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可怕？
胡亥的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 整个人好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菜，捧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双眼飙泪：“徐阿丑，你竟然故意谋害大秦公子。”
赵羽震惊, 你小子胆子挺小的啊。
“胡亥公子，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吗？而且这还是你自己给弄出来的。”嫌弃的眼神就差直说别挨我哥了。
胡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住赵羽，“赵中郎, 虽然你很厉害，但是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 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刚才是谁说的僵尸？
转眼就不认。
这个家伙仗着如此的表里不一骗了父皇，早晚有一天让他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赵羽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落在胡亥手指头上，漠然而又嫌弃的样子好像世纪渣男：“你这么个伤口, 如果不是你只顾着跟我们俩找茬，而是马上用清水冲洗一下, 都已经长好了。”
不过胡亥的伤口此时确实有点没眼看，毕竟给他划出来伤口的那个铁锹是张良正在挖土的，其实这种铁锹虽然很长，跟撅头差不多，但能恰恰好给被锋利那一段碰到也是够倒霉。
胡亥看着赵羽的轻飘飘，一股如有实质的蘑菇云怒气在他脑袋顶聚集, 然后突破了对他父皇惧怕的点，怒道：“赵中郎，本公子命令你马上给本公子处理好伤口。”
实在是被那个僵尸吓到了。
而且胡亥从小到大，比他父皇还没有受过伤，身上那是一点小小的伤口都不见的。
张良皱眉, 秦始皇那么心机深沉的一个人, 怎么生出来的儿子都是这般的，只能用愚蠢两个字来形容。
赵羽也觉得胡亥很配不上始皇大大儿子的这个身份, 敷衍地点头：“好好好，我给你处理伤口。”
【胆子真小啊，这么怕死的一个家伙，怎么会有胆子让始皇大大的遗体在车里待好几个月？看来如果没有我亲哥，这家伙根本不能成事。不过能下了杀掉自己兄弟姐妹的命令，还是个坏胚子。蠢就算了，还坏，有这么个儿子真的是很拉低始皇大大的格调。】
胡亥的脸色一阵儿红一阵儿白，正带着他去水池边的赵羽倒是有点担心了，毕竟不管始皇大大怎么说让他处置胡亥，他也不能让始皇大大的儿子死在自己手里。
“你没事吧，别怕啊，这一点小伤口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的确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胡亥如果倒霉一点，那些土地里面的破伤风厌氧菌在他的伤口里生根发芽就好了。】
胡亥又气又怕的，眼前黑了下。
赵羽惊呼：“公子小心啊。”
胡亥没有注意一脚踩在了一个带拐的棍子上，棍子另一头翘起，直接打在他的脑门门儿上，然后很丝滑的两管鼻血流出来。
张良都没有忍住笑了下，赵羽更是笑得拍腿。
“哈哈哈哈哈齁－－－”
【哈哈哈哈哈－－－】
两重疯狂的笑声叠加，后面都出来了气音，胡亥站在那里僵着一只手，任由鼻子里的血往下留，好似有无数的黑气正在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
赵羽这才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友好，忙绷住唇角，严肃地关心胡亥：“公子没事吧？”
胡亥投给赵羽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耳边还是他嘲笑的声音。
【哈哈哈，这家伙真的很笨，不会是被抱错的孩子吧？或者是私生子？】
赵羽挠了挠下巴，眼神上下打量胡亥，想找到他在外貌上跟始皇大大相似的点，然后一阵遗憾。
【这小子的鼻子还是挺像始皇大大的，始皇大大辣么牛掰，谁敢换他的孩子，胡亥的娘也没有那个胆子给始皇大大戴绿帽。】
心里叭叭的不停，外面的赵羽也是态度极好，扶住胡亥的一个手臂：“我来扶着公子走路。”
胡亥也不知想到什么，忍下了被戏弄嘲笑的怒气，意味深长地看赵羽一眼，眼神幽幽的。
赵羽看懂了，这小子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赵羽想了想自己，最大可能被人指摘的就是不怎么懂礼数，胡还想要陷害他都没有什么好罪名，便放心地对他笑了笑。
【等着呗，尽管放马过来。】
赵羽看似大咧咧，一点儿也不傻，他觉得始皇大大可能是皇帝当得太孤单了，还挺放纵他的。
【肆无忌惮又呵护规矩，这可是小爷凭借出圈的特色。】
胡亥又阴沉了一些，赵羽笑得更加灿烂。
张良就没有跟上来，一边撅土一边看着赵小羽跟伺候不能动的人似的，把那十八公子拉到水池边，又是给他洗伤口又是洗鼻子。
【我还是第一次做不厚道的人，惭愧。不过我也真的不知道这种井水里面有没有什么微生物，只知道用酒精或者是纯净水清洗伤口才没有感染风险。再说了这么个小个伤口，只要不是倒霉蛋，这么洗一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嗖一下。
赵羽拿着的那只爪子被抽了回去，“怎么了公子？可是臣不小心，把您的伤口洗疼了，这是正常现象，您忍耐一下。”
温柔的像是春天吹来的暖风，如果不是他那个一直在暴露他真实想法的心声，胡亥都要把他当做好朋友了。
现在么，只有恨。
他胡亥，要让这个赵中郎死无葬身之地！
赵羽好心地劝说着，直接把胡亥劝走了。
赵羽追了两步喊道：“公子啊，您还得干活儿呢，陛下每隔几天都要看看您的考勤记录。”
胡亥：－－－
张良觉得，这么看赵小羽逗弄秦始皇的儿子，还挺解气的，而他本人，日后要跟扶苏做好朋友。
只要扶苏能恢复韩国的王位，他就能就此以徐阿丑的身份一直活下去。
“哥，别忙了，咱们去看看砖窑，”赵羽走过来，打断沉思的良哥，在心底深深叹口气。
【良哥现在不知道过得怎样苦，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这恐怕是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清了吧。不过良哥的刺杀是逆历史潮流的，我不可能给他帮忙。而且始皇大大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算从博浪沙遇见就对我很好的良哥也不能比得过。
明天早朝后，我还是得找个合理的借口，提醒始皇大大不能让良哥靠近。万一他们真的打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帮谁好。
其实，要不是现在的良哥还没有怎么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我就会劝说他顺应统一大势好好地生活。什么复国，管他个毛，现在这些王公贵族，值得一个人为之付出一生的很少。他们自己人都不努力，良哥散尽家财却要干这个事儿，不得不说还是太天真。】
两人走在去砖窑的路上，赵羽一边琢磨一边看眼张良，只见良哥那张被不平的皮肤覆盖的半张脸板得跟木头一样。
沉默寡言的样子，让人心疼。
赵羽想起来，好像良哥现在差不多是家破人亡，而这样的结果有一多半是秦国对韩国的武力推进造成的。
始皇大大不是良哥直接的仇人，却是根本上导致他现在处境的仇人。
【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有源源不绝的六国人来找始皇大大报仇。这些仇恨，都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啊，谁都没有错，但也不是谁都是对的。】
赵羽把自己给饶了进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良哥放弃复仇。
【我当然能以局外人的态度看待这段历史关系中的爱恨情仇－－－呸呸，是国仇家恨，可是良哥的亲人都是在这段仇恨中，就算始皇大大正在一点点施行仁政，两个心里也不能放弃那些仇恨吧。】
张良看他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一样，就是那种他给御厨家示范做出来包子，皱皱折折的，看起来颇好笑，提醒道：“看着点路，整天都想什么呢，飘飘呼呼的。”
赵羽暗中叹口气，“我就是想咱们的庄园建好得多少钱。”
说起这个他也果真发愁起来，他这回来的时候才看见帮忙的曹参押送过来的一车糯米，赵羽当时还以为是给大家的伙食，跟曹参说给他包几个粽子。
曹参的答案却是让赵羽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怀疑人生，曹参很迷惑地说：“你想吃粽子了？可是这些都是用来浇筑围墙用的－－－”然后又妥协似的道：“这样吧，把这些给送过去我再出去给你买一袋上好的糯米去。”
赵羽才知道那一车子糯米，都是要煮成黏糊糊的糯米汁和泥浇筑墙体的，心疼得直抽抽，这时又心疼起来。
张良笑道：“你现在不是有很多金子吗？若依然不够，我去抓几个通缉犯领赏盖庄子。”
赵羽知道自己这位义兄的真实身份，听到他竟然要去帮大秦抓通缉犯，就为了用赏金给自家盖庄子，顿时觉得良哥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这下真的要纠结，以后良哥跟始皇大大打起来的时候我到底该帮谁。】
张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聪明才智，他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安慰人，竟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
秦砖在后世和汉瓦并称，是秦朝建筑史很先进的一个佐证，来到按照他的意见建造的砖窑外面，看着那一块块长条形的青灰色砖头，赵羽脑子里一圈圈环绕的都是赞叹。
【三哥太靠谱了，竟然能出这么好的砖，不然我们合伙开一个砖瓦厂？】
砖窑是有赵羽的专业性意见，但却是刘邦全程监造，可以说这个砖窑其实有一多半都是刘邦的心血。
现在也没有当官不能经商的规定，人吕不韦都是很多当官人的榜样呢，只是像他那样既能当好官又能做成首富的人几乎没有罢了。
不过赵羽现在觉得，他和刘邦强强联合一定会比吕不韦还赚钱。
【大秦第一首富啊，这也算是名扬天下了吧。】
至于从当官这个方面做到系统目标，赵羽是没有想过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根本比不上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第122章 群发技能
张良心道：“你不用妄自菲薄, 论做官，没有几个人能够如你这般得心应手。”
两人来到砖窑厂外，白云放下手里的东西窜过来, 直接给赵羽磕头：“多谢上卿帮忙，上卿以后便是我阿云的大恩人。”
说话间咚咚几个响头磕了下去，赵羽抓住他的肩膀都没有止住, 看到这小子额头都红了，笑道：“你倒是个实诚人。”
看年纪, 白云和他差不多大，但眼神比他清澈多了，只见他认真道：“白云真心感谢上卿－－－”从单薄的衣襟里掏出来一个黄澄澄的饼子送给赵羽, “这是我兄长早晨来看我给我的，有两个, 我吃了一个，这一个送给上卿吃。”
赵羽哈哈笑了声，拿起来道：“谢谢。”
白云很不好意思，挠挠头，爬起来又和大家一起干活儿，砖窑内外有很多人, 进进出出的，他们看见自己的同类这么容易就扒上一位上卿，看他的眼神都是朝上翻的。
赵羽注意到了，觉得这些人特别有意思。
张良看了眼他手里的饼，再次腹诽：“都是因为各种原因犯禁的囚徒, 再老实也不如外面的佃农们, 自然是有意思的。”
赵羽晃了晃手里的饼，然后掰一半给张良：“咱们一起吃。哥, 你知道吗？白云说的兄长就是他义兄，我想帮他们，也是从他们义兄弟之间的真诚感情想到了咱俩。”
张良：－－－
不必了，咱俩跟他们的情况还是大不一样的。
然而赵羽递给他的饼，张良犹豫一下就吃了，以前的公子脾气早已经从他身上抹除了痕迹。
也可能是赵小羽让他看到了这个社会的更多方面，自觉抛弃了以前那些东西。
正好有一窑砖要出来，赵羽吃掉最后一块饼，跑进去跟大家一起搬砖，搞得很多人都在惶恐，没办法赵羽只好抱着两块砖出来，找到始皇大大给他分配到家的一个家中隶臣，招手把人叫过来也没想起人叫什么。
“你叫什么？”
百味：－－－
当日我已经跟老爷自我介绍过来了吧？
“下奴百味，前两日老爷让奴来这边照顾。”百味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下奴之父是府中的膳夫。”
赵羽一下有印象了，因为这个厨师是咸阳宫出来的，虽然手艺很一般，但比同时代其他人好很多。
赵羽点点头：“我三哥这些日子可能都不会来，砖窑这边你好好看着，注意记住哪个把烧砖的手艺掌握的最好。”
“喏。老爷放心，奴绝不让那些人有逃脱的可能。”
赵羽：－－－什么就逃脱了。
看百味很认真，只好强调一遍：“别欺负手艺人，日后老爷我还有用找他们的时候。”
百味：“老爷放心。”
这个砖窑是老爷看着建起来的，烧出来的砖比外面的可不是好了一点，可以说连咸阳宫墙那种上等的砖都有得一比。
然而这个砖的成本却是比那个要低很多。
这完全能够当作传世绝技了，而这些在砖窑干活儿的，原先都只是骊山的囚徒，如今学到了自家老爷的技艺，这便是跟他们赵府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这里面的即使又再过一两年便能释放的，因着老爷的烧砖手艺，便也要自动转化成赵家的隶臣了。
因此，百味对砖窑这里的一百多人那是很友好的。
有一两个担心刑徒结束之后不能离开，他还劝人家，说他们家老爷有多好跟着老爷的前途有多敞亮。
赵羽不知道这些，看百味算是靠谱儿的，就想着日后庄园建好，可以让他当个大管家。
接下来，他和张良去看了阿灰二灰。
两头狼被安排在一个有三四个小土堆儿的，用高高的竹篱笆扎起来的园子里，阿灰的伤势看起来好了很多，正在跟二灰相互依偎着卧在暖洋洋的太阳地儿下。
二毛自由自在地在篱笆墙外面晃悠，吃两口草根就朝里面叫一声，两头狼只顾亲近自己的，根本不瞭二毛一眼。
赵羽可怜自家二毛孤孤单单的，喊二毛让它过来。
但是二毛听到主人的声音，想起的就是这些天被他骑着累断腿的记忆，马上抬起四只蹄子跳跃跑到另一边。
因为在建中，到处都是土堆，三两下就不见了二毛的身影。
赵羽：“你个没良心的，我本来还说给你找一个对象呢。”
只有半空之中远远传来一声驴叫。
赵羽有种这一路的相知相伴全都被抛废的感觉，张良看他跟一头驴都真情实感的，一脸复杂：难道小羽还能跟动物沟通？
【听说驴跟马杂交生出来的就是骡子，骡子虽然耐力大，但是不会有后代，如果给二毛介绍一个马对象让它绝了后，不知道它会不会很伤心？】
张良咳咳。
赵羽关心：“哥，你是不是受凉了？一会儿咱们去逛街，买一点秋梨做梨膏喝水。”
张良：感动极了。听到他咳嗽，弟弟不是直接给他上草药。
“对了，我－－”亲哥呢？
“赵高在哪里呢，给他喂的猪应该已经到位了吧。”
张良想到此时在伺候几头猪的赵高，就更觉得小羽对他好。
“那些猪昨天就到了，你让人建的那种猪圈比较费时间，现在和这两头狼一样，都关在竹篱笆圈里。”张良犹豫了一下，“赵高对你要的猪，很尽心。”
【不愧是历史上第一个大奸宦，有那么几分能屈能伸的劲儿。可惜遇见了我，哥你只能真得安于这种生活了。反正在历史上的成就都要等到始皇大大噶了才能实现，有我在始皇大大应该能活得比较久，本来你的那种野望就很难实现的。
虽然不知道我亲哥是什么时候死的，但我会给他送终。】
想到这里，赵羽又把脑海里的三本书拉出来溜一圈，还没有章邯的相关内容，不仅如此赵羽还发现，赵高这个在秦末发挥坏作用挺大的人，也没有相关内容。
【不会是坏的都没有吧。可是人章邯也不是个坏人啊，连黥布那个坑杀了二十万秦军的都有一个短介绍呢。
喂喂喂，神仙，神仙，你的书有BUG，这介绍不全啊。】
赵羽和沿着阿灰一家的竹篱笆园子向东又走了五六十米，看到了一个同样的竹篱笆园子，赵高穿着最简朴的衣服，正抱着一只小猪娃给它－－－洗蹄子。
赵羽震惊得眼珠子都要脱眶，内心一阵嘶吼。
【哇哇哇哇哇，我这个亲哥是在干什么？竟然给猪洗蹄子，他不觉得这做戏做得太过了吗？不带这样的，竟然妄图博取我的同情心。
如果不是我爹说我哥是你，我早就跟始皇大大说把你杀了，现在还让你按照原本应该死去的时候去死，这就是我们之间深深的兄弟情义了。
你说你这野心超大的人，跟着始皇大大干活儿，早晚自取灭亡，我这可是在救你啊。】
的确是做戏.给猪洗蹄子.赵高：－－－
阿毛的这些真心话，真是字字如针刺他心啊，你可知道，哥哥也是好几次下不定决心让你意外死亡，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被动境地。
他知道他还有起复的机会，只要阿毛愿意帮忙。
他们兄弟甚至可以把整个秦朝掌控在手心。
仙书中他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有了阿毛的帮助便是如虎添翼。
但是这个弟弟，完全不按照他的所想行事，即使有神仙帮助，那心里一丝一毫的谋划都能被人听见。
赵高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哪些人会听到赵羽的心声。而且多次想提醒他心声泄露的事，但是每次都说不出来。
赵高觉得，这弟弟其实是天上的神仙放下来惩罚他的。
“吱吱！”
猪娃突然一声惨叫，从赵高怀中窜了出去。
赵羽提醒道：“高哥，你快出来吧。”
【现在的猪都有点野性，把他踹出个好歹对不起已经死去的父母啊。】
赵高非常非常后悔没有在东巡途中处置了他，擦擦手，面带微笑地打开栅栏做成的门，走出来站在赵羽对面：“我这也是看你很喜欢豕－－－猪这东西，便想给他们提供一个最好的环境。”
赵羽也笑：“猪嘛，本来就粗糙。”
【只要不给他们吃人的大便或者猪自己的大便就没问题。】
赵高的脸一阵扭曲，张良也是一言难尽。
如果有可能，他们愿意放弃听到赵小羽心声的能力。
赵羽不知道自己随便一想把人家两个给逼成了这个样子，看他们脸色都不好的样子，尤其是赵高，好像很生气，想到自己以后要对那些猪进行的处理，还有些觉得对不起。
【就算赵高不是我亲哥，赶出这种当着和尚给人剃毛的事情，也很侮辱人，更何况不管赵高多坏，俺们俩都是一母同胞－－－】
只见他为难的都带到了面上，赵高还有点被感动到了，觉得这个弟弟到底没白对他用心。
这时只听他一声叹息。
【诶，虽然很可能会伤害到亲哥的自尊心，但是－－－猪不骟很难吃，我打听过了，现在已经出现了这种养殖方法，只是没有用到猪身上而已。大不了到时，我把哥给支出去。】
赵高没听完，已经眼前一阵阵发黑要晕了，他终于体会到皇帝陛下得知儿子们都很不争气时的心情。
不，他更生气，更无力。
第123章 争做第一人
即使给他一把刀让他先杀了这个弟弟, 也觉得就那样的怒火与无力交织的感觉。
这是赵高一辈子的伤痛，午夜梦回时想到此事总是难以入眠，当初一直犹豫不决对赵羽的处置, 也是不想绝了高家的后。
没想到今天的弟弟，他亲弟弟，给了他这么狠的一刀。
张良给了赵高一个象征性的同情眼神, 这怪得了谁？赵小羽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如果说出来还不让你直接去跳城楼？
再一次羡慕赵高的好运气, 能有小羽这么好的弟弟。
赵羽扶了身体摇晃的赵高一下：“高哥，你是不是低血糖？去吃点东西吧。”
赵高只能无语恨苍天。
打发了赵高去休息，赵羽继续溜达正在建的庄园, 张良全程跟同，就有见证了赵小羽无意中伤雍齿的一幕。
其实雍齿现在准备着跟随蒙恬军北上了, 这几天内随时可能出发，过来赵羽这边，主要是想听一下好点子。
比如是针对匈奴的。
然后没想到，一照面这小子就在心里啧啧啧，说他脸上起了很多疙瘩特别难看，仔细看还有点奸人相, 怪不得以后会给刘邦挖坑什么的。
还猜测他作为沛县豪族，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伤害过普通人？
最后，以一句“谁能想到雍齿竟然要跟着蒙大叔去打匈奴，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北方战场。”
更不要脸的是，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小子看见他却是热情地不得了, 又是好久不见又是问他学军事学得如何。
如果不是那种截然不同的心声同时补充着，都不能看出来这小子竟然是个如此虚伪的。
说没两句话, 雍齿带着一脸忍不住的怒气走了。
赵羽扭头找到手里拿着铁锹随时掘两下子的张良，一脸无辜：“哥，这，我没说错话吧？”
张良忍着笑，点头：“没说错。”
都是实话，有什么错的。
整日见到的都是虚伪的言语，小羽这种直来直去的心声很可贵。
宫里，因为赵羽实话实话的心声很伤心的胡亥正在告状。
胡亥的模样看起来很惨，但是嬴政竟然一点都不心疼，还觉得这个儿子被赵小羽欺负成这个样子，挺畅快的。
他懒得动手打这个儿子，依照他未来能犯下的罪名，直接五马分尸都不能解气，而且连赵高那么个人他都留着，对自己的血脉好像不应该多么地赶尽杀绝。
得知十八子就是胡亥的第一时间，嬴政的确有种不用棍棒加其身不能消气的盛怒阶段，但当小羽在旁边，他动手还得找个足够好的借口。
一犹豫，就过了那个阶段。
嬴政很肯定，在他能够窥测天机的情况下，这些魑魅魍魉都不能成气候。
还是那句话，这些人都是可以预测结果的那波，拔掉他们，连顶替上来的是什么人都不能知道了。
嬴政三十多年的帝王生涯让他很清楚，人心是天底下最难控制的东西，并非表面忠诚的人就一定可靠，他需要对身边每一个重用之人加以防范。
但很可惜，老天似乎以看他永远被自己的追求所困为乐，即使他早在遇到赵小羽之前在身边设置了姚贾为首的独立于各衙门的玄甲卫，最后他们依然被赵高李斯一内一外联合收服了。
现在最让他觉得轻松的就是赵小羽，什么谋划都能为人所知，且他那些自己心里的谋划，也着实好笑居多。
胡亥巴拉巴拉说半天，伸着手指着鼻子给父皇看他的伤势，没想到父皇竟然一点对他的关心都没有。
“父皇，”胡亥委屈，膝行上前，“即使赵中郎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但那也是儿子未来才会做的事，跟现在的儿臣无关啊。父皇，因为那些，不准备原谅儿子了吗？”
嬴政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蠢到底，抬起手，却看见刚才还在祈求父皇怜惜的孩子猛然后退。
“胡亥，你还有机会重新得到父皇的信任。”嬴政轻松的笑着，自然地收回了手，靠在扶几上，打量着小聪明一身的儿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胡亥一下子燃起希望，双眸闪光地看着他爹：“儿臣叩请父皇指示。”
嬴政笑道：“简单，去好好地跟着小羽，能在他手底下一点伤都不受的时候，便是父皇原谅你的时候。”
胡亥：－－－
为什么啊？
那个赵中郎连他亲哥都赶去喂猪，更别说我了。
“父皇，那个赵中郎，很可能希望儿臣死去啊。”胡亥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以后的儿子坏，长兄都没有要惩罚儿子，但在赵中郎那里竟然比长兄还不希望我好好的。”
如果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长兄可是被他害死的啊，但是长兄看见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
胡亥实在不想回去在那么个家伙手底下受苦受累。
“父皇，儿臣愿意接受父皇和长兄的惩罚，但是别让儿臣再和赵中郎一起了。”
这点得寸进尺的态度，又让嬴政满意一些，端起小羽送来的玻璃茶杯喝了口，又慢条斯理地放下：“胡亥啊，你知不知道请求父皇惩罚的话，朕会给你什么样的处罚？”
胡亥愣了下，老实道：“儿臣不知。”
嬴政慢慢悠悠地说道：“如同小羽的仙书上所言那般，让你和被你杀死的那些兄弟一样乱箭射杀而死。”
胡亥打了个冷颤，而后匆忙后退两个膝盖：“儿臣，儿臣愿意去帮赵中郎干活。”
“嗯。”嬴政满意，抬袖赶了赶，“回去吧。对了，两三天不见你母妃了，去瞧瞧她。”
胡亥身上的哆嗦更厉害，他在咸阳城郊外做杂工，母妃很是担心，派人去给他送过好几次东西，可能是送东西的人把他的现状传了回来，母妃说会想办法让他尽早回宫。
“是，儿臣听话。”胡亥再次用起自己经常用的亲近大法。
嬴政却不像以前更喜欢这个儿子一些，微微点头示意他下去。
