字：冬风网购。
宁宵妤哼笑一声，“起初，这个线上购物跟‘一件代发’的代购似的，各大品牌商对此毫无兴趣，全是顾客购买后，宁氏员工代发货。直到运营大半年，用户积累到一定数量，销售额趋于稳定，这才引来大量品牌及普通商家入驻，且软件逐渐跟宁氏商业分割开来。
而我们通过查询发现，早在‘冬风网购’开站之初，就有七家品牌商第一时间入驻，并获得最好的推荐位。没错，就是声称要起诉宁氏商业的七家供应商。”
PPT翻页，数张‘冬风网购’的早期截图出现。
从最初挂着‘宁氏商业线上购、足不出户货到家’宣传语，到那七家品牌霸占着首页主要宣传位，再到后期各种品牌入驻的消息，从前到后，时间线一清二楚。
陈乘风都想不到这些图片会被挖出来！
【果然不对劲，怎么会有货商愿意签货款年付合同！】
【之前说品牌方无辜的，现在还觉得他们无辜吗？】
【妈的，我就是几年前在宁氏商业下载的冬风网购，一直以为就是宁氏的线上店，这几年一直用，没想到其实跟宁氏没关系？】
【我今天上午还在说，怎么这回的品牌促销活动只有线下，线上店没有，为了表达支持，我还特意在冬风网购下单……呸！结果冬风网购竟然是陈乘风的？】
【……那些不知道内情的，还是即拍刷的少了吧，早有人爆料说冬风网购疑似是陈乘风和岳香冬的公司了。】
【恶心死了，这就退货！】
【大家注意到了吗？冬风网购连商标都像个‘三’，人家早告诉咱们了，这是小三儿的网购！】
【……再也无法直视这个软件了，还有，这些图片足以证明那七家品牌方跟陈乘风关系匪浅了！】
嗡——
这回，是陈乘风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福遇食品的冯总。
陈乘风刚接通，那边就喊了起来，“陈总，你赶紧想办法管管这事儿啊？你那好闺女都快把咱们底子扒拉出来了，可不能让她再说了！”
陈乘风也炸了，“你以为我不想管？薛理义装孙子不接电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看着她这么抖搂？再抖搂，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姓冯的火烧屁股。
“冯庸！你们现在只能咬死了让宁氏给钱！白纸黑字的合同在那儿防着，宁宵妤告到法院你们也占理！只要把宁氏搞倒，其他事又算什么？大不了换个品牌名，改头换面后谁还认得出你们？”陈乘风咆哮起来：“你这会儿找我没用！他们骂我骂得比你惨！我比谁都想让姓宁的完蛋！”
说完这句，陈乘风愤然掐断电话，将手机狠狠砸到地面上，刚更换没多久的手机，再次摔得四分五裂。
而直播间的宁宵妤输出还没完毕。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有趣现象呢，还有一些内幕分享给大家。”
宁宵妤的PPT再次更新。
陈乘风大口喘气，视线再瞥到直播间的一瞬，瞳孔猛然收缩。
屏幕上，披露出一家名为‘乘风商业’的企业。
上面清晰显示着股东为：孙虹娜、冯庸、刘尧……等八个人。
“这是一家以线下商业为主的企业，在全国五个二线城市建立了大型商场，作为最大股东的孙虹娜，大家应该也眼熟了，是陈乘风的母亲，至于其他几个人……很巧，正是这七家品牌商的老板。”
宁宵妤感慨：“他们跟陈乘风的关系可真密切哈。据了解，这些城市最初都是主动接触宁氏，希望引进宁氏商业去新区的，现在还能搜到当初的规划宣传新闻呢，但没想到，最后落地时却成了这个不知名的乘风商业广场。”
【……操，现在真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七个品牌商的阴谋了。】
【全踏马是群跟陈乘风一样的畜生！】
【我就住在这五个城市之一，我证明，当初买房子的时候都说周围要建宁氏商业，没想到落地之后不一样，附近小区都很失望。】
【一般这种好位置的商业用地是不容易拿到的，所以，是陈乘风暗箱操作吞了地块，又分了股份给那七个品牌，它们才愿意押一年的货款坑宁氏吧！】
【而且……它们说不定就是指望宁氏还不上款，继续侵吞别的商业广场？】
【这七个品牌真是膈应到家了，货款不要清了吧！】
陈乘风大脑空白了一瞬。
而后，巨大的震撼和恐慌如喷发的岩浆，涌入脑海。
他忽然意识到，他过于轻敌了。
虽然离婚出乎意料的不顺，虽然宁宵妤闹得满城风雨，但他凭着对自己多年筹谋的自信，对宁轻澜性格的固有印象，以及对宁宵妤发疯的不屑，始终认为宁家外强中干，做出的应对不过是垂死挣扎，内里定然早已慌乱一团，只能靠宁宵妤发疯撑场子……
然而，直至今日，陈乘风才感觉到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能在短短几日，精准查出他和七个品牌商之间的各种关联证据，并把舆论煽动到这种程度，足以说明宁家有人主持大局，且逻辑缜密、眼光毒辣。
是宁老爷子么……他近几年身体明明已经不行，只适合静养了。
难道，这次住院是幌子？
陈乘风脸颊怪异地抽动。
不行，宁家必须倒下。
不然，一旦宁氏这个商界的庞然大物喘过气来，再想击垮它，就难了。
宁宵妤开始在直播间回复网友的疑惑。
“能不能起诉陈乘风？很可惜，没有办法。”宁宵妤意味深长：“表面上的资金动向都是用于宁氏海外扩张，而这个规划，当初我妈妈签过字，你们懂的。”
宁宵妤微笑解释：“另外，我只是给大家分享宁氏调查过程中发现的一些奇怪情况，并不是说宁氏要违背合同约定拒绝给供应商结欠款哦。
只是前几年，他们的商业伙伴陈乘风管理宁氏期间经营不善，宁氏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拿出这么大笔款项，我也希望七家供应商能够给宁氏一个坐下来商议的机会，适当宽限清账时间。”
【……好憋屈，所以宁氏只能认栽？】
【没办法，合同白纸黑字，不认也不行。】
【懂了，现在就算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内幕，但陈乘风早算计好了，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那七家完全可以说自己跟陈乘风是正常商业合作。】
【希望法官依据舆情，酌情考虑给宁氏缓冲的时间。】
【那七家品牌太恶心了，不过，我们虽然不能左右判决，却可以抵制这七家的商品！】
【对！抵制七家品牌商！】
【如果这七家想挽回口碑，那就只有一条路——跟宁氏好好商谈，跟陈乘风划清界限！】
宁宵妤将弹幕尽收眼底。
“感谢大家对宁氏的支持，这两天我也经常刷即拍视频，看到很多消费者去宁氏商业消费，真的非常感动。”宁宵妤说到这里，顺口就道：“在这里，宁氏也提醒大家要按需购买，理性消费，不要因为支持宁氏而过度影响自己的家庭开支，再次感谢大家，谢谢！”
【？？？商场劝我们理性消费？我这还头一回看到。】
【理性？你们商场活动搞那么刺激，我多思考两秒钟货都没了！怎么可能理性！】
【哈哈，是因为担心你们的货供不上，所以劝我们理性吗？对不起，理性不了，我明天还要去抢。】
【你是真实诚，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劝我们理性消费。】
【家风不一样啊，一边是默默做慈善多年、为消费者考虑的宁家人，一边是殚精竭虑图谋妻子家产的出轨凤凰男，两边高下立见。】
宁宵妤读了几个弹幕，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开始说结束语：“好的，那……感谢大家来我的直播间，之后跟七家供应商的交涉有进度后，我会再次直播跟大家汇报，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即拍账号，第一时间了解最新情况。”
“那这次的直播就到这里，再见！”
宁宵妤冲镜头挥了挥手，直播间关闭。
陈乘风盯着结束的直播画面，眼神阴翳。
过了会儿，他上前几步，捡起手机。
碎裂的屏幕裂的稀碎，他在玻璃蛛网上点了几下，拨通福遇食品老板的电话。
被摔过的手机嘟声中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陈乘风焦躁地皱眉。
“冯庸，你看到了没，宁宵妤自己也清楚，自己所拿出的一切在法律上根本不足以作为证据。”
陈乘风恨声道：“她会利用网络，我们也可以，不就是哗众取宠么，你就咬死一切都是巧合，说宁氏想利用舆论施压拖欠货款、欠你们的员工血汗钱！这么多网民，嘴硬点，总有人相信你们。相信我，宁氏现在的财务状况连抽贷都难以应付，你们只要坚持到底，宁氏抗不住！”
澜湾庄园别墅。
刚一下播，宁宵妤就接到了王管家的电话。
“小姐，直播我们都看了，效果非常好，老爷对您的控场能力赞不绝口。”
宁宵妤笑道：“王叔，直播的成功，多亏你亲自下基层奔波搜集来的证据，这些天你辛苦了。”
陈乘风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功利悬浮，眼中只有利用，没有感情，对宁家人尚且能伪装出和善面孔，对基层员工那就是直接高高在上。
因此，他压根儿想不到，那些受他指令帮忙推广‘冬风网购’的宁氏员工，为了工作方便，手机里会顺手存多少相关信息。
陈乘风不得人心，王管家下到基层，所有人都尽己所能提供原始资料，宁宵妤轻松在其中提取到了想要的信息。
跟王管家你来我往的相互夸赞了一波后，宁宵妤道：“王叔，帮我转告妈妈、姐姐和姥爷，后续的事情暂时不用太担心，我有把握拖住他们。”
王管家连声答应。
挂断电话，宁宵妤点开黑洞软件。
【当前崩坏值余额：760点】
这场直播，累积带来了两百多的崩坏值收入。
宁宵妤撑着脑袋，竟然觉得这个数额也还算不少了……啧，真是穷着穷着，也就习惯了。
兑换每天一次的续命「平安符」后，余额剩下660点。
不过，目前还有三点五点的小额崩坏值入账，应该是直播后续网友讨论还在发酵的缘故。
宁宵妤点开广博。
不出所料，网友们对陈乘风及七家品牌商已是一片骂声，「七家供应商与陈乘风关系密切」、「抵制陈乘风冬风网购」的热搜已经挂上去了。
【之前在冬风网购花了不少钱，后悔死了。】
【已经连夜把所有没发货的订单撤销，已发货的选择退货，全部处理完就卸载。】
【一想到我在这个网站的消费，有可能被陈乘风拿走养小三和私生子，我就想吐，太膈应了。】
【敲重点！大家都记清楚了，冬风网购，还有这七个品牌，坚决抵制！「晒图」】
除此以外，热搜上还有一个「才不要听宁宵妤的话呢」。
点开一看，里面全是即拍直播里，宁宵妤劝大家理性消费、不要影响正常家庭支出的发言截图或短视频。
【哈，谁听宁宵妤的谁吃亏，就这次的活动力度，我要是错过我才是傻瓜！】
【人家宁宵妤都说了要理性，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就不听呢？你们拍着良心讲，宁氏真的缺你们这一个两个消费单吗？不缺！你们都别去了！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排队了）】
【楼上的算盘打得真行，让别人都别跟你抢货是吧哈哈哈哈】
【就不听就不听，问就是有钱任性！】
【哼，瞧不起谁呢，不就是钱么？有的是！就买就买就买！】
宁宵妤失笑。
她说这句话时纯粹是脱口而出，没想那么多，但没想到，网友们的叛逆程度跟十年后也不遑多让。
上辈子某民营品牌直播间被抢空，消费者不听劝，野性消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辈子她就有机会亲身经历了。
退出广博后，宁宵妤重新点开黑洞软件，兑换了一个【剧情预览】。
【当前崩坏值余额：560点】
触发道具，宁宵妤第一时间输入陈乘风。
电子书出现的刹那，她飞快往前翻，很快，陈乘风跟福遇食品老板冯庸的对话布局尽收眼底。
呵。
宁宵妤勾唇。
他们会这么做，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看完陈乘风的视角，宁宵妤切换角色，输入【冯庸】。
她并不确定这次是否能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信息……但是，她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电子书内容刷新。
看情况，冯庸跟其他六家品牌的老板正聚在一起。
【“这事儿出的，咋就这么倒霉？”冯庸郁闷地仰头干了杯酒，把酒盅扣在桌上，愁苦道：“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陈乘风那家伙机关算尽，就是没料到他亲闺女出手专坏他事儿。”
“我也觉得邪乎。”刘尧说道：“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就按陈乘风说的开整吧，熬到宁氏破产，拿到资产后公司换个名儿，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些破事儿！”
“嘶……”程庆咂着嘴道：“这几年，咱们可是找风大师算过好几次的，风大师说咱几个跟着姓陈的能成事，咱们才下定决心跟到了这步……风大师之前卜算一向精准，但眼下怎么忽然出现这种情况呢？”
葛大峰受不了，“还叫风大师呢？他封德顺要是真算得准，怎么没算到咱们这会儿被全网抵制，架在火上烤？”
“啧，但要说不准，前头几年，咱跟着陈乘风不也没少吃肉？”赵钱拍了下他，“再说，也不一定是不准了，上回咱们找他算都是年里头的事儿了，大师也是人，卜卦不可能一卦管一辈子。”
“我觉得也是，这回的事儿非同小可……”朱长昌道：“要不再找他算一次，看他怎么说？”
“也行。”冯庸咬牙道：“不就是二十万一次卜卦么，我这就打电话。”】
哦豁！
宁宵妤顿时来了精神。
原书中，这个风大师戏份不多，但存在感还是挺强的。
书中这个人物的出场，是以祁宴怀的视角来展开的。
祁宴怀跟宁欢笙求婚的阶段，第一次遇见所谓的风大师——风大师劝他，说他跟宁欢笙没有结果，是注定的孽缘，如果硬要结合，只会带来灾难性后果。
祁宴怀听后派人去查，查出风大师曾跟陈乘风那几个供应商关系匪浅后，便不屑一顾，觉得这神棍是受陈乘风指使，过来唬人的。
结果，祁家后来就真的遇到了灾祸。
祁宴怀后来再遇见风大师，是在宁欢笙的墓碑前。
风大师说，早在上一次开口提醒时就算出他跟宁欢笙的命盘不合，两人的卦辞是‘阴差阳错四字’，其中必然有难以消弭的误会存在，如不破解，自然会不死不休。
祁宴怀本来不信，可恰好宁欢笙死去后，陈美妍眼见他不会回心转意，愤怒之下便又哭又笑着说出了一直隐瞒的真相。
祁宴怀这才知道多年来一直恨错了人，他伤害的一直是最爱他的人，于是崩溃绝望，抱憾终身。
宁宵妤清晰的记得这本虐文的结尾，祁宴怀曾疯狂逼问风大师，问他既然能算出来两人间有误会，为什么不早说？
风大师说，天机不可轻易泄露，他卜算一卦二十万起步，早先破例透露消息时是想卖个好，拉个主顾，但不曾想他祁宴怀如此不上道，分文不愿付出，那凭白无故的，他自然不会再多说一字，都是他自作自受。
在宁宵妤看来，祁宴怀妥妥是个渣男法制咖，但这个风大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说别的，光他那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上供活该宁欢笙死了的嘴脸，就令人厌恶。
上辈子，宁宵妤所在的圈子里也很是有一些同行迷信玄学，在做重要决定前必然要卜上一卦，但宁宵妤从不掺和，向来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不过，经历了如今的穿书后，宁宵妤也不禁对自己曾经坚如磐石的理念产生了动摇怀疑——连世界意志、外挂这种事情都能存在，难道，那些搞命理的大师能在圈子里长久混着，还真是有一些本事的？
如果风大师能力真诡谲到能洞察天机，那……反派那边有这么个人也太开挂了。不管他能力到了什么程度，这个角色，宁宵妤是必然要捏在手里的。
原书中并没有提到‘风大师’的本名。
之前宁宵妤就尝试过在剧情预览中切换到‘风大师’视角，想要摸清他的底细，却被提示未输入原名，代号、别称无法识别。
从那会儿起，宁宵妤就在等待合适机会。
‘风大师’准的时候，自然所有人都叫他大师。
可当他不准的时候呢？知道他本名的人，还会愿意叫他大师吗？
因此，从拟定好要打压这七家供应商的时候，宁宵妤就计划好要留神他们视角，看能不能扒出风大师本名了。
当然，宁宵妤并不确定这几个供货商是否真的知道风大师本名，但书中祁宴怀追溯他的来历时，最早与这人接触的，就是这七个家伙。最有可能知道风大师底细的，也自然是这七个家伙。
宁宵妤也不确定自己将他们打压到这种境地时，他们究竟会不会提起风大师，已经做好了多试几次的准备。
不过……看起来她运气不错，一次就中了。
宁宵妤输入‘封德顺’的名字，视角顺利切换——
【晚饭后，封德顺果然接到了冯庸的电话。
他向来关注自己的老主顾们卜算之事后续发展情况，近日看到冯庸那个七人团伙的事儿闹大之后，他就做好了准备。
卦师这一行走到一定高度之后，就不是那么好混的，封德顺做事向来缜密，这些天，他已经提前反复卜算，就是为了提前应对冯庸他们的来访。
但是，多数情况下，陈乘风的卦象仍显示他近期偏财正旺，远远不到完蛋的时候啊。
不过，卜算这种东西，人哪能算的过天呢，不准、不全面也是常有的事。封德顺在这行浸淫多年，对于这种情况也有自己的话术和应对之策。
因此，冯庸的电话打来时，封德顺稳定心思，稳稳的接了。
“风大师。”
那头的声音依然尊敬，但其中却透着无法掩饰的焦灼质疑：“您之前啊帮我们算过，说陈乘风偏财近几年都很旺，能够靠剑走偏锋乘风而起，跟着他能喝肉汤。我们听了您的，之前两年都还好，但最近这形势急转而下，分明该是收割的时候，怎么偏偏开始倒霉了？所以寻思着再找你来算算，您看，接下来继续跟着陈乘风还行不行啊？”
“最近你们的情形，我也时刻盯着。”封德顺不紧不慢，“你们记不记得几年前，我曾经说过，如果能把陈乘风子女的八字拿来让我卜算，结果会更精准？但你们后来可没有这动作，现在，意外不就出在他直系血亲身上了？”
“啊？”
电话那头有人一拍大腿，响起懊恼的感慨铱驊声。
“我就说当初应该全面点的。”
“谁能想到呢？那会儿风大师随口一提，陈乘风又对那俩女儿不屑一顾。”
“嗐，这么大的事儿，真不应该掉以轻心。”
封德顺心中暗暗得意。
干这行的，话术很重要。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卦象次次精准，能准个一半儿的就算是厉害了。
所以，所有的卦师都不会把话说死，有经验的非常会给预测留口子，以防将来情形跟预测相悖时，也能有个借口。
现在看来，他这口子留的好啊！
当初他就推测过了，陈乘风打起了十万分精神防着宁家老的，还有身边妻子，戒心最弱的自然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俩孩子。
一切都有迹可循——果不其然，他陈乘风可不就是栽在亲闺女宁宵妤身上了吗？
“风大师，”对面冯庸的声音又恭敬了些：“二十万已经转您账户上了，您看，我们这次要怎么做？”
封德顺拖着长腔懒洋洋道：“宁宵妤的八字有吗？发我手机上。”
“您稍等，我这就去问陈乘风。”冯庸连忙道。
不一会儿，封德顺收到了冯庸的短信。
「冯庸：陈乘风说只记得出生日期，具体时辰不知道……二十几年了，他那会儿刚得了龙凤胎，根本没在意过这个二女儿！唉，眼下出生证明在宁家，陈乘风也拿不到了。风大师，您看这样能算吗？」
封德顺笑了一声，打字回复：「要是别人肯定就不给算了，怕砸招牌，但我可以试试。不过，准确率可能稍微打点折扣，问题不大。」
这就是对面送上来的口子了，如果不准，之后借口又是现成的。
对面心虚，连连应声，不敢说什么。
封德顺对着宁宵妤的八字，反复卜算后皱起眉来。
按照卦象，这姑娘生性内敛，父母缘薄，是个随波逐流，家道中落后命运凄惨的命格。
照理说，完全契合了她母家被陈乘风利用后抛弃的局面啊。
一连三卦，卦卦如此。
封德顺干这行，本身也有一些信仰在支撑。
强烈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当下心中笃定，这卦定然是准的。
于是回复：「从结果看，这姑娘注定家道中落，宁氏很难斗过陈乘风，现在是垂死挣扎。你们别急着跳阵营，坚持一下。」
很快，冯庸电话再次打来。
这回是松了口气的感谢……】
倒计时结束。
手机上书页消失，宁宵妤长舒一口气，从抽屉拿出人工泪液给自己来了两滴。
真是，被这个道具逼得，她现在看文速度那是越来越快了，每次开启【剧情预览】，她都像是身后有鞭炮在追似的，目光疯狂往前，把一目十行贯彻到底。
眨了眨眼，感觉双眼从高压中缓过神来，轻松多了。
“呵呵，”宁宵妤笑出声来。
很好，封德顺不算是什么未卜先知的人间活外挂，本事也算有，但不多，就是她上辈子固有印象里的那种，善于结合形势，利用话术来把三分实力包装成七分的忽悠大师，他内里远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自信，大概率对原书人物命运屡卜屡中，也是作者因剧情需要给安排上的。
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宁宵妤打开黑洞软件，开始哐哐往购物车里加道具。
【织梦】x1、【传音】x1、【变声】x1、【天雷】x1。
这个组合一出来，手机就震了一下。
【1819：你又要伪装系统忽悠别人了？】
宁宵妤：“这不明摆着么？”
风大师这个身份，被冯庸那些人绝对信任甚至敬畏，简直是做卧底的不二人选啊。
宁宵妤点开【雷击】的详情，露出森寒笑意。
呵呵，这个惩罚道具，跟之前给宁欢笙用的可不是一回事。
宁欢笙那是迫不得，为了让她长记性才给予惩罚，用过的【雷击】持续时间只有五秒，并且不会对身体产生实质性伤害。
而封德顺即将体验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
【道具：天雷】
【作用：使用后，目标对象将被天雷击中，通体焦黑失去意识，苏醒时间视体质而定。】
【时长：30秒】
【售价：100点】
封德顺可没有容错机会，宁宵妤打定主意要用它，提前给他震慑。
【1819：可是，你买了这几个道具之后，崩坏值就又只剩一百多了。】
宁宵妤唇角笑意瞬间消失。
“那又怎么样？”宁宵妤佯装坚强：“没有投资，哪来回报？”
话是这么说，但当她点击购买后，弹出来的【当前崩坏值余额：110点】，还是让她两眼一闭，忍不住直接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偏偏手机又震了下。
反过来一看，果然是1819系统。
【1819：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是很心疼的。温馨提醒，穿书者宁宵妤，你这么玩是很危险的，一百一十点崩坏值只够你明天再买一次「平安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后天晚上之前，你没有把崩坏值凑够一百，你就会危险了？】
宁宵妤面无表情：“不用你管，玩得就是心跳。”
说完，直接把手机扔到抽屉里，关进去。
这回，1819没有再聒噪。
时间还早，不着急。
宁宵妤坐在书桌前处理即拍的工作，一直到凌晨三点，闹铃响起。
【道具「织梦」已触发——】
封德顺是个中年人了，熬不起大夜，这个时间段早已睡着。
然而，这一晚，他遇到了极其不平凡的状况。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应当是陷入了梦中，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金光璀璨，仙云缭绕，无数纷飞的花瓣中，白玉宫殿楼阁鳞次栉比。
封德顺内心抑不住得激动。
他这是，这是卜卦问天多年，一朝入梦，神魂梦游天宫了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意识就被拖着穿越巍峨壮观的天门，撞入符文玄奥的结界，进入其中一座高塔。
高塔中，一块三米高的剔透玉石屹立。
上方无数看不清的蝇头小字如波纹般漂浮变幻，莫测无穷。
这块玉石，价值连城啊。
封德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仰头间又有些好奇，玉石上漂浮的……难道是仙文？
他为这个想法而意识兴奋，可很快，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凑近去看，都看不清一个字符。
正在焦灼时，忽然一篇浅银色小字从无尽符文中脱颖而出，映入眼帘。
封德顺大喜过望，定睛去看。
只见上面写着：【姓名：宁宵妤，女，某年某月某日生，生于富绅豪门，但父母缘薄，二十二岁家道中落，母自戕，父离心，姊深陷情劫，自此孤苦无依，受尽小人□□，享年二十九岁……】
封德顺心口突突直跳。
这不是他昨晚卜算过的，有关宁宵妤的命运吗？这难道是命石？
看来，他昨晚那三卦的结果完全是精准的。
只不过，命石上所记录的宁宵妤的命数，可是连她家人都囊括在内的。
他不由窃喜，能预知到如此精准的命数，看来等到醒来，他就能够在业内扬名立万了！
正在这时，这篇银色的命数谶词从第一个字起，开始焕发出金色。
金色飞快往后掠，谶词背后的玉石上，也忽然浮现出画面来，一个小女孩从出生到长大，随着转为一句句转为金色的词句，场景不停变幻。
封德顺恍然大悟。
这就是宁宵妤的命数行进过程了。
忽然，金色在‘二十二岁’时停下，‘家道中落’四个字开始摇晃，震荡，带动着后面的浅银色谶词一起颠簸，看着岌岌可危、濒临破碎。
封德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悬起了心。
砰！
兀地，银字彻底裂开、涅灭。
封德顺瞪大了眼，却见玉石上场景还在继续。
只见高奢店中，宁宵妤眸中陡然一片清明。
名流宴会，她一袭黑裙摇曳生姿，面无表情泼了陈乘风一桶冰。
她签下不知名协议，面带微笑砸毁满室价值连城的收藏品。
她开始直播，网络上舆论逆转，全在她掌控之中。
漂浮的命文上，‘二十二岁’后，金字一字字开始凭空凝聚，重写命数。
【姓名：宁宵妤，女，某年某月某日生，生于富绅豪门，但父母缘薄，二十二岁意识觉醒，逆天改命，自此财运亨通，虽小灾小难常伴，但气运长盛不衰，可转危为安，惠及身边人，致使家庭和睦，母自立、姊平安，与她为敌者无不背负骂名，祸事连连，苦雨凄风……】
玉石上，开始浮现出宁宵妤行走间吊灯坠落、椅子散架、车子爆胎等等场景，但每一次，她都平安无恙，处变不惊。
封德顺瞠目结舌。
画面中，某神秘企业最大股东那一栏，赫然写着‘宁宵妤’的大名。
财富曲线，一路上升。
逆、逆天改命？
封德顺还想再窥探仔细一些，可下一刻，他的意识不受控地往后抽离。
白玉仙宫、亭台楼阁飞速掠过，他脚下一空，掉下云层，眼前一黑，飞速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眼看坠下去就会摔成烂泥！
封德顺的意识惊恐到战栗！
“啊啊啊啊——”
封德顺尖叫着猛然惊醒！
直到看见卧室中熟悉的天花板，封德顺才急促的呼吸着，逐渐放下心来。
摸到枕头边的手机一看，凌晨四点。
刚刚那个梦……封德顺暗暗心惊。
等缓过神来，他才感觉到床褥一片湿热……竟是刚刚梦中从天宫坠落，活生生吓到失禁。
封德顺面色悚然。
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就不知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梦游天宫，窥探天机了？
正在这时，一道机械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滋滋……目标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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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 ☪ 第 24 章
◎穿书者宁宵妤，你是在吊我胃口对吗！？◎
“谁！何方妖孽！”封德顺瞬间从床上弹跳而起, 光脚站在地上摆出个防御的姿势，同时，额头上已有豆大的冷汗渗出。
远在澜湾别墅的宁宵妤自然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恐惧。
当即微微一笑, 拿捏着腔调, 一边用手机播放着电波声，一边继续忽悠：
【恭喜你……滋滋……绑定玄学系统。】
“什么玄学系统？”封德顺紧张地问。
【玄学系统，可通晓天机……滋滋……向来只绑定可窥见天机的卦界大能, 辅助在世间其立身安命，扬名万世。】
封德顺闻言，登时由惊转喜，连自己眼下的狼狈姿态也顾不上，当下激动道：“那，那这么说, 我刚刚梦里魂游天宫是真的？我达到了条件, 所以……”
【但近代以来, 卦界落寞，后继无人……滋滋……不然本系统也不至于能量耗尽，逼不得已无人可选，绑定你这么个撞大运的半吊子。】
封德顺：……
【你只完全卜准过这一次命卦，还只卜出了前卦……滋滋……没卜出变化后的现今命格, 不外乎你登了天宫也会坠下来……滋滋……你可知道，若不是本系统用尽最后一丝能量保你神魂归位, 眼下, 你就是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了！】
封德顺顿时一阵后怕。
刚缓过来的心跳又剧烈狂蹦起来, 背后又一次起了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是你救了我。”封德顺努力平复心跳, “那, 那你绑定了我, 是不是以后都会辅助我？”
问完这句，他的情绪忍不住再次膨胀起来。
玄学系统……这相当于野史小说传闻中的仙家法器吧？
有了它，以后他不就成了卦象无一不应的活神仙了么？
【你想多了。】
机械的声音冷冰冰的：
【本系统能量耗尽，救你一命已是极限……滋滋……之后将陷入休眠。在这之前，有几件事叮嘱你。】
封德顺连忙问：“什么事？”
【其一，你本是该死之人……滋滋……魂游天宫和绑定系统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否则，必遭天谴反噬，魂飞魄散。此事关乎性命，你今后也需注意切勿饮酒，以免误事。
其二，你卜算那女孩，逆天改命后气运昌盛，千万不可与她作对，相反……滋滋……如有可能，最好能助她、与她结交，如果能搭上关系，受到重视，就能受她气运惠及……滋滋……会对对本系统苏醒重启有所助益。
其三，本系统虽救你性命，但此事也属逆天改命……滋滋……那女孩靠自己改命，因此只是小灾小祸，而你不同……滋滋……今日，估计会有天劫落下，这次，就靠你自己挺过去了。
以上三点，关乎你前途性命，切记，切记！】
封德顺越听脸色越白，他强撑着回答：“好好好，我原本就不喝酒，就是怕醉酒说错话，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在宁宵妤那边露脸，争取早日让你重启！那系统，接下来的天劫是怎么回事啊？我在家躲着能避过去吗？”
