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席烟手机不离手, 就担心薄望京会发奇怪的言论过来,没想到人家淡定极了,安安静静, 连请她吃饭的邀约都没了。
可能就像舒畅所说, 他那样高傲的人,自然是不屑于挖旁人墙角的,怕是看到朋友圈之后就断了心思。
席烟觉得那样最好。
年味越来越浓, 街上挂起了彩灯,小年一过,春节就快了。
梁慎川那帮大院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 平时全球各地散着,这些天约好似的都回来了,酒肉局特多。
自从梁慎川在朋友圈发了席烟之后,那些人起哄约了她好几次,梁慎川怕她尴尬都给挡了。
席烟咂摸了下时间,觉着再过一个月就可以预备预备“和平分手”了, 不然对梁慎川的“清誉”不大好。
今天这场局席烟拒不了,因为是几个月前那对新婚夫妻组的, 他们有宝宝了, 说是朋友之间庆祝一下, 没请长辈,就在自家别墅和老朋友见见面。
席烟买了份宝宝的成长基金和金镯子当礼物,女方姓季, 叫季合美, 平时出门都带妆, 是明艳型大美女,估计怀孕之后怕化妆品不好, 今天是素颜。
席烟第一次看到她没化妆的样子,倒比带妆时显得少女,便夸:“以后宝宝的皮肤一定要像妈妈,又白又细腻。”
季合美咯咯笑,“我也觉着孩子爸爸太黑了。”
她老公李孟君先生将她搂过去咬了一下脸,“沙滩上给你挡太阳挡的,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呢,就嫌弃上了?”
见状大家都起哄。
季合美扭头看了眼在玩电视游戏的梁慎川,将人叫了过来,说:“几年前有一次你来伦敦,大晚上拖个行李箱,我和烟烟还有薄老板一起吃饭。”
“当时我就觉得你小子眼神不对,嗯?果然被你追到了。”
席烟看了眼梁慎川,忙摆摆手,解释:“当时我俩可真没什么。”
梁慎川挠了下头,问席烟:“厨房有橙子,我给你切点儿?”
他这副样子就是躲了。
也是,这么多年朋友了,突然得演对恩爱情侣,是不容易。
席烟点了头,放他去避难。
季合美以前就爱听八卦,留学的时候哪个姐妹儿把明星睡了,谁又因为寂寞把女友撇一旁和合租室友搞一起,就没她吃不到的瓜。
这会子季合美拉着席烟八卦,怎么和梁慎川在一起的,谁表的1銥誮白,问得席烟差点招架不住。
期间她看到斜对面的麻将桌上,咬着糖的板寸男一直在看她,觉得不大自在,便问了季合美是谁。
季合美顺着她视线扫了眼,满不在乎道:“江昊东啊,大名鼎鼎东子哥,人称夜场小王子,婚前一水儿的网红前女友,就没他泡不到的妞,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婚后被媳妇儿管得服服帖帖,连烟都不抽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席烟,“啊对,他和薄老板关系很铁,照理你应该见过呀。”
席烟冷不丁听到薄望京的名字,骨子里猫追老鼠的感觉一下涌上来,抖了抖鸡皮疙瘩,说:“应该是见过,但是他把头发剪了,一下没认出来。”
江昊东好似知道他们在聊他,吊儿郎当地挥了下手,邪里邪气地咬着棒棒糖,冲席烟拖长音喊:“嫂、子、好、久、不、见。”
季合美看不过眼他那副痞样子,翻了个白眼:“别瞎叫,烟烟现在可不是你嫂子。”
江昊东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冲席烟笑:“一会儿别走啊,他马上过来。”
席烟唇边笑意险些挂不住。
江昊东将牌桌上的筹码往旁一推,嬉皮笑脸地摆弄手机。
“哥们儿,他俩都亲嘴儿了你还不来?”
那边回得很快:“别逼我骂你。”
江昊东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耻笑他的事,哪里肯放过,继续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老婆跟人跑了。”
“演戏有什么好上心的。”
江昊东盯着这行字,眼睛都瞪直了,自他认识那人,他最佩服的就是他的自信,他的自信不是自大,是能将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恐怖如斯。
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演的?”