出来壮阔的宫殿，胡亥才猛地哆嗦了一下，想到来之前跟赵羽那个家伙放的狠话，瞬间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今天他受伤看似意外，其实都是赵羽乐见其成的结果。焉知以后都要在他手底下混的自己，是不是会经常被这样乐见其成。
受伤的事不提，他心声里提到的那些死法却是很吓人。
胡亥愁眉苦脸地往后宫走去，迎面第一个碰见蒙毅，敌视不已，他可是会勾搭父皇那些妃子的胆大包天，父皇为什么还要用他？
被十八公子用怨念目光看了好久的蒙毅适应良好，站住行了礼之后便慢慢走了。
片刻后，胡亥也只能恨恨走开。
又走了一段，碰见了一个兄弟，赢高。
赢高笑着走到跟前：“十八弟，小中郎不用你帮忙修建庄园了？”
胡亥跟哥哥行礼，皮笑肉不笑：“小中郎还是很照顾我的，父皇让我回来瞧瞧母妃。”
赢高：“那还真让人羡慕啊，办了那么大的事都有改过的机会。”
胡亥：“我又没有真的做，再说那些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
赢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照顾弟弟的哥哥：“什么叫是不是真的？父皇都认真的事，十八弟竟然还不相信，是侍宠生娇了吗？”
胡亥麻了，第一次被上面的哥哥内涵，脑子转成了一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赢高一脸无辜：“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十八弟是怎么想的？或许你都想把赵中郎杀了灭口呢。”
“你胡说，”胡亥高声反驳，“我敬重父皇，赵中郎是父皇的得力臣子，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你会那么想才不一定，毕竟赵中郎都没有几句话提到你的。”
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个人打了起来。
扶苏正好从附近经过，走过来让人把他们拉开，然后也不问缘由，给他们各大二十大板，扭头把两个不懂事弟弟的打架禀告给了父皇。
赢高嘶嘶地擦着唇角的血，听闻此事，恨恨地骂了扶苏一句：“竟然踩着兄弟塑造自己的名声，果然以前的宽厚大度都是装的。”
以后他不能这样沉不住气了，否则还会走老路。
赢高一点都不像做一个为了保住家人要主动求死的人。
*
对于胡亥回宫之后行为的猜测，赵羽心里有些，的确是那么有点担心的，毕竟胡亥和赵高都是始皇大大晚期非常宠信的人。
现在是中晚期，应该已经比较信重了，他虽然比对着赵高做到了后来者居上，但肯定不能跟始皇大大的亲生儿子比。
如果胡亥说他坏话，八成能破坏他在始皇大大心中的印象。
所以自己要再做出明显的成绩，争做始皇大大心中第一人。
第124章 偶遇
一想到自己有很多实力强盛的对手, 赵羽干活的劲儿就更加充沛，让赵高一起，跟他去和泥, 先按照图纸垒一个质量一般般的土钢铁炉。
张良让人弄来一些更好的红泥土，也挥舞着铁锹帮他们加土。
曹参被百味通知送糯米汁的时候，那位小神仙一样的清冷出尘的赵中郎, 脸颊上都染着灰色红色的污迹，也不知道是土还是什么。
至于赵高, 从来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就算他这些日子为了表现自己跟那些猪相处的时间很多，现在也累得直喘粗气。
张良只好了一点点, 看见曹参，招手让他赶紧的过来。
一大桶粘稠的糯米汁在赵羽都没有反应时, 混入已经半成型的泥凹凹里，心疼得一下子叫起来。
几人都看向他。
过了会儿，响起张良的声音：“砸到脚了？”
赵羽扔下铁锨，跳过来阻止曹参：“算了算了，兄弟，我们这个钢铁炉不用太结实, 这些糯米汁儿分给大家喝了吧。”
曹参怀疑，这小子是知道刚才有人偷喝这种糯米汁他却没有处罚了，现在是在故意试探他。
“怎么能喝？再说了这些糯米汁煮的这般粘稠，人喝了会出毛病的。”
赵羽看了看，这些米都开花了, 可能有经过大力搅拌, 已经不怎么能分得开哪是米哪是水，但也不至于能喝出毛病。
“那就加点水, 稀释一下。”赵羽就算知道有些东西是该投资的，看见这么多浓稠的米汁用来和泥，还是觉得浪费。
他看过这里的伙食，说是猪食一点都不违和，他想改善伙食，但因为资金不够也只能是给加一个豆腐菜罢了。
见他坚持，曹参摇摇头，让人把运过来的五六桶糯米汁都运了回去。
张良来到赵羽身边，看着几人推着独轮车离开，提醒他道：“小羽，用糯米汁粘合的泥土，百年不坏。”
赵羽摆摆手，抓起铁锨撅了一锨土，“反正我们的手艺一般般，这个炉子就当是练手用的，能用一个月不坏就行了。”
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除了糯米汁还有什么廉价的东西可以做粘合剂，不对不对，单纯想着改变粘合剂恐怕不是正确方法，而是要改变用来和泥的原材料。
看着在清水的混合下越来越混浊粘稠的泥土，赵羽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要不是觉得飞升书给的这个炼钢炉更重要，他会马上扔下这些跑开去试验刚才让他灵光一闪的和泥原材料。
能听见赵小羽心声的张良在这一瞬间，恍惚看见一片噼里啪啦的火花在眼前闪烁。
张良：－－－
“百味，你别乱跑了，去给我弄来一车砖块。”这时赵羽转身，将正要离开的百味叫住。
“诶诶，”百味赶紧跑走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车砖和十几个人。
刘邦和黥布这时候才来，高炉底部初具规模，赵羽已经忙着去整转移钢水和炼钢炉的场地，刘邦在原地看了一圈，走到赵羽身边：“小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三哥，你回来啦？”赵羽看见刘邦挺惊讶的，“你找到好的铸剑师没有？”
刘邦叹口气蹲在旁边：“现在哪还有什么铸剑大师？连始皇帝手里的剑都扛不住欧冶子名剑的碰撞。”
丧气的人突然来了精神：“小羽，黥布说你要给我们铸剑？”
赵羽摇头：“我才不会铸剑。”
刘邦扭头就喊黥布，赵羽补充：“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纯净坚韧的钢材。三哥，你不是要帮忙吗？去烧砖窑那边吧，接下来我们需要至少一千块砖。”
差点跟黥布打起来的刘邦：－－－
“那，那好吧。”
刘邦帮忙调度烧砖，黥布帮忙和泥垒砖，炼铁的小高炉到天黑之前就建得差不多了，值得一提的是，黥布在骊山陵工地干活的时间不短，是完整的熟练工，弥砖缝弥得比赵羽都整齐。
赵羽举着火把照着高炉墙面，然后转头看向黥布的眼神都是赞叹的。
【这样的好手艺，当咸阳城的戍卒会不会太浪费了。】
黥布一抖，很怕这小子跑到那个耳根子特别软的始皇帝身边一说，把他给弄过来盖庄园什么的。
身为大丈夫，就要做能建功立业的事。
黥布担心了一整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直到确定赵小羽昨天就是那么一考虑，才放心去当自己的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羽就很安静了，每天都把一大半的时间放到庄园这边，连嬴政想见见这小子都得让人去找才能把他从庄园里薅出来。
因此，李斯王绾王离等都很好奇，赵羽这是又憋了什么坏了，能安静这么长时间。
冬月的晴朗天气很多，中午阳光明亮，温度相较早晚有很大的提升，王绾走到太阳底下，觉得浑身舒泰，转个身到隔壁房间把正在埋头忙碌的李斯喊上：“李廷尉，出去走走？”
李斯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装作没听见，直到外面又喊了一声才一下子回神似的道：“是王相啊，叫下官有什么事？”
王绾笑道：“很久没有看见过赵中郎了，不知他那边又有什么有趣的发现，而且你之前给的那一箱金子很大可能上也快用完了。你不能等着人要，得主动送过去。”
唰唰。
好像有两把无形的刀被扎在李斯心口，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地笑道：“王相忙得都不顾外界了，下官昨儿个去给陛下送回事劄还遇见了小羽呢。”
你称呼的是赵中郎，我称呼的是小羽，孰亲孰近一目了然。
王绾一点儿都不被李斯这点文字游戏影响，笑道：“就算你能天天儿见小羽，也不知道他的庄园怎么样了。那孩子脸皮薄，万一钱不够了也不好意思找你开口，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李斯：他钱不够了为什么找我拿钱？王绾老匹夫，你太可恶了。
“没想到王相如此关心小羽，等见了他我跟他说一声，你很担心小羽缺钱用。”
王绾的嘴朝一边压了压，转化成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行啊，你尽管说。听说你们家最近还跟一个大商人搭上线了，想在咸阳城弄一个什么木石店？”
现在没有当官不能经商的限制，各方面也都处在一个野蛮生长的状态，依靠开采盐铁矿成为富商巨贾的家庭那是相当的多。
盐铁官营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出现在众人想法中的观念。
李斯倒是没有没王绾这句话吓到，跟大商人有联系怎么了？那卓氏巨富，陛下都允许人上朝惨败呢。
李斯笑了笑，“那劳烦你帮我说说了，这么多天不见，都不知道小羽对我的关注还有多少。”
虽然现在没有新人出现，但是人家的关注点全都在那个什么能炼铁炼钢的高炉上。
别说他李斯，就是陛下，在赵小羽心里的位置也要让位于钢铁。
两人看似气氛不错实则互怼地离开宫城，王绾邀请李斯去他家的车上，说他家的车刚刚装上从骊山那边分来的好琉璃，李斯邀请王绾去他家，说他家的车上是防止赵小羽家的马车安装的座椅。
正当两人让来让去的炫耀时，一道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位卿家这是在干什么？”
“参见陛下。”
李斯王绾转身跪下行礼，分散立在两边。
嬴政骑马从中间走过，扶苏下马，笑道：“王丞相李廷尉快起来吧。”
“公子，你们这是要去－－－？”
李斯问道。
扶苏没有隐瞒的意思：“小羽昨晚上让人给父皇送信，叫我们今天去他的庄园，见证－－－奇迹。”
李斯：难道还是那些神仙之术？
昨天还看见那小子呢，竟然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可真是厉害了。
王绾都七十多了，听了公子这话连马车都不骑了，直接翻身爬上马背。
见证奇迹啊，这还不抓紧点！
王绾觉得赵小羽这点就特别好，就算没有他的飞升书，那小点子也是一出又一出的，可是太有用了。
涌动的空气中带了点春的气息，路边枯草里隐约冒出来一点绿色，马蹄卷过，带来一阵疾风。
赵羽指挥着一群人：“好了，再上一石石灰石你们就下来。”
这么两个炉子前前后后可没少让赵羽费工夫，光是一个转移生铁水的机械臂就让他去找了陛下两三次追加投资。
这次就都是人才投资了，直接从皇家里出来的工匠隶臣，手艺很高的那种，赵羽后来跟他们交流，知道有好几个都曾经是墨家弟子。
墨家在战国末年分散，有的去了民间做自耕农，有的则因为命运捉弄不得不成为依附大地主的隶臣。
而拥有精湛技艺的这部分隶臣，同别的奴隶还不一样，是一辈子都不能用金钱自赎身的。
赵羽很不明白为什么真正有本事的人要被人严密控制，却知道自己现在能做到得很少，便很聪明地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再说在其他社会历史条件没有达到的前提下，把这些人从朝廷手中放出去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影响。
顶多是，他以后跟始皇大大争取更多的关于这批“科研”人才的优厚待遇。
比如什么三代之后可以科举之类的。
工匠们却不知道这个脑瓜子都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这个小中郎，最近和他们一起做工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既能给他们争取利益又能保证始皇大大的利益。
这一个多月里，张良回来过一次，听到过他的纠结，就是那种心酸到皱巴成一团的感觉。即使他现在已经动摇继续刺杀秦始皇的想法，但听到小羽这么耗费心血地在为始皇帝打算时，依然觉得自己很不成。
不成不成了的。
嬴政今天出门就带着酸巴了好几天的张良，蒙毅知道此人的身份，骑马跟在陛下正后方，防止任何给张良钻空子的机会。
张良都懒得理会满身能看见心眼子窟窿的蒙毅，只专心赶路。
出来咸阳城就上去通往西北的直道，一刻钟的时间就看见夕阳笼罩下一处很多人都在忙碌的地方。
又赶了一会儿马便看见了外面的围墙，还有－－－前面的两匹马，其中一个看背影像是蒙恬，另一个是，韩信那小子。
前面的人也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了，先后停在道路右侧，待嬴政的头马靠近两人才见礼。
“陛下。”
嬴政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看见自家哥，还有经过这些日子训练已经表现出非凡军事才能的韩信，蒙毅才放心了。
“不是明天就要带大军出发？”
本来大军在当初一回到咸阳就应该整顿齐备，由蒙恬带领出发的，但一方面要准备粮草一方面还要士卒们准备铠甲，这个准备时间就至少要半个月。
再加上前几天下雪，巫师占卜的吉期在雪后的几天，因此才依然能在咸阳看到蒙恬。
不过对于赵小羽特地邀请自己去见证的奇迹，为什么还要邀请别人去，嬴政表示不理解。
蒙恬一点儿都不知道陛下的不满，笑道：“前几日，小羽就让他义兄给臣带话，让臣去庄园一趟。”
嬴政：－－－
怎么好像朕比蒙恬不重要的似的？
嬴政摇摇头，只要跟赵小羽有关的事，就特别容易让人生出这种幼稚的想法。
但是，马上就听到他的大将军笑着说：“臣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想来是有好东西要趁着臣带大军离开之前交给臣的吧。”
唰，噗。
好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一下子插到心上。
嬴政给了蒙恬一个眼神。
蒙恬：？
他一向是聪明的，而且跟陛下是少年相识，陛下的眼神他不说能理解十个，却也能理解七八个。
可是为什么，这个眼神陌生到都摸不着头脑。
然后陛下的马赶到最前面去了，蒙毅跟他哥并行：“哥，小羽有没有说要给你什么好东西？”
蒙恬摇摇头，不过他对小羽很有信心：“小羽那脑子，他都说是好东西的，绝对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
蒙毅仰头看了看天，一排往北飞的大雁让他的表情空白一瞬间。
“那你知道小羽是怎么跟陛下说的不？”
“他跟陛下说，请陛下去见证奇迹。”
蒙恬：“那听起来，给陛下的东西比给我的好啊。”
蒙毅放心了，他哥第一个想法也是这样，那就不是他一个人。
后面一些距离的张良听到他们兄弟的一点声音，也有点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艹蛋心理。
只能怪赵小羽总是喜欢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喻。
觉得自己脚踩好几条船而且把平衡维持得特别好的赵羽，看见了跟蚂蚁搬家似的停在他家门口的几条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在一瞬间更加灿烂。
【蒙大叔不是说要明天才有空吗？这要是一个应对不好，可能要翻船。其实我心里面，对他们的确是一样的，说不上翻船吧。】
“陛下，”赵羽笑着迎上去，牵了陛下的马儿，然后跟下马走来的蒙恬韩信打招呼，“蒙大叔，信哥。还有扶苏公子啊，你们怎么一起来啦？”
【不会是相互说漏嘴然后约好了一起来的吧。】
最后，把询问的眼神递给更后面一些的良哥，至于最后面的李斯和最最后面现在连马都不好下的王绾，他根本没看见。
张良还没有来得及给可怜的兄弟一个眼神提示，大家就都追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张良赶紧找回自己的士卒本色，殷勤转身去搀扶王绾下车。
知晓他身份却不得不在陛下淫威之下装作不知道的王绾，在被张良搀扶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不会再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然后一走了之吧？
张良看了眼如秋风中落叶的老丞相，心想就这老家伙最坏，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把仇人目标定为秦始皇一个人。
等人站好，张良马上就放开手。
赵羽已经带着嬴政和蒙恬沿着小路，快要走到第二进小院已经开口的月洞门里面，一只毛绒绒的灰色团子突然从门槛里面滚出来。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阿灰在来到庄园的第五天就带伤生产了，赵羽跑到宫里跟陛下请了夏无且过来接生，这才保证阿灰安全生产。
生出来的是三只健健康康的小狼崽。
当晚赵羽骑马到宫里给陛下报喜，陛下也很开心，第二天他还没有回到城外庄园，就听到三哥说陛下把咸阳宫兽园里一只刚生产的母鹿给着人送到庄园，让给那三只小狼崽喂奶。
动物还需要奶妈吗？
赵羽听了不仅没有多少感恩的心思，还吓出了我艹神句，他家刚生孩子的阿灰虽然是个带伤的，那护崽的威力却是健康母狼都要却步。
果不其然，等赵羽赶到庄园，陛下好心送来的奶妈鹿已经被吓得回奶了。
不过赵羽也没有再把母鹿给陛下送回去，毕竟他的庄园挺大，再养几个种类的小动物也没问题，于是他隔了两天又跑一趟皇宫。
结果就是，他的庄园里不只有两头成年狼和三只小狼崽，还有一对鹿和一头鹿宝。
但出于动物本性，鹿妈妈严格杜绝鹿宝跟小狼崽一起活动，而阿灰和二灰在生产之后虽然对他们有些接受了，但远远达不到能放出来的标准。
倒是小狼崽在笼子里关不住，快满月的时候就经常跑出来，赵羽一闲就抱它们，还用骨头粉鸡肉泥给三小只做辅食吃。
可能是从小长在人类身边，这三只小的不仅不怕人，还很亲人，特别是亲近赵羽。
之所以它们从里面爬出来，就是跟着刚才经过的赵羽追来的，嬴政虽然更好奇小羽口中的奇迹，却也对这三只小狼非常好奇。
嬴政问道：“这就是那只野狼生的？”
赵羽伸开两只手臂把三小只一串子抱起来，送到陛下面前：“陛下，您看他们是不是很可爱。”
三只小狼，可爱？
嬴政抽了抽嘴角，扶苏摸了摸最中间那只的脑袋，笑道：“它们身上看起来很洁净，难道小羽你给它们洗澡了？”
赵羽送给扶苏一只：“它们现在才满月，我可不敢给它们洗澡，是阿灰和二灰每天都给他们舔毛，你放心抱，它们身上绝对没有虱子跳蚤。”
扶苏本来还比较好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但圈着小狼崽的手臂却不敢放松。
赵羽挺满意。
【扶苏公子果然仁爱万民，连对小狼崽都这么温柔。】
扶苏：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仁爱这两个字。
温柔的扶苏公子笑道：“小羽，你继续带路，我很是期待你要让我们见证的奇迹。”
赵羽就抱着三灰和五灰，把四灰让扶苏抱着，“走吧，现在的时间正好。”
扶苏也是每隔几天来一趟的，来前都跟父皇请示过，他主要是来探望弟弟的，当然知道这三只小狼的名字。
曾经也提醒过这些名字容易让人误会，赵羽是个谦虚的，直接就让他取名，扶苏想了几个首先自己就不满意便不再提。
但是什么三灰四灰五灰的，每一次听到都让人忍不住抽抽嘴角。
说话间就走到了第三进，第三进小院还在修建中，赵羽没有想盖得多么复杂，这第三进就是养殖种植生产区了。
两个并排建在一起的炉子在东北角，主要是考虑风向和废水废渣的排放，现在没有多大的机械车，为了不伤到人，赵羽就近挖了一个废渣排放坑。
倾倒是很方便了，但是炼生铁的这个高炉是日夜不停在工作的，每隔六个时辰就有一批废渣要被排放出去，导致这一片的温度都都高于其他地方。
对面墙角的一片枯草都长得特别好，一根长长的茎竿上打了黄色的小花苞，赵羽一直观察着这片小草长势，已经在考虑如何更好的利用这些废气废渣。
他们到来的时候，今天第二批铁水就要好了。
“这两个炉子能这么顺利地建出来，多亏了贾哥的帮忙。”在给陛下介绍了一圈两个高炉的功能之后，赵羽真诚地鸣谢姚贾他们马不停蹄找各种原材料的行为。
第125章 私人订制
“对了, 贾哥呢？”赵羽向后找了找。
赢正看着没话找话的小家伙，笑道：“原来不只是朕，你还邀请了蒙恬, 姚贾，还没有没有别人？”
【这话不对啊。陛下不会是吃醋吧？本来就怕遇到这种场景，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有多想。】
赵羽立即露出一脸无知的表情, 打哈哈道：“没有啦没有啦，只有皇上和大将军, 这不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吗？”
【我还是特地选了两个时间点约的，最开始的目的倒也不是担心你们遇在一起会翻船。主要是－－－】
赵羽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晚一步放下所有人都跟他一起转头了。
赵羽：－－－
其他人：－－－
刘邦过来了，笑声打破一瞬间的尴尬：“都来了啊, 小羽，这一炉可以转炉了不？”
赵羽点头，一早就侯在旁边的十几个壮健跑过去转动一个铁制的把手，高炉右边的管道打开，一股迸发着火星的金红色岩浆流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转移到右边高炉低了三尺的弧形入口。
全程不到一刻钟, 两边高炉先后关闭，壮健们没有去休息，分为两波，一波去左边，爬上高高的木梯向里面投入新的炼铁材料, 另一波站在右边的高炉周围。
这时, 嬴政才发现，右边这个高炉其实并没有安置在地面上, 底部是一个半球形的凹面坑，周围有支架，通过铁架支撑着上面的炉子。
壮健分散在十二个有把手的地方，向一个方向转动，中心的高炉便稳定而又均匀地随之转动。
而在远一些的方位，还有六个围绕炉子上方开口的像是鼓风机的东西。
鼓风机还是赵羽当初在东巡途中跟一个打铁匠改造的，因此提升了熔铁的打铁的效率，当时便给随行护卫们增加了一批坚韧的铁剑，现在更是在全大秦风行。
只是今天看到的这些围绕炉子安装在半空中的东西，又不像是单纯的鼓风机，因为每一个底部还有一个炉子。
设计之复杂，嬴政一时半会儿都看不明白。
刘邦有眼色，看出来陛下好奇，站在旁边解释起来：“陛下，您现在看得这些铁匣子都是鼓风机，是给炼钢炉送热风的，既要保持高温又要保证铁匣子不会被烧化，小羽是废寝忘食三个日夜才想出来的办法。送热风之余，还要送一些能够让铁水杂质更多被排除的物质，因此那上面还有个铁槽。”
嬴政边听边点头，突然问刘邦：“那些刺客你教导的怎么样了？”
刘邦回：“有些能突破一时的家国之恨看问题，有些还是坚持要报仇，照臣看，那些不能脱离一己私恨的也没有什么改造的必要。”
确定炼钢炉顺利工作，赵羽便站在一边偷听三哥跟陛下说话，这时候倒是有些同情那些刺客。
“陛下，臣能不能说句话。”小狼崽还跟着，这时候三只都围着赵羽的裤腿咬，他走了两步走不动便只好站住了。
嬴政准许道：“在外面，有话随意说。”
赵羽笑道：“臣想着，那些不能改造的也别杀了，不知道他们是谁家父母的孩子又是谁家孩子的父母，不如保证他们没有危险性之后全都放回原乡吧。”
刘邦连眼神都沉默了，天啊，当初他接手时好几个刺客都被赵小羽的那些刑罚给折磨的没有生之乐趣了。
能不能想象，这家伙今天竟然又同情他们。而且刘邦看得出来，赵小羽他是真心实意地同情，一点都没有掺假。
纯善时如单纯少年，狠辣时依然是那么纯粹。
刘邦突然有些庆幸这小子如今是始皇陛下的臣子，否则这世间很可能会多一个让人听到声音都害怕的家伙。
嬴政：“那小羽你说说，怎么才能保证刺客没有危险性？”
赵羽倒是被问住了。
【不能挑断手筋脚筋，没有生产能力他们这些人回想也是个死，而且刺客嘛，谁不是骄傲的，那样了恐怕自己都要了结自己。也不能给他们喂需要定期解毒的毒药，主要是现在根本没有这么高级的毒。】
王绾是回到咸阳就不怎么跟赵羽接触的，他要忙朝事家事还要猜皇上现在的心理，就算知道赵羽能“看到”一些人的未来，他还是找不到机会。
当然了在议事的时候遇见，赵羽这小子也不会想这些，因此这一听，王绾差点揪掉自己那一把花白的胡子。
刚还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看事情太简单，刺杀皇上的刺客如果能放，日后对皇上的刺杀岂非要更多？
再说就算放，也不能放回乡里，放回乡里不叫放，那叫放虎归山。可谁知道这小子，狠的都在心里藏着不露呢。
能说什么呢？王绾看着被揪掉的几根胡须－－－只能说这小子不愧是赵高的弟弟吗？
