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啦？”赵羽的声音在跑到跟前的时候自动减弱, 雍齿就是个走到哪儿都被嫌弃的，此时站在门边上，看到赵羽挤出来一个硬硬的笑容。
雍齿低头跟赵羽说道：“有人告你哥私放罪犯。”
“什么？”赵羽的惊声爆起, 听到陛下轻轻的一声咳，马上低头往后缩了缩，藏在雍齿身后, 就听赵高的声音：“徐护卫，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去老哥, 你是当反派上瘾吗？平常看你对谁都笑眯眯的，怎么一到事儿上你丫小人得志的样儿通过声音都能展示出来！】
赵高的表情石化，什么小人得志？是说你亲哥的吗？
他其实已经压制得很辛苦了好吗？
随后赵羽就竖着耳朵, 想听听他丑哥的回答，谁知道丑哥抬头看了眼, 道：“卑职没什么好说的？”
【搞毛搞毛，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你要说啊？说你私放罪犯，人呢？还有那个这么说你的人是谁，跟他丫对质啊。】
张良：－－－
举报他的人正是始皇帝近臣姚贾之心腹，姚贾这个人别人没有罪他都能制造出来仨，更何况始皇帝本就怀疑他, 再一个比较心虚的是，他的确放了一个人。
不想被羽弟看不起，所以此刻他无可辩驳。
赵羽气得咬牙，抱着玻璃钻出来，对神色难辨的陛下道：“陛下, 您就让他自白一下吧, 就算我哥做了什么他也是有苦衷或者是被人骗的。”
赵高的胸脯都有了明显的起伏，这还是他家阿毛吗？竟然这么信任徐阿丑, 这明显是在给他找补啊。
其他人跟赵高的想法差不多。
嬴政更是酸，这刺杀过他的人在小羽心里的份量不轻啊，日后知道他就是那个张良，小羽是会选择站在谁的那一边？
“陛下？”
【陛下竟然在出神，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是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人给陛下送美女来了，也不知－－－】
“咳。”嬴政握着拳头在唇边挡了挡，目光落在跪着的张良身上：“小羽给你争取了自辩的机会，你说说吧。”
张良抬头看向赵羽。
说什么，说他的确放了一个人？
赵羽催促道：“哥，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别人有一点攀污你，弟弟我都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就在陛下这边议事的刘邦抄了抄袖子，跟他左边的萧何低声道：“这小子八成是做了亏心事了，小羽毛要伤心了。”
【看我哥这样，不会是真放了什么人吧，这是首先就亏了理啊－－－不过，秦朝的律法真的太严苛了，真的是以刑治国。麻蛋的，就是在街上随意丢垃圾都能剁手的程度。我哥心底那么好能做什么坏事呢？一定是缘由的。】
众人：－－－
一道道奇异的目光看向赵羽。
怪不得说这小子是赵高亲弟弟呢，为了维护自己在乎的人，竟然连大秦律法都能非议，不过若是这个被维护的认识自己的话－－－只是想想都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在胸口流动。
张良看了赵羽一眼，无声地叹口气，小羽这么维护他，他如果什么都不说岂不是让小孩伤心？
此时说谎更不明智。
于是就把私放罪犯的整个事都说了。
告发徐阿丑的那皇帝护卫就跪在另一边，见到这人的义弟在陛下这里能有这么大的影响，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唯恐徐阿丑狡辩最后被治罪的反而是他。
但支着耳朵听了个全程，这徐阿丑还算公允没有胡编乱造。
“我们到北城外登记流亡在此的故韩人时，有个男子看见我们便跑，被抓住之后才知那是楚国人，卑职不觉得对方是楚国人就犯了什么罪，正要让他离开，又有人跑出来告他曾经在外地杀了人才跑到这里。
许是被叫破罪名那人本来老实的看押着又突然暴起，卑职当时因看那出来告发之人鼠头鼠脑一时迟疑，就让人跑了。”
跪在另一边的告发人：－－－
“陛下，当时的情形卑职看得清楚，这徐阿丑的确是有意放那人离开。”侍卫想起当时的场景还非常生气，“那人看见我们要跑时正在一户人家里，卑职想要把那家人都押回来审问，徐阿丑又有诸多言语来阻止我们。是以卑职看他十分可疑，请陛下让要长官严审徐阿丑。”
王绾马上跳出来表示赞同，“陛下，臣一直就觉得这个徐阿丑无根无底非常可疑。”
赵羽挡在丑哥前面，严肃道：“能别动不动就严审，你们难道不是一直跟着陛下的队伍吗？不知道当初我哥就已经被蒙将军和姚上卿联合审问过了。”
【王绾这个糟老头子越来越讨厌了。】
王绾：———
刘邦用力绷着嘴唇，免得忍不住笑出来。他也不喜欢这个王丞相，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挖陷阱。
护卫被吓得身体往后仰，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回上卿的话，卑职知晓，但徐阿丑行可疑之事就必须查。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他是故意放那个人离开。”
【还算有勇气，给陛下办事么就该有这个态度。】
此时都事不关己的大家想要看看，陛下和小羽这个哥哥徐阿丑相比较，到底哪个对他更重要。
赵羽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又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不自觉瞧了两边站的人一眼，垂头看着地面说道：“卑职贱名康越。”
“康越啊，”赵羽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差的态度是端正的，但是你当差的方法是笨蛋的。”
“噗。”
刘邦赶紧捂住嘴巴。
小羽毛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有趣。
康越双眼抽搐，怀疑这个备受上宠的小中郎其实是在骂他。
“你看，你都说那个人已经跑了，都不知道人家是否确定有罪呢。再一个，说我哥故意放人，那又不是你们抓好了人关着我哥给放走了，而是在打斗中，一不小心被人呲溜跑了。你们说是看着我哥故意放水的，那都是你们的主观看法啊。你敢说你们没有因为对我哥不满，从而看他做什么都不顺眼。”
的确是听不顺眼的。
徐阿丑一个外来子，凭什么能时刻护卫在陛下身边？
不过是认了一个媚上的弟弟罢了。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有这个弟弟，陛下早就让人把他拉下去审问了，怎么还会容忍人在这里说这些废话？
想到这些康越对赵羽的不满反而超过了徐阿丑。
“陛下，上卿此言是陷我等于不义啊。”
赵羽万万没想到正好好说着话，康越趴在地上就磕头。
然后陛下就说他：“小羽，你先站一边去。”
赵羽心里闪现一片国骂－－－【我靠我擦我艹草泥马，突然就给我来人身攻击啊，幸亏陛下相信我，否则此处就是一声严厉的训斥了。】
他老老实实站到旁边，还被人往后拉了拉。
李斯就出列了：“陛下，赵中郎说的有理，并不能因此就给徐护卫定罪，臣以为先把那逃跑之人抓来才能对徐阿丑进行处理。”
刘邦也说：“一个都不认识的人，徐阿丑为什么要故意放人啊？陛下，这个人八成是嫉妒徐阿丑，这是欲加之罪。”
康越忙辩驳：“陛下，卑职没有，徐阿丑的行为真的很可疑。”
【无语了，这家伙就是嫉妒我哥吧，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
低着头众人都抖了下，其实不在于赵小羽亲口说了什么，他在心里的个人分析才最要命啊。
赢正看着底下的一众臣子，心想这些人还不至于敢拉拢他的护卫军，即使有那个胆子拉拢护卫军也不会只陷害一个张良。
嬴政看了姚贾一眼，站在人群之外的姚贾点点头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提着一个大汉的领子回来，在外面禀道：“陛下，告发逃跑之人有罪者带来了。”
嬴政点点头，一米八的大汉被扔进来却跟寒风中的秃毛鸭似的，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这种人嬴政没兴趣多问，直接交给李斯。
李斯站出列，看着埋头跪着的人道：“你怎么知道今日逃跑之人杀了人？亲眼看见的？”
“没，没有，”这人双手在脑袋前面握着，摇摇脑袋说道，“我没看见，就是听说。”
“听谁说的？”
“那人亲口说的。”
“怎么说的你重复一下。”
【这也问得太精彩了吧，李哥上大分，啵啵啵。】
严肃的对答之中突然插入这么一道活蹦乱跳的声音，李斯都吓了一下子，嘴角抽搐，抱歉啊一点都没有听懂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隐约是有点懂的，毕竟那个啵啵啵意思特别明显。
但是，情愿不懂。
“那那那人是隔壁那小子带回家里的，我们两家，厨室那边挨着，昨日飧食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说话，骂了很多大秦残暴的话，那个自称项伯的人就说他被罚劳役之后是杀了两个卒子才跑出来的。
还说大恩大德日后一定相报什么。对了，接下来他们还说起去年的博浪沙刺杀，说张良好样的，那个项伯说要找到张良跟他一起筹备复仇的事。”
此人发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残留着，赵羽却有点摸不着头脑。
【项伯我知道啊，书上说了，他是张良的好朋友，曾经因为杀人被张良庇护在下邳，他还有个侄子叫项籍，就是那个西楚霸王项羽。后来项羽设鸿门宴请刘邦，差点在宴会上杀了刘邦，还多亏了张良这个好朋友项伯的帮助刘邦才逃脱了。】
第072章 该怎么回答
赵羽突然定定地看着他哥, 他认的哥徐阿丑。
现在他哥对项伯有救命之恩了，是吧。
【难道我这个阿丑哥，就是张良？！项伯张良, 张良项伯。阿丑哥这一放就是对项伯的救命之恩啊。不过能这么套吗？这不是简单的几加几等于几的确定等式，万一我哥就是凑巧碰上了呢。
可是如果是凑巧碰上的，我哥干嘛放一个看见他们就跑的陌生人。这种人一定是心虚才会看见陛下的护卫军登门就跑, 而我哥身为陛下护卫军一员，对这种明显有问题的人一定是要抓住才合理啊。
假如我哥以前就和项伯认识, 那就说的通了。而且仔细想想，博浪沙当时就算张良逃的再快，玄甲卫和护卫军把那个地方翻得就差掘地三尺, 他能逃到哪里去？除非是装作普通人，混出去。】
一声声的分析让张良后背僵硬, 难道他的身份就因为一个名字暴露了，此时没有如释重负，只有担心。
他很担心赵小羽会觉得自己跟着他是故意利用他，一开始留在小羽身边的确是因为他的那些能够勘破未来的心声。
但是相处下来，不知小羽真心拿他当兄长，他也真心把小羽当弟弟。在这个世界上张良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如今似乎连报国仇家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失去这个真心把他当做哥哥的弟弟，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应该做什么了。
在无声地沉默中，张良闭了闭眼睛。
李斯等人也瞪眼了，没想到问一个小民竟然能侧面得出这么大一个料。
如果徐阿丑是张良，那他混在陛下身边就是意图不轨啊, 即使被仙书称赞为智谋超绝, 陛下可能也不会放心用他。
看着张良的目光有幸灾乐祸还有惊讶赞叹。
不对，张良为什么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留在御驾之中, 还跟赵小羽同吃同住，这么多天啊，他们都是吃住在一起的。