那边顿了下,说:“她看不上。”
江昊东笑了,半认真半玩笑道:“不是哥们儿乌鸦嘴,感情这种事情吧,有时候和人能力外在,真不挂钩。”
“梁慎川是处处比不上你,但像嫂子这种被你伤过的,指不定就喜欢梁大公子那种黏糊的舔狗劲儿,你别不信,我瞧他俩处挺好,保不齐是真的。”-
除了梁慎川,这波人都挺服薄望京的,一个两个都想他来,只不过今天席烟在,不大敢将三个人放在一个局里。
开饭前李孟君和季合美耳语了几句,季合美点点头,扫了眼席烟,思索几秒,轻声说:“烟烟,一会儿你和梁慎川就坐这里吧,我不喝酒,我们三个人坐。”
席烟体谅她怀宝宝,关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合美摇摇头。
大部分人都入席了,厨房还有几盘硬菜没端上来,等着李孟君来。
席烟问季合美人去哪儿了,季合美含糊说接人去了。
李孟君是接人去了。
大老远听到他吵闹的声音,热情似火,一个人的嗓门喊出一群人的喧哗,说什么跟他去酒窖挑酒,要把珍藏多少年的酒拿出来,巴结得要死。
大家正好奇是谁。
人刚露脸,从容矜贵的气势瞬间将场子压得寂静无声,过了几秒才有人迎上去喊“京哥”。
原本坐好的人都站了起来,让他先挑座。
席烟这时才明白,原来江昊东没逗她。
太久没见,席烟刚听到的时候有点紧张,真见着了,又觉得和陌生人似的,反正薄望京也不是冲她来的。
李孟君把主位让出来给薄望京,薄望京淡淡地说了句:“不合适。”
江昊东极有眼力见儿的把席烟对面椅子一拉,说:“孟君你也真是,主位当然要给主人家,你这不是让我哥为难嘛。”
“我觉着我哥适合坐这儿。”
前妻带着现男友和前夫面对面坐。
不大好吧……
众人抬抬眼皮看了眼席烟,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席烟默不作声地低头玩手机,明面上什么都没露,心里把江昊东骂死了,狗东西,长得人模狗样的,憋着一肚子坏水,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孟君出来打破僵局,笑道:“要不京哥还是坐这边吧,那边要上菜,磕碰到了不太好。”
薄望京将大衣扣子解开,随手挂在江昊东刚才拉出来的椅子上,坐在席烟对面,神态自若道:“一样的。”
李孟君躲在他后头嘴巴咧得老大,对季合美做了个惊恐的表情,用唇语说——
怎么回事。
季合美摆摆手让他别管。
席烟装看不见,对薄望京一句问好都没有。
梁慎川把刚才切好的橙子端上来,扫了一眼薄望京,照样没说话,给席烟拿了几瓣放碗里。
季合美调侃了句,“光给你家烟烟拿,我也是女孩子,怎么不分我一点。”
梁慎川嫌道:“让你家老公给你拿,又不是我媳妇儿。”
季合美扫了眼平静如水的薄望京,飞快地收回来,“哟哟哟,这还没结婚呢,就觉着人家是你媳妇儿了?”
席烟碰了下季合美,让她别说了。
席烟偷瞄了眼男人,薄望京神色如常。
季合美捂嘴笑起来,做了个“我错了”的姿势。
梁慎川是一个很周全的人,以前席烟没和薄望京结婚的时候,他就很绅士,出去吃饭会给她擦餐馆的桌子,无论什么杂事都不用席烟亲力亲为。
后来她结婚,两人拉开距离。
现下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用公筷给席烟布菜,果汁没了就加。
刚开始席烟不大习惯,顾忌着薄望京在,演戏得演周全,就随他去了。
席烟在用工具剥蟹,两只手都沾了汁,两眼盯着腰果放光,想先吃了蟹再吃,梁慎川用她筷子给她夹了颗,喂到嘴边。
他俩坐在角落没多少人看。
席烟表面在笑,眉间却蹙了蹙,压低声说:“干嘛?演上瘾了?”
梁慎川懒散地吐出几个字:“他在看,就问你吃不吃吧。”
席烟余光都不敢往那边瞥,立马倾身过去把腰果吃了。
她嚼得正欢,对面突然砸了个酒杯,巨大的声响,碎了一地玻璃渣子,吓得她差点呛了。
江昊东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啊各位,手滑了。”
席烟把腰果咽下,扫了眼,明明是薄望京那儿空了一个杯子,江昊东却是是他的,李孟君很快拿了一个放他俩中间,一时还真分不清是谁的酒杯摔地上了。
她视线一移,和薄望京的眼眸对个正着,他眼里有淡淡的戾气,隐而不动的咬着她,好似要将人的骨头拆了。
他气势太瘆人,席烟一时间被吓住,跟他对视好几秒,最后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酒过三巡,席上的公子哥们开始拼酒。
席烟去洗手间补妆,季合美这套别墅一楼有点像酒店,客厅和洗手间连接的走廊摆了许多植物,灯很温馨,只是没有客厅那么亮。
席烟从洗手间出来,正要回去,手腕被人抓个正着,一看是薄望京,又惊又恼地甩开他。
薄望京松开她的手,直接拿人挡在她面前,没让走,黑眸盯住她,“腰果好吃么?”
席烟点点头,无所畏惧:“当然。”
薄望京眯了下眼睛,语气冷沉,“以前也没见你为什么事牺牲这么多,演得累不累?”
席烟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事,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心想哪里出了破绽,咽了咽唾沫,强行冷静下来。
她觉着薄望京也只是试探,并不知道她和梁慎川是不是真的,便一口咬定:“谁给你说演了,我和阿川现在就是在谈啊。”
薄望京眸子凝起幽幽的寒意,嗓音低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谈了还是没谈?”
“想清楚了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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