赵羽不敢一直想让皇上等着，脑子跟风火轮转了一下之后就说道：“不如这样，在骊山附近划一片地修建农庄，改造不好的刺客，还有骊山陵那边比较刺头的囚徒，都让他们去农庄劳作。为了让他们的思想能更好的跟上发展中的大秦，让他们在每天劳作结束之后，依然跟上官做思想汇报。这么着干个十年八年的，再遣返回乡当农民，继续为大秦的发展添砖加瓦。”
王绾挺失望的，还以为他会把那些没脑子的想法说出来。
扶苏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听到小羽从仙书中得知的多少关于自己的悲惨未来，也不管他决定作出多少改变，扶苏骨子里都是那个温和仁慈的大秦公子，并不愿意看到大量的屠戮。
放松之后，扶苏觉得赵羽是真的聪明，这种事情如果让他来办，是想不到这样两全的办法的。
他不愿意看到屠戮是一方面，但那些人又的确是对父皇有威胁的人，求情放过的话他会担心父皇。
嬴政满意地笑道：“便按照你说的做。”又语气一转，“这件事很重要，交给别人朕倒是担心会让一些别有用心者走脱，不如交给你来办。”
说完了又担心那个认识小羽的刺客会说出什么刺激他，只是君无戏言，这话－－－
“没问题。”还没有等陛下想完，这边已经特别干脆的答应了，“等臣把庄园安排好就去接人。”
嬴政：－－－这就是朕在这个臣字面前很少多想的原因吧。
“可以。不过刺杀朕者，说一句罪大恶极亦不为过，可以放过，但不能放过得如此简单。每一个人的去留，都要朕亲自过目才行。”
赵羽点点头：“应该的。”
【这也是秦始皇了，谁都知道六国刺秦者数不胜数，来一波杀一波这种处理方式太不利国家和谐，否则我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替刺客们求情。法不责众啊。】
嬴政脸上的神色难看了下。
什么叫法不责众？
朕是秦始皇就应该是被众刺杀的皇帝？
【感慨啊，也就是秦始皇，连刺客都能放过的皇帝，应该只有陛下一个。这么好的陛下，不应该只有我知道。】
嬴政勾了勾嘴唇，这才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看向张良，今天你依然可以提前下值，回来瞧瞧赵小羽都写了什么。
张良有点槽不知道该不该吐。
这一个多月经常是这样，给他的假期多了去，便是让他看赵小羽偷偷写了什么的，更让他为自己认的这个义弟提心吊胆，是他从骊山回来之后有事没事就躲在屋里偷偷画皇陵图。
现在画到哪里了，始皇帝都知道。
张良甚至都怀疑自己顺势留下来是对是错了。
唯一欣慰的一点是，小羽藏东西的能力还算高，他就算听到过他藏到哪儿了，能安安稳稳把他放的皇陵图拿下来都很困难。
嬴政的心情好了，又开始问别的：“小羽，你找蒙恬又是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他？”
这个还真的是。
赵羽笑了笑，云淡风轻：“陛下，其实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臣在忙碌之余想到的一个小玩意。”
“百味，百味。”
“大人。”百味以前习惯叫赵羽老爷，赵羽不习惯，让他喊自己大人，虽然现在还没有用大人来称呼家主人或是上官的习惯，但百味喊了两次就习惯了，还觉得这个称呼特别好。
“大人有什么吩咐。”
看到这里的许多人百味也不惧怕，眼睛里只有自家特别厉害的大人。
“我前几天就做好的那些蹄铁和鞍鞯呢？”赵羽挤了挤眼睛，这是早就让百味放好的，还有一些他从骊山回来不久做出来的酒精。
只不过现在的酒本身纯度就很低，那种隔一晚上就能喝的醴酒最常见，即便是经过两道蒸馏程序也没有打到赵羽想要的效果。
所以他又特地用了两天时间，抓黥布当主管挖了三四个酒窖，自己酿酒。
先前蒸馏出来的两瓶当然是能用的，本来也打算一起交给蒙恬带走，但那不是在始皇大大不知道的时候吗？
【现在始皇大大就在跟前，我还是只给蹄铁和鞍鞯好了。
希望百味能听懂，我要的只是蹄铁和鞍鞯，别把放在一起的蒸馏酒也拿出来。】
刘邦酸了。
当时那种蒸馏酒可是他跟小羽一起做的，不夸张的说那是从头看到尾，那一滴一滴的醇酒凝结出来可容易吗？
做出来他想喝，小羽个抠搜，竟然只给他倒一小杯，用的还是那种没有指头大的小杯子。
他连尝尝味道都没有，那小杯就进了肚子。
再要，没有。
小羽说那些酒是有大用的。
合着大用就是给蒙恬喝啊。
嬴政更酸，谁让他是个勤奋的好皇帝，而且也不舍得把活泼的臣子绑到身边什么都做不成，因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小羽嫌弃的蒸馏酒是个什么味道。
李斯：什么蹄铁鞍鞯，还有想偷偷给的蒸馏酒，赵小羽你拿的我的东西最多，为什么最好的要给蒙恬？
王绾眼神明亮，蒸馏酒，好东西啊，应该更赚钱吧。
要不要把家里的儿子拉出来一个跟赵小羽做好朋友？
百味的脚步声跑远，赵羽才觉得大家都安静到诡异，“怎么了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一定没有什么东西，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对了，他们一定是不知道鞍鞯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再给我牵来一匹马。”
很快，嬴政和蒙恬等不经常来庄园这边的，看着那匹被赵羽着重装饰的军马，眼神中的赞叹凝为实质。
蓝天白云下，身后是热气腾腾的炼钢场面，眼前则是英武控马的将军，如果再有一副银白雪亮的铠甲，这副凸现力量美的画中将增添一份独有的精致。
赵羽看着骑在马上的蒙恬，忍不住鼓掌：“帅，我哥太帅了。”
蒙恬带着马儿轻松地跑了一圈，翻身下马，惊喜道：“陛下，的确很好用。”然后才拍了拍赵羽的脑袋，“记着，我是你叔。”
明天就让小儿子过来给小羽做帮手。
“陛下试试。”蒙恬侧身请嬴政上马。
或许是因为终于加上了熟悉的装饰，赵羽看着翻身上面的陛下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简陋的光秃秃感觉，觉得帅呆了。
【可惜没有画师。秦朝这会儿没有厉害的画师吧，有空了找找，不对，有空了再去骊山一趟，那里做兵马俑的工匠找过来几个就行了。】
轻踢马腹，控缰，刚还低头吃草的马儿就跑了起来，稳当，还很轻松。
这轻松不仅是对马儿来说的，还有驭者的感觉，不用怎么费劲便能控制骑马的频率。
连风吹过耳边的感觉都像是愉悦的。
嬴政跑了一个大圈，回来，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赵羽看不出来陛下的心情，挺忐忑：“陛下，怎么样啊。”
嬴政这才缓缓点头：“好。”
【好您怎么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刘邦，还有被吸引过来的黥布，他们也不太高兴。
这两样东西是几天前就做好的，他们经常来这边，不仅见过还帮忙了，但问就是给马做的，没想到是这么大一个惊喜。
刘邦：“小羽，你是不是信不过三哥？”
赵羽：“三哥你何出此言？”
“为什么当初做好了不给我们展示一下？”
【这还不是担心你们大嘴巴，尤其是你啊三哥，我前头告诉你扭头就能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想直接交给蒙叔去做的啊。全世界都知道了，不还是得让陛下安排？这就是封建社会的不好，当个宠臣想给自己的朋友送礼物都要这么费心机。】
刘邦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赵羽马上摸着脑袋：“三哥，干什么打人？”
我不是大人是救你命：“这么好的东西对我们还藏藏掖掖的，我不打你打谁？”
赵羽：“行吧行吧，下次我也藏着给你做一个好东西。还有陛下，和所有人。”
这努力把多条船踩平的样子让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
嬴政笑道：“好了，朕知道，你这是担心直接送给朕，朕不能第一时间给你蒙叔这支驱赶匈奴的军队装备上。”
【也不算是吧，秦始皇和蒙恬的君臣情谊我还是相信的，诶，我只是想蒙叔远离之前怒刷一波好感度，免得在外面打匈奴修长的蒙叔忘了我啊。】
王绾一言难尽，陛下都给你找好理由了，你还有别的，可真是知道怎么找死。
王绾觉得应该不用多久，赵小羽的价值被利用殆尽后陛下就不会再忍耐他了。
蒙恬好笑，这要是别人有这种想法，他会觉得着人其实有什么阴谋，不过是赵小羽的话，肯定是受了那些仙书的影响。
不过孩子挺可爱的。
“陛下，小羽这是为臣考虑，臣很感动。”蒙恬立刻为自己的小迷弟说话，“有了小羽的神器相助，臣此次北击匈奴一定能够顺利。”
李斯等人也情绪很高的紧跟着附和，后来都成了提前恭祝出征匈奴大胜了。
嬴政却没有被臣子们的兴奋吹捧得飘起来，虽然心里的确是很高兴，但还是提醒蒙恬：“不要掉以轻心，无论有多充足的准备，你都要认真应对。”
赵羽觉得陛下不是这么保守的人，想了一想明白了。
【这是被李信蒙毅伤到了，最后还是让沉稳老将收拾的烂摊子，当初陛下的面子一定很难看。】
嬴政看他一眼：嗯，很难看，的确很难看。
待陛下从马上下来，韩信蒙毅等人都请示，得到允准后试马，看着英俊神武的小将们排着队等待，你方下来我登场，赵羽拍了拍额头，让百味再拿两套过来。
蒙毅不舍得从下马，看到赵羽的那个家奴又抱来一堆马蹄铁和鞍鞯，有点怀疑这个赵小羽是故意的。
赵羽真不是故意的，他不可能就那么做出来一对马蹄铁对不对？一出炉就是十几对，但这不是今天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吗？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弄十几匹装备好的马给陛下他们骑的。
没想到百味比他还死心眼，叫他再拿两套就只是拿两套。
蒙毅韩信黥布一起上前，百味才发现他拿的不够给这么些人分，赵羽头疼地过去给自家人解围：“不还有些吗，都拿出来，我做的这边便赠送给陛下和各位哥哥们了。”
众人：谁是你哥哥。
虽然知道你够自来熟，但也没有如此自来熟的啊。
百味又跑了一趟，这次聪明了，回来的时候推着个自家工地上常见的手推小斗车，装得满当当的让大家分。
赵羽正想夸夸他靠谱呢，听到了李斯惊讶的声音：“这是什么？酒香如此浓郁，传说中的杜康酒也不过如此吧。”
赵羽心里咯噔一声，走过去看了眼，这次聪明的百味又自作聪明，把那两瓶放在旁边的酒拿了过来。
百味：我这不是看到了酒想起来大人说过这是要送给蒙大将军的吗？
赵羽：聪明死你算了。
然后马上笑着走过去把李斯手里的酒瓶要过来，但是我另一瓶呢？王绾正好把他拿到的那瓶送到陛下手里。
“陛下，只是隔着瓶盖闻着就如此醇香，如果能按照小中郎的办法做酒，这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增加少府收入的渠道啊。”
赵羽咬牙。
【王绾你个老头子比李斯狠多了，你竟然上来就要撅根。虽然我没打算自己留着，但你这种掘根的行为就是要跟我结仇。】
王绾转头，得意地挑挑眉。
什么掘根啊，我根本不知道。
赵羽气得两只耳朵都要喷火了。
嬴政打开酒瓶，征求了赵羽的意见才让人拿来一个酒杯，刘邦过来：“陛下，也赏臣一杯吧。”
嬴政看了眼，身边的臣子们一个个都眼巴巴的。
难道他大秦穷成了这个样子？
一瓶就把他身边这些大臣都馋成这个样子。
嬴政无奈，让人多拿几个杯子来。
瓶口打开，一阵酒香飘出，而后混融在空气中在人们周身环绕，令人垂涎。
赵羽可无语地看着这群人，喝一点酒竟然跟和琼浆玉液似的，他闻着也只是有酒味罢了，不至于吧。
幸好大家的酒量都很好，没有喝一杯醉倒的。
赵羽看了看自己要回的那一瓶，送给蒙恬：“蒙叔，你带着上战场吧，虽然纯度不怎么样，但是冷了喝两口，伤了擦两下，打仗必备。蒸馏器不好整，等你稳定了北部边疆，我再过去给你弄一套大型的蒸馏设备。”
蒙恬觉得眼睛有些酸，有点理解陛下经常会跟他说的，一个小羽比十几个儿子都强，他也好几个儿子呢，没有那个有小羽这般贴心。
“好孩子。”蒙恬揉揉小孩的脑袋，“叔打了胜仗让人给你送战利品。”
嬴政：现在你们两个成了最亲的。
刘邦的酒杯出现在眼前，“陛下，再赏一杯呗。”
嬴政拿出来奇怪的瓶盖子盖好，表示：没有了，边儿去。
赵羽看见这一幕，叹气。
【真的好穷啊，这种酒就是十几块一瓶，竟然被始皇大大这么珍惜，让汉高祖这么馋。】
刘邦一下子甩掉酒虫，什么就馋了，什么就汉高|祖了，我不是汉高|祖。
虽然被小羽说穷了，嬴政还是直接把酒瓶放在宽大的袖子里藏起来，忽略眼巴巴等着一杯都没有分到的扶苏。
第126章 求求让我走
扶苏装做自己一点都不好奇蒸馏酒的味道, 走到赵羽身边：“小羽，这边的炉子还要等多少时间？”
赵羽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
“一两－－－”也就是你了, 换个人耽误父皇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献宝也会很不喜，“挺好的。你这些日子还做出来什么东西没有？”
大家先看着, 总不能让父皇干等。
赵羽说道：“有，我让人做了很多凳子桌子, 还有我家前院儿盖好的房间里有炕，不知道这些算不算。”
凳子桌子啊。
那是什么？
炕又是什么？
果然是个手握天书的，随便说一些东西他这个大秦公子都不知道。
扶苏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温润的玉质感, 微微的一笑都显得那么醇厚，“可以, 我们去看看。”
“好吧。”
你还挺不情愿的样子。
赵羽不是不情愿，而是好东西要一点点展示，否则就算他有很多新鲜点子，也不能一天一变让陛下保持新鲜感啊。
扶苏：－－－
为什么小羽琢磨的内容，总是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赵羽让人做出来的桌子凳子虽然很新鲜，但是看见这种四条腿儿的跟几案差不多却小了很多的东西, 嬴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天赵羽说的裈裤论，莫名感觉身下一阵凉飕飕。
韩信更加尴尬，尤其赵小羽这家伙给大家展示凳子的用途时，还特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大家现在坐凳子可能不方便。”赵羽把凳子扔到后面，“还是来看炕吧, 我这里用到的烟道都是最先进的, 保证不堵不淤。如果能普及，绝对能大大提高普通百姓在寒冷冬日的存活率。”
还没说完, 嬴政和李斯等人都感兴趣地挤到了最前面。
赵羽这个炕已经垒好半个月，早就自然晾干了，见始皇大大如此喜欢，他也不含糊，出去扛进来一捆柴，很快就把炕烧上了。
春风已至，但还有倒春寒，赵羽那边烧起柴没多久，嬴政就感觉平整的炕面有了热气，马上问道：“这个炕垒起来耗费多少？”
赵羽拍拍手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呈上去：“第三页就是火炕的图纸，后面是使用材料表。”
嬴政看了看手里这个像树叶般一页一页的东西，笑道：“短短几日不见，你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其他人的嘴也够严实，而且忍得住，没有一个提前跑到宫里跟他报告的。
被陛下多看了一眼的刘邦黥布：－－－
虽然我们两个经常跟赵小羽混在一起，但是他那个小脑瓜别说一天一个想法了，简直是一时一个想法，我们要报告也报告不及啊。
更何况，报告得多了被赵小羽知道，兄弟都当不成了。
嬴政看完了，问目光灼灼看似不在意其实在等夸奖的小孩儿：“小羽，这个又是什么？”
赵羽愣了下。
纸啊。
他竟然忘了这个。
当初一路上都觉得用帛布记录东西不方面，想要做出个好用的东西专门用来写字的东西，这一个多月混在庄园的瞬间增多，他就忙里偷闲瞎胡做起来。
只是成果不太好，跟破书叶似的。
“陛下，这是纸，臣一直绞尽脑汁想做出来一种可以代替竹简布帛之类的书写物，耗费多日，却只做出来这么个东西。粗糙之物，不忍污了陛下耳目，这才没有专门提起。”
【幸好我反应快，谁都不知道我是忘了。】
其实连刘邦都惊讶，这个叫纸的东西是赵小羽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我有空就来帮忙，怎么没见过？”
赵羽看了眼很想从始皇大大手里拿过来小本本研究的刘邦，声音低低的：“就是那么巧，我把这个小本本做出来的时候你不在。”
其他人也是一副太阳很亮的表情，你这么个漏斗子，还真能保住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赵羽不知众人所想，看了看他们如出一辙的神色，啧了声。
【怎都是一脸日了狗的样子，我做的小本本有那么丑吗？就算我的小本本丑，那也是针太粗我没缝好的缘故。】
日了狗？
这是个什么说法。
嬴政君臣的表情再次莫名变幻，皲裂。
嬴政赶忙拉回正题：“虽然的确是难看了一些，却比布帛更简便。这又是用什么做的？”
赵羽道：“我就是随便扯了一些树叶子什么的扔到坑里沤烂，然后煮一煮搅一搅，将那些浆糊摊开晒干做成的。”
王绾不相信地看了赵羽一眼。
这小子不实诚。
能用来写字的东西，真就这么简单的煮一煮搅一搅能成的？
“小羽，你瞒得这么紧，不会是担心陛下要把纸这个东西拿走吧？”王绾眼中闪过精光。
赵羽懵：“什么意思啊？我做出来的东西无论先后本来都是要献给陛下的。”
王绾咬牙，这小子也忒会说话了吧。
赵羽随口道：“我又没打算买纸赚钱。”
寡言的黥布提醒：“你这个本子，的确是不精美。”应该没人买。
扎心了。
赵羽跟陛下道：“臣这个可以烧暖的炕，会很受欢迎的吧。”
闲话这会儿功夫，炕已烧热，温温暖暖的，嬴政坐在上面感受最真切，“小羽做出来的这三样东西，都会很受欢迎。每一样，可抵军功爵一级。”
赵羽震惊，没想到陛下会这么说。
“这个本本也行？”在他看来这个本子特别烂，他用炭笔在上面画线条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很怕一个用力能把纸划破。
【陛下如果知道我做好这个纸就截了一段去擦屁股，还会不会让这个抵军功爵？】
嬴政正在翻看的小本本差点掉地上，扶苏在底下接住了，笑道：“父皇，儿臣帮您拿着。”
儿臣不怕脏。
李斯都已经习惯了赵小羽总在失宠和盛宠的两边来回跳跃，知道陛下一定对他造纸的程序感兴趣：“小羽，不如带我们去你那做纸的地方看看。”
赵羽犹豫了一下：“好吧。”
这点犹豫，让李斯产生了跟王绾一样的怀疑，这小子对于上报造纸不积极，难道是想用这个给自己敛财？
只要是有点脑子，就不难知道，他这个纸稍微地用点心来做，使这一片片的纸更坚韧一些，便会比帛布更受欢迎。
李斯虽然没上手，但看得出来这些纸很脆，还能折叠，比帛布轻便。
最关键的是听小羽所述，这个纸制造成本很低。
“你们跟上吧，看到什么别吓到了。”
大家都不以为意，何事能吓到他们？
赢政甚至还笑了笑，觉得在这个纸的事情上，小羽可能又做出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刘邦黥布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斯等人试图先从赵小羽心声中听出吓人的点，免得待会儿丢了面子，谁知道走出去又走上来路的他们，只听到这小子一直在想的是。
【总算是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是赵高。】
这一类的话。
他们从第二进院子走回第三进，经过刚才宽敞的高炉场地，然后继续向北，最终顺着异味以及吱吱的尖叫声走到一个灰墙附近。
“胡亥，你又躲哪儿去了？”简直变了一个人的赵高手上沾着血，从灰墙后面站起来，当他的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时，整个人浑身一震，眼泪毫不迟滞地哗哗掉落。
“陛下，陛下啊，您救救奴婢吧。”
打开猪圈门，赵高哭着扑出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您就是对奴婢处以极刑也好，别让奴婢在这里了。”
蒙恬扶苏韩信等都在一瞬间上前挡在嬴政前面，然后才有空看这个已经没有了往日精气神的赵高，又迅速地看向赵羽。
你到底对你哥做了什么？
虽然他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赵高，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同情啊。
同情还没完。
又一个人从那灰色短墙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
是胡亥。
没有比赵高好多少的胡亥。
嬴政看到儿子成了这个样子，心情复杂。
上次这小子进攻告小羽的状被他训了回来，之后便再没有进宫，他还以为是胡亥此时还小，心性上还有扭转的机会。
不在进宫告状是被小羽教服了。
嬴政看这地上的儿子，一阵默默无声。
赵羽站得远远的，看起来很抱歉的样子。
他是真的很抱歉嘛，他真的没想折磨赵高和胡亥，一个是自己亲哥，好歹要念那点血缘情分的，一个是始皇大大现在宠爱的小儿子，虽然是要教导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敢折磨吗？
胡亥闻闻自己一身的猪屎味，再看看他那依然威严的父皇，痛哭不已：“父皇，救命啊。这个赵中郎，他根本不是人。”
赵羽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我怎么不是人了，不就是最近发动了附近的百姓们来卖小猪，让你们给养好的小猪割蛋蛋吗？】
胡亥赵高齐齐地眼前一黑。
那是不就吗？
那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啊，尤其是赵高，一直在重复这种心理折磨，那颗自以为强大的心都已经千疮百孔。
什么野心，什么和赵羽联手夺取大秦天下，看着那一颗颗生蛋，以及时刻要清扫的猪屎他都想直接投入前面的炼钢炉里算了。
胡亥哭诉：“赵中郎不仅让我每天给猪去势，还让我洗猪圈，好多次猪粪都迸到了儿子身上。父皇，您让儿子回去吧。儿子以后一定做个乖巧听话的儿子。”
嬴政听来听去也就是这些，不以为意了。
还以为小羽对他们用了什么刑罚。
“慢慢适应吧，习惯了就好了。”
始皇大大这么一说，赵羽瞬间底气十足，向前走了一步对两个生无可恋的说道：“陛下说得对啊，你们看看天下人，有多少都是这么过的，没有那么惨的。”
【承受能力太差，看样子我高哥以前在宫里没显达的时候没吃多少苦。】
赵高恨得咬牙，这是宫里的苦能比的吗？以前那是人与人，现在是人与猪，就算被人摁到人粪里，也没有如今整日跟一群猪在一起折磨。
一旦有新猪来就让他割蛋－－－
让他去死吧。
赵羽摇摇头：“这样吧，今天下午给你们放一个时辰的假。其实你们两个好好学，对你们是有用的。”
【以后全大秦都要遍布养猪场，你们两个就是养猪技术员，教人割蛋清洗猪圈多好啊，传到后世说不定还能成一个猪神。这不比你们那死臭的名声要好？】
赵高更加惊恐。
竟然还要让他和猪一起流传后世！他宁愿要以前人人喊打的臭名声。
胡亥跟赵高的想法差不多，吓得跟他父皇直求情：“父皇，儿臣愿意进宫服苦役，您就让儿臣回去吧。”
赵高也哭求。
赵羽对这两人嫌弃到极点。
【不就是喂个猪吗？虽然现在还没有水龙头没有水泥地，但是也没有多苦啊。真是没有劳动人民身上的简朴素质。我都打算想办法给你们做一些橡皮鞋呢，竟然在始皇大大面前这么抹黑我。】
在赵羽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对这对儿昏君奸臣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对于赵高每天割蛋真的很难受，胡亥这个含着纯纯金汤匙出生的大秦公子，更是连猪粪的味道都无法忍受。
而且他们两个很倒霉，不是被猪咬了就是被猪蹄子踩了，甚至还有转身没看见后面柱子碰一头包的情况。
赵羽不喜欢他们，连他的庄园都排斥他们。
只是在这里一个多月，俩人身上的烫摔碰各种小伤口简直不计其数。
的确已经到了不走不能活的程度。
但是嬴政不觉得，听一听两人哭哭啼啼的诉苦，摆手就让他们一边去，跟着赵羽去看沤草池子去了。
第127章 有了小宝贝
赵高的哀兵之策彻底宣告失败, 胡亥却是真心实意的，哭喊着父皇跪爬着一直追，看得人可怜。
扶苏停步转身, 把没人要的弟弟扶起来：“胡亥，你别哭了，好像是小羽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胡亥顿时生气了：“什么叫好像, 那个姓赵的他就是对我做了什么。”
扶苏无奈地叹口气：“你这孩子，别嚷嚷了, 让小羽听见多不好。你先待着，过段时间哥哥来看你。”
胡亥有些惧怕这个更加温和的大哥，可更生气, 大怒道：“你知道喂猪有多苦吗？你来看我有什么用。”
声音太大，吸引了已经走远的嬴政的注意, 回身看了一眼，赵羽那小人得志的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这个笨蛋，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上眼药，他还偏偏给机会我。】