难道张良也能听见赵小羽的心声？
李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赵小羽一眼，有种是条鱼都要被赵小羽划拉到自己碗里的感觉。
而蒙恬就觉得这徐阿丑如果是张良的话，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躲这么久是真的有点能耐。素有护卫陛下安全的玄甲卫也不过耳耳。
看到蒙恬的眼神，姚贾不服气，还不是陛下不让我们细查。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陛下就怀疑这个跳出来要带着小中郎逃走的家伙了。
李斯随后又问那人几个问题，摆手让人把这人带下去，转身请示陛下如何处置。
嬴政懒散地靠着凭几，并不很在意的说道：“先把逃走之人抓回来细审了，耳听为虚，当下并不要把他当作罪犯处理。徐阿丑，就罚他两个月奉秩且看以后吧。”
看向微微颤抖的康越：“至于康越，没有尽到协助同袍之责，但忠君之事，功过相抵。”
康越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冲动，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就指责徐阿丑，他有他弟弟帮忙说话陛下定然要偏向一些的，听到陛下对自己轻轻放过，顿生无限感激。
“卑职谢陛下恩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罚了还要谢陛下恩典，但现在康越谢的却心甘情愿。
赵高看了眼陛下的神色，叫大家都下去了，赵羽也要悄摸地浑水摸出去，却被叫住了：“赵小中郎稍等。”
赵羽笑着转身，然后才察觉双手空空。
【我玻璃呢？】
雍齿听到，跨了一步到赵羽身边，将那几块玻璃塞到他手里，刚跑出去替他哥说话的时候随手就塞给他了，原来这小子根本都没有注意。
赵羽对他笑了笑，然后抱着玻璃走到陛下跟前，跪坐下来：“陛下，您看看，上好的怎么敲都不会碎的玻璃。臣这两日来都在做这个，给您在马车窗户上安装一下，不耽误看景儿还不透风的多好。”
嬴政伸出手敲了敲，听到吸溜一声。
【陛下的手就是传说中骨节分明且修长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小说男主手吧，这手真大，听说人身体上眼耳口鼻手都是成比例的，陛下的手大那里也应该很大，有机会一起泡澡比比。】
特别响亮的声音有点贱兮兮的感觉。
嬴政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赵高吓得脸色全白，弯着腰给陛下拍背。
赵小羽啊赵小羽，你找死的话真的是越来越高级了。以前还只是偷偷说陛下帅陛下俊，现在你还想看陛下的本钱，你咋不上天呢？
你可知道刚才你透露徐阿丑和张良的等式，对你来说就是有被治罪危险的事了，你小子竟然还敢在心底如此戏弄陛下。
赵高觉得跟赵小羽的胆子比起来自己也算是个安分的，毕竟他就根本不敢想陛下那方面的问题。
“陛下，您是不是受寒啦？”
见陛下咳嗽得这么剧烈，赵羽起身，跑到另一边帮忙给捶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纯净无比，从外表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可见人不可貌相那句话说的真准。
确定这小子对他没啥其它想法，嬴政长长地松口气，他当小辈看的孩子，还真不希望孩子走上什么歧途。
不过自己这也是没有被人揣测过那方面才会有点震惊，其实想想小羽是个什么性子的孩子也就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毕竟前段时间的李斯，可是整天被他惦记着排便是否顺当。
伸手接了这小子倒的茶水，嬴政喝了半杯，却是再不伸手了，看着那些玻璃道：“这些能挡箭否？若不能，装了这个透明的东西在窗户上，岂不是更方便刺客对朕进行刺杀？”
说着又喝了两口水，顺带搂了搂袖子，免得这小子又观察他的手。
赵羽完全没有注意到陛下的不自然，滔滔不绝道：“陛下说的能不能挡箭这个问题，臣还没有测试过。但是后面这个问题好解决，臣给您的那些六驾马车都装上玻璃窗，外面原先的竹帘子也不必撤，这从外面还不是什么都看不到？等陛下想从车里看风景了，再叫人搁外面把竹帘子打开就是了。”
嬴政：“嗯，你考虑得挺全面，不枉朕重用你。”
赵羽麻溜地半跪下笑道：“这是臣的荣幸，臣一定好好干，不让陛下失望。”其实是一副讨赏的样子。
而他那些很有质感的心声此时也在上空回荡－－－【陛下一定会对我说三个字：赏赏赏。】
赵高：烦死了。自从这个弟弟找了过来，这家伙是一日千里地在拉高做奸臣宠臣的难度啊。
不知道以后的奸佞臣子们骂自己更多还是骂这个弟弟更多。
嬴政却笑了，以往只有平淡威势的双目中盛满了湛湛的笑意，道：“好，有赏。除了加爵三级，朕再赐你三斤的金饼。”
赵羽瞪大眼睛。
【抠搜的陛下竟然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三斤金饼啊，当初给陛下的白月光亲笔竹简重修装订的时候，陛下才只是赏赐了五斤金饼呢。好想要。】
嬴政看了这孩子一眼，想要那就谢赏啊。
然后便听赵小羽道：“臣谢陛下对臣的厚赏，但是臣能不能不要这个赏赐？换一个。”
“赵羽，你大胆。”
几户这话才落下，赵高严厉的呵斥就冲着赵羽来了。
【不就是换个赏赐吗？用得着像是烧到尾巴的猫一样？】
赵高：我－－－恨不得把他跟小时候那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弟弟换一换。
嬴政眼中蕴含着淡淡的笑意，抬手阻止了赵高接下来的动作，问道：“你想好了？要换的话，只能换一个。”
“没问题。”赵羽点头。
【俩换俩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跟暴君陛下提啊。】
嬴政：－－－
朕的态度有问题？怎么突然说朕暴君了？
赵羽说道：“玻璃的用法臣后续还会用心研究，只想要换陛下的一个免罪恩典。”
“免罪恩典？”嬴政笑道，“详细说说。”
有点知道赵小羽冒着触怒他的危险是为了谁了，这个免罪恩典是为张良要的吧？
果然。
“陛下，臣想要这个免罪恩典，就是说如果臣，或者臣的朋友犯了什么死罪，请您允许臣用这个恩典保自己或朋友一命。”
嬴政看了眼，这小子的眼神还挺真诚的，竟然为了张良都不管他的生命危险了。
虽然自己本也没有想杀了张良，毕竟在小羽的仙书透露下需要他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不畏人言如他也要叹一句杀不完。
可是，小羽还不能确定徐阿丑就是张良的时候就为他如此绸缪，的确让嬴政有种心酸的感觉。
“万一你的朋友是犯了要杀朕的大罪呢。刺杀朕者，当夷三族，这可也是死罪里面的。”说完，嬴政拿起一块梅子吃着，像是刚经过捕猎的雄狮一般漫不经心吃着一块刚从猎物身上撕下来的鲜肉，却同时看着一个误撞到面前的小兔子。
【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如果后来确定丑哥就是张良，送命题还要加N倍。】
赵羽看着陛下，吃着梅子的陛下对他笑了笑，竟然有几分无辜的感觉，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第073章 三角的纠结
【叮】
赵羽眼神一亮, 说道：“臣保证，这个恩典一定不用在对陛下有威胁的人身上。至于刺杀陛下这个问题，如果他是真心悔过的您也要给人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咱们也要考虑一下大环境，毕竟现在流行的就是刺杀秦始皇。虽然如今的刺杀时间还没有经过汉朝的加工，但陛下身为大反派的特点还是很明显的。比如在民间, 小民们说起刺秦事件都会莫名激动。他们和陛下有仇吗？
生死大仇自然是没有的，但是秦朝真的很严重的徭役摊派也足够让小百姓们对陛下的被刺抱有幸灾乐祸态度了。】
嬴政平淡如水的眼神看着赵羽, 看得赵羽都有些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了。
“陛下。”赵羽顶着自己可能随时被叉出去的风险，“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或者臣只要做出有害大秦有害陛下的事情之后，这份免罪恩典就自动作废如何。”
嬴政这才缓缓开了尊口：“看在你做出来诸多好物的份上, 这件事朕应下了。就许你一份免罪恩典，他日无论任何大罪, 你都有用这个免罪恩典的机会。但记住了，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足够了。】
赵羽高声道：“臣叩谢陛下。陛下真的是胸怀开阔，堪称千古第一个明君。”
嗯。
嬴政吃着梅子微微点头，一点都不介意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心底说他暴君了。
说起来阿谀奉承这件事，那还是小羽阿谀的人最舒服。
这一路听下来，再听任何人的阿谀之言, 都觉得很不对头，没有小羽这份真诚的心意。
“这枚螭龙玉珏你拿着。”嬴政解下腰带上佩戴的一枚玄色丝线编织的龙形玉珏，赵高躬身伸手，玉珏就在他手里过了一下转送到赵羽手里。
看着赵羽揣到袖子里，赵高的心都在滴血, 这么好的一个恩典, 都是给那个张良求的啊。
这一刻赵高心里好似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第一次体会到弟弟眼睁睁在跟前却不根本不亲他的痛苦。
当年就不该让那个男人把阿毛带走。
如果就在自己身边长大, 阿毛这么好的天资，怕不是造就带着他们熬出来了。
赵羽注意到赵高的神情，提醒了一句：“赵府令怎么了？”
赵高笑道：“没什么，多谢小中郎关心。”
【眼睛红彤彤的，不会是得了红眼病吧。现在也是物资奇缺，连个眼药水都没有，他怎么都是我血缘上的哥，等有空给他做个眼药水吧。】
嬴政看了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赵高一眼，红眼病，眼睛的确是红了，不过应该不是眼睛不舒服，而是心里不平衡。
红眼病倒是说得听恰当。
“这块玉珏你要收好，他日希望免罪的时候拿出来。”嬴政站起，活动了下手脚就往后面去了。
“好嘞陛下。”
听着身后充满活力的声音，嬴政勾了勾唇角。
赵高跟在陛下后面，这时就回头严肃地给赵羽摆摆手。
快回去吧，拿了这么好的一个东西还不快点藏起来。
赵羽也觉得陛下这个人经常会给人一种很宠的感觉，但是还没有回到自己睡觉的那排房间呢，就听到两个护卫军说悄悄话。
“真的吗？陛下给曾经拼死保护过陛下安全的那些人，发了免死玉珏？免死玉珏，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那个意思，不过只有一次免死的机会。但是还有三枚免死玉牌，只有为咱们大秦立下过不世功勋的人才能得到。”
“那蒙老将军和王老将军肯定都能拿到。”
接下来那俩护卫军还说的什么赵羽就没有听清楚了，心里只有两个字在重复刷屏。
【渣男渣男渣男，都是渣男啊。】
脚步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又停下，拐弯。
张良看着赵小羽气呼呼走开的背影，为难起来。
渣，可不是一个多好的字。
难不成赵小羽已经从始皇帝那里确定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曾经要伤害他的始皇大大，还隐瞒身份藏在他身边之后，对他无法原谅？
张良很想叫住赵小羽跟他解释一下，但他又很清楚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的确是他更对不起赵小羽。
