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哟呦把所有藕挑了一遍,终于挑出来十斤左右的粉藕,这种藕出粉率高,很适合做藕粉。


    另一边,陆程禹已经提来了水,姐弟俩把藕洗干净了,鹿呦呦有用刀切碎了藕,现在没有研磨机,只能用石磨,鹿呦呦把石藕块放在石磨的凹槽里,陆程禹研磨,没一会儿白色的藕浆便流了满满一大盆。有了藕浆,再用纱布层层过滤藕渣,最后沉在水底的就是藕粉了,把上面的清水撇去,再用纱布把湿藕粉包住在太阳下晾晒,很快就成型了个大藕块,最后用刀一层一层片下来放在罐子里,这就是古法藕粉了。


    鹿呦呦舀了两小勺藕粉在碗筷里,又冲了热水,再用勺子快速搅拌,很快,一大碗黏稠又香喷喷的藕粉就好了,再放点自己做的草莓酱,一口下去可太满足了。


    这天晚上,鹿呦呦下了个厨,酸辣藕带,凉拌藕丝,糯米藕还有藕粉,一桌子全藕宴。


    陆剑民瞧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惊呆了眼,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会做饭,他不由感叹道:“囡囡,你可真是天才啊。”


    鹿哟呦笑笑,这算什么,她会的可多了。她给陆剑民夹了一筷子凉拌藕丝示意他赶紧尝尝。


    陆剑民一口下去,酸辣爽口,十分满足,他连连点头,“好吃,可真好吃。”


    鹿呦呦笑眯眯的,好吃就好,等下回赶集她就去卖藕粉。


    刘红梅道:“我女儿做饭可真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厨师还做的好。”


    陆程禹道:“妈,你去过国营饭店吗?”


    刘红梅道:“我也没去过,但是这么好吃,肯定比国营饭店的好吃。”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把鹿呦呦夸的脸红了。


    吃过晚饭,刘红梅去洗碗了,今晚的月亮格外大,蟋蟀窸窸窣窣的,一家人在大杨树下乘凉。鹿呦呦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竟然觉得这日子也不错。


    快睡觉的点,有人敲了敲门,陆剑民开门一看,是村头的王二狗,他提着个篮子,篮子里黑乎乎一团也看不清,就是一股浓重的腥味儿。


    陆剑民道:“二狗,这么晚了,有啥事儿?”


    王二狗道:“我奶奶家的羊死了,这里有些羊下水给你们呦呦吃。”


    放下篮子他就跑了。


    刘红梅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们全家就跟着女儿沾光。”


    ——


    隔天刘红梅就把羊下水给洗干净了,又烧了大火炖,再在锅边贴上玉米饼子,没一会儿满屋子的羊肉香味儿。


    她给鹿呦呦先舀了一大碗羊汤,又往里面撒了一小把葱花,吹吹热气热热的喝下去,简直鲜掉眉毛。


    “好喝吧。”


    鹿哟呦点点头。


    刘红梅瞧着女儿一脸满足,又道:“你在这儿看着锅,我去自留地里摘点辣椒。”


    现在的人靠工分吃饭多吃不饱,大家为了糊口,会自己开点自留地,种点辣椒什么的。刘红梅就在自家屋后开了一小片地,一半种辣椒,一半是番茄。


    这会儿番茄才开花,辣椒已经结了一点点,虽然很小,但是有啥吃啥,刘红梅便摘了两个。


    从自留地回来的时候,刘红梅碰到了赵翠兰,赵翠兰没给她好脸色,还阴阳怪气道:“支书家就是好啊,别人家都吃不饱了,人还有粮食养别人的孩子。”


    刘红梅也不是吃素的,上去就理论,“那是军人的孩子。”


    赵翠兰哼道:“又不是你生的。”


    刘红梅说不过,把手里的辣椒一捏啪的一巴掌在赵翠兰的口鼻上一抹,赵翠兰始料未及,辣的哇哇尖叫,嚷嚷着要告刘红梅。刘红梅一不做二不休,两人正站在个小沟旁边,周围也没人,她朝着赵翠兰的屁股就是一脚,噗通一声,赵翠兰就掉到了沟的杂草丛。刘红梅也不管她怎么样了,转身就跑。


    回到家,鹿呦呦已经喝完了一碗汤,她用眼神跟刘红梅要辣椒。


    辣椒都跑赵翠兰眼里了!


    刘红梅便道:“羊肉本来就是发物,不加辣椒了,容易上火。”


    鹿呦呦没再多问,她放下碗,指了指门外表示自己要出去。


    这段时间她经常去山上找点野物,就是为了下次赶集的时候卖。


    刘红梅点点头,又给女儿戴好了草帽,还交待她早点回来。


    鹿呦呦点了点头,便提着篮子出门了,没走几步就看到房屋后头有一大坨牛粪,鹿呦呦嫌恶的扇了扇鼻子,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缺德事儿,她又回屋拿了铲子把牛粪铲了再往旁边的小沟里倒,就让牛粪在这里发酵吧,发好了再给自留地施肥。


    但是在鹿哟呦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牛粪忽然动了动,没几秒又坐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被辣椒辣晕的赵翠兰,刚醒来又被盖了一头牛粪,她整个人都气的发抖,刘红梅,你给我等着!


