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盛把宋南枝当药以后, 每晚总算不再做噩梦,能一觉睡到天亮才醒。
宋南枝见秦盛能睡好觉,也心甘情愿大发慈悲地渡渡他。
她近来心情不错, 有天下午约林烟出门逛街, 林烟笑着打趣她, “你最近怎么不去寺庙烧香拜佛了?之前不是还要找高人做法事吗?我替你打听到了一位,要不要推荐给你?”
宋南枝道:“你就别取笑我了, 秦盛已经笑我很久了。说我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居然信这些。”
林烟忍不住笑, 说:“不过也能理解,你也是病急乱投医嘛。换做是我, 要是沈聿书也整天做噩梦睡不着觉, 我估计也会急得跟你差不多。”
说到这里, 林烟笑着看向宋南枝, 仿佛窥见了什么秘密,说:“不过南枝,你最近是不是陷得有点深啊,你对秦盛,别太爱了。”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了愣,她看向林烟,问道:“这么明显吗?”
林烟笑道:“你说呢?”
两人说着话,逛进一间男装店,林烟一边帮沈聿书挑衬衫, 一边说:“不过我看秦盛对你估计也是情根深种了, 你之前拍戏泡水, 秦盛不是过来看你吗,我听沈聿书说, 他当天本来有个挺重要的合同要签,听你经纪人说你昨晚在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当下立刻就飞过来看你了,最后合同好像也没签成。”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住,她惊讶地看向林烟,问道:“真的吗?”
林烟道:“沈聿书是这样说的。”
说着,又笑道:“沈聿书还说你们家秦总,跟个昏君似的,被你迷得江山都不要了。”-
晚上回到家,宋南枝看到秦盛的车在院子里,进屋就问:“慧姨,秦盛回来了吗?”
慧姨看到宋南枝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上前去帮她接过来,回道:“回来了,在书房呢。”
宋南枝拖鞋也没换,光着脚就往楼上跑,进了书房,看到秦盛正打电话,他冲她抬了下手,是让她别出声的意思。
宋南枝见秦盛表情严肃,知道是个挺重要的电话,就没出声,她把书房门轻轻关上,小声地走到秦盛面前。
秦盛一边听电话,一边伸手将她揽到腿上坐。
宋南枝怕打扰秦盛讲电话,侧坐在他腿上,也不敢乱动。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秦盛这通电话总算讲完,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把手机锁屏扔书桌上,看向她,淡笑地问道:“不是说和林烟逛街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南枝道:“不早了,下午逛了好久,吃过晚饭就回来了。”
她问秦盛,“你呢?吃晚饭了吗?”
秦盛嗯一声,说:“今天加了会儿班,在公司吃了。”
宋南枝脑子里还想着林烟下午跟她说的事,看着秦盛,忽然认真地问他,“秦盛,你之前来上海看我那天,是不是有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因为过来看我,最后合同没签成是吗?”
秦盛闻言微愣了下,问道:“谁跟你说的?”
话出口,就反应过来,“林烟?”
宋南枝道:“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跟我说,是不是真的。”
秦盛一手搂着宋南枝的腰,一手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指把玩,看着她道:“当天确实有个合同要签,但没那么重要,最后没签也不是因为我赶过来看你这件事。我上飞机前已经安排妥当,派了人过去,只是对方公司临签合同前忽然提出别的要求,我最厌恶出尔反尔的人,跟这种人合作后续不知道还要出多少麻烦事,所以才没签。”
宋南枝闻言,半信半疑地看着秦盛,“真的吗?”
秦盛道:“当然是真的。”
他看着宋南枝的唇边浮上点笑意,说:“真当我那么昏庸?随随便便放着公司的事儿不管?”
宋南枝见秦盛不像在骗她,这才放了心,她笑着道:“但沈聿书说你是昏君,被我迷得江山都不要了。”
秦盛哼笑了声,“说他自己吧,被他老婆吃得死死的人,好意思说我。”
宋南枝赞同地笑道:“这点倒是真的,林烟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把沈聿书吃得死死的了。”-
九月中旬的时候,宋南枝要去国外参加一个电影节的开幕式,定了三天的行程。出门的前一晚,正好又有个国内电影节落幕的庆功宴要参加,因她前阵子刚拿了个电影奖项,也不好缺席。
于是四点左右的时候,就起床收拾,秦盛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在衣帽间里换衣服,把手机接起开了免提放到旁边,一边继续穿衣服一边忍不住埋怨他,“秦盛都怪你,中午逼着我吃那么多,现在裙子都快穿不进去了。”
秦盛问道:“在换衣服?要出门了?”
