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萧正军这两天都是穿的便装, 现在要跟媳妇儿去办大事，换上了他的军装。
从胡韵华的角度看，这身衣服穿在自家男人身上真的是太配了。更显得萧正君身形挺拔, 俊朗无比。
胡韵华微微有点失神, 心想这还真的不是自己被帅到了, 而是这个家伙确实有点勾人。
“怎么了？”萧震均走到媳妇跟前，伸手拉住了媳妇儿的手, 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像。
“看呆了吗？”
胡韵华很大方地点点头。“太帅了，被迷住了。”
胡韵华被男人拉着出了门, 一边走一边笑。
他俩我到程家的时候，程妈还没起呢。
程妈看到萧正军就跟吃人似的看着她，而站在这个男人前面的是尽力控制自己表情的胡韵华。
胡韵华总觉得闻到一股怪味儿，皱了几下眉。她是知道好多人不习惯洗澡，只是这位的味道有点重。
她想着赶紧把话说完, 问到想问的立即走人，真的是连半分钟都不想呆。
“程东是你拐来的吧。”胡韵华用的非常肯定的语气, 几乎不给辰妈辩解的机会, 直接就下了结论。
“你当初不就是为了挽回你那个男人，所以从外面拐了一个小男孩。”
“而且装怀孕也好, 还是突然生孩子也好，其实邻居也不怎么关注你。”
那些年月, 家家过的甚至比现在还要难。而且因为大家的身体都比较瘦弱，从怀孕到生肚子并没那么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胡韵华很容易就判断出程东是被拐来的。
但程妈却疯狂的摇头, 她看着萧正军一身绿色的衣服从心底里就觉得害怕, 而且刚刚被从舒服的被窝里叫起来，脑子转的也并没有那么快。
“是别人送给我的。”程妈几乎是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那个女人穿的还不错, 一看就是跟野男人偷生的，不想要的。”
“我在医院后门碰上她的，她把孩子给我，说让我帮着照看一段时间，她会来接这个孩子的。”
“就给了5块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程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的事儿，非常不满意那个女人的行为。“明明就说好让我帮着看一段时间，就再也没见着。”
听到程妈的话，这一段过去发生的事情，让胡韵华很意外，她一下忘了自己要赶紧离开的事儿了。
萧正军马上又问了几个问题，最重要的是再三问了那个女人后来有没有回来过？
虽然程妈嘴里信誓旦旦的说程东是被亲妈抛弃的，但是不管是胡韵华和萧正军，根本不相信他说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萧正君眼神极其狠辣地盯着程妈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程把自己的褂子紧了紧，故意装作很不经意地翻了几个白眼儿。
“有一次我看到门口有个黑影在晃，等我追出去时，人早没了。”
“呵，不过门口有个包袱，里面有几件孩子的衣服。”
“唉，程东那小贱人呀，跟他那个妈一样，没良心的东西。”
程妈现在感觉跟程东断绝关系，正好落了一身轻。
“记着跟那个贱人说，以后别让他来找我。”
胡韵华和萧正军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关大门的声音，“通”的一声。
胡韵华可不受他这窝囊气，转过身冲着门里头的程妈大声地说道，“我告诉你，你最好保佑你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找我家麻烦，我马上举报你拐卖儿童。不信你听听最近的广播，都在抓人贩子呢。”
程妈就说在门板子后面听着胡韵华的话，一听到要被当人贩子抓的时候，打开门赶紧又用很柔和的声音说，
“哪能呢，咱们住一条街道这么多年了，都是老邻居了。呵呵……”
胡韵华狠狠瞪了她一眼，跟萧正军一块子离开了。
看着这对年轻的俩口子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时，对于这两个这么早就跑来秀恩爱的，心里很不服的。程妈是见人走得远远的才敢“呸”的一声，很不甘心地用力又把院门给关上了。
现在家里两个没良心的都跟他断了亲，那她也要去找个男人了。
以前还想着自己的那个死男人跟人跑了，说不准哪天后悔就跑回来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程妈想着，既然现在社会都开放了，她也不能让自己委屈了。
胡韵华还不清楚程妈被自己这么一大早刺激的，要重新规划人生了，她带着萧正军早早去了国营饭店吃的早点。
刚放下筷子，就见牛师傅端着一碗豆浆坐在了她的旁边。
胡韵华知道他是有事才凑过来的，主动地就把程东根本不是程妈的亲儿子的事儿说了。
其实牛师傅也听说了，昨天程妈一说出闺女和儿子都不是亲生的事儿时，就迅速的传开了。
这个事儿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半个城。
何况牛师傅很关注程东原来家庭的事，这样他们家才好收养程东的。
因为牛妈是看到程东后就喜欢的不得了，立即就摸着程东的脑袋喊儿子。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就像牛师傅一见到城东的时候就感觉他跟自己的亲弟弟很像，那个饿死的孩子，让牛师傅一直忘不了。
胡韵华又告诉了牛师傅关于程东的真正的身世，程东不仅不是程家的孩子，还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
这样的消息对于城东来说并不是好事，反而是非常难过的事情。但是对于刘家来说，反倒是好事的。
他们家在收养程东后，也不用担心碰到麻烦事儿。
那些有可能发生的不好解决的事情，几乎是不存在了。但是程东是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个事儿，还是要牛师傅要亲口告诉程东的。
毕竟现在的牛师傅，是程东的大哥了。
但是牛师傅有些为难，他是担心程东刚与程家人断亲了，还在接受他们牛家人的过程当中。
本来这孩子在程家很苦了，被程妈和程惠虐待了快20年了，而现在又要面对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残酷事实。
“这孩子真的是太苦了。”牛师傅的心软得跟一团面似的，说着说着眼圈又要红了。
“这事还是让他知道比较好。”萧正军现在是旁观者清，很清楚这件事是宜早不宜迟的。
“不仅要现在就告诉他，还要让他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尽量少些怨恨，以后他是姓牛的，以后要过自己的人生。”
“是呀，他还可以考大学。”胡韵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在她看来，现在的程东才刚19岁，天天在他们高考补习班帮忙，天天处在这种学习的环境当中。
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想想，让我想想。”牛师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跟老娘商议一下。
“我妈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她看问题比我更明白，我听听她的意见。”
要是牛妈真的是那种特别明白人情世故的人，一定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程东更好的。
中午的时候，牛师傅就趁着午休时回了趟家，下午一上班，他就喜滋滋地回到了国营饭店。
把胡韵华叫着去二楼看装修包间的事，其实是拉着人偷偷讲几句话。
“明天我妈就带着小东去迁户口，顺带想让你陪着一块去一趟派出所。”
牛师傅马上表示明天给胡韵华一天假，主要是知道她跟那边的几个公安都特别熟。
尤其是萧正军最近总是在那边的派出所出现，牛师傅猜想萧正军应该是在办什么重要的事。
要是牛师傅不知道还好，但是他现在不仅知道了，还猜测都是在办大事情。
牛师傅也是有见识的人，所以想着有胡韵华跟着，再去找街道上的王主任，都一趟给办好了。
胡韵华没有推脱，一口答应了下来。
毕竟程东的事，她还是有点在意的。
其实胡韵华这几天一直在使劲的回想，上辈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关于程东的记忆。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又有一丁点模糊的感觉，好像是他们这一片有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生了重病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上辈子这时候，胡韵华最关心的还是和高考有关的事。
很多事情基本进不了她的耳朵，除非是一些影响很大的事儿。
所以胡韵华综合了很多因素，想到的就是上辈子的程东大概率是真的出了事儿了。
就程东的瘦弱的身体，又极度缺乏营养，没有引起别人的高度关注……
当然，也基本不会成为牛家的人。
不过从今天开始，程东就叫牛小东了。
胡韵华陪了牛妈和牛小东大半天，三个人去另一家饭店吃的饭，是一个很小的老店了。
上午是先去了派出所，街道的王主任也带着办好的手续和资料过去了，牛小东的迁户，办得很成功也很迅速。
他们仨从派出所出来还算早，就去逛了一趟百货商店。而牛妈这个老太太还不错，腿脚没那么利索，却非常的明事理。
知道胡韵华帮了不少忙，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花衬衫。是粉色小花的，售货员说最近这个款式卖的非常好。
胡韵华还挑了两款花色的面料，各买了3米，当她要付钱的时候，牛妈抢着付了。
总的来说，今天过得都还不错。
而牛妈也是很慎重地让牛小东放下过去，他的人生还很长的。
牛小东这两天在牛家住着，牛家的人对他都非常好，尤其牛家也都特别的爱吃，这小子的眼上的肉还长了一丢丢。
不过那双黑黑的眼睛，显得更清亮了。
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孩子。
牛家的事算是完事了，胡韵华也跟牛妈合得来。牛妈性子直爽，爱说话，一直在说就喜欢胡韵华这种一点也不装的。
因为今天下班早，胡韵华回家后发现只有苗小花一个人在家。而苗小花正准备出门去买菜，今天徐向红给她买菜钱，叮嘱让她一定要割一块大的五花肉。
苗小花性子比较乖巧，说让她干什么，她一定会去做的。
胡韵华又掏了3块钱，让苗小花再买一只鸡和3斤鸡蛋，晚上吃小鸡炖蘑菇。
之前买的干菌菇还有很多，今天再烧一炖。
苗小花提着篮子去买菜了，胡韵华看了看手里的面料，一件碎花一小大一点的花，要说年纪吧，其实都差不多都可以穿。
这两块布料是她给妈妈和大嫂买的，胡韵华准备亲手给他们每人做一件花衬衫。
胡韵华先去找出划线的粉饼，还有木尺子，用手在面料上比划了一下尺寸。
估摸着只大不小的尺寸后，又重新用尺子量了量，确定没问题后，就拿起了大剪子开始裁。
等胡家其他人回到家后，就听到一阵踩缝纫机的声音。
“踏踏踏踏……”
非常的有节奏感，而且一听就是熟练工在用缝纫机做衣裳。
“呀，这是给谁做的？”徐向红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就见闺女在屋里无比熟练的踩着缝纫机。
胡韵华是头也没抬，用一只手指了指炕上。“那件是你的。这件是我大嫂的。”
“呀，天呀。”徐向红还不知道闺女这么会用缝纫机，而且衣服还做得这么合身。
其实徐向红把衬衣穿在身上时，略微大一些。从腰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这个年代的人喜欢穿大一点的衣服，松宽一点的，不那么喜欢显身材的。
即使徐向红是两个孩子的妈，而儿子和闺女都成年很多年了，她也有45了。
其实在后世这个年纪还没真正算中年人呢，很多人因为家庭条件好，并且经常锻炼，有的人看着就像是30多岁的人特别显年轻。
只是这年月的人习惯性地往老了打扮，既然看着年轻，也都觉得自己不年轻了。
徐向红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她其实不太显老，但是就觉着自个儿是个中老年人。
那件带花色的衬衣套在身上时，一开始赞叹胡韵华手艺好，眼光好。当她转了几圈后，又突然感慨自己老了，穿这样的衣服不合适。
胡韵华随意地笑了笑，脚上踩着缝纫机，头仍然没有抬起来。却像是很无意的说了一句，这话她其实藏在心里很久了。
“妈，我和我哥都这么大了，你也可以想想你自己的生活了。”