【能量耗尽，即将进入休眠……滋滋……三、二、一……滋滋滋滋……】
一片杂音中，封德顺脑中的声音彻底消失。
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他心里万分忐忑。
不过，干这行的基础就是心理素质过关。
封德顺原地深呼吸几次，连忙换了身真丝睡衣，再吭哧吭哧将自己床褥换了。
“熬过这一遭，本大师就今非昔比，是真正的大师了！”封德顺咬牙宽慰着自己，把脏被套往旁边一丢，就准备上床。
他今天，打算哪儿也不去，看看能不能避过这天劫！
然而，就在他靠近床边，距离床还有一米远的时候。
轰隆隆——
雷声贯耳，响彻天地！
封德顺愕然抬头，就见青紫双色的轰雷掣电在房间中凭空出现，劈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封德顺浑身被雷电笼罩，翻着白眼原地癫颤抖动起来，刺目雷光中，连骨骼都若隐若现。
漫长的三十秒，宛如渡过了三十年那么久。
等天雷终于结束，身处其中的封德顺已是头发焦枯竖立，浑身黢黑，那身真丝睡衣的布料早已成了破烂儿，一缕缕挂在身上。
“呼——”封德顺呼出一口黑眼，脸朝地砸在地面上。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这波熬过去，他要涨价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
宁宵妤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
躺到床上，宁宵妤给小付、薛舒婷、王管家分别发了短信：
【加班了，上午补觉，那七家品牌白天估计有动作，如果事态严重就给我电话。】
事儿都安排完了，收工，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醒来后，宁宵妤坐起身，看着安静的手机有些疑惑。
昨晚那七个人动作这么慢？
还没想好怎么狡辩？
再一打开广博，入目就是两条热搜：
#福遇食品冯庸#
#即拍创始人怒怼冯庸#？？？
薛舒婷下场了？
宁宵妤点开第一个词条。
【福遇食品冯庸：昨晚，因为宁小姐某些含沙射影的话，我们七家经历无数心血才走到今天的品牌，在网络上被骂得不堪入目。
在此，我对这种罔顾合约、法律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我们七家的确与陈乘风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但做过生意的应该都知道，业务上的重叠合作，并不代表我们需要对合作方的家事如数家珍，事无巨细了解透彻，现在我就想问三个问题：宁氏欠我们七家货款，难道不是事实吗？不应该偿还吗？我们的员工辛苦生产一年，薪资也未结清，他们不该得到薪酬吗？
我会相信法律的公正，我会坚持起诉，让判决书给我们一个公道。】
评论区还真掀起了小范围争议：
【其实按照合同，宁氏还款是跑不掉的，而且确实有可能像冯庸所说，他们只是跟陈乘风有业务往来。】
【冯老板是直播没看完吗？宁宵妤只是分享‘有趣的现象’，没有说不清款哦，你这么着急是因为那些事实被曝光吗？骂你是观众自发的行为，扣什么黑锅？】
【呃，楼上的观点我不同意，网友骂七家品牌，确实是因为宁宵妤直播PPT里把他们和陈乘风关联在一起了啊？】
【哈？是宁宵妤‘把’他们关联到一起了，还是他们本身就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宁宵妤点进第二个词条。
【小薛总V：呸，冯总真是人越活久脸皮越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三问宁氏，那我也三问你：为什么要签年付的合同，且陈乘风刚走就着急起诉逼债？合同刚到期不满一个月，你们也知道宁氏管理者换人，正常流程不该是先跟宁氏交涉？为什么陈乘风的‘冬风网购’启动之初，恰好是你们七家第一时间入驻？为什么原本属于宁氏的商业地块，陈乘风弄到手后，凭白无故给你们七家分了一杯羹？那地块铺天盖地都是要招商宁氏的宣传，你们是眼瞎看不见吗？
没看到宁宵妤直播最后说，希望七个品牌给个坐下来谈的机会吗？你们为什么不答应？如果真心要账，有什么不能谈的？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避重就轻只能拿着合同说事儿？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超过三问了，因为你们的毛病实在多到三问装不下。而你们的三问，任何一个看过直播的网友都能回答：宁氏没有要赖账，人家想谈，你们不干啊！哦不对，是不敢吧！毕竟一会面，要怎么解释你们联合陈乘风占了宁氏商业用地的事还没想好吧！】
这边评论区就热闹多了：
【对！说得好有道理！】
【这位美女是即拍创始人，她跟宁家应该是一个圈子的，看来她也很支持二公主啊！】
【真是服了那个冯庸，绞尽脑汁才凑出那三问吧！而且他评论区设置了仅粉丝可评论，就这都没能压住质疑声！】
【真是跟陈乘风一丘之貉，昨晚我退冬风网购直营店的货，客服竟然说已发货的不能退，收到货哪怕没拆封也不能退！恶心死了！】
【我也是，退货一点都不顺利，呵，就当是赏给陈乘风他老娘的棺材钱了，直接卸载，以后再也不用！】
不得不说，薛舒婷的发挥还挺出色的，不愧是搞社交软件的女人，嘴炮技能明显碾压冯庸那个笨嘴拙舌的中年男人，看时间，薛舒婷在冯庸发博后不到半小时就回怼了，可回怼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冯庸还没反驳回去。
恐怕正着急跳脚吧！
宁宵妤起床洗漱后，拿着手机下楼，一边用餐一边继续浏览。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热搜上又多了个跟陈乘风有关的词条。
#冬风网购强买强卖#
点进去后，下全是有关冬风网购不给退货的吐槽，跟薛舒婷那条博文下的内容大差不大，但却附上了大量跟客服的对话截图。
大概是退货量大，客服忙不过来，问几句才能回一两个字，显得态度非常恶劣；再加上陈乘风大概是接受不了退货潮，估计下了死命令，导致客服对退货的处理几乎是一刀切拒绝，甚至影响到了瑕疵商品的售后。
网友反应很大：
【妈的，花一千块买的耳机有杂音，客服不听不信不管，翻来覆去一句保证正品，拆封后不能退换，操，正品本身也有可能有瑕疵啊！之前承诺售后无忧我才买的，现在气炸了！「截图」】
【呵，还是那句话，陈乘风连原配和亲女儿都能抛弃，这种人品怎么可能真心服务消费者？】
【气哭了，他凭什么不给我退货！我都拒签了，客服竟然说我无理由拒签！不予通过！】
【宁氏员工都现身说法了，陈乘风管理的宁氏，跟宁老爷子管理期间待遇天差地别，感谢互联网的发达让我认清他真面目，这次退不了的东西我捏着鼻子认了，但以后再也不会碰冬风网购了。】
宁宵妤看得冷笑连连。
陈乘风这一步，可真是走了昏招。
现在这年头，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开始，陈乘风虽然有意识去往风口上凑，但看来并没有真正适应互联网信息传播的高效性，竟然还敢搞以往店大欺客那一套。
要宁宵妤来说，陈乘风如果咬牙把这一波退货潮给认下来，虽然损失不小，但至少还能挽留住一部分对赘婿事件根本不在意的顾客，甚至还有机会给人留下对顾客态度良好、在经营上真心实意的印象，时间久了，或许还有翻身的余地。
但可惜了，无论是陈乘风，还是岳香冬、孙虹娜，都是极其自私利己，注重眼前利益的性子。
这不，不到半天，事情已经发酵到如此程度，冬风网购的售后已经被骂烂了，这会让原本只图实惠、不在意细枝末节的顾客也对它敬而远之。
口碑倒塌容易，想再重建，可就难咯。就算后续陈乘风缓过神儿来开始补救，这会儿造成的恶劣影响也无法挽回。
冬风网购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人喊打，离彻底倒闭，也就只剩一口气了，只看他还能强撑多久。
网友都是热爱跟风和凑热闹的。
与遭到全网唾弃冬风网购相比，广博上还有大量去宁氏商业的消费抢购视频，大多是从即拍搬运过来的。
宁宵妤简单逛了一圈，回到冯庸那条微博上，公开转发回复。
【宁宵妤V：期待冯总和其他六位老板百忙中抽出时间，就清账时限和方式与宁氏进行商谈。「微笑.jpg」】
这回，冯庸倒是反应迅速，很快回复。
【福遇食品冯庸V：就凭你那些抹黑言论，没什么好谈的，等法院判决！】
宁宵妤莞尔。
她的回复在网友看来可能没问题，甚至称得上态度良好，但她在这句话里故意透露出了想要调整清账时限、甚至用其他方式清账的意向。
冯庸等人本来就是打算逼宁氏破产，侵吞宁氏的优质产业的，眼下只嫌诉讼流程太慢，巴不得宁家立即认栽，哪儿愿意给商量的余地？
宁宵妤再次转发、回复：
【宁宵妤V：冯总何必武断下结论？我自信，宁氏能提出让双方都满意的方案呢。】
三分钟后。
【福遇食品冯庸V：我们现在只接受现金清账，或等待法院判决，强制执行。】
宁宵妤继续点他的火。
【宁宵妤V：很遗憾，冯总错过我的提议方案，以后很可能会后悔的。】
一分钟后：
【福遇食品冯庸V：我要后悔我倒立吃shi】
宁宵妤乐不可支地截图保存。
她就等着冯庸这flag倒的那天。
此时，围观的网友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操，宁宵妤姿态已经放这么低了，而且没有要质问追究冯庸他们跟陈乘风的事，这冯庸还蹬鼻子上脸拒绝商谈，明摆着就是要咬宁氏一口肉！】
【我家是做工程的，常年要账困难，之前我还有些共情冯庸他们，但现在……呸！如果我们甲方有这种解决问题的态度，我们早欢天喜地凑上去商谈了！冯庸现在根本目的就是在帮陈乘风搞宁氏！】
【就是啊，冯庸现在是明摆着知道宁氏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流（呵呵，说到这里他们应该很清楚现金流被陈乘风搞到哪儿了呢），还拒绝商谈别的清账方式，就是把宁氏往绝路上逼！】
宁宵妤不用看剧情预览，都能把冯庸那边的情况猜个七七八八。
此刻，都城某座写字楼里。
宽敞的办公室中烟雾缭绕，端茶的秘书走进去后费了老大劲儿才忍住没咳嗽。
等秘书退出去，刘尧盯着手机开口：“哼，宁家那丫头想得倒挺美，以为拿舆论压我们，我们就会给宽限时间了？”
“小小年纪，心机倒挺多。”冯庸愤然将手机扔到桌上。
葛大峰阴阳怪气：“哼，随她爹了吧。”
“别理她，不就是舆论压力吗？要我说，这算个球？我又不爱上那啥广博，他们骂就骂，反正我看不见。”赵钱起身摊手。
程庆赞同：“对，咱要的是切实的利益！这把撑过去，看谁先扛不住！”
钟用也念叨道：“再说了，风大师不也说宁宵妤最终斗不过陈乘风么，咱们坚持住，绝对能否极泰来。”
七人在呛鼻的烟雾你一句我一句，更坚定了死扛舆论，坚决不给宁宵妤商谈机会的方针。
嗡——
宁宵妤这边，刚结束了对冯庸的刺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薛舒婷。
看来，也是一个实时网络冲浪的选手。
宁宵妤接通：“舒婷？”
“你醒啦？”薛舒婷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冯庸在网上带节奏时，我不想吵醒你，就联系了你家王管家，我们商量之后，我就帮你怼了几句。”
“骂得好！”宁宵妤道：“你简直是我的互联网嘴替。”
薛舒婷那边松了口气，“哈哈哈那就好，我刚刚看你回复他时态度那么友善，还生怕坏你事儿了呢。”
“那没有，”宁宵妤笑：“我做戏呢，这叫茶艺。”
薛舒婷哈哈大笑，“茶艺？是绿茶的意思吧，我懂了！你茶艺真不错，这一波同情分刷的，真实到连我都误会了，现在可是全网都在心疼你呢。”
宁宵妤诧异挑眉。
嗯？原来这年头就有绿茶这个词儿了？
想了想，这个词儿确实是网络上最早流行的热梗之一。
宁宵妤谈起正事，“对了，今天中午即拍就要同时启动广告投放，及创作奖励机制了，我下午需要去趟医院，你自己先在公司可以吗？”
“没问题。”薛舒婷一口答应：“你昨晚的邮件，上午我们已经开会反复研讨过了，相关测试也试了好几轮，放心，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辛苦了。”
“不辛苦，我干劲满满！”
薛舒婷的声音活力十足。
宁宵妤笑着跟她告别，挂断电话，吃完这一天的第一顿饭，准备出门。
坐进车里，宁宵妤道：“去医院。”
“好的，小姐。”郑坤启动车子，进入备战状态。
“对了，以后如果你们遇到有人打探我走霉运、小灾小祸不断的事，不用刻意隐瞒消息。”宁宵妤忽然道。
郑坤、周成不问缘由，立刻答应：“好的，小姐。”
1819系统仍秉持着誓要攻略下宁宵妤的劲头，尽职尽责的发送提前预警。
一路有惊无险，顺利抵达医院。
随机挑了个电梯进入后，宁宵妤感觉到包中手机再次震动。
打开一看，又是1819系统。
【1819：友情提示，你的崩坏值就剩110点了。】
啧。
烦。
宁宵妤：【我记性没那么差，不用提醒。】
【1819：今晚再兑换一次「平安符」，就只剩10点了！你不焦心吗？不着急吗？】
宁宵妤：【……不用费心。】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1819住口了，谁知，手机再次震动。
【1819：唉，可惜了，原本我还想帮帮你呢，谁知道你这么有骨气，那算了吧。】
宁宵妤眼眸微眯。
这玩意儿在吊她。
宁宵妤：【怎么帮？】
【1819：哼哼，如果你绑定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定的崩坏值透支借贷额度哦！】
宁宵妤心头微动。
这玩意儿，终于舍得拿真正有价值的条件利诱她了？
这个功能，宁宵妤是挺意动的。
宁宵妤：【能透支多少？】
【1819：预计两百起步，有望五百。】
叮咚——
电梯到了。
宁宵妤看到1819回复的那一刻，果断按灭手机，塞进包里，不再回复。
任凭包里的手机又连续震了好几下，她也看都不看。
进入VIP套间，便见宁老爷子气色很好的坐在客厅。
宁宵妤热情关切：“姥爷，今天状态不错啊。”
“是啊，都可以出院了，被医生扣着不放人。”宁铮远没好气道。
“爸，你别闹，身体要紧，不在乎多这几天。”宁轻澜连忙劝。
宁欢笙帮腔：“姥爷，我们可太了解你了，你肯定是着急出院去公司，但越是这样，大家越是得确保你身体状况平稳才能放你出院。”
宁宵妤打量着宁轻澜和宁欢笙。
这几天在医院住，虽然VIP病房条件不错，但她们还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些，脸色也带着憔悴，但眼神倒是沉稳不少。
最近一边承受着宁氏危机的压力，一边护理宁老爷子，确实也不好过。
“最近，笑笑为宁氏费了不少心思啊。”宁铮远温和地看着宁宵妤，“今天网络上的风波我们也都注意到了，那冯庸在你手上可是半点儿好都没讨到。”
他关心道：“不过，你昨晚的意思是，打算先拖着他们？”
“可拖着之后呢？”宁欢笙连忙问。
宁轻澜苦笑：“这么拖着我也放心不下，昨晚牵肠挂肚，一晚上都没睡好，就在想这笔货款最终要怎么样才能堵上。”
“哦，这笔货款，我其实不想老老实实还。”宁宵妤道。
“什么？”宁轻澜蹙眉，“冯庸连延缓日期都不愿，不还怎么能行？”
现在有些计划宁宵妤不方便说，只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姜家寿宴那天我们大概会跟那七家供应商碰面，到时候看形势再说。银行抽贷给的还款期限也正好在那几天，还是先处理还贷的事。”
众人沉默了会儿，宁铮远叹息，“也只能先放着了。”
宁轻澜垂眸。
她身上还背负着一个系统颁布的，在姜家寿宴上的任务。
之前，她完成给姜奕承打电话求助的任务时还感到无比为难，可近期旁观宁宵妤在直播和舆论战中厮杀，在网上跟冯庸斡旋，她忽然觉得，那通电话也不算什么了。
她面对姜奕承，哪儿有笑笑面对冯庸时更为难？
宁欢笙一看到宁宵妤，心中也是无比触动。
她想，大概是因为蝴蝶效应，虽然目前只完成了一个系统任务，但局势已经比梦中所见好上太多了。这其中少不了笑笑的积极努力……笑笑都可以为了宁家做到如此地步，那么，她也可以！
不就是算计祁宴怀么，只要妈妈和妹妹平安，她完全可以做到的。
这么想着，宁欢笙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心痛，她咬牙，将这种异样完全忽略。
“不过，我最近也越来越感觉压力很大。”
忽然，宁宵妤话锋一转，神情中露些许压抑来。
这话一出，现场几人都不禁心疼焦急。
是啊，压力怎么会不大呢？
这些天，宁家的事目前主要是王管家在奔波沟通，舆论方面却是宁宵妤一肩抗起。
他们在医院尚且揪心难捱，笑笑直面那些事，自然更不容易。
宁铮远当时就有些待不住了，宁轻澜、宁欢笙也着急想要分担事务。
然而，不等众人表态，便见宁宵妤起身坐到宁轻澜身边，微笑道：“妈妈，你愿意帮我分担点压力吗？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什么事？你说，妈妈一定办到。”宁轻澜连忙道。
“今天冬风网购口碑尽毁，我觉得，岳香冬和陈乘风肯定要着急了，可能随时会找你谈离婚条件，”宁宵妤认真道：“妈妈，你能不能多骂骂他？参照网友的那种骂法，你骂得越难听，我就感觉越解压。”
宁铮远、宁欢笙：……
还以为是要交托多重大的事，结果……就这？
“多大点儿事，轻澜，狠狠地骂！”宁铮远一拍沙发扶手，“把我那份儿带上，也骂出来！”
“还有我的份儿，我也想解压！”宁欢笙举手。
“好，放心，我知道现在还得拖着不能答应离婚，我也真的，恶心极了。”宁轻澜红了眼眶：“但如果他联系我，我一定狠狠地骂他！”
宁轻澜暗想，笑笑是不是知道自己因不能痛快离婚而无比压抑，所以用她的名义说出来，好让自己答应发泄出气呢？
一定是这样，毕竟，笑笑是这么的聪明。
宁轻澜又感动又难过。
只是想办法赚点崩坏值的宁宵妤：微笑.jpg
宁轻澜女士好像又脑补了呢。
嗡——
忽然，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在客厅中响亮的响起。
所有人看向宁轻澜，心中已有预感。
宁轻澜拿出手机，果不其然，屏幕上跳动着的，是‘陈乘风’三字。
几人又默默转头看向宁宵妤。
笑笑这推测能力，厉害到有些非同寻常啊。
宁宵妤眼睛都亮了，“快接快接。”
宁轻澜、宁欢笙、宁铮远：……
不是，骂陈乘风可以让笑笑这么兴奋的吗？
宁轻澜滑动屏幕，接通来电。
对面过了两秒才传出声音，“宁轻澜，我们聊聊。”
宁轻澜绞尽脑汁回忆之前看过的那些骂人语录，语气僵硬，“跟你这种嘴里只能吐出狗牙的劣质基因物种，又有什么好能聊的？”
嗡——
【宁轻澜崩坏值：+30】
宁宵妤：！！！
她忍不住露出笑意，就差没鼓掌庆祝了。
宁轻澜女士骂人一句，可太有价值了！
对面显然很意外。
“宁轻澜，不过是离个婚，你现在已经自甘堕落到能说出这种脏话了？我还以为你生平最注重体面。”
不过是离个婚？
别人离婚是好聚好散，你离婚是谋财害命！
宁宵妤听得想抽这渣男的狗嘴！
“上次已经说过，不要私下联系我，你是小脑萎缩了吗？听不懂人话、不干人事的牲畜，竟也好意思说教别人了。”宁轻澜攥着拳头道：“你的声音太聒噪，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想要发表些浅薄之见，就发短信吧，毕竟你也该能想到，你打电话我也会录音。”
说完，宁轻澜啪地挂断电话。
就这么几句话，她仿佛用尽了力气，额间发丝都有些汗湿。
嗡——
【宁轻澜崩坏值：+30】
“干得漂亮！”宁宵妤不吝夸赞。
宁轻澜长呼一口气，仿佛受到了莫大鼓励，唇畔露出浅浅笑意，“我挂电话不是说就这么算了，而是我词儿用完了，觉得发短信更有利于发挥。”
“对，要我说，骂得还是太轻，等会儿要是来信儿，你就说他是天生不配过安生日子的烂命，想坑人结果把自己先埋了，脑子里装的都是招苍蝇的玩意儿！”宁老爷子中气十足道。
宁欢笙也跟着出招儿：“还有还有，说他明明是只野鸡，在宁家混了些年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一脱离宁家就原形毕露了！”
宁老爷子：“对！”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为怎么骂陈乘风出招儿，为了给宁宵妤解压也是用尽了全力。
嗡——
这时，宁轻澜手机震动。
所有人一起凑过去看。
陈乘风果真发来了消息。
【陈乘风：我可以出面跟福遇食品那七家品牌交涉，请他们看在跟我其他合作项目还算愉快的份上，给宁氏一定的缓和时间，但前提是你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呵，一点儿实质性利益都不舍得给，只是说要争取缓和时间，又不是愿意承担部分债务，抠抠搜搜的，他不仅是野鸡，还是一毛不拔的铁野鸡……就这么发！”宁宵妤吐槽。
宁轻澜双手拿着手机，编辑了一会儿，点击发送。
【宁轻澜崩坏值：+30】
哈！哈！哈！
陈乘风我谢谢你！
宁宵妤心花怒放。
冬风网购总部。
办公室中，岳香冬僵直坐着，目光灼热地盯着陈乘风。
听到他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吼，岳香冬连忙问：“怎么样，宁轻澜回复了？说了什么？”
她按捺不住站起身凑过去，却看到——
【宁轻澜：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以前顶着宁家女婿的光环装凤凰，装久了还真忘了自己是谁了？可惜啊，离开宁家后，你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只抠搜野鸡的真相。
之前算计宁氏时开心吗？殚精竭虑地给宁氏挖大坑，结果先把你和小三儿辛苦密谋的企业埋了，呵，现在又想跑来忽悠人，还不舍得下本钱，你脑子里装得都是招苍蝇的玩意儿吧？】
陈乘风啪地按灭手机，看向岳香冬的眼神如要杀人一般，“我让你看了吗！”
岳香冬也急了，不顾他难看的脸色，疾声道：“宁轻澜根本就不懂谈判，更不懂什么叫交涉！乘风，你现在可别跟她计较，赶紧把真正的条件摆出来让她好好考虑，她骂就骂吧，主要这婚一天不离，你一天就账户受限！冬风现在可是急需资金投入来挽回口碑！”
这阵子，岳香冬跟陈乘风的日子不好过。
陈乘风个人账户被冻结，国外账户的钱不敢动，之前买热搜，还有近期陈天眷的城郊项目筹备，都是岳香冬掏的腰包。
虽然岳香冬手里的钱，都是靠陈乘风转移宁家财产喂她手里的，但这些年她早习惯了万事有宁氏这个金库在前面顶着，这会儿自个儿大笔大笔支出，简直是掏的心里发慌！偏偏冬风网购又被宁宵妤曝光，全网唾弃口碑受损，再不挽回眼看就要凉——这公关起来可是无底洞，岳香冬顶不住了。
还没能正式上位，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就流水一样在往外出，这怎么能行？
岳香冬恨得牙痒痒。
孙虹娜是真尖酸刻薄，明明手里攥着大笔家底，却捂着一分都不愿意掏，只说是给儿子和孙子留的后路，而陈乘风也一副‘百事孝为先’的迂腐姿态，只管把她推出去顶窟窿！
偏偏她隐忍这么多年，还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忤逆他们。
但即便她牙咬了又咬，近来也是越来越按捺不住了，跟陈乘风的矛盾越积越深。
陈乘风盯着她，眸色幽沉晦暗。
岳香冬根本不在乎他被宁轻澜羞辱，满心想得都是利益！她只在乎他离婚后就可以动用国外账户，她就不用出钱了，果真是虚荣拜金的女人！
她大概是忘了，刚认识时她只是个普通的销售员！更忘了她名下的财产都只是他暂存在她那里的！
还好，还好之前留了一手，已经叮嘱过孙虹娜看好手里的财产，不能轻易松手……
“你不用管我怎么处理，出去！”陈乘风沉声道。
岳香冬狠狠咬着牙，暗暗告诫自己男人最注重面子，话已说到就够了，自己得给他留面子。
她僵硬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陈乘风重新点开手机，看着宁轻澜的短信，目中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不甘。
过往二十多年里，宁轻澜从未跟他计较过钱财，更是从不允许任何人给他哪怕一点难堪。
现在被她如此辱骂，陈乘风除了被羞辱的愤怒，心中竟然涌上一缕失落。
要怪，就怪她父亲要求他的后代姓宁，要怪，就怪她没有生出儿子，否则，他原本说不定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陷入沉思中的陈乘风完全没有想过——他凭什么既要又要。
如果宁宵妤看到剧情预览中他这无耻的心理活动，必然是要唾弃一句：你看不起岳香冬曾经是销售员出身，也不想想你认识宁轻澜时一穷二白，连岳香冬都不如呢？你们俩破锅烂盖，谁也甭嫌弃谁，锁死吧！
好在宁宵妤并不会闲得没事浪费崩坏值窥伺他，也就避免了被他内心活动恶心到。
陈乘风回过神，还是按照岳香冬的建议，给宁轻澜发送了短信。
毕竟，网购平台是的吸金能力不容小觑，他好不容易让它进入良性循环，根本不可能轻易放弃挽回。再加上后续从祁家拿来的优质项目还需大量投资，那些，他不可能让岳香冬涉足。
还是早日离婚，把账户解锁，才有利于自身利益。
医院VIP套间客厅。
宁宵妤感觉自己包里的手机又震动了。
想也知道，是1819系统。
宁宵妤从包里取出手机。
屏幕上已经积累了很多条1819的信息了。
从时间上来看，前面几条是她下电梯时发的。
【1819：？？？】
【1819：怎么就不回复了？啊啊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1819：五百的透支额，是能帮你续五天「平安符」的啊！】
【1819：穿书者宁宵妤，你是在吊我胃口对吗！？】
再接着，就是刚刚自己成功收获宁轻澜90点崩坏值后，它的最新消息了。
【1819：……】
【1819：……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吗。】
【1819：……算你厉害行了吧。】
【1819：但是，透支崩坏值你就一点儿也不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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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第 25 章
◎感觉陈乘风最后可能会被你玩的很惨◎
透支崩坏值这项功能宁宵妤当然心动, 但她觉得，这系统应该能掏出更大的权限。
这时候就不能急，谈合作么, 本身就是看谁更稳得住, 看谁能争取到更多的优势。
这不，1819它自己就不敢提‘二百起步’了，‘有望五百’变成了笃定能五百。
宁宵妤唇角微扬, 点击回复。
宁宵妤：【这个提议是好的，但是，五百额度也太没诚意了。】
【1819：五百已经不少了好吧，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担着风险的，你万一还不上，我这边也会被连累。】
宁宵妤：【你既然提出来, 那就应该评估过, 我还的上。】
【1819：是的, 据本系统评估，额度超过五百，就很有风险了。】
宁宵妤：【是‘很有风险’，还是会有一点风险你就不愿承担呢？】
【1819：……】
宁宵妤：【原书中，宁轻澜和宁铮远相继离世的日子应该快到了吧。这次, 宁轻澜肯定不会再寻短见，老爷子病也调养好了。】
【1819：！！！】
宁宵妤：【所以等日子一到, 这种程度的剧情崩坏, 不知道价值多少崩坏值呢？】
【1819：……原来你早猜到了。】
宁宵妤：【当然, 你不就是知道我不久后能获得大额崩坏值入账, 所以想在这之前利诱我绑定么——因为等我不缺崩坏值时, 也就不需要这点额度了。】
这回, 1819陷入长久的静默。
叮——
这时，宁轻澜手机再次发出清亮响声。
一圈人目光灼灼地望过去。
陈乘风：【我跟冯庸他们交涉，有一定把握让他们松口，给宁氏减轻三个亿的债务。只要你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就帮你办到。你好好考虑，这对目前的宁氏来说，能缓解一部分的债务压力。】
宁欢笙、宁轻澜、宁铮远都沉默了。
三个亿。
在目前宁氏处处受掣制，并且这婚必然要离的前提下，他们确实忍不住开始琢磨……这次，陈乘风做出实质性退让了。
如果再深入去谈，是不是能再多争取些？
“还犹豫什么，继续骂呀！”宁宵妤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宁老爷子抬头，“笑笑，你有什么想法？”
“陈乘风的牌可不一定打完了。除了银行和那几家供货商，后面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招儿。”
宁宵妤道：“他故意仓促离开，很多工作没有交接，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了解到全部情形。现在根本不到跟他正式谈条件的时机。”
宁欢笙瞪大了眼，忽然想起一些事来，“啊，我觉得笑笑说的有道理。”
她想起，梦中陈乘风跟祁宴怀来往密切，宁家一倒，陈乘风轻易就将联姻对象换成了陈美妍，这说明什么？说明陈乘风的盟友祁宴怀还没出手！
宁欢笙还想起，上一次她做任务，故意戳了祁宴怀的逆鳞，他明明怒极了，态度却很是意味不明。
她脑袋不够聪明，但她足够了解祁宴怀。
他越是在受辱时不动声色，就说明之后的报复越狠！
这些天，祁宴怀那边的平静，让她越发能感觉到风雨欲来。
就在刚才，她忽然想明白了，姜家寿宴上……她之所以会是那样的任务，想必是‘系统’让她用来应对祁宴怀憋的大招的。
“我认为，从陈乘风的布局来看，他的目标一定是让宁家破产后仍背负着还不清的债务。他想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宁宵妤冷静道：“他现在如此笃定冯庸他们能退让三亿，可能只是在他和冯庸那七人的暗中勾当里，他自己最终会受益的部分。而他一旦成功离婚，他的资金流动将不再受限，接下来立刻引发的，就是冬风网购将开始大面积洗白。”
宁轻澜、宁欢笙霎时一个激灵。
是了，梦中的情形，笑笑之所以会被那么对待……那些禽兽不就是打着要她还债的幌子吗！按照原本的发展，宁氏根本就不止是破产！
回忆起那些，两人顿时眼睛都红了。
而宁铮远阅历更深，虽然不知道原剧情，但宁宵妤开口一点，他就瞬间想通了。
“骂他！”老爷子喝道：“骂他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痴心妄想！”
“看着吧，他的退让才刚刚开始。”宁宵妤冷笑，“只要我们稳住，他之后越着急脱身，筹码就会交得越多。”
