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去了半年了,双鹫也覆灭了。沈清许在双鹫的废墟里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信息,还有一张画像,画上正是自己记忆中的女孩,然而并不如记忆中那般模糊,相反,很清晰——以至于他认出了她。
……
江汀葶低头细细地包装一枝卡罗拉玫瑰,塑料花带窸窸窣窣地系成了一枚精致的蝴蝶,她把花放在架子上,恰巧有人推门而入。
“欢迎。”江汀葶莞尔道。
客人是个小姑娘,也许只有十八九岁,她看了又看,踌躇了许久却走向江汀葶——她的目光停留在江汀葶左胸前的胸针,那是一枚小巧玲珑的手工胸针,上面是一朵干花。
见状,江汀葶轻轻取下胸针:“你喜欢这个吗?”
小姑娘抿嘴点头,小心翼翼地端详这枚胸针。
“送给你吧。”江汀葶把胸针往小姑娘面前一送。
小姑娘连连摇头:“不用了,谢谢谢谢!我只是觉得很漂亮……但我今天不是来给我自己买花的……”
小姑娘声音突然低了,脸也有些红,江汀葶很明白地转身抽出一枝花:“橙玫瑰,象征羞涩的爱,一份神秘的爱。”
小姑娘闻言,忍不住伸手接过了花:“好……多少钱?”
“今天打折,八块钱。我帮你包装一下吧。”江汀葶接回那枝玫瑰,转身包装花枝。
“好了。”江汀葶转身把花放到台前。
“谢谢!”小姑娘手机支付了钱,拿起花离开。
小姑娘走后不久,一个青年也推开了门,看起来比刚才的小姑娘成熟一点,他回头张望张望,似乎确认了什么,才大大方方走进来。
“欢迎。”江汀葶又柔柔地笑起来。
青年也回应了一个微笑,然后试探地问道:“刚刚的女孩子,她有说花买给谁吗?”
江汀葶看着青年的眼睛,只是轻笑:“这是客人的秘密。”
“嗯,谢谢……”青年眼神有一丝落寞,随后又问:“她还有看上什么花吗?”
江汀葶对于他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走出去,她看一圈店里的花,最后低头,把胸前那枚胸针慢慢取下来。
“这个,她很喜欢。”江汀葶伸出手,手心里那枚胸针很淑静地躺着。
青年立马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和先前的女孩一模一样:“不了。姐姐,这是你的……”
“拿走。”江汀葶的语调忽然重了几分,仿佛她又变回了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江总经理:“拿走,然后,送给她吧。”
兴许是因为江汀葶的语调变化,也可能是青年也希望能送出这个礼物,他凝神了半刻,伸手接过了胸针。
“谢谢姐姐!”青年低头欣赏那枚胸针,之后抽出旁边的瓶里的一枝红玫瑰问江汀葶:“能帮我包起来吗?多少钱?”
“当然可以。”江汀葶拿了花,转身包装:“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啊?
——她认识我五年,
我认识她,十二年……”
青年回答的声音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江汀葶忽然这么觉得。
她转身把花给了青年:“好了。”
“多少钱?”青年转一下玫瑰,仔细看了看,又看向江汀葶。
“等你给她送了,再回来问价格吧。”
……
数月前。
“帮我把这些扔掉吧,善良的杀手,想必你一定愿意吧。”刚收拾完杂物间的江汀葶把一箱杂物重重地放到地上,睁大眼睛直直望着沈清许。
沈清许立刻弯下腰抱起箱子,站起来时还有意地捧得高了些,恰好挡住他红了的脸。
那种眼神,好像就是她啊……沈清许不敢再看,急急转身,箱子却撞到门框,掉了几件东西下来。
江汀葶轻哼一声,弯腰去捡,像是笑话他这也干不好。
他也放下箱子,捡那几件杂物。有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溜溜地滚远了,他伸手捡起来,看到上面贴着一张手写纸,写的“防狼喷雾”几个字。
“……”
“怎么了?怎么愣住了?”江汀葶捡好另外的东西,蹲到沈清许旁边:“哦~我之前自己做的,都不知道多少年前,没想到还在杂物间里……”
“……你是哪里人?”沈清许把瓶子放进箱里,声音略颤地问。
江汀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利利落落回答:“c市步楠镇的,不过十四岁搬来了z市。”
“……”
“哦~你是不知道步楠镇吧,不过你应该知道十几年前,步楠镇孤儿院拐卖儿童案吧,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我那个步楠镇。”
“……”
“你怎么了?”
“……”
“诶你别突然这样!我说错了什么你直接讲,你,你别这样啊!”
“……”
“怎么还哭起来了?!”
“……”
“啊!?!!”
“……”
“没事,你,你……你抱着我也行。”
“……”
——江总被某冷(哭)酷(哭)杀手突然抱着哭了一顿后,终于是问到了原因。放心吧,江汀葶不是只健忘的兔子,对于当年的事她肯定记得,只是想不到自己随手帮的竟然是现在的杀(对)手(象)~~
……
“又不听我电话!”江汀葶气得直接把手机塞包里,决定一会死也不回沈清许信息。明明是沈清许叫她来花房,谁成想现在找不着人了!
她起先不耐地等着,之后无聊得开始数花房里的花,边看边回忆它们的花语。
前两个月,cindy辞去了工作,抽身于名利场,回归自然去了。江汀葶本来就不喜欢上班,之前一直是为了给cindy夺权。现在自己也有钱了,也索性辞职开了间花店享受生活。沈清许正巧没处去,反正他会一些种花技能,于是乎和江汀葶一起搭档了。沈清许待花室里种花,好了就送给江汀葶卖。
“江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江汀葶转身,看到沈清许捧着一大扎花,站在花室门口,穿得很正式。
“你……”江汀葶刚要说他来得晚,转身看到他这样也怔住了。
“我可以开始告白了吗?”沈清许向前一步。
江汀葶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一时间也没有给出回应,就站在原地看沈清许走近。
“我喜欢你,我挂念着你十三年了。”沈清许才说了一句话,就停住了,深深吸了口气。做什么都从容不迫,从不失手的刽子手,此时却格外局促。
“很多话我说不出来,很多话我都遗忘在了这十三年间,”
“但是对你的心,十三年我没有变过。”
他又一次,沉沉地吸气,把玫瑰花递出:“我还是不善于说出来,但是花会替我说。”
“江汀葶,我可以——追求你吗?”沈清许和江汀葶对视,目光是毫无保留的,呈现出眼底一片卸甲的温柔。
江汀葶庆幸她不像沈清许那样容易脸红,否则自己脸上肯定没有一片不是滚烫的红。
她与沈清许对望几秒,伸手接过玫瑰,嘟哝一句:“那你好好表现……”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对方给予了直白而有力的承诺。
花房里的玫瑰,如同誓约的见证人,沉默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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