“陛下，胡亥公子还是年纪小，不知道民间疾苦, ”赵羽语气沉重表情庄严，“以为这点苦就算苦，其实不知道天底下多少百姓在比他劳作更苦十倍的前提下还吃不饱饭。”
听见这些话，胡亥简直要晕，扯着嗓子道：“父皇, 儿臣真的太苦了。赵中郎是没饿着儿臣, 但是整天给儿臣吃的都是清汤寡水。”
【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自己有空了照照镜子就会发现, 现在的你比以前苗条多了。】
嬴政：－－－
他都有点同情这个儿子了。
“赵高。”
陛下的声音如天边雷霆，心神若丧的赵高一个激灵，跪着向前两步：“陛下，奴婢在。”
嬴政指了指胡亥：“带着他继续去干活。”
胡亥：－－－哇。
赵羽匆忙捂嘴，担心自己会笑场。
“陛下您看，前面就是臣做的沤草池，”赵羽指着前面，“不过因为缺乏有效材料，而且臣着急用，池子捶得不到位，泥土都还松散，水位总是下降，需要定时加水。”
嬴政看见了水池上面一个悬空的竹子，此时有个塞子堵着前段，问道：“那便是用来加水的？”
【眼睛这么好使的吗？】
赵羽笑着道：“回陛下，是的。”
李斯问：“水是从哪里来的？”
“井里引的。”赵羽平平常常，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
李斯看了陛下一下。
这小子又有好东西。
嬴政微微点头，看完了沤草的池子，又去看煮草浆的地方，一圈下来心中有数了，打算回宫就让人按照小羽这套来一套，他自己试试能不能做出来纸。
“去看看你的水是怎么引出来的。”嬴政说道。
好吧。
又是一圈转下来，赵羽都快忘了找陛下来是为什么事了。
暮色渐侵，夕阳挂在枝头像一颗熟透的就要破皮的秋柿，炼钢炉里面的热气都笼罩了几百米外的地方。
“时间到了。”
那边传来烧炉工们相护的高声提醒，百味赶忙跑过来找自家家主老爷。
赵羽正说请陛下吃晚饭，他让人做了一个很大的铁锅，庄园里还有大鹅，又有现成的麦面，铁锅炖大鹅很快就能上锅。
百味那边喊起来，才想起今天是第一炉刚出锅的时间。
赵羽还没有先自己做出来一锅，成功了再找陛下来看的觉悟，昨天开炉煮了一锅铁矿，算着今天能炼钢就把陛下给喊来了。
因此赵羽也是第一次看开炉，听说好了还挺激动：“陛下，咱们先去那边看。”
一群人走近高大的锅炉，经过几个时辰加料净化烧炼的生铁水已经在封闭状态下转变成了银色的钢水，从出水口流出的时候还是将近两千度的高温，红色银色交织，无比灼目。
钢水流动到印好长剑或者锄头的沙土中，赵羽端着早就做好的沙土匣子，接满了钢水端到陛下面前。
因为钢水的高温，沙子的温度都在这短短时间提升到五六十度。
嬴政让赵羽把匣子放到地上，看着是一个长剑的样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你想的造剑方法？”
每一柄剑从铁矿石到成型，都需要千锤百炼，这般弄一个沙模直接浇铸，出来的剑不会比陶器还脆？
赵羽笑道：“初始阶段条件有限，不过臣估摸着这几个时辰已经把铁里面的杂质二氧化碳含量都除得差不多了，凉了应该就能用。”
这时刘邦也端着一个木匣子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跟外面漫山遍野的春花一般灿烂，他端着的可是他自己做的沙模。
别人都喜欢三尺长剑，他更喜欢短剑，不舍得赵小羽这第一炉钢，他特地弄了一对剑。
日后这就是他的赤霄剑了。
只是没有用到他曾经在芒砀山中间捡的那块玄铁有些遗憾。
嬴政他们还没有参观完刘邦的剑，黥布也端着一盘沙铸钢水过来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在上菜，面对皇帝的疑问，黥布解释：“这是臣在小羽的建议下做的军刺。”
什么是军刺？
蒙恬兄弟和韩信都像是闻到腥味的猫，直接无声过来把黥布围住了，章邯犹豫一下，走过去。
【看起来好像搓麻，可惜这个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开始从虫子都要开始劳作，我要是弄出来麻将陛下铁定撸我军功爵。】
赵羽看着那边四个脑袋围着黥布的沙盘，琢磨入秋做麻将的可能性。
嬴政的眼睛这才从那些肉眼可观察的正在冷却的钢水上移开，问道：“现在去做铁锅炖大鹅？”
赵羽啊了一声，点头道：“好的。不过这里得有人看着。”
不是担心东西被损坏，而是担心这些缓慢降温的钢水会把人烧穿一个洞。
嬴政就让李斯王绾在这边看着，他便带着扶苏和赵小羽去做铁锅炖大鹅。
赵羽还没有得空做发酵剂，铁锅炖大鹅就只有用面饼配。
铁锅支起，让扶苏烧锅，赵羽这边一会儿煎一会儿炒，很快就制造出一阵阵浓郁的香味。
烧火还是个半熟的扶苏一会儿是火小了一会儿又火大，挺惭愧的。
赵羽安慰他：“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
扶苏：你还想让我经常来给你烧锅是怎么样？
不过他这个铁锅虽然奇怪，却比宫里那些甑鼎那些好用很多，至少他这个第一次烧锅的公子，没有感觉到多吃力。
铁锅炖大鹅做好的时候，被命令看守沙盘的李斯王绾，还有刘邦黥布等人回来了。
看见特别大的一个锅摆放在中间，陛下已经拿着筷子开吃，众人都有些无法回神，怎么就锅吃？
王绾怒道：“小羽啊，你不能太放辟邪侈了－－－”
赵羽皱眉：“王丞相，吃饭呢，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王绾：－－－
“你不懂礼仪规矩，怎么能让陛下就着锅吃饭？”
赵羽：“陛下，我是不是给了您碗？”
嬴政把一只明亮的黑陶碗举起来给王绾看了看，王绾眼前一黑，有种陛下突然顽皮的感觉，这可是他们十三岁登基就十分沉稳的陛下。
扶苏道：“这又不是在宫中，又非重大场合，丞相还是不要要求太高了。”
“就是。”
【这个糟老头子。】
赵羽举起一个碗问道：“老丞相，你吃不吃？”
老丞相！王绾差点吐出来一口老血，见陛下也朝他看来，还笑吟吟的，只好露出一点笑容道：“吃。吃。”
然后他直接吃了两大碗，大家都去查看钢水冷却轻狂的时候，王绾还在吃一块蘸着一层浓厚汤汁的饼。
赵羽好心提醒：“丞相，晚上了，您别吃太多不消化。”
成功让老家伙脸色黢黑。
赵羽笑了笑，蹦哒哒走开。
这个时候的钢铁温度已经可以隔着一块布拿起来了，赵羽担心出问题，先把锄头扒出来，火把下，这个纯钢的锄头银光闪闪。
众人的目光也是银光闪闪。
竟然真的做成了，就是不知道坚韧程度如何。
蒙恬问道：“确定不需要反复淬火锤炼吗？”
赵羽摇摇头：“不用，生铁为什么需要千锤百炼才能用，就是为了将铁里面含有的二氧化碳捶打出来。我这个，在后面这个炉子里继续烧炼的时候已经尽量多的去除含碳量。”
【但有条件的话，高压推挤一下应该会更好。不过就算是没条件，我这个锄头也是当今大秦最锋利的锄头哈哈。】
“陛下，宫里的匠人是不是会在铁剑上镀铬？”赵羽捧着两层打湿的布包着的锄头跑到陛下身边，期待道，“能不能请他们给臣的这个锄头还有剑镀一下铬？”
什么是镀铬？
陛下收敛了看到这些惊艳成品时的深沉，想了想，道：“小羽说的是否是箭簇最后一道镀金？”
赵羽点点头，【镀铬镀金都一样。】
“陛下，能不能给我这些东西都镀一层？”
他的飞升书里没有古代镀铬技术，不过却提到了秦朝时已经有这种技术，但早已失传，这便是赵羽跟陛下提起的原因。
嬴政温和地笑笑：“这算什么，待朕回宫，直接给你送来两个制造箭镞的工匠。”
刘邦珍惜地看着自己的两只小宝贝，连忙过来跟小羽一起谢恩，赵小羽说好的工序，他的小宝贝也不能缺少。
第128章 做生意
赵羽觉得刘邦这样子特别辣眼睛, 但是这家伙根本说不听，等他那一对剑能拿出来了，他就开始量尺寸做剑鞘。
每天忙完他的公事便溜达达来找赵羽, 甚至还把陛下赏赐给他的几块宝石秦皇珠拿过来，比划半天了就不厌其烦地问赵羽把哪个放到剑鞘上好看。
经过大秦工匠最顶尖的镀金技术，他们用第一炉钢做出来的剑和菜刀都是雪亮雪亮的, 坚韧性更不用说，陛下拿他珍藏的各种宝剑来试, 竟还把其中一柄名剑给坎出来豁子。
把赵羽心疼得不行，马上就抱着陛下的珍藏名剑去给宫里来的那两个工匠修。
必须修好。
但是对嬴政来说，还是赵羽这种一日之功便能做出来的钢剑珍贵, 当时就表示愿意用他的那柄豁子剑换了一柄赵羽的剑。
赵羽内心直呼赚翻了，跟陛下请示他的剑要不要取个名字配什么剑鞘。
刘邦这些天都在给他的剑做包装, 赵羽很受启发，如今陛下既然选了剑，自然不好逊色刘邦的那对赤霄剑太多。
谁知道陛下很随意地给了一个名字：“朕的剑，就叫秦皇剑好了。”
秦皇剑？
霸气！
赵羽觉得陛下这个名号搭配什么都好听，送陛下离开的时候跟小二一样：“陛下您就请好吧，臣做好了便给您送到宫里去。”
这是那日大家亲眼见证钢水浇铸成剑之后, 陛下三天之内的第二次出宫，章邯这个以前看见赵羽都避免跟跟他照面的，也非常积极地一起来。
更别说蒙毅。
此时他已经跟经常好奇他怎么给陛下戴绿帽的小同僚，一点不愉快都没有了。他哥两天前带领大军和一半玄甲卫北上了，走之前交代他很多遍, 让他一定要督促小羽多多炼精钢箭簇。
他们北征匈奴的大军, 对于这种锃光瓦亮的钢铁箭簇，是有多少要多少。
此外, 蒙恬在陛下那边也请求了，不过朝廷的高炉建出来还要等一段时间，目前可以持续大量出产钢铁的，只有赵羽这边的两只小高炉。
因此蒙毅现在看赵羽，比他哥当初都亲切，今天出宫到庄园，一直想找机会跟赵羽说话，但只有跟随陛下离开之前，才有机会把一个匣子塞给赵羽。
赵羽看看匣子，看看翻身上马的蒙毅。
乘坐在骏马上的蒙毅背着天上金阳，从赵羽这个角度特别有古代神将的感觉，看得他赞叹不停。
【难怪有蒙毅勾引了始皇大大后妃的传说，这长得也太好了。】
蒙毅神色一僵，若非精钢剑太逆天，咱俩一辈子都成不了朋友。
嬴政对自家这些频频讨好小羽却总是气到自己的臣子们很宽容，当下安慰地看了蒙毅一眼，放心吧，朕知道小羽都是在胡说。
蒙毅：算了，我还是走吧。
章邯没有黑历史，敢于暴露自己，笑着跟赵羽道：“听您的家人说庄园里需要些天鹅，下官后日假休，把我家的给您送来。”
赵羽都懵了，干嘛啊，一个个的都给他送礼？
不过有好处不拿王八蛋，而且蒙毅章邯给他送礼还是过了陛下明路的，赵羽马上道谢：“谢谢您嘞，有大鹅我也要的。”
【铁锅炖大鹅，美味。】
见他如此，章邯觉得自己的送礼根本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果，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不能因为人家收得理所当然就小气说不给。
章邯笑笑：“一定一定。”
然后牙疼地跟着陛下走了。
*
刘邦现在把小羽的庄园当成他的半个家，今天来了听到赵小羽跟他说章邯和蒙毅如何热情，就笑道：“肯定是想要好剑呗。”
刘邦盘腿坐在椅子上，跟对面又在鼓捣奇怪东西的赵羽道：“小羽，陛下不是说你这个炼钢的炉子虽然换了爵位，但现在这两个炉子还是你的吗？你就打算让这俩炉子白白扔在庄园里？”
赵羽抬头：“不然呢？”
他现在每天做出来的量给这些好友分都不够，要不是韩信、樊哙、曹参那几个武力值高的都跟着蒙叔去打匈奴了，他都不知道先给谁。
刘邦一脸神秘道：“咱们可以做出来神剑，卖啊。这种剑，一柄卖千金都是便宜的。”
赵羽怀疑：“可以吗？从商君变法，商人都是被人不齿的，我要是干这个，会不会被人捅到陛下那里去。”
刘邦不在意地挥挥手，且不用别人捅咕给陛下，你自己就捅咕了。
“你啊，还是太小。老实。你可知道当今陛下，也要对哪些大商贾客气有加？”
赵羽摇摇头，模样特单纯。
【陛下这样的牛人，还需要对别人客气？】
刘邦忍不住笑道：“有没有听说过盐铁大商卓氏？一看你这样子就没有听过，这家可有钱了，你家陛下虽然把人迁到了巴蜀，这个卓氏如今的当家人，却有上朝的资格。”
赵羽不相信：“真的假的？盐铁是比较容易赚大钱，但是这些都是国家资源，国家机器开过去，再有钱算个毛。”
刘邦：“皇帝也不是山匪，总不能明抢。而且就算要抢，还需要费些功夫呢，这卓氏，家中奴隶僮仆那是以千计数的。”
赵羽真没有想到，陛下开创如此伟业，脚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蟑螂。
看他深思的样子，刘邦好笑道：“不止他，还有那本就在巴蜀，据丹砂矿巨富的寡妇清，还有鲁人程郑，梁人孔氏，齐人刁间，这些可都是巨富，一家子有的钱比先时一个国也不差什么了。为了拉拢，陛下对他们都各有不同的封赏，可这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什么野心。”
“咱就说那卓氏，本来便被人比为人君，现在到了巴蜀那山高水远的地方，更是逍遥。前段时间陛下手头紧，想跟他们借一点钱修路都没得。说这些的意思就是说，咱要是出手，能把程郑孔氏这些靠铁冶富至巨万的人家全部吞掉。”
赵羽都不知道陛下缺钱了，觉得自己这个宠臣当得失职，刘邦的建议让他心动，但还是有更好的办法能把这些巨富给消消乐。
当然不是杀人，而是采取技术层面的碾压。
毕竟只要这能够提升冶铁产量的高炉一出，什么孔氏卓氏都得断根，关键的是，这个经营要掌握在官府手中。
【没想被人批评收天下之兵铸为十二金人的始皇大大，对待富商们竟然如此和平友好，那么有钱的人前，迁徙他们根本不伤筋动骨，直接不让他们开采铁山不就好了？】
赵羽很理解现在的抑商措施，毕竟此时的商人很拥护奴隶制度，听听卓家有多少僮仆就知道了，他们是会动摇陛下才刚创建的封建小农经济的根本的，到最后养成巨无霸，难不成还会大公无私地说我要为秦朝的发展停止自家的发展？
根本不可能嘛。
现在就比于人君，恐怕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就要直接裂地封王。
刘邦：－－－
合着我说半天白说了。
“小羽儿啊，咱们不赚点钱，如何能在咸阳过上富足生活？弄个兵器铺，赚了钱咱俩五五分。”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赵羽低头认真地做自己的胶泥炉，“行吧，我后天去给陛下送剑的时候问问，不过想赚钱我多的是法子，就是不知道咱们当官儿的再做生意行不行？”
刘邦摇摇头，这孩子是真老实：“没问题，咱们是当官的才有利呢，根本不会担心被列入市籍。”
赵羽知道市籍，就是一种专门的商人户籍，社会地位很低，经常会被朝廷拉出来溜溜。比如边疆需要的戍卒在今年不够数，拉本人是市籍的，再不够，爹娘爷爷奶奶是市籍的上。
就比犯人的社会地位高一点。
因此秦朝如今的民间虽然有民营商业，但是营商环境很恶劣，而这些措施，对顶层的大商人根本没有点毛的影响。
赵羽觉得等忙完这两天，他需要找陛下聊个天谈个心。
做千古一帝的宠臣就要有千古一帝宠臣的格调，否则很容易走偏，万一最后代替了他哥赵高的历史缺位可就有得他笑了。
第129章 开了个豆腐店
秦朝已经有了初步的市场, 往来各大城市之间买卖者被称为商，有个固定门面的则被称为贾，不过这些人总体的服务对象还是富贵子弟。
生产力底下, 很多人依然被束缚在主人手中，始皇分出来的小民家庭都在饿着肚子缴纳赋税阶段，秦朝的市场并没有多么繁华。
赵羽提着一个长长的匣子走在咸阳城, 想顺道找个地方吃口饭的，腿儿都快走细了也没看见什么饭店。
大多是酒肆, 漆店什么的。
这也太不豪华了吧。
总算有空出门打牙祭的赵羽顶着天上的大太阳，整个人被不幸福的郁闷感笼罩，正要转头直接去宫里的时候, 看到前面一个地方显得特别热闹。
赵羽赶紧小跑过去。
怎么可能现在什么热闹地方都没有呢？不是说早些年的邯郸，那人挤人的繁华场景都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吗？
就是摩肩接踵来着。
赵羽跟着两个人挤到这个店面中, 只见到处都热闹闹的，有人在喊“来一碗豆腐汤”，又有人在喊“鲤鱼炖豆腐还有没有”？
赵羽从一开始的终于找到个吃饭地方的高兴心理，转变成两眼问号充满疑惑。
咦，这是一家豆腐店？
豆腐是我和束北做出来的，知道做发的人就那些个, 三哥是不可能偷偷开店不跟我说的，难道是李斯？
不过他现在不是正在为当丞相努力吗？还有这个空。
赵羽踮脚向后面看，却一个走出来的人猛地推了一下子：“去去去，进来前不看看大门的吗？我们这个豆腐肆可不是什么乞儿都能进的。”
赵羽：怎么就乞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为了舒服就穿了一身葛麻衣服的春衫, 这是已经洗了好几水的, 软而透气，穿起来比丝绸舒服多了。
可惜现在都没有什么纺车, 这些麻布织得够他做一身穿的也要一个劳动妇女好几天才能做出来。
这种纯手工的，若是买，怎么都得大几百块钱。
虽然赵羽不知道几百块具体是个什么概念，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的衣服很珍贵。
赵羽决定不跟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看这里都是跪坐的蒲团和低矮的几案，随便找个地方一坐：“我也要吃你们的豆腐汤。对了，有没有什么豆腐菜？”
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赵羽看了眼，还都是光鲜亮丽的，不禁暗自咋舌。
一个豆腐菜有这么高级吗？
推了赵羽的那人就是店里的小二，看他这不雅的坐姿，嫌弃都要实质化了，驱赶道：“去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羽：“怎么，你们还有生意不做了？”
小二冷笑，此时从他们店后面又走出来两个又高又壮的，手里都端着黑漆木的托盘，直接走到他们这边：“跟他废什么话，公子让赶紧赶出去，别影响其他食客用餐的心情。”
“你们这是店大欺客啊？”就一个小小的豆腐肆，要不要表现得这么高攀不起，“我要吃饭，豆腐汤，爷有钱。”
可惜这些人根本不听他炫富，话还没说完，后面出来的一个人上来就给了赵羽一拳，然后那胳膊跟铁臂似的将他推出去。
赵羽真没想到这种赶客的，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会被这么赶出来，因此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回手，自己整个人就被推到了外面。
后面又有人走进这家店，看到这幕进去的时候都笑着问道：“难道是哪里来的乞食者？看模样有把子力气，你们何必赶了出去？舍他一碗饭就是。”
“倒不是舍不起一碗饭，只是担心影响了诸位的心情。”一个胖子浑身包裹在如水一般丝滑的靛青色丝绸长袍中，一下一下从楼梯走下来，笑着跟众人拱手，然后用眼白更多的眼神瞥了赵羽一眼，“再说豆腐这般如羊脂玉一样的上好食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口的。”
说话的人才想起来，人家豆腐肆一碗豆腐汤都要二十个半两钱，的确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入口。
赵羽听到最后一句话才真的生气了，刚才他还想自己穿的“破”，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也不能只怪人家。
没想到还有胖子这号儿的。
成本都能忽略不计的豆腐，竟然是我这种人不配吃的？
赵羽看着胖子道：“问一句，你叫什么？”
看样子是管着这个店铺的，知道他的名字回去打听打听，开这个豆腐店家伙，你们就等着小爷猛烈的报复吧。
只可惜赵羽还是想得太天真，在胖子眼中他连吃豆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资格跟人家对话，仅仅是轻飘飘一个眼神，他就被店内突然冒出来的几个大汉给用武力驱赶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更何况他手里还提着给陛下的剑，不能有损失。
过了两招赵羽就窜了，窜走之前还是特地看了眼豆腐店上面的匾额，本以为能看到某某家店面的字样，孰料竟只是“阳春白雪”四个字。
赵羽：－－－
王阳眯着眼睛看那外面已经跑远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是个会写功夫的，旁边一个门客过来汇报：“公子，观他腿脚，像是燕国那一脉的。”
燕赵之地的刺客游侠，素来称道。
门客有些担心公子此举会得罪对方，被他半夜偷袭。
王阳一点都不在意：“那又如何？这几天你都在这边看着，如果有人捣乱，格杀勿论。”
山绿低头：“喏。”
王阳转身又走上二楼，跟这段时间凭借自家的豆腐菜交到的城中豪富子弟笑谈起来。
赵羽一溜烟跑到咸阳宫正南门外面，看见这时候在宫城门上守着的是他哥，马上跳起来挥着手：“哥。哥。”
张良正看着西边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声音低头一看，笑了笑，走下宫墙：“现在整个咸阳城都是在讨论马鞍的，你进个城怎么走着来了？”
“别提了，我只想逛逛咸阳城而已。”赵羽接了他哥递过来的手帕子，擦着脸上的汗，“没想到差点被人围殴。对了哥，这是我给你的剑。”
说着蹲下来，打开长长的盒子拿出来一把镶嵌着金丝攒玻璃珠的长剑，抽出剑鞘，钢铁铸就，又镀一层铬的剑身反射着太阳光，将四月初略带几分热意的空气都熏染得燥热起来。
张良心中更多的是感动，章邯蒙毅他们都想要这样一柄长剑，还跟他打听小羽的喜好都不一定能拥有一柄。
而他已经好几日不见小羽，这剑铸出来第一个就有他的。
如何能令张良不感动？
他双手接过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对赵羽道：“很顺手。”
此时，宫墙上几个侍卫看见如此宝剑，一个个双眼圆睁，恨不得马上下去围着张良，或许能有机会接触一下此等宝剑。
跟这口宝剑比起来，那些传说欧冶子炼出来的宝剑恐怕都要逊色，至于出现鼓风机之后上面给他们更换的铁制兵器，跟这个比起来更是说他们的是豆腐都抬举。
跟张良走进宫门的赵羽也在说豆腐。
张良这时候才有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宝剑，声音略带几分笑意：“城北的豆腐店？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吃豆腐还用去那里。”
“我也有不想自己做的时候，”赵羽在他良哥笑意满满的眼神下改了口，“就算我根本不用自己做，那我也想出去吃打牙祭啊。哥，你知道不，那是谁家开的？”
【不能是陛下吧？陛下会用那么蠢的人？再说我想出来那么好东西，陛下能看得上一个豆腐的利润？更不能是我哥，要是他的话，肯定得跟我说。难不成是亲哥，老赵？别说，那个胖子的嚣张态度还真有老赵的影子？】
张良：－－－
这小眼神打量的，心里在琢磨什么实在是太明显了。
【如果是老赵，他的这个豆腐店擎等着关闭吧。】
张良着实同情赵高，毕竟是给秦始皇安排了咸鱼车的大奸宦啊，现在却被小羽摁得都不能动弹。
“那个豆腐肆啊，我知道。”虽然赵高现在看起来很老实，张良却不敢对他掉以轻心，赵高现在不敢动，并非惧怕知道他所有野心的小羽，他惧怕的是如今还活着的秦始皇。“那是王丞相家的二儿子开的，还跟陛下说过了的，在咸阳城非常有名。”
赵羽当机了一瞬间，张良听到一阵【滴－－－滴－－－】的声音。
“是那个老小子。”下一瞬，赵羽暴怒，“难怪我看着那个胖墩那么不顺眼，老小子用我的智慧开店，竟然不跟我说一声，还把我赶出来。”
张良：哦，原来是王家人欺负了小羽。这还不提到铁板？
如果那是刘邦或者吕雉或者其他谁的人，小羽都不可能这样怒气冲冲，恐怕幕后之人是他亲哥，也就是这个怒气了吧。
张良冷静地拱火：“王丞相可能是没有想到吧，毕竟你对那个豆腐也不甚在意。”
“我不在意他就能随意用了？”赵羽跳脚，“不行，我要告状。”说完了又摇头，“不告状。陛下还不觉得我是个告状精，我要亲自给王绾和他儿子一个眼色看看。”
张良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找哥。”
没想到刚还气得跳脚的小家伙已经平静下来，看他一眼淡淡道：“杀鸡焉用牛刀？”
张良嘴角抽抽，闲聊些许事就到了陛下的当阳宫，殿内，王绾正在向陛下回复开春鼓励春耕的相关事，突然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该怎么让王绾死呢？老小子跪下来求我的时候，我原谅不？】
王绾怒极，这怎么话说的？
让我死，还让我跪下来求他原谅。
当下王绾变脸，噗通跪在半闭眼养神的嬴政面前：“陛下，救命啊。”
嬴政抬眼看向这个臣子，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不主动请辞，搞得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很为难，毕竟是多年的老臣，总不能开口撵人。
第130章 黄毛小子
现在好了, 竟然还去开罪赵小羽。
别说小羽要收拾的是这老家伙，就算是要收拾扶苏，他, 也不好管啊。
嬴政觉得他还算了解小羽的为人，脾气好得跟面团似的，能让他这么生气, 可见王绾不知何时做的事真让小羽很生气了。
“朕还指望他教人炼钢呢，恐怕是不好管。丞相不如想想, 做了什么让小羽这般生气，再好好补救，以观后效。”