宁轻澜重重点头，拿起手机编辑片刻，发送回复。
嗡——
【宁轻澜崩坏值：+30】
宁宵妤抿唇轻笑。
冬风网购总部。
陈乘风手机震动，他定睛看去——
【宁轻澜：三亿？呵，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先在这个数后面加个零，再妄想我跟你正式谈吧。】
陈乘风握紧手机，脑门上青筋直蹦。
他将手机倒扣，拨通桌上的内线电话：“让岳总过来。”
很快，岳香冬匆匆而来，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陈乘风此时已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一派镇定从容，“她说，三十亿才可以坐下来谈。”
“什么？”岳香冬抑不住提高了嗓门，“三十亿？她也不照照镜子，她也配？”
陈乘风眸中划过不屑。
对岳香冬来说，三十亿离婚费是天方夜谭的数字，但宁轻澜生在豪门，大概根本都意识不到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他温声道：“这个数，我自然不可能答应。接下来，就要看宁氏和我们谁更挺得住了，因此，冬风接下来的营销，就得你多上心了。”
“什么，靠我？”岳香冬自然知道，陈乘风的意思是继续用她名下的财产。
她再也按捺不住，声音隐忍不满而发颤：“冬风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也知道，我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要带他们走动打开社交融入圈层，根本负担不了，乘风，妈手头应该还比较宽裕，你跟妈说说吧……”
“岳香冬，”陈乘风眼神脩地锐利，“过往这些年，我以业务合作之名想方设法给你转过多少财产我心里有数！现在正是关紧时候，你当初手心朝上接得理所应当，现在付出时就不情愿了？”
“不情愿？陈乘风，你说这话良心不痛吗？”岳香冬眼中划过不安，不敢置信道：“我过去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承受了多少非议，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好些年都不敢抛头露面，你竟然说我没有付出？”
陈乘风冷笑，“呵，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这辈子有机会见到这么多钱吗？”
岳香冬心口一震，陡然反应过来：“……你跟你妈是故意在拿捏我？”
“拿捏？”陈乘风睇她一眼：“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陈乘风当初开出的条件，没有你，也多的是愿意扑上来的女人……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
岳香冬面上划过一丝忿然。
她握紧拳头，强抑着爆发争执的念头，忍得浑身颤抖。
反观医院VIP套间这边。
眼看对面哑口无言，宁轻澜放下手机，如释重负。
沉默片刻，忽然道：“确实挺解压的，他该骂。”
宁宵妤笑道：“没错。”
她眸光闪烁，意味深长道：“你本就不必在意那些所谓体面和清高。争取自己应得的权益一点儿都不丢人，也根本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更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宁轻澜心中莫名一恍，在经历过刚刚对陈乘风的斥骂之后，听到宁宵妤这句话，她感觉仿佛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被触及松动。
她联想到自己将在姜家寿宴上执行的系统任务。
此时，心态竟也从咬牙接受，转变为真心愿意去做了。
宁宵妤神情变得认真，“妈妈，在我看来，优雅，贤惠，端庄，体面，这些都是外界强行赋予女性的标准和要求，但凭什么男人的标准不同？为何男人发脾气叫男子气概，男人低声下气叫能屈能伸，男人口不择言叫性情直爽？
既然这些定义都是虚的，那我们完全可以大闹，可以发疯，可以为达目的极尽手段，这些都不影响我们挺过难关后活得漂亮。”
“笑笑说得很好。”宁铮远严肃道：“轻澜，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女儿而有过半分失落。你在陈乘风身上栽了跟头，但这也让你在四十多岁时幡然醒悟，趁着我还在，你和欢欢进入公司，重头适应企业事务，一切并不晚。”
宁轻澜心神俱震。
她重重点头，泪眼中透着坚定：“爸，这回，我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我也是。”宁欢笙低头道：“我曾经以为，嫁给祁宴怀那样厉害的男人，就可以跟妈妈一样被宠着一辈子……但现在我懂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天真了。”
“笑笑我就不多限制了，让她放手去干。”宁老爷子盯着宁轻澜和宁欢笙，严肃道：“你们俩，等我出院后，每天跟我去公司，按时上下班，一刻都不准懈怠！”
宁宵妤心中一片舒坦。
今天这一趟，目的算是达到了。
宁宵妤不禁回想起上辈子。
那会儿网络信息传播已相当发达，圈里也有豪门媳妇因自家丈夫婚内出轨，让小三带了球，选择在网络上痛斥小三道德败坏，哭诉老公不做人，并提出离婚要争取孩子抚养权，消息一出，迅速引起轩然大波，群情激奋。
可后来呢？
宁宵妤知道的内情是，在全网的唾弃和骂声中，小三儿打胎、与富豪决裂，而豪门媳妇保住地位后，在双方家长的安抚中顺势下了台阶，绝口不再提离婚的事，并主动跟丈夫退了一步，表示只要不在外面搞出‘人命’，可以不管他怎么玩。
可以说，这一波完全是把网友的感情利用了个彻底，那些感同身受，那些愤怒，在主角达成目的后都没了着落。
谁听了不叹一声豪门媳妇好手段呢？
宁宵妤决不允许这两位宁女士身上有这种情况发生。
看到两人即将陪宁老爷子一起上班，她心中暗暗点头。
这才对嘛！
既然接受了广大网友们支持的力量，那也应该用实际的蜕变、以独立女性的姿态，来为这个时代的女孩们一个正面的回馈。
“姥爷的想法非常合适，”宁宵妤赞同道：“正好，姥爷你年岁大了，上班不适合劳心劳神，到公司后，那些繁琐事务就交给妈妈和姐姐执行，你四处晃悠晃悠，动动嘴就行；而妈妈姐姐也可以随时观测到你的身体状况，一旦劳累，随时勒令你休息。你们互相监督，完美。”
“哈哈哈哈……”宁老爷子笑出声来，“笑笑你这脑子是真机灵。”
宁轻澜、宁欢笙神情也久违的舒展了些。
宁宵妤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在这还有些陌生的穿书世界里，竟也感受到了一种亲情流动的温馨。
告别宁家三人，坐车去即拍总部的路上，宁宵妤拿出手机，点开广博。
创作激励在这个年头，应该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她打算看看社交软件上有没有相关博主或即拍用户讨论这件事。
结果不曾想，刚一打开，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热搜。
#即拍小薛总撒钱支持宁宵妤#？？？
啥？薛舒婷干什么了？
宁宵妤迷惑地点进词条，仔细看了遍后，不由啼笑皆非。
事情是从即拍给所有用户发布‘创作激励’通知开始的。
为了让活动产生足够效果，宁宵妤批的最终方案，是从她第一场直播那日起，所有热度达标的作品，都给予现金激励。
这一来，许多刚注册不久、在即拍就宁氏这件事发表过言论的新用户，都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入。
社交平台用户往往是重叠的，许多博主惊喜之下，很快将即拍的创作激励政策、及自己收到的‘巨额’奖励晒了出来。
其中首当其冲、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之前有位出身于贫困山区，因宁老爷子慈善事业而改变命运，得知宁氏出事后父母直接发钱，去宁氏消费的那个女孩子。
【快乐小兔：天呐，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我在即拍分享自己去宁氏消费的过程……结果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竟然发现即拍以‘创作激励’的方式，把我花的钱又还回来了大半？什么情况！「晒图」「晒图」】
当时，评论区还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网友：
【啊？真的假的？不可能直接发钱吧？】
【我看到图片上有提现选项，试试能不能提现？】
【我看到有其他博主也收到奖励了，能提现，小兔你快试试！】
【快乐小兔：我天……我试了一下提现，秒到账了！我我我刚刚手足无措，就去问了即拍人工客服，即拍客服好温柔，坚称这就是创作激励，鼓励我多发优质作品！我只是回报了下宁氏而已呀……刚刚我爸妈说，那就让我再去一趟宁氏商业，把这些钱也在宁氏消费掉。笑哭.jpg】
【难不成是即拍为了力挺宁宵妤，所以给她的支持者撒钱奖励？】
【啊，懂了，即拍的创始人小薛总早上还在网上帮宁宵妤怼冯庸呢，在这个时间撒钱，肯定就是为了鼓励大家多多支持二公主咯！这姐妹够仗义。】
【好多钱啊，宁老爷子当初的善举，为宁氏带来了今天的广泛支持，而小兔一家人的报恩，也给她带来了意外的惊喜，这就是做好事的回报吗？】
宁宵妤：？！
所以，谣言就是从这里开始产生的吗？
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
正在这时，热搜再次更新。
#即拍小薛总解释#
宁宵妤好笑地点进词条。
看得出，薛舒婷也很震惊了，开头就是‘看到自己上热搜，懵了足足一个小时’。
【小薛总V：看到自己上热搜，懵了足足一个小时。
那个，解释一下，这次创作激励是给所有品类的、创作出热度作品的优质创作者给予现金鼓励。呃……只不过近期即拍的热度作品，是笑笑的支持者贡献的较多，所以让大家产生这种美好的误会。
在此要感谢大家对笑笑的声援，因为你们的支持，把即拍从一个小众app变成爆款软件，甚至最近吸引来不少知名品牌主动找上即拍寻求合作，我们选择在今天同时进行品牌宣传活动，以及创作激励制度，也是希望能跟即拍的用户们分享这份喜悦。
激励制度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即拍鼓励大家畅所欲言，不论是哪个领域的人才，都可以尽情分享自己的经验，共同将即拍组建成一个更加多元化的平台。】
【二公主的小名叫笑笑？哈哈哈好可爱。】
【我看明白了。小薛总：我撒钱不止是为了自己姐妹，但就是因为我姐妹我才撒钱。】
【笑死，今天在即拍确实刷到了一个品牌广告，但半小时也就刷到这一个，小薛总出手这么大方，收的那点儿广告费够不够啊？】
【还说不是为了笑笑撒钱呢，把广告费都掏出来分给笑笑支持者了。】
【即拍太实诚了哈哈哈，我头一回看到给用户分享收入的操作。】
宁宵妤看得唇角疯狂上扬。
薛舒婷是认认真真在解释，但网友玩梗玩上瘾了，一个劲儿带偏她的意思。
这种大众玩梗的氛围是极利于即拍的，正因为对即拍有好感，用户才乐于开玩笑。
而且，即拍的激励制度相当有诚意，薛舒婷发声不久，评论区就开始出现认真研究制度的用户。
【我也很支持宁氏，但我笨嘴拙舌，作品热度达不到标准。今天看到激励制度鼓励各种领域的作品，我忽然想到，我是服装设计师，分享各种新款服饰大家会感兴趣吗？】
网友积极回复：
【哇，女人的衣橱里永远缺一件漂亮衣服，你快分享！】
【只管大胆发布！刚刚我刷到有旅游博主、美妆博主在即拍的作品热度也都不错，都拿到了创作激励，我是卖玉器的，也打算在即拍分享我的日常了。】
【日常网络冲浪选手，我加入了很多广博大V的粉丝群，有几个大V已经表示要去即拍开号了，楼主大胆冲吧，即拍这个制度真的很有意思。】
【小薛总V：欢迎楼主发布作品，后续即拍也会出一些教程，教大家如何配乐剪辑，让作品更精彩，更容易被观众喜欢！】
【小薛总翻牌了，很好，我是学生，我就分享怎么解方程吧！】
【我最近在坚持减肥，我分享减肥食谱吧！】
【我是漫画画手，这个创作激励，不就是为我赚外快准备的吗？！】
【小薛总V：即拍欢迎所有领域人才的分享！】
【哈哈哈我看懂了，其实即拍就是希望大家跟在广博上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分享日常，但更鼓励分享对大家有用优质内容，只不过广博图片文字为主，即拍是短视频和直播，更直观。】
【小薛总V：对头。】
薛舒婷在评论区里的一众调侃中，疯狂寻找潜在创作者回复。
因此，宁宵妤抵达即拍总部的时候，热搜上又多了个词条——#小薛总：即拍来者不拒#，词条下，全是薛舒婷针对创作激励的各种回复截图。
宁宵妤走向薛舒婷的副总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薛舒婷满头大汗撑在办公桌前指挥，她的工位上坐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孩，一脸紧张地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运营部方小天的秘书也在，正在旁边组织着回复语言……
“哟，”宁宵妤调侃：“这么大阵仗？”
薛舒婷豁然回头，惊喜道：“笑笑你回来了！”
她擦了把汗，“我看着网友们都在玩梗，觉得热度挺高不能浪费，所以就疯狂在评论区解释……结果网友评论实在太快了，我眼花缭乱，手速也跟不上，就索性从技术部拎了人过来帮我打字，他们这些敲代码的手速最快了。”
宁宵妤：“那手速的确快，他都把你再次送上热搜了。”
敲键盘的年轻男孩脸都红了。
薛舒婷乐了，“托你的福，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上好几回热搜的时候。”
宁宵妤心情很好：“这次发布创作激励的时间，正好在你跟冯庸他们对线之后，倒是引起了超乎预料的关注，效果超出预期。”
薛舒婷陡然反应过来，“那这么说，这次的热度还要感谢冯庸的助攻了？”
宁宵妤点头，“那是，陈乘风每次搞事情，都是在给我们白送话题。”
确实先是薛舒婷回怼冯庸那一波掀起了热议，有了‘小薛总仗义支持宁家’的前提，之后创作激励发布时，才会被网友们广泛玩梗。
薛舒婷‘嘶’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宵妤，“难怪每次陈乘风出手你都不慌不乱，合着在你眼里，他们真是来送菜的！笑笑，我怎么感觉，陈乘风最后可能会被你玩的很惨。”
宁宵妤耸肩，“看他运气咯。”
这一天，即拍全体员工奋战到傍晚。
广告投入满六小时，运营部传来好消息，从各品牌的数据来看，每个商家的广告转化率都惊人的高，这说明即拍利用大数据算法，精准投放广告的策略大获成功，更说明即拍用户的购买意愿很是积极。
而根据合作协议，除广告费以外，这些商家通过即拍完成的每笔订单，都将给即拍平台一定的抽成，虽然抽成比例不高，但架不住量大，积累下来，就成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
“据估测，24小时数据出来后，这批次的广告将预计为即拍带来八位数的收益。而这只是个开始，之后，我们将接到更多的商务合作，制造源源不断、持续增长的收益！这也意味着，即拍上下员工都将很快实现薪资翻倍。”
办公室里，宁宵妤拿着文件，面带笑容地宣布：“感谢所有部门这段时间的付出，大家辛苦了。”
嗡——
说出这段话的瞬间，宁宵妤视野中透明悬浮球弹出。
【崩坏值：+50】
办公室中，方小天、陶岐、祝鹏等人热烈地鼓起掌来。
他们犹记得，宁宵妤刚来那天，同样是故障，会议室中却充斥着颓靡的气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宁宵妤的带领下，他们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共同协作，让即拍完成了华丽的转身，显而易见，这将成为他们职业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薛舒婷兴奋起身：“今晚所有部门出去聚餐娱乐，没有限额，全场消费，我来买单！”
全场欢呼。
“啊——”
“宁总牛批！”
“薛总大气！”
由于宁宵妤在即拍的身份尚需保密，晚上的庆功宴她并没有参加。
即拍开始步入正轨，陈乘风那边也被打压了气焰，大概率正为冬风网购的事焦头烂额……虽然冯庸他们的事儿还没完，且接下来还有姜家寿宴需要妥善应对，但至少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宁宵妤坐在回澜湾别墅的车上，拿出手机。
这一拿出来，才看到1819在下午又发消息了。
【1819：QAQ我也不容易啊，之前绑定过几个宿主，她们要么是女配做着做着，就跟男主在一起了，要么是放飞自我躺平摆烂，最终宿主是白白捞了一世快活，我在统子界的评级被扣得惨不忍睹啊，没办法，这才吃一堑长一智不敢乱搞权限，毕竟系统也有KPI的啊！】
宁宵妤毫无同情心地回复：【如果你在我穿书前提出要绑定，什么条件都不用付出就能成功呢。】
【1819：QAQ】
宁宵妤：【眼看项目有了进展才想着中途加入，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能成功呢，你说是不是？】
【1819：……】
眼看它既想绑定，又拿不出筹码的样子，宁宵妤索性不管它，先点开黑洞app，把今晚的「平安符」续上。
扣除一百点崩坏值后：【当前崩坏值余额：180点】
而此时。
都城内某座民宅的卧室中。
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一道浑身焦黑的人影陡然睁开双眼。
他撑着地艰难翻身，颤巍巍地爬向床，扒着被褥爬了上去，口中哼哼唧唧地叫唤着：“哎呦……哎呦……浑身疼死我了，这把年纪了，这天劫，真是差点儿要了我命咯。”
封德顺趴在床上喘了好一会儿，才抖着手按了开关。
灯一亮，他却因自己的处境两眼一黑。
只见白天刚换过的床褥上，正凌乱的密布着黑黢黢的手掌印和爬痕，再看自己，通体如黑炭，四肢肿胀，活生生一个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的黑人！
封德顺只觉浑身更痛了。
但想起这‘天劫’出现前自己的经历，封德顺□□着□□着，又嘿嘿笑了起来。
“哎呦……嘿嘿，老子撑过来了！这下……哎呦，老子就是人间捱过天劫的活半仙儿……”
这话说到一半，封德顺话音儿忽然闸住。
他陡然想起来，自己昨晚睡觉前，根据给宁宵妤卜的原本命卦，让冯庸他们七个坚持支持陈乘风……
坏了！宁宵妤成功改命后气运昌盛，跟她作对，那是要祸事连连的啊！
封德顺连忙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拿过手机，熟练地登录广博，搜寻有关冯庸这七家品牌的最新动态。
然后，他一眼看到冯庸上午在广博上对宁宵妤挑衅那三问，以及宁宵妤极有礼貌的邀他们坐下来谈，被冯庸断然拒绝……
再接着，他又看到了陈乘风的冬风网购，仅仅一天时间，就因口碑、售后双双败坏，不仅失去群众的信任，更是被全网唾弃！
这，这……跟宁宵妤这样的气运之人作对，果真是要倒霉的啊！
封德顺看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凉，心中直呼老天爷欸，这冯庸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冯庸是他老主顾了，这几年，封德顺通过冯庸那帮七个人，接触到了许多权贵大客户。这一波冯庸要是完蛋，把一切都是听他卜卦指使，结果压根儿不准的事说出去，那他口碑不就要受损了？
封德顺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一个激灵坐起来，在脑子里慌慌张张地组织了措辞后，一个电话拨给冯庸。
冯庸这边，七家品牌因为共同一致的利益，近来基本每天都待在一起。
这晚，他们又凑了一桌，刚开了瓶酒，还没喝两杯，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到来电提醒上的‘风大师’三个字，冯庸连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并开了扩音。
“风大师，您好您好，是有什么事吗？”冯庸笑容满面地问。
可封德顺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冯庸笑容消失。
“冯庸，你听我说，不要再跟宁宵妤作对了！我昨晚卜了宁宵妤的命数，算出她是家道中落，母死姊伤的命格，但今日我又重新结合宁宵妤的面像研究，却发现她眉间隐隐开悟，双目有神，灵气乍现，竟有逆天破命之迹，眼看是要扭亏为盈，气运加深了！”
封德顺快速道：“她这命数一变，陈乘风必败！我劝你还是坐下来跟宁氏和谈吧，如果能跟宁宵妤这种洪福齐天的人交好，定然也少不了好处……”
“什么？！”冯庸一声暴喝打断了封德顺的话。
“你昨晚才笃定的告诉我们要跟陈乘风，今晚就立刻转了口风，让我们倒向宁氏？我们脸都撕破了，和谈个屁！”冯庸也不喊大师了，怒声道：“仅仅一天的时间，宁宵妤的命格就从家道中落变成气运加身？你这口风转得也太快了吧！”
封德顺扬声道：“那你们昨天给的八字也不全呐，我昨天算的时候就说了，八字不全可能会有点出入，再说，我算得也不错啊，宁宵妤之前确实命数不好，要不然你们之前跟着陈乘风走偏门儿的时候，怎么会不断获利呢？”
“封德顺！”
七家品牌中的葛大峰大喝一声，“昨天我就怀疑你在忽悠人了！你昨天那说辞是有点出入吗？那跟今天是天差地别！我看你是发现网上舆论对我们不利，又知道陈乘风的冬风网购被抵制了，这才赶紧换的说辞吧！”
“什么？你们怀疑我的能力？”
封德顺声音一下子拔高，“我还真就不怕告诉你们，据我卜算，宁宵妤最近绝对小灾小祸不断，但福运当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你们继续跟她作对，以后横祸不断的时候就后悔去吧！
你们现在不信我，可以，我这就把二十万退给你们，但你们这就破了老主顾的情分了，以后要是发现我说得没错，再后悔找我的话，那可就不止这个价格了！”
冯庸冷哼一声：“现在就退！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跟你打交道。”
挂断电话，场子顿时冷了下来，七人脸色无比难看。
先前七人没少往封德顺那里扔钱，就是认定他有几分真本事。刚刚听了那些话，要说心里完全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牵扯到十几个亿的利益，白天又刚跟宁宵妤正面交锋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种时候，人就会下意识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了。
过了会儿，冯庸率先打破沉默，表态道：“哼，反正现在我是不信封德顺的话了。”
刘尧喝了口闷酒，“仔细想想，这种人本身就精明得很，说话从来不是百分百确定，虽然指了方向，但多数时候非得搞一个不确定因素。我怀疑啊，他顶多半瓶水的实力，之前也就是撞上了。”
赵钱说道：“以前确实也有算得准的时候，咱也不用否认，但这回肯定是不对劲，他要真是不心虚，怎么会主动退钱？之前那几年他可从来没退钱过。”
“哥几个，照我看，别被那封德顺找补的话影响，今天，现在咱几家厂子的货已经出现滞销了，宁家这笔钱可必须要拿到啊！”朱长昌劝道。
“对，既然他不准，就当封德顺在放屁！”
“白纸黑字的合同，跟宁氏和谈，那不就是让宁氏占便宜吗？”
“封德顺可真敢乱指挥，今天我都听说了，咱那五家乘风商业广场门可罗雀，入驻商户都要闹起来了！损失这么大，怎么可能饶了宁家？”
“宁家人不是注重脸面吗，就等着姜家寿宴那天，当着众人的面狠狠逼宁轻澜一把呢！”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几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强行冲散封德顺那些话带来的阴影。
宁宵妤回到澜湾别墅，视野右上角弹出透明圈。
【封德顺崩坏值：+50】
哎哟？
宁宵妤乐了。
拿出手机，点开黑洞app。
【当前崩坏值余额：230点。】
这个回报率，算是相当可以了。
看来封德顺虽然在原书中露面不多，但作为最终解开男女主误会的引线，他还是很重要的。
宁宵妤没指望封德顺几句话就能让冯庸几人唯命是从，毕竟在巨大利益面前，多的是愿意铤而走险的人。
不过，放长线钓大鱼，封德顺的作用，在后头大着呢。
这晚，宁宵妤舒服的睡了个早觉。
次日中午12点，即拍批量投放的广告满24小时。
不出宁宵妤所料，即拍广告营收突破千万大关。
在会议室宣布的时候，除了宁宵妤因早有预料，神情一派平稳淡定之外，方小天、陶岐等人都激动到失态。
方小天使劲儿仰头深呼吸，祝鹏拍打着胸口却控制不住快咧到耳根的嘴角，陶岐屁股下像长了刺，整个儿半蹲着运功……
“过去24小时的数据，会让今天的商务合作量再次迎来暴增，需要注意的是，越是这种时候，品牌筛选、广告投放比例越是要严格把控，不可以被一时利好冲昏头脑，我们要的是长线发展！”
宁宵妤简单讲完要点，觑向众人，“念在今天即拍头一回迎来八位数创收，理解你们心情激动，摆出的这些怪异模样也就算了，但以后再开会，请你们端正姿态做好，不许分心！”
哗啦啦——
一阵手忙脚乱的椅子声，一圈人三秒之内迅速挺直腰杆坐好，服帖得就像高中生。
“这才刚刚开始呢，再往后，等直播购物项目开启，一小时这个营收都有可能！”宁宵妤说着，视线从拼命维持淡定的员工们身上离开，转向坐在前方薛舒婷身上，目光中带着赞许。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二代，看人家薛舒婷，一点儿都没有失态。
“好了，散会。”
宁宵妤说完，一群人应声后步伐急促地离开会议室。
咣！
一声巨响。
宁宵妤皱眉回头，只见陶岐一头装在玻璃上，捂着脑袋还不敢喊痛，“没事没事，一不小心。”
“调整心态，别因为这点营收，把你这颗最有价值的脑袋撞傻了。”宁宵妤扬声道。
一群人连忙应声后，呈鸟兽散状跑开了。
等大家离开后，宁宵妤也准备要回办公室，薛舒婷也在这时站了起来，“笑笑！”
宁宵妤：“嗯？”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然扑过来的薛舒婷抱住，一边抱，一边激动到乱蹦，“啊啊啊啊我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即拍能迎来这样的营收……呜呜呜我很快要比我爸还能赚钱了，有生之年的目标这么快就能实现，真是多亏遇见你！”
宁宵妤：……
原来你刚才的镇定都是装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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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 第 26 章
◎二小姐这一出手，宁氏各大商业地区的火爆程度，恐怕又要更上一层了。◎
接下来两天, 果真如宁宵妤预料的那样，即拍的商务合作邀请多到了夸张的程度，以至于即拍现有员工根本忙不过来, 虽一直在扩招新人, 但仍然跟不上业务量的爆发。
好在薛舒婷有位靠谱的老爸，薛理义大手一挥，秘书带着一行二十余人的成熟队伍直接赶来帮忙。
宁宵妤抱臂站在一旁, 看方小天周全地给他们安排好工位。
即拍的几位总监，近来是越发敬畏宁宵妤了。
如今她一个指令，他们就火烧屁股的跑去干活。
随着即拍业务量的爆发，宁宵妤这两天又累计增加了80点崩坏值。
这两天，冬风网购明显意识到了先前拒绝售后带来的恶劣影响，客服人员显著增多, 也不再一刀切阻拦退货, 开始主动联系那些正常需要售后的顾客, 道歉并表示给予消费券赔偿。
然而，在巨大的抵制浪潮下，这种程度的弥补显然效果有限。
【呸，给消费券？还指望我下次继续消费呢？不好意思，退完货立马卸载, 拜拜了您嘞！】
【哈，温馨提示大家, 冬风网购毕竟是靠吸血宁氏起家的, 很多合作商家都跟宁氏商业重合, 然后这些品牌为了表示支持宁氏, 在宁氏商业的活动一个比一个猛, 价格可比冬风网购优惠了一大截！】
【笑死, 连最重利益的品牌商都知道这一波站宁氏，陈乘风还是别挣扎了，你的小三软件趁早凉凉吧！】
【很好，正常售后可以退了是吧，懂了，让东西是坏的就可以了。冬风你自找的哈，原本我不想拆封的。】
看来，陈乘风和岳香冬这两天相处得不怎么和谐啊。
宁宵妤刷着手机，唇角扬起凉薄的弧度。
呵。
想必是两人都不舍得从自己腰包里拿大笔的钱去砸公关，可又知道公关不做不行，于是一边拉扯一边凑合，搞出现在钱也出了，正面效果完全没有的局面。
上次陈天眷出现在离婚谈判上时，宁宵妤故意挑拨他们跟陈乘风的关系，陈天眷当时不以为然，还高声炫耀陈乘风对他们母子不一般……这傻瓜根本不知道，宁宵妤那些话根本是说给陈乘风听的。
果不其然，当晚陈乘风心里就被扎了刺，开始叮嘱孙虹娜攥紧手里的财产。
陈乘风有了小心思，可岳香冬更不傻。
代入岳香冬的角度，眼下陈乘风刚脱离宁氏，就开始把自己钱包捂得紧紧的，一个劲儿让她出血，她必然会忍不住琢磨，那母子俩是不是琢磨着折了她的底气，日后好拿捏？
两个可都是自私重利的人。
同享福可以，共患难就难咯。
陈乘风过去习惯了宁轻澜对金钱的澹泊，对他毫无约束，如今能习惯岳香冬处处透着现实的计较吗？
岳香冬过去习惯了陈乘风源源不断向她转移财产，如今发现陈乘风过往是慷宁氏之慨，实际极其自私，只想索取不愿付出，她还装得出那副温柔情深模样吗？
宁宵妤无比期待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
不过，姜家寿宴马上到来，自个儿接下来也有得忙了。
“笑笑，宋柳思那边已经跟原挂靠公司解约，跟咱们签好协议了。”薛舒婷前来汇报：“根据几次的协商，合同规定了在宁氏和即拍官方场次的直播中，我们有抽成定价权，而她未来自己的直播中，佣金不得超过一定比例，不得扰乱市场价格。”
“她最近状态怎么样？”宁宵妤笑问。
“你整天夸我眼光好，要我说，你才叫眼光毒辣！随手一点就点到这么个千里马，”薛舒婷赞不绝口：“这姐姐是真的拼，最近停了工后天天来即拍，她真不愧是学表演的，面对镜头和围观没有一点儿负担，营销部的人天天被喊去看她直播演练，她不仅让大家提建议，还现场录像方便事后自己回顾，我去观摩了几回，真的上头，听她介绍产品我都想买！”
