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在宋南枝这里待了两天, 每天盯着她吃药,给她擦药,看着她身上的红疹渐渐消退了, 才总算放心下来。
这天下午, 宋南枝在片场拍戏, 中场休息的时候,悠悠忽然跑过来找她, 附到她耳边小声说:“秦总来了, 在更衣室等你。”
宋南枝闻言有些意外, 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悠悠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怕打扰你拍戏没到片场来, 直接去更衣室等你了。”
宋南枝没想到秦盛今天会过来, 她拿过手机, 和悠悠说:“那我先过去一下,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悠悠道:“你去吧,正好这会儿休息。”
片场离宋南枝的更衣室不远,宋南枝想到秦盛在等她,开心得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不过因为她穿着旗袍和高跟鞋,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走到更衣室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盛坐在她的椅子上,在打电话。
她把更衣室的门关上,怕有人突然进来, 顺便把门上了锁, 走到秦盛跟前, 还没开口,秦盛便拉住她的手, 把她带坐到他的腿上。
因为旗袍的关系,她只能侧身坐着,等到秦盛打完电话,才问他,“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秦盛笑着看她,说:“不是怕打扰你工作吗。”
他右手揽在她腰间,从下往上地看她一眼,眼里仿佛似有若无地带了点笑意,说:“这旗袍还挺合适你。”
宋南枝唇角弯弯的,看着秦盛,得意地道:“主要是我长得漂亮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秦盛勾唇笑,抬手捏捏她下巴,逗她,“这么自恋啊宋南枝。”
宋南枝弯唇笑笑,她看着秦盛,正经问道:“不过你是过来等我吃晚饭吗?但我今天还有好几场戏呢?收工估计会有点晚。”
秦盛道:“我倒是想等你吃晚饭。”
他看着宋南枝,说:“我今晚有个应酬,不太好推,一会儿就得走了。”
宋南枝闻言,这才忽然想起来,前两天秦盛秘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有说过今晚和什么局长有个应酬。
她连忙道:“那你还专门过来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秦盛道:“也不急,五点才飞。”
宋南枝拉住秦盛的手,低头看他手上的腕表,说:“这都四点多了。”
她抬头看向秦盛,问道:“真的来得及吗?”
秦盛嗯一声,说:“真来不及,我还能在这儿坐着吗?”
他低头拉住宋南枝的手腕,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淤紫,不自觉地皱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宋南枝生怕秦盛又担心她,解释说:“这是化的特效妆。”
怕秦盛不相信,还特意擦掉一点给他看,说:“看吧,是化的。”
秦盛也捏着她手腕,拇指指腹擦了下,确定是化的妆才放心下来,抬头看向她,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别傻乎乎的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拍好戏的前提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宋南枝乖巧道:“知道了。”
秦盛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撩起她后背的长发,检查她背上的红疹,擦过药,背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很多,但多多少少还有一点,他放下宋南枝的头发,叮嘱她,“晚上睡觉前记得擦药,不方便的地方让助理帮帮忙。”
宋南枝笑着看秦盛,说:“知道了,放心吧。”
秦盛约好了晚上八点的饭局,五点钟的飞机也不能再晚了,和宋南枝待了一会儿,四点半就出发去了机场-
秦盛走后,宋南枝心里有点空荡荡的,好几天才缓过来。
有天晚上和秦盛视频,提到她最近几天有点失眠的事,秦盛勾唇笑了笑,逗她,“睡不着?想我啊?”
隔着视频,宋南枝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她难得诚实,说:“是啊,所以我说不让你来探班,你走了我得缓好几天。”
秦盛笑了笑,说:“你以为我能好到哪里去?”
宋南枝趴在床上,她其实看得出,秦盛这两天和她视频时都有点心不在焉,唇角虽然勾着笑意,但这笑又似乎不太走心,他看起来明显有别的心事。
而宋南枝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到秦盛为什么情绪低落。
眼下已经是七月中旬,又到了一年一度秦盛父母的忌日。
但她不想让秦盛不开心,于是努力逗他,给他分享她在剧组的趣事。
“你知道吗,我今天下午拍戏的时候,正一边说词一边走位呢,导演忽然喊咔,我心想,我这不是拍得挺好吗,怎么又咔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盛唇角勾着点淡淡笑意,问:“怎么着?”
宋南枝笑道:“原来我的鞋子坏了,鞋子的底都掉了,走路一搭一搭的,我居然都没发现,后来看镜头回放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笑死。”
秦盛笑了笑,说:“你是傻子吗?鞋底掉了都感觉不到?”
宋南枝笑道:“我那不是太投入了吗,也没人提醒我。”
秦盛不由得笑了笑,沉闷的心情被宋南枝逗得好了一些,问道:“什么时候杀青呢?”
宋南枝道:“快了,不出意外月底就能回来。”
秦盛嗯一声,说:“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机场接你。”
宋南枝笑着嗯一声,说:“好。”-
宋南枝杀青的那天正好赶上秦盛父母忌日的前一天,她特意早早买好了机票,下午最后一场戏拍完,连花都没拿,就匆匆赶去机场,生怕错过了飞机。
谁知道当天上海的天气不好,去机场的路上就下起了暴雨,雷电交加,大片大片的乌云压下来,才下午五点多,天已经快要黑透了。
宋南枝皱眉看着窗外,担心她赶不上飞机。
因为突然下暴雨,去机场的路上堵车也堵得厉害。经纪人往窗外看了看,说:“这么大雨,又打雷又闪电的,我估计待会儿到了机场也飞不了,要不然再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宋南枝一口拒绝,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她怕一会儿飞机停飞,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铁路app,想着给自己买张高铁票以防万一。
但是临时的高铁票也几乎全部售空,她刷了半天软件,最后只抢到一张晚上最后一班高铁的无座。
经纪人在旁边看到她抢高铁票,皱着眉道:“你知道高铁回北城要坐多久吗?你还买无座?”
