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晴再回到村子里,曾经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她想起了父母为了让她过好日子让自己跟着个年长的女人离开,她去了新的家庭,住上了二层小楼,看到了电视,每天都有花裙子,虽然她的名字从陆萍夏变成了鹿幼晴,但是她很快融入了新家庭,再回来这个破旧的小山村,她浅浅的松了口气。


    现在鹿荣应该见到鹿呦呦了吧,他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女儿跟男人勾三搭四,败坏门风,肯定有他后悔的。


    这么想着,陆萍夏愈发得意,她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东屋传来了凄惨的□□。


    家里没人?


    她跑到堂屋看了看,还真没有,再去东屋看,一股尿骚味儿扑面而来,不等里面反应,陆萍夏啪的一声放下了帘子。


    既然家里没人,那她就先去知青院儿看看,算算时间,顾怀里还在当知青,那个鹿呦呦肯定死缠着他,这次陆萍夏要让顾怀里提前知道鹿呦呦是什么德行,免得自己未来丈夫被别人染指,她这么想着,飞奔着往知青院儿跑。


    这会儿知青院儿正烧火做饭呢,见来了一口人,大家赶紧把锅给盖上,居楠楠擦了擦嘴,出来道:“小姑娘,干嘛呢?”


    陆萍夏道:“我找顾知青,顾怀里。”


    居楠楠奇怪的看着这小姑娘,不是村里人啊,她道:“你是谁啊?”


    陆萍夏道:“不用你管,反正你把顾怀里给我叫出来。”


    门帘掀开,吴乐音走了出来,他道:“顾怀里在大牢里呢,你要是想找他,就去监狱。”


    监狱?


    陆萍夏不可置信,又道:“他为什么去监狱,你说清楚。”


    居楠楠跟吴乐音懒得理陆萍夏,回屋把门关上了。


    陆萍夏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跟梦里的不一样,梦里明明是鹿呦呦死缠着顾怀里在一起,他才在年轻时犯了错,怎么现在又进监狱了?


    陆萍夏半信半疑的走出了知青院儿,难不成顾怀里对自己的过去有所隐瞒?


    她疑窦丛生,往家里走的时候正碰到了坐在路边石头上的陆程禹。


    虽说很多年没见了,但彼此依稀记得对方的模样,四目相对中,彼此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陆萍夏对陆剑民一家统统没好感,尤其是这个陆程禹,胳膊肘往外拐,对那个没有血缘的姐姐格外上心,她看笑话似的走到陆程禹面前道:“你家不是来了客人嘛,你咋坐在外面。”


    陆程禹眼皮都没抬一下。


    陆萍夏继续道:“你怎么不回家看看你姐姐?”


    陆程禹现在正烦,根本不想同陆萍夏说话,偏偏陆萍夏喋喋不休,“你爸妈真偏心,明明你才是亲生的却对你姐姐那么好。”


    “你有空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父母!他们都被警察抓了!”陆程禹冷声道。


    这一句话直接让陆萍夏懵在了原地,什么?自己的父母被抓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陆萍夏拔腿就往家里跑。


    ——


    如今误会已经解开,当务之急是鹿呦呦的喉咙问题,既如此,那就明天就走,至于剩下的,陆剑民打包票,之后的事情他来解决。


    鹿荣点了点头。


    这晚,鹿擎苍跟鹿荣他们卷在了一个铺里。


    刘红梅连夜给女儿收拾行李,这么多年下来好像也没啥衣服,倒是才给女儿做了双新棉鞋,她泪花花的看着鹿呦呦道:“本来计划给你过冬的,你回自己家也没那么冷,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鹿呦呦接过鞋子,笑眯眯的表示自己很喜欢,又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刘红梅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又说:“回去记得妈,记得给妈写信啊。”


    鹿呦呦点了点头,又拿出藕粉跟草莓酱交待刘红梅记得吃,之前的鱼也别放坏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隔天天还没亮,鹿荣他们便启程了,院子里有些凉意,风直吹的人打寒颤,陆剑民跟刘红梅老两口对着鹿呦呦千叮咛万嘱咐的。


    鹿荣道:“放心吧,到了我给你们写信。”


    鹿擎苍看了眼时间道:“爸,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火车,该走了。”


    鹿荣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鹿呦呦瞧着这四方的小院儿却依依不舍,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到陆程禹,他去哪儿了,分别也不见一面了吗?