小羽对他是一片赤诚，他却抱着利用的目的欺骗他。
赵羽当然是从陛下的三心二意联系到了丑哥，不过目前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丑哥就是张良，因此对丑哥的迁怒只有一点点。
赵羽就在这片小小的行宫胡乱溜达一会儿，然后就自己把自己给劝好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御厨甲的徒弟小明。
甲那么多徒弟，赵羽却只对小明印象深刻，没别的原因，小明这个名字太好记了。
小明看见赵羽就笑着快跑两步，行礼道：“奴拜见小中郎。”
赵羽点点头。
小明催促道：“小中郎，咱们快走吧。”
赵羽两眼问号：“去哪儿？”
小明：“－－－那个，不是您说今天要用麦粉做一种简单又好吃的食物吗？”
哦。赵羽一想的确是有这回事，这些天油饼他是吃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晨吃到汤面的时候脑子里闪了下，突然就给他特别清晰的想到一种食物。
当时还想着做出来好给陛下的食谱增加一道新品种美食呢，再让甲发明创造一下，他们就有段时间能天天吃新鲜好吃的美食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陛下今天晃了他这么一下子，还晃的这么狠，不做了。
“我心情不好，不做了。”
“啊？”小明仔细看了看赵小中郎的脸，小中郎长得极好，皮儿白眼睛大，无论对谁都是笑脸居多，从没见他这么冷着脸的样子，“是谁惹小中郎生气了？咱们都等着呢，早晨小中郎的话传到师父那儿，他老人家备好膳食就亲自准备起豚肉和麦粉来。”
一边说一边打量小中郎的脸色，小明便笑着弯腰将手伸到一边：“不然这样吧，小中郎去跟我们师父说，不然师父还以为奴办事不周让小中郎生气了。”
赵羽：“走吧走吧。”
*
夜风微凉，嬴政看完了下邳等周围郡县送来的户册和计册，做辅助计算工作的萧何让陛下十分满意，“卿在朕这里用了飧食再回去。”
萧何起身谢恩。
因为计算能力不如萧何，几乎是在做文书工作的李斯酸死了。
不说这个萧何了，就那日后会成为汉高|祖的刘邦都是个能力卓绝的，他这个最终也背叛了陛下的丞相日后还当不当得上？
萧何，曹参，张良，仨丞相啊。
“李卿也一起。”
陛下这句话有点突兀，恐怕是站起身才看到他的吧。
若是没有仙书的时候出现萧何这么个人物，李斯高低都得给他下几个绊子。
两道眼神在半空交汇。
赵高：好巧，咱也是这么想的。
李斯嫌弃地挪开了视线，未来的他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被赵高这么个人给拿捏住了。
两个内侍端着水盆过来。
嬴政洗了洗手，之后示意臣子们去洗，赵高出去吩咐饮食，从赵小羽的心声里已经推断出赵高在仙书中没做好事的萧何非常佩服秦始皇的胆量。
竟然能留这么一人在身边，而且还用得很放心，这个秦始皇跟以前耳闻过的很不一样。
这一刻萧何竟然想，跟随秦始皇做事不一定比跟着老三差。
老三杀了那么多功臣，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他动手。
而跟着秦始皇就不必有这个担心了，毕竟自己没有见过秦始皇落魄时期的样子。
一时间想的有点远。
萧何是闻到了饭香味才回神，今天晚上是蒸饼，还有几样炒菜，看起来都很不错。
不得不承认，跟了始皇陛下之后最好的地方就是的特别好。
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精致食物，但是这种简单新奇又美味的东西就没有的。
萧何要等着陛下拿起筷子之后才准备吃的，却听见陛下问道：“今日没有什么新样式的食物吗？”
赵高一下子跪了下来，磕巴道：“回，回避下，听厨室那边说小中郎去做了一种美食，但是因为有从外面采摘的野菜，担心有毒他们就先试吃了。”
如果干出这件事的不是赵小羽，赵高一定会直接说：那人做了美食单单就不给陛下您留。
嬴政一下子气笑，说道：“这小子脾气还不小。”
不就是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又赏出去一些免罪玉珏吗？
“算了，”嬴政抬袖拿起筷子对下方的李斯萧何说，“你们都吃罢。”
李斯低头，藏起来自己错失了八个亿的表情，不知道是何样美食？担心有毒，骗骗陛下还行，你赵小羽找的东西会有那不能吃的？
今天还被萧何衬托了，早知道就跟着赵小羽去摘野菜。
*
鲜嫩的荠菜饺子的味道似乎还在味蕾上跳跃，张良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对面床上正在洗脚的赵羽。
赵羽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一手拿笔一手拿着一枚竹简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小羽，今天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自爆身份的张良决定把问题抛给赵羽。
这小子却用一双满满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两只脚相互搓洗着，道：“问你什么啊？阿丑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
张良：－－－
长心眼了啊。
但他总不能这么自爆吧，总也该有个话头不是。
赵羽倒着笔在脑袋上挠了挠，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提着笔写起来。
“关于那个项伯。”张良说道，“－－－”
“他不是你无意之间放走的吗？”赵羽眼睛也不抬，心里却咯噔咯噔像是有什么机器坏了。
【八成了，丑哥有八成的可能是张良啊。我竟然跟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谋士拜了把子，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非常担心这个弟弟不认自己的张良：－－－
赵羽表面上还是很能唬人的，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张良直觉这小子是有别的打算，叹息一声道：“项伯是我在跟着始皇做护卫之前的一个朋友。”
“哦，这样啊。”赵羽看向张良，“这么说你真是故意放走的项伯？”
【九成准了九成准了，只差最后一成。】
张良：还差哪一成？不是你说我是项伯的救命恩人，我现在承认了跟项伯有旧，以你的脑子应该能肯定我就是张良啊。
张良看着赵羽。
赵羽也看着张良。
期待这小子主动质问自己的张良颓，说道：“并非要故意放走他，如果不是当时他看见我们就跑，不会有这些事，我只是担心他被抓住审出什么来会影响收留他的那家人。”
这下应该质问我了吧。
张良都打算好了，只要赵小羽一质问起来他就承认。
赵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宫灯里面的火苗跳跃下来，给两人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一成一成。】
张良头疼了，到底缺少的那一成是什么啊。
赵羽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和竹简放到两张床中间的案几上，转身上床就躺下闭眼睛：“哥，我先睡了。”
【一成，只有一成不确定。嘿嘿。】
赵小羽的心声一向是充满了神秘意味，很多时候还饱含着满满的活力，但是今天这却让张良觉得后背有点发毛。
就睡在他们隔壁一间屋子里的刘邦，也搓了搓发毛的手臂。
赵小羽受什么刺激了，为了张良和徐阿丑？
第074章 保密即告密
刘邦等了一会儿, 以往睡觉前这段时间都是小羽心声最活跃的时候，虽然说的都是些个毫不相关的事，但听着挺有意思的。
总结一下今天的收获, 安排一下明天的任务，想想有什么好吃的，而最多的就是小故事。
别人家的小孩都是缠着长辈讲古, 赵小羽就很好带了，他都是自己想故事哄自己, 刘邦紧挨着赵小羽住了之后，觉得小孩挺可怜。
一天善心大发，睡觉前去隔壁表示他有个好听的故事要给小羽说说, 让他就躺着听。
想着自己说一段人不就睡着了吗？谁知道赵小羽是个话痨，愣是拉着他聊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才想明白, 这小子自己在心里都每天叭叭个不停，有人主动送过去跟他聊天了那还了得？
所以现在刘邦都学精了，没必要去找赵小羽给他讲故事什么的，每天蹭他的故事听就很好，什么一千零一夜孙悟空的，可有意思了。
虽然这些故事很多都是有头没尾的, 但刘邦也越发确定赵小羽他就是个天上来的小神仙，不然他灵光一闪想到的那些故事能一个他都没听过？
“哥？我哥，你睡着没？”
隔壁响起一阵悄摸摸的喊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刘邦竖着耳朵呢，一下子醒来：“嗯？怎么啦？”
腾得坐起来就清醒了, 意识到赵小羽这是在喊张良。
刘邦从榻上下来无声地走到两间房屋中间的墙边, 正要把耳朵贴到墙上，又想起来只要是小羽毛心中叭叭的东西, 在他周围的二三十丈范围内都能听见。
没必要做贼似的偷听。
刘邦直接大大方方地蹲在墙边听，细微的悉索声之后，终于听到了赵小羽那份嚣张的心声：“哈哈，我猜对了，丑哥脸上这些疤拉都是假的。以前就觉得丑哥的眼睛很好看，假如去掉这些疤拉，真就对上了那个史书上记载的貌如好女吧。”
接下来一层假面皮之后，赵羽的动作更加小心，借着月光也不算太黑，能看见闭眼沉睡的丑哥之大致轮廓。
【我去，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真的很帅啊，不对，帅这个字形容我哥也太清淡了，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这最后的一成也确定了，我亲哥就是张良啊。难怪丑哥那段时间整天要带我逃走，原来他就是那个刺客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呢？】
闭着眼睛的张良心里可闹腾了，这么多天疼你护你不如一张好看的脸！
是啊？
隔壁的刘邦和赵小羽一起反问，突然一震，我的天啊，张良也能听见赵小羽心声吧。
难怪说他是智谋如神，这家伙愣是用一个假身份隐藏在赵小羽身边窃取仙书内容，要不是仙书透露的太多，还有今天那个项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张良”。
刘邦感慨的摇摇头。
这边的张良也快装不下去了，因为赵小羽竟然想打开火折子看看他到底长得有多好看。
张良就无语。
如果让你点起火折子这么大的动作都吵不醒我，我还是那个当了这么多日护卫的你哥吗？
“呼呼呼。”
故意发出一点呼噜声，张良翻了个身。
赵羽屏息一下子把火折子揣回去，等了一会儿见他亲哥还是睡得香，才小心地把他接下来的那块疤拉给贴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贴的那一面接触空气太久，竟然贴不结实。
赵羽用点力气压着摁了下。
张良：－－－
“小羽？”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就好像是因为刚才赵羽摁那一下把人吵醒了，“你不睡觉坐在我这里干什么？”
赵羽心里一咯噔，打哈哈：“我要去解手，突然好想看见你脸上有东西，还以为是老鼠，拍了一下。”
说着拍了拍张良后背：“哥，你睡吧。”
【虽然想想这么多天你都在骗我有点伤心，但是你放心吧丑哥，我不会跟始皇大大告密说你就是张良。】
张良心想，但愿如此吧。
“快去睡。明日要启程了，三更就得起。”
“哦，好。”赵羽退回去。