    ——


    桃源村的山并不大,鹿呦呦这些天转了不少地方,山货也就那些,大钱肯定是卖不了的,小钱也只能赚个零花。


    鹿呦呦坐在草甸子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


    “小哑巴。”居楠楠提着个镰刀走了过来。


    鹿呦呦上下打量着她,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居楠楠现在看着可太开心了。


    居楠楠坐在了鹿呦呦身边,她从口袋里翻出来个小布巾,翻开布巾里面有两小块褐色的鸡蛋糕,鸡蛋糕已经被压扁了,看样子是放了很久,“给,鸡蛋糕,我舍不得吃,一直给你留着。”


    鹿呦呦拿了一块吃,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鸡蛋糕松软,但是味道还不错,鸡蛋味儿很浓。


    居楠楠见鹿哟呦吃了,格外高兴道:“好吃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鹿呦呦点了点头。


    居楠楠瞧着鹿呦呦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就很喜欢。”说着她伸出了手,“我们做好朋友吧。”


    鹿呦呦点了点头,回握了对方的手心。


    居楠楠瞧着鹿呦呦白嫩的跟豆腐似的手,再看自己那粗糙的手,指头缝儿还有些泥点子,她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去,又笑眯眯道:“以后我爸给我寄东西我都给你留一份儿,咱们就在这里碰面,我跟你说城里的东西可好吃了……”居楠楠是个话唠,一说话就停不下来,当然她还重点跟鹿呦呦分享了顾怀里那个人渣的事儿。


    顾怀里毕竟是家里娇宠大的,一下进了监狱,这个年代住监狱都不管食宿,需要家人给送吃的,没人送饭,顾怀里只能饿着,据说还在监狱里跟别人抢吃的,又被打了。


    总之他越惨,鹿呦呦越开心。


    说完时间已经不早了,鹿呦呦看看空空如也的篮子,好嘞,今天收获一篮子废话。


    居楠楠拍拍屁股上的草叶子,“小哑巴,我回去了,后天啊,我们这里见,我给你带麻花。”说完她提着镰刀就跑远了。


    鹿呦呦提着一篮子废话也往家里走,但是这空荡荡的总不合适吧,正好不远处有一小片柴胡,鹿呦呦便提着篮子过去掐了点柴胡,她脚下好像有个东西,她看了看,像是古代箱子上的铜把手,鹿呦呦一时间好奇,她挖了挖,不过薄薄的一层土,很轻松就拨开了,稍微用点力,箱子就能打开,里面已经腐败,透过斑驳的霉菌,依稀能看到盒子本来的红色,而且在盒子里还放着两个被霉菌包裹的环。


    鹿呦呦拿着那环在阳光下看了看,有丝丝金色,她找了附近的一个小沟渠洗了洗,镯子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金灿灿的,上面还雕刻着龙纹,格外的精致。


    我这是发大财了啊!


    鹿呦呦】跑回去又仔细瞧了瞧那盒子,原来是个首饰盒,不大,但是很精致,下面还有三层小抽屉,每个小抽屉盒子里还有戒指耳环之类的,不是金银就是珠宝,鹿呦呦瞧着周围没人,把这些东西全搂到了篮子里,再用柴胡叶子盖住,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家。


    这晚鹿呦呦有心事儿,也没吃多少,晚上又睡不着,还是半夜偷摸着起来把白天捡的东西放在水里洗干净了,借着月光,她瞧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宝,个个价值连城。


    大约是之前斗地主,不少人把家里的宝贝埋在了山上,雨水冲刷又被冲出来了。


    欣赏了一会儿,鹿呦呦把这些东西全收了起来,又给院子里的小兔子喂了两根草,这才睡下。


    ——


    赵翠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被老实巴交的刘红梅给欺负,她回家就把陆剑康狠狠骂了一顿,顺便把陆剑康父亲接班的事儿挖出来讲。


    陆剑康被吵的脑瓜子嗡嗡的响,他敲着桌子道:“那是我爸定的,你骂我能怎么样,现在咱们女儿也去城里了,等她长大了有好日子肯定会来接我们,到时候咱们去城里吃香喝辣,顿顿吃白面馒头。再说,妈还站在我们这边呢。”


    赵翠兰道:“你妈那个老不死的躺在床上,站你有啥用,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


    到底是一个被窝出来的人,陆剑康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媳妇儿,那得理不饶人就跟疯狗似的,一激动说话都不过脑子,他本想绕着二弟家走,奈何自己媳妇儿非得往上凑,别到时候东窗事发,那岂不是鸡飞蛋打。


    陆剑康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便很有远见的很赵翠兰分析了一遍,又说:“咱们现在吃个小亏,吃亏是福。”


    赵翠兰道:“你的意思是刘红梅辣椒给我抹少了?”


    陆剑康啧了一声,“爱听不听,反正我话是放在这里了,你别闹到最后我们啥也捞不着。”


    赵翠兰也明白其中利害,到底是亏心事,当初要不是陆剑康的母亲帮衬着撒谎,孩子也不会换走,当下陆剑民一心想联系到鹿首长,那信更是隔三差五的往外寄,免不了有一天要东窗事发,到时候自己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压了嗓子道:“行,那我这回吃个亏,你弟弟的事儿你总得管吧。”


    陆剑康莫名的看着赵翠兰。


    赵翠兰道:“我上回去邮局,那邮寄员说陆剑民又去寄信了,他让刘红兵寄的,要不是邮递员拆开了信看,那就寄出去了。”


    陆剑康皱眉道:“还有这档子事儿?”


    赵翠兰点点头,“你弟肯定对咱有啥想法了,我们得想个办法。”


    陆剑康抽了口烟道:“你认识啥媒婆子不,给鹿呦呦介绍个对象早点嫁了?”


    赵翠兰道:“陆剑民那个榆木脑袋不愿意咋办。”


    陆剑康冷笑了声道:“不愿意,总有他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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