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成婚
顾培说罢, 又做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看着顾宁似乎是想被认可这个想法。
顾宁从来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原先是让原主进宫,这又想办法把他嫁出去, 真是不知道的以为他就是个商品一样。
顾宁确实不想离开京都,但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还不如让他去梓州呢。
“父亲, 宁儿并非要执意留在京都, ”
顾宁:“孩儿现在无心婚配 , 若是父亲担心长姐, 那就上折给陛下让孩儿留下便是。”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顾培难得没生气,而是颇为无奈:“罢了,你不想嫁便算了。不过你倒是提醒父亲了, 若是陛下开恩能让你留下也好。”
顾宁见这么容易就说服顾培, 由心的高兴,“那孩儿便谢过父亲了。”
顾家此去是皇帝谕旨,但是要的是顾培这一个人,若是顾培真的上折请他留下, 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宁只好等着顾培的消息.
五日后, 顾晴进宫已经两日, 早上顾培进宫上朝的时候, 特意交代了顾宁要上折的事让他在家等信。
顾家按要求十日之后便要离京。
顾宁坐立难安,本是想先去三哥那儿报信的, 但是又先等了顾培的信, 若是不用南行便好去和三哥道喜。
于是乎, 顾宁在家里等顾培的消息。到了晌午墨宝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说是出了急事儿。
墨宝前脚刚进屋, 顾培就垂着脑袋进了西厢房,顾宁难得开心,却见顾培一脸忧愁。
顾宁问:“父亲,可是黄了?”
顾培吁了口气,把墨宝轰走,大咧咧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的婚事,怕是推辞不了了。”
顾宁:“!”
“什么?”
顾宁坐下,着急问:“什么婚事?”
“你和长盛小将军的婚事,”顾培:“今日上朝的时候,恰好逢张大人请折向陛下求了婚,父亲本是和张太保商量了一下,怎知这老家伙竟先求了婚书。”
顾培:“怕是陛下早有意思留你在京都。”
“父亲此次南行,本以为将晴儿留下再给你讨个闲职陛下便能放心,看来到底是老夫糊涂,张家得陛下信任只怕是把他看在眼皮子底下,陛下才能放心。”
顾宁听懂了。
顾培这次去梓州是加训驻守南疆的骑兵,为了保证顾培忠心,所以才要顾家派人进宫,所以只留一个皇帝不放心,要顾家的两个都留在京都,且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让顾培南行。
顾宁:“……”
三哥曾教导皇帝,做事要谨慎细心,管理江山不能有一点差池,所以皇帝此举应在意料之内。
顾培看着伤心,实则是不想他生气好安心留下,和顾晴有个照应。
真是服气了。
顾培噼里啪啦输出一顿,大概意思是十日后张小将军便回京亲自下聘礼,到时候婚书一签顾宁直接就成了张家的人,算是一件喜事。
还让他认命,什么张小将军是独子,婚后张家定会独宠他一人。
狗屁独子,这是让他吃什么变态生子药,骗让他结婚生娃吧?!
顾培走后,顾宁气的都快晕过去了,墨宝急匆匆的进屋,见顾宁满脸通红,直咳个不停,吓坏了:“少爷,你要紧身子!”
“咳……咳咳……墨宝我……”
顾宁气的垂桌子,“我不气,我不气。”
眼下生气没用,这又是皇帝下了命令,他怎么才能再次化险为夷?
难道还要找三哥帮忙吗?
三哥已经帮了他一次,不能再麻烦三哥了。
装病吧……
顾宁咳起来没完没了,都不用装病,已经把墨宝吓得都呛。
顾宁气的想发疯,胸腔里像是又一把刀插着咳了一会儿拿着自己帕子擦了擦嘴。
他这副身子就是比平常人弱了点,万万没想到,电视剧里吐血的画面竟然也能在他身上发生。
浅色的雪帕上,顾宁咳出来的血迹如点点红梅,刺眼骇人。
顾宁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尤其还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墨宝直接吓软了腿:“少爷!”