宋南枝嗯一声,说:“悠悠她们一会儿就过来给我化妆。”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把礼服的裙子的拉链拉上,跟秦盛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吃晚饭了,你别想逼我。”
电话那头,秦盛明显笑了一声,跟着又问道:“肚子还疼吗?”
宋南枝昨晚半夜来了例假,今天早晨秦盛出门的时候,看到她趴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心疼把早会都取消了,在家陪她吃了午饭才出门。
他这会儿刚开完会,才有时间打电话回来。
宋南枝一手拿上手机,一手拎住裙摆从衣帽间里出来,说:“不疼了,你别担心。”
秦盛想到她今晚要去参加庆功宴,叮嘱她,“晚上别喝酒,别吃凉的,快结束了跟我说一声,过来接你。”
宋南枝心中甜蜜蜜的,应道:“知道了。”
她拎着裙子下楼,说:“不过你晚上不是有应酬吗。”
秦盛道:“不是什么重要的应酬,露个面就行了。”
说着,又不放心地叮嘱她,“晚上会冷,别只穿裙子出门,记得带个外套。”
“好。”宋南枝唇角弯弯地笑,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秦总?”
秦盛知她说俏皮话,但还真有要叮嘱的,说:“一会儿让慧姨给你装瓶水,就中午喝的那个,没事多喝点。”
宋南枝嘟囔道:“那个有点苦。”
秦盛道:“多加两颗红枣就不苦了,你听点话。”
宋南枝只好乖乖应道:“知道了。”
秦盛嗯一声,这才说:“挂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宋南枝走下楼,经纪人和悠悠正好带着化妆师们进来,经纪人四下望望,问道:“秦总不在家?”
宋南枝把手机搁到茶几上,然后坐到沙发上等着造型师过来帮她化妆做发型,说:“上班呢,今天又不是周末。”
慧姨见着有客人来,又是端水又是端水果点心,十分热情。
经纪人每次来都馋宋南枝家里的小点心,她从茶几上拿一块枣糕,吃一口,感慨道:“你们秦总去哪儿给你挖的点心师傅,我也算是吃过好东西的,哪家五星级大厨做的点心也没你家里的好吃。”
宋南枝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香港那边的师傅。你要是喜欢,欢迎你常来吃。”
经纪人道:“常来就算了,我可不想来做电灯泡,不过说真的,待会儿给我捎点,我妈最喜欢吃这些甜心糕点之类的,带回去给她尝个鲜。”
宋南枝道:“行,一会儿我让厨房帮你装上,阿姨要是喜欢,以后我常给她捎。”
经纪人高兴地摸摸宋南枝的脑袋,说:“还是我们南枝小可爱最贴心。”
宋南枝笑道:“你才知道。”
说话间,慧姨从厨房端一杯温温热热的茶出来,递给宋南枝,说:“太太,您趁热多喝一点,我一会儿再帮您装一瓶,您待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带走。”
宋南枝伸手接过来,说:“好,谢谢慧姨。”
经纪人和悠悠都好奇地往宋南枝杯子里看,问道:“这是什么茶?”
慧姨回道:“对身体好的,太太每次来例假都肚子疼,秦总找医生开了方子,平时喝着,最近几次好像来例假疼的次数少了很多。”
经纪人问道:“真的有效吗?”
宋南枝道:“真的有效,我平时还没有按时喝,这次就早上痛了一会儿,到现在都没感觉。你们要不要也喝点?”
“要要要!”悠悠道:“我每次来姨妈也痛得死去活来的。”
宋南枝回头和慧姨说:“慧姨,麻烦你再去端几杯出来。”
“诶。”慧姨笑着应道:“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慧姨就去厨房又盛了几杯,在场的女孩子人均一杯,宋南枝见悠悠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不由得问道:“不苦吗?我觉得有点苦。”
悠悠道:“不苦啊,挺甜的。”
经纪人啧啧摇了摇头,看向宋南枝道:“你就知足吧南枝,有几个男人这么关心自己老婆的,肚子疼只会让你多喝热水,你们家秦总还给找医生开方子,你还嫌苦。”
慧姨在旁边笑道:“可不是。”
“不是我说太太,秦总真的对你很上心,这方子其实还是调整过的,你之前不是嫌苦吗,秦总又让医生重新调整过方子的,后来又调整了几味药材,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苦味了,多加几颗红枣还挺甜的。”
宋南枝见大家都帮秦盛说话,不由得道:“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也没说他不好呀。”-
做完造型,化好妆,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到了庆功宴的现场刚好七点。
宋南枝原本是想乖乖听话,不打算喝酒的,但因为她前阵子刚刚拿了个电影奖项,大家都来恭喜她,有些还是电影圈的大前辈,人家都端着酒杯过来了,她一个晚辈哪好意思拂了人家面子,端着酒杯多多少少喝了一点。
但她也就两三杯的酒量,两杯红酒下去就已经有点头晕了,秦盛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去洗手间的路上,接起电话就开心地问道:“你应酬结束了?”