宋南枝道:“这不是没有票了吗,我今天一定得回去的。”
经纪人把宋南枝的手机拿过来,刷了刷余票,发现这会儿连无座的票都没了,她皱眉看向宋南枝,说:“这没票了啊,一会儿真赶不上飞机,你难不成一个人坐高铁回去?”
宋南枝道:“一个人就一个人,一会儿如果真的赶不上飞机,你和悠悠就在这边多住一晚,我先回去了。”
“不是,你一个公众人物,大晚上的一个人坐高铁,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宋南枝道:“我又不是小孩儿,我会注意的。”
她这会儿只担心她今晚能不能赶回去,看着窗外的暴风雨发愁。
等她们六点赶到机场,航班果然延误了,宋南枝坐在登机口外面等,起初还盼着雨停了能正常飞,谁知外面的雨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到航班陆陆续续停飞,宋南枝看了看时间,怕一会儿连高铁都赶不及,匆匆忙忙收拾起包,说:“我得走了,要不然一会儿高铁也赶不上了。”
经纪人也着急了,说:“你要不就搭明天一早的飞机,非得今晚回去吗?高铁得站六七个小时呢。”
宋南枝道:“我得回去,明天是秦盛父母的忌日,我得陪他。”
经纪人听到这里就懂了,她也不好再劝,只能把宋南枝送去高铁站,路上又刷了刷余票,实在是抢不到票,只得叮嘱她:“大晚上的你自己小心点,七点多的高铁,到了估计也凌晨了,你得让你家秦总来接你啊。”
宋南枝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经纪人朝她看一眼,说:“我还真不太放心。”
明天要是秦盛父母的忌日,她怕宋南枝不舍得在这种时候给秦盛添麻烦,于是把宋南枝送到高铁站后,她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大着胆子给秦盛打了个电话。
秦盛那时在奶奶那边,因为明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家里亲戚们都到了,在商量明天祭拜的事。
这晚的北城也下着大雨,秦盛没在屋里听长辈们商量明天祭拜的事,他倚在门边看雨。每年的这一天似乎都会下一场大雨,下在地上,也下在他心里。
他这一整天没有做任何事,每年总有几天的日子,是用来思念父母的。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才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起来,放到耳边,嗓音有些低,“喂。”
“秦总,我是南枝的经纪人。”
秦盛听见南枝的名字,才彻底从思念父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不由得蹙眉,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南枝出了什么事?”
“不是。”经纪人道:“南枝今天杀青了,本来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北城,但现在上海的雨下得太大了,所有航班都停飞了,然后南枝说明天是您父母的忌日,非要回来,她现在一个人去赶高铁了,到北城估计快凌晨,我怕她不舍得给您添麻烦,您要是不方便派个车过去接她也行。她还没一个人坐过高铁,我有点担心。”
秦盛听完,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立刻给宋南枝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宋南枝刚刚上车,车厢里都坐满了,暂时找不到空的座位,她给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帽子拉得低低的,又戴着黑色口罩,没人能认出她是谁。
手机捏在手里,秦盛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很快就接起来,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吃晚饭了吗?”
秦盛问她,“在哪儿呢?”
宋南枝道:“我在车上呢。”
她没有告诉秦盛她今天杀青回北城的事,就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给他添麻烦,怕他来接她。
秦盛道:“今天杀青怎么不告诉我?”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了下,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盛没解释,只是问:“上高铁了吗?”
宋南枝不由得愣了愣,她这下总算反应过来,猜到应该是经纪人给秦盛打电话了。
她嗯一声,回道:“上了。
秦盛道:“把车次信息发给我,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宋南枝听见秦盛要来接她,连忙道:“不用了,你让陈叔来接我就行了,我到家估计都好晚了,你今天早点睡。”
秦盛没应她,说:“你经纪人说你没买到位置,找找看车厢有没有空的座位,没有人可以坐,别真的傻乎乎地站回来。”
宋南枝道:“我知道,你别担心。”
秦盛嗯一声,说:“下高铁就给我打电话。”
“好。”宋南枝应道:“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先挂了。”-
宋南枝七点半的高铁,到北城高铁站的时候已经快凌晨。
她刚出站,秦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接起来,开心地报平安,“我到了。”
秦盛嗯一声,说:“看到你了。”
她不由得愣了下,抬起头,就看到秦盛在出站口等她。
深夜的高铁站人很少,接站口的人更少,秦盛站在那里,宋南枝一眼就看到了。
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开心地走向他,说:“不是让你别过来吗,让陈叔过来接我也一样的。”
秦盛没有应她,只是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南枝感受到秦盛的体温有些凉,也抬手回抱住他。
过很久,秦盛才出声问她,“累吗?”
宋南枝轻轻地摇下头,她抬头看向秦盛,唇角弯弯地带着一点笑容,说:“不累。”
秦盛目光微深地看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右手,拇指指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颊,看着她道:“宋南枝,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多想。”
宋南枝没反应过来,望着秦盛,问道:“多想什么?”
秦盛看着她,好半晌,勾唇笑了笑,凝视着宋南枝的双眼,低声道:“想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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