·
装病成了真病,不过这次不是发热畏冷,而是咳血咳个不停。
墨宝吓得哆哆嗦嗦把顾宁扶在榻上,就去前院找老爷。
“少爷你撑住!”
心口实在是太疼了,顾宁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急攻心,加上原主身子弱,便破了什么血管才会一直咳血不停。
“好气哦。”
城中的大夫都请到了顾府上,几个老大夫把西厢房围得水泄不通,在顾宁身上又扎又贴的,最后还是问了些什么苦药粉,才将咳血的症状减轻。
一连病了三日,这期间顾宁吃饭都是血腥味儿的,顾培本来以为他装的。
亲眼见他咳了一口血才急成了一团,又是请御医,又是做开导工作。
怕是他自己都知道,顾宁这病完全是气的。
太医并不是摄政王府上请的李太医,但是得出来的结果都差不太多,大约就是他时日无多。
一身绯袍的老太医给顾宁诊了脉,又起身出去:“有些话不宜当着公子的面说,还请大人移步。”
顾宁压根都没睡,隔着门道:“父亲,小宁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有什么事儿我都能接受,不要瞒着我。”
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顾宁精神还是很好的,咳血的症状也好了,就是一想起来自己那板上钉钉的婚事,就气的不行。
“这……”
顾培吁了口气,走到顾宁的榻前,见塌上雪色面颊的顾宁,摇了摇头:“太医有话直说便是,宁儿他身为男子,能撑得住。”
“是……”
“公子体内,好像有不明余毒,此毒侵蚀经脉,所以公子才会常年体弱多病,再加上公子近日气急攻心,咳坏了食道所以才会出现咳血之症。”
老太医说罢,顾培眉心却蹙紧了,好似知道他体内的余毒之事。
顾宁则是心中又难受一分。
原主也太太太可怜了吧?
虽然现在受罪的是他。
太医说了一堆让他精心养病,又开了很多药粉给他止血,之后便离开了。
顾宁本想问问顾培是不是知道自己体内有余毒的事儿,谁料他还没张嘴,顾培自己说出来了。
“那毒是你母亲下的,幼年的时候你不懂事,父亲便没给你提过,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就好了。”
顾培说罢,摇了摇头:“宁儿你福薄,现下婚事已经定下,你就认了命吧,好生养着,不要生气便能调息好身子。”
说罢,顾培吩咐墨宝照顾好他,径直走了出去。
吃了一顿太医开的药,咳血的症状好了大半,晚上顾宁吃了一小碗粥,坐在院子里发呆。
现在他算是穷途末路了,结婚跑不过,便结吧。
反正他这副身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三哥……
这么多天没去找三哥了。
他想三哥了。
墨宝知道顾宁心情不好,也不敢提起出门的事儿,只好把王爷送给少爷的大麾拿了出来,给顾宁披上:“少爷,咱们不伤心了,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顾宁摇了摇头:“罢了,我算是知道了,生气也是一天,不生气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心的去死好。”
墨宝:“……”
“呸呸呸,少爷说什么死字,太医都说了让少爷保持好心情,咱们怎么能死呢。”
“墨宝,咱们去找三哥吧,你记得不要和三哥提起我生病的事儿,”
顾宁垂眼,想自己之前发酒疯亲三哥的事儿,如今他都要结婚的人了,想这么多也没用,等结婚了说不定就不能出门了。
墨宝点头:“王爷……”
墨宝知道少爷不想再麻烦王爷了。
而且张太保也是朝中重臣,少爷嫁过去,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主仆两人步行往王府的方向走。
顾宁心里一直琢磨怎么和三哥说自己要结婚的事儿,走到半路的时候,却遇见了半截等着的玄鹤。
人嗖的一下从房檐上跳下来,吓了墨宝一跳。
玄鹤:“王爷派了车来接公子,上车吧。”
顾宁:“…………”
玄鹤说罢,从一小巷子里出来一辆马车,等上了车,顾宁才探出身子问玄鹤:“三哥怎么知道我今夜去王府?”
