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静止了，姜予脑瓜子嗡嗡作响，但很快被徐斯年的问话打断。
“你在海夏实习？”
姜予的惊诧，被下意识咬嘴唇时带来的痛感所刺激清醒。此刻她无比确定，徐斯年，就是谭倩等人口中那位很帅的董事长兼总裁！
并且，他不光是海夏创投的董事长，也是荣夏资本的董事长……这些产业，都是他们家的！
她木然回答：“嗯，今天刚来。”
徐斯年站在一群高管身边，原本表情有些疏冷严肃，气场很足，此时却陡然一笑，缓和了不少。
“……你在哪个部门实习？”
“财务部。”
旁边有人好奇起来：“徐总，这位是？”
徐斯年淡声：“朋友的妹妹，也是我的座上宾。”
“……”
由于还没有培训，所以这些大佬分别是谁，她一个都不清楚，只好僵愣在原地，礼貌的微笑中浮现一丝抠脚趾的尴尬。
“张齐，先送她上车。”徐斯年吩咐。
“好的。”
一旁的张齐领了命，打开车门，说道：“请上车吧，姜小姐。”
在外人面前，张齐对姜予是很客气的，私下里才叫她小鱼。
这个场景实在太微妙，姜予也不想一直僵在原地，便乖乖坐到了后座。
透过车窗，见徐斯年在跟几位大佬说话。她的心中疑惑、好奇极了，问张齐：“斯年哥真的是海夏的董事长兼总裁？”
张齐带着笑说：“是啊。”
“可是……”
张齐好像看穿了她复杂的心绪，说道：“你从来没有问过老板的工作信息，如果你问起来，老板肯定会告诉你的。我没得到授意，也不便透露给你。”
“我一向不喜欢打听这些……”姜予郁闷道，“可是平时也没见你用董事长或徐总称呼他，只偶尔跟孙姨一样，叫一声徐先生。”
张齐解释：“非工作场合，老板不喜欢被称呼职务。”说罢扭过头，笑呵呵，“不过你现在知道也不算迟。”
话虽如此，姜予还是难以接受。
以前徐斯年问过一次实习的事，姜予说自己会解决，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进了他的公司。
以后，那些同事会怎么看，觉得她是走后门来的？
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
徐斯年跟几位大佬说完话，径直走向副驾驶。姜予看着他落座，明显地噘了一下嘴。
他扯了笑，回头问：“发现进的是我的公司，不高兴了？”
姜予：“可是……你怎么会是海夏的董事长呢？我那天在网上查的时候，网上并没有显示你是董事长。”
她的声音拖得有些长，表示还是不相信。
“刚上任不久，公开信息来不及更新。”他轻描淡定地说着，又吩咐，“张齐，跟阿姨说一声。”
“好的。”
张齐发了一条语音：“孙姨，晚上小鱼也会在家吃饭。”
姜予闷声：“我又没有说要过去。”
察觉小姑娘还在生闷气，徐斯年朝她笑了一下，语气平缓中带着认真：“虽然你进的是我公司，但实习工作还得按规范来。”
“实习期我要评估，别想蒙混过关。”
“！”他居然还从严待她？姜予气气地道，“……那我不想在你公司实习了。”
“别耍小脾气。”他的表情稍稍严厉，又夹杂一丝故意欺负人的得意，“多学点儿总没错，你不是想自己赚钱修缮园子么？不努力怎么学到赚钱的本领？”
仿佛被拿捏住了命门，姜予反抗一般说：“我要回学校。”
“吃了饭再送你回去，孙姨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昨天还跟我念叨。”徐斯年像是已经预料到她会发作的种种小脾气，全部都有应对的话语和措施。
于是姜予只能哼声扭头看车窗外。
*
从公司到他的住处确实很近，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孙阿姨见到姜予，十分高兴，囡囡、囡囡地叫个不停，生怕她饿着似的，洗了一盘奶油草莓端过来：“还要烧个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就好了，你先吃草莓。”
后来吃饭的时候，见她不高兴，还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呀？”
徐斯年：“开不开心不知道，不过她实习的地方，刚好是我公司。”
孙阿姨高兴地笑着说：“哦哟，这是好事情呀。搁么你住哪里呀？学校吗？”
姜予：“住学校。”
“你学校在那边，远得嘞。”