    鹿擎朗似看出了鹿呦呦的心思,缆着她的肩膀往大门外走,鹿呦呦回头看了好几遍,果然还是没见陆程禹出来,她目光落在墙角的小野兔,又指了指那兔子。


    鹿擎朗温柔道:“小动物不能带上火车,等回去了,我给你买好多兔子,各种各种的,乖,走了啊。”


    鹿擎苍打开了车门,他道:“外面凉,上车暖暖。”


    鹿呦呦最后看了一眼小院儿,在两位大哥的护送下,终于踏上了那军绿的大吉普。


    鹿荣跟陆剑民做了最后的告别。


    清晨,吉普车在桃源村民羡慕的眼光里扬起了厚厚的一层土,太阳破开了云层,天地一片光亮。


    少年就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那军绿的小点沿着盘山路一圈一圈,又一圈,他双手扩在嘴边大喊:“姐姐!”


    回应他的只有大山,那熟悉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耳边。


    车上,鹿呦呦恍惚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鹿擎苍微微皱眉,他挡住了鹿呦呦的视线,体贴的关心道:“第一次坐车是不是不舒服?”


    鹿呦呦摇了摇头,再往窗外只能看到高高的大山,难不成是自己幻听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鹿擎苍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鹿呦呦又指了指,意思明显: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鹿擎苍依旧一脸茫然。


    哎呀!这么帅的男人怎么这么笨,算了,不问了,鹿哟呦失落的别了头。


    鹿擎朗瞧着妹妹失落的样子,变戏法儿似的撑开手心,一颗大白兔赫然出现在鹿呦呦眼前眼前,他道:“当当!大白兔奶糖!”


    鹿呦呦:……


    鹿擎朗尴尬的笑笑,“不喜欢啊。”他又变,手心里又出现一个蝴蝶小发卡,发卡上全是小珠子,还随着车晃动,“这个呢,喜欢吗?别在我们呦呦头发上可漂亮了。”


    鹿呦呦摇摇头,又指了指耳朵。


    鹿擎朗道:“你耳朵不舒服?”


    鹿擎苍没好气道:“她说你脑子进水了,闭嘴!”


    “哈哈哈。”鹿擎朗干笑了两声。


    此时两兄弟都意识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虽然彼此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十几年没生活在一起,亲情空缺不说,妹妹不会说话,交流都成了大问题。现在鹿擎朗都开始担心妹妹能不能适应新环境了。


    鹿擎苍也一样担心,他根本不能明白妹妹在表达什么。


    同样担心的还有鹿荣,他虽然坐在前面,但是后视镜把后车座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自己本就亏欠女儿,现在更担心要是说错话刺激到她的自尊怎么办,小孩子家家可是很敏感的。


    这种担心一直到了火车站,鹿擎朗先去买火车票,鹿荣带着鹿呦呦去了国营饭店,肉包子/红烧肉/水煮鱼/虎皮鸡蛋/脆皮肘子,他尽捡好吃的给鹿呦呦点。


    鹿呦呦坐了一路车,累的慌,再说来到这里也没怎么吃过肉,今天看着一大桌子肉,胃口大开,还吃了满满一碗米饭。


    鹿荣瞧着女儿吃饭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总算碰到女儿喜欢的了,不过他还是注意到鹿呦呦最喜欢吃的只肘子。


    鹿擎苍及时把水递了过去,“喝口水。”


    鹿呦呦笑眯眯的接过,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水,终于吃饱喝足,可以赶路咯!


    ——


    鹿擎朗买的都是卧铺票,一家四口住在一个小隔间里。


    鹿呦呦跟鹿荣住在下铺,鹿擎苍跟鹿擎朗兄弟俩住在上铺。


    马不停蹄的颠簸了一天,鹿呦呦累的沾枕头就睡。


    而鹿家的三个男人却内心忐忑,尤其是鹿荣,关于如何跟女儿交流的事儿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此时他们三个人凑在火车的走道里想办法。


    鹿擎苍说:“当然是先去医院检查,然后送去上学,以后用纸笔交流。”


    鹿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呦呦还没上过学,得从幼儿园读起。”


    “幼儿园?”鹿擎朗道:“她都这么大了,跟小孩儿凑一起不合适,要不请个老师来教。”


    鹿荣道:“请个老师也行,这要好好挑,得找个有耐心的,说话温柔,能从幼儿园教起的。”


    卧铺上的鹿呦呦呼呼大睡,丝毫没注意自己马上就是幼儿园一年级的大龄儿童了。再醒来,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风景也变了样,山水朦胧,云蒸雾绕,看来已经快到南方了。


    鹿呦呦打了个哈欠,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看,另外三个铺都没人,再往走道上看,鹿擎朗瞧着她笑:“睡饱了?”


    鹿哟呦点了点头。


    鹿擎朗道:“走,我们去餐车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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