他这几天忙的不知今夕何夕，这一说才想起来他们还在路上，话说始皇大大这次东巡，时间也有点太长了。
【不过这一路上都没有多少时间游览山水，陛下更是每日批改奏折到很晚，当皇帝真的是很不容易，连出来旅个游都不能彻底的放松。】
隔壁刘邦：还不是你一会儿一个点子，现在又搞出来玻璃，东巡一路还真是让你弄得遍地开花了。
翌日清晨，熹微的朝阳从宽大的豪华马车车窗那一块透明的地方穿射而入，给一边的肩膀烤得暖暖的，赵羽在马车里给陛下侍候竹简笔墨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因为要看每一地的耕地和户口赋税，这里还有拿着算筹在不停地摆弄的萧何跟李斯。
车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偶尔萧何向陛下报数字的声音，以及那不停的让人想抽搐嘴角的说话声。
【我是，不会跟陛下说我哥徐阿丑就是那个有智囊之称的张良的。】
【我是不，会跟陛下说－－－】
就这么打上车之后一直在强调。
萧何李斯都特别同情此刻就在马车外面跟着的张良。
张良迎着四面八方的同情目光，不必如此，这个结果是我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猜到了的。
其实赵羽也没有一直在想张良，偶尔还会回想那一天他赶着二毛刚到阳武城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和挑担大汉一起走的貌美女子。
【史书上都说张良貌如好女，没想到原来他本人就是个女装大佬。那么阿房宫不会真的是陛下给女装张良修建的吧。良哥是善于伪装的，一个丑妆就骗了我这么多天，连陛下的玄甲卫都没有发现。
笨琢磨吧，良哥要是装个女的去接近始皇大大，喜欢美女的始皇大大也难发现。而刺秦的最高手段其实就是祸乱了他的江山啊，像妲己妺喜那样不费一兵一卒连吃带享受的带着皇帝一起给他的江山撅土，这不香吗？】
赵羽真心佩服妲己妺喜，如果她们本人真的是有意识要祸害那些君王的情况下，不过很大可能是，她们也只是不得不被选在君王侧的不如意之人罢了。
李斯偷偷抬眼，小羽不会是因为张良女装长得好才明明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揭穿吧。
嬴政的手一抖，怎么都没有想到张良的身份暴露之后，风评受害的却是他，赵小羽竟然能装作不知道继续和张良相处，果然嘴上始皇大大更在意的却是张良哥哥。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嬴政咳了声。
赵小羽那种随意的话听多了，竟然带得他想东西也这般天马行空起来。
外面，骑在马上的张良闭了闭眼睛，虽然我已经猜到你会在心里把我暴露了，但是小羽啊小羽，这就是你说的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还不如直接跟始皇帝去打小报告呢。
“小羽。”
“臣在。”
【又是被陛下的声音迷到的一天，如果在现代，陛下可以去当播音主持吧，这一把子声音又低沉又醇厚，磁性的金属感音质真得很戳人。】
“陛下有什么吩咐？”
【怎么不说话啦？陛下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跟着加班还没有萧何受宠的李斯，此刻怨念消了一点。
说得好。
陛下的脸色难看就是给你气的啊。
萧何默默藏起自己，调戏秦始皇啊，真的很为这个神奇的小孩担心。
嬴政觉得他今天就不该叫赵小羽随行，把一个小份的记录田亩的竹简交给他：“核算一下这上面的田亩，然后再算一算这些田地应该交上来多少田赋。”
“陛下。”
李斯和萧何异口同声。
这可不是小任务，他们两个人来算这么一卷也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更何况赵小羽是个连算筹都不认识的。
嬴政看着赵羽：“你行不行？”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三人都愣了，又见这小孩腼腆地笑笑，那模样要多谦虚就有多谦虚：“陛下，臣觉得可以试试。”
后面车上正跟着尉缭学习知识的刘邦摇头，你拿出来真实的一半嚣张来也不算辜负仙书了。
不过心口不一的人多了，却没有一个像赵小羽这般完全不让人觉得反感的。
尉缭一开始对刘邦不以为意，教了他几天的为官之道算是肯定了这小子的机灵劲儿，虽然身上很多都是未经雕琢的混迹市井之间的痕迹，但已算上品之人。
此时就提点道：“有没有觉得很神奇，无论小中郎说出怎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都不让人觉得反感？”
刘邦看了眼这个老头子，点点头。
正说着西南小国家呢，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
尉缭笑道：“那是在他身上有一股对人的真诚，而且他是真心把陛下，你我，樊哙萧何吕雉等人当亲人来看的。”
刘邦：“先生您不用说这些，眼下这情况我刘邦还能反了吗？放心吧您。”
“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次，”尉缭拿起小案几上的竹简，“就冲小中郎这么对大家的心，也要好好地跟着陛下干。”
刘邦的神色也有些郑重：“放心吧。”
且不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就算有，也要看萧何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起义。
两天后，嬴政决定和御驾的大队伍分开走，一辆马车十几位臣子相随，离开秦直道走上了同一个方向的乡间小路。
第075章 那是韩信吗
即使没有那么多的护卫, 路过有人烟的地方时，那些干瘦的乡民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赵羽看了看他们一行人的穿着，大概在心里换算了一下, 这场景就好像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开着奢华的迈巴赫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一样的。
西装是什么装？
迈巴河又是什么河？河怎么能开？
走在小路上的一群人心头充满了疑惑，但是现在的赵小羽，人家自己已经不会对这些随口冒出来的陌生词汇好奇了。
反倒是让他们更加好奇。
像李斯这种有心眼的, 都把这些听不懂的记下来，先自己琢磨着, 万一以后赵小羽又说起来呢。
骑着一匹骏马先行探看路况的蒙恬返回，下马禀报道：“陛下，前面是一个小县城, 要不要先去找个地方用饭？”
看天上的太阳这就要午时了。
赵羽很赞同蒙叔大将军的看法，今天还是星星满天的时候就赶路, 只吃了两块饼，早饿得不行。
正想着吃什么好呢，陛下朝他看了过来，笑道：“不如野炊。听说那日爱卿做的饺子，甚是美味，不知道朕今天有没有机会尝一尝。”
秋风吹起陛下身后的长发, 衣袂飘飘，把一向威严无比的陛下出来一种潇洒的风姿。
【这才真真正正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啊。老祖宗不就是想吃饺子吗？安排。】
众人扭头的扭头抬手挡脸的挡脸。
从来都只用威势摄人的陛下今天是也用了一会美人计吗？
樊哙恰好站在带着一块丑疤拉面皮的张良身旁，此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同情不要太明显，张良转头回视：你看什么？
樊哙想了想说：“赵小中郎最喜欢的应该还是你。”
张良：－－－
为什么都觉得他和秦始皇在争夺赵小羽的关心。
关于本人的传说本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此时的赵羽就完全不知道大家其实一直在看他对谁更重视, 目前正在角逐第一的是张良和陛下。
“樊哥。”
樊哙一直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每天老老实实跟着王离吃的好喝的好还有号衣服穿还有小中郎亲自读的仙书可以听，只觉这日子美到给个神仙都不换。
哪里想到突然被点名, 登时魂不附体。
张良嫌弃：“还不快去。”
樊哙这才回神跑到前面：“小中郎有什么吩咐？”
不是今天的仙书更新是跟我有关的吧。
我除了娶了吕姑娘的妹妹可能是她的传声筒这点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了，赵羽记得很清楚，樊哙从事过屠宰行业。
虽然脑内书已经有两天没有新内容，赵羽并不着急，两天之前飞升书才更新出来十几页的水泥大全，他还没有完全看明白呢。
但直觉这水泥很亲切很重要，这要是整明白了，前几天放弃的三级爵赏又会回来滴。
“您跟我这么客气啊。”赵羽笑看樊哙，看到小羽那双染着笑意的眼睛，樊哙也摸着后脑勺笑了，马上就爽朗道：“什么事你说，哥给你去办。”
王离：得，教了这么多天还是以前那一套。
赵羽已经跟樊哙说起来：“那天的饺子陛下没吃成，今天咱们再做一回，只是没有带鲜嫩的豚肉，您去村子里买点，要那种上好的前腿肉，最好是有肥有瘦。”
樊哙：“这漫天地里的小村子哪有像样的豚肉？而且乡下人养豚不干净，我还是直接去那边的林子里找找有没有彘，弄一头来给陛下包饺子。”
话没说完就吸溜了一声。
实在没忍住。
那天小羽弄出来野菜饺子他吃一大碗，太香了，但只有塞塞牙缝的感觉，现在别说让他在野地里找豚肉，就是让他找天鹅肉他也干。
赵羽点点头：“那好吧，你尽量找，我们去捉鱼，没有猪肉就用鱼肉，咱们今天多做一点，大家都吃个够。”
“好嘞，”樊哙抬脚就走，王离看了看两边，又喊上两名玄甲卫一起追着樊哙去了。
*
前面就有一条小河，不过因为是临近县城的，而且周边还有村庄，蒙恬对能不能捉到鱼也抱着怀疑态度。
嬴政趁大家都没注意让蒙恬到身边来：“去县城买一些豚肉，价钱贵些也无妨。”
万一野猪捉不来鱼也捞不上来，他今天这顿饺子不还是吃不成？
但表面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小羽这孩子如此积极，不能让他失望。”
蒙恬：不是陛下您说的想吃饺子吗？
他忍着笑，低头道：“末将一定带着豚肉回来。”
嬴政对蒙恬的做事能力一向是放心的，摆手让他快去。
这边，赵羽和刘邦曹参等一伙子刚挽着裤腿下河，就有听到人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呢？”
“你说呢？”刘邦马上回话，顺着声音看过去。
赵羽这才发现在距离他们几百米的下游蹲着一个年轻汉子，汉子一身布衣，头顶用一根布条束着头发，虽然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但却也着实落魄。
雍齿回怼：“这是你家河啊？干什么还要跟你说一声？”
许是看他们人多，这年轻人的语气好了不少：“想吃鱼就跟我一样在河边钓，你们要是下去把水都搅混了我还怎么钓？”
他手里的确握着一根鱼竿，只是钓鱼的绳子看起来又细又不结实，赵羽立刻看出来这个人有点懒的本质。
【还有，他这样不会是在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上钩吧。】
看着也是这么高一个大个子，竟然沦落到在野外钓鱼充饥，赵羽道：“那你要不然过来跟我们一起抓鱼？”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你们抓到了倒是可以送给我一条。”
“嘿呦，还有比我刘老三更无赖的。”刘邦对他喊道，“你小子老实点，否则就让我们家的护卫赶人了。那谁，去把这个家伙赶走。”
那谁叫谁。
几名玄甲卫都看想徐阿丑。
张良：－－－
年轻人一看他们人多又不好说话，提着竹制的鱼竿向更下游的地方走去。