秦盛嗯一声,说:“差不多了。”
他到外面抽支烟透气,问宋南枝,“你那边完了吗?”
宋南枝道:“还有会呢,估计最快也得十点才好走。”
秦盛抬手看了眼表,离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又问道:“没喝酒吧?”
“喝了一点点。”宋南枝老实交代,“就两杯。”
秦盛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说:“你也就两杯的酒量,让助理随时跟着,别自己瞎跑。”
“知道。”宋南枝笑道:“我脑子清醒着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秦盛嗯一声,说:“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
挂了电话,宋南枝就去洗手间去洗手,洗手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隔间讲话,“所以说,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女人一向是身心一体,男人可是把性和爱分得很开的,跟你上床可不代表就是喜欢你,也许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或者单纯排遣寂寞。”
另外一个人说:“所以我说女人也应该跟男人学一学,别太投入感情,免得落得跟孟苒一样的下场。”
两人说着话,从隔间里走出来,看到宋南枝在,也不由得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招呼道:“南枝,你在外面呢。”
宋南枝刚才在外面也不小心听到八卦,好奇地问了句,“孟苒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跟陆总分手了。”
宋南枝闻言有些意外,说:“他们俩感情不是很好吗,我看陆璟挺宠孟苒的。”
对方笑了下,走到洗手台前洗手,说:“这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你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给你摘下来,反正对他们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想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爱你,那就是你自己拎不清了。”
宋南枝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脑子忽然有一点混乱,不解地问:“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对你好不就行了,孟苒不会因为这个和陆璟分手了吧?”
“他们俩怎么分手的,我哪里知道。不过南枝,你刚才这话不对,爱这个字,对普通男人来说也许很廉价,随便就能轻易说出口,但对于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他不说爱也能得到你,那他为什么要说,肯说出口的,才是他的真心所在。”
宋南枝其实不怀疑秦盛对她的感情,但女孩子嘛,有时候在外面听别人一说,也觉得很有些道理。
回到座位上,她就没什么心思再看表演,满脑子都是刚才心怡说的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秦盛似乎真的没有正经地说过爱她,唯一说过的时候,是在床上。
但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她再傻也知道。
宋南枝其实是不太计较秦盛说不说爱她这件事,毕竟她也没说过,但今晚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又觉得同事说的话很有些道理,于是晚宴结束,秦盛来接她的时候,她就有点不高兴,看也没看他,径直坐去车上。
秦盛有点莫名,回头看了眼自己坐上车的宋南枝,随后又看向她经纪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经纪人也一脸茫然,摇头道:“没有啊。”
秦盛这时候也只当宋南枝是在晚宴上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没有多想,他坐上车,关上车门,伸手把宋南枝揽进怀里,低头看她,“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得罪你了?”
宋南枝绷着脸,没有说话。
秦盛看她一会儿,又问道:“不舒服?肚子疼?”
他说着,伸手把宋南枝抱到他腿上坐,一手掌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小腹,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暖暖,说:“一会儿到家先喝点热水,还特意叮嘱你不要喝酒,你反正永远不听。”
宋南枝看着秦盛,心里的那点生气忽然下去了一些。
她抬手搂住他脖子,过一会儿,问道:“秦盛,你跟陆璟熟吗?”
秦盛嗯一声,说:“怎么了?”
“他跟孟苒分手了。”
秦盛嗯一声,说:“听说了。”
宋南枝见秦盛波澜不惊的,有些生气,“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心情好的时候能替你摘星星,腻了之后也能说分手就分手。”
秦盛闻言不由得愣了下,抬头看向宋南枝,问道:“你又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
宋南枝道:“难道不是吗?”
她看着秦盛,过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图新鲜?”
秦盛听得皱眉,问道:“到底谁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我说得不对吗?”宋南枝借着酒劲儿,话赶话地终于说出口,“秦盛,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秦盛目光深深地看她,过很久,他眼眸深邃地看着宋南枝,一字一句地严肃道:“宋南枝,如果到了这个程度,你还怀疑我不爱你,那我也得问一问你,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非得说出那三个字才行吗?”
宋南枝嗯一声,她看着秦盛,坚定道:“对,要那三个字。”
秦盛深深看她,他喉结微微滚动,过很久,低声开口道:“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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