玄鹤:“王爷夜夜让我等着,说公子要是愿意,他能帮你一次。”
顾宁:“什么??”
玄鹤:“婚事。”
顾宁:“三哥知道我的婚事?”
也是,顾培是上朝的时候才知道张太保提亲的事儿,三哥是王爷,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就算三哥知道也不主动询问他的意思,三哥难道是等他自己说出来?
三哥不嫌他麻烦吗?
三哥从未嫌他麻烦过,只是他自己不好意思罢了。
“王爷自然知道,”玄鹤:“等会见了王爷你自己问。”
顾宁点头:“我知道了 。”
本以为玄鹤带他去王府,到了地方却发现是城外的姻缘庙附近,玄鹤停了马车,顾宁便看见梁无疾站在河廊前。
顾宁垂眼看去,发现自己丢了的同心结,正挂在三哥腰上。
三哥捡了他的同心结。
还以为丢了。
顾宁小跑过去,笑道:“三哥!”
·
“张太保之孙,是北疆战事的主力,常年留守北疆,不日便会进京,一来是与小宁的你婚事,二来是受封镇国将军,这次的北疆战事,小将军立下了战功,嘉奖是陛下一早就定好的。”
顾宁听罢,只感觉三哥说的那男子倒是厉害,不过和他的想法却是背道而驰。
“那陛下要我和小将军成婚,也是早早就定下的吗?”
顾宁不明白,“我虽然知道一点,陛下是顾忌父亲,但是已经留下了长姐,留我在宫中任职也不是挺好的吗?”
梁无疾道:“顾家已经有了一个顾将军的,陛下又怎么放心内阁再出来一位首辅呢?”
“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所以陛下便只能断了你的仕途。”
顾宁听吧,病恹恹的耷拉着自己的脑袋。
晚间风大,本也不感觉寒风刺骨,但又听三哥这么解释一遍,他便又感觉自己没得选择了。
心拔凉拔凉的感觉不过如此。
:-(
两人站在一处河廊上,下面的湖水已经化开,远处还有些灯笼挂着,月亮也大,视野十分良好。
想来三哥是带他出来压马路,给他放松心情了。
可惜自己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三哥这么说来,小宁是非要嫁人不可了 ,”
顾宁趴在河廊的扶手上,看着自己身侧的梁无疾,感觉男人今夜打扮的十分好看,便又转移了话题:“三哥今天穿了新衣服吗,好好看。”
顺又看见自己掉的同心结。
不过自己丢了的同心结是送给皇帝攻的,这类的同心结姻缘庙变能求来,款式都一样,难道是三哥自己求来的?
梁无疾垂眼,看着青年一脸愁容,他今夜本就是想听顾宁的意思,如此饶了一大圈,说罢又惹得青年不高兴了。
“衣服是小宁选的,可忘了?”
梁无疾走到青年身侧,将自己腰上的同心结摘下。
他本是无心世间情爱之事,却意外见了顾宁,如今才知世人为何常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不知青年的意思,留下同心结与他暗示感情,还是他多想。
梁无疾把同心结交给顾宁:“那夜小宁落下的东西,三哥便收着了,想来今日再还给你。”
青年脸上先是一喜,接过去道:“这东西现在没用了。”
“本是那日准备送给陛下的,想来陛下大婚,定是有喜悦的人送这东西也不贵重,倒想显得有几分情谊,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梁无疾听罢,心中释然。
倒是他多想了。
也是,现在也急不得。
顾宁把同心结拿到手里,又将自己另一只也拿了出来,放在一起。
“这东西倒是好看,只是怕是只有心爱之人求来才能发挥作用,小宁真是愚蠢,还想出来送陛下这东西。”
主角攻还没火葬场呢,他着什么急。
梁无疾道:“你倒是有心了,一般人还真想不出送这些东西给陛下。”
顾宁:“三哥莫要取笑小宁。”
“不过说来说去,现在陛下没用的上着同心结,倒是小宁先要用上了,一想自己要成婚就心中烦恼。”
顾宁:“三哥,我怕是和你一样,是不想成婚的。”
解开了误会,梁无疾道也不感失落。顾宁本与他交集不深,又怎么一往情深,要送他同心结。
“三哥确实不想成婚,”梁无疾将自己的准备好的婚书拿给顾宁:“既如此不如与三哥做个交易。”
顾宁把自己的同心结收起来,看到男人递过来的书信,纳闷:“这是什么?三哥要与小宁做什么交易?”