王绾震惊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不认识一样看着姿态随意从容却又不怒自威的陛下，差点失态地问出口：您到底还记不记得您是千万人万万人之上的始皇帝啊。
蒙毅已是走了进来：“陛下, 小中郎来给您送剑。”
平静的表情之下，掩盖着一颗激动的心。
钢铁之剑，比青铜剑更明亮更锋利，上古名剑都比之不及。
看着还直愣愣跪在那里的王绾都忍不住要嫌弃地让他快出去，别让小羽看见了不高兴。
王绾看到蒙毅那恨不得把他像小坷垃一样踢开的表情，差点再次晕倒。
这都什么人啊, 是不是跟赵小羽一起久了都要不正常？只有他王绾，到现在都始终如一的讨厌赵羽这个不安定因素。
嬴政起身活动活动胳膊，也没说传，竟是直接走到宫殿门口接了赵小羽。
王绾只听到外面一时说“陛下您试试手感”，一时又说“剑刃是臣跟明大匠淬火锤了九十九遍的吹毛可断”, 跟着就是“臣的毛在此, 给您试试”。
王绾一面骂竖子谄媚一面扭头，就看到赵小羽笑着一张比他哥当初还谄媚的脸, 双手捧着一根毛给放到陛下手里那剑锋之上。
阳光照着，那根毛果真是黄毛。
“这个黄口小儿。”王绾提着衣服站起，恨恨嘟囔，“我王绾纵横朝堂几十年，能让你一个黄毛小子给治了？”
嬴政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根轻飘飘的头发竟真是立断，唇角勾了勾，笑道：“果然是神剑，小羽出手不凡呐。”
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神情柔和。
赵羽感动，感叹不已。
【为什么始皇大大不是我亲爸爸？如果始皇大大是我爹，我一定是全天下最靓的崽。】
嬴政好笑，其实他也希望自己膝下能有小羽这么个儿子，他不是不能认小羽为义子，但他又很清楚这孩子的能力。
因此即使动过这个心，也不会表现出来。
孩子的能力太强大，若再成为自己的义子，他日不知要多多少变数。嬴政自然是相信小羽不会有异心，但很多时候高位上的人并不知自己没有异心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再看看吧，如果扶苏最终可用，便让扶苏认小羽为弟弟，这孩子也就是他秦始皇的儿子了。
其实如果不是年龄差太小，让扶苏认小羽为子，自己当这小子的祖父倒是最完美的。
试过剑，赵羽又得了一波赏赐，是些什么熊皮鹿皮以及一些上用的漆器，简直秒变富翁。
因此赵羽更不理解，王绾那么大一个丞相，为什么能看得上小小一个豆腐？把豆腐店弄得那么高大上，他都不觉得违和吗？
王绾一点都不觉得违和，跟赵羽面对面互看一瞬间的时候，更是觉得这小子不可理喻。还以为怎么你了，不就是用你的豆腐法开个豆腐店？
竟然要我死。
王绾就觉得他看人特别准，赵羽此人面忠心奸，若非手握仙书，早给直接处置掉的。
也不知道李斯赵高怎么想的，都被这小子的仙书害惨了，竟然还不对他动手，陛下更是想不开，宠这小子宠得直接放着赵高不杀，又把沛县那一群反贼给带到咸阳纷纷封以高位。
赵羽看着王丞相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鸷，心里又把这个老家伙骂了一通。
【好家伙你用我的豆腐方子赚钱，你儿子说我不配吃豆腐那种高贵食物就罢了，一见面你个老头子竟然瞪我。瞪，我让你瞪，我一定让你那个豆腐店十日之内破产。】
王绾心头一惊，听这意思是自己儿子有眼不识真神得罪了他，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日之内破产？
豆腐店开张之后仅仅半个月，他就收到了十金的盈利银子，其他地方的庄园有的半年产出都没有这么多的。
王绾非常舍不得这个食肆，正想示个好，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小子的确是点子多，但不像个善经营的，毕竟他的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怎么能把他的豆腐肆弄坏？
而且那做豆腐的方法，他自己都说了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以后一个什么汉朝的王爷带着人炼丹的时候做出来的。
王绾不觉得自己抢了赵羽什么东西，以至于现在听他一口一个“我的豆腐方子”很想理论一番。
但是那些话都是赵小羽心里琢磨的，属于重要信息，他说不出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说不出口。
也就只能等着看，这小子怎么能让他家的豆腐肆十日之内破产。
不是他看不起赵羽，实在是觉得两人不在一个等级。知道他王家在朝为官的有多少人吗？知道他这些年当丞相手底下有多少自己提拔上来的亲信吗？
枝枝蔓蔓的，开辟了千古帝王制度的秦始皇都不敢轻易的动他。
一个赵羽，跟他亲近的不过是那些个人罢了，一个个都还没有起来呢。
如此三番两下的分析一番，王绾瞬间挺直就要对赵羽弯下的脊背，笑道：“赵中郎大才，如果干将莫邪在世，恐怕也要拜你为师。”
赵羽摸不清这个老小子什么门路，刚才他没有看错，王丞相的确瞪了他一眼的，竟然能毫不违和地又笑起来。
【可惜，老头子怎么不多瞪我两眼，那样就是实打实的告状理由啊。不过也不太对，我要是指着王绾跟陛下说老头子瞪我，陛下训我的可能性比较高吧。】
嬴政看着手中钢铁剑，眼中笑意满满。
赵羽对王绾拱了拱手：“王丞相客气，我就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王绾：总算是你小子还要点脸，说了句实话。
为什么仙书不落在他身上？偏偏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得了，还真只能说运气好。
赵羽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水果刀，送给蒙恬：“咱们同为陛下的臣僚，这个刀子削水果特别方便，送给你。”
蒙恬双手接过，看赵羽比自己才得的那个胖乎乎的大儿子都亲，笑道：“多谢了，我看你很喜欢狐裘貂皮那些，出宫了去我家一趟，你把我的拿走一些。”
【这么好的吗？】
一个小水果刀能换蒙毅很多好东西，大方啊。“好的，我一定去。”
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不过蒙毅现在觉得，人赵羽这是直来直去，特别好相处，他看了看手里的刀才发现竟是两面刀鞘。
拔开一面，是银雪色的尺长细刀，以指腹抿之，锋利异常。然后拔开另一面，有些懵了，这边的也是银雪色，但却是两个上下错开的小刀片，刀片很细，结合的位置也很精巧，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出来的。
蒙毅拿着刀，问：“这是什么刀？”
赵羽还揣着三把两用水果刀，正找章邯呢，他现在都没有关于章邯的内容更新，对他颇为关注。
看了一眼道：“削皮的。特别方便。”
嬴政把自己的秦皇剑放入刀鞘，看向臣子的水果刀。
蒙毅只好不舍得递给陛下，然后去几案上拿一个鸭梨给陛下。
嬴政动手削了削，薄薄的鸭梨皮就被片下来，看着这个水果刀无声表示：这个朕很喜欢。
赵羽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他还剩的这三个水果刀都有主的，一个给章邯，一个给扶苏，还有一个给吕姐姐。
吕姐姐在司天台，咸阳宫南角，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很少，赵羽还打算一会儿去看吕姐姐呢。
明知道赵羽在装看不见，嬴政也不能说朕想要个水果刀，将一个鸭梨削好了皮，切分下来三块，赏赐给在场的三个臣子。
当然，水果刀马上就还了眼巴巴的蒙毅。
赵羽吃着陛下亲自削给他的鸭梨，打算下次进宫的时候给陛下带一打水果刀。
嬴政抬手，遮挡住忍不住又要翘起的嘴角。
王绾再次忍不住狂骂，谄媚小人。
吃过鸭梨赵羽就告辞了，张良已经回前面的墙楼上当值，蒙毅说要给他带路，进过宫里几次的赵羽表示他不会迷路一个人就行。
扶苏住在咸阳宫南面的章台宫，要穿过宫内的渭水桥，跟陛下的宫殿相距至少二三里，赵羽溜溜哒哒的走着，也不觉得累。
渭水穿过咸阳宫，两边还有设置很多奇景，都是朴素恢宏大气的范儿，有别于赵羽想象中的宫殿美。
过桥的时候还想等他回宫上班的时候，不如监督工匠做一些游船，沿着渭水游咸阳宫肯定不赖。
正琢磨着，一队身穿淡青色深衣的宫婢走过来，遥遥地便向赵羽屈膝行礼，赵羽点点头，那些女子眼中便有讶色一闪而过。
赵羽继续往前走，整个宫城都显得安安静静的，倒是路边的柳树上叽叽喳喳的，各种鸟鸣声不绝。
一定是陛下龙威太盛，这才导致宫里一点亮色都没有。赵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印象，总觉得皇帝的后宫应该很热闹，该有争奇斗艳的妃子们放风筝扑蝶什么的。
“救命，救命啊。”
女子的尖锐叫声如利箭一般突兀而起，贯穿耳膜。
刚还觉得皇宫太安静的赵羽觉得自己有点乌鸦嘴潜质，听这个声音很近，赶紧就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找去，没几步和一个肩膀衣服都被扯下来的少女撞在一起。
“你没事吧？”
赵羽稳稳得扶住人家，快速地计算起这个女子可能的身份。
【衣服是刚才看见的那种淡青色，头上没有繁复的发髻和钗环，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一定不是后妃。只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宫里调戏宫女啊？】
少女拢着衣服前襟，噗通跪在赵羽面前，眼泪哗哗的：“公子救命。”
赵羽就问：“谁欺负了你？我带你找陛下评理去。”
少女攥着衣襟的手指更紧了，面对赵羽的询问只哭不说话。
赵羽依然耐心十足，觉得这姑娘一定受了很大的欺负，让她在这边好生待着，继续往里面走，想把那个胆敢在宫里欺负女人的登徒子找出来。
第131章 相见欢
赵羽走了两步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前面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他突然转身，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 神情哀切愤恨。
赵羽吓得一抖，撒丫子就跑。
女子有点动作的脚步一下子僵住，人都跑了, 她还需要去撞柱吗？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一队宫城侍卫巡视过来, 她哭了一声，喊道“赵中郎不要”，便如坠雁一般冲向旁边的大柳树上。
侍卫们还蒙着, 好在章邯在，听到这句话不对, 飞身出来挡住用了全身力气撞树的女人。
众侍卫随后才涌过来，章邯命：“拿下。”
女子浑身颤抖只顾哭泣，看起来好不可怜。
赵羽这时候就带着扶苏过来了，扶苏看见被几个侍卫摁着的女子，问道：“玉笙，你怎么在这里？”
【啊啊啊, 果然不对头。我竟然在始皇大大的咸阳宫遇到宫斗了，看扶苏的样子，这个女人是他的妾室？不会要说我欺负了她吧？】
章邯和扶苏都一言难尽地看眼赵羽，就他这个黄毛小孩的样子，说他欺负一个女人谁会信？况且这是宫城内, 一刻钟之内会有三班侍卫在这里经过, 傻子才会在这里办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都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抛弃自己的名声陷害人。
但是不容得他们不相信, 玉笙听到扶苏的声音，簌簌颤抖如秋风扫过的落叶，“妾身对不起公子，妾身无颜再见公子。公子若还记得妾身一时之好，伏请公子为妾身杀了此贼报仇。”
话犹未完，伸手拔一个侍卫腰间的铜剑。
赵羽已经不意外了，不过这个女人不是假死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些惧怕。
【竟然要让我背上一条人命，哪个小人害我？】
章邯还是忍不住想吐槽，当初斩杀刺客，一点都不见您觉得背了人命。
赵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眶红红地看扶苏和章邯，比那女子的声音更凄楚：“我是冤枉的啊，刚才从那边走过，只听到这个女的叫救命，怎么可能有空欺负她？”
【虽然我没有过女人，但我绝对能坚持至少十分钟。】
扶苏温润如玉的眼睛都突了突，不知道十分钟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是计算时间的，难道一分钟等同于一刻钟？
十刻钟的话－－－
扶苏怀疑人生地看了看赵羽的小身板。
赵羽嘤嘤了两声：“扶苏公子，您要替我做主啊。”
玉笙：－－－
万万没想到她舍着命也要除掉的皇帝宠臣，是这么个货色。
扶苏拍了拍赵羽以示安慰：“放心，我会查明此事。章邯，先把她带下去，手脚都缚了，别让她寻死。”
玉笙一瞬间面如死灰，却还挣扎眼中带着泪望向扶苏：“公子，妾身难道要受了欺负还要被人侮辱吗？”
【幸好公子不是个恋爱脑，虽然可能这个女人也有她的不得已才这样，但她要陷害的是我啊，坚决不能轻饶。这也就是扶苏公子的妾室，如果是始皇大大的后妃，我就算是冤枉的也得喝一壶。】
赵羽又是一个激灵。
【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在宫里乱逛了，我现在有个郎中令的头衔，不会印象中偷了陛下后妃的那个，其实是我吧。】
“咳，咳，”扶苏实在没忍住，呛咳了起来，对惶惶然的赵羽道：“小羽，你放心，我和父皇都相信你的清白。”
章邯表态：“末将也相信中郎的清白。”
赵羽感动，却给其他的侍卫和玉笙看得头顶冒圈，陷害失败的玉笙都没有觉得挫败惶恐了，为什么这个人，比她还能演？
难怪主子一定要除掉这个人。
虽然她没有给这人造成死无对证的局面，但她还能说也是有好处的。
玉笙很快就不这样想了，此事报知皇帝，嬴政立即大怒，连还没有走的王绾以及晚一步进来的李斯都受到牵连。
赵羽没有参与后续的审理，跟扶苏看着那玉笙穿好衣服被带到陛下面前，扶苏就说他不用管了，知道他还要去找吕雉，更要跟他一起去。
赵羽忐忑，也不知道这是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自己，只得听话离开。
这次一出门，扶苏就叫来小乔的驴车，拉着去位于咸阳宫南边的司天台，咸阳宫分为南北两区，北区以及靠近渭水南岸的这一片宫殿也有以前几代秦王修建的。
最南边的建筑，则都是后来扩展的，因此一路走过去，就看着这些宫殿越来越新，桃柳树也没有北边的茂密。
不过现在是四五月份，柳树青桃树红，景色倒是极不错。
最后驴车停在一个特别有神秘气息的石头墙前面，走进去才发现，在向南的一个高台上放着一个足有三米高的铜人。
春日并不算刺眼的阳光照在铜人身上，反射出闪耀的金色光芒。
赵羽多看了好几眼，然后问扶苏：“那个铜人，是不是就传说中陛下收了天下的兵器打造的金人？”
秦始皇的十二金人还引起了一些赵羽的记忆，他恍惚记得，传说中始皇大大的金人都放在阿房宫外面的。
【可现在，始皇大大的阿房宫还没有动土呢。而且这里只有一个金人，难道后来的皇帝竖铜人接天引露其实打从始皇大大这里来？后来秦朝灭亡，项羽烧了阿房宫，铜人应该是被烧毁了的，不对不对，好像还有说的是刘邦把这些个小金人都搬走了放在他修建的长安宫。
经过很多年这些小金人都还在的，最后到了某个朝代，被一个缺钱的大奸臣，对，大奸臣叫董卓。董卓缺钱花，就把始皇大大的金人大部分都给融了铸成铜钱了。这种行为，简直是破坏历史文物。好在现在还有机会改变，扶苏，保护始皇大大财产的重任都在你肩头啊。】
赵羽越发觉得自己的重要性，必须看好赵高胡亥，然后经常跟扶苏聊天，他能接到圣旨就自杀说不定是因为老爹要求太严格有点抑郁倾向。
扶苏都还没有回他的话呢，却被这一番关切的心声说的哭笑不得。
他笑道：“的确是那些六国兵器铸造的，放在这里是为了观天方便，还有两尊，在方士那里。”
赵羽想起来自己从没有在咸阳宫看到过的方士，“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方士？”
【难道因为我一路上说的那些，始皇大大不相信仙丹，然后回来就提前把方士都坑了？】
扶苏：－－－
“他们还都在宫殿一角，整日炼丹呢。”
赵羽点点头，【有空了去找他们聊聊。】
“小羽，这是来看我的？”听到吕雉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她从露天的石头台阶下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厚重的木盘。
“吕姐姐。”
赵羽迎上去，连声音里都充满欢快。
吕雉真的挺忙，本来不觉的天文有什么，而今在司天台看得多了学得多了，竟真学出不小的趣味。
而在这里人事简单，又没有父母整日忧心她的婚事，吕雉在这里过得特别愉快，愉快也就觉得时间过得快。
还不觉怎么，已经好几个月过去。
跟小羽见面，两人跟亲姐弟一样拉着说话，赵羽把他的水果刀给吕雉，吕雉也给他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泥塑铜玩玉佩玉珏，都是她偶尔跟后宫妃子们说话时，那些娘娘们赏赐的，又有秦始皇赏的。
吕雉这里积累了不少好东西。
赵羽不跟他吕姐姐客气，挑了好几样自己喜欢的，说道：“等我庄园建好了，请姐姐去吃好席面。这次时间紧，没有好兵器给姐姐，下次再来我给你带好用的兵器使。”
吕雉笑道：“这是在宫里，里里外外都是侍卫，用不着什么兵器，我知你要做东西，朋友也多，什么时候彻底有空什么时候再给我做。”
【还是姐姐好啊，吕姐姐本该当皇后的，现在却再观察形象，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这种工作太枯燥。】
吕雉咳了咳，现在事情都大变了，她还当什么皇后？给秦始皇当皇后，那她宁可选刘邦。
始皇帝当然是比刘邦更英俊威武的，但这个人权力欲极盛，防皇后能跟防贼似的，吕雉不知道小羽看的仙书上的自己作为大汉皇后到底快不快乐。
现在的日子她却过得很快乐，再说未来不一定要一直待在司天台，有什么官位缺口，她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后未必不能上。
吕雉就闲话说：“小羽，陛下给我安排在司天台，我还挺喜欢的，你今天若是不着急回去，在这儿住一晚，姐姐带你看天象。”
赵羽放心了，点头：“好啊，我正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说。”
【我身上还有个欺负扶苏妾室的罪名，马上就出宫肯定会被人看作是心虚，不如在这里多住两天，看看是谁要害我。】
吕雉不动声色地看了赵羽一眼，但是小羽这个心态挺稳的，没有吓到不知所措反而坏事。
这一边，他们说起话就被忘在一边的扶苏动了动嘴唇，可惜不能告诉赵羽，因为你是个漏子，你干没干某件事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视作心虚，该出宫做事就出宫做事吧。
父皇有了锋利坚韧的钢铁剑，可我还没有呢。
第132章 嘴馋公子
赵羽到底不走, 扶苏想破了脑袋哄这个小中郎，他心里仍旧是要在宫里等着，吕雉笑得不行, 对扶苏道：“公子放心，小羽在我这里很好。”
司天台这边清净，即使想要陷害小羽的人还在也没办法伸手到这边来, 不是司天台守卫严密，而是这边人口简单, 冒出个陌生人来一准儿被抓。
扶苏只好算了，叫人给送来一筐子菜蔬米面这才说回去，玉笙的事他还要去看看。
吕雉夸赞道：“大秦公子比那些先前的四君子人物也没有差多少, 这份待人的真诚细心，其他人还比不上他。”
扶苏让人拿来的米都是江南郡城的好米, 粒粒晶莹如玉，赵羽看着吸溜一口口水，抬头跟吕雉说：“姐，咱们中午吃红烧肉拌米饭。”
吕雉：“红烧肉得有猪肉，咸阳城内的猪肉很少，现在让人去寻晚上也吃不到, 我们这里的台官种了一畦韭菜，炒韭菜吃就行。”
现在炒菜流行，颇有种万物皆可炒的意思，吕雉吃着什么菜蔬略一炒制就很好吃。
赵羽：“那行吧。”
【唉，还在艰苦阶段, 等我的猪养出栏, 我天天请大家吃红烧肉，还有粉蒸肉, 卤猪肉。想有好的卤猪肉吃，香料现在就要找起来。八角桂皮有，香叶砂仁得去南方找了。贾哥那边经常有人天南地北跑，叫他们去山林里给我找找吧。】
吕雉就听他一面心里念叨一面忙忙碌碌的做饭，她想帮忙，还被赶到一边，说：“这是男人做的事，姐姐去看书。”
吕雉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不管厨下事的，就被认真的赵小羽赶得哭笑不得。
但也觉着，能被神仙选中降下仙书的人就是不一般，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好男儿赵羽蒸米炒菜，不用半个时辰做做出来两个炒菜，木桶里蒸的大米饭和河虾炒韭菜、鸡蛋炒韭菜上桌，吕雉都被香味激得吞了口口水。
“什么味道这么香？”一道风刮进来，赵羽就看见一个穿着宽大袍子的半百老头伸手去抓碗里的菜，马上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
老头儿问吕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弟弟？”
吕雉其身介绍道：“小羽，这是司天台的台官银星太史令，上卿，这便是下官的义弟，宫中禁卫郎中令赵羽。”
银星打量了赵羽两眼，眼里连连迸发精光，抓着赵羽道：“看你的面相，日后必为大才，这宫里有蒙毅在，你这个郎中令根本出不了，不如跟着我学习天文地理？这堪星学可是一门能够知古今未来的学问啊。”
吕雉：那你找错人了，小羽知道的古今未来详细无比，你的堪星学比不了。
赵羽灵活地挣脱自己的手臂，他觉得挂这个郎中令的虚职挺好，进宫多便宜啊，而且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天文地理一听就很高深，得浪费多少时间？不学不学。不过这种一国的气象部门，冷清就冷清点了，长官怎么还如此的不着调？】
“大人啊，有了我姐姐这样好的助手，你还不知足？”赵羽语重心长，“跟你实说吧，我姐姐他爹看相比你还牛逼，早就说我能飞黄腾达－－－”
吕雉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会相人的？
“我姐姐他爹给我姐姐看过相，说我姐姐面相超级贵，八成能是个名留青史的人物，你要是想让你的堪星学发扬光大，教授我姐姐一定能发达。”
银星都被忽悠住了，转头看吕雉，但是怎么也没有看出来陛下给他的这个辅助下官有什么特别。
还是个女的。
若非人是尉缭老家伙亲自送来的，他可不收。
银星继续看着赵羽：“她的面相没有你的好，你这－－－”一双精光眼睛仔细打量赵羽，“你这广额高鼻的，很有点不沾人间烟火的山中仙人气质啊。”
【哼哼，看的还算准。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神仙，但有个神仙朋友是一定的。】
吕雉看看银星太史令，发现他一点不对的表情都没有，大概确定这个人也听不见小羽的心声，而且小羽自己也没有念叨过秦朝太史令的话。
吕雉推测，很有可能太史令根本没有在历史中留下什么事迹。
“上卿，不如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说。”吕雉建议。
边吃边说的结果就是，太史令坐下来端起碗之后，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吃完了看着赵羽的眼神更加明亮。
赵羽吓得略微后退。
【我滴妈，奥特曼吗？再说我也不是金子，怎么能让您的眼睛如此明亮的？】
吕雉：奥特曼是什么？
银星太史令猛地抓住赵羽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赵中郎，我这司天台，很需要你啊。”
这老头儿特别不要脸，还把鼻涕甩到赵羽身上，赵羽都很后悔没有跟着扶苏一起走了。
最后是答应他在司天台住着的这两天，教他一些美食才算了局。
本来想在吕姐姐这里偷闲，却是又脚不沾地了两天，司天台这边没有专门的厨子，饭都是几个宫女做的。
虽然她们接受了皇帝膳食那边的新鲜样式，但是做来做去就那两样，饼子和炒菜。
炒菜连花样都不会变，在赵羽做之前，都没有尝试过把鸡蛋跟韭菜一起炒，他只能不厌其烦一点点启发。
不过还是吃这里石头硬的饼吃得胃部打结，终于在第二天早晨起来，给赵羽梦到了让面团蓬松发软的好东西。
银星就是搞研究的，跟赵羽一起做酵母，还帮了不少忙，一些需要的原材料都是他给找到的。
第三日，玉笙只是审理清楚，把后面那些人都给抓了起来，扶苏过来喊赵小羽回去。
再不回去，父皇都着急了。
但是还没有走进司天台，一股浓郁的醇厚香味便鼻端萦绕，扶苏动了动鼻子，半路跟着他一起来的赢高咽了下口水。