“这样啊，”宁宵妤道：“既然如此，你转告她一些需重点研究的商品种类和方向吧。”
薛舒婷好奇的问：“什么方向？”
宁宵妤不答，直接递过去一个黑色文件夹。
薛舒婷打开，快速翻阅后，双目逐渐瞪圆。
“这，这份企划，你要在姜家寿宴上……”
“对。”宁宵妤点头。
薛舒婷热血沸腾，勉强保持镇定，“过两天，我陪你去姜家寿宴！”
等走出宁宵妤办公室，薛舒婷再也忍不住，按着心口，满脸震惊激动地‘哇哦’了一声。
笑笑的脑袋是真灵光啊！对她来说，简直一切皆可利用，一切皆能转化成助力吧！
薛舒婷本就好奇心强，圈里的八卦她向来感兴趣，宁家太太宁轻澜跟姜家现任掌权人姜奕承当年的爱恨纠葛可是非常轰动的，据说两人因此二十多年都无法见面。
而这回，宁宵妤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姜奕承身上……
薛舒婷又兴奋又难熬。
兴奋的是她提前知道了这么一个大八卦，而且自己要参与进去，难熬的是，笑笑是自己姐妹加合伙人，她策划这些内容属于商业机密，知道内情也不能跟别人分享，啊啊啊啊啊……
忽然，薛舒婷一拍脑袋，想起一事来，转身又折返回去，推门道：“对了笑笑，要不让财务先给你转些资金，你和宁阿姨还有欢欢去选一套压得住场子的高定礼服？”
资本圈子向来捧高踩低，她是真担心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为难宁家。如果笑笑能穿着最新季的高定，想来某些没眼色的人自己都不好意思往前凑了。
反正以即拍现在的势头，她姐妹又不是穿不起。
“不了，”宁宵妤断然摇头，“宁家这时候不适合张扬，我会让她们也低调一些，免得被有心人抓话柄。”
而且，有时候还真就需要被踩一下，惨一些，才有利于达到目的呢。
“这倒也是……”薛舒婷只得郁闷点头，“好吧。”
宁宵妤这一天准时下班。
车子在路上匀速行驶，宁宵妤手机震动。
【1819：温馨提示，你今天的崩坏值只剩下60点了。】
【1819：然而，再过几个小时，你就需要兑换「平安符」喽。】
宁宵妤莞尔，打字回复：【你似乎很开心啊。】
系统秒回，也没怎么装。
【1819：嘿嘿嘿嘿，我是在为你担心呢，崩坏值不够，怎么办呢？】
宁宵妤眼看它那嘚瑟样子，就也顺着调戏：【能怎么办呢，实在没办法时，就只有绑定你透支崩坏值额度这条路了吗？】
【1819：你要说这我可就精神了啊！】
【1819：这样，你今晚绑定的话，我咬咬牙，把你的透支额度升到六百，怎么样？】
宁宵妤看系统那兴奋样儿，心怀怜悯地回复：【到时候再说吧。】
系统1819号安静了。
大概是正暗戳戳期待着晚上的到来。
车子抵达澜湾庄园别墅区门口时，宁宵妤忽然道：“停车。”
“好的，小姐。”
宁宵妤下车，周成、郑坤连忙跟上。
周成问：“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公共会客厅。”宁宵妤道：“有位邻居托物业联系我，说有个贵客想见我，已经在会客厅等半天了。”
郑坤想了想，问：“小姐，那个邻居，是魏总吗？”
宁宵妤并不意外，“他找过你们了？”
“对，”郑坤道：“魏总今天中午让他家保镖跟我们打听，问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小灾小祸不断，但每次都能转危为安，我按小姐你的意思，并没有隐瞒情况。”
“好，知道了。”
进入会客厅，宁宵妤一眼看到洁白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中年人，以及他旁边那个浑身发黑，仿佛被雷劈过……哦，确实被雷劈过了的封德顺。
“呀，笑笑回来啦！”魏总起身寒暄，“最近很忙吧。”
宁宵妤适时露出一丝疲色，“是啊，知道魏叔您朋友想见我，我早就想回来了，但家里最近事情繁杂，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到了这个点儿才慌慌张张赶回来。”
周成、郑坤对视一眼：……
要不是他们一直跟着，差点儿就信了。
小姐哪有慌慌张张，分明是不紧不慢。
“不急不急，我也刚到，主要是这位风大师想见你，他都等大半天了。”魏总说道。
宁宵妤看向旁边的封德顺，一副惊讶意外的模样：“大师？呀，叔叔您朋友这是……”
“笑笑我跟你说，这位可是圈子里有名的玄学大师，”魏总介绍道：“这几天风大师道行突破，渡雷劫时受了点伤，但卜算之力是越发神乎其神了。这不，前段时间冯庸他们七个找风大师卜算，风大师说你是逢凶化吉之相，劝他们别为难你，结果那七个人就是不听不信，大师看不过去，就亲自过来想找你聊聊。”
宁宵妤心中哂笑。
呵呵，她比谁都清楚，封德顺这是刚能下地活动，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封德顺撑着拐杖艰难起身，忍着身体隐隐的痛感，笑得一派和气：“我看宁小姐面相不凡，特意过来告知你的命数和注意事项，也是想结个善缘。”
嗡——
【封德顺崩坏值：+50】
封德顺很自信自己这趟主动示好定能取得成果。
正常来说，没有人能拒绝预知未来命数的诱惑。
他能精准的能说出她现在处境，又有认识她的老客户魏总背书，还怕刷不到存在感？
正这么想着，便听宁宵妤说：“这样啊，不过，我向来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封德顺笑意微僵。
这能逆天改命的主儿，还真不太一般呐。
魏总连忙劝道：“笑笑，这种事乍一听是很玄乎，但经历过之后就知道了，有时候，不得不信啊。”
宁宵妤目光刻意扫过会客厅挂着的座钟，勉强在两人对面沙发上坐下：“既然魏叔叔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听吧。”
封德顺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发挥：“宁小姐，你原本的命数是父母缘薄，想必从小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而且注定二十二岁家道中落，晚年凄惨，但正因你个性暗藏坚韧，相信人定胜天，因此二十二岁开悟，逆天改命，凭一人之力扭转局势，福泽天降，惠及家人，虽自此小灾小祸不断，但这不过是改命的些许代价，因此，可次次逢凶化吉……”
魏总在旁听得是不住点头。
宁宵妤确实从小父母缘薄，是陈乘风的乡下娘带大的，而且他今天也派人打听了，宁宵妤是从父母离婚事发开始就离奇的倒霉，但也从没真的出过什么事儿，反倒在名流晚宴发疯后，两场直播，直接把陈乘风拖下水，名声都搞臭了，这下，陈乘风不割点肉是别想顺利脱身了。
宁宵妤却显得兴致寥寥，“风大师，你说的都是我目前现状，我自身已经很清楚了。”
……封德顺怔了下。
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明明他都全说中了，对方却仍然能反应平平，一点不信邪。
宁宵妤继续道：“我的处境我会靠自己一步步解决，你阐述的状况，对我来说都是过去式了。”
言外之意是，你似乎对我没什么实质性帮助。
封德顺懂了。
这是个不爱听虚的，只看人能不能办实事儿的主。
想到系统休眠前曾叮嘱他的话，封德顺一咬牙，说道：“宁小姐，我这次主动前来，实是对您这样小小年纪就心性不凡的人心生钦佩，有意结交。这样，冯庸那边我会尽力帮您斡旋，怎么样？”
嗡——
【崩坏值：+50】
宁宵妤这才表露出一丝兴趣，但也不多，“喔？如果风大师真能化解双方矛盾，我一定重金酬谢！”
封德顺摆手：“不不不，我说了，只是因你命格清奇才有意结交，不图钱财。”
图的是你的好感！你的气运！你把我当自己人，我的系统才能重新苏醒！
魏总羡慕道：“笑笑，风大师之前一卦六位数，无人例外，这么多年，他只独独对你如此特别啊。”
宁宵妤却仍显得不怎么上心在意，一副表面客套的语气，“多谢魏叔引荐了。”
说着，她就身体前倾，“唉，晚上我还有些事要头疼，这会儿就得赶紧回家了，魏叔对不住，要不我们之后有空再叙？”
魏总只得起身，“没事没事，你快回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和风大师一路将宁宵妤送到车前，魏总还道：“放心，有机会见了冯庸，我也帮宁家说说情。”
“谢谢魏叔。”宁宵妤笑道。
目送着宁宵妤的车子绕着车道驶入深处，魏姓老板感慨：“宁家这丫头，气度是不一样了，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您听我的没错，”封德顺道：“这种命格的人可属稀世罕见，帮她，就是给自己蹭福运呐！”
魏老板连连点头。
车上的宁宵妤视野中悬浮窗一跳。
【崩坏值：+30】
她美滋滋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1819悲愤的控诉。
【1819：……】
【1819：你又是早算好了！】
【1819：太过分了，还让我空欢喜一场！】
【1819：系统的命也是命啊！QAQ】
宁宵妤：【嘿嘿嘿嘿。】
【当前崩坏值余额：190点】
宁宵妤当场兑了个「平安符」，扣除100点，剩余90点。
诶嘿，这一趟来见封德顺，目的达成。
次日上午，医生对宁铮远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后，终于宣布这一疗程的治疗结束，老爷子状态平稳，可以出院了。
宁宵妤在公司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家去。
澜湾庄园别墅中热闹起来。
宁老爷子刚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吩咐王管家：“通知各区域负责人和管理层，明天之前赶来宁氏大楼开全体会议。”
宁轻澜、宁欢笙明天也会在现场旁听，此时神情正凝重着。
而宁宵妤却眼前一亮。
“是，老爷。”王管家二话不说就去PanPan操办。
“诶，姥爷，”宁宵妤瞅准时机开口，冲宁铮远笑吟吟道：“关于明天宁氏要开的大会，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宁铮远一看她那机灵劲儿，双目就下意识眯了眯，“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宁宵妤一点儿不跟老爷子客气，搀着他就走，“走走走，我们去书房说。”
宁老爷子很没脾气地被半扶半架着来到书房，门直接在身后被锁上。
他整了整衣服，谨慎斟酌道：“……笑笑你这架势，怕是所图不小啊。”
宁宵妤拖长了声调，“哪儿有！”
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件小事，姥爷，您明天开会时我想带人去录个视频，您配合我一些镜头，顺便管理层入场次序什么的也让我安排一下，有用。”
宁铮远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哼，又要拿我作筏子，在你的即拍上博关注、赚同情了吧。”
宁宵妤神情正经起来，“这不也是为宁氏考虑嘛，银行抽贷要求的还款期限就在姜家寿宴之后，我近期要做的一些事，都是想看看能不能为宁氏争取到转机。”
欠银行的贷款，不比欠冯庸那七家品牌商的货款。
这些天，宁宵妤跟冯庸在网上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却绝口未提过银行抽贷的事，半点儿花招都没耍过。
因为宁宵妤清楚，银行属于国家机关，根本不会存在暗箱操作。
但也正因这种单位的公正性，宁家如果拿出足够筹码，它综合舆情等各方面因素考虑后，如最终判断款项能如期收回，是很有可能给予宽限时间的。
宁铮远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他是决计不愿去做的。
但眼看这些天孙女东奔西走地折腾，还真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一边跟陈乘风斗，一边脱离宁氏另起炉灶也搞得风生水起。
他不是迂腐的人，既然宁宵妤已经证明了她思路的正确性，宁铮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行，我会跟王管家说，全力配合你的需求。”宁铮远叹道。
宁宵妤得寸进尺，“那姥爷你明天坐轮椅去吧。”？
宁铮远瞪眼。
“让妈妈推你进去，不然会议时间那么长，你还没到会场就累着了怎么办。”宁宵妤腆着脸笑，“而且轮椅方便，比您拄拐杖好看，也比搀扶着您好看。”
“是比那两样看着惨吧！”宁铮远气得吹胡子瞪眼。
宁宵妤嘿嘿笑着，手背到后面拧开门把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安排，姥爷再见！”
人影噌地就不见了。
宁铮远原地愣了会儿，摇头哭笑不得，“嗐，宁家怎么出了个野路子。”
出了门，宁宵妤就见视野中透明悬浮球一闪。
【崩坏值：+50】
很好，今晚的「平安符」又有着落了。
啧，近来真是捉襟见肘，要求越来越低了。
顾不上多感慨，宁宵妤边拨通电话边飞速下楼梯，中途忽然刹车，弯腰将陡然断裂的鞋踢掉，踮着脚继续跟电话对面的小付交代：“对，宁氏总部大楼，让运营那边也过去踩点，跟宁氏的负责人开会协调。”
宁氏的话题是即拍的热点，所有人都很重视。
方小天自己走不开，就派了最得力的下属过来，小付、摄影团队、王管家、宁氏运营总监，一群人在宁宵妤的指令下将整个流程顺了一遍。
宁宵妤再三强调：“明天所有画面都只有一遍，摄影器械都要提前准备备用的，防止出故障。”
毕竟，自己霉运缠身，说不好会遇到什么岔子。
忙忙碌碌安排好一切后，宁宵妤在回程的路上点开黑洞app，兑换「平安符」。
【当前崩坏值余额：40点】
宁宵妤心如止水地退出黑洞app。
这就是她伪装成系统忽悠封德顺时，搞了出虚弱休眠设定的原因——那点儿崩坏值余额只够她糊弄一次，开完那次大后，最近都不能说是穷了，简直是挣扎在存活边缘。
所以，她逮住合理机会就得加班再赚一把。
真是挣钱容易，攒崩坏值难呐。
暗中的1819也是咬牙切齿。
都这样了，这个宁宵妤还是如此头铁跟它硬刚，不榨干它的底牌绝不捆绑，太绝了。
啧，真是无可替代。
这一晚，宁氏商业各区域管理层，从各地区连夜飞到首都都城，准备参加全体大会。
落地当晚，所有人收到了次日会议地点坐标，以及哪些人要从哪个门进入的详细路线规划。
参会人员很是意外。
这次会议连入场都如此有仪式感？
管理层精英们对此探讨了几句，得到结论，总部不愧是总部啊，什么事都力求完美细致，回去后得跟下面的人分享这种工作态度才行。
次日，会议准时召开。
宁铮远如了宁宵妤的愿，任她指挥着，在一身端正黑色西装的左驳领处别上一小簇淡雅的月桂，坐着轮椅，由一身浅色套裙的宁轻澜从电梯中推出来。
宁宵妤布置的即拍员工立马行动起来。
老爷子无奈地瞥了眼立即跟上来的摄像，收回目光。
轮椅滑过厚厚的地毯，穿过宽阔的廊道独行进入高门会场中。
不久，同一时间内，四个方向的几个电梯间同时响起叮咚声。
无数西装革履、神情端肃的宁氏管理层从安排好的路线抵达指定楼层。
几个摄像机分别跟随着他们洪流般的脚步，一直到数支队伍汇合，进入大会堂。
参会的管理层们都注意到了这些机位和跟随的摄像人员。
虽不知这是在做什么，但被这无法忽略的阵仗跟着，他们都不禁挺直了腰杆，整个会议都全神贯注。
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
散会后宁宵妤也没走，给过来的即拍团队定了豪华午餐，直接现场剪辑。
踩着晚上下班的点儿，一条作品在宁宵妤的即拍账号发出。
视频标题是：宁董事长出山，全体管理层奔赴会议，和衷共济、渡万重山。
在即拍后台的力推下，不计其数的用户第一时间刷到这则视频。
画面开场，冰冷的银质电梯门打开。
伴随着轮椅上西装规整的老者出现在镜头中，两声嘹亮而震慑人心的圆号声拉响，名为《觉醒》的BGM节奏紧密，急促的响起。
宁铮远瞥了眼镜头，他的面容上有着时光刻下的沧桑深痕，但双目中的澹泊沉稳，仿佛亘古不灭。
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BGM激烈鼓点中，他像是身经百战、重赴战场的老将，胸前的月桂，是对胜利的势在必得。
叮、叮叮——
一排排电梯打开。
无数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女鱼贯而出，他们神情端肃凝重，急促的脚步配合着背景乐的鼓点，共同奔赴同一地点。
镜头拉高，各个方向的大部队汇聚，乌压压的人头和统一的正式服饰形成壮观的场面，他们是去开会，更是奔赴向不见血的商战前线。
直至所有背影进入会场，挑高大门砰地闭合。
背景音减弱，镜头切换。
宁铮远坐在台上，声音沉而有力：“宁氏商业虽遭逢二十年来最大危机，但宁氏绝不愿轻易放弃任何一座地标广场。近日，我与家人已陆续抛售名下所有私产，全力应对此次事故。得益于消费者群众的大力支持下，今日得以一次性偿还银行55%贷款，前路漫漫，作为宁氏创始人，我将继续倾尽全力清除过往管理者造成的弊端……”
他的声音逐渐模糊，镜头扫过下方神情坚毅专注的管理层，背景音中，宁铮远的声音重新提高，在大堂中回响：“宁氏绝不辜负广大消费者的支持和厚爱，绝不惧怕难关！在此，望与在座诸君和衷共济，渡万重山！”
这条视频在宁宵妤的亲自把关下，用了上辈子最热门的方式剪辑，不管是镜头故事感，配乐的紧促节奏，还是发言文字部分的力度，都充满了视听感官刺激，一经发出，立即火爆。
视频播完，其中蕴含的热血与艰辛，抗争和不屈如同一记惊雷，直击人心，无数用户为之动容。
【宁董这么大年纪重新出山，但风采不减当年！老爷子加油！支持你！】
【老爷子坐着轮椅出来召集旧部力挽狂澜，配着这个音乐简直太燃了！听到宁董慷锵有力的发言，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代入宁老的处境，看到宁老的精气神儿，我忽然感觉人生中的一切困难都不算什么，只要人在，就能克服一切！希望宁氏这么多精英同心协力，打死那个陈乘风！】
【看到宁爷爷的眼神时，鼻子立刻就酸了，我想起了我的爷爷，真的，老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宁轻澜，还是宁氏，在他心中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吧！所以，他哪怕坐着轮椅也要出山，把家业重新撑起来！】
【变卖全家所有私产救宁氏，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决心，老爷子等于是一把年纪选了重头再来！】
【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从未像今天这么深刻的感受这句话，宁董真的激励到我了。】
不仅即拍这边热度火爆，视频也被迅速搬运到了广博。
搬运视频一出，没多久，话题就空降热搜。
#宁氏董事长坐轮椅召开危机会议#
#宁家抛售私产全力拯救家族企业#
这个词条下，不少之前没参与过宁氏话题的博主也被炸出来了。
【宁家前段时间确实一直在抛售私产，因为心里支持宁氏，之前怕影响宁家形象没有说，近日亲戚参加拍卖会，看到了宁轻澜佩戴过的很多珠宝。「图片」「图片」】
【现身说法，前天刚好听一个富二代朋友说起，宁家在都城有座别墅前几天挂牌了，那别墅区可是有价无市，里面住的全是名流，不是形势逼人，肯定不舍得卖的。】
【唉，陈乘风该死！最看不得这种年纪的老人负重前行了……所以我决定去宁氏商场消费，之前我还怕挤，现在我觉得，只有宁氏商业消费者扎堆的热闹能抚慰我的心灵！】
【真希望大家能持续支持宁氏，让宁氏渡过难关啊……银行爸爸也看看宁氏吧，现在势头那么好，给宁氏时间，宁氏一定能还清贷款的！】
伴随着巨大的反响，宁宵妤视线中透明悬浮球也一会儿一跳动。
【宁铮远崩坏值：+20】
【宁铮远崩坏值：+30】
【宁铮远崩坏值：+50】
【宁铮远……】
宁宵妤抱着手机实时盯着数额入账，眼看着它一路积攒到五百，入账速度才降下来，变成一点半点地缓慢增长。
宁宵妤点开app：
【当前崩坏值余额：552点】
不错不错，真的已经很不错了……现实所迫，宁宵妤现在对自己的kpi目标放得很低。
宁宵妤只感觉这轮收获还算凑活，但在其他人眼里，她这波操作却堪称神乎其神！
宁老爷子带着被使唤一下午宁轻澜、宁欢笙，拄着拐杖刚准备下班，就被王管家递了个平板儿，看到了自己的视频。
宁轻澜、宁欢笙立刻凑到他跟前。
三颗脑袋挤在一起，看着视频来回循环了好几遍。
“二小姐这一出手，宁氏各大商业地区的火爆程度，恐怕又要更上一层了。”王管家笑吟吟道。
“笑笑真的好聪明，”宁欢笙敲着自己的脑袋，想起今天在公司的焦头烂额，“都是同一个妈妈，怎么我就做不好呢？”
宁轻澜感慨：“我自己也做的不好，看来以后，我们还要向笑笑多学习。”
看了几遍之后，宁老爷子终于舍得关了平板儿，然后把拐杖递给宁轻澜，“给，这个你拿着。”
宁欢笙惊疑：“姥爷，你不柱拐杖了？”
“不柱了！欢欢，把轮椅推过来。”
宁铮远没好气道：“笑笑把我坐轮椅的视频搞这么火爆，我不得维持下形象？最近都坐着上下班吧！”
众人一愣，都忍不住低笑出声来。
宁宵妤这边，体谅小付等人今天连轴转了一天，晚间宁宵妤便提出由自己请客，喊上薛舒婷，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聚餐。
上车时，宁宵妤看团队几人搬摄影器材有些困难，就上前搭手帮忙，谁知她手还没碰到器材，运营部一名叫李强的职员就连忙放下器材转过身来，龇牙咧嘴：“别别别小宁总，您在旁边站着休息就好，千万不用帮忙。”
“对，这器材……也挺脆的，咳……”另一名运营小声补充。
宁宵妤：……
白天拍摄的时候，宁宵妤好端端站在现场看，结果明明架起来稳定过的摄影器械硬是从天而降，直往她头上砸，要不是她及时有所感应，往旁挪开了，那玩意儿的棱角估计能当场给她开个瓢。
当时几个职员脸都白了，宁宵妤多次强调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才能安心工作。
不过，宁宵妤人是没事，砸到地上的器械那是直接殉了，也幸好团队听从宁宵妤的指令，所有器材拿了备用，否则今天拍摄不会这么顺利。
今天的拍摄周成、郑坤也在现场，因早被叮嘱过不用隐瞒她的情况，所以就这半天的功夫，宁宵妤近来气运很邪门儿的八卦就人尽皆知。
也是因此，这会儿团队坚决拒绝她帮忙的架势，怎么看都透着并不是怕累着她，而是害怕昂贵器材再殉掉的心疼劲儿……
宁宵妤无语的抄着手，看着团队手脚极快地将器材码进车里，生怕慢一步她就再上手。
聚会餐厅是位于闹市中一条幽静巷道中的私厨，名为「禾苑」，每天只招待不超过五桌顾客，因环境静谧雅致，菜品独特，座位极其难定。
就餐地点是个独立的风景大院，与其他顾客的院落完全分离开，隐私性极好。
小付等人进来就开始对各种创意菜品拍照，在大院儿里四处打卡，兴奋了好一会儿才落座。
薛舒婷坐下就开始感慨：“笑笑你是真有面子啊，这家餐厅我上次订，排了两个多月队呢！”
宁宵妤闲适地倚靠在椅背上，为了避免自己所到之处有什么名贵装饰往身上碰瓷儿，打从进来坐下后她就没动了。
她抬眼透过拱形的窗，望向复古廊道中那几幅恢弘大气的油画，笑道：“哪儿是我有面子，是这家餐厅当初开业前，是通过宁轻澜女士联系上一些国外知名艺术家，这才入手到挂满几个大院儿的镇店油画，我这是蹭了长辈的光。”
“你妈妈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啊！”薛舒婷赞叹：“难怪所有人都得老老实实排队的餐厅，你一个电话就安排了。”
宁宵妤淡笑不语。
宁轻澜如今好好的，一切看起来才会如此理所当然。
原书中，这个「禾苑」宁欢笙后来也进来过，是祁宴怀带她来的。
祁宴怀不知道这家餐厅跟宁轻澜之间的关系，两人用餐到尾声，餐厅老板安排人给宁欢笙送上一道摆盘美轮美奂、造型艺术的昂贵菜品，那是宁轻澜生前的最爱，当时已从菜单上永久撤下。
宁欢笙立刻明白，老板是用这种方式祭奠宁轻澜，当时眼圈就红了。
后来，祁宴怀再也没带她来过这家餐厅。
人活着才有意义。
死了，即便是宁轻澜的亲生女儿，在故友这里也只剩下缅怀纪念的一份菜品。
“笑笑，你是不知道，方小天今天看到宁老爷子的视频懊恼得不行，只恨自己没能亲临现场观摩剪辑，”薛舒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宁宵妤回神，喧嚣热闹中，方小天的秘书笑着接口：“刚刚我给小天哥发了咱们的照片，小天哥一听今晚在「禾苑」，肠子都悔青了，直说早知道今天事情堆给我，他来跟小宁总了哈哈哈……”
“对对对，早听说「禾苑」是名流聚集地，之前还听方总监跟陶总监探讨过，说等混出名堂了，一定也要来感受一回，没想到他们还没来成，咱们先过来体验了。”李强兴高采烈道。
宁宵妤眸中映着暖光，朝众人举杯，“没事，以后机会多得是，下次咱们带上几位总监一起来。”
她一贯知晓如何给予员工附加的价值和归属感，从上辈子起，她公司的聚餐就从来不是无聊的团建，而是能让职员们为之兴奋的惊喜。
“来来来！感谢宁总和薛总！”
“敬宁总和薛总！”
“干杯！”
一群人举杯畅饮。
酒足饭饱，职员们在这座古朴典雅的高墙大院中四处闲逛，欣赏夜景，收拾干净的餐桌前只剩薛舒婷和宁宵妤。
薛舒婷褪去方才就餐时的笑意，面上忍不住露出忧虑，“明天就是姜家宴会了，宁阿姨和欢欢……能应付吗？”
薛舒婷倒不担心笑笑的能力，但上次她在名流宴会上接触过宁欢笙，那姐妹的迟钝是真令人发愁；
宁轻澜就更不用说了，那份孤傲清高的心性整个圈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真担心宴会上如果有人阴阳怪气，说一些扎人心的话时，这俩人会承受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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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第 27 章
◎越是曾经清高自傲的人，为现实示弱低头时，给人带来的触动和冲击就越大。◎
“有什么不能应付的。”
宁宵妤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不紧不慢道：“你要相信，挫折使人成长。”
宁轻澜和宁欢笙不仅要应付明天的状况，而且还是主力呢。
薛舒婷略微放下心来, “你都这么说了, 那肯定没问题。”
宁宵妤手机屏幕上弹出通知。
【您已成功兑换「平安符」——】
【当前崩坏值余额：470点。】
按灭手机，宁宵妤拎包起身，“我得先回去了, 明天的宴会，还真有一些事需要提前安排一下。你们继续玩着，账已经结过了。”
“行，你快回吧！”薛舒婷挥了挥手。
暖阳高照，晴空万里，都城的天空难得湛蓝如洗, 透过窗子往外看都觉得目眩神迷。
“我还是第一次穿成这样参加宴会。”宁欢笙站在镜前, 有些不习惯的打量着自己。
宁宵妤单手插兜, 正拿着手机愣神，没有接话。
她刚刚视线中弹出了透明悬浮窗，看到那个数字后，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点开黑洞app又确认了一遍。
【宁轻澜崩坏值：+666】
【当前崩坏值余额：1136点】
这还是宁宵妤穿书以来, 头一回攒到破四位数的崩坏值。
宁轻澜今天并没有做什么。
突然一次性这么大数额的崩坏值入账，只能是一个原因了。
嗡——
手机震动。
【1819：恭喜你, 穿书者宁宵妤, 你成功改变了宁轻澜原本的死亡命运。】
原来, 宁轻澜本会死在今天, 姜家的寿宴当日啊。
难怪原书中没有姜家寿宴的任何相关内容——原剧情里, 姜家也一定是送了请帖的, 但由于宁轻澜早被算计着签了离婚协议，陈乘风下手无所顾忌，宁氏的情况只会比如今糟得多。
书中的今天，宁轻澜彻底崩溃，自楼顶一跃而下，老爷子还躺在重症，宁欢笙也受情伤刺激进了医院，姜氏的请帖自然无人顾得上了。
“挺好的。”一身白色的宁轻澜上前凝视大女儿，浅笑道：“耳目一新。”
宁欢笙心神不宁地点头。
她今天，终于要去完成那个很艰巨的系统任务了，此时难免紧张。
宁轻澜也有心事，因而并没看出大女儿与往日的不同。
“时间差不多了，”宁宵妤将手机放入包里，“出发吧。”
宁轻澜、宁欢笙都紧张地应了。
因为她们今天的任务很重要，以防万一，宁宵妤并没有跟两人坐同一辆车，避免路上出什么意外连累她们。
两辆车子平稳驱动，出发。
出发后，宁宵妤的车子中途变道，选了跟宁轻澜她们不同的路线。
在1819的提前预警下，避开所有不安全因素后，周成发挥了十分的开车实力，在临近目的地时与宁轻澜、宁欢笙的车汇合，最后一同抵达。
喷泉下，着装规整的乐队演奏着悠扬的乐章，长长的红毯由室外一直延伸到大堂内，上面掠过各种华丽的裙摆，衣香鬓影的女士们挽着一个个西装规整的男士，人们在各种香水的气息中寒暄说笑，处处充斥着浮华的光鲜。
王管家、郑坤下车，为宁家的三位女士开门。
宁宵妤率先下车，前车上的宁轻澜和宁欢笙紧随其后。
红毯上，众人纷纷回头，目光定在三人身上时，神情中不由露出了然和掩饰不住的兴致。
宁轻澜一身白色女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修身的腰线勾勒出她纤秾有致的身材。
宁宵妤也是一样的职业女性装扮，只不过是一身黑色缎面西装，一头长卷发披散，气质干练娇美。
倒是宁欢笙，身着淡蓝色西装套裙，束着高马尾，配着那张略带懵懂无措的双眸，妥妥就是职场萌新的模样。
人们的笑谈声并不怎么遮掩。
“宁轻澜这些年轻易不参加宴会，一参加就是超季高定，今儿个倒是破天荒，穿这样就出来了。”
“宁家今时不同往日，这回的跟头栽得太大，私产都变卖了堵窟窿，哪儿还有钱买高定。”
“怨不得别人，要不是宁轻澜自己早年自视清高，瞧不上商业联姻，非得选一个一穷二白的泥腿子，哪儿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呢。宁老爷子也是湖涂，要是我爸，绝对打死我都不会接受陈乘风这种家伙。”
宁宵妤环顾四周，那些嬉笑讥嘲的表情尽收眼底。
大堂前，正接待来宾的姜奕承注意到不远处的骚动，目光仿佛被牵引般，不由自主在成为焦点的宁家母女三人身上定住。
时隔二十多年再见到宁轻澜，昔日光阴曾对她的偏宠显得无法忽视，她还是曾经的模样。以至于这一刻，他的心绪也一刹那被拉回二十多年前，如过往每次见她时那般热忱。
听到那些毫无遮拦的嘲讽，姜奕承眉间拧出深痕。
她的处境真的很糟糕。
“奕承，看什么呢？”
一声打趣声中断了他的出神。
姜奕承转头看了眼，他旁边站着位衣着干练，满头华发却精神矍铄的妇人。
“没什么。”姜奕承随口应道。
老妇人名叫姜平乐，是姜奕承的亲姑姑。
