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城城西发生了一桩奇事:盘踞在此地威势逼人的黑手党被一小波外来教党给团灭。以下是实况详录——
高楼里时不时传来惨叫与枪响,有几个帮派成员从窗口直直摔落之水泥地面,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这栋傲然矗立的属于黑bang标志性建筑的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她们早已经习惯枪响与悲嚎,让她们感到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教党敢堂而皇之地直捣□□巢穴?这可是政府都管不了的地方。
那群黑衣人很快地就原路返回到楼下,井然有序地在大门前分两纵队而立。随后这群黑衣人的领队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俩人,她们一边一个压制着□□头子,与领队一般,面上淡漠异常。
□□头头被交给刑警,在被关入押运车时她仍在歇斯底里地狂哮,她咒骂着眼前的所有人,以及靖北属属长许杜笙。
人群目送着押运车远去,旋即又对教党成员们投之以钦佩的目光。
联城意为“众族联属之城”,素来有“灰色富城”的鬼称。一般的官员都不肯来联城——它不仅是九袂国的第二大城市,也是个充满资本气息的灰色地域,特别是城西,它是全国最大的黄赌毒根据地。
作为联通各族的中枢城市,联城的管理模式尤为特色——它几乎同时持有了两种社会形态。造成此状的原因是它的历史环境特殊。
在九袂国还未完全统一时,资联政权纷争不断,当时资产阶级力量庞大,有很长一段时间内,联城归属实行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肃族管理,在表面上此制度于九袂国已经无存,可它原有的社会构成已经难以移除,一些顽疾诟病自然也保留了下来。
由于此点,联城城西才扎踞着来自乌落国的黑手党“ind”(黑鸢尾花学名缩写)。就算□□头子只在这里派遣了总部六分之一的人力,她们的势力仍不可小觑。
就是这么一块阴污之地也有重见白日青天的一天。联城的人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素未听闻的教党竟然能在三十分钟之类击垮了如龙似虎的□□。在她们眼中,那些□□们成了天外来客,成了神兵奇将。
将□□除窝是能大快人心,只是再此之后引出了不少问题——军火、毒品及色情交易是城西的主要经济支柱,很多人就是来以此维持生计,以这里为中心点,能顺藤摸瓜地拉出一长串的卖/淫犯黑线路,涉及面之广之深不可三言两语而概括,甚至许多青少年也参与其中。
那么,问题就棘手了——如果要深究,那么联城城西里面超过总数一半的人都关进监狱。
隔天政府就发来通告,说要闭关一整月,重新整改城西,重点扫毒□□。一大早上武警部队就驻扎在城西区的各个渠口,除非政府指令,否则禁止内外流通。
城西的恶势力太强大,人网密布,根枝交错,可能还和哪个高官有交集,所以先前的区长们不敢跟这个地方有利益来往,且不说容易掉乌纱帽,就连小命恐怕也不容易安保,现在有一个教党来当挡箭牌,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因此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任区长要亲自来考察情况,规划城西往后的发展目标。
正当她滔滔不绝地大策蓝图时,属政府传来特令,说允许一个名为“青鹓”的教党来协助区政府对城西群众进行思想建设的工作。
区长开始很纳闷,而在她得知青鹓教正是那个勇剿□□的教党后,便不好再有异议。
原本的□□建筑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教管所与牢房。犯法情节不太严重者会被送去进行专门的思想改造——毋庸置疑,主要施教方正是青鹓教的教法们。
