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组照片拍摄十分顺利,今天的工作顺利完成。苏沅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道谢后由褚昱的助理带领着回化妆间。
化妆间和影棚有一段距离,回去的路上助理和苏沅交代了明天拍外景的工作内容。
虽然最近身体养得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经过几个小时的拍摄,苏沅还是会觉得累,拢紧裹在身上的外套,默默听着助理的安排。
化妆间终于到了,助理将他送到门口便离开,给他换衣服卸妆的时间。
苏沅走进房间,长长呼出一口气,摔坐在化妆椅里,弯腰按着酸胀的小腿。
这具身体底子不行,养得再好也很容易累,如果换成之前每天三份兼职,第二天恐怕就爬不起来了。
苏沅边回忆边揉着腿,意识到有人靠近时,那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以为是化妆师过来帮自己卸妆,遮掩住脸上的疲惫神色,抬头笑着打招呼:“麻烦您帮我卸……”
话说到一半,看清镜子里的人,他脸上的笑容随之僵住,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才错愕地转过身,和身后的男人对视:“傅、傅先生,您怎么来了?”
傅朔寒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里冰冷一片。
苏沅没由来地一阵心虚,瑟缩着躲进椅子里:“傅先生,我……我只是想赚点钱。”
听了他的解释,傅朔寒眼神中多了几分嘲讽:“赚钱干什么?想赚够钱,有底气离开?”
苏沅摇摇头:“不是。”五亿那么多,赚不够的。
“不是?”傅朔寒忽然弯腰,双手撑着扶手,将苏沅禁锢在椅子里,黑沉沉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沅,仿佛要将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苏沅被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紧紧包裹,心跳慢慢加速,跳得他心口鼓胀发疼,过快的呼吸令他唇瓣干燥,抿唇氲湿唇瓣,小声解释:“傅先生,我真的没想离开,前段时间住院和我最近每天的药物花销都很高,都是您在支付,我心里过意不去,想赚钱替您分担一些,不想给您太大的经济压力。”
经过他一番真诚解释,傅朔寒目光愈渐凌厉。
苏沅:“0。0?”怎么越解释他越生气?
傅朔寒抓着扶手的指节攥得泛白,阴恻恻恶狠狠地问:“我有经济压力?我穷到付不起你那点医药费?需要你赚钱接济我?”
苏沅先是皱眉,等他问完后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朔寒怒气反笑,捏住苏沅的下巴:“这次拍照褚昱给你多少酬劳?”
苏沅伸出一根手指,傅朔寒了然道:“一百万。”
苏沅纠正道:“十万,等酬劳到账都给你,我知道不够,但我会继续努力赚钱的。”
傅朔寒唇角又扬高了几分:“我会要你的钱?你想羞辱我?”
苏沅愣了有三秒才回过神,真诚保证:“我不想羞辱你,那钱我自己留着,我羞辱我自己。”
傅朔寒冷哼一声,松开了他的下巴,单手插兜向门外走。
苏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叹口气。吓死了,他刚刚以为自己的小钱钱保不住了呢!
起身打算锁门换衣服,已经离开的傅朔寒去而复返,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到他跟前,冷声命令:“手机拿出来!”
苏沅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听话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给。”
“二维码打开!”
苏沅懵懵愣愣,乖顺地找到二维码递给他:“这个。”
傅朔寒拿出手机扫码后看着屏幕显示内容皱起眉头,狠瞪了苏沅一眼:“收款二维码!”
苏沅眼睛瞪大了一圈,他竟然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麻利找到收款码递过去:“好了。”
傅朔寒扫码转账一气呵成,苏沅手机响起收款提示音:
—到账100万元!
苏沅拿着手机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傅朔寒,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跟着发颤:“您给我转了一百万?!!”
傅朔寒垂眸睨着他,将他的反应一瞬不落地看在眼里,被气到手抖,听声音似乎快要哭了。
很好!非常好!这样就是傅朔寒想要的结果。
苏沅他刚刚想用区区十万块羞辱自己,现在一定要十倍的羞辱回去!如果他还不安分,下次就让他尝尝一百倍的滋味:“苏沅别以为你能赚到钱就了不起了,你依旧要花我的钱,要依靠我生活!记住了吗?”
苏沅低着头看不见神色,握着手机的双手骨节已经泛白,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翻涌的情绪。
傅朔寒嘲弄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留他一人屈辱难过。
门关上的刹那,苏沅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方,几番深呼吸后,点开账户余额:“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货真价实的一百万乖巧躺在自己的账户里,这感觉简直爽到飞起!