姜平乐睇了他一眼，也不拆穿，只是打量着宁轻澜那身白色西装，自言自语道：“宁家这姑娘啊，长到四十多岁，总算有些稳重模样了。”
姜奕承没吭声。
心里却想的是，如果稳重需要这么大代价，他宁愿她清高一辈子。
“姜家能有今天这鼎盛局面，宁老爷子功不可没，这个圈子里，像宁家那么干净实在的讲究人不多了。”姜平乐笑吟吟的继续在他身后念叨：“你是不是还存着以前的心思？如果你爸清醒，我约摸着还是不会反对。”
姜平乐年少时夫妻恩爱，感受过家庭和谐的幸福，只是命运跟她搞了个恶作剧，三十多岁时，丈夫意外身故，家庭和公司的重担毫无预兆地砸在了她身上。
她从那时候过来，深知那种煎熬。
而宁轻澜如今面临的状况比她惨烈百倍，她本以为宁家这姑娘那宁折不弯的犟种脾性会，定然承受不来这种打击，拖着宁家日薄西山，跌入泥里。
但没想到，宁轻澜倒是生了个有气魄女儿，连她自己也仿佛一夜间大彻大悟，今天出现，看着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姑姑，你说什么呢，”姜奕承脸绷着，“宁家如今这境况，宁轻澜怎么可能有心思考虑这种事？”
姜平乐眼底精光一闪，“那你考虑过？”
“您也知道，我早歇了成家的心思了。”姜奕承硬邦邦道。
他这么说着，却仍望着宁轻澜出神，连有宾客上前打招呼都没看到。
姜平乐主动迎上去寒暄两句，替姜奕承周全了礼数，觑了眼发怔的侄子，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奕承都四十多了，婚事一直是他姑姑和他爸爸的心病。
宁轻澜结婚后，也没少有人牵线介绍，可头几年他就跟封心绝爱了似的，没一个愿意好好处的。
十多年前倒是有一回转机，听说好像是哪场宴会上碰到了带着孙女的宁老爷子，小姑娘都长得亭亭玉立了，跟宁轻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那次，姜奕承消沉了几天，头一回说要找个人结婚生女，全凭家里安排，只要是活的、女的就行。
然而姜家运气实在不怎么好。
老爷子屁颠颠儿的打探了一圈，挑了个容貌出身都不错，艺术专业的海归姑娘，结果，那女孩私下里跟在长辈前装出来性情完全不一样，跟姜奕承碰过几次面后，见他客气有礼却并不热情，自以为揣摩透了他心思，就大胆提出大家商业联姻后各玩各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双方互不干涉。
姜奕承沉默片刻，转身离开，又一次断了成家的念头。
后来他爸脑袋逐渐湖涂，管不了他了，姜奕承便彻底放飞，一直单到现在，都四十多了还没个着落。
依姜平乐看啊，侄子都耽搁到这时候了，要真能在这把岁数得偿所愿，那也是好事儿，总比他晚年孤独终老来得好。
宁宵妤对周围声音置若罔闻，陪着宁轻澜、宁欢笙往大堂里面走。
宴会厅门口，宁宵妤终于见到了在原书中跑龙套的姜奕承。
他一身黑色正装，个头很高，五官是带着锋锐感的那种英俊。
比起陈乘风蛰伏时期装出的斯文儒雅气质，姜奕承就像是从不掩饰野性的不羁烈风，目光沉沉的，落在人身上时带着无形的力量。
宁宵妤一打眼儿就明白他跟宁轻澜年轻时为何没走到一起了。
宁轻澜和姜奕承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小姐、少爷，温柔也好，爱慕也好，那些表象都掩盖不了他们骨子里的主见和个性。
两个强势的人很容易被对方的锐角磨痛。
姜奕承哪怕按捺着性子低头追她，也都带着别扭和迁就的意味，对于一贯顺风顺水的宁家大小姐来说，哪儿比得上费尽心思低眉顺眼，甘心伏低做小的陈乘风顺眼？
只是，看似是宁轻澜喜欢上了陈乘风，其实是陈乘风苦心织了一张温柔大网，等着她撞进去，再一点点收缚紧，敲骨吸髓。
事到如今，任谁都能看得明白，明明已生在罗马，却不惜违背自己本性也要去迁就她的人，感情远比为了利益对她曲意逢迎的人来得真挚。
宁轻澜似有些犹豫，快到门口时就放慢了脚步，迟疑磨蹭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朝他点了下头，“姜总。”
姜奕承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姜奕承看似没什么表情，可曾经预览过他心声的宁宵妤可是清晰的注意到，从宁轻澜下车起，直到走过来，甚至是磨蹭犹豫的时间里，姜奕承视线可都没从她身上离开。
宁轻澜得了回话，尴尬地低着头，就急着要走进大厅。
宁宵妤看不下去了，笑着扬手打招呼，“姜叔叔好，我是宁宵妤，您可以叫我笑笑。”
面对热情的少女，姜奕承面色也变得自然，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好，笑笑。”
他甚至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宁宵妤的肩，夸赞道：“叔叔知道你，最近有经常看到你的新闻，很不错。”
一看他这态度，宁宵妤原本就有八九分把握的计划，在心里更有底气了。
“姜叔叔，我可没少听姥爷提起您的事呢，”宁宵妤笑道：“一会儿寿宴结束，我能不能私下跟您说几句话？”
宁老爷子提起他？
姜奕承心口微动……老爷子提他做什么？总不能是往年那些丢人事吧。
他好奇难捺，但这会儿人来人往，确实不方便说话，只好点头，“可以，寿宴结束后到二楼找我。”
宁宵妤这才心满意足地给后面人让路，往大厅内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宁欢笙好奇问道：“笑笑，你要在寿宴结束后跟姜叔叔说什么呀？”
宁轻澜也微微侧耳，留神听她的回应。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即拍想跟姜氏合作。”宁宵妤轻描淡写道。
宁欢笙顿时有种‘就这’的感觉，“哦……原来是这样，你先提起姥爷，又说得那么神秘，还以为是跟妈妈有关呢……”
前面的宁轻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我故意的啊。”宁宵妤笑道：“总得让对方感兴趣，才能有机会聊合作嘛。”
宁欢笙：……
那种感觉又来了。
明明是亲姐妹，笑笑的脑子怎么就那么好使？
一进门，宁宵妤就看到一个被人群围住的身影艰难踮脚朝她挥手。
定睛一看，是薛舒婷。
宁宵妤笑着抬手招呼了下，并没有往她跟前凑。
投资圈儿向来见风使舵，即拍最近风头正盛，她持有最大股权的事尚未公开，薛舒婷就是众人眼里的即拍掌控者，自然会被带着目的寻求合作的人围住。
正好她乐得清闲。
宁家如今境况不好，但还没彻底倒下，因此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也有各种零售业的人凑上来，一脸关怀地跟宁轻澜寒暄。
他们表面上是关心宁氏，实际上是看中宁氏商业近来的热度，绕几句之后，就会以支持的名义，试探着看能不能临时入驻商场，想要分一杯羹。
宁轻澜曾经最不喜欢这种应酬，但今天，她已经能够耐着性子跟人虚与委蛇，交换一些联系方式，等回去后再让公司斟酌。
【宁轻澜崩坏值：+30】
宁宵妤后退躲开这些应酬，拿了杯香槟慢慢啜。
不多时，宾客到了个七七八八，侍应生引领着众人到长桌前，在各自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坐。
姜奕承明摆着在帮宁家，宁宵妤她们被安置在主桌，同桌的一眼望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企业家们，跟老爷子一个岁数。
宁宵妤知道，这是姜奕承在人为隔开对宁家怀揣恶意的人，这些上了年纪又久居高位的人，自然不屑于欺负宁家这些晚辈。
但宁宵妤更清楚的知道，该来的逃不掉。
快要开席的时候，另一边的长桌上传来压低的兴奋呼声。
宁宵妤回头望去，一眼看到冯庸七人进来了。
冯庸显然是带着目的来得，一进来目光便四处梭巡寻找目标，却被侍应生引领着，以宴席快要开始为由，安排到另一条长桌的末尾去了。
很快，姜奕承推着姜老爷子在主桌坐下，宣布宴席开始。
悠扬的音乐中，几轮推杯换盏后，主桌上众人纷纷上前跟姜老爷子打招呼。
姜老爷子只顾呵呵笑着，回答得张冠李戴。
等那些老一辈们都寒暄结束，宁轻澜起身过去，拉着姜老爷子的手，轻声问：“姜叔叔，我是宁轻澜，您还记得我吗？”
姜老爷子目光在她面前飘忽着，落不到实处。
“老宁头？”姜老爷子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宁轻澜长睫颤动，想起老爷子曾经的生龙活虎，表情就有些绷不住。
“我是宁铮远的女儿。”宁轻澜说道。
姜老爷子摇头喘气，“女儿？老宁头你那个女儿啊，可真让我遗憾呐。”
宁轻澜顿时僵在原地。
姜奕承敛目，“爸，你该休息了。”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就有人上来，将老寿星哄着推走照顾。
“呦，这不是轻澜吗？”
这时，一道声音在宁轻澜背后响起。
宁宵妤转头，看到一名身着玫红色高定礼裙，打扮精致的中年贵妇。
宁轻澜心头一沉，转头后扯出一丝笑容，“申明歌。”
申家？
宁宵妤依稀想起来，那是全国出名的建筑板材商，跟宁家有过一些不多的合作，按理说，不该有矛盾才是。
“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场合看到你。”
申明歌单手支着下巴，眉梢高高挑起，唇角带着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笑意，“我记得你年轻那会儿斩钉截铁地说过，这辈子最讨厌这种带着铜臭味儿的虚伪社交，更厌恶句句离不开利益的应酬交际，怎么刚刚我进来时，好像看到你在跟卖袜子的贾总交谈？你现在都到这地步了？”
申明歌对宁轻澜的态度显然算不上友好。
宁宵妤余光中，留意到宁欢笙蹭地站起来，就要冲到宁轻澜那边去。
宁宵妤一把拽住她，“别冲动，跟我说说这个申明歌的情况。”
宁欢笙按捺着焦灼，低声道：“申明歌跟妈妈一个岁数，年轻时候闹过别扭，后来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了。我以前听妈妈提过，说她为了利益选择商业联姻，嫁了个不喜欢的人，觉得她很可悲。”
宁宵妤明白了，“她们三观不合，互相看不上。”
“对，申明歌以前是妈妈眼里的反面教材。”宁欢笙小声道。
“那得了，你别过去。”
宁宵妤心下暗喜，将宁欢笙按坐回座位上：“两家又没有深仇大恨，妈妈现在观念也变了，她们吵不起来。”
相反，完全是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
宁欢笙神情迷惑。
但出于对宁宵妤的信任，只好忍着焦虑继续观望。
宁宵妤早料到今天会有人忍不住当面给宁轻澜难堪。
刚刚外面那些不加掩饰的恶意，到这会儿终于摆到了明面上。
“宁太太何止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啊，宁太太年轻时那是对咱们整个圈子的人都瞧不上！”又几名中年贵妇上前，站到申明歌身旁，对着宁轻澜笑道：“我可也记得二十多年前宁太太的爱情宣言，那可是如雷贯耳啊，说什么来着？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把自己都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是这么说的吧？”
“是啊，”又有贵妇接口讥嘲：“宁太太你当初是出了名的清高自傲，圈儿里有好些个小门户的男人觉得你阳春白雪、无可替代呢，我这么多年还真以为你淡泊名利，谁知道今儿个却看你转了性子，一时还真有些失望。”
宁宵妤一一看过她们的着装和座次。
这几名贵妇家世非同小可，都是宁家即便鼎盛时期，她们也绝对不虚的豪门阶层。
宁轻澜早年间是重情不重利、不在乎男方出身、甘心付出一切的择偶观，这种单纯透明的性子，哪个男的不想被她青睐？说她是当年圈子里许多人的白月光也不为过。
但是，宁轻澜这种各方面条件优越却偏要恋爱脑的例子，圈子里现实清醒的女性当然看不惯，双方又都自视甚高，一遇上互不相让，不吵闹才怪。
姜奕承脸色一沉，正要起身阻拦，肩膀上却偏偏压上一只手。
他回头，便见姜平乐嘴角不动，声如蚊蚋，“急什么，你这时候出头，人家只会更烦她。”
姜奕承的反应被宁宵妤尽收眼底。
哈，想来多年前，宁轻澜跟圈内其他女孩子们争执时，偏帮宁轻澜的可不止姜奕承吧。
也不外乎宁轻澜当初那些语录被她们记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气不过啊。
宁轻澜垂眸。
她知道，自己该完成任务了。
到这一刻，听着自己曾经那些幼稚的宣言，宁轻澜此时甚至有些感谢系统推了她一把，让她有勇气打破自己。
她平静的转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宁轻澜接受任务跟姜奕承致电求助之后，系统再次出现，给她颁布的新任务是：【姜家寿宴上，遇圈子里过往不对付的人当面嘲讽挑衅时，需谦逊低头认错，酌情表达以下台词……】
‘系统’给她的台词，不需刻意去回忆，早已经融入骨血，带着真情实感脱口而出：“没错，你们说得那些表态都是我做出来的，事实证明，我当初那些观念确实蠢得离谱。”
这话一出，贵妇团便是一愣。
宁轻澜继续道：“我识人不清，以至于家产被偷，孩子被弃，自己被蒙在鼓里骗了这么多年，也因为我当年的荒诞偏激，给大家带去过许多不愉快。在这里，我给大家陪个罪，对不住了。”
宁轻澜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嗡——
【宁轻澜崩坏值：+100】
申明歌笑意凝滞。
自宁家出事以来，她就想找宁轻澜出气很久了，但她还秉持着固有印象，以为宁轻澜会如以往一般嘴硬来着，谁知道……这就低头了？
她们只讨论过宁轻澜会如何反驳，她们又要如何回嘴，趁此机会好好占一回上风，可从没做过对方会道歉的心理准备啊。
贵妇团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宁轻澜拎起酒瓶，又给自己来了个满杯，“你们的看法没错，是我自作自受。如果以我以前的性子，我会认为，但凡还有些傲骨，就该认命自食其果……但是呢，我活该，我两个家道中落、从云端跌入泥里女儿却无辜，我父亲奋斗一生，晚年面临产业被人掏空分割，他更无辜，我无法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家人被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地窥伺，所以，我必须得换个活法才是。”
宁轻澜再次仰头一饮而尽，眼角一滴泪盈不住砸落，渗入鬓发中。
她脑海中不停回响着笑笑之前说过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哭闹，可以发疯，可以为达目的极尽手段，这些都不影响我们挺过难关后活得漂亮。
这些，比起以后灿烈的人生岁月，都不算什么。
宁轻澜唇角扯出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以后，我会接替宁家掌权人的位置，如果有合作共赢的机会，还希望大家别在意我年轻不懂事时那些话，尽管上门。”
嗡——
【宁轻澜崩坏值：+100】
宁宵妤目光掠过宁轻澜，落在姜奕承身上。
他黑着脸，显然已隐忍到极点，如果贵妇团再不收敛，他姑姑肯定就按不住他了。
不过……
申明歌等人心情复杂起来。
她们也知道宁轻澜如今日子不好过，但本身也只是气不过早年间的事，幸灾乐祸过来嘲笑几句出口气而已，也没打算真正上纲上线。
她们虽然关系不好，可说白了，双方年轻时候的冲突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些年，也没影响家里合作愉快不是？
现在看她被一个渣男逼到这步田地，曾经圈子里最特立独行的人，变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一时心里竟也挺唏嘘难受的。
宁宵妤缓缓啜了口酒。
越是曾经清高自傲的人，为现实示弱低头时，给人带来的触动和冲击就越大。
鲜花盛放在荆棘丛中时，人们想要它低头被采撷，但它若被踩进泥泞中，零落满地伤痕，那人们会愤怒于摧花者的残忍。
申明歌那表情别扭的，明显有些后悔了。
“你这转变也太大了，简直两极反转，”申明歌讷讷道：“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忽然要撸起袖子拾掇家业，也亏你能俯得下身段。”
“嗐，我们也就开个玩笑，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另一名贵妇找补道：“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没羡慕过你，向来都是自在随心，什么都不在意，我们呢，这些年天天为了家事操劳，为了公司营收应酬这个应酬那个的，表面光鲜，实际上可没你快活。”
“就是啊，咱们不过是说话直白了点，”贵妇团第三人也道：“而且，轻澜你这些年也没白过啊，活的快活，眼下状态还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哪儿像我，整天保养都拦不住皱纹往外窜。”
宁轻澜为她们的态度转变而心头微颤，苦笑道：“我过往逃避的责任，现在都会补回的。”
随着宁轻澜的回头，气氛很快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从针锋相对变得……诡异的尴尬中带着和睦。
姜奕承意外地望着宁轻澜。
她这回，是真的看透彻了。
曾经圈子里那个最特别的女孩子，花了二十多年时间试错，坠入低谷后开始打磨自己的棱角，重新出发。
倒是跟以前坚定选择陈乘风时，有着如出一辙的倔强。
只不过这次，她的立场似乎转向了他……
姜平乐意味深长地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不错不错。
宁宵妤心里很是满意。
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让宁轻澜改变圈里人对她的印象，疏通曾经堵塞的人脉。
上流圈子排外，跟这些贵妇的交情可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宁氏作为跟她们家族同一时期发展起来的老牌企业，天然受她们认可，日后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不该随意交恶。
当然，宁宵妤不可能早早料到宁轻澜今天要面对的人是谁，她只是清楚宁轻澜在圈子里的形象，又确定在这种狗血文里必然会发生类似事件，于是要求搞事业的宁轻澜趁此机会完成蜕变而已。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轻澜自己都先骂自己过往蠢了，别人哪里还讥讽得出口？就算有人到这时仍然看不惯宁轻澜，那也只能是一部分。
而最重要的目标是，宁宵妤确定，姜奕承看着宁轻澜在他面前一再委曲求全，会更加在意宁家，再加上宁轻澜这回表态增加的崩坏值，这一波稳赚不赔。
宁轻澜转了性子，对贵妇团来说，就等于敌军大彻大悟，弃暗投明。
她们既有自己这些年选择了正确道路的成就感，又有对宁轻澜的同情怜悯，再想到宁家处事向来厚道，有自己的经营坚持，是很理想的合作对象，哪儿还有不化干戈为玉帛的理由？
申明歌心情畅快，就也忍不住劝劝宁轻澜，“你也别太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近宁氏商业热火成那样，只要能死死撑住挺个一年半载，肯定就逐渐缓过来了，陈乘风那作风你看圈子里谁看得上？你女儿也争气，把那家伙的冬风网购都给搞臭了，之后有他求你的时候呢！”
宁轻澜事发后还是头一回听到外人的劝解，不禁眼眶发热，“嗯，希望能借你吉言。”
“嗨，你如今想通了是好事，再说，当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咱又不是没有重新开始的底气，大不了再找个更好的，气死陈乘风……”申明歌说着，眼神瞥到姜奕承，脑中忽然想起旧事，当场点名：“诶，姜奕承？刚刚坐在轻澜身后怎么都不见你出声劝几句？好歹当年姜、宁两家关系那么好，不念旧情啊你！”
姜奕承：……
申明歌那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宁轻澜大惊，连忙拽她，“别别别，不用不用……”
看宁轻澜这别扭样子，申明歌更来劲儿了，“什么不用啊，姜奕承，不是我说你，轻澜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是个能主动的性子，现在正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你不说有什么大动作了，至少态度得到位吧……”
姜奕承扯了下唇角，好脾气道：“你说的是，我疏忽了。”
宁宵妤看着宁轻澜在两人间艰难社交，心里暗笑。
宁欢笙不忍直视地捂脸：“我感觉妈妈好尴尬。”
“没事，尬着尬着就习惯了。”宁宵妤毫无同情心。
她视线微转，忽然就瞥见几道人影放下酒杯，乌泱泱赶了过来。
是冯庸他们七个。
宁轻澜在主桌上这么大动静，终于引起他们注意了。
“宁总，总算是见着您了啊。”冯庸人还未走到，就拖着长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宁轻澜转头看见几人，瞳孔微缩，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
旁人一见这气势汹汹的七人，心中明了。
这七个，摆明了是要找事儿的了。
宁宵妤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
从宴会开始起，她就坐在这儿不动了。
这宴会场布置得很安全，她不动，世界意志好像都没空子钻了。
宁宵妤刻意从位子上走出来。
正巧，一个侍应生开始端着礼盒往宽阔廊道中走来。
途径宁宵妤时，一个礼盒毫无征兆地往她这边跌落。
来了！
宁宵妤心头危机感拉响警铃，在感应到的一刹那，她毫不犹豫后退三步，避开自己的位子。
嘭！
礼盒落地的刹那忽然爆裂开来，火花中，几根尖锐的零件弹射出来，直插进宁宵妤刚才所站位置的椅背上。
同时，一股烧焦的气息在现场弥散开来。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申明歌惊叫起来。
跟宁宵妤同桌的人慌忙起身，震惊闪避。
冯庸七人顿时止住步子，感觉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姜奕承连忙排开众人上前，绷着脸让人拆开包装查看。
等侍应生做好防护，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便见一个零散的器械露了出来。
看着像是什么仪器，只是如今坑坑洼洼，外壳扭曲，像是被摔坏了。
姜奕承眉心微皱，打量片刻，目光中浮现了然，“抱歉，这是姜家某位合作商从国外寄回来的寿礼，是医疗器械，大概运输过程中没做好保护，被挤压后发生了爆裂。”
他歉然看向宁宵妤，“笑笑，让你受惊了。”
宁宵妤摆手，“没事的，只是意外而已。”
众人这才恢复镇定，念叨着坐回位置上。
“这是哪家厂商的东西啊，运输不好就这么危险啊。”
“东西坏了不要紧，可怎么能跟暗器似的，零件往外迸呢？”
“就是，这要是人没避开，射到眼睛上怎么办？”
冯庸目光恍惚了下。
他不知道身后其他几人有没有想起风大师说的——宁宵妤将扭亏为盈，福运当头，最近小灾小祸不断，但定然都能逢凶化吉。
但旋即，他咬牙继续上前。
不，只是个意外而已。
走到这一步，七家品牌的生意都被毁了大半，如果不能咬下宁家一块肉来，他们的损失怎么算？
“宁太太！”
冯庸上前几步，打断了正上下打量女儿的宁轻澜，“正好今天有缘遇见，你看，宁家拖欠我们七家货款的事，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了啊？”
宁轻澜指尖扎入掌心。
“对啊，宁家卖了我们的货，结清货款天经地义，结果你们不仅不配合，还纵容你女儿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导致我们库存积压，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这就是你们宁家所谓的处事之道吗？”葛大峰大嗓门嚷嚷起来。
“各位叔叔，你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宁宵妤快步来到宁轻澜身旁，笑吟吟道：“全网都知道我邀请你们几位坐下来谈谈，是你们不给机会，怎么这会儿反而质问我妈妈要交代啊？”
冯庸看到宁宵妤就恨得牙痒痒，当即怒喝道：“你一个晚辈当得了宁氏的家吗？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没有笑笑说话的份儿，就有你说话的份儿了？”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姜奕承再也坐不住，几步走到宁轻澜身前，冷冷盯着冯庸：“在家父的寿宴上闹事，这就是你们的礼数吗？”
冯庸本就矮了姜奕承一个头，且不管是财力还是企业规模都无法跟姜家相提并论，被这么一喝，当时就是一窒。
什么情况，当初陈乘风和祁宴怀不是都说过，姜家不可能管宁家的事儿么！
冯庸再开口，气势上就先弱了几分，“姜总，我只是想跟宁总交流几句，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什么过分的？啊，你只不过是觉得我妈妈好欺负，针对我妈妈而已。”宁宵妤笑盈盈的上前，站到姜奕承的身边。
两个人一往前，宁轻澜就被他们挡在身后，隔绝了冯庸的视线。
冯庸脑袋又是嗡地一声。
他确实是在针对宁轻澜，因为……这是陈乘风的指使，他说，以宁轻澜的性格，绝对做不出当众赖账的事，再加上宁轻澜这些年自命清高，在这种场合几乎没有朋友，别人只会看热闹而不会插手，只要在众人面前逼她签下承诺书，有了具体条款，那么宁家被强制执行的进度就会被立刻提上日程。
姜奕承声音更沉了，“冯先生，如果你真是好好交流，我不会插手，但如果你打着借姜家的场子威逼胁迫宾客的话，那就别怪我让人把你们请出去了。”
冯庸：……
真他妈见了鬼了。
姜奕承早年不是因为宁轻澜丢尽了脸面，这些年对宁家讳莫如深，提都不能提吗？
这会儿宁轻澜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都是生了俩孩子四十多的女人了，他怎么还护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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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第 28 章
◎真能搞事情，服了你了，这水平可比真系统厉害多了。◎
宁宵妤垂眸, 掩下唇畔冷笑。
是，宁轻澜这些年远离阶级圈子游离在外，本不该有人主动帮她。
但, 那是宁轻澜主动抛弃了这个圈子, 这个圈子不仅从未排斥过宁轻澜，反而对她的叛逆疏离恨铁不成钢！
宁家老爷子用大半辈子打下的宁氏基业和口碑，就是宁轻澜的底气, 她想回来，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低头的代价。
陈乘风只是忘了，他过去能轻松迈进这个圈子，也是沾了宁老爷子的光！
是，如果剧情还如原书中一般，宁家内幕没有被大规模曝光, 陈乘风悄无声息取代, 一切已成定局, 那圈子里确实会有很多家族出于利益考虑，对悄无声息落寞的宁家视而不见，对风光得胜的陈乘风保持礼貌社交。
但这会儿，剧情不是崩了么！
陈乘风的丑事举国皆知，冬风网购被大规模抵制, 上流圈子本心里就看不上陈乘风，他这一出赘婿夺权上位闹得人尽皆知, 颜面尽失, 舆论上被压着打, 这会儿不嫌弃才怪了！
宁宵妤盯着错愕的冯庸, 眸中闪过暗芒, “您有一点说对了, 正好今天有缘遇见，我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我就直说了，冯总，刘总……还有其他几位总，再给宁氏三个月的时间，宁氏保证将事情解决得让你们满意，如何？”
冯庸眼看面前杵着山一样的姜家掌权人，他连宁轻澜的身影都见不着了，只得被迫将矛头对准宁宵妤，“三个月？我们公司上下几千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我们可等不起！半个月内这些款项必须结清，否则——我们就让七家厂子的员工在你们宁氏的商场里坐着不走了。”
冯庸身后的刘尧阴阳怪气：“到时候，我们会请各大媒体探访宁氏各大商业广场，实时报道工人讨薪的情况，好好替你们宣传宣传！”
宁家人做事向来顾忌口碑，且最无法忍受员工薪资不及时——先前两天解决职员欠薪问题就是个例子。
来之前他们就商量过了，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宁轻澜无从抵赖，不想面临大规模讨薪，她就必须亲手签下保证书！
虽然这会儿出了点意外，他们面对的人变成了宁宵妤，但事已至此，行动主旨也只能继续推进下去。
“半个月？”
宁宵妤在众人围观下却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直接摆烂，“半个月做不到诶，要不你现在就打电话让工人们去宁氏的商业坐着吧，我们宁氏很有人文关怀的，核实身份后一定服务到位，给大伙儿安排上茶水，多做些员工餐管上饭，跟他们承诺三个月内保证解决问题，实时直播汇报工人情况。”
她脸上明目张胆的写着：你这不是主动送话题么。
冯庸：……
眼下厂里员工都会玩智能手机，宁宵妤把陈乘风跟他们七个品牌的牵扯扒出来后，最近早有工人闹腾着说知道老板有钱，让赶紧结清工资别拿工人当噱头了……宁宵妤要真这么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工人说不准会在宁氏商业一起骂自己老板。
“啊对了，听说你们最近产量需求锐减，工人们都没什么活了？”宁宵妤面不改色地补充：“宁氏商业的其他合作品牌最近可是库存告急，急需大量工人补充产能，正好，宁氏还能组织个就业交谈会什么的，给大伙儿更多的选择机会。以如今宁氏商业的销售情况，好多厂商工资日结、周结都是愿意的呢。”
冯庸气到跳脚：“你要脸不要？”
“咦？这句话我还忍着没问你呢，怎么先从您这个陈乘风合伙人的口中说出来了？”宁宵妤无辜道。