徐向红的样貌还是非常好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生出胡韵华这种娇俏的大美人的。
只是她不敢说的太直接，担心会把妈妈给吓坏了。
徐向红倒没吓坏，而是没听懂。她把胡韵华做的那件衬衣轻轻叠好，重新放在炕沿上。
她用手摸了摸，明显很是不舍。但是一想自己这么大年纪穿这么花的衣服，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徐向红长叹了一口气，“唉，你穿吧。”
“这么好看的花色，都是年轻人穿的。”
“就是给你跟我大嫂买的。”胡韵华仍然没抬头，她就知道妈妈会这样，立即岔开了话题。
“哦，家里是不是有块深蓝的面料啊，妈，在哪放着呢？我没找着。”
“我想着给我大哥和我男人各做一条裤子，我记得上次你说这个布料比较薄，夏天穿着也舒服的。”
只是徐向红说她来做的，但是最近忙补习班的事情就没顾得上做。其实徐向红是非常喜欢缝纫的，现在家里的这个缝纫机还是刚买的呢。
现在徐向红看着闺女踩缝纫机的熟练度不比她差，而且衣裳做得很好看。
不仅做得有腰身，肩膀还有一点点翘的感觉。
现在大家穿的衣裳，全都是一个样式，根本不会想到这么多。
“闺女，要不你把衬衫的样子画出来，我拿给老曲媳妇，看她要不要也做一件。”
曲家同胡家关系特别的好，胡韵华听着觉得这样也好，要不然回头问到自己跟前儿，为了维护邻里，她说不准还得给做一件呢。
胡韵华倒不是嫌麻烦，而是没有那么多时间。
晚饭一吃完，胡韵华就把衬衣样子画了出来，她就画在大嫂的画纸上了。
因为这个纸更硬一些，不容易坏。
胡韵华也看出来妈妈是真的喜欢做衣掌，而且还有个老闺蜜，就是曲大红媳妇，她俩爱好还挺一致的。
胡韵华晚上躺在炕上时，还琢磨着明天去单位再整俩新菜去，为即将开始经营的二楼包间，先做准备了。
今天萧正军比那几天早回来一会儿，俩人都平躺在炕上，什么也没干。
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而且刚才萧正军知道胡韵华给家人做衣裳了，因为大嫂余庆花太激动了，一见着萧正军就告诉他了。
本来余庆花是为了让萧正军跟着一块高兴高兴，毕竟现在胡韵华这个小姑子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她感觉都要上天了似的。
但是当她说完这些话后，萧正军的脸色立即就有些难看了。
很明显，这货又吃醋了。
还是大哥眼睛尖，立即扯着媳妇儿跑开了。而余庆花还在那继续说呢，“唉呀，我得把这两件花衬衣洗出来呀，明天我和妈穿着去补习班，让他们好好看看。”
所以胡韵华总觉得男人好像是生气了，她赶紧就说家里有一块薄料子，是给他备着的，这两天就赶紧做。
萧正军在明白自己在媳妇儿的心理是很重要时，也算是满意了。
正当胡韵华眯着眼睛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说了一句话。
“哦，这两天要是碰到不高兴的事儿，赶紧回来跟我说。”
第72章 干爹
萧正军所说的不高兴, 胡韵华没明白。
她从炕上做起来后，微微斜着自己的男人。她能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这个男人不高兴了。
但是肯定不是给妈妈和大嫂做衬衣的事, 也不是说要隔几天才会给他做裤子的事儿。
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男人就是不说。
胡韵华有点急了。
“到底什么事儿？”其实胡韵华有的时候挺服自己这个男人的, 越是让人着急的时候，他越不说。
因为这种时候, 一般发生的事情都是让胡韵华急的或生气的。
现在就是。
太明显了。
胡韵华都伸手在男人胸脯上轻轻摸了几下，都没让对方开口。
而她却被男人给搂着亲了好长时间。
胡韵华为了男人好几下, 但是不管用。
这男人的嘴就跟焊住了似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正军就起身外出了，他今天要出趟短差，要去别的市走几天。
胡韵华并不知道萧正军要去干什么，但是他也让大哥保密, 不要和胡韵华提一个字。
大哥虽然不清楚萧正军具体干什么事儿，但是肯定是危险的, 所以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因为萧正军跟他拿了几件过去穿的衣裳, 还是当时在机械厂做技术员的时候穿坏的那几件衣裳。
上面不仅有洗不掉的锈和一些印子，还有一些细小的窟窿。
这几件衣服还有补丁, 烂的有点严重。
大哥即使要穿，也是在厂子车间进设备和检测设备时穿, 油印子也不少的。
他感觉萧正军一定是去办了不得的事情，但是想到萧正军的工作，他一个字都没有问。
不能问也不敢问。
而胡韵华还不清楚萧正军去做危险任务了, 今天早上起晚了, 昨晚和自家那个嘴巴上了锁链的男人，闹腾了好长时间, 也没问出来一句有用的。
胡韵华几乎是被气了一晚上，半夜才睡着。
早上带想着今晚再继续审问吧，只是当她进了国营饭店后，忽然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周围萦绕。
“怎么啦？”胡韵华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后，朝旁边坐着的小牛师傅轻声的问了问。
“不是什么好事儿。”小牛师傅也是大早上就听到这个消息了，心情也极度的不爽快。
“那个二饭店，现在不是让大家都叫和利饭店么，又出幺蛾子了。”
胡韵华心说怪不得呢，现在大家都感觉很不对劲。
“他们跟我们现在压根不是一个水平上的，他们拿什么跟我们比？以他们现在的整体实力，又能整出什么好菜呢？”
“要是比做菜那就是好的呢。”小牛师傅用力摇了摇头。“现在分管二饭店的那个领导，他不是分管的两个饭店吗，不知道哪根……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两个饭店的人到我们这儿来学习。”
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
想的一出是一出。
即使胡韵华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能感觉到这是个深坑。
“学什么习，我们又不是培训班。”胡韵华的话脱口而出。“难道让我们教他们做菜吗？”
“他们付钱吗？”
胡韵华的声音不小呢，很多人都能听到。“是琢磨的来偷我们的菜和挖我们的食客吧，能够损人利己的。”
而且那个领导以前就管着一个饭店，这个二饭店是出事后由这个领导接管的。也就是说，这个领导也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要不然，饭店之间的交流什么的，早就搞了。
“这事刘主任还真打听了。”小牛师傅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在说话。
“是一个女人，姓吴的。”
胡韵华顿时感觉眉毛要烧着了，火气噌噌的往上窜。
“姓吴的叫什么？”
小牛师傅虽然没有直接说是谁，但是已经用眼神回答了。
吴媛媛。
这个女人，胡韵华本来以为她不能进二饭店呢，那会儿市局公安同志说的是已经把吴媛媛的指标给取消了。
但是吴媛媛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把不属于她的东西弄到手了。
看样子这个女人又用了一些手段。
但是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以胡韵华对吴媛媛的了解，这个女人以前的工作和生活与饭店都不沾一点边。
而上次给吴媛媛弄的就是二饭店的服务员的指标，听说还是正式工。
但是这个指标分明已经黄了，况且胡韵华听说的是吴媛媛对这个工作其实不太满意。
就她这样的，还对工作挑三拣四的。
这件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最近也没有听二饭店那边在招什么人，或是与吴媛媛有什么联系的。
但是现在的消息却是如此的让人震惊，吴媛媛不仅去了二饭店，还有了关系。
这就是刘主任打听来的消息。
“吴媛媛认了干爹。”
胡韵华用了一会儿时间把这个消息，终于消化了。一想到干爹这事，她就想到了那个刘来——吴媛媛的前对象。
刘来之所以有好几个干爹，是因为刘来妈交往了好多男人。
而吴媛媛认的干爹，呵呵……
胡韵华可不觉得吴妈有那样的魅力，她不由的冷笑了几声。
那吴媛媛认的这个干爹的意义，可就不由地让人深想了啊。
“不过她现在是临时工。”小牛师傅只能从有限的信息当中，更多地找一些快乐了。
可是胡韵华却觉得这个没有什么用，正式工临时工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关键。
因为这决定着月底的工资的等级。
但是吴媛媛认了干爹了，那就说明她不缺钱花。
胡韵华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吴媛媛挤破头甚至可能付出了一些东西，不仅认了干爹还成功的重新去了二饭店。
非要这么折腾，搞不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其实就认干爹这一条，吴媛媛就可以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工作，甚至是正式工。
在饭店做服务员，还是相对辛苦的。
胡韵华现在是明白昨晚男人为什么不说了，原来是真的怕她生气了。
但是萧正军最近在忙人贩子的事，忙的连家都顾不上回，估计也是被吴媛媛认干爹的事儿，打了个措手不及。
胡韵华倒没有真生气，她还有点佩服这个女人呢。
上辈子扒上了萧正军这个粗大腿，又在萧正军背后搞那么多事儿，踩着萧正军和萧家人的肩膀一点点爬到了人生巅峰。
这辈子好在萧正军被胡韵华先下手了，吴媛媛眼见着没有招了，靠男人发财的路没了，现在又另辟一条道路。
开始认干爹了。
所以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个女人的脑子还真够灵活的。
而胡韵华猜想的没错，吴媛媛非要挤破头到饭店里，就是为了报仇。
她本来听说自己能进国营的一个饭店做正式工，却突然被通知没有这个指标了。
而她去问了两次，人家说现在都主要安排回程的知青，她也不是回城的知青，只能等着了。
吴媛媛明白这个等着，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吴媛媛确实不是哪门子知青，她一直是城里住着的，前些年户口也迁到了城里。
只能说是靠自己的本事，从村里人变成了城里人。
和知青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吴媛媛又去找了之前对她态度还不错的那个平公安，可人家现在都躲着她。
平公安是不想跟她再有什么牵扯，他之前是受了吴媛媛的欺骗才帮助她的。后来人间清醒，马上觉得这个女人是个麻烦，一定要远离。
差点成为过街老鼠的吴媛媛，觉得自己现在变得这么惨，就是因为萧正军被人抢走了。
明明当时就是她把刚在犯傻的萧正军，给急切地推了出去，生怕被她和刘来打伤的萧正军想起那些事，恨不得与萧正军撇得干干净净。
再后来在萧正军恢复的过程当中，知道萧正军忘了当时的事，家里还有钱的，立即就反悔了。
甚至萧正军和胡韵华甜甜蜜蜜的过小日子时，她把自己作进了牢房作进了医院作得孩子没了，全都怨在了萧正军和胡韵华的头上。
尤其是胡韵华。
如果不是胡韵华迅速的和肖正军结婚，那吴媛媛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赖在肖正军的头上。
那现在有正式工，小日子美美的，天天享福的就是她吴媛媛了。
吴媛媛不甘心呀。
在分析了她面临的情况后，又把几个饭店观察了几天，发现还是胡韵华所在的国营饭店生意最好。
这个时候的吴媛媛却想到了另一条，肯定有很多人不想看到这个国营饭店生意这么好。
那有谁呢？
首当其冲，肯定是现在的和利饭店，曾经的二饭店。
另外一个，就是与二饭店境况差不多的另一个饭店。
吴媛媛这一段观察和分析下来，就发现这俩个饭店都由一个是领导来分管着。
她心里就有数了。
吴媛媛稍微打扮了下，把自己扮成卫生局的，到市里去找那个领导。她是直接杀到人家办公室的。
在这之前，她已经和门卫打听了很多了。对这个叫齐国志的男人，她是势在必得。
当她第二次从这个男人办公室的休息的沙发上起来时，立即就提出要和对方加深情感。
认干爹。
而且还能帮着把和利饭店的名声挽回来。
虽然以前齐国志并不把分管的饭店的盈利与否当回事儿，但是和利饭店刚发生投毒幼儿园的事儿，这个地方的一举一动都很受同单位的领导的关注。
如果真的能把合力饭店的名声和盈收都解决了，那对于齐国志来说，至少会受到一定的嘉奖的。
所以吴媛媛的话和行为，都取悦了齐国志。
所以吴媛媛虽然是和利饭店的临时工，却有很大的话语权。
她马上建议进行与国营饭店那边的交流活动，他们饭店的人去国营饭学习，而国营饭店的人也到他们饭店来进行指导。