“长兄，这位赵中郎，还真是处处不一般。”赢高试探，“不知道他这是又想出了什么好美食，我能否效仿王丞相，用从他这里学来的方子开个食肆？”
王丞相那豆腐肆让整个咸阳城的人羡慕，许多人都在暗中打听，那样如羊脂白玉一样的豆腐，是用什么做的。
豆腐豆腐，无论是名字还是原料，大多数人都猜不出来，赢高跟一个朋友说是菽做的，反被耻笑了一通。
而他又不会做卤水，明明是个明白人说的是实话，却还要被一群糊涂蛋笑话。
那豆腐肆，还给王家儿子给经营得如同什么高级的去处，现在咸阳城的闲散公子哥，一说去什么地方消闲，不都是王家豆腐肆？
这给王绾一家带来了多少无形便利啊。
偏偏其他知道豆腐情况的人，每一个着急的。
扶苏看了弟弟一眼，那是不着急吗？都知道王绾不跟赵小羽通气儿会被他捣乱罢了，让人不得不同情王家的是，王阳那个纨绔竟然还把赵羽给从豆腐肆哄了出来。
“小羽知道了王家的豆腐肆，”扶苏走着说，“已经决定要把他们十天内搞破产了。”
赢高差点左脚绊右脚：“为什么啊？”
感觉那个神奇的赵羽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他自己有那么多好东西，也不想着用来敛财，交给父皇的底下人不敢碰，没交的那些还不许人动了？
扶苏说道：“你跟小羽处得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是个将就礼尚往来的人。你若是想用他的东西赚钱，提前跟他说一声，赚了钱分他一部分，应该就不用担心他想把你搞破产。”
赢高不相信地看了长兄一眼，总觉得他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近来那淳于博士夸赞长兄的次数又多了，说他什么知理孝顺仁厚，竟还胆子大到跟父皇提了立太子的事。
父皇竟然半点不喜都没有。
长兄对他们还比以往更好，知道仙书内容的赢高琢磨着就不怎么敢跟大哥争了。
只是，他亦不想以后被人逼死。
想着兄弟俩已经走进司天台里面的院子。
银星正看着掀开盖子的大锅直哎呦：“这是怎么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的？香，太香了。”
扶苏赢高走近一瞧，那簋里用什么撑着，一圈一圈圆墩墩的略微泛着金黄的松软东西坐了一圈。
香味更浓郁，赢高差点流下哈喇子，赶忙擦擦嘴看向赵羽：“小中郎，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赵羽：“馒头，”一只手拿着两根长筷子精准地把白胖馒头一个个夹出来，放到吕雉端着的竹筐子里面，“也可以叫做蒸饼。”
【好像古代的人叫馒头都是蒸饼，馒头是有馅儿的，专门有一个超厉害人发明的馒头，我就不要抢专利了。】
“这是我跟以前见到的一个奇人学的，姑且叫做蒸饼吧。”
银星：你小子还骗人呢，让面粉蓬松的东西不都是我俩这两天做的？
难道这意思，那个酵母是他跟奇人学的？
赵羽用筷子夹着一个送给哈喇子又下来的公子高，“您尝尝吧。”
赢高开心道谢，双手颠倒着还烫的蒸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口香。
“真想不到麦面能做出来这么香的饼，好似这般软和的，才把麦子里面的香味都给激发出来了。好，极好，小中郎，我看可以叫您食神了。”
赵羽谦虚：“客气客气。”
【食神？说不定被公子高真相了，要不然我不能做个梦就做出来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连飞升书上都没有的内容呢。】
念头刚落，意识里静静悬浮的飞升书就动了一下。
赵羽：－－－
【他娘的，这三本书后面一定有个家伙跟我联系着，等我将他扒出来的－－－】
那不是神仙吗？你还敢跟神仙打架？
第133章 馒头公子
赢高觉得这个小中郎实在是有点勇, 吃了两口馒头，强烈安利他大哥：“长兄，你也吃, 特别好吃，本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引来赵羽一个同情的眼神。
【可怜的娃，大秦真穷, 堂堂秦始皇的儿子连馒头不是，蒸饼, 都没有吃过，好可怜。】
一个白胖馒头递给扶苏，扶苏笑着接了, 看了眼多语的弟弟，难道不知道你在小羽跟前能少说就少说。
这不, 就引起误会了？
赢高：本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馒头，蒸饼这样东西，我们父皇也没有吃过。
“小中郎，你做的这个东西是珍惜物品，我们父皇都没有吃过，不如给我父皇留两个。”
银星差点把吕雉手里的竹筐端走。
赵羽道：“好的。”
他自己也捡了一个边边的馒头吃, 嚼两下已觉得口吃香甜。
【这可比葱油饼都好吃呀，始皇大大今年都四十了，肯定喜欢吃宣软的东西，把我今天做的酵母也给甲带一些。让他用牛乳羊乳和面，给始皇大大做奶香小馒头吃。】
牛乳和面的奶香小馒头！
赢高吃着馒头也咽了口口水, 很想知道一下, 被神仙点化的人，脑子都这么好用吗？转一下就一个点子, 难怪别人都陷害不到他。
“小羽啊，”赢高的声音直接亲切了好几个度，“你有没有想过去咸阳市集上卖馒头赚钱？”
【卖馒头？不会是公子高想要卖馒头吧。哈哈，大秦馒头公子。哈哈哈哈哈－－－】
赢高：怎么有这样的？馒头这样好的食物，比那豆腐可一定好卖，为什么被赵小羽把馒头公子说得像是什么低贱的商贾一样？
其实赵羽是支持赢高卖馒头的，就是觉得有点好笑，心里笑得翻天覆地，表面还是一张严肃的脸：“我忙着呢，没空卖馒头。”
【你说你想卖，我马上就教你酵母的制作方法。】
赢高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看着赵羽那张怎么看都充满了期待的鼓动的脸，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咦，难道我猜错了？他就是问问？】
赢高：“既然这样，本公子能不能卖这个馒头。”
扶苏都诧异地看了弟弟一眼，吕雉也觉得佩服。
赵羽马上爽快点头：“好啊。这样吧，一会儿吃过饭，我跟你说一下酵母粉的做法。”
抱着一个馒头在啃的银星：－－－
他没想卖馒头，但是有种特别强烈的，面前几个人知道一种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的感觉，不过皇帝的儿子真知道敛财啊。
赢高被太史令看了一眼又一眼，回视过去：“银太史，难道您也想做馒头？”
银星摆手：“公子说笑了。”
干吃馒头不好吃，接下来赵羽又炒了两个菜，菜香馒头香交织出一股独特的香味，连各种各样的肉都比不上。
吃过了饭，赵羽给赢高示范了酵母制作的简单流程，这边有工具有原料，很好讲解，不多时赢高就表示记住了。
【这么快？】
赵羽就说：“我去见了陛下就出宫，你要是实操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再来找银星太史。”
赢高挺不舍得赵羽离开，说实话很想拉着他跟自己一起做东西，“你本就是宫中郎官，这么多天都不来，不怕父皇治你的罪？”
赵羽：“比瞎说了让我这段时间修建庄园呢。”
他感觉赢高有吓唬自己的嫌疑，瞬间决定庄园修好了不邀请这家伙。
赢高：这，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
“扶苏公子，你们来找我，一定是之前的事情清楚明白了，跟我说说呗。”寂静的宫道上，赵羽提着一个盖着蒸布的竹篮，这才问起正事。
扶苏还真给忘了，馒头的冲击很大，弟弟想要当馒头公子的冲击更大，早就把赵小羽关心的事情忘了。
毕竟在大家的共知中，赵小羽本就是被陷害的，问题的关键是要审出玉笙背后的那个人。
扶苏笑道：“是清楚了，跟你毫无关系。玉笙是受了赵成和胡夫人的胁迫，为了营救赵高胡亥才要陷害你。”
赵羽：“我就知道，我的仇人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谁了。”
扶苏一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除了赵成胡夫人，还有一些无法听到心声从而特别眼红他的人插手。
细查的结果就是，赵小羽的仇人还真不少。
“对了，胡夫人是谁？”
扶苏知道他不是装糊涂，解释：“胡夫人是胡亥的母亲，父皇后宫品级很高的一位妃子。”
夫人就三位，一个是胡亥之母，一个是一位无子的年轻漂亮的，还有一个是赢高的母亲。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仙逝。
赵羽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胡亥之母。可是，我也没有迫害她儿子啊。”
【还有赵成，白瞎了我对他也好的一片心。高哥挺喜欢赵成这个弟弟，知道这事会不会担心？迫害我这个超重栋梁，他们的罪名应该不轻。】
扶苏：的确不轻。
赢高：你对自己的认知有时候也算清晰。
赵羽问道：“那他们是怎么处置的？”
扶苏想了想，直说：“除了玉笙，都是刺字发配。”
【发配？几年后他们不会杀回来吧？难道胡夫人也发配？人家生的儿子都能叫胡亥，肯定是跟始皇大大感情特别好的一位，这要是因为我死了，多不好意思的。赵成被发配到哪儿，不会死吧？赵高也不知道我是他弟弟，这下子要在原先的仇上又结一场大仇了。】
赵羽就想替赵成求求情，大不了发配赵成去他的庄园和赵高一起骟猪。
“那赵成，能不能让他去给我干活儿？”
试探着说了这么一句，就被扶苏拦了：“小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赵成他们是在宫中作弄此事，这已经是触犯了宫规，你最好不要跟父皇那里求情。”
【心地善良？扶苏公子对我的印象这么高啊，嘿嘿，第一次觉得心地善良这四个字如此好。那我就不求情了，高哥知道赵成的事怨恨于我，我就说扶苏公子不让我求情。】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且赵羽又不能把赵高摁死，所以就不想跟他成为仇人，再一个说了，赵高本来就看扶苏不顺眼，要不然不能传假诏让他自杀。
最后，只要扶苏还一日是公子，赵高就不敢跟他刺毛。
赵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扶苏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刚刚夸了你心地善良啊，虽然他不至于害怕赵高一个下奴，还是觉得心被伤得哇凉哇凉的。
赢高给了他哥一个同情的眼神。
两位公子走得慢了些，赵羽便放缓脚步，主动走到后面。
赵羽也是深思熟虑的，赵高对上扶苏那就是个纯弱鸡，始皇大大绝对不会让他陷害自己喜欢的长子。
而自己就不一定了。
不，我父皇看你比我还重要。扶苏很想这么说，但是赵羽的谋算，也不算让他生气，就是当面被“捅”一刀的感觉不太舒服。
又咳了两声。
赢高搀扶大哥：“长兄，还好吧？”
然后两人都察觉到走在他们另一边的赵羽的打量小眼神，与此同时那特别清晰的心声也在响起。
【原来扶苏这么弱，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始皇大大也就是死得早，要是能活到六十，会不会面临着白发人送黑人的悲惨局面？】
扶苏和赢高的嘴角几乎是同时抽了抽。
跟这么个人，生气伤心都是多余的。
一刻钟后，正在批阅竹简的嬴政闻着蓬松发酵过的麦面香味，伸手去拿。
“等等，陛下先洗手。”
小狗腿儿已经端着清水过来，始皇帝身边的内侍们，在这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想把这个总抢他们的活儿把他们衬得特别没用的郎中令打出去，又愧疚自己怎么就没有人家这等眼色。
简直是人比人该扔。
第134章 朕想做明君
赵羽看着陛下咬了一口松软的馒头, 才问：“陛下，如何？”
嬴政整个人都是松散的，虽然脸上没有笑意, 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美味，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朕的膳食首选。”
【皇帝首选必属精品, 哈哈。这下馒头公子的生意会更好做。】
赢高恨不得现场消失。
就知道这是个大漏勺，屁大个事都不能跟他说。
而且父皇也太明显了吧, 竟然对赵羽这么好，说的话都显得谄媚。
他俩简直是互吹。
然后就感觉他们父皇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漏勺子那边已经说了：“陛下, 高公子说可以在市集开一个卖馒头的店，臣打算支持,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嬴政笑道：“准。”看着赢高，不辨喜怒地说道：“高很有志气。”
赢高：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夸奖。
那边，大漏勺光明正大地说着：“臣是这样想的，这个酵母方子就交给高公子了，臣只要能随时随地免费去吃馒头就行。”
【跟陛下这里过了明路，公子高就别想着以后赚了大钱不让我进他的馒头店。主要是咱做这个酵母出来, 只是不想吃硌牙饼了，没想着还能靠卖馒头赚钱。】
赢高：不带这样损人的。
憋屈，太憋屈。
终于有点理解被发配去养豕的胡亥了，活该死他。
嬴政说道：“朕知道了，这点要求他如果都不能满足, 便来找朕, 朕给你做主。”
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不守规矩的王绾朕同样可以收拾了。
赵羽感动的稀里哗啦, 根本没有想到王绾那茬子：“臣谢谢陛下对臣的维护。”
【连亲生儿子都能靠边站，我算是抱对大腿了，即使陛下只是说来安慰人的，也死而无憾。】
嬴政：最理想甜的满头怎么感觉有些噎人呢。
赵羽又道：“陛下，不知陷害我的那些个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敢陷害朕的臣子，自然是五马分尸处以极刑都不为过，但是朕想做个名流千古的仁德帝王，便都没有判其死刑。爱卿不会觉得朕没有为你做主吧？”
扶苏：－－－
赢高：－－－
两个孩子都浑身颤抖起来，父皇的确没有判他们死刑，但绝对是生不如死啊，而且父皇说，他想做个仁德帝王！
虽然臣子们都是这样规劝的以及希望的，但是听到父皇亲口说出怎么感觉那么诡异呢。
“怎么会？”正在扶苏赢高都更加惧怕了父皇一层时，赵小羽那种特别有辨识度听来空旷的声音响起：【原来始皇大大的理想竟然是做明君，真虐啊，千百年后的那些人竟然把始皇大大指斥为好色又无脑的暴君。】
“陛下，臣本来还想为他们求情呢，现在不用臣为难了，毕竟臣和赵高胡亥的关系很好，不一样因为这点小事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扶苏：不对，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这小子本来就不打算替他们求情的啊。
嬴政的手都微微发抖，怎么他就好色又无脑了，这是得亏了赵小羽的心声不能被更多人所知，要不然不会在他身上产生多少谣言。
【不就是登基后全国搞基建吗？修长城修驰道，就问哪一项不应该，哪一项不是国之大事？把始皇大大推到暴之一字上的只有一个原因，秦朝太穷了。】
噗！
扶苏及时掩了下嘴巴才没有发出咳嗽的声音，可也憋得太难受了，差点岔气。
赢高：终于知道这个小中郎为何能得到父皇如此之宠爱，实在是太会了他。
在这两个看戏人还没有反应时，赵羽已经开始了嘴上的无脑吹：“陛下之英明仁德，远超三皇五帝，臣觉得您这样的皇帝，一定能够如愿名留千古。”
嬴政都能给他补充了：只可惜是臭名留千古。
【煌煌大秦，终将笑傲世界。彼时，提到对世界影响最大的君主或人物，一定是我大秦始皇帝！】
嬴政：！
他都有点没有这个信心。
谦虚是这两年赵小羽教给他的最大优点。
赢高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佩服。
赵羽在这边待了半个多时辰，还帮着陛下处理了两件事，一件是一个郡守贪污，陛下问他的意见。
赵羽就直说了，毕竟在他看来，陛下的处罚方式还是单一，不是坑杀就是五马分尸，剥皮揎草了解一下，生片三千刀人还有口气的凌迟了解一下，大不了还有吕姐姐发明的人彘之行呢。
当然了这些都是比较残忍的方式，郡守不就是贪污一点金子和粮食吗？这么着太狠了。
赵羽吧啦吧啦，嬴政都跟听说书似的好整以暇，笑问：“依照卿的意思，温和的刑罚是什么？”
赵羽：“我听姚上卿说，他们在咸阳隔壁郡找到很多煤矿，把那个郡守给运过来，下煤窑呗。还有他家的儿子孙子什么的，都跟着一起去干。”
这，这是直接夺孙啊。
赢高瞬间对那个贪污的郡守产生了莫名的同情。
嬴政想了想，还给补充完善了一下：“如果想让人警醒，还要在加一条，此官五服之内近亲三代不许入朝为官。”
赵羽还是知道现在的当官制度的，基本上就是推荐选举和世家子弟两种，毕竟现在的普通百姓也没有学习的渠道，更别提什么晋升了。
这位贪污郡守家肯定有不少当官的亲戚，这一下子就都撸下来了，真蛇效果一定杠杠的。
“只是臣担心，会不会一下子造成太多缺额。”
扶苏刚才就想说话了，赵羽正好说到他想说的，便开口：“父皇，小羽说的是，儿臣以为，不如把五服改为三服。”
其实赵羽一点都不觉得五服多，这个数量可是远远低于某个爱玩九族消消乐皇帝一怒时的覆盖面的。
有这个担心，只是觉得现在的人才储备不够，且晋升方式单一，家族力量强大，陛下这么干更容易引起朝中那些臣子的直谏了。
原来他是这么考虑的。
扶苏惭愧。
赢高突然跳出来说：“父皇，儿臣之见，应该给予渔阳太守最严厉的处罚，如此才能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效仿者。”
赵羽看了他一眼，接受到公子高一个友好的眼神。
【这家伙太直，根本不适合当皇帝。怪不得在秦朝末世时，主动去死保护家人也不会想个法子把赵高给杀了。】
赢高隐隐的得意一下子冰封。
是谁，刚才的真实态度是赞同狠狠处置那一家的。
“渔阳是要地，小羽和扶苏考虑的为是。”嬴政这么说，一个馒头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吃完。
【陛下赛高。渔阳在东北，的确是很重要的，经营好了可是大粮仓。而且以后的在始皇大大死后揭开起义序幕的那群人，不就是一群去渔阳戍守的平民？】
嬴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毕竟就算现在有人把那几个平民带到他跟前，也不能怎么处置。杀了？好好的杀平民，恐怕以后又会成为他是暴君的实证。
重要的是，嬴政现在一点都不想用杀人来处理问题。
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事的扶苏和赢高，心里都跟有个猫爪子在挠，很想知道却不能知道，这感觉可太难受了。
然后说起第二件事，是各地富商巨贾这一年春天的纳税情况。
如今的经营税基本上不算什么，而且富商巨贾经常是集奴隶主、官员、大地主三重身份为一体的，避税手段超多。
他们避无可避的那部分，就只有占有山林矿产资源必须纳的那部分税。
今年的大秦商税是萧何跟李斯用了将近一个月才算出来的，数目跟去年略微持平，嬴政不太满意。
这不要面向匈奴用兵，还有在东巡途中就确定的几条必修驰道，虽然现在另有一部分琉璃收入，但在这么大的财政支出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
萧何李斯都建议加重商税。
嬴政觉得他们都没有办法多，这才主动不经意地在小羽在的时候，拿出来萧何上的竹简来批阅。
这一下子搔到赵羽痒处，他来之前就考虑怎么跟陛下说这件事呢。
三个说的那些个靠盐铁攫取巨额财富的卓氏什么的，实在是不利于大秦的统一发展向前进。
第135章 一点小建议
赵羽在陛下对面一坐：“陛下, 您觉得把盐铁经营收归国家财政怎么样？”
嬴政露出感兴趣的微笑：“说来听听。”
“臣觉得盐铁不仅是关系国家稳定发展的重要物资，还在我们如今的经济构成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因此很有必要把盐铁的经营从民间的家族经营转为国有专营。在各地设置盐铁局, 既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又能有效精准地打击地方豪强的势力。”
赢高扶苏兄弟俩都已经目瞪口呆了。这哪里是精准打击，这是不给那些靠盐铁致富的巨贾活路啊。
扶苏不由自主地走出来一步, 开口，嗓音微颤：“父皇, 儿臣觉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卓氏孔氏等，皆是世代经营牵连甚广, 如果逼他们入穷林，难保他们不会回头反击。”
赵羽虽然觉得扶苏公子做事太儒家, 但也很清楚他的考虑和担心才是最正确的。
“公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那是在国家统一和平发展的阶段。如今陛下只是对全国实行了版图上的大一统，政治经济思想方面的统一都还没有达成。为了支持秦朝的国民经济，臣觉得对富商大贾实行打压很有必要。”
【现在的抑商只是态度上政治上的抑制，在财政负担上，占有全国大部分财产的商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贡献。商税抽得相比农业税是重了一些, 但是往往了吞并了大量财产的商人们又有很高的避税手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不是瞎说，三哥不是说了，那赵人卓氏比于人君，可始皇大大还要对他以礼相待。
从这一点上来说，始皇大大的暴还真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咋的, 听你这意思, 难不成让父皇去抢天下有钱人的钱？
赵羽说完了就看着始皇大大的脸，争取不错过陛下的有点细微表情, 如果更倾向于他的强力打压那些话，他就继续说。
嬴政抹了把脸，不能直视君主面容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实在是太重要了。
【陛下如果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大有可为。虽然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知府，但是血腥手段能避免就避免。】
嬴政：“卓氏等每年都缴纳了山林租税，若是贸然将盐铁经营权转到官府手中，恐怕会遭到天下商贾强烈的抵制。”
所以说扶苏说的是有道理的。
赵羽笑道：“陛下，您忘了咱们现在有炼铁高炉，然后再想个高效率的制盐法子，用经济手段收回盐铁经营权也不难的。还有，听说那卓氏家主的生活比于人君，但我不相信他真能跟君主比。再是不听话，直接武力镇压。”
【难道在全民皆兵的情况下，难道还能怕一个商贾？】
“现在的既得利益者抵制盐铁专营，但臣不信其他连肉汤都没有喝过的人能抵制？臣所担心的只是一点，如今的巨贾们跟朝中要员都有枝枝蔓蔓的联系，专营的事如果拿到朝事上议，肯定不会被通过。”
为什么从商鞅开始就喊着抑商口号，到如今还有那么多奴隶主一样的大商贾？是想集中财力的朝廷什么都没有做吗？不是的，只不过是如今的很多人都兼具多重身份罢了。
秦朝的前丞相吕不韦就是一代豪商，他傻缺了才会给通过给商人加重赋税缩减自己的财力。
虽然贱商，但商人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当然，这些并不包括努力经营致富的行商坐贾们，而秦朝一直以来的抑商政策所抑制的也只有那些豪商，可惜，最重的承担者最落在小商小贩们身上。
赵羽就觉得一定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而是很多人看见了也不正式。
【千百年的抑商传统形成了民人轻视商业将见利忘义等等不好词汇跟商人联系起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也是一种病，对整个社会的健康发展都很不利的。】
嬴政被赵羽这一系列又急又快的想法都冲击的沉默了，想到那些控制了全国大部分钱财的某某氏，甚至有向国君放贷的胆子，顿时也觉得这些人不怵不足以稳固他始皇帝的威严。
【也不知道当年吕不韦死了之后，陛下有没有对他进行抄家。想来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按照吕不韦的财产积累，陛下不可能这么穷。】
抄家？
嬴政产生了一种苍天没能早日将赵小羽送到他身边的遗憾。
对吕不韦的家财，不能说没有进行一系列的收没，但是并没有小羽说的抄家这么正规。
吕不韦没有子嗣，他被迁往蜀郡之后自觉饮鸩自尽后，便一直有各种关于吕不韦家财的说法流出，到现在去吕府旧址寻宝的人还都存在。
嬴政问：“如何对盐铁权进行经济上的收回？”