几分钟之后，赵羽抱着一条大鲤鱼活蹦乱跳的跑到岸上，蒙恬和几名玄甲卫已经扒好灶台烧上了火。
随行人员中还有甲和他的徒弟小明，两人正在用随行带着的麦粉和黑桃盆和面。
赵羽抱着大鱼过来，甲赶紧接着，然后就处理这条鱼，赵羽提醒道：“只要鱼肉，别有一点鱼刺。”
甲打包票，“放心吧，这活儿我熟。”
以前鱼脍也是最上等的美味。
只是小中郎让他知道了炒锅的存在之后，鱼脍就很少会被陛下想起了。
正说着，刘邦他们也拎了两条鲤鱼回来，虽然个头有点小，但是包饺子做馅儿的话也够了。
张良把他摘得满满一个衣兜的野菜拿到河边清洗，河水清澈，再说野菜还要焯水，赵羽就没说用水安全问题。
之后樊哙和王离等人也回来了，扛着一头不算大的野猪，放到地上就抽刀子宰杀，把赵羽说的做饺子最好吃的前腿肉后腿肉以及肩胛上的梅花肉都割下来交给他。
野外没有案板，然后他们又跑到林子里找了一个树墩，磨平在河边洗了又洗拿过来多肉。
人多力量大，这么叮叮咣咣忙了不到一个小时，猪肉馅河鱼肉馅都剁好了，这其中还包括蒙恬从县城买来的家养猪肉。
小明看着已经烧开的水，喊他师父：“可以下饺子了。”
饺子才包出来几十个，甲担心陛下饿着，马上端着饺子下到滚开的水中，今儿刮的是西北风，坐在下游钓鱼的年轻人本来也不关心那些人在做什么，但是顺着风吹来的这么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登时刺激地他腹中如鼓鸣。
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他只吃了一个饭团，鱼也钓不上来，还真是人困窘的时候什么都要欺负他。
年轻人看着平静清澈的河水，暗暗发誓等他以后发达了要把鱼肉吃个够。
一群妇人从草地上踏出的小道上走了过来，说说笑笑选好位置就蹲在河边清洗起丝线来。
年轻人又默默的换了个位置，想着今天这一顿饭是吃不成了。
但是他能做什么谋生？
虽然不愿意去干那些不值得干的活儿，自己这么个大人饿死了却也不好。
妇人们今天洗的很快，主要是注意到远处草地上聚集的那一群体格高大的男人，穿着富贵又一个个那么壮，定是贵族人家出行，对这些贵人们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
端着木盆走上来路的妇人们中间，有一个顿了顿，又走了回去，她单手扶着撑在腰上的木盆到了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神色。
妇人把一个饭团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昨天就吃了这个妇人的饭团，此时忍不住站起来，双手去接饭团，感激道：“多谢老人家，他日小子发达了一定报答。”
妇人笑了笑，“你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维持，就不要说这些大话了。这么大的体格子，总能赚来一口饭，整日等着天上落食儿可不成。”
年轻人脸上红了一阵，后退低头道：“小子受教了。”
妇人摆摆手。
刚端起一碗白胖饺子的赵羽看到妇人和年轻人的短暂交流，虽然听不清声音却能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脑子被什么击了下，一口把等待吹凉的饺子咬到了嘴里，热气烫得上颚发疼也顾不上了。
【我擦我擦我擦，这不就是一饭千金的现场吗？那个人是———韩信啊，怪不得他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很像主角。】
第076章 饺子勾搭术
嬴政看了看碗里的饺子, 本来是吃得很香的，现在怎么不太香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看见他非常激动的小羽吗？连仙书说他的次数都少了。
而且嬴政推测，这个韩信一定不是他的人, 被小羽找过来之后又是一个会气他的。
时隔多年，嬴政再次体会到心塞的感觉，却并不是早年一次又一次被人打压之时又不得不压制奴活的憋屈心塞。
现在的更多是无奈和好笑, 以及对韩信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的期待。
刘邦从碗里抬抬头，不会又是我的人吧？
嘴角有点控制不住的想抽抽, 不行了不行了，怎么都是我的人啊。
吕雉看了刘邦一眼，难道你不觉得韩信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其他人都在懵了一下, 什么韩信？然后在即将有新人加入他们的惊喜之后，想起这个韩信好像有点耳熟。
大家又看向萧何和吕雉,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吕家的时候小羽是不是说，你们俩个把一个叫韩信的开国功臣杀了？
“饺子好了。”甲端来大大的一盆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胖乎乎饺子，放在席子中间。
赵羽盛出来新的一碗，跟陛下道：“陛下，我看那个人像是个人才, 他现在没饭吃，我们正好用一碗饺子勾搭过来。”
嬴政严肃地嗯了声，只觉赵小羽成熟了很多，瞎话越说越溜了。舀了几只饺子放到碗里，这次是鱼肉馅的, 比猪肉馅儿的更鲜嫩。
看看这小子能怎么把人忽悠过来。
看着赵小羽发现什么新菜的欢乐背影, 张良心里酸了一下，自己这个哥哥已经完全被忽视了吧。
刘邦也酸。
小羽毛这算是见一个爱一个吧, 想当初刚看见他那时候整日里都在心里念叨他三哥。
年轻人正在吃着已经没有多少温度的饭团，突然听到一道特别清晰的声音。
【史书上也没说韩信长这么帅啊。确定这个人就是韩信？应该八成就是，受人一饭之恩千金相报，这可是有名的传说。】
赵羽觉得是自己的脑子还没有恢复，所以记差了也不稀奇，看这人长的特别帅反而不肯定了，但转念想想不管是不是，搂到篮子里都是菜。
“这位大哥，看你到现在还没吃饭，我们家老爷让我送一碗饺子给你吃。”赵羽给满满一碗饺子递到人家面前。
【如果你不是韩信，也跟着陛下混吧，是韩信的话就更得跟着陛下了。不用投奔这个投奔那个的让人投资你，而且现在刘邦就跟着陛下呢，韩信以后也没有个刘邦去投奔去。一辈子跟着项羽，那个小心眼能压着你一辈子不让你出头。
陛下好啊，既不会阻拦你暂时军事才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不会杀功臣，还会特别信任你，前途一片光明啊。别说五险一金，九险六金都能给你包了。】
但令赵羽没想到的是个，吃饭团很开心的人此刻看着满眼真诚的他竟然满眼戒备。
韩信揉了揉耳朵，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算多大的小孩，“你是谁？怎么－－－”
知道我叫韩信？还说那么多像是预言的话？
他看了看远处的白雾腾腾，那些穿着富贵的人正跪坐在席子上吃饭，难道他们不是世间人而是天上客？
眼前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看起来竟是非常可口。
赵羽向前了一步，对方马上做出防御的姿势。
“我不是坏人，就是想交个朋友。”
【笑得矜持一点，别像个大灰狼似的把人吓走了。韩信可不好碰上，在秦亡以前都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
韩信：－－－
赵羽自己拿了一个饺子放到嘴里，又递了递：“吃吧，没毒。”
韩信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似的看了看这个小孩儿的脸，很怀疑这个小孩儿的认知，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到底哪个更像是大灰狼啊。
饺子的香味又清晰地在弊端徘徊了一圈。
还是不要辜负这么一个小公子的好意了。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认识他的，总归不能这么一碗精细的食物害死他。
韩信伸手接了碗，赵羽马上笑得跟开花了似的，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双筷子，却见韩信已经就地取材，把他的鱼竿撅折当作筷子来用了。
【这还真是不拘小节啊。就是为人太重恩情了才会在以后被杀，可惜了。】
韩信吃了一口饺子，第一次吃面食的人被彻底惊艳，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充斥了整个心胸，人生在世能吃上这么一碗饭被杀了也值了。
人不都会死吗？
韩信一口一口吃着饺子，面皮滑嫩里面包裹着一团鲜香多汁的鲜肉，皇帝吃的怕不也只是如此吧。
他好心情的一边大口吃一边用充满笑意的眼睛看着赵羽，这小孩就这么蹲在他身边，好像看他吃饭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韩信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所经历的大多是看不起和嫌弃，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稀罕，不自觉对这个奇怪的小孩容忍度也高得出奇。
“为什么送我饺子吃？”
几次想问他怎么不开口就能说话都说不出来，韩信也不纠结，索性换个问题。
赵羽笑道：“我不说了吗，交个朋友？”
韩信摇摇头，“我又非声名显达之人，跟我交什么朋友？”
赵羽还真被问住了，毕竟如果是他有人突然冒出来给他示好，他也会怀疑的。
“如果我说我看你骨骼清奇相貌非凡，以后一定能够建立大功业想要提前跟你交个朋友，”赵羽一边说一边看着韩信的脸色，笑着哈哈道，“你一定不信。”
韩信已经把一碗饺子吃完了，说道：“不，韩某相信。小兄弟，今日的一饭之恩，韩某他日一定千万倍奉还。”
【妈呀，千万倍。韩信一向说话算话，我这不发了么？不对不对，我不是为了让韩信报恩而是勾搭他入伙的。】
韩信：现在的小年轻说话都这么直接吗？你刚才不是还不确定我就是韩信？这么久相信了我的话不会有问题吗？
韩信觉得这个小孩一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都能被别人听见，但他这样的若是碰见坏人还真会被一片一个准。
赵羽把着韩信的手臂：“这是我们家老爷赠给你的，你不用他日报恩，现在就报吧。我们出门在外还缺个护卫，你来跟我们家当护卫吧。”
你嘴上说的跟你心里想的不一样啊。
韩信还没吃够饺子，韩信不说话。
这一边，嬴政等人虽然听不到赵小羽说话的声音，但是因为距离没有超过五十仗，他的心里话就跟重点播报似的一直在大家耳边响起。
看着最终被拉来的韩信，刘邦酸道：“还真被他给拉来了。这能是韩信？”
嬴政又添了一碗饺子，对这些跟刘邦想法差不多的臣子们说道：“不相信小羽的眼光，你们可以自己试探。”
大家：怎么试探？我们也不知韩信身上有什么特点。
走进看到这些人的相貌，韩信更加肯定他们不是普通人，然后谦虚地对嬴政道：“受老爷你的一饭之恩，我韩信必当还报。”
嬴政夹着饺子沾了一点醋，都没有看韩信：“吾的身边不随便收人，说说你有什么本事，再谈还报。”
刘邦吃完一碗歇歇，剔着牙挑剔地看着这个韩信。
“听这小子的口气，比我刘老三还会吹牛皮。”
萧何瞪眼刘邦：你能不能小点声。
赵羽看着不服气的刘邦，很想告诉他韩信这可不是吹牛。
【没有才华的人说我要上天，那是吹牛。韩信说他要上天，那是真能上天，只不过是出身不好家里还没有像样的长辈教导，为人不知道遮掩自己的锋芒。天下庸人居多，庸人没本事可不就特别讨厌什么都直来直去的韩信吗？】
刘邦：啥，这是说庸人呗？
韩信看了眼刘邦，对着人群里面的这个主事人模样的人说道：“我的本事不一而足，不知阁下想听哪方面的？”
嬴政放下筷子，又掏出玄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端起饺子汤喝了两口，才道：“就说说你对现在天下大势的看法。”
