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丘市待到周一,余深和陆龄各自的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准备等过完新年之后再来一趟。
陆龄收拾好东西,背着自己的小挎包,跟着余深一起坐上车准备去机场。
结果余深说:“我们先不去机场,我先带你去公司看看戏。”
“什么戏啊?”
“我最近不是在公司改革吗?”
“嗯,你跟我说过。”余深提出了很多新的政策,有时候还会让陆龄帮着参谋参谋,所以陆龄现在对余氏集团的事情也不算太陌生。
“我要改革,那肯定就会有人有意见啦。”
陆龄伸出一根手指虚空点一点,开始莫名兴奋:“哦哦哦,是不是那个秃子有意见了?”
余深也跟着兴奋,使劲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跟你说的一样,我周五把新政策一公布,他就可不高兴了!”
陆龄把手一晃,对自己料事如神非常骄傲:“你看吧,我就说你这个新政策太激进了,他是保守派,肯定是不愿意的。”
车子停下了,余深探头看了看发现是红灯,没什么意外。她继续说:“对,他跟别人吐槽我了。”
“吐槽你什么啊?”
“说我年轻不懂事,动了他的蛋糕呀。”
陆龄‘哟’一声,比嘲讽还要阴阳怪气:“搞笑的,还动了他的蛋糕。那你买一个蛋糕给他不就得了。”
余深激动的手舞足蹈,使劲拍陆龄的肩膀。
陆龄捂住自己莫名受伤的肩,看她:“干嘛?我说错什么啦?”
余深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我是想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车在余氏集团门口停下,陆龄下车时余深正从郑元嘉手里接过一个半人高的大盒子。
余深回头招呼陆龄:“快看!我给王总准备的三层大蛋糕!”
陆龄凑过去,从蛋糕盒子留出的透明缝隙里看了一眼,乖乖,最顶上还是个寿桃呢。“我就说嘛,人家说你动了他的蛋糕,你就该给他还一个。”
论嘴上功夫,陆龄还没有对谁留过情面。
余深点头:“那是咯。”
郑元嘉在边上露出老实憨厚的笑容:“我就说这种招数好像深深你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陆龄:“……”
她怀疑郑元嘉在暗讽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余深小心翼翼地提着蛋糕,上了余氏集团大厦的二十楼。
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正常上班,余深提着蛋糕进楼上电梯的样子也被许多正在上班的员工看到。
在电梯上大家就纷纷露出好奇的神情,只是没有人敢问。
可是余深是谁呀?她是她们余氏集团新任脾气最好的董事长。
因此她把眉毛和眼睛一起弯一弯,非常贴心的给电梯里的员工们解释:“这是送给我们王总的蛋糕。”
电梯停在了二十楼,陆龄帮忙按着电梯,余深提着蛋糕走出电梯。
她一出电梯就得到了二十楼整层员工的关注。余深也无所谓,照旧大摇大摆地提着蛋糕走到二十楼的最深处,王总的办公室。
不过王总也没让她走太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王总只是听说余董事长来了,他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就出来迎:“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三层的蛋糕确实是大的,余深提到二十楼中央已经气喘吁吁。她见王总自己出来了,抬手一擦脑门儿上的汗,对着王总露出一个非常真挚朴实的笑容:“我来给你送礼呀,王总。”
王总虽然嘴上说着‘那怎么敢’,但是脸上的笑容早出卖了他。
余深把蛋糕放到他面前,说:“我是刚刚当上董事长,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希望王总以后能多多帮助我。昨天我听有人说,王总您说我动了您的蛋糕,这不,今天我就给您补上一个,三层的。希望您别介意我动您蛋糕的事儿哈。”
王总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
四下响起一些没有忍住的偷笑声。其他员工看余深和王总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谁听不懂‘动人蛋糕’这种话本身的含义是指被动了自己的利益?可偏偏余深真的提着个蛋糕,风尘仆仆又真诚十足的来了。
她说话时还微微仰着头,看王总时犹如小妹妹看大哥哥,眼里全是仰慕和真诚的无知。
王总的脸先是红了,很快又转青,最后甚至都开始发紫。
陆龄发现余深把嘴唇抿了,正在往里凹,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忍笑的动作。
那边王总的汗都已经滴下来了,支吾半天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余董。”
余深把嘴唇从嘴巴里放出来,摆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啊?那您的意思是……?”