赵羽挠挠头，又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已经在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赢高打了个冷颤。
“臣只有个大略的想法，分三步行。第一步，陛下召集盐铁豪商，让他们捐款支持打击匈奴的战争，这钱到手了，咱们拿出一部分建高炉盐池。第二步，一年内大量生产钢铁食盐，然后行销全国。
这时候大概率就能把那些盐商豪富冲击得干不下去了，他们的高价铁高价盐竞争不过朝廷的，就得乖乖听话从朝廷手中拿盐铁。第三步，改变一下如今的征税制度，凡是矿山，都不允许私有，民间想要开矿的，得让他们交开矿税，然后还得针对矿山定租期，租几年便只能用几年。
如此一来，那些人恐怕都会觉得还是朝廷的盐铁更实惠。”
【而且这里也是个活扣，准许民间租用矿山，不至于百年以后在朝廷手里的盐铁生产泥古僵化。】
说完了，赵羽又道：“陛下，臣考虑的肯定是片面的，您可以再召心腹大臣商议，臣呢就只是负责提供技术。不过臣还想提醒陛下一声，成立盐铁局就要成立专门的监督局，世间熙熙皆为利来，财富总是能引动人的贪心的。没有监督，官员和商贾联合在一起这些还是白给。”
赢高：你都说了这么多竟然还觉得不全面？
他有种预感，赵小羽将会成为很多人的仇敌。
赵羽说得一二三的确很容易被如今天下的豪商视为生死大仇，毕竟最富的卓氏、刁间、邴氏、程郑、孔氏，基本上全赖盐铁致富。
嬴政便对赵羽说：“朕还要详加考虑，你呢，依然去督建你的庄园。”
这是不让他再插手的意思，赵羽不仅不觉得失落，还觉得陛下对他超级好。
至于陛下有没有可能不推行盐铁专营，赵羽也不担心，朝廷这边有更高效率更高质量的炼铁法，这部分财富最终还是会集中到朝廷手中。
就是慢了点。
【以后朝廷富裕了，分配问题必须提上日程的。现在的老百姓哪个不是饿着肚子纳税，农业的确是如今的经济基础，但只吃饭不干活儿的那部分人吃掉的能比农业税的一半，所以在现在的情况下大幅度减免农业税藏富于民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着想着，赵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太阳穴都一阵阵发疼，过渡运转警告让他马上考虑一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怎么把王绾那个豆腐肆给他七日内弄破产。】
赢高：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今天过去，赢高是一点都不敢得罪赵羽了。
言谈能杀人，还是成片成片的杀，说的就是赵小羽吧。
很快，赢高和赵羽被摒退，扶苏奉命去召集治粟内史主铁官等人。
李斯萧何都在也都在应召之列。
嬴政让臣子们议盐铁官营事这个巨雷的时候，赵羽正在挥别把他送到咸阳城外的赢高，欢乐地向自家庄园赶。
路上遇到放马的牧人，还跟人家聊了半天，分开的时候人家给了他一把野菜，牧人爽朗道：“用春天的野蒜拌着吃，极鲜美。”
赵羽抱拳：“回去就试试，万兄有时间去我家做客啊。我家就在前面三里外，一个小山坳里抱着的庄园就是。”
万安爽朗一笑：“一定去。”
一个人提着马鞭凑过来：“万先生，咱们该走了吧。”不知道万先生为什么跟一名黔首聊得如此投机。
万安打马回身：“走。”
没走多远，前面一匹健马快速靠近，看见了骑马之人的长相，万安立即下马，走过去见礼：“英卫长。”
入咸阳城戍卒正役的时候黥布就改名为英布，在赵小羽的帮助下，脸上的黥字也改成霸气的纹路。
因为是直接空降，英布在咸阳城戍守的郡县兵里面混得还不错，已经升了一次官，管一个十五人小队。
跟这万安，是在城中巡守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英布客气地点点头，也没下马直接从旁边走了。
万安便一直笑着目送，从人忍不住道：“听说这人以前就是个骊山徒，不知怎么的靠上了皇帝身边的第一大宠臣才有的赎罪机会。”
万安笑着看了从人一眼：“不要管人家此前如何，至少现在能管着我们。”
从人又不服气：“如果是家主亲自来，皇帝也见得，一个小小的戍卫长算什么。”
万安上马，问道：“叫你们打听的皇帝那宠臣，都有什么结果？”
第136章 吃豆腐
“听说是在东巡途中封的一个郎官, 跟那上卿蒙毅一个等级，本来皇城禁卫都对此人颇有微辞，他倒也聪明, 从来不在皇城禁卫上伸手，后来直接不在宫里当值了，听说上朝都要皇帝陛下亲自提醒。”
万安笑道：“那还真是宠臣。我们想要秦皇珠玻璃镜, 恐怕找他更快些。”
从人道：“许是他能说得上话，但我们已经给李廷尉送了厚礼, 约好明晚见面。”
“那就先看看李廷尉的态度。”万安又回头看了眼，“咸阳城真不愧是集天下之能的地方，他们军马上的那个鞍鞯, 可真是好东西啊，两年前还没见呢。”
从人消息灵通：“听说这是皇帝找到了能人, 此前蒙恬将军带领的北上军就有很多将领的好马配了鞍鞯，倒是看起来也不难学。”
万安点头：“这次来咸阳真是来得值了。”
*
“小羽，上来。”
赵羽正走着，听到声音回头，胳膊就被人提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被放到马背上。
赵羽笑道：“布哥, 你这是去找我？”
英布骑着马，高声回答：“几天不去了，去庄园看看。你怎么不让徐阿丑送你回来？”
“我哥还要当值，再说离得又不远，我这全当是锻炼身体了, 对了布哥, 这几天你有没有去过庄园？”
英布：“去过一次，跟刘邦打听了下, 听说你留在宫里是被人陷害了？”
赵羽摇头：“没有的事，我就是陪了吕姐姐两天。布哥，你听说过王家阳春白雪豆腐肆没？”
“听说过没去过，他们那里一碗豆腐羹就要几十个半两钱，实打实一豪肆。”英布不知道豆腐是赵羽做出来的，还问，“怎么，想吃他家的豆腐羹？”
又说：“你不像是缺那几个钱的人啊。”
赵羽嘿嘿：“一碗破豆腐羹而已，明天我请你吃啊。”
英布想了下，问道：“难道你也会做那白雪豆腐？”
到了庄园看见刘邦也在，英布正想逮住他问一问小羽怎么会做豆腐的，那家伙看见人就冲出来抱着哭：“小羽啊，你没事儿吧。吓死三哥了，这两□□中有些风声，说你欺辱了扶苏公子的侍妾，又不见你出来，三哥差点跑到宫里去救你。”
赵羽推开刘邦，看见他的脸，果然是干哭不见眼泪的，“你要是有点真心，一定就去了。”
刘邦擦擦眼睛：“我其实是知道你备受陛下信任，陛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不过我真的找人打听了，萧何李斯都说你一定没事这才没进去，免得给你添麻烦。”
赵羽嗯嗯，敷衍极了：“我家的二灰三灰四灰呢？爸爸这两天不在家，它们有没有乖乖吃奶，有没有学着吃肉啊？”
听说自家老爷回来跑出来迎接的百味马上道：“老爷，它们好着呢，二灰还抓了一只老鼠。”
“走，看看去。”把野菜交给百味，让他看着做，赵羽就喊着二灰三灰跑远了。
其实知道爸爸就等于阿父的刘邦和英布互看一眼，刘邦说道：“这孩子有点傻乎乎的。要是那大灰能听懂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英布说：“首先阿灰就不同意。”
两只狼虽然不再试图攻击他们，但对赵小羽可没有多好的态度。
小狼们倒是跟家犬一样亲近他，这也是小狼还不满月就经常被他抱出来带着玩耍的缘故，为了让小狼跟他亲近，赵羽还弄羊奶一勺一勺地给三只小狼喂过奶。
总之，在笼子里关着的野狼夫妻看起来被赵小羽整得都不想做狼了。
英布这才想起来问豆腐的事，刘邦笑道：“豆腐啊，小羽才是把它传开的祖师爷。你是不是去吃王家豆腐了？他们那里的没有小羽做的正宗。”
英布：－－－
“你去王家豆腐肆吃过？”
“不是，这么好的方子，怎么就被王丞相给抢先了。”
那姓王的可不是缺钱的人。
不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啊。
刘邦笑着道：“他们干不了多久，小羽可不喜欢王绾那老家伙。”
王绾看到二儿子又搬回家里一箱子半两钱，花白的胡子都笑得颤抖了起来。
王阳说道：“这还不算什么，爹，儿子这段时间交了不少朋友，这豆腐真是个好东西，我们可以再开一家豆腐肆。”
王绾想到在宫里一待就是三四天的赵羽，在他以为陛下终于要处置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时，人毫发无伤地出宫了。
赵羽对他家的豆腐肆是个抵触的态度，王绾就想着他要不要冒险动手，因为皇帝到现在都是纵容赵羽的态度，王绾很清楚他若是动手就要冒着全家人被拖累的风险。
“先等等再说。”
王阳说道：“爹，你不会是还怕那个谄媚小人吧？”
得罪了赵羽的当天，他爹回家就把他给训了一顿，但王阳不仅没怕，还想着那小子再次出现在他家豆腐肆要如何装作不识将人给抓起来揍个半死。
什么东西，一个无名无姓的家伙，因着皇帝的宠信气势，竟然还敢看不起他爹。
王绾严厉训子：“我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
王阳憋屈点点头。
但是看儿子对赵羽这个态度，王绾不死心，问道：“阳儿，你在那个赵羽身上，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王阳很奇怪，不知道父亲为何还要这么问，摇摇头：“只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半点没有世家公子的仪态，穿得还不如黔首，儿子实在不明白那么个人怎会得到陛下的宠爱？”
还把小公子送给他使唤。
王绾失望地摆摆手：“下去，多看两部书，别整日斗鸡走狗的，去吧。”
王阳再次莫名其妙，以前都以他为傲的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看他不顺眼，他儿子都一把了，竟然又监督他读书。
连一向优秀的大哥，也被要求勤学苦练，还说他们俩加起来都跟王离比不上什么的。
王离看见他们都要叫一声世叔的好不好。
“对了，这两天注意着豆腐肆，有什么不对的立刻叫人通知我。”王绾心里还是担心这个事，但是不信他严密防范，赵羽那小子怎么能把他的豆腐肆弄破产。
那小子如果干做什么过份的事，他正好去告到陛下面前。
王阳已经走出门，听到又是这一句，不禁要怀疑他爹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
整个咸阳城谁不知道豆腐肆是他王家的，谁不要命了敢向他家挑衅。
第137章 卖卤水
三天后, 王阳刚走进豆腐肆，前面的一家店铺突然响起来一阵的吆喝声：“瞧一瞧看一看啊，纯天然的豆腐酸酯, 豆腐卤水，两个半两钱一包，一包能点一锅豆腐, 比王家的白玉豆腐还香甜的豆腐诶！”
王阳转动脚步，走到那家店铺门外, 这只是一个只有几张桌子架子的小店，冷笑。
“如今是什么人都敢跑到咸阳城撒野了。”王阳挥了挥手，后面便有三四个大汉挤出来, “竟然敢在我家店肆门口招摇撞骗，全都抓起来。”
只见那个吆喝的年轻人不慌不忙地从腰里掏出来一个铜牌：“我是赵中郎的家人, 在此经商是赵中郎跟皇帝奏请过的。”
王阳的脸色青白转换，看了那个铜牌一眼。
年轻人笑道：“要是不信，公子可以去拿这个牌子去核对。”
核对皇帝的牌子？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没有那个资格。
“走。”王阳带着一群人重新回到他家的豆腐肆，然后又派了一个跑腿的关注着那个卖什么豆腐酸酯卤水的店。
王阳知道自家的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因此只听到卤水二字便知那个店绝对不是胡乱施为。
边上的门客说道：“公子也不必把那家店放在心上, 能来咱们这里吃饭的，无不是家中充盈，哪个会去买了原料自己再去做豆腐？”
王阳看了他一眼，这个蠢货。
前些日子那个边庆呢？
这一遇到事王阳就发现，家里招揽了几百门客, 但真正能用的没有几个。
像他们这样人家的的确不会自己去做豆腐, 却能买了东西跟他们一样去开个豆腐店。
王阳越想越焦急，起身转了两圈, 对那几个打手道：“下去找个不起眼的，买一些豆腐－－－酸脂和卤水回来。”
他必须确定，那个店子卖出来的东西做不出他家这般的豆腐。
否则，自家的豆腐肆马上就会完。
而且对方有皇帝撑腰，还不能直接抓起来，或许，可以说是那个赵中郎偷了他王家的秘方。
王阳摩挲着垂挂在腰间的羊脂白玉，眼神一里一里的阴沉。
下午，王家阳春白雪豆腐肆后院，厨房里的滚滚水汽渐渐消失，厨夫揭开锅盖，滴滴水珠落下，待烟雾散尽，大锅里是凝结的比他们原本做的还要好的堪比羊脂白玉的豆腐。
厨夫失态放下锅盖，拿起旁边的木勺就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品尝。
王阳脚步疾快地进来，人还没有靠近就问道：“怎么样？能做得出来？”
厨夫嘴里还惨留着淡淡的豆脂清香，面色凝重，王阳直接夺过来他手里的勺子，看见那一勺嫩莹莹纯白如雪的还未经压制的豆腐，竟是双腿隐隐发软。
父亲一直让他小心，说那个赵中郎要让他家的豆腐肆破产，他以前有多不以为意，现在的心里就有多剧烈的颤抖和愤怒。
王阳转头问那门客：“今天有多少人去买他的豆腐酸酯和卤水？”
这一位门客虽然不顶用，但却是个爱操心的，王公子让人去盯着那个店子，他还跟着到门口去看了两次。
眼下脸色也是不太好看，说道：“那个店子刚过午就关门了，说是今天的酸脂和卤水都已经卖完。”
王阳恨得咬牙，手里的木勺被他扔在地上，充满了水分的豆腐脑四下迸溅成稀巴烂的糊状，王阳已经大步离开，只剩下厨夫和几个奴隶白着脸打扫卫生。
“父亲，父亲。”
王阳还没有赶到王绾居所就失态连声呼喊，王绾沉着脸，看向已经和声音一起进来的儿子，“你就不能稳重点，喝杯茶慢慢说。”
茶也是赵羽奉献给陛下一些做饮料喝之后，慢慢在咸阳豪族贵家之间流行起来的。
王阳不喜欢喝这个，但是惧怕父亲，还是捧了一杯喝了一口，才又急匆匆道：“父亲不好了，那姓赵的让人在西市开了一家卤水店子。”
王绾对儿子的不满一下子跑到爪哇国，腾一下站起来，虽然是老胳膊腿儿了，此时却一点不见老态：“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开张的，买了多少出去？”
王阳不敢吭声，王绾怒气飙升：“这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阳：“大概有很多，刚刚过午的时候他们就关门了。”没说完，表情阴狠起来，“父亲，姓赵的这是在掘我们豆腐肆的根。”
王绾瘫坐，一只手撑着地面。他是真没想到赵羽能这么绝，喃喃：“那小子早就说了，要掘了我们的根。”
王阳怒极拍桌子：“父亲，不能这么算了。儿子来的路上也想了个法子，父亲不如去跟皇帝陛下说，姓赵的头我们家的卤水秘方。”
王绾看了儿子一眼，嫌弃他蠢的眼神不要太明显。
卤水秘方本就是他从赵羽那里得到的，那小子外面是个嘴严的，心里却什么都想，卤水是他和徐福留下来的那个徒弟束北一起做出来的，那些日子经常听到他自己肚里念叨卤水的做法。
王绾不信李斯等人就没按照他的方子在家里做豆腐，只不过是他第一个开了店罢了，这些人竟然如此给他穿小鞋。
在气愤的王绾看来，现在赵羽如此针对他，已经不仅是儿子当天得罪他，一定还有别的眼红的人在赵羽面前说他家的坏话。
王绾很后悔，知道赵羽准备整他家那天就应该押着儿子给他道歉的。
王阳：“爹，现在要怎么办？”
那人有皇帝撑腰，杀有不能杀，告他盗自家卤水秘方他爹还不肯，难道是要暗杀？
王阳抬手比刀，压低声音：“儿子这就找几个人，将他给－－－”
话没说完被他爹一巴掌掀翻。
王绾看了看四周，才用比他儿子刚才更低的声音说道：“王阳，你记住，以后不要再动这个想法，更不要说出来。”
谁能保证那个赵羽身后没有神仙护着？
王绾只是迫切希望别人能看不惯赵羽杀了他，自己却一定不会动手。
王阳捂了捂麻麻辣辣的腮帮子，很不明白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像是害怕那个姓赵的，为什么自己一说暗杀又这么胆小。
为了避免这个儿子再办出什么蠢事，王绾交代：“赵羽的事，你别插手，只管看好了豆腐肆，就算他卖了卤水，王家的店也不至于一夕之间就没法干了。”
但是会流失很多优质客户啊，而且别人也会做，自家的阳春白雪就会渐渐沦为下里巴人。
王阳还是非常气不过。
不就是一个皇帝的宠臣吗？想那李斯照样是宠臣，还是个多年积累跟着皇帝一起覆灭六国打拼着才有了如今的家世。
而李斯至如今也不过是个廷尉，那半路冒出来的赵羽算个什么东西。
没有家世没有人脉，竟然直接做到九卿之一的郎中令，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地里想给他下绊子呢。
王阳的眼睛突然一亮：“爹，我们不能直接动手，可以让别人动手啊。”
王绾：“你当为父想不到？”
谁是傻子？他们这些能听到心声的人知道赵羽之所以受陛下宠信是因为他有仙书，都还忍不住嫉妒陛下对此人的宠信之深重。
就更不要说那些不知道赵羽神奇的人了。
的确有很多人相对他动手，而且前不久已经有人动手了，但是看看，有一点影响到那小子吗？
在宫里欺负扶苏公子宠姬啊，竟然真的是一点惩罚都没有，连扶苏公子这个受害者，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保护相信那小子。
如此，谁还敢轻易动手？
王绾有些后悔自己的心急，还有也不应该太不拿赵羽当回事，豆腐肆这个事，一开始就应该跟赵羽明言在前。
听说，那小子在他那个还没有建成的庄园里又做出来很多好东西，连李斯章邯都能去看看，他却只知道赵羽能做出来明亮锋利的钢铁剑这一点。
而这一点，还是那天他给陛下送剑，自己在旁边看到了。
所以，是继续跟赵羽站在敌对面还是去找陛下说和？
王绾在心里纠结了一阵，起身让人备马车。
他要进宫求见。
在宫门外被拦住了，王绾钻出马车看了一眼，立刻笑着下来：“阿丑啊，你弟弟最近怎么样？我听说跟胡亥公子处得可不好了，你常回去看看，多少劝劝他。”
你不试坚定的刺秦人士吗？还真老老实实地给陛下当起了宫禁卫了？
就算不再敢刺杀皇帝，你回去直接把赵羽给带走啊，他有仙书，是个能人，找他帮你复国不是你韩国重量应该做的吗？
王绾对张良鄙视极了。
张良那双无论如何都遮掩不去英俊魅力的双眼淡淡看了王绾一眼，检查了车子就放行，完全不理会他吧啦吧啦不停的那些话。
咸阳宫城很大，王绾这样的老臣还是有直接乘车进去的面子的。
他笑着重新上了车，靠在窗口跟张良说：“你弟弟在咸阳开了个店面，听说生意火爆，你知道吗？”
张良这才说道：“多谢丞相大人提醒，末将得空了便去照应一二。”
王绾：－－－
“小羽是个单纯孩子，说不定是被谁鼓动了。”
看见张良的眼神似笑非笑，王绾这颗老脑子才一下想起来，赵羽要对付他的事，张良知道。
那天他也在。
这就很没意思了。
马车进入宫城，到了陛下的宫殿外围才停下。
终于等到让自己进去的旨意，王绾擦了擦眼睛，立刻擦出来两眼泪花。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老臣啊。”
王绾哭着进了宽大的议事殿，然后哽住，只因这里还有人，李斯萧何，扶苏冯去疾，还有一个面生的披着大毛领子的男人。
王绾收住，惭愧道：“臣失态了，不知道陛下在议事。”
议事竟然避开他和隗状两个丞相，看来对他们的不满已经很深了。
王绾知道该急流勇退了，但是一想到继任的是李斯这个佞臣，就不甘心，王绾趋近，行过君臣之礼多看萧何一眼。
这家伙是沛县那伙子里面窜得最快的，不知道能不能越过李斯？
对了，还有一个守宫门的，被赵羽多次赞扬的给刘邦当丞相当得很不错的张良。
王绾的到来只是略微打断了议事进程，正在说话的冯去疾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说：“乌氏倮是当年陛下北巡时亲自封的富穰侯，他给匈奴输送军马，这是背叛行为，斩了亦不为过。”
李斯同意：“陛下，臣以为有理。这种事不能开先例，否则各地豪族岂不是要有样学样？”
萧何的意见是让蒙恬把这件事通知给乌氏戎王，让他们自家人看着办，“乌氏本就是北地戎族，表面看起来跟匈奴关系比我们近，但他们之间的冲突也只多不少，戎王得知倮的行为必定加以节制。此外还要考虑的是，北地的牛羊马畜大部分都在乌氏倮手里，能不结仇就不要结仇。”
北地畜养的牛马他们的确比不上，秦人虽然也擅长养殖，但是这边可没有北地的大草原。
朝廷所需军马还有相当一部分需要乌氏倮提供，要不然当年的始皇帝何必给一个戎族的大牛马商封侯？
能得到始皇这般优待的只有两个，除了这个乌氏倮，便是巴蜀的寡妇清，而寡妇清是给朝廷提供丹砂的。
按照早几年始皇帝特别重视长生的态度来看，另一个得封北地富商倮是如何重要也可想而知。
冯去疾：“我们不是没有善养马者，富穰候这般只求富贵的商人，实在不应该忝列侯爵之位。”
听着他们的话，万安已经快吓傻了，早知道就不给李斯送礼了，他们就是要求购一些珍贵的琉璃而已，不想知道皇帝对于北地大饲养主的态度。
而且倮如果知道，他贩卖马匹给匈奴的事是他带到咸阳城的，主人家的那点牛马恐怕都会被他侵吞。
嬴政看了眼冯去疾，小羽说他忠正，恐怕也只有忠正这一个优点罢了。
至于李斯，坚决要处置乌氏倮，应该是看出来他对占有北地大部分牛马生意的大豪不满了，嬴政的确是很不满意这个乌氏倮。
自从被封侯，此人蹦哒得有些厉害，竟然要染指食盐生意，如果被他控制了中原到北地的盐路，乌氏戎王都要换一个做了。
只有萧何，是从目前的整件事出发来建议的。
难怪他能辅佐刘邦开创一个绵延几百年的汉朝，但还是有点保守了。
第138章 收钱皇帝
嬴政敲了敲案几, 询问底下抖抖索索的万安：“你家主君跟乌氏倮相比如何？”
万安跪下才回话：“陛下明鉴，我家老爷虽然财力不如乌氏倮，但对中原圣主却是一片忠心。”
中原圣主四个字歪打正着, 一个马屁拍得很准确。
但是现在得赢政不是以前的嬴政，他已经听惯了赵小羽的花式马屁，并没有因为这么几个字就心花怒放。
“忠心？你们还不是大秦属地, 说这个有点早。”却不妨碍嬴政心情不错，“朕如今不看你们的忠心, 只要能老老实实向中原提供军马便不枉这一番交流。听李斯说，你来咸阳是为了求购珍稀物品？”
万安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乌氏倮在乌氏族能发展那么好, 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会送礼，自家主君也是想更进一步的。
“听说中原琉璃有如冰之清, 家老爷便派鄙人来求购。一则是进献给戎王以求发展，二则是与更西面的一些国家进行交易。”
万安很老实，把自家的打算原原本本托出，他虽然害怕，却很清楚超越倮家族的起点就在这里。
但是其他人都听出了陛下别的打算，什么叫还不是大秦属地？这不就是让蒙恬驱逐匈奴收回失地之后继续往西打的意思吗？
等打发了这个不相干的人, 王绾才委婉说道：“陛下，臣等亦希望咱们大秦的军队能够开疆拓土，但是打仗伤的是民力，烧的是银子啊。”
您忘了那赵小羽说的，因为修长城大兴土木, 您在后代都是个暴君啊, 如果还要打仗，您的名声会烂得捡都捡不起来。
老丞相颤巍巍, 橘皮纹的脸上都是担忧，只差高呼一句“陛下您不能糊涂啊。”
嬴政：“缺钱？大秦富至巨万者众，朕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王绾傻眼，臣说那么多您只听到这一点吗？再说，这什么意思啊？皇帝要抢臣子的东西？这可就不止是暴君了的。
“陛下，这－－－”
“丞相哭哭啼啼进来，所为何事？”嬴政打断了对方。
王绾看了看身旁不说话的其他四人，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被这一问也愣了，对啊，我找陛下来是为着什么事？
“陛下，您管管赵中郎吧。”
王绾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臣就是用豆腐养家糊口一下，臣那小儿也是不识赵中郎面目才得罪了他，并非是有意啊。要臣去给他三跪九叩的道歉都行，只是别挤兑臣家那一个铺子了。”
李斯暗暗的嗤了一声，真看不惯这老家伙，没想到他这杀人放火还是赖别人的手段用得是越发纯熟了。
“毕竟那是小中郎的东西，谈不上挤兑您家。”扶苏公子笑眯眯地开口，“且丞相家，也不缺一个店肆的供养吧。”
众人都看了扶苏一眼。
长公子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直接撕人老脸啊。
王绾脸上的确挂不住，擦了擦眼睛，道：“陛下，公子，并非臣小气，臣那一大家子，多亏了这一项收入才过得宽裕一些。”
嬴政恍然，道：“看来这么一个豆腐肆，盈利不少。”
王绾脸上的可怜都维持不住，只听陛下继续道：“为官者掌握全国消息，本不该经商，然而自古以来都没有这项限制，朕贸然提出恐会惹人生怨。只要不是事关国本的生意，你们可以做，但是这个商税，就要从重的征了。”
王绾一瞬间面如死灰？
什么从重征商税？
陛下今天怎么回事，王绾都要怀疑是因为他今天跨进大殿的时候先迈了右脚，才导致现在怎么都不对劲。
然而接下来还有让王绾更崩溃的，陛下还要再设一项税目，不仅针对商人也针对官员，那便是量入所得税。
这么奇奇怪怪的税，一定是赵羽那个家伙提出来的。