徐斯年接话：“确实有些远，不如搬过来住。”
瞥见徐斯年嘴角流露莫名的笑，姜予的逆反心理还没有捋顺，回道：“我还是住学校好一些。”
徐斯年幽声：“仅是地铁，你就要坐一个小时，不得六点就起床？”
姜予：“六点半起床就好了……我想感受感受上班族的滋味。”
他笑：“要是滋味不好受，就住过来，我也不常在海市，你还能陪陪孙姨。”
“我还是想住学校。”
徐斯年没再坚持，只说：“也行，让你这个园林的主人体验一下人间疾苦也好。”
姜予快气死了：“我一直都在体验好伐。”
“……”
饭后姜予闲坐了一会儿，随后嚷着要回学校。
平时徐斯年单独送她，她会坐副驾驶座，可是今天心头无名之气未消，于是她钻进了后座。
徐斯年笑问：“气还没消？”
“哼。”
他扯了一下唇，悠然道：“老天爷安排的，不如顺应天命。”
确实，这事也不能怪他，他又没安排，是自己的问题，如果早点儿知道他的身份，当初就能避开了。
亏她得知他们专业只有她被选上时，还觉得幸运呢。
唉……
静心反思，为什么不喜欢去他的公司，除了不想被人说走后门，更多的是不想跟他走太近。
欠人家成吨的恩情不说，总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想法乱七八糟的，最终在街灯投进来的交错光影中，姜予抱着一个抱枕眯了过去。
早上六点半就起了床，挤进地铁，转了几条线，又工作了一天，确实很累……
车子走走停停，醒过来的时候，张望窗外，发现附近的楼栋好熟悉。
“你开进学校了？”
“见你睡得香，索性开进来了。”温柔的车顶灯点亮，徐斯年侧转身子，目光温和地看她，“第一天就累成这样，再尝试几天就差不多了。”
“？什么？”
“我是说，搬过去住。”
姜予：“不用了，住学校也挺好。”
他呵了一声：“行，精神不济的话，公司有免费咖啡。”
姜予又被小小地气了一下。
明明他之前从不气人的。
哎。
*
次日，姜予继续做社畜。
通勤时间太长，人真的很累。
一进办公室，主管就用惊讶的目光看她，包括带她的谭倩，也是如此。
稍后，主管把她叫到了小办公室，问道：“姜予，你跟徐总认识啊？”
啊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姜予只好点头：“嗯。”
“但我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她直白地说。
这话惹来主管的笑：“嗐，我们知道，不过你就算是走后门来的，也没什么，实习而已。”
“他让我认真对待实习，他要评估。”姜予诚恳说道，“所以你把我当成普通实习生就好了，我也确实想多学点儿东西。”
主管点点头：“没事的，我就是想了解了解。”
“其实我跟他也不熟，我甚至不知道这家是他的公司。”姜予感觉自己在撇清关系。
主管却直觉姜予来头更大了，意味深长地说：“好的，我了解了，你就正常实习吧。”
“……”
原本昨天的姜予还是个卑微的职场小萌新，大家都是麻木的打工人，对新人平淡也很正常，这会儿办公室里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充满了好奇，对她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不过今天没有见到徐斯年，大概是在忙吧，姜予下了班就回学校了。
*
实习第三天，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姜予打算下班后直接去高铁站回家的。
不想午后，办公室里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衣着打扮十分新潮，染了银灰色的头发，走进来时轻车熟路，跟刚好在交代工作的财务部经理打了声招呼。
经理应了一声：“盛公子来了。”
这位盛公子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姜予身上。
他款步走到姜予的工位，手搭在隔板上，眉梢挑起，十足是个花花公子。
“嗨，你就是小娘鱼啊？”
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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