王总擦了擦汗,“我,我没什么意思……我不是……我错了余董……这个……蛋糕……”
余深轻轻拍了拍蛋糕盒子,语调轻快:“您不用跟我客气,这个蛋糕也不值多少钱,您拿去吃就好了。如果您吃不下,也可以和前几天刚刚被调走的周总一起吃。”
这话里威胁的含义就很明显了。
王总是当时股东大会里唯三没有投支持余深的人。那个前几天刚被调走的周总也是。至于另外一位也没有支持余深的张总,因为余深上任后他过分的老实本分,所以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原位没有动弹。
王总怎么可能听不出余深话里的含义。他马上就说:“您客气了余董,这个蛋糕我不跟周总分,我肯定是和我们二十楼的大家伙儿一起分。有了好东西,当然是我们一家人分享了。”
他说到这里,直起腰杆儿来看向这一楼的员工们,“大家你们说,是不是?”
“是——”
余深对这种职场场景其实膈应得慌。
但是既然王总成功接收到了她的消息,她也无所谓看两眼。
余深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表,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她说:“王总,最后衷心提醒您,有话烂在肚子里,别乱说。”余深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指一指王总挺挺的啤酒肚,显得非常恨铁不成钢。
王总连忙点头,一路送余深和陆龄出了余氏集团的大厦。
陆龄和余深回到阳县。据点里已经是暖洋洋的了。余深趁着彻底入冬前给据点里装了墙暖,这样冬天就不用开空调了。
汪蕊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脚上是一只小兔耳朵的棉拖鞋,她站在客厅门口见到她们两个人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回来啦。”
“嗯。”余深放下行李箱冲过去抱住汪蕊,“想你啦,宝贝。”
汪蕊龇牙咧嘴地驱赶她,“呀,呀,好啦,你女朋友还在这儿呢。”
陆龄跟在后面关上门,听到汪蕊点自己的名,漫不经心地说:“无所谓。习惯了,只要你家那位不在乎就行。”
“我不在乎——”段宁亭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陆龄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他人在哪里。
汪蕊摆摆手,“在我屋呢。不用管他。”
“行吧。”
汪蕊好不容易挣脱开余深爱的束缚,帮余深拉起行李箱。她上楼之后非常突兀地说了一句:“我和段宁亭准备明年结婚啊。”
“哦。哦?!”
实在是汪蕊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了,说的像是报今晚菜单一样。以至于一开始陆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又被她们的速度之快震惊:“怎么这么快啊?!”
汪蕊把行李箱拉上二楼,“打算过年的时候带他去见我爸妈一趟,然后就定了。”
余深跟在后面出声:“他跟你求婚没有?”
“嗯。”说到这里,汪蕊的脸‘噌’一下就红了,“昨天刚求的。”
陆龄眼睛都瞪圆了,一手搭上汪蕊的胳膊,“你就答应了?!”
“对啊。”汪蕊理所当然地说,“我觉得可以呀。”
“好。你觉得好就是最好的。”
不过尽管陆龄这么说,等见到段宁亭的时候还是用老家方言和段宁亭语气不善的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
余深没听,但是能猜到陆龄无非就是叮嘱段宁亭好好照顾汪蕊,没什么别的。
她坐在陆龄边上,把陆龄对段宁亭的絮叨当作背景音乐,无比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要和陆龄求婚啊,不然好像别人都结婚了……
直到陆龄交代完段宁亭,又交代汪蕊明天把袁仔和方如希抓回来开年终总结会,余深都没得出一个头绪。
一方面她觉得陆龄需要一个完整的求婚仪式,另一方面她觉得陆龄并不太热衷于结婚。她记得上次提起来的时候,陆龄的反应就淡淡的,不是很热情。
两个人洗漱之后躺到床上,陆龄问她:“你今晚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余深说:“在想要不要跟你求婚。”
“不用。”对方拒绝的迅速程度是余深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啊?”
“不喜欢那种仪式。”陆龄的脸在黑暗中被手机光照亮一小块。
余深把身体蠕过去,凑近陆龄,去看她的手机。“你要买什么啊?”
陆龄的手指划动着屏幕,面不改色地说:“我想看看现在有没有卖杨桃的。好像过季了,水果摊很久没有看见了。”
“哦,好吧。”余深乖乖的应。
陆龄暗中抚了抚自己狂跳的心。
她其实没有在看杨桃。她是想买准备给余深求婚时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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