顾宁说着打开了梁无疾的信封,拆开一看,竟是写着
两个大大的“婚书”二字。
“三哥不日便远走郴州,此去大约要半年之久,陛下有心给三哥做媒,三哥倒也是苦恼。”
梁无疾垂眼看身侧的青年,只感觉自己倒好生狡诈,竟也想得出这种法子,无奈道:“如今能救小宁只有此计,若是愿意,三哥愿意护你一回。”
梁无疾“小宁也帮三哥一次。”
顾宁:……
“这算那门子的交易,三哥莫不是又想帮小宁才想起来这样委婉的办法吧?”
顾宁小心脏狂跳。
三哥可真是个大好人QAQ
“不会,”梁无疾早就做足了准备:“陛下刚亲政不久,万事都要小心,三哥做了十多年的□□者,陛下尚且不能对顾家放心,又怎么能放心三哥,况且兄长在世的时候,也交代陛下给三哥寻一门好亲事,陛下不过顺水推舟。”
“三哥已经推脱数年,如今再推脱,恐怕要惹人非议、”
顾宁不明白:“那陛下要小宁留在京都,若是小宁和三哥走了,那陛下又怎么能放心呢?”
“成婚之后,三哥便要留在京都,去郴州不过是少日子的,日后便回京都常驻了。”
顾宁明白了:“这样啊。”
梁无疾见青年单纯模样,心里又几分愧疚,如此将顾宁留在身边,也不知是否会耽误他。
感情之事,多在培养,若是日后能与青年培养起来倒也好,若是不行他岂不是一个罪人。
梁无疾抿唇,许久未曾这般纠结,多是于心不忍如此欺骗青年:“倒也不是……”
他话还未曾说出,青年竟慢慢红了脸颊。
顾宁不好意思的拿着梁无疾的婚书,读了一遍,竟越看脸越红,嘴比脑子还快:“那真是太好了!”
梁无疾眉心舒展,见青年眉开眼笑,自己也跟着抬了抬嘴角。
“三哥,你这婚书写的好生细致,就是怪肉麻的嘿嘿……”顾宁将婚书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衣袖里。
“今日只事,算是小宁欠了三哥的,虽然小宁已经欠了三哥挺多事儿了,不过日后三哥愿意,小宁一定赴汤蹈火,就站在三哥身边!”
顾宁拍了拍胸脯,一不小心差点把自己的血给拍出来,猛地咳了几声:“就是小宁身子……咳咳……太好,怕不是以后还要吃三哥府里的药了。”
梁无疾笑道:“无妨。”
顾宁倒是十分有信心帮三哥办好这件事,不就是什么协议结婚吗,他最懂了。
想起上辈子,自己的大哥头婚也是协议结婚,这样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儿,他才不会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答应。
他最会当小弟了,以后他就是三哥的小弟!
顾宁像小猫儿似的抱住了男人, “小宁最喜欢三哥啦!”
·
送走了顾宁,玄鹤驱车往王府的方向走去,见方才顾宁那般开心,还以为事情已经说开,便道:“王爷既然事情办妥了,那治病之事要开始着手准备吗?”
轿内,梁无疾闻言,道:“并未事成,倒是本王想多了,不过治病之事耽误不得,就听太医的意思,本王亲自用药。”
玄鹤:“…………”
“属下竟想不出王爷为何没办好??”玄鹤八卦:“难道那顾宁看不上王爷?”