“冯老板，你要再当众出口成脏，这里可就不欢迎你了。”姜奕承淡声道。
冯庸憋红了脸。
让工人去讨薪这条路算是被宁宵妤堵死了。
真让工人去宁氏，那边搞促销卖断货的品牌商巴不得高薪抢人，这妥妥的送人头啊！
他们还琢磨着换个名号东山再起呢，技术人员要是都跑了，空壳子再支棱起来就难了。
冯庸憋屈地转身，跟刘尧、葛大峰等人低声嘀咕商量了几句。
半晌，他忍气吞声地转头，“和平解决可以，我们最多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但是，你们得签承诺书！”
姜奕承眉间拧出深痕。
宁氏这情况……银行抽贷，供应商货款，最近他还打听到祁家那边似乎也不对劲。
真是谁看谁愁，一个月期限也过于勉强。
“承诺书？拿出来看看。”
宁宵妤早知道这几个人今天是有备而来。
冯庸从西装内侧翻出一叠纸来。
宁宵妤还没接过，一只手横插进来，将纸业拿走。
“让我先看看。”申明歌说道。
宁宵妤见状也不阻止，就笑眯眯地问：“申阿姨，怎么样？”
申明歌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嗤笑一声，直接把纸页给撕了，“冯庸，你这是趁火打劫呢！什么玩意儿，规定期限内不能结清账款，就要把宁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指定的十处商业广场给你们？做梦呢？”
宁宵妤和姜奕承身后，宁轻澜被严严实实护着。
透过女儿和姜奕承的缝隙，宁轻澜看着申明歌撕纸的动作，心头发烫，鼻子很酸。
她没想到申明歌会出声为宁家说话，她只是道了个歉，竟就这么被维护了。
宁轻澜完全理解了‘系统’颁布这个任务的原因。
既然步入商界，那就要集结一切可以招揽的力量，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些隐形的人脉就能带来难以预计的帮助。
“这可不行哦，”宁宵妤挑眉看向冯庸，“其实，一个半月的话还勉勉强强能谈，但你规定的条款太过分了。”
“小丫头，一个半月算什么宽限时间？”
申明歌连忙截住她的话头，转头看冯庸，“冯老板，我记得你们厂子的原材料是从祝家农场集采的吧？上次好像听祝太太说，货款足足拖了两个月才结清，你今天要这么做事，不然以后你们资金紧张时，祝家也立即冲到你们家门口，逼你们拿股份来抵债好咯？”
“就是诶，”贵妇二号显然就是申明歌口中的祝太太了，她抱臂轻哼道：“我们当时可都没跟你计较，你这会儿就算看在我们祝家的面子上，也不该这么为难宁太太了吧。”
冯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申太太，我们当时只是自家一个季度的货款，宁家欠的，可是一年的货款！”
“哎呦，大家都不瞎，陈乘风之前在宁家当老鼠时也没少给你们扒拉好处吧，笑笑都查得那么清楚明白了，还拿这个作筏子可真没意思了哦。”贵妇三号帮腔。
贵妇团可不需要像宁家一样顾及形象，作为旁观者，她们说话一个比一个扎心。
冯庸：……
冯庸一行七个人在这浮华的名利场，硬生生感觉到一阵寒意。
被排挤的寒意。
“谢谢三位阿姨帮我说话，”宁宵妤朝贵妇团甜笑，然后话音一转，“不过呢，宁家向来处事厚道，冯老板，你看不如这样，就给我们一个半月时间。如果宁氏不能在期限内结清欠款，就拿同等价值的项目或资产来抵债，具体的项目或资产由我们提出，你们同意后方可达成一致，如何？”
被挤兑的冯庸连忙抓住这话头：“宁家给出的抵债资产，必然是要经过第三方评估，确认价值等同于货款数额，我们才会同意。”
“可以。”宁宵妤道。
冯庸立刻道：“那我们这就拟定协议……”
“拟定什么协议啊，”宁宵妤轻笑：“我们又不是傻子，有一份陈乘风代表宁氏签的协议不够，还上赶着再送一份把柄，好让你们当起诉材料啊？”
“那你什么意思，刚刚说的条款是耍我们的？”葛大峰沉不住气，大喊起来。
姜奕承眼眸微眯，凝肃的目光立刻盯过去。
葛大峰声音一滞，后退半步，生怕这位姜家掌权人一言不合让人把他叉出去。
“你说我什么意思？当然是告诉你们别瞎折腾了，赶紧把工人工资清了，其他问题等着宁氏解决处理就行，宁氏从来就没打算不认账。”
宁宵妤冷笑道：“事实上你们也该清楚，如果不是想处理问题，宁家今天压根儿不用理你们，姜叔叔、申阿姨他们都公平公正的，你们闹不起来！至于起诉，这年头的案件累积量，你们半年能拿到判决都算高效了。只是宁家不像陈乘风那么不讲究，既然今天当众做出了承诺，到时候必然会践诺。”
冯庸语塞。
没错，他们根本不是发不起工资，只不过故意压着，在拿这个搞舆论，压宁氏而已。
他们等不到判决就着急逼债，是因为眼下宁氏商业势头热火，陈乘风怕到时候真让宁家喘过来气，顺利清了货款，回头清算起来他们无力招架。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场子上，宁家根本不像陈乘风预料的那样遇冷，他们拿不到更多好处了。
冯庸转身，七人又低声嘀咕起来。
“哼，”申明歌翻了个白眼，“窸窸窣窣跟老鼠似的，真是跟陈乘风一丘之貉。”
申明歌的声音不加遮掩，冯庸等人自然是听到了。
但形势所迫，他们只得佯装没听到，铁青着脸继续商议。
他们确定，一个半月，宁氏商业再火爆，也绝对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筹集到十几个亿现金流。
毕竟银行的抽贷还要还，后面还有祁宴怀压阵……到时候，必然是要拿资产来抵的。宁氏的资产除了商业和股权也没别的了，宁家顶多是护着一线城市的商业地块不给，他们倒也可以接受。
半晌，冯庸转过身来，冲宁宵妤道：“行，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拿宁家的信誉说事，那今天所有人都见证着，一个半月后，你们如果拿不出价值足够的资产抵债，那宁家就是出尔反尔！你可别怪我以牙还牙，拿到网络上宣扬了！”
“宁家人从不食言。”宁宵妤淡声道：“但我也丑话撂前头，既然想尽快解决，你们也要拿出态度。如果你们在这期间不能结清工人薪资，还拿这个借口反复蹦跶，那今天我的承诺就全部作废。”
冯庸冷哼一声，“只要你们保证如约清账，工人的事我们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宁宵妤，宁家近来一向是你在对外发言，到时候不认也不行。”
宁宵妤不耐，“大叔，你怎么这么啰嗦。”
冯庸：……
一行七人也待不下去了，转身灰溜溜地离开，带着种看似有收获，但也完全没赢的难受感。
“笑笑，待会儿宴会结束，我得跟你好好谈一谈。”姜奕承沉声道。
他作为今天的东道主，虽不方便直接插手宁家的内部谈判，但完全能让那几个混账闭嘴，宁宵妤今天大可以不做任何承诺。
宁宵妤轻松笑道：“好的姜叔叔，我求之不得。”
申明歌插嘴：“你这丫头资质是好，但还是过于实诚，跟那几个无赖承诺那些做什么，我都看着急了，得让你姜叔好好教教你怎么耍赖才行。”
姜奕承：“……什么耍赖，申太太说话注意些。”
宁宵妤轻笑着，掩下眸中暗芒。
她知道姜奕承和申明歌的意思。
是，宁家完全可以拖着冯庸他们，直到判决书下来再想办法履行……不过，宁宵妤又不打算真给这笔钱，当然也就不打算等判决了。
她今天这场承诺，不仅为了解决所有累赘麻烦，更打算让冯庸他们自食恶果。
“呵，我说话向来直接，”申明歌对姜奕承翻了个白眼，又对宁宵妤道：“不过，你小小年纪，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知道挡在你妈前头，不然啊，就你妈的性子，我真担心她气性一来，把承诺书给签了。”
“申阿姨你可真了解我妈，”宁宵妤热情地握住申明歌的手，一副找到组织的样子，“这确实是她干得出来的事儿，所以我才急着插嘴。”
“可不是嘛，要不是这样，我哪能急着撕纸。”申明歌笑道，“真是想到一起了。”
宁轻澜这二女儿，她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嗡——
宁宵妤视野中透明悬浮球闪过，具体数额没看清。
宁轻澜：……
膝盖中了一箭。
这边宁宵妤丝滑地打入贵妇圈儿，没一会儿就讨得几位阿姨欢心，让她们赞不绝口，直说她这性子真不像是宁轻澜的女儿，倒是莫名跟她们几个气场相合，简直跟投错胎了似的。
但另一边，坐在位置上的宁欢笙却知道，今天宁家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祁宴怀……还没出现。
‘系统’说过，他今天是会来的。
正这么想着，宁欢笙视线又一次往入口瞄去。
忽然，她瞳孔一震，后背应激般挺直。
远远地，宴会厅外的红毯上停下一辆沉稳的奔驰商务。
一身黑衣的挺拔身影迈步而下，哪怕隔着这么远，宁欢笙也能一眼认出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眉宇间经年不散的阴沉和唇角讥嘲。
那人散漫地靠近，挑高的玻璃感应门自动朝两边打开，他抬手，接过助理恭敬递过去的文件，踩着红毯入内。
宁欢笙立刻起身。
穿过喧嚣热闹的宾客们，她一路小跑，硬着头皮迎上去，直到挡在那道高大的身影前。
在擂鼓般的心跳中，她闭了闭眼，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可以的。
笑笑和妈妈都那么努力了，她这个绑定了系统的人，一定能完成任务，给宁家争取到更多气运奖励。
祁宴怀垂眸觑向宁欢笙。
她破天荒地穿着西装套裙，一副职场人士打扮，浅蓝的颜色衬着那张懵懂倔强的脸，跟头一回穿大人衣服的毕业生似的。
看来宁家是真不行了，连礼服都买不起。
真可怜呐。
祁宴怀心中传来扭曲的快意。
只可惜，还不够。
他想看她更凄惨些的样子。
宁欢笙豁出去了。
她抬手抓住祁宴怀的手腕，使劲儿往旁边拖：“你跟我过来！”
祁宴怀眸中燃起兴味。
他示意助理回避，自己挑着唇任由宁欢笙将自己拉到角落。
热闹的主桌处，宁宵妤目光穿过游走社交的人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趁着一个话题结束，她礼貌的跟申明歌暂别，“阿姨，我去补个妆。”
“去吧去吧，”申明歌跟她挥手。
宁宵妤退出热闹的人群，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绕了几个弯后，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无人的楼梯间拿出手机。
点开黑洞APP。
【当前崩坏值余额：1396点】
嗡——
【1819：你要做什么？】
这里没人，宁宵妤直接问：“如果我授权，你能在我道具结束即将结束时，自动帮我扣除崩坏值、把指定道具续上吗？”
【1819：这还不简单？】
【1819：绑定我后，甚至不用你开口，我们可以意念交流，你一个念头我就帮你办理到位！】
“这样啊，”宁宵妤道：“意念交流暂时不需要，续道具的功能今天试用一下。”
【1819：……】
【1819：那试用期什么时候能结束啊？QAQ】
宁宵妤：“看你表现。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
【1819：行吧，今天就让你体验一次本系统的便捷和效率！】
宁宵妤点开系统商城，将道具往购物车里加。
【传音】x1，【变声】x1，【剧情预览】x1。
随着道具兑换成功：
【当前崩坏值余额：1196点】
今天的姜家寿宴，其实宁欢笙跟祁宴怀的碰面才是压轴重头戏。
他们是书中的男女主，整个世界围着他俩的虐恋转——说白了，谁在这段感情里占上风，谁就有优势。
但宁欢笙的傻白甜耿直性格是真让人操心，宁宵妤对她能不能演好这场大戏心里也有点吃不准。
之前宁宵妤就想过，如果情况不允许，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任宁欢笙发挥了，反正事情不能更糟，但在如今崩坏值足够的前提下，宁宵妤是必然全力助攻，不让宁欢笙骑到祁宴怀头上她誓不罢休的。
【道具「剧情预览」已触发——】
宁欢笙拦在祁宴怀面前，一副怕他离开的架势。
在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下，宁欢笙心头发颤，大脑难以运转，只能按照记忆里的台词，重声道：“我知道你跟陈乘风是一伙儿的。你今天来，肯定是为了帮他打压宁家，顺便让我挪了位置，好让你的新未婚妻赶紧上位。”
新未婚妻？
祁宴怀眸中闪过一缕难以察觉的不悦。
“你有什么事，现在跟我说就行，不要去找我妈妈和妹妹。”
提到妈妈和妹妹，宁欢笙陡然找到精神支柱般，豁然抬眸，毫不躲闪地盯着祁宴怀。
祁宴怀眸光晦沉，令人不快的记忆创伤将他笼罩。
“你这么在乎家人，倒让我觉得很讽刺。”
“什么意思？我在乎家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宁欢笙反问：“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宴怀声音冷下来，“既然你想挡在她们前面，那我满足你。”
他抬手，将手中的文件递到她眼前，唇角带着凉薄冰冷的微笑，“自己看吧。”
宁欢笙怀揣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心情，翻开文件。
她一页页往后翻，读到后面，双手禁不住开始颤抖。
这是三份借贷协议。
协议是陈乘风签署的，但里面还附有一份宁轻澜同意他代表宁氏的授权书。
三份协议算下来，宁氏商业一共抵押了30%的股份和全国四成的优质商业地块，从祁家借贷40亿，用于海外扩张。
如逾期未能归还借贷，抵押资产将自动归祁氏集团所有。
“祁家可不是冯庸那种窝囊废，这几分借贷合同条款清晰、银行汇款记录明确，时间一到，立即生效，一天都不需要耽搁。”祁宴怀残忍地勾起唇角：“回家后记得提醒一下她们，过些时日，我会亲自去接手股权和四成的商业广场。”
宁欢笙顿时难以呼吸。
她缓缓抬头，双目因愤怒而充满了红血丝，“祁宴怀，我这些年对你什么心思你最清楚，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要这么对我？”
祁宴怀欣赏着她崩溃的模样，强烈的刺激感让整个人过电般兴奋。
唇角讥笑：“什么心思？嫌弃我出身的心思？上次说的话，这么快忘了？”
“但你是在两年前就联合陈乘风，算计好要搞垮宁氏了！早在我对你千依百顺、一心想要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宁欢笙攥着借款协议，崩溃道：“银行抽贷我们好不容易才偿还一半，姥爷连养老基金都卖了，还有十几个亿债务没有处理，冯庸他们几个围追堵截，笑笑费尽心思才延缓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你却在这关头砸过来四十亿的债务，之前一点口风都不透！”
“祁宴怀，你是混蛋！”
祁宴怀斜倚在墙上，似笑非笑。
比起在他面前失态的宁欢笙，他姿态悠闲，瞳仁淡漠，那些质问、责骂的负面情绪半分都未曾沾染到他。
仿佛她在原地爆炸成灰，他也只会轻拂衣角，踩着余烬离开。
宁欢笙觉得自己好似明白了‘系统’颁布极端任务的缘由。
梦中自己的遭遇在脑海中闪过，锁链、流产、挖肾……她又一次回顾这些画面，如同亲身体验了一遍般痛彻心扉。
她呢喃道：“你真是个冷血的怪物。”
“喔？你竟然今天才发现。”祁宴怀勾唇，感慨道：“真傻。”
宁欢笙咬紧牙关，泪水大颗大颗砸下。
正她思索着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时，脑海中蓦然响起一道机械的声音。
【对他微笑。】
宁欢笙瞪大了眼。
【保持对视，放缓语速对他说：祁宴怀，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然后把文件拍到他身上，立刻转身飞奔去电梯间，动作要疯，跑得要快。】
【如有疑问，不要出声，可在心里通过意念与我交流。】
宁欢笙迟疑了下，没等她开口，系统音又补充：
【他给你的协议不是原件，拿走没用。】
宁欢笙没有疑问了。
祁宴怀便见上一秒还满目仇恨愤怒的宁欢笙忽然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些出神。
他心头浮起怪异感。
不等他细想，便见宁欢笙双目通红，脸上挂着泪，抬眸凝视着他，露出一抹绝望而温柔的笑来。
祁宴怀眸光微闪，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对。
“祁宴怀，”宁欢笙定定望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永远刻在脑海中一般。
她语速轻缓，仿佛恋人的呢喃，“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说完，文件被重重砸到祁宴怀手中，她飞快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祁宴怀抬眸。
她跑去的方向是电梯厅。
电光火石间，她刚才奇怪的神情和暗示在脑中闪现，炸出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测。
祁宴怀心中陡然一沉。
来不及多想，大步追了上去。
快走几步后，焦灼已攀满整个心腔，他咬牙狂奔起来，追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心跳已快到失控。
推开楼梯间，电梯门正好关闭。
眼见数字一层层开始往上攀升，他急按了几下按钮后，转头看向消防楼梯通道。
楼梯间里，刚看完这一段剧情的宁宵妤正飞快上楼，刚绕过转身台上了几层阶梯，就听到一楼安全通道的门被大力推开。
宁宵妤连忙一步三阶梯迅速冲上二楼，拉开步梯门闪身出去，并快而轻地将门掩上。
透过门缝，那道猛兽般的身影已冲过转身台，唰地闪过二楼，继续往上冲去。
啧，跟电梯赛跑。
狗血桥段。
宁宵妤心中暗暗可惜，这栋宴会楼怎么才九层呢？应该搞个二十九层，冲上去喘死你个孙子。
她低头看手机屏幕，剧情已经消失，成为一片空白。
“1819，续个预览。”宁宵妤说道。
……还好今天资金充分，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砸第三个预览了。
宁宵妤之前倒是想过自己提前上去，找个角落蹲着听俩人动静，现场通过‘传音’指挥宁欢笙，这样就可以省道具了，但又转念一想，渣男主光环逆天，世界规则又总是针对自己，天知道会不会好好躲着就来个野猫什么的闹出动静，暴露行迹。
为了避免重头戏因意外而搞砸，宁宵妤只能选择保险的路子。
【下了电梯动作快点，他正顺着楼梯往上追，别被追上了。】
宁欢笙刚到九楼，脑海中就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她原本就紧绷的精神顿时拉扯到颤抖，几乎电梯一响，她就迫不及待地从还在朝两边打开的金属门缝中挤出去，推门冲上天台。
实时参与的宁宵妤也很是脑仁儿疼。
自己竟然亲手推动了一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破剧情！
宁欢笙进了天台，二话不说冲向围栏，毫不犹豫抬腿往上跨。
祁宴怀一口气冲上九楼，看到电梯门还开着，轿厢内却已空空如也。
一刹那脊柱发麻，他疯了般推开天台的门，入目就是骑上围栏的宁欢笙。
“宁欢笙！”祁宴怀的怒吼声因急促而变了调，“你给我停下！”
这么快！还好跑得快！没在上来前被揪回去！
宁欢笙受惊回头，眼下执行的任务让她心尖发颤，因为紧张，眼角瞬时涌出了生理性泪水。
她牢记台词，抬手制止：“你别过来！”
祁宴怀眼看她怆然回头，满脸是泪，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会从眼前消失。
巨大恐慌感从心底滋生翻涌，将他整个儿包裹。
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选择放弃自己生命！
她怎么敢！
“好，我可以不过来，但我有问题问你。”祁宴怀站在原地，双目因意外激烈的情绪而染上赤红。
“刚刚，你不是还想保护你的家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此时的冲动，对她们来说是又一次沉重打击？”
【保持眼泪，对他说台词：真可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宁欢笙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她扯动唇角，声音发颤着叙述：“真可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劝我为家人考虑。”
“我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宁欢笙双目迷惘失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曾经最喜欢的人……背地里狠心要置我于死地，而我左思右想……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此时她朦胧的泪眼，祁宴怀再也无法淡定，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怆。
她做过那样的错事，竟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她过去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是，他承认这极有可能。这些年的刻意交往，他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被动熟悉了她的性情。
宁欢笙她有时候就像一张白纸，任何情绪，爱慕，心思都不加掩饰，直白的展示。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她，他才失去了母亲！
“宴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告诉我好不好？”宁欢笙恳求道。
祁宴怀闭了闭眼。
他不能说……说了，宁欢笙就会知道他们之间隔着无法化解的仇怨。仔细想来，从陈乘风自作主张说要更换他婚约对象开始，宁欢笙就已经失控了。
祁宴怀想，当时欢笙明知出身是他的逆鳞，却故意提及想要激怒他……是因爱生恨、哪怕知道会被厌弃也想要被他在意吧。
他倒没料到，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偏执地步。以至于今天的刺激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无法接受现实，连生的意愿都没有了。
倘若在这时让她知道两人间无法化解的心结，恐怕她懊悔之下更无法承受，当场就得坠下去！
他是要她从云端跌下来，也尝尝痛苦的滋味，这是她欠他的！
……可他还没打算要她的命。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怎么办？】宁欢笙尝试在心里问：【他不回答我。】
【没办法，你们的误会没这么容易解开。】‘系统’用机械的声音回复：【接下来的台词喊大声点。】
“假的！过往你对我的一切全都是虚伪的，假的！”宁欢笙激动地喊叫起来。
这段台词宁欢笙早就背熟且反复练习过，此时坐在天台边缘，情绪格外到位，她举起手机，笑中带泪道：“你让我下来，只是怕自己扯上人命吧？放心，我肯定会攀扯上你的。刚刚在电梯上，我已经编辑好了广博并设置了自动发送时间，等会儿我下去后……全世界都会知道我遭遇了什么，知道我的未婚夫伙同陈乘风算计宁氏的股份和地产，还准备抛弃我娶陈乘风的私生女！”
“我说了，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记得我，我即便死了，也要让你娶不成陈美妍，我要你们之间隔着我这条血淋淋的人命！”
“我没有同意过更换婚约对象。”祁宴怀沉声道：“陈乘风骗你们的。”
“你又骗我！”宁欢笙道。
“你以为我是谁都可以的吗？”祁宴怀的怒声中带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焦灼，“我只见过她一次，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她就已经声名狼藉，我怎么可能同意跟这种女人订婚？”
【呜呜呜怎么办？】宁欢笙在心中疯狂大喊：【系统！我还能说什么！】
宁宵妤快被脑子里的声音震麻了，无奈之下，声音更机械了：【沉默，等着他想办法把你劝下来。】
宁欢笙继续震声：【他如果想不到办法呢！或者不管我了呢？】
宁宵妤扶额，礼貌微笑：【不会，你以为他像你……算了，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忽然脑残，敢在这风头浪尖上不管你，那你就认栽，自己爬下来，不然还能真跳咋地？】
【……哦。】
宁欢笙完全放心了。
反正就是演戏，最差情况也就是白演一场。
在祁宴怀眼里，在他说出自己根本不可能看上陈美妍后，宁欢笙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亮。
果然，她爱他到了骨子里。
祁宴怀心中有了计较。
“欢笙，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签下陈乘风的抵押借贷协议吗？”他低声问。
宁欢笙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祁宴怀朝她伸手，诱哄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看到没，他不敢不管你，稳住别急，回答他，就说……】
机械的指挥在宁欢笙脑海响起。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做过的事已经发生了。”宁欢笙按要求复述台词。
祁宴怀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没有动。
眸光微闪，心一横，说道：“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就见过我。”
“不可能！” 宁欢笙断然否认，笃定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十八岁那年，我记得清清楚楚，圈子里谁不知道，我从第一次见你时就上心了！”
祁宴怀眸色暗下来，“看来你真的忘了，但我一直记得。”
他动作极为小心地往前靠近，“你刚刚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因为你小时候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只有你活着，我才有可能告诉你。”
宁欢笙正拼命回忆，“我从小到大身边的男孩子就圈子里那几个，从来都没有你。”
“所以，你甘心带着这个谜团去死吗？”祁宴怀漆黑的瞳孔如不见底的深渊，吸噬着宁欢笙下坠，“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或许，你好好跟我商量，我愿意给你们宁家缓和的时间呢？”
【差不多了，可以就坡下驴了。】
机械的声音响起：【你别动，等他把你弄下去，挣扎。】
宁欢笙凝神听这句话的瞬间，几步开外的祁宴怀忽然暴起，猛然冲上来钳制住她的两条胳膊，跟拎小鸡崽似的一把薅下天台边缘，按在墙角紧紧揽进怀中！
“啊！”宁欢笙吓了一跳，听从‘系统’指令开始拼命挣扎厮打，“你放开我，放开我——”
祁宴怀喘着气，直到这时才感觉到背上一层细密冷汗。
他还从未想到，这辈子会被这个女人折腾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祁宴怀冷着脸，二话不说，俯身将人直接扛到肩上往天台入口走。
“放开？放开让你继续寻死觅活？”他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恭喜你完成任务，奖励将随机发放。】
【现颁布新任务：配合祁宴怀被带走，保持绝望、生无可恋、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状态……】
【本次通讯结束。】
宁欢笙挣扎的动作逐渐微弱，在脑海中问：【等等，系统你下次什么时候出现啊？】
【本系统将在必要时候再次出现，再见。】
说完这句，任凭宁欢笙如何呼叫，都得不到回应了。
二楼，宁宵妤盯着手机屏幕，【剧情预览】已被翻到象征着未来将发生剧情的灰色字迹上。
最后一段写得正是：
【祁宴怀避开前方热闹的交际，打电话让助理开车到后门等着。
不一会儿，在助理惊疑的目光下，他将肩上的宁欢笙塞进车里，自己紧跟着坐进去，沉声道：“回云景别墅。”】
道具时间到，宁宵妤手机屏幕上的字迹消失。
嗡——
【1819：你是真能搞事情，服了你了，这水平可比真系统厉害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8 00:00:00~2023-11-29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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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 ☪ 第 29 章
◎这段时间为了死磕宁宵妤，它是真的拼了好么。◎
在宁欢笙的整个行动过程中, 宁宵妤又续了五次【剧情预览】。
她一边提前预览祁宴怀的后续反应，一边紧跟实时进度调整指挥，剧情推测因为她横加干涉, 当场刷新变更了好几次, 这才达到如今的结果。
最终，宁宵妤不仅没亏，还有得赚。
这一出轻生大戏, 宁欢笙的女主人设崩得厉害，天台上那会儿几乎每开口一次，就是一百的崩坏值，加上去天台前的那段表演，一共完成了八百的崩坏值KPI。
甚至祁宴怀被逼到提及有关小时候的话题，男主死不长嘴设定被动摇, 当场也贡献了一百崩坏值。
宁宵妤点开黑洞app。
【当前崩坏值余额：1496点】
嗡——
【1819：亲爱的穿书者！您是怎么做到如此算无遗策的？能不能透露一下？】
宁宵妤收起手机, 漫不经心道：“很简单的道理。这本虐恋搞的不就是男主内心其实在意女主, 只因误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才一直折磨女主么？”