若不是他身体太差折腾不动,这会已经高兴得上蹿下跳,满地乱爬,这可是一百万!货真价实地一百万!
苏沅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龙傲天’这种人设在小说里会受欢迎,他们的确可爱!
崛起后一路开挂,事业如日中天,进钱如流水,不高兴就用钱砸人,一百万一百万的砸。
苏沅激动的小脸红扑扑,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每月为了几千块累死累活,每到月末或者姨妈姨夫催债他就要节衣缩食,时常以泡面度日。
可是现在,免费住江景豪华大别墅,一日三餐有营养师搭配,看病吃药全款报销,随随便便收到一百万的‘羞辱’。两相比较,傅朔寒时不时发癫发疯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
傅朔寒走出化妆间,迎面遇上站在门外的褚昱,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傅朔寒不屑:“堂堂品牌首席设计师兼总裁,躲在门外偷听?”
褚昱尴尬一笑:“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故意偷听。”
傅朔寒未与置评,继续往前走。
褚昱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化妆室的方向,最后小跑着追上傅朔寒:“老傅,你和苏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朔寒脚步不停:“他是苏文淮的儿子,苏恒、苏盛的亲弟弟,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褚昱消化了一会儿他的这番话,还是一脸懵:“既然有仇,那你怎么还要和他结婚,刚刚还给他那么多钱?”
傅朔寒冷哼一声,并未解释。
但褚昱不死心,一路追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们十几年的老同学,跟我也不能说吗?”
傅朔寒走近电梯,视线落在跳动的数字上,眸色幽幽,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上兵伐谋,上谋伐心。”
褚昱默默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老傅,你知道我上学时语文就不好,别跟我讲文言文。”
电梯停在一楼,傅朔寒昂首阔步,目不斜视走出电梯:“苏沅身体不好,想要报复他,暂时只能虐心不能虐身。”
褚昱更懵了:“那你刚刚就是在虐他的心?”给一百万算是虐心?不知为何,褚昱心里竟隐隐生出些不该有的期待,希望傅朔寒也能虐自己。
傅朔寒刹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褚昱:“狠狠地虐了。”临走前苏沅已经要哭了,估计这会正一个人躲在化妆间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昏天暗地”的苏沅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哼着歌卸妆换衣服,然后被褚昱的助理送回傅宅。
由于苏沅极好的表现力和领悟力,原定四天的拍摄计划三天就完成了。
虽然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愉快,收工当天,褚昱做东,邀请大家晚上一起出去玩。
苏沅作为这次拍摄的主要人员,被大家极力邀请。
穿过来之前苏沅是喜欢热闹的性格,只是这具病怏怏的身体局限了他的发挥。
这几天一直在拍片工作,但工作量不大,周围的人又对他格外照顾,虽然有时会累,但整体并没有影响他的身体,大家如此热情,苏沅欣然答应。
收工后,他回傅宅换了身更舒适的衣服,因为是晚上出门,他怕风怕冷,苏沅特地给自己加了厚大衣、围脖、帽子、手套和口罩……
冬季天黑得早,苏沅傍晚时分下楼,外边已经亮起耀眼的灯光,他‘全副武装’走出电梯,正欲出门,刚巧和外边回来的傅朔寒走了碰面。
寒风似的目光自上到下地在他身上逡巡而过,随即响起一声极不屑的冷嗤:“哼!”随即与苏沅擦肩而过。
一旁的管家看看傅朔寒,又看看苏沅,有些为难道:“苏先生,您要出门吗?”
苏沅点头,嘴上遮着口罩和围脖,说话时声音闷闷的:“嗯,出去一下。”
张管家看看外边的天色:“您要去哪,我叫司机送您过去吧。”
“不用、不用送!”苏沅也看向外边,想到大冷天要走几公里的‘傅朔寒专用路’挺难受:“张管家,家里有代步的小车吗?我自己来开。”
张管家顿了一瞬,见不远处的傅朔寒没表现出不悦,笑着做请:“苏先生,我带您去车库选。”
傅朔寒迈步走上电梯,对身后的二人完全不予理睬。
十分钟过后,傅朔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
一辆蓝色带车斗的电动小三轮颤颤巍巍地从后院的方向驶出来,突突突驶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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