梁无疾:“倒也不是,只是感情这事急不来,小宁答应本王成亲之事,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也来得及,若是实在无意,便也算本王上心了不留遗憾。”
玄鹤更不理解:“王爷又怎么如此行事,只把他顾宁娶回来,成了您的王妃,日后他还能与您和离不成。”
玄鹤:“本来他身子也弱,王爷既然千兴万苦求来了解药,又要以自己的身为引,若有了肌肤之亲顾宁还能生其他心思,还是说,他并不心悦王爷,但又怎能与您做那种事儿??”
“不可说些不雅之词。”
梁无疾:“外用便可,无需亲密之交,不许再提。”
玄鹤:“……”
玄鹤实在不能理解男人的想法,但也不好在插嘴,便换了话题:“成婚之后,王爷准备带顾宁回郴州吗?”
梁无疾道:“郴州风水养人,带小宁去,倒也能让他静养身子。”
玄鹤:“……………………”
行叭.
顾宁回去的路上将三哥给他的婚书看了三四遍,心里盘算着日后和三哥成婚了他要如何唱双簧。
皇帝并非坏蛋,但是三哥也不是坏人,日后真不知他们如何反目成仇,惹得三哥谋反登基。
他要是和三哥结婚了,他倒也是成了反派的老婆了。
虽然是名义上的。
生在着陌生的世界,他能保全自己,已经是足够幸运了,而且他身上还有蛊毒,说不定活不到三哥谋反的时候。
说不定三哥一定会谋反。
他要好好开导三哥,定不让三哥再emo。
他不也没进宫吗,三哥以后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若是改变了结局,他和三哥做一辈子的好友,快活的把剩下的日子过完,更是一件大美事。
墨宝看着少爷上了轿子,乐了一路,便忍不住问道:“少爷,王爷和您说什么了,您这般开心?”
顾宁拿着婚书给墨宝看了一眼:“墨宝,咱们马上就要进王府了,日后再也不受委屈了。”
墨宝::“!”
·
三日之后,顾宁便收到了王府的聘礼,顾家的人都没能料想到本来和太保府的婚事变成了摄政王府,除了顾培之外,人人都带着疑色。
因为和太保府的婚事着急,所以他们的婚期并未再择日,替换了原来的日子,将顾宁嫁去摄政王府。
那日之后,顾宁的身子虽好些了,但并未利索,时不时的还要咳上,成婚之前,顾培特意找到了御医给顾宁开了好些药,全凭汤药吊着才能看似是个健康人。
等穿上囍服成婚的当日,顾宁早早的吃了俩剂汤药,早上用了白粥,吃的饱饱的上了花轿。
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一条街,喜乐响了半天,绕着京都城内转了一遭才将顾宁抬进王府。
但是一日劳累,顾宁进了洞房之后便累得摇摇欲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早早睡下了。
墨宝一直守着顾宁,知道酉时之后王爷才能忙完,但是顾宁实在困的厉害,就只好守在他身边。
到了夜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梁无疾才得以脱身,进了门便见顾宁已经在塌上睡着了。
墨宝见梁无疾进来,便想着叫醒顾宁,梁无疾却示意他不必打扰。
墨宝知道王爷和自己少爷感情好,便乖巧退下:“那,那小的先退下。”
喜房的人都走了干净,梁无疾动身将顾宁身上繁琐的首饰去了,又给青年掖了掖被子,见他眉头紧锁,便没离开,一直守着。
半夜,顾宁被饿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起了床,一睁眼便看见自己身边坐着看书的男人。
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今日嫁给三哥了。
青年从塌上小心翼翼的支起来身子,一双杏眼微微眯着,眉眼间尽是惺忪:“三哥?”
梁无疾把自己手中的书放下,给人整理了一下额角的碎发,“可休息好了,若是累了便在睡会儿?”