正在吐槽陛下把一碗饺子汤喝出来雨前龙井感觉的赵羽张嘴，下巴快要脱框了。
【韩信肯定是读过书的，但是他也不能猜到没过几年您就会死在沙丘，然后开始天下大乱啊。无论他怎么分析，都可能跟标准答案相差很远。】
然后赵羽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没转过弯来，陛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暴毙在沙丘。一辈子追求长生却只活了五十多岁，然后还客死异乡，死了之后又跟发臭的鲍鱼工程在国内绕了半圈子。想想就心疼。】
第一次明确听到秦始皇如何暴毙的沛县诸人：－－－
不行，不忍着点会笑出来的。
因此所有人不仅没有笑，还露出来一种死了干爹的蛋疼表情。
嬴政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还觉得赵小羽不念叨他的事，也没想着让他抓着这点不放啊。
韩信没觉得好笑，此刻整个心胸都被震惊填满了。
陛下？
暴毙沙丘？
难道这些人，是东巡了一年多还没有回咸阳的秦始皇一行？
秦始皇五十多岁就死了？
韩信跟这位陛下没什么仇，如果遇见的是秦始皇的话，他更多的是开心，这预示着他或许要迎来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但是这位陛下，再过几年会死。
还会天下大乱。
第077章 八大碗
信息量太大, 韩信一时接受不过来，他倒是从开头到现在都没有怀疑小孩儿说的话。
被众人瞩目的韩信看到小孩的眼神，就差直接喊出来让他答应了, 再说口中还残留着饺子的清香。
人家直接给他引荐了秦始皇，此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他还犹犹豫豫的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韩信半跪下来, 把自己的想法全部托出，他看到了边疆的不稳, 层层杂税徭役之下可能会带来的隐患，因此他认为朝廷应该在地方和边疆加强兵力。
看法之精道，连李斯都为之侧目。
刘邦：这么厉害的吗？
“大兄弟, 咱们好好说话，你跪什么呢？”此时的刘邦就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哥哥, 韩信看他一眼还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
刘邦一边说一边扶这个人，心里头想的却是这家伙眼光好不到这份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一个人行跪拜大礼。他能对陛下如此恭敬，肯定也是个能听见赵小羽心声的。
不得不说，赵小羽心声的能力检测功能太明显了，凡事能听见他心里叭叭的, 就没有一个是平庸之人。
韩信还没有察觉到刘邦已经给他挖了坑，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直接说我是听到这个小孩儿在心里说这位是陛下才跪的，而是依然直板板地跪着道：“我观老爷气度不凡，那些马也并非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因此断定诸位是县以上的官员。黔首见官, 下跪理所当然。”
萧何觉得这位真是个人才, 眼力脑子都很活，而且看得出来他把刚才刘邦那些话完全是当成好心的, 对待给了他一碗饺子的小羽也非常客气。
这种人绝非池中之物。
赵羽也是佩服。
【韩信的脑子挺好使啊。虽然陛下微服出行，真正有眼光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陛下的与众不同。】
韩信就有点惭愧。
嬴政让韩信起来，询问了他的名字籍贯。
果然是淮阴人韩信。
他都忍不住惊奇地看了小羽一眼，这是什么运气，随便走走也能捡到这么多在史书上留下姓名记载的人。
这样的好运气，绝对不是他二世亡国的秦始皇能有的。
当下嬴政也没有表明身份，而是询问韩信：“愿不愿意跟着我做事？”
韩信还没说话，就听到一连串激动的【愿意愿意】。
围观始皇大大收小弟的赵羽好像一个CP头子，看着他俩，有种终于看到又美又善又有能力的女主角终于抛弃穷小子男主，然后跟那个家世好人又好的男配走到了一起的即视感。
略微一想，刘邦和嬴政就都明白了。
刘邦：我是穷小子男主。
嬴政：朕是家世好人也好的那个－－－男配。
主和配，谁厉害谁不厉害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不太了解赵羽说话方式的韩信则是完全有听没有懂，什么主啊配的，什么西皮？
冲着饺子，韩信想了一想就叩头道：“小子愿为主翁效犬马之劳。”
李斯嘶了一声，这小子，很懂规矩啊，不会比萧何还有真才实学吧。
萧何就是这样的人，你看着他平平常常的没什么突出，感觉能当下手用而且还是很好用，但是如果让他担任更重要的职务之后，人家的能力也是能随着蹭蹭涨的。
懂礼貌的韩信让嬴政很喜欢，点头示意萧何把人扶起来。
如果不出意料，赵小羽那边很快会有关于韩信的详细内容，彼时再给他安排合适的位置吧。
赵高不在，心细的萧何完全代替了赵高做的那些事，代为传达皇帝的意思就是最重要的一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萧何一开始也是忐忑，按着陛下的眼色做了两次没有被熊，就慢慢地上手了，这时去扶起韩信。
萧何友好的对韩信笑笑。
赵羽看着他俩一个扶着一个站起来的样子，突然有种宿命的感觉袭来。
【是什么呢？萧何韩信，啊对，萧何月下追韩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俩的名字捆绑在一起特别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啊。】
张良抬手遮了遮额头，免得大太阳晒伤眼睛。
不知道记忆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赵小羽，能对萧何跟韩信说出来什么话？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比他和秦始皇的更耸人听闻就好。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子房的字，被赵小羽一直牢牢地跟秦始皇的阿房宫锁在一起。
萧何抖了抖，赶紧放开韩信的手。
韩信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这是找到门路解决生计问题了，不用再为明天早晨吃什么而发愁了。
“能再给我一份饺子吗？”没怎么吃报的韩信要求。
嬴政转头示意，玄甲卫马上端来一份饺子给韩信。
冒尖大碗的一份刚出锅饺子，给韩信一会儿炫完了，虽然觉得自己的能力配得上再吃几大碗的饺子，但刚刚过来什么事都没做呢还是别再要了。
韩信正要去还了碗，就看见小孩儿端着一大碗饺子在他旁边蹲着。
【这么能吃的人很少见，吃饺子比蒙叔都快。】
正在人群外围跟着选价位一边吃饺子一边看信任的蒙恬：说我干什么？
不就是那天赵小羽第一次做什么野菜馅儿的饺子，他给多吃了两碗吗？
韩信：蒙叔说的是蒙恬或是蒙毅吗？
赵羽接过来韩信的空碗，道：“吃吧，吃完了我再给你盛。”
【跟陛下的第一顿饭，不能让淮阴侯饿着。】
赵羽抱着空碗，发现自己如果不是一定要指着特定的目标想什么往往能想出来更多。
【刚才韩信就说了他是淮阴人，自己又丝滑的想出淮阴侯这仨字儿，彻底妥了，这个人一定就是韩信。】
韩信：－－－
现在还对我心存怀疑呢。
倒也能说明这不完全是个单纯好骗的笨小孩。
入伙第一顿，清汤饺子，韩信一个人吃了结结实实的八大碗，又喝了两碗汤，然后才起身再次向始皇帝谢恩。
赢正看着半点不像是刚吃了八大碗饺子的韩信，想说能不能把着淮阴侯退回去。
一顿八碗饺子，可能养不起。
队伍再次起行的时候，赵羽就不跟着陛下晃悠了，而是骑着二毛一直跟在韩信周围，叽叽呱呱地跟他说话。
从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有没有好朋友到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肉，书又是跟谁读的。
如果不是跟他们走得很近的张良是不是咳嗽提醒，赵羽可能都要问韩信内裤穿的什么颜色。
众人想的都是，韩信有这么特别吗？你找小雨咋那么多问题呢。
赵羽其实也很委屈，感觉多年心愿是在见到韩信这一刻才得偿。
【唉，当初见到陛下，难道我不想做一个详细的访问？还不是初见时的陛下给人的压力太大，就怕一个字说错会被噶。
所以哪还有空余的心思问这问那。
至于为什么不问刘邦的内裤颜色，那是因为三哥没有韩信长得好，所以就下意识不感兴趣了。】
刘邦：抛弃也没这么快抛弃的，当日见面是谁在心里叭叭赞叹原来汉高|祖刘邦也是如此一位昂藏男子？
第078章 上大路
总之就是在得了韩信之后, 其他人在赵小羽心中的份量迅速下降，比如以前的时候，他能安安稳稳地跟着萧何李斯坐在马车里为帮陛下算数摆弄半天算筹, 也能听见刘邦打喷嚏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还能看到吕雉夜观星象的时候跟她一起讨论天上的星座。
更能时不时就看看张良，担心他哥脸上的假疤拉掉下来暴露了他哥的身份。
然而韩信这名汉初三杰到来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大家的身边都看不见赵小羽的身影了。
一问就是, 小中郎在和韩信讨论枪法。
王离蒙恬等武将的感觉最复杂，以前我们也展示过腾挪飞跃之术, 怎么就不见赵小羽你感兴趣呢？
王离感觉到的参差最明显，因为他见过小羽的剑法，知道他是个武人就想教他耍枪, 人当时直接说的是不感兴趣。
还说都是耍花枪，没有剑厉害。
看着这几天都跟在韩信身边, 叭叭不停问的赵小羽，王离深深感到了被抛弃的感觉。
不要说臣子们，嬴政也有这般感觉。
总能时不时拍个马屁说他手好腰细的，为了这个好形象一直保持下去，忙得都没空站站的嬴政已经开始在空闲的时候练剑练拳了。
本来还想听一下韩信的故事。
没想到这来的是个能够迷惑人心的妖姬啊。
其实赵羽就是好奇韩信的早年经历罢了，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被乡临所喜还经历过群体霸凌事件－－－胯下之辱。
可以说韩信这个人的一生, 在赵羽心中那就是大男主逆袭的剧。不对，剧本也没有韩信人生这么精彩的。
而能够从窘迫环境中摆脱还在之后的一场场战役中用兵如神，韩信这个人就绝对不是有勇无谋的，但凡他不是这么重义气或许就没有大一统的汉朝了。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不能太要脸，否则就容易被人时间的各种规则绑架。这点只有刘邦做得最好, 陛下都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初冬中午, 温暖的大太阳给人的周深笼罩一个暖洋洋的光圈，刘邦骑着小羽家的三毛正在打盹儿沉思呢, 突然被这么一些自言自语的叨叨惊得精神起来。
扭头看看跟在后面的赵小羽，刘邦打了个哈欠。
赵小羽啊，三哥是抱怨你这些天看不见三哥了，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编排三哥吧。
什么不要脸始皇帝还得给我竖大拇指，你这是不给哥哥泼点口水就不乐意啊。
刘邦正打算笑问两句，前方突然窜出来一彪人马，猛一下子觉得人还不少，仔细一瞧就十几个。
“留下钱财，放你们一个活口。”
“打劫的？”赵羽一下子精神起来，和韩信一起跑到前面来，瞬息的功夫，后面的马车被周围骑马的武将们环行拱卫起来。