祁宴怀很早就很在意宁欢笙了，这件事是必然的。
否则，搞垮宁家后他大可以任宁欢笙流落街头, 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会跟书中的妹妹一样惨, 何必亲身上场玩什么用工作机会羞辱她, 逼她自愿献身, 金屋藏娇之类的把戏。
即便是古早虐文, 也要玻璃渣里扣得出糖读者才能坚持下去啊！
“偏偏宁欢笙的人设还是个倔强的真善美傻白甜, 天大的打击砸下来, 她都咬牙扛着，不愿轻易表露脆弱……那这在祁宴怀眼里，不就是他的报复根本没起到效果么？正因为她死撑着不示弱，祁宴怀才愈发变态地用尽各种手段让她低头。
原书中，宁欢笙被折磨到生无可恋彻底崩溃时，祁宴怀不就当场罢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么？
他既然放不下宁欢笙，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非得让宁欢笙也凄惨一回，撕心裂肺一回才能心理平衡——那，我就让宁欢笙演给他看呗。”
【1819：懂了，宁欢笙这会儿都已经表现得不想活了，他哪儿敢再刺激再虐她，自然是提前结束报复，并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
【1819：我猜，在你的助攻下，他说不定能很快发觉自己认错了仇人，开始对宁欢笙愧疚，弥补，两人剖白心声，进入甜宠模式？】？？？
“甜宠？什么玩意儿？你想多了。”宁宵妤冷笑一声，“谁要助攻这种渣男，我是打算让宁欢笙忽悠他延长还款时限，给我争取斡旋的时间，顺便趁着潜伏进他家的机会，看能不能偷点商业机密。”
【1819：……】
误会解不解开的，重要么？
对祁宴怀来说或许重要，但宁宵妤觉得，对宁欢笙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认错人就是他眼瞎。
不确认就坑害宁氏是他自私狠毒。
不给对方沟通解释机会更是他刚愎自用。
事情都做下了，这种垃圾男人有原谅的必要？
就让他被恨和爱反复拉扯折磨着吧，他不是恨宁欢笙么，那之后就索性把事情做绝，恨意坐实，让他真正被辜负一回，也不枉女主被误会一场。
1819号终于意识到一直没能绑定上宁宵妤的原因了。
这位可不是能吃亏的主儿，前期它对她的处境放任不管，后期她对它的殷勤冷眼相看。
很合理……
1819号系统内核整个儿颤抖了起来，对绑定宁宵妤的目标，忽然生出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无限绝望感。
宁宵妤不慌不忙地顺着楼梯走下去，到洗手间补了个妆，重新融入到社交名利场中去。
贵妇团跟她投机，欣赏她的天分，不忍心看她吃亏，便围着各种支招儿，恨不能把这些年的经验一股脑儿传授过来。
她们常年出没各种上流交际场所，对圈子里各家的内幕了如指掌，由于很多八卦不适合外传，只有她们几个私下聊来聊去都聊没劲儿了，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个合眼缘的圈内后辈，那分享欲是压都压不住。
宁宵妤听着各种豪门八卦案例，适时做出反应引她们往下说，贵妇团们聊得酣畅淋漓，一轮下来，宁宵妤也轻松对圈层中各家的状况摸了个底。
余光中，扛着蓝色裙装女孩的黑色身影在后侧门口一闪而过，宁宵妤眸光微闪，看着黑色的商务车从前门匆匆绕向后门，她收回视线，继续笑着跟贵妇团热聊。
宴会从临近中午开场，到结束时已接近傍晚。
宁轻澜已经发现大女儿不见踪影，问宁宵妤：“笑笑，你看到你姐姐去哪儿了吗？”
“看到了。”宁宵妤平静道：“她被朋友拉着出去散心了。”
“散散心也好，”宁轻澜叹气，“最近家里事多烦心，让她换换心情吧。”
宁轻澜向来对两个女儿不过多约束，并没有多问。
宁宵妤一转头，毫不心虚地拿出手机给宁欢笙发短信：
【姐姐，我看到祁宴怀来找你了，你俩现在在一起吧？我怕妈妈担心，帮你瞒着说你跟朋友出去散心了，你尽早回来哦。】
嗡——
宁欢笙的回信没这么快，1819先发来感慨：
【1819：……双面人，角色切换很自如啊。】
【1819：一边命令人家当卧底，一边催人早点回来，就像对付本系统时一样无情QAQ。】
【1819：但这件事你瞒不了多久吧？宁欢笙这次的目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达成的，等宁轻澜知道大女儿去了哪儿，她肯定会炸，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去把人抢回来。】
宁宵妤没功夫回它，直接收起手机。
她本来就没打算瞒这件事，不过是眼下顾不上，拖延下时间而已。
宴会结束，安排王管家陪宁轻澜先回家，又送走几个兴致高昂的贵妇团阿姨到大门处，挥手告别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笑笑’。
宁宵妤看向身后赶来碰头的薛舒婷。
薛舒婷脚步虚浮，一脸苦中作乐，“我今天被那些人围着，各种信息接收到脑子都快爆了！我爸带我去那么多次宴会，加起来都没今天来搭话的人多，这五个小时我一刻都没停歇……刚开始还好，后来聊得人太多了，那些人是谁我已经完全记不住了！”
“没关系，如果真有合作机会，见面时自然就认识了。”宁宵妤不在意道：“现在是他们找即拍寻求合作，没能让你印象深刻，是他们需要苦恼的问题。”
寻求合作这种事宁宵妤是做惯了的，白手起家的创业者难免要经历这些。
当商机出现的时候，往往会被许多人同时看到，如何在短时间内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本身就是需具备的重要竞争力之一。
上辈子，宁宵妤手底下的人，个个儿锻炼的八面玲珑，出去谈业务几句话心里就能有底，半场下来就能预判能成几单。
而穿书到这里，出身和时代优势得天独厚，即拍步入正轨后，它是被其他公司力求合作的对象了。
薛舒婷本身眼界不差，被这么一点，当场通透了。
“对哦，是这样的。”她顿时又兴奋起来，“我上回前参加宴会还是无人关注的小角色，这攀升也太快了吧！”
“市场是敏锐的，”宁宵妤笑道：“你再多体验几次就适应了。”
薛舒婷被打了鸡血般满血复活，“走，我陪你去见姜董，开启即拍的新纪元！”
今天这处设宴的庄园本就是姜家私产，二楼设有临时办公点。
宁宵妤带着薛舒婷一上去，姜奕承的特助早已等候在电梯口，热情道：“宁小姐您好，这位是薛小姐？两位这边请。”
宁宵妤和薛舒婷被引入中式风格的宽阔办公室。
姜奕承从办公桌后抬头，看到来的是两个人，眸中闪过意外。
他以为宁宵妤是来传达宁老爷子的什么话，或为宁氏寻求建议的，但这会儿她带了个外人……姜奕承顿时意识到，她的来意似乎不是他所猜测的那样。
“姜叔叔。”宁宵妤笑着介绍：“这位是薛舒婷，我的合作伙伴。”
“原来这位就是小薛总，”姜奕承抬手请她们在对面坐下，不动声色地打趣：“薛小姐的即拍，近来在圈子里掀起的热度不小，真是后生可畏啊。”
“没有没有，这些都是笑笑的功劳。”薛舒婷不好意思地摆手。
姜奕承往常可是薛家打不上交道的存在，如今被这种级别的商界大佬夸赞，薛舒婷不禁有些紧张。
她连忙说起今天的来意，“姜董，其实即拍虽是我创立，但最大的股东已经换人了。”
姜奕承身上有种经历过风浪打磨后举重若轻的沉淀感，他气质又向来是锋芒外露的，薛舒婷直面他时，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她将包里的文件放他面前时都不自觉带了份小心，“我今天是以即拍第二股东的身份，陪笑笑过来的。”
“嗯？”姜奕承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他敛目翻开文件，这是即拍的股权交易协议，一眼便可看到宁宵妤持有70%的股份，是如今的即拍的实际话事人。
宁宵妤是宁轻澜的亲生女儿，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姜奕承关注之中。看这交易日期，似乎正是在宁宵妤出手砸收藏，掀起舆论风波之前？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拍进入公众视线，完全是宁宵妤一手策划出来的！
姜奕承再看向宁宵妤时，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合起文件交还，神情复杂，“笑笑，陈乘风放弃你，是他最大的损失。”
姜奕承倒是想过宁宵妤跟薛舒婷之间有合作。
但他只以为是宁宵妤在父母婚变后反应迅速，用扩大舆论、顺便给即拍带热度的方式来跟薛舒婷做交易，小小年纪，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却没想到她谋划的更早，视野放得更远，竟直接买下股份，是即拍的幕后掌权人。
以即拍近期的发展速度，姜奕承知道，就连姜家旗下的各电器产业线，都已经在做合作报价筹备了。
有宁宵妤的即拍在，宁家已不会完全垮下了。
宁宵妤狡黠笑道：“那我这个很有价值的晚辈，可不可以请姜叔叔帮我看一份策划方案？”
姜奕承自无不应，“来。”
就这么随意地切入正题了？薛舒婷心跳加速。
眼睁睁看着宁宵妤拿出那份涉及到十几个亿的交易方案，还一副只是让长辈检查作业的态度！
当姜奕承也随手接过文件，薛舒婷心脏再也受不了一点。
“姜总，我今天陪笑笑来只是为了说明一下即拍的情况，接下来你们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聊，我这边就不打扰你们，先告辞了。”薛舒婷连忙起身道。
姜奕承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他确实有一些话想要私下跟宁宵妤说，当即点头，按铃喊了特助进来，代他送薛舒婷出去。
薛舒婷转身前，视线对上倚在椅背上的宁宵妤。
宁宵妤歪头，眉眼微挑，眸光透出明显的疑惑：跟即拍的合作，你不旁听？
薛舒婷刷地回头，脚步加快走出办公室。
开什么玩笑！
薛家只是近年来才发家的后起之秀，姜奕承这种圈内大佬级人物，她爸薛理义平时都轻易打不上交道，她见了那是得提着心、壮起胆，才能在人面前勉强保持大方得体的，结果这姐们儿如此生猛，随手打张感情牌就直接给人甩方案了？！
薛舒婷都尴尬到不敢看姜奕承过会儿的反应。
……没办法啊，她家跟姜家又没什么渊源，留着说不定还影响俩人叙旧，所以当机立断把摊子扔给宁宵妤，自个儿跑路了事儿。
啧，之前还幻想着能现场听到姜总跟宁太太的八卦来着，结果姜总压迫感太强，这种人物的八卦……算了，真的算了！
随着办公室门被轻缓地关上，姜奕承也打开了那份企划。
他起初只是秉着指点晚辈的心态，结果一眼看去，竟意外看到了姜家‘炎凉电器’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策划中。
姜奕承眸光微凝，眼睑微抬，觑了眼老神在在的宁宵妤，视线才又落在策划上，慎重地重头开始看。
这丫头，竟是拿着指点的幌子，递了份跟姜氏合作的方案？
既然是跟姜氏有关，他必然会客观评判。
虽然他有心帮扶宁氏，但也必须在可行的范围内。
但随着整个方案全体呈现，姜奕承神情逐渐慎重起来。
宁宵妤看着办公桌后姿态闲适的人微微直了身体，一页一页翻过纸页，心里早已有数，知道这把绝对能成。
半晌，姜奕承合上文件，并没有还给宁宵妤，目光中带着些超乎预料的惊艳，“笑笑，你这份企划案，姜氏目前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很慎重的加上了‘目前’两个字。
宁宵妤邀请姜氏与即拍、宁氏进行三方合作，以全新的直播卖货模式，在宁氏商业的即拍账号上开启线上直播，举办姜氏‘炎凉电器节’，进行近一个月的全品类专场直播活动。
直播带货这种模式，是一次非常大胆创新。但其市场潜力之巨大显而易见，姜家能成为首个吃螃蟹的企业，这是机遇。
眼下正处于上半年电器旺季到来之际，姜氏旗下各电器部门早已筹备好这一轮的竞争准备，可所有策划方案，在眼下他所看到这份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近些年，网购逐步兴起，对于厂商来说，线上销售可以大幅降低在各渠道、各区代理商、零售商、高额商铺租金等等环节的成本，姜氏也与多家电商合作，全力推进线上销售模式。
但是，大件电器价值较高，许多顾客仍习惯去售后方便的线下商店。
线上销售这一块儿，各大电器商还处于试图抢占市场，但尚未打开局面的阶段。
而宁宵妤这份策划只要成功落地，整个电器行业的局面都将被影响。
与宁氏合作、打起援助宁氏的名义后能起到什么效果，从如今各个城市宁氏商业的火爆程度便可窥见。
近一月的大型直播优惠活动，姜氏销量势必井喷式爆发不说，还将迎来市场份额的大幅扩张，品牌口碑的正向影响。
除此以外，宁宵妤甚至已经算好了姜氏‘炎凉电器’可以在此次活动中的最大降价区间，规划了结合线下销售渠道的售后维护方式，以及后续线上线下双线发展方案，而这次合作中，即拍只象征性收取百分之一的佣金。
宁宵妤堪称是在送给姜氏送大礼了。
“但是，笑笑，你的企划案是不是只呈现了一半？”姜奕承目光敏锐，意味深长地问：“你让我看到了姜氏可以获得的利益，那么，你希望姜氏付出什么？”
宁宵妤笑了，无视视野右上方跳出的透明悬浮球，说道：“姜叔叔您应该也猜到了，我希望您帮一把宁氏。宁氏商业最近的债务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其实以宁氏目前的市场热度，只要多给一些时间，很多债务大坑都能够填补上。”
姜奕承眸光沉稳包容，如同在看自家许生日愿望的孩子，仿佛她此时无论提出什么，他都愿意尽己所能去满足。
但宁宵妤并不贪心，“前些时候，宁家尽可能变卖私产，在昨日偿还了五成左右的银行抽贷。目前，宁氏还有十四亿银行贷款尚未偿还，而距离偿还截止日期还剩五天。
我想恳请姜叔叔能作为宁氏的担保人，帮助宁氏斡旋，向银行申请延长贷款周期。我预计只需一年时间，宁氏商业便有能力填上这笔窟窿。
当然，如果您担心其中风险，我也可以以即拍董事长的身份跟您签附加协议。”
“附加协议就不必了，”姜奕承摆了摆手，没有犹豫，“有你这份企划，这次的担保我可以做，也不惧承担这点风险。”
换言之，合作达成后，哪怕最终宁家真的还不上那十四个亿，姜奕承愿意兜底。
“姜叔叔，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可不会客气哦。”宁宵妤笑弯了眼。
姜奕承失笑，“放心，不反悔。”
从前些天接到宁轻澜那通电话开始，他便寝食难安，心神不定。
他想了无数个拉宁家的方案，可无一例外，要么需要宁氏断臂求生，要么需要姜氏承担巨大风险，将遭到董事会强烈抗议，根本无法两全。
直到今天，他看到宁宵妤这份堪称惊才绝艳的企划。
这份合作所带来的价值，换十四亿的债务担保，哪怕是姜家董事会也断没有反对的理由。
宁宵妤的身份已悄然发生变化。
她已不止是姜奕承念旧情的晚辈，是只凭能力便足够瞩目的优秀商业伙伴。
直播购物这个全新的商业模式在即拍一旦推出，即拍的市场价值将疯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程度，恐怕没有哪个商家不想入驻即拍，光是每天的合作抽成，都将是一个庞大到难以估量的数字。
作为即拍的董事长，宁宵妤也将是时代浪潮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笑笑，你既然能想出这样的合作方案，最终目标必然是要让宁氏全须全尾得以保全。”姜奕承询问：“今天你答应冯庸在一个半月内解决债务，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从知道即拍已经属于宁宵妤起，姜奕承就在心里算这笔账了。
要说以即拍现在的营收和前景，愿意以股权融资的话，堵上宁氏对冯庸的债务不是不可能，但即拍如今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风口，潜力巨大，这么做并不划算，宁宵妤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选择。
“是的，我有一些计划，但现在还不方便跟您透露，需要过段时间。”宁宵妤郑重道：“不过说到这件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需要姜叔叔您稍微帮我一下。”
姜奕承爽快问：“什么事？”
宁宵妤道：“姜叔叔，等直播购物项目正式启动后，您能不能帮我私下牵个线、搭个桥，引见一下陆氏的董事长陆行舟？”
陆氏掌权人陆行舟，书中的最大反派boss，以陆家如今的地位，宁宵妤想上去打个招呼都很难，更不用提合作了。
这件事她筹谋许久，预计直播带货模式一经推出，即拍应当足以入某些最顶端人物的眼了。如果由姜奕承在其中牵线，陆行舟应该不会拒绝。
首富陆家？
姜奕承意外地挑眉，“你有针对陆氏的合作企划？”
“没错。”宁宵妤点头。
姜奕承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斟酌道：“笑笑，陆董可不是你寻常接触那种层面的人，陆家背景复杂，陆行舟性情冷漠，心思难测，做事向来只追求利益最大化，从不讲情面、不择手段，跟他打交道，一不留神就会满盘皆输。”
“我知道的。”宁宵妤坚持道：“但我有信心，会让他和姜叔叔你一样，对我的方案无法拒绝。”
姜奕承定定看了她两秒，缓声道：“我可以不逼问你合作方案，但你能否保证，自己绝不会抛出仅有的筹码跟陆行舟赌？”
姜奕承太了解当下的局面了。
宁宵妤要跟陆行舟坐在一张桌上会谈，她身上唯一能引起陆行舟兴趣的，只有眼下异军突起的即拍。
然而，他不愿看到宁宵妤失去即拍的掌控权。
宁宵妤果断点头：“当然。”
当然不能保证。
没有足够分量的饵，陆行舟恐怕都不愿浪费时间听她说话。
与虎谋皮，怎么可能不兵行险着？
只可惜眼下除了不是人的1819号，没有人知道宁宵妤的本来面目。
有宁家人重诺的滤镜在，她如此信誓旦旦，姜奕承轻易便信了。
“帮你联系陆行舟倒不是不行，”姜奕承道：“但在这之前，有些事你得知道……最近我有耳闻，祁家的祁宴怀跟陆行舟有过一些私下接触，而前些年，祁宴怀跟陈乘风似乎也涉及一些大额交易往来，这其中有什么内幕还不得而知，你需要谨慎考虑这些风险因素。”
这些内幕姜奕承能打探到，也称得上是耳目通灵了，不过啊，姜奕承无法深入了解的内幕，穿书而来、知晓剧情的宁宵妤也都一清二楚。
宁宵妤从容道：“姜叔叔您放心，我给陆氏的方案，一定是在不损伤自己和宁氏利益的前提下。”
姜奕承望着对面这个年纪小小，却气定神闲、处变不惊的女孩，指尖触及那份与即拍合作的方案，不禁有些出神。
如果这是他的女儿，如此天赋，他定然不会似陈乘风那般眼盲心瞎。
“好，陆家的事交给我。”姜奕承点头。
姜奕承本还打算在这次会面时询问宁轻澜的情况，但如今两边达成合作，后续将会频繁接触，他倒也不需再跟宁宵妤这个晚辈聊这种尴尬的话题了。
以后的时间还长，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会面结束时已是傍晚。
宁宵妤点开黑洞软件，刚刚那场跟姜奕承的会面，让她增加了50点崩坏值。
【当前崩坏值余额：1549点】
宁宵妤顺手兑了个【平安符】，上交今日日供。
【当前崩坏值：1449点】
眼下崩坏值虽然比之前充裕了些，但每天有续命保平安的需求在，哪怕别的什么都不做，顶多也就只够半个月的【平安符】而已，仔细一寻思还是紧巴巴。
更何况，宁宵妤根本不能别的什么都不做，还有很关紧的事需要道具来支撑——宁欢笙如今已经在祁宴怀的云景别墅中待着了。
让宁欢笙潜伏进去时，宁宵妤吩咐她保持不吃不喝、生无可恋的绝望状态，但这么一个大活人，自然不能让她真绝食。
宁欢笙在祁宴怀别墅里这些天的戏份很关键，宁宵妤如果想要精准把控局面，联系和援助都必不可少，这都需要崩坏值。
但宁宵妤既想把控局面，又想节约崩坏值。
那就只剩下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了。
啧，近来钓了1819那么久，它的底细也摸得差不多了。
宁宵妤点开1819号的对话框，发送消息：【想起件事。】
【1819：什么事？】
宁宵妤：【跟绑定你有关的事。】
系统顿时一个激灵，秒回：
【1819：快说！】
宁宵妤开始摸底：【你既然能够监测到汽车、电梯之类电子器械程序的故障，那么诸如公共场合的摄像头，或精准到某个LJ对象的私人电脑、行动轨迹，也都是可以连接的吧？】
对面顿了一秒，才传来回复信息：
【1819：你说中了一部分。不过，这些能力并非没有限制，在你同意绑定之前，是无法执行的。】
宁宵妤：【理由？】
【1819：你看，你已经以书中角色的身份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但崩人设或崩坏原剧情时，仍会招来世界规则的针对，需要每天消耗能量来抵消负面影响，更何况本系统一个外来入侵者？
本系统一天不与你绑定，一天就不能在这个世界随意发挥……能为你做危机预警，是因为你兑换的「平安符」本就在对抗世界规则，本系统才敢在道具掩护下浑水摸鱼。】
宁宵妤看完这条消息，又看一遍，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字：【我崩人设或崩坏原剧情，会被世界规则针对，所以需消耗能量、也就是崩坏值来抵消影响？】
1819很莫名：【对啊，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宁宵妤继续反问：【你之前能做到危机预警，也是因为「平安符」本就在发挥作用，让你得以浑水摸鱼。而你要在这个世界自由发挥不受限，前提是必须绑定我？】
【1819：是的啊！】
宁宵妤冷笑一声，质问：【既然我都不能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需要靠「平安符」挡灾，那为什么你绑定我之后，却可以随意发挥？在这中间，你似乎隐瞒了一些东西哦。】
1819陡然一惊，陷入沉默。
宁宵妤等了会儿，见1819迟迟没有回应，心里差不多已经有数了。
她继续打字：【所以绑定我，你具体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不用说，我来说。】
【你们穿书系统并不是做慈善的风格，我在这个世界赚取的崩坏值既然被称为能量，那，能量到我手里时是原封不动、不打折扣的吗？我猜不会，我得到的，大概率是被扣除一部分后的额度。】
【被分成走的能量去哪儿了呢？应该不会全在你手里，否则，你不会低声下气的缠着我求绑定。】
【对了，你之前提到过，系统也是有kpi的，所以如果我不绑定你，我赚取的能量值最多算你管辖区域内的业绩，分成部分与你1819本身无关吧，但与我绑定之后，分成大概就有你一份了？】
1819内核震荡，好半天才憋出一条：【祖宗！您说的都是系统不可以向用户透露的部分！】
宁宵妤：【看来我说对了。】
【1819：……本系统可什么都没说。】
宁宵妤：【所以，我每次赚到的崩坏值被暗中扣了几成？七成？】
【1819：哪儿有那么多！五五分成！毕竟系统主神是会给穿书者留下足以应对剧情危机的能量的。】
宁宵妤：【原来如此。】
1819又宕机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
【你，你刚刚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狡猾的人类！】
宁宵妤：【所以，绑定我后，后台扣除的五成能量可以由你支配？】
1819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破罐破摔般回复：【条款原文——为达成极致化结局目标，绑定系统可支配后台四成能量值，以用于能量储备、应急操作、任务辅助等操作。】
宁宵妤：【那么之前你说，跟你绑定后可提前借支崩坏值，这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呗，我借的崩坏值还是我挣到的。】
1819：【QAQ本系统在穿书世界活动也是要靠能量的，光是这段时间在未绑定状态下连接当前世界，隐匿痕迹跟着你，就一直在消耗储存能量了。】
这段时间为了死磕宁宵妤，它是真的拼了好么。
宁宵妤：【黑客的功能你有吗？比如匿名发送消息到指定手机上，对方看完消息立刻销毁。】
1819：【需要消耗能量掩藏痕迹，每天三五次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宁宵妤：【那监测指定对象的电脑内文件内容呢？】
1819：【！如果你指的是祁宴怀这种主角的机密级别信息，我向你泄露时一定会被世界规则监测到的……反正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本系统就直说了，绑定后若需监测个人行动轨迹，一次也只能执行盯梢一个，否则隐匿踪迹所需的能量消耗巨大，被世界规则排查到的概率也会成倍增加！本系统可没有你这样的角色身份，一旦被监测到，将被认定为bug直接清除！】
宁宵妤：【不能直接泄露？那你暗中检测，只告诉我他电脑上有没有某些内容，我自己想办法找答案可以吧？】
1819：【这倒是……可以。】
宁宵妤：【如果我遇到危急情况，你舍得消耗储备能量出手援助吗？】
1819：【当然！绑定之后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了，如果你没了，本系统也将面临被世界规则直接销毁的风险……所以，你应该能明白为何本系统对绑定的事如此慎重了吧？】
宁宵妤差不多完全了解想确定的信息了。
宁宵妤：【行，那就绑定吧。】
这次，轮到1819有些不敢置信了。
【1819：！！！】
【1819：这就同意了？真的假的？】
竟然没有其他苛刻的附加条件？
宁宵妤一眼看穿了它的疑惑：【我是个对合作伙伴吝啬的人吗？】
【1819：不不不！宿主你智慧过人处事大方，再没有比您更慷慨的宿主了！】
【1819：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惊喜来得太突然，1819瞬间从中午的绝望中解脱，激动地在屏幕上放起了烟花。
宁宵妤无视烟花，【慷慨的前提是你需竭尽全力打辅助。否则……我既然能看穿你的底细，就也能有足够多的办法保障自己利益。】
绑定系统，对她确实有着包括且不限于节省崩坏值、分担任务、应急借支等好处，只要摸透底细，就相当于招揽了一个忠心的AI型助手。
但既然是合作，系统也必然是有所求才会尽心尽力，宁宵妤向来愿意在合理范围内满足合作伙伴的需求，以达到共赢。
【1819：宿主放心，这就给你发送绑定协议！】
嗡——
手机震动，黑洞app传来绑定协议。
宁宵妤打开后，浏览条款、确认无误后在屏幕上签名。
黑洞app一震，一道声音出现在宁宵妤脑海中：【嘿嘿嘿，终于可以意念交流了，宿主，你以后称呼我小八或小九都可以！】
【好的，旺财。】宁宵妤在脑中回应。
1819：……
1819顿了一秒，委委屈屈地默认了这个称呼，继而热情道：【宿主，以后你手机上这个破程序交给我操纵就行，不管是崩坏值余额播报，还是道具兑换，宿主你金贵的手指都不用动，一声令下，我就为你全部办妥！】
宁宵妤放下手机，仰在车子后座上闭目养神。
这么一来，倒是不用时时刻刻低头按手机了。
【哦，这个先不急，还有件事用得到你。】宁宵妤在脑中道：【如果我授权你使用道具，你可以代我触发操作吧？】
【当然可以。】
终于上岗的1819积极回答。
【好的，兑换两个「传音」，然后你来使用，帮我联系宁轻澜和宁欢笙。】
宁宵妤说道：【先联系宁轻澜，多余的话不用说，只需要传达以下信息……】
她刚刚在绑定条款上确定过，系统在穿书世界属于外来者，只能跟宿主联系。但在宿主授权下，系统可以在她的感知下代为操纵道具。
那么，通过「传音」，系统只能跟宿主对话的规则就能暂时性打破。
1819惊了，【让我通过「传音」联系她们，宿主你就可以省一个「变声」的道具？反正你之前用的就是我的声音，她们不会察觉不对……宿主你好算计！】
宁宵妤唇角微翘，【嗯，去吧！】
【好的，宿主。】1819兴奋答道。
啧，它还是头一回在世界里同时对接多个角色呢，这恐怕在系统界也是头一份儿的，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果然，选择大于努力，跟对了宿主，收获一个顶十个！
【您已成功兑换道具「传音」x2——】
【当前崩坏值余额：1249点】
1819：【宿主，我们已深度绑定，我会在你意识中实时同步任务全程。】
宁宵妤：【嗯。】
【好的，宿主我去了！】
1819应声后，很快，它跟宁轻澜的对话声仿佛隔了一层介质转播般，在宁宵妤脑海中响起。
【恭喜你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1819的系统音纯正无比。
宁轻澜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习惯性追问：“这次的奖励是什么呢？”
【具体内容，你晚些时候自会知晓。】
1819系统中规中矩道：【下次任务将在必要时刻颁布，本次联络结束，再见。】
结束与宁轻澜的联系，接下来，轮到宁欢笙那边的重头戏了。
宁宵妤张开眼眸，凝神道：【联系宁欢笙之前，还需要为她另外兑换一个道具。】
嗡——
正在此时，宁宵妤视野中跳出半透明悬浮球。
【宁欢笙崩坏值：+100】
【唔，看来她演生无可恋演得很卖力，那么，为她兑换两个道具吧。】宁宵妤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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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 ☪ 第 30 章
◎系统：五体投地.jpg◎
宁欢笙被祁宴怀塞进车里, 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跳急如擂鼓，都还没从先前的跳楼大戏中缓过神来, 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还好‘系统’交代得足够仔细, 让她保持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双目空洞的生无可恋状态即可。
于是宁欢笙兢兢业业的僵直着目光, 在祁宴怀说要回云景别墅的时候也一言不发。
把人按在身边，车子上了锁，祁宴怀暗暗深吸几口气，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些。
旋即，之前因焦灼而压制住的怒气和恨意一点点翻涌上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