青鹓教还出资帮助区政府重筑城西的经济体以及其他的一些社会建设项目。
在十二月的月末,武警部队就撤离了城西区,标志着城西已经重获新生。
十二月的中旬,青鹓教成了众人焦点,因为这个神奇的教党做出了一件彻彻底底轰动两国(乌落国和九袂国)的事——它净灭了ind帮派在乌落国的老巢,以及其余的与之有牵连的黑手党。
这种只有神灵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却被一个半路杀出的一个教党给做成了。
于此九袂国,青鹓一跃冲天,成为了举国头号大教,而启教、白灵会两大老教在本国的地位则名存实亡。青鹓教做出的贡献深深震撼了靖北属人民的心,许多人以崇敬之情心甘情愿地加入了青鹓教。
这一下子肃族沾了光——按照青鹓大教法的说法,她们教党起源于启教,教党的教义中有不少继承了启教的核心观念。据说青鹓教总教区坐落于肃族维东属的皖山,于是各类媒体都往皖山涌去,她们都想采访认识一下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大资本家有这等摧枯拉朽的魄力敢与邪恶叫板。
皖山四季常青,卓立千仞,含秀入云。但冬季是登山淡季,少有人来游玩,所以此处显得寒山空绝。正所谓——“元绡垂幕黛烟流,略挂西峰玉一钩。萧散云还沈碧海,清空人欲访琼楼”。
青鹓教总教区位于山鞍,教堂的建筑风格东西并济,巧妙融合了本国的寺庙式与西方文艺式的精华,在亦滞亦动的幽幻中勾勒出了独具一格的风雅之韵。
这些确实是神之作。
上神启端很早就预料到有今天,于是稍微用了点神力在皖山把教堂建起来。
她了解到记者会来采访后,就带着友派的几个原身为“女性”的神仙下临凡界,充作那群为青鹓教提供经济力量的神秘“富豪团体”。
记者团看到主殿前站了一排人,将近二十名,一个个长得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可唯独中间的一个人有点突兀——矮了那些人半身不说,面相也像个嫩小孩。
记者蜂拥上去,采访她们创办青鹓的目的以及大灭□□的原因。
神仙们按照启端的嘱咐有条有据地说着,闪光灯在她们四周不停地闪烁。
中间的小孩被挤得只有一点空间,很明显,她被人们很直接地忽视掉了。于是小孩气冲冲地钻出神仙阵营,朝主殿内走去。
记者团把想了解的事差不多问完后,就提议去鹓阙参观。
她们在神仙的带领下走进主殿。
殿内陈设的富丽堂皇自不必说。而位于正北高台上一尊鎏金镶玉的座椅以及座椅上的小孩成了最为抢眼的景象。
启端向记者们解释:“那位就是青鹓教的教主启阶,也是启教创始人启端的第七十六代嫡孙。去的时候千万不要随意拍照,会惹她不快的。”
小教主拧着眉头看着来人。她用稚气的声音严肃道:“我只回答三个人的问题。”
记者们快给小教主的反差感给萌化了,都要争着跟她说话。
小教主气愤地想:“真是一群无赖,刚才还当我是空气,知道本教的身份后,又把本教当国宝来看!”
她随便点了三个看得还算顺眼的人来回答问题。
第一个人开口就问:“教主贵庚啊,是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再过三月满九岁,我在四岁的时候就被接到鹓阙了。”
第二个人问:“教主在这里学些什么?跟普通小孩一样学习小学的知识吗?”
小教主答:“那些太简单了,高中知识都学完了,本教目前主要在研学启教的典籍。”
众人一阵惊叹。启端则在心里直喜。
第三个人激动地问:“教主以后一直会在这里生活吗?我能上去摸一下你吗?”
“……”
小教主看了一眼在身边站立的大教法叶玄初,说道:“玄初教法,你来回答。”
“这是必然的,作为一教之主,她终生都会在此。”叶玄初冷声对众记者道,“教主身体不适,且失陪了。”
于是小教主就在大教法和大护法的陪衬下颇有气派的离开了主殿。
在记者团离开后,那些扮演“富豪团体”的神仙便走了。
启端跟小教主交代了一些事后,也准备离开,可小教主却拉着启端的胳膊带着哭腔道:“阿祖又要去天界了吗?陪阶儿说说话再走嘛!”