【打劫竟然打到始皇大大头上，这群山贼要名留史册了。就是不知道打劫在秦朝会被判什么罪？什么挖耳朵挖眼睛挖膝盖的随便来一个，足够人生不如死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出来打劫的山贼们，不知道面临着怎样的生存困难。】
刘邦：咦，你到底是哪头的？
李斯：就是啊，活不下去的人多了，难道就可以靠着抢夺别人的生计存活吗？
然后李斯顿了顿，想起前几天听到小羽吐槽的无地少地黔首们赋税太重不公平那些话，比较会反思的人被回旋镖扎了个结结实实。
李斯张张口，没有说话。
蒙恬作为武将之首，跨马出列呵斥道：“前方何人拦路，速速退去且不与尔等为难。”
“哈哈哈哈哈。”
好心的提醒惊起一片张狂大笑，最前面的人叉着腰道：“那就看看到底谁和谁为难。”
说这一挥手，两遍高处滚下来一颗颗巨大的石头。
赵羽立刻往后面缩，跟及时掉头的刘邦碰了马头，然后两人相互挽着手一起奔到嬴政车架跟前。
现场静了一静。
车里的嬴政：－－－
不想承认这两个没出息的臣子是他的人。
【吓死了，这路每天走得太安全，都忘了两山夹着的小路是最容易设伏的地点，可恶，等我能安顿住脚的，不把火、器弄出来我就不姓赵。】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行为丢人。
手指还挑着轻薄纱帘的嬴政无奈，敲了敲玻璃窗示意赵羽上来。
刘邦看了看，找一根棍子当剑又走到前面一些的地方去了。
坐在车上之后，赵羽就完全不担心了。
【也不看看我们这儿都是什么配置，王离蒙恬姚贾等秦朝老牌大将就不用说了，还有曹参、樊哙和雍齿这样的沛县新秀团，更不要说还有韩信这样的智勇双全的猛将。】
刘邦：我呢？我就不能算一个？
刚才还不如直接跟你赵小羽躲到车里去呢。
战况和赵羽料想的一样，两边遭遇都没有费什么功夫，一干蟊贼就被控制在剑下，被赵羽完全忽略的他哥张良更是从一个清奇的角度将躲在山坡右边往下面滚石头的人抓了下来。
一个个小毛贼都是蔫头搭脑的被各位名留青史的大将押过来的，看着这一幕的赵羽未免生出一股大炮打蚊子的感觉来。
李斯就地审人，这才知道还是他们的马车玻璃窗惹来的觊觎，有大太阳的时候，这个玻璃窗户反射出来的光芒太耀眼了。
一窝在这边占据地利组成的毛贼们便提前做好准备等他们羊入虎口，这些人虽然有马有车，但顶天了不过是一群脑满肠肥的富商罢了。
谁知道呢，他们竟然才是一窝狼。
最终一窝山贼在前面还有一日之程的上党郡被黥字编入前往各地服役终生的罪犯中。
得知这一消息的赵羽：－－－
【这里面不会有那个后来汉初三杰之一的黥布吧，据说黥布就是在骊山服役的罪犯，因为脸上有一块终生洗不掉的字而被人叫做黥布。后来秦朝在秦二世和赵高的霍霍下终于要不行的时候，罪犯们分分逃离，黥布从此改名叫英布，并且以他为代表的这些大秦囚徒成了灭亡秦国的主力。】
已经和他们汇合的赵高面无表情，感觉自己可能回到咸阳之后就要完。
早就到了上党在这边等着陛下顺便好吃好喝，然后更加满面红光的尉缭皱了皱眉：不对啊，之前赵小羽还说，大秦在以后是亡在各种各样的起义中的。
赵羽想的却是想这么干不行，【大秦以刑治国真的有太多弊端了，很多都是不该上升到罪犯问题的小问题，比如随地大小便这样的都入刑，而真正十恶不赦大罪的反而能通过赎身免罪，这可真是一个滋养不稳定分子的好环境。
反而是那些原本可以为国家贡献财富的普通百姓生存艰难。
这样的社会环境一日又一日的，谁能不反？】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咳嗽声，赵羽看了看几乎同时咳嗽的张良、蒙恬、李斯、尉缭、萧何、刘邦等，摸不清头脑：“你们昨天晚上集体吹冷风去了？”
这些人又几乎同时摆手。
还不是担心你话太多，不知不觉中就丢了脑袋。
张良恨铁不成钢：“小羽，你去跟韩信负责后面的安全防卫。”
赵羽：“哦，信哥，咱们一起去。”
韩信看了眼张良，打马掉头和赵小羽并行。
他不是傻子，而其他人也没有可以掩饰，因此跟着这个队伍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就察觉到，所有人能都听到赵小羽心声了。
第二天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能听见他心声的也并不是所有人，比如那些普通的护卫和负责膳食的御厨们就听不见。
现在么，则是已经习惯赵小羽随时踩踏在死亡线上的事实，说实话能让他一直放心跟着他们的一个重要的点就是无论赵小羽说的话多大逆不道，秦始皇都没有杀他的意思。
此刻的赵羽并不知道，身边所有人都对他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连嬴政都佩服这小子，是唯一一个一直在口无遮拦还能不让他生气的家伙。
在上党跟大部队汇合之后，接下来的行程就快了很多，走的是直通咸阳的直道，虽然速度还是没有到赵羽期望的那般，但一天能走一百里还是很轻松的。
直道两边的绿化也很不错，二毛好几次逮着机会都去偷吃栽种在路边的松柏，然后被扎一嘴毛，可怜的嗯啊之声传了半个御驾队伍。
马车很平稳，没有被始皇大大抓壮丁的赵羽正在躺在车里做梦，梦里有很多神奇有古怪的东西。
前两天他差点被那些大数字的田亩赋税折磨成秃子，这次在梦里他就看见了很厉害的一物，小小巧巧的那么一个方块大，中间有三三排行的九个数字符号，旁边还有+-=这样的。
他摁出了一堆让他用算筹算半天都没有算清楚的数字：13658×2÷69807，然后=一揿，立刻有一道刻板的女声给报出答案来：0.391307——－
后面足足有十五六个小数位，这算得多精细啊。
赵羽很想把这个东西拿过来，下次陛下再让他算数保证能一秒震惊众人，越是想越是着急，着急得很了就醒了。
身下是咕噜噜声，头顶是微微晃动的特别古老的车顶棚。
这两样东西太有真实感了，赵羽有些失落的叹口气，然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第079章 大忽悠法
赵羽一骨碌爬起来, 手还在虚空中抓了抓，嬴政放下竹简，问道：“做了什么梦？竟然说, 说什么计算器我的？”
赵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感觉自己可能是在生死边缘走了遭，明明被陛下传召到六驾龙车上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真的睡觉了。
[明明要装睡, 还真的睡着了！还说出来计算器那样的话，不过如果不是刚才做梦,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计算器，但现在我知道了，只不过以如今的技术应该做不出来那计算器。]
嬴政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竟然能把赵小羽刚才的心里话说出来，难道是因为这句话是赵小羽梦里的心声？是的, 赵羽根本没有说梦话，嬴政说的那句话是他扑腾着做梦时强烈的心声。
赵羽从起身到跪下不过是一秒的时间，惶恐道:“臣失礼了，还做梦说梦话惊扰到陛下。”“嗯，”嬴政用特别威严的声调发出一个声，能故意装睡躲避算数的人会因为说梦话而忐忑？骗听不见他那一肚子算盘的人吧。
赵羽抱着拳看了眼陛下令人捉摸不透的脸色, 再次打破沉默:“陛下，萧典尉和李廷尉呢？萧何的官儿升得嗷嗷的，可能是因为他的数学很好吧，能迅速把所经之地的确切田赋和报上的数目算得明明白白。
陛下本来就是个实干型人才，对这类型人才也比较偏好, 前天还给萧何创下了一日连升三阶的记录。
赵羽想到这些, 不禁为李斯掬了一把同情泪。
今天难得要骑马出来散散心舒展舒展筋骨的李斯无声咆哮，这要不是你先前看见萧何的时候就说他是刘邦打天下的钱袋子, 陛下能这么看重他吗？
前一个萧何后一个张良，李斯有种感觉，他的那个丞相之路已经在跟他挥手告别了。
每当不甘心冒出来的时候，就会被突然走过去或者进入他视线的赵高提醒，他们俩的命都还在陛下的手里寄着。
“爱卿睡着了就让他们出去了，”一个竹杯子装着的清水递到眼前，赵羽抬头看见陛下温和的表情，“起身喝点水，慢慢跟朕说到底是做了什么梦？休息一会儿让夏无且来给你看看。”
赵羽感动坏了，双手接了水杯一边喝一边摇头：“多谢陛下关心，但是臣没有那么娇气。”
【呜呜呜感动，陛下原来是也是个拥有默默温情的人。明明我是为了逃避劳动装睡的，陛下还这样好，让我情何以堪啊。】
张良抽了抽嘴角，本来赵小羽对秦始皇的观感就很好，这一下子岂不是要被恍傻了？
赵羽喝完了水抹抹嘴就具体说了说他在梦中看见的计算器，什么有声音报数啊，什么一摁一摁就能出结果啊。
听得嬴政都觉得自家这个小臣子是瞎编骗他的，但能听到的心声又清清楚楚地在提醒着他，没有说话。
人家说的可真诚了。
还在心底遗憾描述不能说出那计算器之物的百分之一，很像让他也能进到人家梦里去看看。
这还有什么说的。
“难道世界上真能有如此奇技淫巧？”
听到陛下的自言自语，赵羽提醒道：“陛下，您不觉得这样的东西很厉害吗？您不想要拥有这样的神奇之物吗？”
嬴政点点头，想还是挺想的。
如果有这么一个计算器，他摁一摁就能知道底下的人有没有在数字上欺骗他，对一些模棱两可的奏书也能有更准确的判断了。
但是这应该是都不存在于世的神物吧。
“既然如此，陛下怎么还对计算器用贬低性词语？”赵羽两眼不赞同。
嬴政好笑，道：“奇技淫巧怎么就是贬低之语了？”
赵羽挠挠头，【难道不是吗？又是奇又是淫的，而且会说这些话的人一般都是儒家的，就用这种非常看不起的语气来指责别人不务正业，尤其是指责墨家的。以前跟丑哥，不，是良哥，跟良哥聊天的时候，良哥就说过现在的墨家已经差不多都分散了。】
嬴政：朕用的是法家。
赵羽总有那么几次能接得非常巧，觉得陛下心情不错就说了：“您虽然用法家治国，但其实是外法内儒，但是臣觉得儒家学派的优点固然有很多，他们的缺点却却也是很明显的。”
这是直谏了。
不仅嬴政不自觉坐直身体，连外面的一群人也都坐正身体竖起耳朵。
要说识时务，没人能比得过赵小羽，这小子还是个特别怕死的，看陛下脸色然后在心里叭叭的分析都成了他的本能。
以致于他有些话刚一出口的时候的确会把陛下气得冒烟都不知道往哪儿冒，而他转眼又能用特别质朴的阿谀之言把陛下哄得生不起气来。
所以赵小羽直谏还真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等着他说出更多石破天惊的话。
然后不负众望。
“儒家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只会空谈治国，用他们叭叭的那些仁义愚民政策的同时，您就离不开有识之士的辅佐。他们讲究的是牧民，老百姓安安稳稳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为了得到民心便给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一些甜头就行了。
咱们别说天下了，就说一个大一点的郡城吧，他都不是一个人能管理过来的，这些管理者哪里来呢？自然是有识之士，什么是有识之人，自然是儒家那些有很多大道理的人。
说到这咱们就要谈一谈了陛下，为什么您到山东征召的那些博士，对您那么抵触呢？他们是觉得您不配他们辅佐您吗？不是的，是在您身边占主导地位的是法家学者，您采用了他们的阴阳五德之说巩固了自己的皇位却不确立儒家的尊位，他们是在和您闹别扭呢。”
想到那些博士最年长的胡子一大把的样子，嬴政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外面的人也是齐齐一抖。
赵小羽这状告得可太刁了。
嬴政笑道：“没想到爱卿对儒家这么反感。”
“嗯呐，”赵羽喝口水润润嘴唇，“依臣看那些人早就丢失了孔子和孟子那种解救天下黎民的精神，口口声声说仁政爱民天下大义说得多了，就真把自己当做能够俯瞰天地的能人了。奇技淫巧这几个字，不就是他们为墨家发明的吗？高高在上的语气早就从这几个字里流露了出来，臣有预感，百十年后儒家的心只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不满您明明用了他们的学说，却不把他们家圣人供起来。”