没有他的允许，她别想那么轻易解脱！
“长能耐了, 敢用死来威胁我？”祁宴怀倚在座椅上, 嗓音冷下去：“你知道, 上一个敢威胁我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
宁欢笙双睫呆滞，一动不动，对他的话没一丝反应，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漂亮人偶。
祁宴怀转眸, 看到她这幅样子，嘴边的狠话说不下去了。
他刚把人从悬天台边上抢回来, 眼下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怎么经得住刺激？
不, 就她这表情和状态, 即便不刺激, 一眼看不住都有可能再次寻死觅活。
祁宴怀攥紧拳头, 不由语气放缓, “你要是再敢寻死，我绝不会放过宁家。你活着，那笔债务才有缓和的可能。”
宁欢笙置若罔闻，眸光空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主打一个保证完成任务。
祁宴怀心中恨意减退，怒气转为烦躁升腾灼心。
他没料到宁欢笙如此不禁事，比起他那些年的煎熬，这才哪到哪儿，她凭什么就遭不住了？！
又想到她冲上天台前的反应……不，她或许不是受不了打击，她承受不住的，是来自他的动手和针对。
祁宴怀陷入沉思，心中焦躁更盛。
直到车子快要抵达云景别墅，宁欢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从轻生桥段，直接过渡到金丝雀桥段了？
宁欢笙脸上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抓狂：呜呜呜这回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啊，好难！
车子抵达别墅，看着祁宴怀推开车门，宁欢笙仍在尽职尽责的表演双目空洞，生无可恋。
祁宴怀下车，砰地甩上车门，原地等了几秒，认命地绕到另一边开门，铁青着脸弯腰，将人直接抱了出来。
宁欢笙干瞪着眼被抱进门，如同失去意识的植物人，在别墅内佣人们惊疑的目光下被带进卧室，抛到床上后，仍继续僵直地盯着天花板。
祁宴怀牙痒痒，对慌张跟上来的佣人沉声道：“收起屋里一切尖锐物品，窗户防盗锁好，排除一切安全隐患，时刻跟着她，不准出任何岔子。”
佣人们登时秒懂。
这是祁先生未婚妻闹别扭，怕她想不开，所以把人带回来看管住呢。连声答应后，佣人们涌进屋里，开始地毯式排查布置。
宁欢笙：……
救命！如果不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完成任务，她都忍不住想跳下去逃走了！
祁宴怀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卧室。
有负责掌厨的佣人上前，问道：“先生，欢笙小姐来了，那今晚要怎么招待？”
“不许她出门，做好饭直接送到房间。”
祁宴怀走下楼梯，随口道：“随便做些荔枝肉、糖醋小排、松仁玉米之类……”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都是宁欢笙往日里常点菜。
他并非有意记住，只是往日里被她缠着一起用餐的漫长数年里，这些习惯潜移默化印在脑子里了。
“这种小事你们看着办，不用问我。”祁宴怀匆匆甩下一句后离开。
宁欢笙躺在床上挺尸，卧室门没关，两个佣人在外面守着，一副里面稍有动静立马能冲进来的架势。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在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然后一眼看见宁宵妤发来的短信，说妈妈问起她去哪儿，已经帮着遮掩过去了。
宁欢笙扣下手机，痛苦捂脸。
唉，忘了这茬儿了，这要怎么跟家里人交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宁欢笙这任务说简单也简单，什么都不用做，躺着装绝望就行。但说难受也是真难受，就这么瞪着眼，太无聊了。
她躺着躺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外面的脚步声惊醒，睁眼后看到自己还是原来的挺尸姿势，这才放心下来。
两名佣人端着菜肴走进来，还没到跟前，宁欢笙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都是她爱吃的！
“欢笙小姐，来吃晚饭吧？”佣人劝道。
宁欢笙不为所动，继续挺尸。
“小姐，不管您有什么事，先得顾好身体呀……”
两名佣人又劝了会儿，宁欢笙依然毫无反应。
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这是任务，决不能违背。
佣人们担忧地对视一眼，连忙出去跟祁宴怀汇报情况。
宁欢笙内心：QAQ
中午她就惦记着要完成重要任务，再加上为笑笑和妈妈的处境揪心，席间根本没顾上吃东西，这会儿醒来本就饿了，结果还要闻着饭菜的香味表演绝食，简直是反人性！
祁宴怀在书房里办公。
佣人前来，小心翼翼地汇报宁欢笙拒绝进食的情况后，他眸中闪过刹那讶然，很快沉下脸，“随她，不用劝，饭菜摆在那里，冷了就加热。”
祁宴怀倒要看看宁欢笙能坚持多久！
他知道绝食的滋味。
祁宴怀的父亲作为上一任祁氏掌权人，早年走得是商业联姻的路子。而他的亲生母亲是祁父的初恋，两人被现实阻碍，一直没能真正在一起。
他刚被带回到祁家时，作为原配的祁太太跟祁父爆发了剧烈争吵，直接惊动了联姻双方的长辈。
所有大人们争论不休，他就被反锁在一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管他死活。
等到两家人勉强达成共识，将他放出来时，已经是两三天后的事了。
衣食无忧时人总会有错觉，觉得少吃一顿两顿也没什么，但真正彻底被断了食物后，人才会知道饥饿的滋味有多难捱。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抓心挠肝的空旷难受，能量的缺口让身体时时刻刻发出抗议，使人脚步虚浮，四肢颤抖，清醒而恐慌的意识到生命力在流失。
经历过饥饿折磨的人，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能答应，他保证抛弃过去，他甚至愿意低头认仇人为母，愿意承诺忘记自己真正的妈妈……
祁宴怀眸中浮起戾气。
他很意外宁欢笙竟会选择这种无声的抗议。
但——她要自讨苦吃，那就试试吧。
绝食可不像跳楼那么简单，只需要一刹那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宁欢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饿几天又不会死，任务必须要完成！
近在咫尺的饭菜香味弥漫在空中，像催化剂似的，将原本的饥饿扩大数倍，很快到了难忍的程度……难忍也得忍！为了改变妈妈和笑笑，为了改变结局，她就算饿死也得挺住！
正在宁欢笙用意志力与本能做对抗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系统机械音传入脑海。
【宁欢笙，鉴于你上个任务完成出色，此次任务可获辅助道具奖励。】
宁欢笙一个激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在心里回应：【什么是道具奖励？】
【奖励已发放。】系统道。
已发放？
宁欢笙眼睛左右转了转，眼看没有丝毫变化的环境，正要开口询问，可下一秒，她就惊疑地瞪大了眼。
宁欢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明显发生了改变，刚才的饥饿感消失无踪，身体仿佛瞬间被能量充实填满，精力充沛，空气中的饭菜香味变得寻常，对她来说毫无诱惑力。
但这还没完，很快，屋里的饭菜香味在嗅觉中扩大无数倍，变得浓烈、刺鼻，她仿佛吃撑了无法消化的人面对一桌肥肉般，闻一下就觉得厌恶。
【道具「辟谷符」、「瘦身符」已发放。】
系统叙述两种道具属性：
【道具：辟谷符】
【功效：使用后，使用者将持获取持续能量补充，道具持续期内，可不食五谷、不饥不渴。】
【时效：24小时】
【道具：瘦身符】
【功效：服用后，使用者将在不损坏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失去对食物的一切欲望，并持续燃烧脂肪，三日达成明显瘦身功效。】
【时效：三日】
【这两种道具将于到期后自动补充，持续到此次任务结束为止。】1819说道。
原本宁宵妤是打算只给宁欢笙「辟谷符」的，反正只要补充能量，不饥不渴，就足以让宁欢笙维持‘绝食’的姿态了。
但在行动前，收到来自于宁欢笙的一百崩坏值后，宁宵妤立刻决定再补一颗「瘦身符」。
——既然女主都这么争气，宁宵妤觉得光是‘绝食’效果还不够劲儿，再叠加上暴瘦、厌食效果，不怕忽悠不住那个渣男主！
宁欢笙松了口气，【真好，不用硬抗了！】
【好的，那么本次联络结束……】
【等等！】宁欢笙连忙道：【系统，我，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你……我来祁家装死是没问题，但我一直不回家，家里人肯定会发觉不对的，这要怎么办啊？】
1819卡壳了。
顿了好几秒，它才收到宁宵妤在意念中的回话，连忙实时复述：【你都‘生无可恋’了，还管这种事？做戏做到底，让祁宴怀应对。】
宁欢笙一惊，【这怎么行？】
【呵，祁宴怀比你擅长装模作样。】
1819原封不动模仿宁宵妤的台词，不容置喙道：【明日祁宴怀出门后，你可以关上门消遣时间，看小说、玩游戏都随你，但注意留神手机，在他回来前，本系统会通过手机提醒你收敛。】
【本次联络结束，再见。】
【怎么样，宿主，本旺财表现得还可以吧？】
通讯一结束，系统便在宁宵妤脑海中邀功。
【可以。】宁宵妤唇角微扬，不吝夸赞。
得亏1819没有实体，不然它这会儿指定摇起尾巴了。
【当前崩坏值余额：1149点。】
1819积极播报。
播报完，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它它它宿主怎么站在绿化带的灌木丛里？不是坐在车上吗？车呢？哦，前方道路坍塌，车子倒插葱栽进去了。
什么？！道路坍塌……刚刚它忙着联络宁欢笙期间，宿主出事了！
1819震声：【宿主，你怎么样了！】
【没事，】宁宵妤轻描淡写：【不详的预感卡在宁欢笙提问题时来临，一时分心，喊停车慢了一秒。】
好在她预警虽迟，但还是争取到了时间，在车头开始往前栽，下坠的开端，她和两名保镖得以及时开门跳车。
后续的事故现场处理，就不用她操心了。
因为今日的出行很关键，周成和郑坤早安排了备用车。
后车此时已经赶了过来，宁宵妤今日穿的西装裤，哪怕跳进灌木丛中也只是擦了几道划痕，没有受伤，此时直接跨出来，干脆利索地换了个车。
备用车的司机被留下处理事故，周成和郑坤继续护送宁宵妤回家。
车子立即转弯掉头，更换回程路线。
1819：【难怪之前你回应宁欢笙的疑问时有停顿……】
那会儿宿主正在跳车吧！
这也太猛了……
宁宵妤检查了下包里的东西——她先前跳车时也没忘那份重要签约文件，第一时间将它抓在手里，此时东西安然无恙。
“不要紧，什么都不耽搁。”她总结。
1819没再吭声，只是让宁宵妤手机震了下。
打开一看，是它发来的表情包：【五体投地.jpg】
宁宵妤乘着夜色回到澜湾别墅。
屋子里灯火通明。
之前老爷子突发心梗，事情蹊跷，事后王管家排查这件事，发现是两个佣人刻意多嘴聊天，言辞夸张激烈，让老爷子听到了名流宴会上的事导致。
正好王管家近来需要驻扎宁氏，无法亲自照顾宁铮远，宁宵妤索性让老爷子出院后也住进澜湾别墅，也趁机将两边的佣人上下排查一遍，该清的清，该换的换。
此时，宁铮远跟宁轻澜一起坐在大堂中，一边聊公司的事，一边等待宁宵妤回来。
别墅里只是多了两个人，却有了热闹的感觉。
“笑笑小姐回来了。”随着门口佣人的迎接，宁铮远和宁轻澜一起望向门口。
“开饭。”宁铮远吩咐。
佣人们听到指令，立即忙忙碌碌地开始在餐桌上布置上菜。
宁轻澜则迫不及待问：“笑笑，你跟姜董聊得怎么样？”
“挺好，”宁宵妤在沙发上坐下来，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推向老爷子，“我跟姜叔叔达成了战略合作，这是签好的协议。之后‘即拍’和‘宁氏’将跟姜氏炎凉电器深度合作，作为交换，姜叔叔愿意为宁氏做担保人，为宁氏的银行贷款申请延期，之后咱们三方共同来推进这件事。”
“什么？跟姜氏合作？”宁铮远双目一睁，连忙戴上老花镜，不敢置信地拿起协议，“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
可随着翻开协议，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所有心神都被合作内容吸引。
“姜奕承为我们做担保？他怎么会答应的？”宁轻澜急切地凑上去一起看。
半晌。
看完条款内容，宁轻澜心头震荡。
——这就是系统给的随机奖励吧。
上午她刚完成在圈子里当众低头、修复圈内关系的任务，紧接着晚上，宁氏就有了姜奕承做担保人，如此一来，银行抽贷的事定然不再是问题，宁氏暂时得以保全。
宁轻澜对系统的指令心服口服——那些看似强人所难的任务，是真的在一点点改变原定悲惨命运。
但她心头却仍萦绕着无法忽略的不安，“这么大的忙，我真是欠他许多人情……”
“不，”宁老爷子继续仔细研究着合约，冷不防道：“这桩合作，姜氏不算吃亏。”
宁轻澜抬头：“啊？”
“奕承那小子有判断力，知道只要为宁氏拖延足够的时间，这笔款大概率能解决。他也知道，即便到时候仍有缺口，我拼尽全力也不会连累他。”宁铮远道：“当然，他更确定的是，笑笑能给整个姜氏带来的利益和市场前景，值得姜氏担这回的风险。”
宁铮远合上协议，看向宁宵妤的目光是激赏、也是震撼，“笑笑，你自从前些时日得知了姜家的事，就一直在琢磨这桩合作了吧？”
“是，”宁宵妤爽快承认，走向已经摆满饭菜的餐桌，“为了让他点头，我其实还准备了让姜叔叔无法拒绝的筹码，不过没想到姜叔叔那么有人情味儿，让着我这个小辈儿，多余的东西他一点儿没要。”
“好，好好……”宁铮远眉头都舒展开了，不住地感慨：“年轻人的时代到来了，后生可畏啊……”
宁轻澜恍然明悟。
所以，她之前的两次系统任务，都是在为了笑笑的计划铺路。是了，之前系统提过，这个家只有笑笑具备行动计划和执行力。
她又想起先前那个预知未来的梦。
梦中，自己因承受不了打击，轻易抛下所有一了百了……她的笑笑这么优秀，有冲劲儿，在梦中却孤立无援，沦落到那种境地……
宁轻澜心中悲恸，心疼得止不住眼圈发红。
“吃饭吧。”宁宵妤已经擦完手，坐在了餐桌上。
宁轻澜吸了吸鼻子，道：“笑笑，之后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和计划，有需要的地方，妈妈全力配合你。”
“嗯？”宁宵妤眼神微亮，宁女士越来越开窍了，“好啊，实不相瞒，我还真惦记着想给你规划一下副业呢。不过这个暂时不急，妈妈你先跟姥爷一起管理好宁氏那边就行。”
“好，妈妈随时听你安排。”宁轻澜说道。
用完晚饭，宁宵妤刚准备起身，忽然听宁轻澜问：“对了笑笑，欢欢今天是跟谁出去了？我饭前给她打电话没人接，过了这么久，她也没回电话。”
宁铮远接口：“嗯，得让她早点回来，明天还要上班。”
老爷子如今可是对培养女儿和孙女管理公司方面尤为上心。
宁宵妤闻言，又缓缓坐回椅子上去。
“哦，”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妈妈，其实中午那会儿我没来及细说，姐姐不是跟朋友一起出去玩，而是跟她男朋友祁宴怀一起离开了。”
“祁宴怀？”宁轻澜听到祁宴怀三个字，立刻噌地站起了身，神情又惊又怒：“她怎么还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不行，我们得立刻让她回来！”
宁宵妤装出一副不解疑惑的神情：“为什么呀？祁宴怀是姐姐的未婚夫，姐姐只是约个会而已。”
【宿主，你可真行……】1819在宁宵妤脑海中感慨：【明明女主是听从你的计划行事的，这会儿你却心安理得的把锅全推给女主了。】
宁宵妤：【你也说了她是女主，看在本工具人尽心尽力为她谋划的份上，她就多承担点吧……再说，在宁轻澜眼里，祁宴怀的真面目只有她知道，女主也不至于被怪罪的。】
餐桌边，宁铮远也奇怪地掀起眼皮，看向宁轻澜，“欢欢不是跟祁家那小子有婚约么，约会就约会吧，先不急着喊她了。”
“绝对不行！”宁轻澜激动道：“之前我跟欢欢说过的，祁宴怀跟陈乘风关系不对劲！”
她再次想起之前做过的梦，祁宴怀对女儿做的事如跑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宁轻澜心急火燎，咬牙切齿。
但，梦中那些事她一个字都不能提。
憋了许久，她只能道：“这是陈乘风安排的婚约，我不认同！”
宁铮远将鼻梁上的老花镜取下来，“轻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些想当然了。欢欢她有多喜欢祁家那小子你也知道，如今婚约没有取消，欢欢自己愿意见面，你还能强行棒打鸳鸯不成？”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轻哼了声，“我劝你啊，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当年可是什么法儿都试过了，这种事，你越是反对，孩子越来劲儿！”
宁轻澜猛然一窒。
几番想要说什么，却都张口结舌。
宁宵妤强压着嘴角不要上扬。
宁轻澜女士这是膝盖中了一箭啊——她能说什么呢？说祁宴怀跟陈乘风有猫腻，是个渣渣？哦，证据拿不出来。
说不看好祁宴怀？哦，那当年老爷子不看好陈乘风，她不也是一意孤行么？
再加上如今剧情改变，祁宴怀直接把陈美妍撇到了一边，两边毫无关联，宁女士想说那家伙见异思迁都没办法。
宁轻澜憋了半天，只能道：“爸，婚约的事我会跟欢欢好好沟通的，今晚还是把人先叫回来。”
“欢欢追着祁家那小子跑都有多久了，这时候才干涉，不晚吗？”宁铮远惊奇道：“你思想开放大半辈子了，这会儿观念转变这么大，还真有点不适应……难道是因为陈乘风？轻澜，不至于，不要因为一个人渣就对这种事反应过激。”
嗡——
【宁轻澜崩坏值：+30】
【当前崩坏值余额：1179点。】1819实时播报：【宁轻澜本性自由浪漫，向来不干涉女儿们的感情动向，现在的状态确实崩画风。】
宁轻澜面色焦灼，眼神开始不断望向门口。
宁宵妤心知她快要坐不住，想去祁家找人了，便道：“妈妈，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不如给祁宴怀打个电话？”
“对，实在不放心就问问情况，但别着急，好好说。”宁铮远也赞同道。
“我这就打。”宁轻澜连忙去拿手机。
【宿主，你主动让她找上祁宴怀？】1819问：【她肯定会跟祁宴怀吵起来的，万一她激动了，要去把宁欢笙抢回来，你的计划怎么办？】
【怕什么，宁欢笙跟祁宴怀的事注定瞒不住，不如索性掌握主动权。】宁宵妤轻松道：【你替我兑一个「传音」，等火候到了，及时替我切号给宁轻澜传话。】
【好的，「传音」已兑换，当前崩坏值余额：1079点。】1819思索片刻：【宿主，我怎么感觉你早等着这一出了……你又有什么打算？】
宁宵妤没有多说：【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宁轻澜拿着手机，几声嘟声过后，对面接通了。
“宁阿姨您好，我是祁宴怀。”
宁轻澜张口便是质问：“祁宴怀，宁欢笙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
“你让她接电话。”宁轻澜道。
祁宴怀顿了下，声音不变：“抱歉，阿姨，欢欢现在心情不好，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我置气。”
宁轻澜声音微扬：“她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待在你那里？你把电话给她，我要她立刻回家！”
对面沉默了几秒。
再出声时，虽仍不失礼貌，但语气明显冷了下来，“宁阿姨，既然您问了，那我便坦诚相告。”
“先前您和陈叔叔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拿着您签过的知情书，用宁氏的三成股份和四成商业地块抵押，分数次向祁氏借贷共计四十亿现金，说用来发展海外市场。”
宁轻澜双目瞬间颤动。
她身形一晃，连忙用手撑住桌子，手指颤抖着，险些没拿稳手机。
一旁的宁铮远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祁宴怀慢条斯理道：“前些时候宁氏面临银行抽贷、货商逼债，闹得满城风雨，我知道宁家当下处境艰难，迟迟没拿这件事烦你们，就是为了给您和宁董缓冲的时间——但是，您也要理解，四十亿对祁家来说不是小数目，我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处理。”
“欢欢是我的未婚妻，而这件事关乎两家情分，非同小可，如今我们正是要好好商讨解决之策，还请阿姨给我们一些空间和时间。”
宁铮远喟叹一声，起身伸手，示意宁轻澜把电话给他。
宁轻澜哪里肯！
祁宴怀话说得好听，如果不是她做了预知未来的梦，怕真要被他唬住，以为他真心实意在为宁家考虑呢！
可实际上呢？他分明是跟陈乘风一丘之貉，梦中她签了净身出户、独自承担债务的离婚协议后，他祁宴怀立刻就把联姻对象换为陈美妍了！
再后来，他又都做了什么啊？！
协同陈美妍欺辱她的两个女儿，逼迫欢欢无名无分跟着他，冷眼旁观笑笑受辱，最后还……宁轻澜不堪回想！
“你少在这里说这些虚伪的话！”宁轻澜恨得两眼通红，“你分明早就跟陈乘风谋算好了，如果不是我拖着不离婚没让他得逞，现在你的未婚妻早就姓陈了！”
嗡——
【宁轻澜崩坏值：+30】
1819播报：【当前崩坏值余额：1109点】
祁宴怀顿了下，不悦道：“宁阿姨，我倘若站在陈乘风那边，大可以不声不响，几天之后直接执行接手宁氏的部分产业，又何必花费时间跟欢欢商议？”
“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是陈乘风放出来的吧，他在故意挑拨，妄图破坏祁、宁两家关系而已。”
宁轻澜根本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说起谎话来没有半点心虚，心态濒临崩溃：“我不管你怎么狡辩，我现在要你立刻放欢欢回来……”
“轻澜，”宁铮远打断她的话，凝重道：“电话给我！”
与此同时，宁宵妤已经在意念中吩咐1819：【旺财，用「传音」联系宁轻澜，发出警示并颁布任务，话术是……】
【好的，宿主。】
宁轻澜望着面露忧虑的父亲，霎时绷不住眼泪大颗砸落，正仿徨无措间，脑海中陡然响起熟悉的系统音——
【警告：监测到违规言辞，当前陈美妍与祁宴怀因蝴蝶效应影响并未走到一起，如下次再泄露梦中内容，你将遭受惩罚，情形严重则直接解绑。】
【宁轻澜，现颁布新任务：假装对祁宴怀与陈乘风的勾当一无所知，将婚约换人的消息来源甩锅给陈乘风，假意拉拢祁宴怀，配合宁欢笙争取债务延期。】
【系统，我只是太着急了！】宁轻澜留意到任务内容，急声道：【你的意思是，欢欢去祁家不是被他哄骗，而是想要争取债务延期？】
宁宵妤听着同步转播，在意识里指挥接下来的说辞。
1819立刻转述：【是的，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现在，把手机递给宁老爷子。】
宁轻澜泪眼朦胧地将手机递了出去。
宁铮远温和道：“宴怀，情况我也都听到了。欢欢年纪还小，可能处理不来这么大的事，不如我们见一面？”
祁宴怀毫不客气：“宁董，我之所以愿意顶着巨大压力，考虑为宁氏争取债务延期空间，全是看在欢欢求情的份上。这件事，我只跟她详谈。”
求情的份上？
不，是以死相逼的份上。
宁宵妤在心里道。
祁宴怀又道：“但您想见面，我自无拒绝的道理，明晚在华舟国际的晚宴我会参加，听说陈乘风也会赴宴，正好，我会跟他当面对峙，听听自己跟他那素不相识的陈姓女儿什么时候有了牵扯！”
“那就明天华舟国际见，”宁铮远一口应下，放缓了语调安抚：“宴怀啊，欢欢就劳你照顾了，她不懂事，还请你劝解一二，让她有空给家里回个电话……”
双方交涉了几句后，老爷子挂了电话，看着心不在焉的宁轻澜，劝道：“沉住气，欢欢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欢欢一直没给家里回电话，明晚宴会上再做反应不迟。”
宁轻澜有苦难言。
她无法对父亲说出预知的真相，只得痛苦地在心中问：【系统，我知道这笔债务很致命，可……我明知道那个人渣对她图谋不轨，我怎么能放心让她待在祁家？】
1819卡壳儿。
宁宵妤在意念中答：【让她放心，祁宴怀那种自负的人不屑用强，他即便有心思，也必然要图一个宁欢笙心甘情愿。而只要宁家不倒，宁欢笙就不会被逼到上辈子那种境地，所以，当务之急是保宁氏债务，宁氏保住了，她的女儿们才有后盾。】
1819立刻原意转述。
宁轻澜煎灼的心稍稍降温，找回一丝清明。
她努力地消化着其中的逻辑。
此时，宁铮远也再次开口：“轻澜，祁宴怀确实是个逐利的商人，那四十亿债务先前一点风声没透自然是有猫腻。我确定，倘若你当时签了离婚协议，使陈乘风轻松脱身，祁宴怀大概率是会如你所想那般，毫不犹豫支持陈乘风，甚至更换联姻对象。
但你看到了吗，笑笑如今把宁氏的事炒得沸沸扬扬，陈乘风正被全国唾弃，祁宴怀这种聪明人，早就一副跟陈乘风那边划清界限的姿态了。
眼下，祁家的态度正处于：是默默吞下宁氏的优质资产，还是给予宁氏协商空间、做事留一线之间摇摆，欢欢想必正是意识到了祁宴怀的态度，才会选择用她的方式争取。”
宁宵妤心中暗赞一声。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大局一眼透彻，姜还是老的辣。
……但就是对孙女儿滤镜太厚了，竟觉得欢欢能判断出如此脑回路复杂的事？
“轻澜，我们不要辜负欢欢和笑笑的努力。”宁铮远叹道。
宁轻澜难受得无以复加：“我知道了，我只是愧疚……我酿出的祸事，却连累欢欢、笑笑被迫面对这些。”
“妈妈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宁宵妤轻松道：“就像姥爷说的，还好你临危不乱，没有签离婚协议，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有博弈的机会了。”
“你看，这段婚姻再如何差劲，它也给你带来了两个知心的女儿。”宁铮远拍了拍女儿的肩，“走了一个姓陈的，我们一大家子还是齐齐整整，大不了东山再起，我这把年纪都不怕，你怕什么？”
宁轻澜抹了把脸，神情逐渐恢复镇定，“我知道了。”
她在心里对系统道：【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明天再见面时，将陈美妍想取代婚约的事扣死在陈乘风头上，并装作信赖祁宴怀，配合欢欢争取延期还款。】
1819：【本次联络结束，任务成功后再见。】
宁宵妤达成目的，装若无意般感慨，“妈妈，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出来，孙虹娜和陈乘风打算让陈美妍取代姐姐联姻呢，没想到你也回过味儿来了。”
宁轻澜眸光一亮，“笑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跟我详细说说。”
宁宵妤竹筒倒豆子般：“那天名流宴会上啊，不仅是我，连舒婷都察觉她们动机不纯了，那天，孙虹娜明摆着是拉陈美妍相亲呢……”
“还有啊，陈美妍都直说我砸毁的那些收藏品是她嫁妆了，他们根本就不带遮掩的……”
宁轻澜微微皱着眉，认真听完这些事后，心里对明日宴会上的说辞已经心里有数了。
宁宵妤传达完有用信息，又跟老爷子聊了几句。
宁老爷子叹气道：“今天冯庸他们在姜家寿宴上的事我听说了。这笔债务既然签了合同，宁氏是该认……笑笑你口头承诺了一个半月内解决这件事，那就说说吧，你觉得应该割舍哪些资产？”
宁宵妤：“哪些都不割舍。”
宁铮远诧异抬头。
“姥爷，我知道以你的作风向来清正，哪怕知道其中有猫腻，人家拿出合同你就绝对会认。”宁宵妤笑道：“但姥爷你先别急，这件事再给我一段时间吧，我心里头觉得有个项目能一次性抵清债务，但项目还没拿到手，不太方便说。”
宁铮远觑了她一眼，“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什么项目连我都不能知道？我是你姥爷，我还能不支持你？”
“还真不好说，就像姜叔叔这样的合作项目，我要是早说了，你们会放心让我去干吗？”宁宵妤耸肩：“你们的顾忌太多，还是让我放手去试吧，总之，我绝对不会损害宁氏利益的。”
宁铮远怔了怔，叹道：“也是，笑笑现在有自己的路子了。”
他又猛然想起另一件事，严肃道：“对了，我听王管家说了，你最近运势上有些不对劲，据说总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灾小祸？”
听到这件事，在旁沉思的宁轻澜也抬起头来，目露关切。
宁宵妤自打有意放出这消息起，就做好了家里人会问到这件事的准备，毫不犹豫抬出封德顺做幌子：“那姥爷你有没有听说已经有大师主动找过我了，说我福运当头，这些小灾祸都会有惊无险，转危为安？”
宁铮远脸色仍紧绷着，“我听说了，但这种密集意外的情况让人总也放心不下，你回来前我跟你妈妈也商量了，想给你配个保镖队，出行时严密保护，以防万一。”
“千万别！”宁宵妤一惊，她可不想走到哪儿都带着大部队，连声拒绝：“姥爷，周成和郑坤能力够，有他俩就行了，这种玄学气运方面的事跟安保没关系，人多了反而累赘，我们轻装上阵反而应对灵活，这些天挺好的。”
宁铮远闻言，斟酌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让王管家给他们两个薪资再翻一倍，保镖队就备在家里，有事随时支援。”
宁宵妤应了，然后以困了为由，打了声招呼便起身上楼回自己房间。
正上楼时，1819震惊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响起。
【啊！宿主我知道了，你刚刚故意放任宁太太和祁宴怀吵架，就是为了挑拨祁宴怀和陈乘风的关系？！】
宁宵妤散漫回应：【任务都是让你传达的，竟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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