什么好话都让吴媛媛说了。
所以齐国志才觉得吴媛媛很会做事，完全的损人利己。
呵。
这边齐国志还想着把国营饭店的人弄过来进行指导，就不再还回去了。
虽然国营饭店与他分管的饭店，都是不同的人来负责的，但是他们都属于本地的国营产业，上面都有统一管理的部门和领导。
不管在别人眼里是怎么觉得这两家的不同，但是在上面领导那看来，全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齐国志和吴媛媛这两个人，就是俩祸害。
而得到消息的国营饭店的员工，包括刘主任和牛师傅在内，他们今天都开了两次会了。
没有一个人能想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依照传来的消息，他们国营饭店的人，至少有一半会被弄去做交流活动。
用脚趾头想，这些人一定是优秀员工。而被还回来的日期，提都没有提。
而和利饭店要送来学习的，全都是刚招的生手。
所以胡韵华才生气的说，是拿他们饭店当培训基地了。
这么一来国营饭店要受到很大的影响，不管是后厨，还是前面服务情况。
用不了多久，国营饭店肯定会回到以前那种不咋样的状态。
现在被这件事影响的，不仅是他们饭店里的这些人，还有管饭店的白开，以及他上面的分管大领导。
区宏刚从领导那通过了国营饭店扩建经营的文件，国营饭店刚开始收拾二楼，和利饭店那边就给出幺蛾子。
而且这件事并没有与他这个分管领导商量，而是姓齐的直接捅到了上面的直管部门。
确实如齐国志想的那样，对于直管部门来说，下属的这些饭店都是一样的。所以对于齐国志提出的互相学习和交流的事情，反而抱着支持的态度。
“这是要毁了我们饭店。”
每个人都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出一点点办法来。
“不能去。”胡韵华又再一次坚定了这样的态度。“只要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去了，根本不可能回来。”
“所以现在要想办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胡韵华倒没那么急，毕竟是对方先来他们饭店，然后他们的人才会过去。
“现在对方没有来，肯定是在做准备。”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等和利饭店的人来了，怎么防止他们的不利的影响。二是要想到一个超越出吴媛媛和齐国志想出的办法，让领导们觉得我们这个更好。”
毕竟在这个年代，做事情的节奏还是慢一些。
他们还有机会。
只是胡韵华想到的思路，其实白开和大领导都想到了。但是思路归思路，解决办法却没有落实。
什么办法能够让国营饭店走出目前的困境，又能得到领导的赞赏与支持。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某个人的事了，而是与饭店和每一个员工息息相关的是。
到时候一旦被和利饭店把他们的人借走，只要对方不想还人，随便找点借口，就能把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从国营饭店转到和利饭店去。
那就说明以后回到国营饭店，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除非你不再做这一行，和领导全撕破脸。
在现在这种很看重集体荣誉的价值导向之下，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会很长时间找不着工作。
当然这种观念会在将来的几年内被打破，但是除了胡韵华外没人知道以后的经济模式是什么样的？
国营饭店的每一个人都是阴云密布，心里把吴媛媛和她干爹骂了半死。
即使张嘴明着骂，为了不得罪领导，也只能骂她干爹。
每个人心里憋屈啊，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没有一个人说是要走的。
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有着满满的担忧和不舍。
谁也不想一觉醒来换了工作单位，而这个工作单位明显是很快要关门那种。
对于和利饭店的这种垂死挣扎，并没有任何前途的地方，国营饭店的每个人都非常的清楚。
和利饭店到现在也没有靠谱的厨子，现在找过来的厨子是原来在村里做大锅饭的。
只会做炖菜和大锅菜，别的全是瞎做。
要不然和利饭店重新开业后，几乎没有什么人。
本来和利饭店重新开业的时间过于紧了，至少要等个半年以上，让投毒的事缓慢地过去。
名声也不那么差，找两个好点的厨子，还是能继续熬下去的。
可是现在是错上加错，不仅自己名声全臭的，还要把优秀的同行要一同拉上绝路。
即使再不舍，大家还是下班了。
今晚萧正军也没有回来，胡韵华一个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起工作上的难事儿。
其实胡韵华很清楚，自己肯定是头一个要被对方要走的指导人员。
第73章 不敢
胡韵华不仅知道自己会是头一个被对方盯上的, 而且甚至还会从正式工被再改成临时工。
因为她是刚被提到正式工，也才一个月。
吴媛媛这个女人心可真是够黑的，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报复心, 拖着两个饭店的人一辈子的工作, 给她当陪葬。
其实目前不管用什么方法, 最终目的就是让吴媛媛老老实实地待在和利饭店。
那现在胡韵华能想到的，就是从“干爹”入手, 是最合适的。
胡韵华几乎一晚上没睡，在天快亮的时候, 终于想通这件事了。
他们干嘛非要按照对方的思路来呢，既然知道对方的弱点，那就从弱点下手嘛。
“你是说我们让他们来一波人学习？”刘主任和牛师傅说起这个时都是恨恨的，现在有点不理解胡韵华的想法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正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为什么还要帮对方呢？
“并不是帮他们。”胡韵华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派人来我们这儿学习的事情已经无法阻挡了,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吴媛媛肯定也会出现。”
“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候, 赶紧让我们的人去到和利饭店做指导的, 这也是他们的谋划。”
已经把这件事想通了，所以胡韵华一点都不急, 拿起水缸子喝了一口茶。
“为了把我们的人套进去，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 他们的人肯定会先来。然后找借口说人手不够，会让领导立即安排我们饭店的人过去做指导。”
“对，是这样的。”刘主任他们每个人都明白是这种情况, 可是没有办法能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我们不需要阻止。”胡韵华轻轻的摇摇头。“只要说两个字就可以不用去。”
“听着挺邪乎的。”牛师傅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觉得胡韵华的主意未必顶用。
他随意挥了两下肥胖的手，来驱赶自己的心慌。
“不敢。”胡韵华竖起了两根手指, 冲着大家晃了晃。“因为不敢。”
“呃，这是什么理由？”小牛师傅嘴巴快一点，但是他提出来的不明白，代表了所有人的意思。
胡韵华笑着耸了耸肩膀。“因为我们收到了举报信，举报二饭店新招的临时工吴媛媛，认了一个姓齐的领导做干爹。”
“噢，现在叫和利饭店，我总是忘。”胡韵华继续耸耸肩，露出狡黠的表情。
“他们饭店的名声太差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咋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和我们国营饭店的名声去赌呢？”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划清界限，远离舆论的漩涡中吗？”
“名声啊，对于我们这一行多么重要。他们饭店的名声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现在又被自己人踩在脚下。这时候谁敢干这样的事呢？”
名声要不要啦？
脸要不要了？
姓齐的当领导的，跟饭店的一个临时工，认干爹干闺女。
真是不要脸。
“我……”小牛师傅站起身，差点笑出声，一只手捂在嘴上，而他的嘴巴都咧到耳朵位置了。“我去写举报信。”
“不急。”刘主在听了胡韵华的一番话后，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这事儿我安排吧，我们先看看那个吴媛媛还能出什么招？”
刘主任再三叮嘱大家这件事儿要保密，为了每一个人一辈子的饭碗，不能透露出一个字。
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连自己的家里人都不能说。
现在庆幸的是，国营饭店的每一个人昨天因为心情不好，回家基本没有跟家里人说话。
现在却是再好不过的一种情况，除了他们饭店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
所以当吴媛媛带着几个服务员和厨子，来国营饭店学习交流时，看到的就是这里的人，一个个惊慌的表情。
她确实是专门跑到后厨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胡韵华在那里做面条。
今天会来一个比较重要的领导，或者说即将退休的领导。年纪比较大，消化不太好。
胡韵华今天要做的这道菜叫鱼面，汤底和味道是下了功夫的。
而所谓的面全是由于肉构成的。
是一道功夫菜。
胡韵华正在专心致志的做着这道菜，加了一点点淀粉和经过锤打的鱼肉肉泥，从圆窟窿的笊篱一点点往下漏。
小锅的汤底是鸡汤，漏下去的肉泥是一条一条的，在文火正烧的汤里慢慢成了面条的样子。
很像面条的鱼肉做成的，所以叫鱼面。
今天这桌客人都是年纪大的人，胡韵华做的都是味道相对清淡，好入口，好消化，同时也不失美味的菜。
胡韵华确实是感到被人一直盯着，那个眼神很让人觉得不舒服。是她平时做一些新菜食，厨房的人也会盯着看，但是没有这种被刀刺的感觉。
她大概知道是谁了。
可是胡韵华并没有回头。
这时候就听到小牛师傅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闲杂人等不能进后厨。”
只听到吴媛媛哼了一声。
从始至终，胡韵华并没有抬头。
因为她已经把吴媛媛这次的招数看透了，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今天来吃饭的都是市里的老领导，这几位马上都要退下来了。但是却是在重要的岗位上奋斗了大半生的人，不管对于工作还是他们所生活的城市是真心热爱的。
所以这样的人，才能做到重要的岗位。
“跟你们厨子说今天这个菜，是面吧，太好吃啦。”一个白了大半头发的老领导，一边吃一边夸着这道菜。
其实他们这几个要退休的，一直都是国营饭店的老顾客，更是喜欢胡韵华做的菜。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国营饭店和曾经的二饭店之间，目前所发生的事，就是觉得今天的服务员有点多。
不仅仅是人有点多还有点乱，上菜的时候都抢着上。
一开始吃饭的人都没有注意这件事，可是作者吃饭的时候越来越觉得很不对劲。有好几个像是新来的服务员，非常的不专业。
其中一个服务员含把端的菜汤，不小心倒在了一个食客的身上，甚至有个服务员把蔬菜汤和肉汤上错桌了。
反正要多乱有多乱。
从几个服务员的对话当中，这几位老领导知道了那些个明显不专业的服务员是怎么回事了。
是从之前的二饭店调过来的人学习的。
这事儿没什么问题，但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是这些调过来学习的，根本不像是学习的，而是像捣乱的。
要么抢着胡乱上菜，要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嗑瓜子儿。
不过了解这些事的人，心里头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那个二饭店改了名字后，还是那么差劲，名声这么差的饭店，怎么会有人去呢？
他们这个事也不大，开了超过20年的饭店，也就那么三四个。现在只有这个国营饭店越做越好。
而其他饭店的情况，食客们大致也知道的。
本来想给国营饭店添堵的这帮人，并不知道食客们已经把他们的饭店判了死刑。