赵羽一点都不脸红心虚，对儒家他是真没有什么好感，一点好感都榨不出来，而且他也不是污蔑儒家。
【书里不是还说陛下祭祀泰山之后没过十二年就死了？然后那些儒生便开始向新生的汉朝兜售自家学说，造的谣言就是说陛下是没有听他们的祭祀安排去祭祀才死的。后面每一代的传承中，陛下被彻底定在暴君这两个字上就是他们的功劳。
叭叭叭的，比我都能叭叭，但因为后面从汉武帝开始儒家独霸文林，真的是一个为陛下说话的人都没有？陛下实行完全的郡县制不必刘邦弄出来的什么郡国并行更好，更有利于国家的进步历史的前进？
但是在儒家不懈的造势之下，这些都是秦朝灭亡不亏的有力证据。唉，可怜的陛下是直到了新时代重新修史的时候才被正名的。秦朝两个朝代只短短二三十年就完蛋了，还被项羽那暴力狂烧了咸阳，真真是一点史书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司马迁写了个通史《史记》，大家连个秦始皇到底是个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是司马迁这家伙他就是搞文学的，写历史一点都不严谨，参杂了很多他自己的看法和想像。就比如李斯吧，他说李斯微时见厕中鼠毛线毛线，见仓中鼠又毛线毛线，妥妥是他自己的想像，就为了给后面李斯汲汲于功名和赵高同流合污做应照。
不过是以小见大罢了，就不信李斯真的喜欢观察老鼠。要是真的话，李斯他还是个动物学家呢。】
“噗咳咳。”
李斯摆手让给他送水的内侍一边去。
这算是给他正名了吗？
嘿嘿嘿。
以周青臣为首的那些提前被护送去咸阳的齐鲁儒生，这辈子算是别想在陛下手里出头了。
嬴政自然有所触动，直白来说就是差点忍不住怒气，儒家竖子，朕会慢慢跟你们算账的。
不过在触动之余，还有个最大的感触，赵小羽的话是真的多啊。
赵羽一点都没有自己话多的自觉，又接着说：“以臣的看法，儒家可以用，但要进行大剔除之后再用，而墨家这种能够直接产生物质的，就不防设成一个专门的学科，跟现在的法学并行。”
【就问问现在有多少人不是熟读法律然后才出仕的？天下这么多学科，都要不好吗？干什么只要那一个？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坚持跟着陛下一起走然后走走停停就导致他特别累的王绾：－－－你也知道现在受宠的臣子都是法家的，用得着那么诋毁儒家吗？
儒家多好啊，把公子教导得跟当今偏听偏信的陛下一点都不一样。
第080章 上眼药完成
【以后的皇帝从汉武帝开始不把儒家那一套捧得特别高吗？后来怎么着了, 到最后帝制随着封建社会一起崩溃的时候一茬一茬的世家都没有消停过。
这能只是因为皇帝要用人而造成的一个必然现状吗？不可能的，还不是把话语权交给了他们。天下读书人皆读儒家书皆是儒门弟子的情景多可怕，他们一句三纲五常抛出来都能裹挟皇帝。
远的不说, 就说近的，始皇大大的儿子里面不是有个叫扶苏的吗？始皇大大给他请的老师就是儒学博士，好像姓什么淳于吧。扶苏后来能那么听话的顺着赵高让人送到上郡的旨意自杀, 可不就是被儒家博士给忽悠瘸了。
儒家最有用的一条大道理，就是父母之命不能不从了。还说什么事君王要如同事父母, 端起来看着效果当然是很好的，长远看看去，能养出来一帮子什么人。
再有了, 儒家还是特别会为自己说话的一群人，这个道理一开始是这么用, 后面的儒门子弟为了自己的利益能把孔夫子言论和事迹都按照自己的利益解释。反正一个个都成了泥塑木胎的偶像，怎么说还不是当世人的事。
以咱们明明这么好的政哥为例子，还不是给一代又一代的儒家人摆弄的明明白白的？】
本来再次听到扶苏自杀这件事就已经非常不好开心的嬴政，这下子更不开心了。
听赵小羽对儒家的不满叨叨还没有停止的趋势，嬴政不想知道后代儒家确切是怎么黑他的，果断地挥手让赵小羽下车去活动活动。
话是这么说的：“快到咸阳城了, 下去看看咱们大秦都城的风光。”
赵羽反正把自己能上的眼药都给儒家上完了，剩下的也不能跟陛下说，便高高兴兴地下了车。
刚下车就被外面的冷空气激了一下子，再看这边的风光，和走来的那一路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王都临近, 感觉风里都带着一股独属于秦王朝的阔大疏朗之气。
再次做了个梦，思路更顺畅的赵羽心情特别好, 骑上自家二毛溜溜哒哒来到张良身边。
“丑哥。”
张良骑马走在前面的护卫军中，听到旁边冒出来这么一声，侧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是：呦呵，终于想起来你这么一个哥了。
赵高：下来时都没有看我一眼，你这个假哥哥倒是摆起谱来了。
刘邦的感受难得跟他不怎么喜欢的赵高给对上了，赵高这家伙看起来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喜欢他的人不对。
知道正是这家伙在秦始皇死后又搅和了一阵子之后，大家都很同情历史记载中的自己，不知道被这个奸宦作践得多难呢。
刘邦也为自己不喜欢赵高找到了原因。
这种奸人，他素来是不愿与之位伍的。
难得也在外面骑马的萧何注意到刘邦和赵高不经意看了个对眼之后的表情，等看到他最后还是露出个笑容才暗自点头。
然后看着赵高缩回到车里去，才打马到刘邦身边：“你注意点，别跟赵高结仇，这种小人不好得罪，一旦他翻身－－－”
刘邦低声道：“他还能翻个屁身，恐怕陛下都准备好了很多后手了。”
这要是还是万一死了，赵高和李斯都活不成。
当然他肯定也是活不成的。
毕竟有赵小羽这么多提醒，始皇帝肯定要把他儿子扶苏的登基之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萧何等人都是能臣，想要留给扶苏而没有任何威胁，那就是把他给一起带走。
说不定还得把自己刘家的目前活着的都给带走呢。
渐渐忖出来始皇帝这心思的刘邦可以说是希望始皇帝能比他活得更久的那个人。
现在也察觉跟着赵小羽一起成仙的想头不那么确定了，但这小子又的确是让他提前了十几年发达的，他对赵小羽真的是又爱又恨。
其他人么，除了被爆出黑料的，对赵羽的感觉都很单纯，单纯的喜欢。
赵羽这边，他正对自家子房个笑了笑：“哥，现在离咸阳还有多少日的路程？”
张良说道：“大约还有三日。怎么？”
赵羽实话实说：“不知道咸阳怎么样，是不是很恢宏啊？”
张良以前隐藏身份在咸阳活动过一段时间，想了想咸阳城的规模，点头道：“是很恢宏。陛下登基之后，迁徙天下十二万户富豪到咸阳，光是他们起出来住宅已经能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
十二万户啊，都不是人家乐意去的。
赵羽虽然没有听出来张良给始皇大大上眼药的意思，却是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随后就是赞扬了：“陛下这一决策厉害啊，如此一来不仅带动了咸阳的经济，还能更好的控制和监视这些人的行动了。”
张良：好吧，始皇帝在他这里那是怎么样都是好的。
【也就是封建社会能这么干，要是在现代不弄出足够的优势政策吸引谁鸟你？不过有这么多富豪住在咸阳城，开门做生意应该会很赚钱吧。】
赵羽已经在想到了咸阳怎么给大秦贡献GDP的事，韩信看了好多眼一点都没有想起他的赵羽。
韩信对赵羽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个神奇小孩是他的贵人，但是一直跟着自己问来问去的小孩突然不来了，这被冷落的感觉也着实不好受。
而且前两天他还在念叨秦朝仡佬事，那好像是一本书，里面会出现在秦朝以及后面汉朝都记载的人。
但是怎么还没有出现？
韩信都心急了。
整理了一会儿心情的嬴政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更了解赵小羽能看见的那几本仙书出现新内容的机制，往往是赵小羽见到了那些任务就会触发更新。
现在这个韩信跟着都有半个月了还没有更新，不会是这个人本来就是找错的吧？
一会儿，玄甲卫首领姚贾上了帝王马车。
听到了陛下询问韩信的事，姚贾再次地作了一个详细的汇报，总结起来就是，淮阴县的确只有这一个韩信。
嬴政想，不管这个韩信是不是赵小羽以为的那个韩信，看起来都是一个人才，好好用总归不会错的。
而且从他能听到赵小羽心声这点来判断，他即使不是那个韩信也是个能在历史中留名的人物。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韩信命运的情况下，晚上休息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赵小羽那熟悉的声调。
【哎嘛，终于更新了。先看看题目－－－韩信和萧何那纠葛不断的一生！哈哈哈，我果然感觉到的没错，萧何和韩信他俩之间一定有事儿。】
这时候是天上繁星闪烁，大家都吃过晚饭该休息休息该加班加班，如赵羽这样不用加班已经躺在临时帐篷里准备睡着的，听见这个分分一骨碌坐起来。
要说韩信，那我们就不瞌睡了。
韩信分到的帐篷和王贲雍齿是一起的，看到隔壁俩人一瞬间精神的模样，绕是这段时间已经知道这个皇帝队伍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皇帝队伍，他还是觉得这一刻很神奇。
跟大家一起听自己和萧何的二三事，呸，听自己的事，这种感觉挺奇怪。
王贲默认他已经知道大家都能听见赵小羽心声，并且已经知道大家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指挥陛下亲自分给他带的小将雍齿：去跟御厨房那边要点卤味炒瓜子儿来。
卤味早就伴随着他们了，只不过之前在南边巡视的时候，赵小羽出门又是找茶树又是找香料的，烹饪香料增加至少三种，再用上赵小羽叫他的跟班翁南做出来的提纯盐，甲做出来的卤味让人能恨不得流下口水三千尺。
没事儿的时候想嚼两口，更别说这样听着故事的安逸时刻。
转头，王贲就安慰韩信：“习惯了就好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韩信：这真的是那位已经立下过军功的王贲将军吗？
雍齿起身出了帐篷，甲的与厨房就在旁边，不耽误他听韩信的秘密，要不然才不去。
赵羽翻动完更新的两页韩信事迹，这才重头开始慢慢看。
【说起韩信，我们一定避不开的人就是萧何。其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句话，可以完全精简的概括完韩信的一生。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从韩信的生平来看就明白了。韩信，没有字，淮阴人，他早年的时候过的生活应当是非常贫困的，经常要去别人家蹭饭吃。看看被他蹭饭的人家，南阳郡亭亭长家，算是还有点人脉吧。
但这家人并不欢迎蹭饭韩信的到来，有一天韩信照常去蹭饭的时候，亭长妻子已经做好了早饭刚吃过了，韩信也是个有志气的青年，从此就不去了，开始了跟漂母蹭饭吃的一段时间。】
众人：噗！
韩信默，跟他住一间帐篷的刘邦伸出大拇指。
韩信给了这人一个白眼。
【但是贫困也并不影响我们韩信少年志向远大，传说他在给他母亲下葬的时候，就留出来了充足的可以扩展坟头的余地。
韩信坚信他这一辈子是能够发达的，但是很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老家根本没人看好他。】
嬴政眉目深思，提笔写下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1）”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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