“乖孩子,”启端把小教主抱了起来,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我还有要事,不能陪你,等你再大点,能够运灵,就可以随时来天界的步云阁找我了。”
小教主不说话了,只是圈住启端的脖子,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启端坐在教主座椅上,拍哄着小教主,表情深沉而又复杂。
台下候着的卜仙看到这幅祖孙情深的场景后有心里产生了奇特的想法——一般人家里如果有曾祖和曾孙的话关系也许会很淡薄,因为辈分隔阂太大,说话隔着鸿沟。而这启氏家族却不一般,祖孙跨千载还能有这么浓的亲情,真真难得,难得。
小教主在启端拍哄下睡着了。
启端把她轻轻地抱给一旁的大护法,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教主”后就与叶玄初、卜仙等人返程回天界。
按常理来讲,教主身旁要有“两法”来助其工作,可青鹓教教主尚且年幼,教主的权力应该由创派上神启端掌握,而启端作为天界主神之一,不能够随意下凡,就需要有人代表自己在人间督控青鹓教内部核心的运作,不容争辩的,可以随意上天入地报述实情,又绝无非分之想的叶玄初是最佳的人选。
所以九九归一——青鹓教教主的实权还是落在了大教法叶玄初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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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城城西的黑势力被青鹓教和属政府联合拔除后,一阵扫黑除恶的风气在全城迅然掀起,国家对政府官员以及各个企业单位贪污腐败的打击力度最沉重。全城的中学校园也受到了这阵反黑热潮的影响。
皓族教育部等多个部门新颁了《针对校园霸凌事件及恶意欺凌事件的各项惩罚》告书,里面对待校园霸凌事件及街角恶风的惩罚力度大大超过了从前,而且每条每项都一针见血,归纳巨细。
一言以概之:甭管你家人做多大的官,有多少钱财,无论你年龄有多小,表象有多么光鲜亮丽,只要被证实触犯了人权,就必须进少管所等地接受严格的纠正教育。
情况不算严重的,就在学校接受那个令恶霸闻风丧胆的青鹓教的特殊管教。
此告书刚颁布时,联城一中的小混混们还有些不信,但看见青鹓教的“黑衣鬼”们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她们就彻底无望了。一百多号人构成的混子金字塔瞬间成了散沙。
政府特许青鹓反霸组织与政教处同道行使监督管理不良学生的权力。
汪洋得知这件事后,二话不说就加入了青组(青鹓反霸组织简称)。她存放了两个月的不良作恶的照片终于能派上用场。
青组秉持着青鹓教一贯利落的行事风格——手握证据,首先就来个杀鸡儆猴,她们把不良们弄到特制屋里面,进行半军事化半教党化的管理教育。
在周一升旗仪式上,她们让那些经过一周教育的人在升旗台上念检讨,要让全校人听见,还是不给扩音器的那种。
前阵子还嚣张跋扈的混混们这会儿不是俯首帖耳地念稿,就是弱风扶柳地抽泣,这种百年难见的情景可真叫台下的学生们瞧了个新鲜。
在这群不良中,有个人却显得格外镇定,那就是奚榆烟。
汪洋没有拍下奚榆烟犯事的证据,讽刺的是,奚榆烟被同伙供了出来,责罚是逃不脱的了。
有种很不是滋味的滋味冲刷着汪洋的心壁。
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自己已经实现了初衷。但现在萦绕于心的最强烈的情感只有愧怍——之前在奚榆烟家承诺过不会再插手“反霸”的事,可现在脑子一热加入了青组……这不就相当于利用了奚榆烟吗?
汪洋安不下心,专门请了假来看这次的升旗加检讨仪式。
“……为此我表示深深的忏悔,”末了,奚榆烟又补充了一句话,“不良的恶行固然惹人憎恨,与之能够并驾齐驱的还有一类人,就是那种巧言令色、死乞白赖地骗取你的信任后又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小丑,甚至可以说——那类人与不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奚榆烟在说她。汪洋心知肚明。
怎么会造成今天这样?她的心理顿时百感交集。
检讨大会结束后,汪洋没有勇气去面对奚榆烟,只好垂丧地回了学校。
她一整天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细想近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没有一件能让她愉快的——同学自杀,奚榆烟受罚,还有她最好的朋友许念一,因为伤害她人坐了牢……
终于熬到晚上。汪洋只有一个想法——约几个人在浮光酒吧里大醉一场。
去往酒吧的路上,汪洋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路口等红灯,抬眼间看见了一轮红月。那深邃迷蒙的血色像极了奚榆烟的双眸。
汪洋怔怔地望着它,有些失了神。
一辆改装车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里面下来了一个保镖扮相的人,她对汪洋说:“令台,奚小姐找您有事。”
汪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架着胳膊塞进了车内。
大约一刻钟过后,汪洋又被扔下了车。她懵头懵脑地被保镖拽入奚榆烟的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
保镖说了一句“奚小姐在客厅里”后便径直走出了房屋。
汪洋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走到客厅,将灯打开。
客厅被奚榆烟毁得一团糟。
拆家本事堪比哈士奇。
汪洋将视线一挪,接着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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