顾宁摇摇头,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噜,他朝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三哥,小宁好像饿了。”
说罢,梁无疾起身,吩咐了嬷嬷们准备了米粥和小菜。
顾宁起身吃了几口,却看见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问:“三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说罢,只听见外面公鸡打鸣。
梁无疾:“过了子时了。”
顾宁差点惊掉下巴:“这么晚了?三哥怎么还不休息?”
说罢,顾宁扒拉完自己碗里的白粥,“小宁耽误三哥休息了,现在吃了饭了,三哥快去休息吧。”
梁无疾点头,见青年面色发白,碰了碰他的额头:“你身子弱,日后要多注意休息,三哥便不打扰了。”
顾宁乖巧点头:“我没事,就是这几日因为婚事气到了,宫里的太医都说了我要保持好心情,日后便不会生气了,不过三宁现在住在三哥的房里,实在不方便,不如小宁还回杏园住吧?”
梁无疾道:“不必,现在三哥与你是夫妻,不易分开,三哥就住在侧殿,晚上有事情可以直接过来。”
顾宁没在推辞,梁无疾见人吃饱了饭便放心离开。
翌日辰时,顾宁早早起床,想着与梁无疾一同去祠堂上香,结果自己出门,便看见男人已经在前院,与玄鹤一起,手拿双刃一招一式都十分养眼。
两人见顾宁出门,便收了兵器,玄鹤拿着剑离开,梁无疾则朝着顾宁走来。
梁无疾方才放下剑,面色却丝毫不乱,问顾宁:“可睡好了?”
顾宁点头,他都睡了十二个小时了,睡得饱饱的:“三哥怎么起来这么早?”
他们昨日刚刚大婚,按照大梁的习俗,三哥可休沐三日,以为自己已经起的跟早的,想不到三哥不上班还这么养生。
早晨的湿气重,梁无疾给顾宁拢了拢大麾,道:“习惯这个时辰了,一起去吃早膳吧,吃了早膳三哥给你说件要紧事。”
顾宁点头,见男人鬓角有些细汗,便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给男人擦了擦:“可是什么要紧事儿,三哥总喜欢绕弯子的。”
梁无疾被青年惹笑,道:“是你体内的蛊毒之事,前些日子三哥派人去南疆一趟,现下已经研制出来了解药,吃了饭李太医过来。”
顾宁恍然大悟:“三哥早就知道小宁体内的蛊毒?”
两人边走边说,外人看了真是伉俪情深的模样,引的府里的嬷嬷们满脸笑意。
“王爷早,王妃早。”
顾宁说罢,瞧见府里的嬷嬷们,有点害羞的点了点头。
梁无疾道:“嗯,只是解药研制用了点时间,好在日后只需按时用药,不出三栽,身体就能与旁人无异。”
“谢过三哥。”
梁无疾浅笑:“嗯。”
两人吃罢饭,李太医就赶到了,三人回了顾宁和梁无疾的寝殿。
内殿,李太医按照常例先给顾宁把脉,之后交代了病情,最后取出来一个白净的小瓷瓶。
李太医:“此乃解毒之方,味道可能有些难闻,王妃稍微忍耐一下,待府里傅嬷嬷们给王妃用了药,两个时辰后,老臣再给王妃把脉,看看还需不需要改改方子。”
顾宁云里雾里听了一通,大概知道李太医拿的药是外用的,应了下来,府里傅李嬷嬷便被喊了进来,李太医交代完嬷嬷便拿着药进了顾宁床榻前。
“此药是外用的,嬷嬷我先给王妃你先褪下衣物。”
半个小时候,嬷嬷拿着药膏出门,房间里只剩下顾宁光着下半身,上身穿着一件雪色里衣趴在床上。
嬷嬷将药涂在了顾宁满背,涂上之后背后便开始火辣辣的发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出了满头的汗。
这药还挺烈。
顾宁整个后背像是被火烧,但提不上不舒服,只是味道确实不好闻。
一股子药材加着铁锈味儿。
差不多搞了一个多时辰,嬷嬷们又搞来了浴桶,里面也是放满了药材,但是没了那股子铁锈味儿。