吴媛媛坐在凳子上，慢慢嗑着瓜子儿，看着按照自己的要求正“学习”端盘子的几个忙碌的服务员，心中正在想着下一步的事儿。
而那几个忙着的服务员，心里越来越不平衡。他们在和利饭店的时候，其实每天都很闲。
都是关系户，也都知道隔壁饭店的冷清，都是为了又能拿工资又能偷懒的目标来的。可他们明明都是正式工，现在却要看一个临时工的眼色。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关系的人。
谁也不愿意多干活。
基本到晚饭的时候，和利饭店那几个来学习的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只有吴媛媛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与以往一样的到了下班点走的。
“不知道明天能来几个。”刘主任本来今天挺生气的，那几个人一直在捣乱。
可是后来却觉得没必要了，因为他也看出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懒。
呵，看样子，和利饭店确实也开不了多长时间了。
其实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这件事最恶毒的地方在哪里。
就是所谓的去和利饭店做指导的厨子和服务员，一定会同和利饭店一样，被食客嫌弃的。
建立良好的信用要很多年，毁掉却只在一瞬间。
来捣乱的人都走了，准时下班了。
国营饭店的人都没下班，有几个人一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离开的吴媛媛的背影，“呸”地啐了一口。
现在基本都知道了，传说中认了干爹的那个姓吴的，原来就是一直坐在那儿嗑瓜子儿的那位。
“听说这位关系特别硬，身后有人呢，呵呵……”
大家对于吴媛媛的事，还是很有兴趣地你一言我一语的。
“嘻嘻，不就是她的那个干爹吗？”
“嘘……，说什么实话呢？回头他听见肯定要生气的。”
“真是丑人多作怪，又懒又馋。看看咱们的小胡同志，年纪轻又能干。今天做的那些菜，来吃饭的领导都特别高兴。”
“是啊，我今天真是开眼了。头一次知道鱼肉还能做面条呢。”
现在是说什么都有，不过基本都是对吴媛媛以及二饭店的人都无耻的咒骂。
刘主任这头却是“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我下午专门去了一趟他们饭店，他们那儿的主任聊了两句。真是惨啊，不仅没有好的厨子，现在连个肉饺子都做不好，连他们自己人都吃不下。”
刘主任端起茶缸子，大大地吸溜了一口水。“要说惨，最惨的还是这个主任。自从那个吴什么来了以后，他就跟个摆设。”
“唉，谁叫人家身后有人呢。”
“我们可不敢去这样的单位做指导，哈哈哈……”
刘主任快乐的说了一会儿话，又跟胡韵华说今天做菜的事儿。“今天那几个老家伙吃开心了，说明天还要来。”
“明儿一早，我会跟着后厨的人一块儿去市场看一圈，把能买的鱼多买一点。”
胡韵华点了点头。“吃鱼确实好。”
“明天中午除了鱼面，再加个鱼片粥，我再做上一道老汤炖鱼，明天早早地弄上，中午来的时候火候正好。”
“嗯，我都记下了。”刘主任高兴的搓了搓手。“就咱们那个老汤炖鱼，先炖后蒸的，骨头都酥了，太好吃了。”
“明天我跟着一块儿去多弄点儿鱼，咱们自己人也吃一些。”
自己家里可没有这么大的火力和蒸汽儿，包括老汤也是，家里做不出那个味儿来。
这道菜其实是牛师傅拿手做的一道老菜，胡韵华在牛师傅的基础上做了一点点改良。
其实就把全顿改成了半炖半蒸，出来的鱼不仅味道更到位，说酥而不烂，特别的好吃。
前段时间刚做这个菜的时候，有那么几天每天能卖100多条鱼。只不过现在饭店要做的菜都是轮着做，并不是由着吃饭的食客随便点的。
尤其是这些好吃的老菜，隔几天才会弄一次。
刘主任把明天要主推的两道老菜写在小黑板上，在下面又加了一个五福饺子，拌海蜇，然后才满意的把小黑板放下。
这时候胡韵华已经下班了，刘主任放到了4楼，找到了大领导区宏。
“咱们这个举报信什么时候送上去？”
“你再跟白开商量一下，尽量这几天送吧。”区宏的声音里也是充满了疲惫，他没想到那个姓齐的居然敢阴他。
本来两个人是河水不犯井水的，各管自己的一摊儿。
只是想不到有些人野心那么大，把手伸到自己这一片儿了。
那就怪不得他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姓齐的认了一个干闺女，就给安排在了原来的二饭店。
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而且有些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搞这些事儿。他只当不知道。
没想到这俩货真不愧是“父女俩”，合一块儿给他这整事儿。
到现在欧宏还以为齐志国是找他麻烦，想把这个最赚钱的国营饭店扒拉到那边去呢。
他以为的对方看上了国营饭店的经营能力，而没想过对方也是纯粹的在出幺蛾子。
所以他安排让刘主任和白开的举报信里，就把齐志国过去的“无能”列举了一下。
这个无能，不仅包括工作能力，还有骚扰女同志。
举报信这么一写，就从两家国营饭店的事情上完全上升到个人作风问题了。
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要怎么举报，核实举报？
依照区宏的安排，这两天那几个退休的领导总来，直接把齐志国的事情捅过去就成了。
但是这事还是要点技巧的，不能让对方反感。
毕竟人家是来吃饭的。
区宏现在把这事交给了白开和刘主任，让他俩配合着把这事儿完成。
他俩今天白天就想完成了，可是在领导跟前绕了好几圈，看到的是那几个领导高兴的在吃饭。
这种时候谁也知道你要过去打扰了领导吃饭，败坏了人家的兴致，事情是很难办的。
“要是容易办，我白天就过去了。”大概觉得这事儿真是烫手啊，白开愁的都喝不下去水了。
刘主任看着旁边空着的一个大海碗，今天还庆祝那个二饭店的人的无能来着，白开不仅吃了好大一碗面，还喝了一碗汤。
现在却在那哼哼唧唧说愁的连口水也喝不下。
刘主任明白他的意思，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儿揽了过来。“我找牛师傅再商量商量，他跟那几个老领导挺熟的。”
“我就说嘛，这事儿你们厨子出面比有用呀。”
白开吃饱喝足地高兴的下班了，刘主任盯着他的后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后也终于下班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胡韵华回家后，发现自家男人还没回来。
她也算是知道萧正军出任务后，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清楚的状况。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也明白这是当军嫂肯定要面对的事儿。
大伯萧齐天还有点担心胡韵华适应不了军嫂的日子，一有空就往胡家跑。
而大哥却觉得他就是为了蹭饭的，要不然也不会天天问胡韵华做什么饭？
今天萧齐天也是继续问胡韵华，打算做什么？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已经准备好肚子了。
胡韵华瞅了一眼明显胖了一丢丢的大伯，新说萧正军忙得连家都回不了，这位怎么能闲成这样？
不过随便一想，毕竟萧大伯已经从萧正军那个年纪熬过来了。
“明天家里蒸米饭，菜我从单位带回来。”胡韵华说明天单位要做鱼，她应该能拿到两条。
“两条够吗？”萧齐天觉得两条鱼都不够塞他自己牙缝的。
徐向红知道这个亲家爱吃他家的饭，马上就说明天也去买鱼。“听你们钱姨说这几天市场里鱼挺多的，我买几条大的，咱们自己在锅里炖。”
胡韵华确实会做饭，还是个不错的厨子，不过要说家常炖鱼还是妈妈做的最好吃。
“放几块五花肉进去更香？”
现在胡家也不缺钱了，在吃的上愿意花钱。
一旁的大哥先看了一眼肖齐天，这位还在曲家住的呢，是蹭住蹭吃的。
“我师傅和师娘也来吧，明天用咱家那个最大的大铁锅炖。”
“知道啦。”徐向红笑了起来。“咱家吃好吃的，一般都少不了曲家。我听说你师傅最近两天不知道在家里又倒腾什么药呢，搁家里臭气熏天的，你钱姨都不想回去了。”
徐向红说完这些话后，胡家人都一同看向了肖齐天，他现在就住在曲家里。
“呵呵。”萧齐天用手摸了摸鼻子，其实他闻不着。他有很严重的鼻炎，是以前常年在南边工作时，水土不服，留下的毛病。
但这事儿要直接说出来，好像有点丢人。萧齐天慢慢说道，“哦，我白天一般不在曲家，晚上回去睡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大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萧齐天一眼，他今天下午还看到这位跟着师傅曲大红蹲在一颗老树底下，和其他几个老爷子下棋来着。
不过大哥什么也没说，只是连着看了好几眼萧齐天后，才收回了眼神。
别的人都以为萧齐天说的是真的，尤其是胡韵华，这两天看不着这位萧家大伯来接他下班了，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其实是萧齐天下棋下忘了。
“事情忙起来就顾不上。”萧齐天立即岔开了这个话题，看向了胡韵华。“你们单位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多了好多服务员。”
今天国营饭店刚发生的事儿，萧齐天就知道了，胡韵华还挺佩服他的。她绝对想不到的，人家是听巷子里的那些老爷子们你传我我传你传过来的。
胡韵华为才把这件事简略的说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提吴媛媛。她是怕家里人担心，赶紧又继续说了他们单位的打算。
“他们那边的领导作风有影响，我们单位这边的人不敢过去。”
涉及到作风的事儿，可都是大事儿。
第74章 举报信
第74章
胡韵华说到了他们单位对于作风问题的重视, 也得到了胡家人的一致赞同。
“前些年不是还有人因为作风的问题，都被判刑了么。”徐向红对那些事儿都是记忆很深刻的。
“咱们街道就有一个寡妇，跟几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一直都不清不楚就被人举报了。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
“你们还没报上去吗？”萧齐天也觉得这件事挺严重的, 他刚才听完胡韵华的话之后, 立即就明白了那个姓齐的目的。
“他是想自己分管的饭店盈利上不来, 到目前对他的工作有影响。也不想让你们饭店成为文明单位，就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他既然作风有问题, 你们可别怕得罪人，赶紧去举报。”
萧齐天又一想, 自己在胡家待的这段时间，对胡家人的印象是真的很好。
首先，这一家人的品性非常好，再者就是既勤快又聪明，很会把握现下的时势。
对目前的形势也非常清楚。
而且胡韵华还是自己的侄儿媳妇儿, 说不准过段时间会成为儿媳妇，想想他也得出点力。
当然家里老爷子琢磨着把萧正军这小子记在他名下的事儿, 还不能跟这小两口透露。
至少目前不能说。
“啊, 你们要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就来找我。”
胡韵华微微点了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这事儿到最后跟她也没关系, 都是上面领导操心的。
可她却高兴早了，第二天一到了单位被牛师傅给拉了过去。
“小胡啊，现在咱们领导不敢得罪人。”牛师傅没有明说是谁, 但是胡韵华明白。
她也更清楚了, 是想让她给出出主意。
不过胡韵华觉得直接去送举报信是最直接的了，毕竟那几个老领导可是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但是他们国营饭店上面这几个领导怂啊, 太怂了。
牛师傅从刘主任那里一听说这事要让他们后厨的人出面，让他们这些挥勺子的人去把举报信的事儿给办了，还要得办好。
哎，牛师傅这暴脾气摁都摁不住，立马扔下大勺子就不干了。
只是生气归生气，生活还要继续。
现在的事儿就是整个国营饭店要面临的，虽然都担心以后的饭碗。可是现在举报信要是送不好，那不就是马上得罪人了吗？
“先送一份过去。”胡韵华说的就是直接送市里给相关部门，然后看看相关部门怎么处理。
“刘主任大早上已经去送了，唉……”牛师傅晃了晃大脑袋，要愁死了。“他早上从市场里一回来，就马上去送举报信了。”
“可这样等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牛师傅是想听听胡韵华的意见，他们要不要直接把举报信送到那几个来这儿吃饭的老领导的手里。