王绾心里燃烧起一把熊熊怒火，反而更为平静，提着衣袖在已经干涸的眼角擦了擦：“陛下，您这样做，是会动摇国本的啊。而且恐怕民间百姓，也无法承受如此严重的苛捐杂税。”
李斯特别赞同，启奏道：“陛下，如果北征的金钱不够，可以施行针对天下豪富施行摊派，若收这个量入所得税，只怕天底下的能者都要隐了？”
扶苏说道：“父皇，人头税田租税，已经够重了。”天下百姓已经经不起再一项税赋的施压了。
嬴政看向萧何：“爱卿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
沉思的萧何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抬袖道：“臣愚见，量入所得税，顾名思义是按照一家每年的大致所得纳税，不知陛下打算就多少收入开征所得税。”
或者是但凡有点东西便要上交一部分？
那他还是趁早从咸阳溜走的比较好。
嬴政笑起来：“萧卿睿智。朕读老子书，发现其中有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才损有余以奉不足。朕自认可以做着天下万民的天，便不能让有余的撑死，本就没有多少的还从他们手里拿。所以这个量入所得税，朕打算只在商人和官员千亩以上田地的家中量入征收。”
王绾李斯冯去疾，听完了，三人同款震惊。
“陛，陛下，”冯去疾冒头，“您这样，一定会失去百官之心。”
嬴政淡淡的，“朕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你们的心吧。”
三人：－－－
李斯问道：“臣还不知，这个税要如何征收？”
嬴政说道：“朕也体谅大家，不多，一百税一。”
这可是比如今十五税一的田租税低了很多。
但是有一点要避免，就是务必不能让应该纳税的这一部分豪商地主，通过手段把量入所得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
清丈全国土地，按人口分配，禁止土地买卖，再加上为官者用力经营，大概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避免这部分税被转移。
“这，”李斯微微扭头看向三位同僚，重点给萧何打了个眼色，“一百税一，的确是不多，但是这样必然会有很多人隐匿财产，别到时收不了多少反而让更多的人反抗陛下。”
嬴政笑了，清晰英武的眉眼竟然非常柔和：“李斯，你考虑得对。可天底下的黔首能饿着肚子完税也不用担心反抗，怎么只是在本就富足的人手里收取一点税，就要担心这个？朕乃始皇帝，这满朝的官员反了朕，朕也不怕。”
因为赵羽不在，且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赵羽秃噜的那些心声，嬴政直接就说道：“毕竟朕再怎么被人反对，也不会比被骂了几千年暴君更惨吧。再怎么不得臣子之心，也不会再经历比鲍鱼掩盖尸臭更悲的事情了吧？”
陛下的一生简直可以用悲惨而已概括了。
李斯冯去疾等瞬间面色惨白跪下告罪。
虽然在陛下崩逝于东巡途中为保证天下稳定必须隐瞒死讯，但是在御辇上塞一车子鲍鱼掩盖尸臭，也是他们作为臣子的没有为陛下考虑没有忧君之忧。
这件事情中，被小羽认证了全程主导的李斯责任更大。
李斯深深埋着头觉得深负吾主，再也没有反驳的声音。
王绾和冯去疾却心硬如铁，觉得皇帝这是故意卖惨从有钱的人手里抠钱吧。
嬴政微抬手：“都起来吧。这件事，扶苏，交给你办，朕的玄甲卫还剩一半在都，让他们协助你，一个月内要清查各地豪族名下各项产业。”
扶苏跪下领命。
嬴政又让萧何辅助。
如果这件事办得漂亮，嬴政打算半年后就给萧何升官，直接挤走王绾。
至于李斯，相位还会给他，但却要他先经守得住这一次考察。
众人出门，王绾摇头道：“赵羽误国啊。”
他们名下的田地本来就纳着田租，现在又多了一层搜刮，当官还有什么劲？这是要直接逼反各大家族的，他们如果反，可不是农民起义的小打小闹。
完全不说他们有很多避税手段，家里的粮食每年都要清理出一堆发霉的。
一天后，正在庄园外面的几亩地看麦子的赵羽，迎接到两个客人，扶苏和萧何。
一见面萧何就说赵羽：“你真会给我们找事啊，那什么量入所得税，是不是你跟陛下说的？”
赵羽挑眉。
【陛下还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办了。陛下赛高，陛下威武！】
扶苏：———
萧何：———
赛高，确定是夸人的话？
“是我说的，对了，陛下准备怎么收这个所得税？”赵羽一脸的无辜，还有那么点感兴趣。
扶苏：“让人家交所得税，不得知道家家户户有多少资产？先清查财产，父皇的意思是一边清查一边征收，但是我们考虑是先清查，再征收。”
赵羽蹲在绿油油的田埂边，疑惑：“为什么啊？”
“清查完了再公布所得税之事，应该能避免很大一部分财产隐匿。”萧何满面担忧，就算是这样他也害怕到时候会引起强烈的反弹。
赵羽乐了：“还怕他们不隐匿呢，现在的财产就那几种形式，人家家里有银钱虽然不能闯进去翻，但是有多少地有多少个庄子，总容易知道的吧。你们就要麻烦一些，开通一个上下直接沟通的渠道，把登记的和实际的核对一下。如果有人瞒报自家地产，直接把那些无主的收归国有就好了。”
萧何抽了抽嘴角：“这么一来，官府成什么了？”
赵羽：“是他们先不听话的，平时指望着官府保护，不能说出钱出力的时候再往后缩吧。”
【寄生虫，一群寄生虫，不就是跟这些个寄生虫嘴里掏点东西吗？看把一个公子一个丞相吓的。不对，萧何信黄老，不喜欢不可预测的事。这还真是薅天下穷人羊毛薅习惯了，一家子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儿的种地，种出来庄稼地主分一半，朝廷再抽一半的一多半，很多人家一天两顿都吃不到，年年饿死人，这样催逼出来的赋税他们吃着用着倒是不怕。】
第139章 大忙人
看扶苏萧何都不说话, 赵羽道：“也就是没有跟地主奴隶主征税的惯例，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但咱们大秦那些打完六国闲得打屁的秦军还在呢, 不听话的豪族就当一个小诸侯给灭了。如此征个几年，他们就习惯了，慢慢的这还成惯例了呢。”
赵羽觉得有个事不太对, 秦朝不是依赖地主阶级的小农经济封建社会吗？不向地主阶级征收税赋，算什么依赖地主阶级？
秦朝以后跟封建大地主分治天下, 而不是统领他们治理天下，应该就是从始皇大大没有开好头儿。
萧何揉揉眉心，始皇帝还真是被你忽悠的。
“小羽,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陛下想征这个量入所得税, 却没有能听八方的顺风耳，底下肯定会出现大批瞒报和对陛下的诋毁。”
赵羽：“难道你要让我劝说陛下？”
萧何点头：“当下最要紧的是，让陛下收复天下民心。”
赵羽说道：“陛下已经在收民心了，之前修直道，都不是免费征用天下劳动力。”
给钱的呢，要不然陛下不会穷得这么快。
他做出来的玻璃镜玻璃窗是给陛下圈了很多的钱, 但这部分钱完全是从天下的豪族手中赚取的。
大秦的人口也不过是两千万多一点，即使他们每一个个体都是能用的起玻璃制品的豪族，现在一个玻璃镜定价是一金。
那般也才只有两千万金，军费基础设施建设费用等等，三两下一安排就莫得钱了。
说到底, 还不是基础市场太薄弱。
把豪族手里的钱拿出来建设大秦, 是必要的。而且赵羽恍惚记得，现在的有钱人都可喜欢藏钱了, 一藏就是一箱黄金起步。
还藏布、羊裘这些有实用性的东西。
这对大秦经济的发展是有很大阻碍的。
因此这些人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揍一顿不好，家产充公，最好是把经济影响力能震慑到整个朝廷的那些大族全都分散成小地主。
扶苏和萧何沉默地各自找个地垄坐好，两千万金你还才。
赵羽确定他们找自己寻求意见是认真的，便把自己所想都如实说了，说得这两个人不像是一开始那样抵触量入所得税，接下来就说到如何能做到准确量入，他们都有建设性意见。
天边太阳西斜时，一个顶着小揪揪的小孩从庄园大门口跑出来，双手拢在嘴边喊道：“老爷，吃饭了。”
看那小孩儿喊得脸都红了，扶苏笑道：“两天不来，你这里怎么还多了一个小孩？”
赵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站起身，“他是附近村庄的孤儿，我经常看到他在这边找野菜吃，给过他两回工地大锅饭。后来这个小孩就经常来给我们送野菜，我就把他带到庄园了。”
萧何摇摇头：“你这里惊骇世人的东西太多，对于外来人口还是要注意。”
赵羽很听话地点头：“我知道，让百味和白云注意着他呢。”
还有阿毛，它喜欢到处吃草，那双驴眼睛比人类的都明亮，之前有个做工的吃得多还喜欢偷懒，就是阿毛用它的驴嘴把正在偷懒的那个工人给拽到他跟前。
而且赵羽摆在庄园明面上的东西，都不是能靠看就偷走的。
等赵羽走到庄园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小孤儿阿明还在，抓住小家伙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问道：“都有什么好吃的？”
阿明立刻笑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洒满了小星星，“我们做了凉拌车前草，蒸了大馒头，还有小炒肉，蒸菜。”
萧何没想到他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没来，小羽这里的食谱就又增加了许多听都没有听过的美食。
几人穿过前面的庭院，就看到已经基本建成的第二进宅院东边的小院中，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桌子，嫩绿的外表包裹着一层白莹莹的东西有一大盘，另一盘应该就是凉拌车前草了，草叶子都没有切开，一条一条的，看着有点像是后院给猪吃的。
最诱人的要数满满一筐子的金黄色馒头。
这些菜萧何都是第一次见，但他已经很快速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和阿明刚才说的那些菜名一一对应。
赵羽洗了手，又招呼大家去洗手。
扶苏对这个能随时关停的竹管很感兴趣，拧开洗完手又拧了两下，转头看着赵羽：“小羽，这个是怎么做的？”
赵羽捧着馒头满足地咬了一口，含糊道：“就是找一个墨家出身的匠人在竹管里做了个小机关，回去的时候给你两个捎回去。”
萧何接下来洗了手，也把这个东西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过来坐下，“竹子做的恐怕不耐用。”
“萧丞相好眼光，”赵羽竖了竖大拇指，“我正在努力找竹管的替代品。”
阿明捧来一个葛麻的巾帕，给萧何擦手，萧何擦了两遍才擦干净。
赵羽看了看萧何的手，吃一筷子凉拌车前草又吃一口馒头。
【应该找棉花了，没有棉布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时突然听到扶苏的声音：“小羽，你刚才喊萧典史，丞相？”
丞相两个字声音压得很低。
正努力想棉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的赵羽一个聚灵，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人，道：“我刚才那么说了吗？”
然后看着严肃的萧何，轻松笑道：“哈哈，我只是觉得萧何你这么厉害，早晚能成为丞相。”
萧何跟扶苏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一个笑容。
行吧，你怎么说都对。
【卧槽卧槽。他们俩怎么笑得这么暧昧？难道他们有什么男男朋友的关系？】
还没有来得及品尝馒头美味的萧何一下子呛住，得亏他还没有咬了一口，否则会呛死。
赵羽的眼神还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才移开，然而两人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接下来全程都没有视线交流，当然也是馒头配菜特别惊艳，他们是吃得没有功夫抬头了。
饭后一杯茶。
这日子简直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萧何这才想起来问：“老三呢，不是说他那边的衙门口和你这边距离近，他经常来帮忙的吗？”
赵羽砸吧砸吧嘴，饭菜太淡，他还有种什么都没吃的感觉，想吃肉，滋味醇厚的卤肉，听到萧何的疑问就百无聊赖地说道：“三哥在忙别的事。”
但是一下子他就有精神了，猛地坐起来：“公子，萧哥，你们出城之前有没有见到什么新鲜事？”
什么新鲜事？
两人都很疑惑，但是他们没有去看对方。
【豆腐啊豆腐，你们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卖豆腐的吗？】
得益于他的强烈提醒，扶苏萧何两人都想起来一件事，昨天去找父皇/皇帝告状的王绾说的不就是赵羽让人卖卤水的事吗？
本来就觉得这小子卖卤水是对王家豆腐肆釜底抽薪，没想到他还有更狠的。
扶苏做出一副想了想的模样，摇摇头：“没见到什么新鲜事，小羽啊，昨天王丞相还说你挤兑他家豆腐肆，你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吧？”
赵羽哈哈狂笑，“王丞相告我的状，说我挤兑他家的豆腐肆，哈哈哈，太开心了，老头子有没有气得胡子吹起来？”
扶苏：没救了。
萧何道：“陛下昨天说了量入所得税的事，王丞相如今可能是腹背受敌。”
赵羽又笑起来。
【开心，太开心了，早就感觉老头子对我很有敌意，终于让他自作自受摔了一个大跟头。但他一定想不到，好戏还在后头呢。】
什么好戏？
扶苏萧何都是稳重的人，这时候也控制不住好奇心，到底是什么好戏啊。
可惜，那个罪魁祸首竟然不说了。
那个阿明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抹桌子扫地然后又端来一篮子野菜坐在小凳子上挑挑拣拣起来，一会儿看看赵羽，还站起来给大家倒水。
百味过来回报砖窑厂那边的进度，看见这么个忙忙碌碌的小东西，总觉得自己地位堪忧。
赵羽看了看草纸上记录的今天出砖数目，满意点头：“看来改一改送火模式效率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再盖上两个砖窑，出的砖就可以向附近村庄的百姓出售了。”
赵羽也是要有点零花钱进兜的，只是有点担心百姓们的购买力。
当然不是卖了砖给人家盖屋子的，现在家有百亩地的人家也住不起砖瓦房，他卖砖的同时还卖炕的图纸。
经历过两个冬天的赵羽很清楚，这时候的普通老百姓过冬就相当于在末世走了一遭，没有棉花也没有结实挡风的砖瓦屋，每年冬天都会有人冻死。
棉花这个，赵羽暂时没办法，他感觉北方将会有个很厉害的商道，因此在蒙恬出发之前，他就拉着蒙大将军描述了棉花的性状。
希望蒙恬打完仗，能向西方找找。
说完砖的事，赵羽又问石灰泥的研制进展，用糯米汁做粘合剂这点还是很大的伤害到了赵羽的吝啬之心。
有一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从梦里得知用石灰粘土石子沫用一定比例混合，经过烧制便能够制出来坚硬好用的水泥。
不过具体的比例，赵羽没有梦见，便让烧砖厂那边负责的白云找几个有泥瓦匠经验的人试着做。
百味道：“今天重新试了一个比例，还要再烧两个时辰，明天才能试效果。”
赵羽点点头，摆手让百味去忙。
第140章 都去卖豆腐
扶苏这才惊叹出声：“小羽, 你每天都这么忙的吗？”
“忙啊，后面还有养殖的事呢，猪圈, 厕所都得盖，我一方面要监工一方面要种外面的几十亩田地。我想大丰收，就还要做肥料。”
赵羽一一细数, 最后耷拉下肩膀：“我一个掰成八个都不够用。对了，还有造纸, 虽然陛下已经让皇宫的匠人在试做更好的纸，我这边也不能停。”
【毕竟我是最聪明的，偶尔做个梦就能想出来好点子。农具方面, 飞升书更新的那些不太好用，我现在有了好铁, 说不得还得继续提升农具。比如现在的舂米方式，就很耗费人力，脱粒机收割机，轧绵机纺织机，不够用不够用，一个人的脑子根本不够用啊。】
萧何听着赵羽的描述都心动, 差点脱口而出我来给你帮忙。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时，他们还是走了，赵羽一直把他们送出两里地，并对他们下一次的到来表示殷切的期盼。
萧何总算明白陛下为什么会把这么个开心果放到外面，一直跟他带着会很心累, 无论是做什么事多么忙, 他心里话都没有个停顿的时候。
难道人的嘴巴可以停，想法心声却没有暂停的时候吗？
赵羽看着他们走远, 这才迎着晚风向距离庄园最近的一个村庄赶去。大秦的治理层级总共四级，郡、县、乡、亭。
亭就和赵羽本能认同的村子差不多。
在他家庄园西北，最近的有两亭。
赵羽做出来大批豆腐酸酯以及豆腐卤之后，留出一部分拿到咸阳城售卖，剩下的都投到两个村子，他还派手下过来教他们做豆腐。
哒哒哒。
马蹄声打破了乡村薄暮的安宁，在外面玩耍的几个小孩看见了赵羽，受惊似的一溜烟跑回家，边跑边喊道：“又来了，那位公子又来了。”
随着小孩子的呼喊，一户人家中山羊咩咩叫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赵羽手挽着缰绳，感觉自己过来这阵势总有点鬼子进村的样子。
不多时，位于中心房屋区的一家走出来个老者，看见赵羽马上露出欣喜表情，未到面前便双手拱起弯腰行了大礼：“小公子。”
赵羽翻身下马，随口说道：“不必客气。司马老丈，我来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司马灰眸色深沉了一瞬，转而露出独属于老人家的和蔼笑容：“小公子教授我等豆腐方，实为我等再生父母，这恩情已经是我们这一辈子都偿还不尽的了，不敢再求别的。”
赵羽笑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老丈，咱们把话往明白说吧，你们怎么不做了豆腐去卖？只有你们卖豆腐，以后经常去我家买酸脂和卤，才是报恩啊。”
司马灰顿时露出惭愧之色，侧身延请：“小公子请至家中细谈。”
赵羽摆摆手：“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完饭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后顾之忧啊？放心吧，做了豆腐就随便担着去城里卖，上面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这时候基本上不存在小贩这一个群体，普通老百姓也不是想进城就进城的，不过赵羽为了赚零花钱顺带打击王绾，进宫的时候就跟陛下请求了鼓励百姓进城谋生的事。
乡下市场在目前阶段没有开发的必要，基本上还处在以物易物的原始期。
司马灰拱拱手，“既然如此，不知道公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如此关心我等生计？”
还这么积极地催促我们去咸阳城卖豆腐。
赵羽实话实说：“我是郎中令赵羽，希望更多的人能吃到豆腐，让我的豆腐酸酯不愁卖而已。”
司马灰怔愣，似乎一点都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答案，橘红色的夕阳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布满皱纹的脸神似橘子皮。
“这下你们放心了吧。我看你们村子里的人都过的非常艰苦，既然有好的出路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博一把？有全族人的力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你们的。”
司马灰深深弯腰，道：“多谢赵中郎提点，我等感激不尽。”
刚才赵羽跟司马灰说话的时候就陆续有人从家门出来，此时纷纷弯腰行礼：“我等感激不尽。”
其实从昨天学做了豆腐之后就悬着的心，也是此时才略微落下。那豆腐，实在是太神奇了，教他们做豆腐的人还说了几种豆腐的烹制方法。
家家户户在忐忑不安中，已经吃了饱饱的两顿豆腐饭，再次见到这位小公子，得知他教授大家豆腐法确实别有所求，才真正的放心了。
赵羽拱了拱手：“今日天晚，我就不去前面的向晚亭了，司马亭长派人给他们传个信儿，让他们也快点做豆腐去卖。这样吧，以后你们每拉一人去我家卖豆腐酸脂，我就给你们的价钱上优惠一成。”
众人哗然。
甚至还觉得这个什么中郎是个傻子。
昨天叫他们做豆腐，已经耗费了好几包豆腐酸酯，而且还允许他们用自己的大豆或是布帛换他的酸脂，一升豆子就能换五大包酸脂，八大包卤膏。
便宜到甚至让他们这些人都担心这位公子没有利润，从而会不再做酸脂卖给他们。
现在又这么说－－－
虽然大部分人都感激这个傻子，还是忍不住要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如果他不卖酸脂，让家人做了豆腐卖，岂不是一百升的豆子都赚了回来？”在小傻子离开后，有人这么低声议论。
司马灰低低的咳了声，众人都噤声，司马灰道：“那位小公子的话都听见了，叫咱们做豆腐是为了让咱们卖豆腐，今天晚上家家户户都泡上豆子，明天指派几个人一起担了去城中售卖。所得银钱财物，再按照各家的豆腐数量领取。”
这一个亭有一多半都是司马氏族人，对于亭长兼族长的，众人莫不听从。
“公子莫急，”院子里，一个年轻男人被摁在墙上，“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否则便是害了司马兄一家。”
年轻男人气得一张俊脸通红，“那是郎中令，拿了他不怕换不回我叔叔。”
摁着他的中年男人摇摇头，严肃道：“不能如此莽撞，且去与司马兄商议再说。”
赵羽不知道他们这里决定的是集体经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更不知道有人想要抓他，只管骑着马儿一路疾奔，看到庄园门口的石狮子门灯时暮色已经彻底笼罩在天地间。
正要下马，看到远处一个亮光，靠近了才从马脖子上的铃声听出是刘邦，赵羽牵着马站在原地等了会儿。
刘邦的心情不错，哼着歌儿下来，然后摘了挂在马脖子上的玻璃灯，玻璃灯也是赵羽在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没几个。都给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人分了。
不过始皇大大没要。
陛下说骊山玻璃窑那边烧出来的玻璃，比他这里出的好。
赵羽气了个倒仰，把多的那一个就给了刘邦，于是刘邦留一个在卧室照明，这一个就做个环扣系在马脖子上。
“小羽啊，你骑着马去哪儿了？”
赵羽和刘邦都把马交给庄园里的下人牵走，走着进去。
“我去那个万籁亭看了看。”赵羽手里甩着一根柳枝，想到王丞相有一天睁开眼听到外面有卖豆腐的吆喝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容。
刘邦：的确够损的。
他都不敢建议跟赵小羽一起卖钢铁剑赚钱了。
赵羽扭头问道：“三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有点晚？”
刘邦嘿嘿笑道：“我那今天收了一个大人物。”
赵羽好奇：“什么大人物？”
【能被汉高|祖称为大人物的，难道是他曾经的主君张耳？三哥出身低，能跟大人物拉上关系的就是通过这个他曾经给做过门客的张耳了。听说三哥很崇拜信陵君，登基后还给信陵君封了个什么东西。而三哥跟信陵君的牵连，就是他曾是信陵君门客张耳的门客。】
刘邦觉得血压有点高。
这话真气人。
【三哥身世比不上任何一个秦末弄潮儿却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由此可见三哥是一个超级厉害的皇帝。细数历史，真正的布衣皇帝又有几个。但是我还是更偏向始皇大大，不能干等着始皇大大暴毙然后跟三哥一起造反了。】
刘邦只觉后怕，幸好你没有这样的打算，否则我别等出头就得跟着你一起玩完。
不过细细咂摸小羽这番话，又乐滋滋的。
赵羽无语的看了刘邦一眼。
【发什么呆啊三哥，不是说抓了个大人物吗？大人物是谁？】
刘邦正色，道：“还记得项伯吗？”
赵羽瞬间精神，之前在下邳差点把良哥牵扯出来的项伯啊，能不记得他吗？
刘邦笑道：“玄甲卫放出消息项伯要招出来他们楚人一直以来的密谋，这不，最近刚刚停止没多少天的营救项伯的人又来了。这一次直接抓到大鱼，项梁。”
赵羽：啊？
【项羽他叔落网了。】
“今天玄甲卫才把人交给我，让我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刘邦笑了笑，“我设了个圈套，还有可能抓到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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