顾宁已经出了满身的虚汗,身下的被子都快被他印上印儿了,下了浴桶,又泡了半个时辰。一系列的养生操作之后,顾宁倒是真感觉自己身子暖和了那么一点。
穿戴好衣物,嬷嬷们换好了新的被褥。
李太医和梁无疾才进了殿内。
顾宁虚的不行,躺在床上,隔着一层纱幔看外面守在他跟前的男人。
李太医紧蹙的眉心都没舒展开,要是不是三哥在,顾宁感觉他还要摇摇头。
他现在算是只知道有一个好身体的重要性了。
李太医收了手,感觉青年体内的余毒似乎是有了那么一点缓解,但是杂乱的经脉被侵蚀的太严重了,这种效果恐怕是放尽了血,也研制不出来完全治愈的药膏。
“此药管用,王妃的只需好好调养,三日一次,为期三月,三月之后再加大用量便好。”
李太医说罢,梁无疾紧蹙的眉心才算缓解了,“如此便好。”
李太医退下,顾宁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三哥。”
梁无疾给青年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安慰道:“嗯,感觉好些了吗?”
顾宁点头。
确实好了一点,身上暖和了。
“好些了,就是太热了。”
果然是良药苦身子啊……
梁无疾被人惹笑,“嗯,你身子畏寒,多是经脉不通,多些日子便能看出来效果。”
“那我们要去祠堂上香吗?”顾宁想起顾培给他交代过了事儿。
三哥自幼失去了母亲,是先祖太后一手养大的,所以婚后是要去给先太妃和先太后上香的。
他倒是挺想了解三哥的过往的,但是据说三哥幼年的时候过的并不好,青年的时候还被南疆的叛军送到敌方手里,受了不少罪呢。
三哥这么好的人 ,就不想勾起他不好的记忆的。
“无需着急,明日还需进宫,”梁无疾:“太后是三哥的皇嫂,按理三哥婚后需去慈宁宫一趟索性明日便带着小宁一同去请个安。”
“太后?”顾宁:“我都忘了这茬子事儿了,那小宁听三哥安排。”
顾宁说罢,见男人面色依旧,但是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著里的太后和皇帝可算是死对头了。
主角攻并非是太后所生,但是太后和先帝恩爱,是遗诏里留下的命令,不可动太后,所以三哥这个被先帝封的摄政王才这么大权利。
说是权,三哥则是被绑架了半辈子,一心操劳国事社稷辅佐小皇帝又需要擎制太后的南疆势力。
而且,原主的母亲也是南疆人,三哥年轻的时候曾和先帝攻打南疆,一环绕着一环,环环不离开南疆。
真恨自己看原著的时候,剧情线一眼扫过,只记得一个大概的人物关系,七八十万字忘完了。
顾宁脑子不够用,但是他有嘴啊,他扯了扯梁无疾的衣角,好奇的像是个八卦精:“三哥,你可知道我母亲的事儿?”
梁无疾神色微恙,道:“嗯?小宁怎想起来这个?”
男人说罢,将床幔挂了起来,顾宁起身,小心的贴近了男人:“三哥,我给你说个事儿。”
顾培曾经和他说过,自己的蛊毒是原主的母亲自下的,还是小时候下的,不知道的以为原主和自己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宁穿上自己的鞋,站在男人身侧,在他的耳侧轻轻说道:“小宁知道自己的毒是母亲下的,虽不知母亲为何下毒,但小宁知道南疆盛产巫蛊之术,据说有的毒药会侵蚀人的神识,小宁想三哥日后一定要多多防备……”
顾宁知道太后和三哥的关系一般,便也不这遮遮掩掩:“三哥,你要好好的,万不能轻易被骗了呀。”
梁无疾垂眼,见青年一脸单纯的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用心。
便道:“三哥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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