其实这事儿胡韵华还真给不了意见。
因为这就是一个双刃剑。
做成了皆大欢喜，惹领导不高兴了，他们肯定要受批评的。
但也不至于被处分，最多就是挨挨说。
这些在胡韵华看来是一件挺平常的事儿，但那些小领导们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甚至还以为是大领导退休前给的某些信号，说不准也会影响到国营饭店的正常经营。
“让我想一想。”
不过胡韵华想了一上午，就只想到了一条。“要不，我们再去送一封举报信，匿名的。”
这么做也只能是让有关部门重视这件事，但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都是未知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主任一脸慌张地扯着胡韵华说了几句话。
“我刚才又去打听了一下，我送的举报信直接到了姓齐的手里。”这件事刘主任现在还不敢告诉别人，都是那些人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一时也没招了。
“姓齐的明天肯定会来咱们饭店，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其实刘主任是让胡韵华心里有个底，到时即使被那个吴媛媛针对了，也不要过于在意了。
“牛师傅说你的意见是送匿名信，多提一些关于作风方面的问题。”刘主任用力咬了咬牙，从兜子里掏出一撂信来，拿在手里还发抖呢。
“一下午我找了10多个人写的，你瞅瞅这么多。”
“那你想怎么做？”胡韵华眼睛亮亮的。
“再送过去呀。”刘主任就不信这个邪，一封信他们能拦得住，10封20封都能拦得住吗？
“别送那儿。”胡韵华突然就有了主意了，不得不感谢刘主任给了她新的思路。
“咱们这附近治安还不错，现在也没到年底了，一般不太能丢东西。”
“明天一早，把这些信都送到那些领导的手上。”
胡韵华看刘主任没太懂，就告诉他一个地方。“自行车的车棚呀。”
“他们的自行车大多都有车筐，没有车筐的，把举报信夹在他们自行车后边。”
“哎呀，哎呀，哎呀……”刘主任一只手夸张的捂在额头上，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既然姓齐的有关系能拦得下一封信，我去整个100封。”
一下午写的十几封已经不够用了，要是有上百个人都收到类似的举报信，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也都会不由地相互之间去谈论这个事。
而且他们都是市里工作的，只要大家一谈论，那就说明舆论起来了。
胡韵华给的主意就是，先把舆论搞起来，那些举报信自然而然会迅速地到各个大领导手里的。
“哈哈，好，就让他们互相传。反正是匿名的，跟咱们没关系。”
刘主任头一次提前下班走了，是蹦蹦跳跳地离开的。
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行为，惹得看到的人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闲出屁的二饭店过来的人，今天这些人倒是继续来了，包括吴媛媛也来了，就是都找地方躲起来不干活。
国营饭店的人都听他们互相抱怨，都说平时在原来的饭店根本不用干活。
明明全是找关系来的，为什么要干活？
他们的想法是找关系进了国营的那个饭店，就是白吃白喝的。要是还要脏活累活的干，那为什么还要花钱找关系呢。
那些人背地里还嘲笑国营饭店的人都是傻子，每一个人都忙的，两条腿都跑细了，其实工资和他们也差不多。
国营饭店的人听说他们的想法后，互相看了几眼，偷偷乐了。这事儿不需要解释。
其实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想法，混一天是一天。但是自胡韵华来了以后不断推出新菜，国营饭店的经营越来越好，他们现在月底都有奖金发了。
而且经常性的能吃到饭店的新菜，经常不限量，只要你能吃得下都可以吃。
就像今天的老汤炖鱼和肉饺子，几乎每两个人吃非常大的一条三斤多的鱼，每个人一大盘饺子。
现在大家特别的有干劲，吃的好有钱拿，不仅以前是没有的，在别的饭店也都没这样的待遇。
心里都是很珍惜现在的机会，当然一个比一个要勤快。
而那些偷懒的二饭店过来的，汤卤白面面条。
国营饭店的面条的卤熬的也特别好，有豆腐土豆还有肉沫，那些嘴上酸的说他们被区别对待，根本不想吃的人，还不是最后照样吃了两碗。
即使他们都是找关系花钱进的饭店，但是也不是在家天天能吃白面的。
二饭店那些人都跟饿死鬼一样，全都是两碗三碗的吃。那个吴媛媛更是，吃了三碗面条一大碗凉菜。
吴媛媛现在终于感觉到国营饭店的好处了，她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能留下来呢？
今天早上在路上碰到了干爹，告诉她有人已经举报他俩了，让她最近注意一些，两人不要总见面。
吴媛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那你别来找我守着你那个黄脸婆呗。
她立即痛快地离开了，也确实感受到了干爹一直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好久好久。
吴媛媛还是很会拿捏男人的，之前的刘来就是这样，被她吃得死死的。
刘来这个男人又狠又毒的，比一般男人更难应付。所以现在碰到的这个干爹，对她来说就比提现的木偶好一点点。
她稍微耍点小脾气，给对方吃一点甜头，又忍着不理人，那个老男人就跟上瘾了似的。
所以吴媛媛听到姓齐的说两人目前最好不要见面，她是直接转身就走，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齐国志确实被拿的死死的。
虽然吴媛媛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人，但是却特别有味道。而且在炕上的时候，特别能放得开。
让齐国志这个超过50岁的老男人，已经有点放不开吴媛媛了。
甚至他还偷偷找人弄补药了，想着也让对方感受不同的感觉。
呵呵~
吴媛媛其实觉得他太弱了，因为吴媛媛碰到过很厉害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个庄稼汉，想把她圈在家里生娃。
如果不是被逼的要生娃，吴媛媛又不想在村里生活，当时差点就不想走了。
那种要被爽死的感觉，从未有过。
吴媛媛有的时候还在想，等以后自己条件更好了，是不是也可以把那个男人从那样落后的地方揭出来呢。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大病了，反而觉得很刺激。
不过也让吴媛媛看得更清楚，她以后只找有钱有权的男人，像刘来那样的，再也不会找了。
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萧正军给送了出去，要不然现在自己也过得很好，天天在国营饭店吃香的喝辣的，别人还要看自己的脸色。
她都不想想，胡韵华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而胡韵华在吃饭的时候，就见吴媛媛一直在冲自己冷笑。看样子是上一拔举报的事，吴媛媛是知道了。
让她笑，有她笑不出来的时候。
不管吴媛媛是从表情上还是言语上，怎么挑衅，胡韵华都不理会。
甚至吴媛媛还想传一些关于胡韵华的坏话，结果没有人愿意相信。甚至她刚说出胡韵华这个名字，国营饭店的人立即转身就走。
明摆着呢，根本不想听她说一个字。
虽然今天是到国营饭店第2天，但是吴媛媛已经感受到了国营饭店的气氛。
非常的凝重，感觉上也很痛苦。
哈哈，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吴媛媛等着明天，要看胡韵华的好戏，她已经给准备好了。她相信，只要姓齐的不是傻子，一定会去想法子把国营饭店给搞垮了。
今天吴媛媛下班的时候，走在没人的地方后，从兜子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经记了好几页，而且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写的极其的难看。
吴媛媛小学还没毕业，但是她野心很大的。
这个本子上记录的全都是关于她的仇人的事，而且她目前最大的仇人只有一个人。
胡韵华。
她已经记了好几页了，她翻到已经写了一半的那一页，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齐国志去找国营饭店麻烦，胡韵华丢掉工作。
哈哈，朱媛媛感觉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而且她今天还约了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人。他们约好去饭馆吃饭的，吴媛媛定的地方就是和利饭店。
呵呵，她因为背后有人门子很硬，吃饭不用花钱。
吃什么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吴媛媛一回到和利饭店，就让厨房赶紧煮二斤饺子，再舀三碗面汤来。
他们饭店现在饺子最多了，每天卖都卖不完。
所以下班的时候，大家都默认的把这些饺子分了。
今天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们饭店里居然有一个食客。
呵呵，吴媛媛用眼角斜了那人一眼，先说现在的人真是好骗。这么难吃的饺子，这个人一个人居然吃了二斤呀。
她要等的人是两个，他们三个人一共才叫二斤饺子。
吴媛媛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这个人真是头猪，什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吃进去。
这个人是刚调到市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应该说他是检查组的关主任。
有人举报齐国志齐主任的事儿他也听说了，齐国志与区宏之间的矛盾，他刚来那段时间也听了不少。
一开始说两个人之间是为了竞争上面一个岗位，而产生的矛盾。后来又说俩人分管的不同部门之间的盈利问题，让矛盾提升了。
再后来就是二饭店投毒的事，虽然公安那边查得很清楚是二饭店的事，与别的饭店没关系。
但当时齐国志并没有分管二饭店，关主任就听到他酸酸地说这事国营饭店真的是幸运。
国营饭店一直是区宏在管着呢，齐国志这么酸，肯定是眼红国营饭店的盈收好呢。
当时关主任是刚调到市里的检查组，听到这些议论时，也只是笑一笑。
但后来却让这位新来的关主任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命运呀！
因为分管二饭店的那个主任被调走了，职位也低了许多，但本人没有受牵连。
但是这个有很大问题的二饭店，却被分到了齐国志下边，由他分管。
领导做这样的决定的原因，就是因为国营饭店的名声一直不错，如果分管这个的区宏同时在分管二饭店，说不定还会影响整个市的饭店经营。
领导们是站在相城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但是对齐国志本人来说，就觉得自己是低了区宏一头的。
所以最近传出国营饭店与二饭店要一块做学习交流活动，倒是让这位检察组的新主任，觉得挺好奇的。
正好就听到说有人写举报信了，就举报的是齐国志的作风问题。
但是目前在这个关口上，很多人都觉得是国营饭店那边做的手脚，还有点同情齐国志。
其实这也是齐国志平时总说自己被国营饭店那边压一头，他委屈呀。
自然而然会让人觉得他被欺负了，从上到下的，从区宏算上开始到国营饭店下面的员工，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关主任不是头一次做检查组的事情了，也不是无一次来解决类似的矛盾。他非常敏锐的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所有的事都是齐国志在说，都是二饭店的人在惹事情。虽然现在名称改成了和利饭店，但是却不能掩盖臭名声了。
调到本市后，关主任也去过几家饭店吃饭，从来没见过这么冷清的。
他虽然没去过国营饭店那边，但是下班经常能路过，即使是晚上也总能见到人进人出，生意确实好。
可是当他的脚踏进曾经的二饭店后，发现这里冷冷清清不说，服务员只有两个，而且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关主任并不清楚的是，因为这个饭店做的饭，连本饭店的人都觉得难吃，所以才会用那种不是很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就见一个说话很不客气的服务员让后厨煮二斤饺子，甚至完全把自己这个客人当了空气。
更让关主任有点不理解的是，当他大口吃着饺子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瞅着他。
这……
这顿饭他是花钱的。
虽然饺子味道不算好，但是好歹有肉啊，而且他也是苦过来的。这么好的饭，这个饭店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呢？
他立即冲那个一直在打瞌睡的服务员轻喊了几声，才把这个人叫过来。
好在是人都喜欢八卦，然后关主任就从这个还算老实的服务员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他们饭店的服务员和几个后厨已经去国营饭店学习去了，而且还听说今天国营饭店那边吃了老汤炖鱼，是那边老师傅的拿手菜。
唉，真是羡慕呀。
多聊了几句后，关主任就离开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那个叫吴媛媛的，虽然也是这里的服务员，却特别能摆谱。还嫌弃这里的饺子是喂猪的，让他听着都生气。
难道他刚才狼吞虎咽的把饺子吃了，就是头猪吗？
而且他从另一个服务员嘴里听到了关于这位的大消息，是后台硬，还是那位领导的干闺女呢。
哎呦喂，干爹和干闺女。
这里面的文章可大着呢。
关主任已经不在意被吴媛媛认为是头吃泔水的猪了，他现在兴奋着呢。
已经有多少年没碰到这种事儿了？
不道德，腐败，封建毒瘤……
哈哈，这些词都不能形容齐国志和他的干闺女的精彩啊。
哈哈……
关主任回家连夜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第二天天刚亮就去了单位，还在单位外头看到一个披着大褂子，明显不像正常人的人。
但是关注人心里有事儿，也没有在意。
等天大亮了后，他又专门跑出去买了根油条后，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两个下属，每人手上拿着一封信。
居然又是举报信。
关主任在拆信的时候，手还有些抖。
本来遗憾昨天没有看到那封举报信，没想到今天就弥补了这样的遗憾。
而他在迅速地看完信之后，立即坐在了椅子上。把自己连夜写的10多页的报告，全部撕了。
在他看来还不够，不够彻底，不够打动人心，不够直击问题的根本。
他要重写。
直到中午，整只胳膊都发麻了，肩膀也都抬不起来的时候，终于停下了笔。
然后就跟两个下属讨论了下今天的这封举报信，以及关于齐国志的作风问题。
关主意立即拿起自己的小包包，站起身。冲着两个下属微微点点头。“我已经去二饭点考察过了，我今天要去国营饭店一趟。”
“你们俩把我写的20多页的报告，好好消化一下，再每人写一份超过30页的报告。”
“没想到啊，我们这样的市级单位居然出了一颗毒瘤。”
他们检查组就是要为单位和领导拔毒瘤的。
但是需要实地考察和寻找证据，关主任去卫生间把头发梳了一梳，让自己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
然后骑着自行车去了国营饭店。
一到国营饭店又看到那个吴媛媛，穿的还是白色的服务员的工装，可是却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嗑瓜子儿。
嘿，真的是有干爹的呀，后台真硬呀。
关主任的拳头都硬了。
这时候服务员正给他送上来一斤饺子，他才收回了视线。这个服务员其实是胡韵华，今天来吃鱼的食客特别多，还点名让她给讲一讲。
胡韵华看到以吴媛媛打头的那些个所谓来学习的，全都偷懒坐着呢，正好现在她没那么忙，也就来帮忙了。
胡韵华现在温和地问这个食客，“您点了三斤五福饺子，一条三斤多的老汤炖鱼，一份拌海蜇，一份油条溜鸡片，只能一个人吃吗？”
“啊，是呀，我就是都想尝尝。”关主任瞅着这个明显像个厨子的女服务员，头上戴着厨子才特有的高帽子呢。
“哦，我还带了两个饭盒。”关主任今天的花费是单位报销的，他不怕多点。
第75章 跟猪一样
胡韵华并不知道关主任是公事公办, 想多了解一下国营饭店做饭的水平。
同时，关主任刚才就听到旁边的食客提到这几个菜特别好吃，而且每天都是做多少都能卖完, 经常不够。
关主任明白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所以一口气儿多点点, 剩下拿回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帮端菜的女厨子, 好像比他还忧愁呢。
“带回去热了就不好吃了。”胡韵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想了一下说道。“您家要是离得不远的话, 你点的菜我给您留着。一会儿给您现做。”
“您可以回家把家人叫来。”
毕竟他们这个市还没有经过大的发展和扩建，现在还是一个很小的城市。
不管去哪一辆自行车就可以，而且都离得很近。
“你不觉得麻烦吗？”关主任不由的问道。
对于胡韵华来说，这些根本不是事儿，她在后世经历的比这麻烦的多的是。
关主任有点好奇了, 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吃的多？”
这话听在胡韵华耳朵里, 直接把她逗笑了。能吃的人她见多了, 包括萧正军在内，都比一般人能吃的多得多。
“我见过的大部分人都没我男人能吃, 还有我哥他们。”
关主任对胡韵华的印象特别好，这时候他才拿起筷子吃刚端上来的那一斤饺子。
他同样点的是肉饺子, 五福饺子有一种全肉的，他都点的肉。
刚把饺子咬开，就感觉肉的汤汁全散在嘴里了。
哎哟喂, 太好吃了。
关主任顿时觉得自己昨晚在二饭店吃的饺子, 真的不像是给人吃的。
怪不得他被二饭店那几个服务员鄙夷呢，只要是吃过国营饭店的饺子, 真的是吃不下昨天那种饺子了。
关主任暗暗后悔啊，他昨天在二饭店花的钱是自己的，还是报不了那种。
今天是真正下来做调查，所以都能报销的。毕竟他是刚调过来的，报销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要写得很清楚的。
一斤饺子就在他纠结报销的事时被迅速吃完了，他刚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整齐的人朝他这走了过来，脸上一直带着笑。
来的人是刘主任，他刚听胡韵华说，这个人要回家一趟，得给留着桌和菜。
他过来赶紧问一下情况。
“饺子随时煮，鱼呢给您留条大的，拌海蜇也给您留了一份，余下的炒菜现给您炒。”
刘主任现在服务态度特别好，也很热情，基本都是被胡韵华给带出来了。
胡韵华上次给写了一个饭店经营的服务基础标准，不仅是刘主任，其他人都非常的认可。
在这个标准之上，刘主任又给添了几条。
大家之所以这么认可这些服务内容，主要还是牛师傅说起过去的国营饭店。
以前的国营饭店之所以一直让食客们念念不忘，除了饭做的好吃，另外就是服务特别周到。
所以现在的国营饭店的每一个人都暗暗下定决心，他们要让在解放前那个深入人心的国营饭店，重新展现在大众的眼前。
这是国营饭店的信念，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目标。
所以今天关主任看到的是与以往不同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以前的国营饭店的情况。对于现在的国营饭店的服务状况和饭菜的美味，真的是太满意了。
而且他是要吃完饭才给付钱的，现在吃了一斤饺子就离开去回一趟家，国营饭店的人也不怕他一去不回。
怪不得这个饭店盈收那么好，怪不得从来没有传出过国营饭店说过二饭店的闲话，怪不得区宏能那么淡然。
原来人家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呵呵，只要赚钱就可以了。
事实却是，区宏心里早就慌的一匹，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办了。只能全交给白开和刘主任他们来处理，他就等着听消息了。
区宏这个人平时就是三不管的态度，也不会用权压人，很佛系的一个人。对于职级的上升也都是随缘的态度，外面在传他和齐国志竞争一个职位，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对于区宏来说，他的人生态度就是不求立功，只求不犯错。
所以他才碰到这样不算太大的事时，会发慌倒不会处置。但是他这样的人，对于现在的国营饭店，确实再好不过了。
而胡韵华给出的处理方式，基本让国营饭店和所有的员工有了盼头，而且也无意中迎合了现有领导的思路。
领导们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思想不正确。
而他们看中的齐国志，已经走上了另一条不同的路。应该说这条路伴随着一个叫吴媛媛的女人，歪到不成样子了。
就在关主任主动下来调查齐国志与国营饭店之间的矛盾，以及吴媛媛的情况时，上面的领导们也都看到了那封举报信。
而因为关主任的敏感度高行动快，他的两个下属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把几份超过50页的详细报告，及时的送到了上级的桌案前。
“腐败，毒瘤呀。”几个领导稍微碰一下头，都恨极了齐国志这个看似老实却背后找麻烦的家伙。
因为他们当中有人也要面临升职的机会，现在倒觉得没那么灵活的区宏反而更好用了。
甚至对于区宏管理的国营饭店很好，他们本来就对本市的几个国营的餐馆要进行一定的规划和调整的。
只是一直没有出相关的方案，现在现在这件事可以往前提提了。
国营饭店的人，对他们来说，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本来想着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好日子就行，却完全想不到他们的更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而这里的关键，全都是在胡韵华的建议之下向前一步步推进的。
与此同时，另一个要命的事情是，其中一个马上要退休的大领导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姓萧，前段时间他们在一起吃过饭。
萧齐天刚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接电话的那位马上问是需要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吗？
萧齐天也没客气，立即就报上了胡韵华的名字。他漫不经心的说，“是我们萧家看好的，她现在一个饭店工作，都归你们这边的部门管，也没什么。”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退休前终于和京都的萧家有了一定的联系了。
他并不清楚那个叫胡韵华的和肖佳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在国营饭店上班，那肯定是想让自己出面照应一下。
反正他都快都要退休了，去说上一两句话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且这件事让萧家知道后，说不准在自己子女以后的工作上，会给一定的帮助呢。
能够把上萧家的这条大腿，是他一直巴不得想做的事了。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到了退休年纪没有什么更好的前途了。
但是他的子女不一样，还可以再往上升，再往上升，离开这个小地方，去京都任职。
他是个很有理想的人，立即就让下属去打听一下胡韵华的情况。
这时候胡韵华正在炒菜呢，就是给关主任一家子做的。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指定她来做的，这人明显就是新客，只有老食客才知道她做哪道菜更好吃。
关主任已经把媳妇孩子从家里叫到国营饭店了，本来媳妇儿在家正熬棒子面儿糊糊呢。
听男人说要去下饭馆，刚觉得肉疼的时候，又听到说能报销，赶紧扯着儿子就跟了出来。
关主任是个很爱吃肉的人，其实平时能吃肉的机会不算太多，但是每个礼拜家里总会开一次荤的。
不过今天带着全家来吃，这么大胆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做。
叹了一口气。
唉，小闺女被外公外婆领走了，今天晚上才能回来。
重新回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又看到自己那桌了。嘿，真不错，正给自己留着呢。
不过旁边坐了一个人，让他立即皱了下眉。
是吴媛媛。
不过现在关主任的心思已经全放在吃饭这个事儿上了，没有正眼看一眼吴媛媛，立即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让她去找胡韵华。
然后关主任就说自己还有个小闺女没来，问还有什么好菜，能不能带两个回去？
胡韵华差点翻白眼儿了。
现在也猜出来这一位是吃公家的呢，不用自个儿掏钱，真的是够大方的。
胡韵华推荐了葱爆羊肉和木须肉，刚说完话就见这位掏出两个大饭盒递了过来。
关主任也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小闺女跟他一样爱吃肉。然后又跟胡韵华说，再加一斤饺子。
关主人点的三斤饺子只上了一斤，再加一斤纯肉的五福饺子，还有一条鱼，以及一个凉菜和两份热菜，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量是真不小。
不过这年月的人能吃胡韵华也能理解，刘主任亲自过来收了饭钱，包括那两份刚加的菜。
他一转身立即呲了下牙，暗自摇头，这人可真厉害，吃公家的，喝公家的，还要带回去。
他想的是他们国营饭店的人平时也都在这里吃饭，做好菜的时候，他们几个重要人物都还会带一些回去。
最近因为国营饭店的气氛越来越好，刘主任偶尔还觉得有些惭愧，可现在突然发现，他真的是想多了。
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为什么要有这种心理负担呢？
胡韵华把关主任要带的两个菜装了到饭盒里以后，亲自给对方放到了桌子上。
她只是觉得这个吃饭的人有点多事，没想到人家其实是想找他聊一聊，只是因为菜太好吃了，没顾得上。
当胡韵华刚把俩饭盒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就看到旁边坐着的吴媛媛。
跟个二大爷似的，还翘着二郎腿，要形象没形象，简直没个人样子。
胡永华本来不想搭理她，给食客放下饭盒转身就要离开的，却听到吴媛媛在叫她。
“姓胡的，你别以为你抢了我的男人，这事儿就能完了。”
听着吴媛媛这么不要脸的还在揪着这件事，她立即停下了脚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男人根本不认识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这话胡韵华又转过身，刚抬起脚，再次听到了吴媛媛不甘心的话。
吴媛媛并不觉得自己比胡韵华差多少，而且在他眼里，胡韵华用自己的劳动获得的成果，反而是一场笑话。
明摆着胡韵华是一个非常努力上进的新时代的半边天，在她眼里却觉得是她正军和她家的人，并没有认可胡韵华。
要不然就她听说的萧家是有钱的呢，根本不可能还让胡韵华出来受苦。
吴媛媛把劳动光荣认为是受苦，被男人养着什么都不干，就是享福。所以她现在还有脸在笑话别人。
“姓胡的，你根本不知道萧家是怎么回事，不了解他们。”
胡韵华心想，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吗？
“我自然是了解的。”吴媛媛其实也是听别人无意中提到过萧家有钱，别的根本不知道。
“要是萧家的人真正你这个儿媳妇儿，你这个离过婚的二婚头，怎么可能到现在不办席面呢？”
胡韵华真的是懒得跟她吵架，毕竟萧家的事儿也确实有点敏感。虽然萧正军什么都没提，但是看萧家大伯萧齐天的那个派头，完全和普通的领导不一样。
来他们饭店吃饭的领导不少的，也没见哪个领导上哪儿都有司机开着车进进出出的。
包括萧正军的上级高团长，都很隐晦地表示出萧齐天比他职位高很多。
萧正军就是因为失忆的原因，对家里的情况遗忘了。而且很明显他的那对父母有问题，包括大伯萧齐天在内，提都不提。
胡韵华非常聪明的清楚就是没到时候呢，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什么都干不了，徒增烦恼。
胡韵华是很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的，所以在吴媛媛提到萧家的时候，她就没有接这个茬儿。
但是吴媛媛这个完全看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见到胡韵华因她提到萧家时，马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抓到了关键，真以为胡韵华被肖家人嫌弃了。她激动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胡韵华朝旁边看了一看，有好几桌客人都放下了筷子朝他们瞅了过来。
她既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丢人，更不能失了气势。抬起脚在吴媛媛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下，紧咬着牙阴着一张俏脸，说话声音并不高，但足够附近的人听见。
“你是个临时工，是服务员，不好好干你的活，在这里说三道四。你以为有个干爹什么都可以吗，有干爹了不起吗？”
“我告诉你，这里是国营饭店，来这里学习就要好好干活，要不然滚回去。”
胡韵华几乎是很凶很凶地把吴媛媛教训了一顿，明显就把吴媛媛的丑事给说了出来。
而吴媛媛一只手扶着腿，脸色胀红盯着胡韵华。“关你屁事。”
“有本事你也去认。”
“哈哈……”不知道谁笑了两声，然后又把笑憋回去了。
呵，即使现在的人再淳朴，也能明白“认干爹”是怎么回事儿。
“刷”地一下，吃饭的有一半人都盯着吴媛媛。然后出现了诡异的空气的凝结，半分钟后突然大家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该吃吃该喝喝，同时还同旁边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聊天。
其实很多人只是拼一桌，并不认识。
但是吴媛媛认干爹的事儿，让他们都有了共同的话题。
“呵呵，真是有意思。”关主任完全不在意吴媛媛黑的发紫的脸色，他从昨天就很看不惯吴媛媛了。
如果是自己的下属，早就被他一巴掌拍一个半死了。
就像胡韵华刚才说的那样，她吴媛媛是个服务员来这里工作的，不是享福的。
找什么干爹，想什么男人，那是回家的事儿。
“呵呵……太有意思了。”关主任又重复了一句。
正在气头上的吴媛媛，被胡云华一下就占了上风，心里的火嗖嗖往上冒。
正没撒气儿的地方，就听到旁边这个男人连着笑话了她好几次。
“你是谁啊？”吴媛媛现在恨不得把这个特别能吃的男人给撕了呢，从昨天她就看见这个人了，没想到今天到国营饭店又碰着了。
心里是越想越生气，所以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
“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昨天看你连猪食都吃，今天一个人吃了好几个人的饭和菜。”
吴媛媛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瞅着旁边这个衣着特别特别朴素的男人，甚至衣角上还有一个补丁。
“今天来国英饭店吃饭，是开胃了吧，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饭吧？”
“呵，简直就跟猪一样。”
吴媛媛觉得骂的不痛快，还抬起手指着对方。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脸色的变化，从青转到紫，再从直转到青，又转成刷白色。
“看看，一头猪还带着母猪，哦，还有一头小的。”吴媛媛的话越说越过分，越来越难听。
她只想着发泄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已经忘了场合，和她所能承受的后果。
“哈，一家子全跟猪一样，一辈子没吃过饭吧。”
其实很多人到国营饭店，都是来解馋的。国营饭店的菜做的越来越好吃，很多人确实没吃过。
而吴媛媛的话，不仅把关主任一家子骂了，连旁边很多来吃饭的人也给骂进去了。
这时候，正好因为事情来晚的齐国志，一来到国营饭店就感觉到气氛很不对。
怎么好多人都放下筷子站起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吴媛媛用手指着关主任。
第76章 你很好
“哈哈……”被指着骂的关主任, 脸色突然好了起来，同时更是大笑了，还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
“你很好。”关主任的声音平和的听不出一点情绪来。
刚来的齐国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也能猜出来是吴媛媛和关主任之间有了矛盾。
关主任是刚调到检查组的, 在他看来, 就姓关的这一点人脉，和他没法比。而且齐国志觉得自己与检查组, 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形势的严重性。
他还聪明了一回, 没有再看吴媛媛一眼。
假装与吴媛媛没有任何关系。
而吴媛媛也是看到齐国志进来时，立即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说话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尖利。
不过她还算聪明，并没有叫干爹。
“齐主任，你可算来了。你看看国营饭店的这些人, 不仅不听你的，还不愿意到和利饭店去做工作交流, 还合着外人欺负我。”
吴媛媛一口气儿把所有人的状都给告了。
一方面是告的国营饭店的人, 另一方面就是眼前吃饭跟猪一样的这一家人。
齐国志没有理会她，一下就到了关主任的近前, 还露出了虚伪的笑。“哟，关主任, 跟这儿吃饭呢？”
关主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仍然很平和。“是啊。”
“你也很好。”
“哈哈……”齐国志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伸出手想拍一下关主任的胳膊, 结果却探了个空。
包括关主任媳妇儿也是, 非常默契地与关主任一样向旁边让了一下。
他们俩的动作非常的迅速而不足痕迹，如果不是胡韵华一直奇怪关主任媳妇儿的表情, 也不会注意到的。
按照胡韵华之前所认识的人，一般自己家的男人要是被人污蔑了，女人都会冲上去和对方撕扯在一起。
包括胡韵华在内，如果萧正军被人指着说，她是不会表情没什么变化，至少要替自家男人说几句话的。
所以胡韵华才感到奇怪，关主任的媳妇儿只是一只手拉着孩子，听着吴媛媛的咒骂时，表情情一点都没变。
太不正常了。
而当她以为关主任媳妇儿可能还没理解现在的事儿时，就看到人家俩口子很齐心地朝旁边挪了一下，然后根本就不看齐国治一眼。
哎哟喂，胡韵华心里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
这俩口子，可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和善。
关主任这人，不仅不和善，还是个小人。当然，他是那种真小人。
表面上永远是一副和善的样子，平时也不见得他会得罪什么人。可一旦让他记恨上的，那绝对是翻脸无情。
本来关主任只是想借着齐国志的事儿让自己在单位里站稳脚跟，呵呵，可吴媛媛却冒出来充大瓣蒜，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齐主任呀，你来了啊。”关主任的声音越发显得比刚才更加顺耳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脾气好的有点出奇。
“嗯，正好我也吃完了，你做下吃吧。”
然后关主任把桌子上两个装好的饭盒递给了媳妇，转身的瞬间朝着旁边露着满脸吃惊表情的胡韵华点了点头。
“你做的饭真不错，过两天我们再来。”
胡韵华却心想，这位真可以，过两天来的时候肯定又是能报销的。
但这是人家的事儿，胡韵华心里头也就随便想一下而已。
而关主任在转身的这一瞬间用眼角极其狠毒地扫了眼吴媛媛，然后瞬间又恢复了笑，还朝齐国志又点点头。
“齐主任的能力我见识到了，你下一步的工作一定要安排好。”
然后他又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千万别犯错哦。”
而关主任媳妇这时候却突然说话了，声音有点沙哑。“今天认识齐主任了，真是荣幸。”
“改天有空上我家来，跟我家老关好好聊一聊，我给你们炒几个下酒菜。”
这要聊什么或怎么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胡韵华完全看出来关主任这媳妇儿，没一个字说的是真的。
嘿，这两口子，有点怪。
胡韵华朝旁边看了看，除了有恢复一脸傲气的吴媛媛之外，其他人对关主任和他媳妇说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官主任刚才对齐国志说的那句“不要犯错”的话，包括齐国志本人也都没放在心上。
胡韵华心里微微地有点底了，看来这位关主任并不是简单的靠单位报销来蹭吃蹭喝的。
搞不好还是来调查的。
而且这个人这么轻车熟路的吃公款，肯定都是这种事儿干多了。但胡韵华又觉得关主任这个人很不简单，不是那种为了吃公款而吃的。
这种人，有点可怕。
胡韵华在后世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马上就明白像姓关的这种人，不仅不能得罪，而且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这些心思都是如闪电般在脑中一晃而过，胡韵华也更不想与齐国志打交道，假装没看见他转过身就走了。
“你等等。”齐国志把胡韵华给叫住了。
他来国营饭店，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要让胡韵华这个厨子给弄到合力饭店去，二是就要杀杀这个女厨子的威风。
他想的是，只要自己略施手段，胡韵华就会害怕。毕竟这一年月大家都指着单位的工资呢？
呵，他绝对想不到，胡韵华根本不在乎工作的事儿。
她当初到国营饭店工作，纯属是巧合。而且现在她还有实习班，平时日常花销根本不缺钱。
换句话说，不管齐国制药怎么威胁到胡韵华，全没有用。
但是齐国志就想借着现在的事儿，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不失去的女厨子。
胡韵华听到他叫自己时，已经猜到对方要干什么了，很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儿，站在原地抖了几下。
但是齐国志已经要张口训人时，却被胡韵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接给气到了。
一张口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忘了。
“你什么意思啊？”
胡韵华又翻了个白眼儿，连正眼都没给他，还斜着半个身子。“没意思啊，不是你让我站着吗？”
这个会儿其实已经到了中午营业结束的时候了，但是被吴媛媛刚才莫名其妙的一闹，很多人即使吃完了也都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他们都没想到这热闹，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呢。
所以胡韵华的话一说完就引起了留下来的食客的笑，他们一笑不要紧，把齐国志气了个半死。
他立即转过头冲着还在看热闹的人大吼了起来，完全失了领导的风度。“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上班吗？”
“切。”好几个人完全不怵他，因为他也管不着人家。
“什么嘛，就知道欺负女同志。”
“就是，刚才那个骂人的服务员，把领导还得罪了，他都不去训斥这个人。”
“就是就是啊，不过听说那个服务员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是因为有关系门子硬。”
“那又怎么样，门之再也关系再厉害，什么都不干，这不是浪费国家的钱吗？”
“就是，就是，现在的人就看不得别人好。”
说话的食客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就在说的是吴媛媛和齐国志两个人。
吴媛媛到国营饭店学习交流，天天不是坐着就是嗑瓜子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看明白了。
这种靠关系来的，不靠谱。
很不要脸。
刘主任那头是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食客们的情绪，又逐个把人送走后，赶紧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
等他忙完这些，发现胡韵华从站着已经变成坐着了。
而且还掏出一把瓜子儿，倒了一缸子茶水，就坐在齐国志的对面，明摆着要把对方给气死了。
这事儿要换在别人身上，刘主任肯定要去拦着了。甚至还要告诉对方，不能得罪姓齐的。
毕竟呀，得把工作保住不是。
可胡韵华是谁呀？
一个非常有能力聪明至极的女厨子，不仅经常能推出新菜，还能准确判断经济形势。
就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活得很好。
所以刘主任一点也不担心胡韵华会吃亏，但还是走了过去。他是很不客气地问了齐国志一句，
“啊，齐主任，您还有什么事儿啊？”
“我们这儿中午不营业。”
刘主任今天胆也肥了，敢直接把领导撵走。
但是齐国志确实是有点理亏的，听了刘主任说的话后，他抬手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嗑瓜子儿喝茶水的胡韵华。
“很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我确实挺好的。”胡韵华点了点头，完全不在意姓齐的都要被气的晕倒了。
“我们饭店每天生意都很好的，我就想问问您，您把二饭店那些什么都不会干的人弄到我们这边，到底什么意思？”
还不等对方说话，胡韵华又继续道，“二饭店的名声早坏了，没什么生意呀，您是同情他们吃不上饭，送到我们这里蹭吃蹭喝的吗？”
“嗨，要知道您是这样的意思，我们也就不瞎猜了。”
随即她我换了一种语气，“我还以为你想让我们饭店倒闭呢，到时候跟二饭店一样，没有什么客人了。唉，您到底是这么想的呢？”
齐国志当然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却被胡韵华的话，给堵得不上不下的，一口气儿没提上来。
“咳咳……”
“哎呀，齐主任啊。”吴媛媛马上转过来献殷勤，轻轻的给齐主任拍着后背。
她抬起头怒视着胡韵华，专门掐着嗓子说话呢。“哎呀，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呢？你怎么能这么气领导呢。”
胡韵华继续翻白眼儿。“我哪知道领导的内心这么脆弱啊，我不就问了两个问题吗？”
“哦，吴媛媛，你干爹是谁呀？”
“咳咳……”齐国治咳得更厉害了。
“咳呵”刘主任和牛师傅都一同笑出了声，然后又赶紧把笑声咽了回去。
其他饭店里的人都歪着头，偷偷地在笑。
胡韵华这话问的好呀，不仅把吴媛媛的装腔作势给堵了回去，还让齐国志想办的事儿没办成。
“你很好。”齐国志毕竟年纪有点大了，抬起手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发抖。
“好得很，你好……等着，你的工作……”
“啊，我的工作呀。”胡韵华呵呵笑了两声。“我的工作很好啊，嗯，我现在是正式工呢。”
胡韵华心说，这个姓齐的脑子进水了，居然敢跟吴媛媛瞎搅和在一起。
净掺和一堆不该掺和的事儿。
就二饭店这破事，明显再怎么招人和整改，也是不可避免要关门的命运。
他一个当领导的，居然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明白。
“齐主任，我现在工作做得很好，您是想给我升职吗？”
第77章 看穿了
胡韵华把齐国志气了个半死, 以为这个人会立即走的。其实她刚才就看出来齐国志已经待不下去了，但是没想到吴媛媛的一句话，就让齐国志改变了主意。
“齐主任, 咱们市的饭店的营业, 可是要靠您来一手抓起来呀。”吴媛媛的这个大帽子确实大, 一下就让齐国志恢复了神智。
胡韵华心里不由一动，马上就意识到这个齐国志应该是盯上了某个职务。
而这个职务应该是整个同款本市的饭店的, 或者说叫餐饮业。
因为在后世的时候，几乎每个还算可以的市都有餐饮协会, 是属于本市的机关单位下属部门。
胡韵华感觉吴媛媛说的这个意思，可能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现在的饭店旅店等等都是国营单位，还没有向后市发展那么完善，部门设置那么精确。
肯定是有一个人来统管的，而这人下属又有不同的人分管不同的业务线。
这些不同分管业务线的人, 就类似于现在的齐国志，以及管他们国营饭店的区宏。
看样子齐国志是想通过把他们国营饭店搞垮, 把二饭店搞起来, 成为他升职的垫脚石。
而齐国志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被看穿了。又为了维持自己领导的身份, 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齐国志觉得自己把对方看穿了。
不就是一个女厨子, 本事再大，也是个女人。想来肯定是现在婚姻不幸，想找个靠山。
“呵呵。”齐国志突然觉得自己把眼前的女厨子真实的想法看穿后, 也没那么生气啦。
他转过头朝吴媛媛笑了笑。“看到没有, 这个女人就是不行啊。刚升到正式工，就还想着往上爬一爬。哈哈, 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
他见吴媛媛没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他又以为自己特别的懂了。“哈哈，你做的好不好我不清楚。不过你想往上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无比自信的齐国志还以为他真的能把胡韵华给套住了。“你老老实实地去和利饭店，先干上一段时间。然后找机会我给你提成大师傅，这样一来你的职级和工资不都上去了么？”
而且齐国志更是觉得自己都说成这样了，胡韵华没有理由不同意。然后他又伸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吴媛媛，呵呵笑了两声。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呀，又听话又能干，以后也是和利饭店的骨干啊。”
听话？
能干？
还骨干？
听到他的话后，胡韵华继续翻白眼儿。但是她现在也不知道齐国志能对上面领导的影响有多大，她虽然不是像别人那样特别在意这个工作，但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
国营饭店的人对胡韵华都不错，而且刘主任说，领导那边已经主动说了，还要给她再涨一次工资。
她在这里干得很顺心，如果因为眼前的人真要把关系都弄僵，对她以后的工作开展也不利。
胡韵华想的是先息事宁人，后面的事只要等着举报信的结局吧。上百封举报信呢，即使那些领导再不想理，或者想包庇齐国志，也很难做到了。
这就是舆论，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噢，原来这样。”胡韵华就像刚听到关于和利饭店的事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我过去只是个普通的厨子吗？”
胡韵华马上露出非常不乐意的表情。“刚才吴媛媛还骂人来着，就那位您口中的关主任，要是到了和利饭店，她还这么骂人，我是接受不了的。”
“你……”吴媛媛刚要解释，却被胡韵华的话给打断了。
“多丢人啊，她这样的行为极其的不合适，这不是赶客嘛。”胡韵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竟然有心给我升职，就直接升了吧。你给我升职了，我再过去。这样一来，和利饭店的人都听我的了，我也不担心被人欺负。”
吴媛媛和胡韵华之间的矛盾齐国志不知道，他到现在还以为吴媛媛全是在为他着想。
不过关于胡韵华的做饭的能力，他也是听说了的。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靠着和利饭店让自己职位升起来，听了胡韵华的话后，他反而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西国志既然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他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胡韵华，发现这个女厨子还是挺漂亮的。比吴媛媛漂亮多了，但他也知道胡韵华是已婚的。
国营饭店的每个人的档案他都见过，他冲着胡韵华多瞅了几眼，又转过头看着吴媛媛。
这时候吴媛媛要是不知道他什么心思，那就白给他当干闺女了。一下子，吴媛媛心里就乐开了花。
一旁把事情看得透透的刘主任，立即上前了一步，牛师傅也扯了两下胡韵华的袖子。
他说话声音比较大。“你男人接你也来了，你先回去吧。”
胡韵华本来以为牛师傅是开玩笑的，却见萧正军沉着一张脸朝她走了过来。
胡韵华过去立即扯住了男人的胳膊，高兴一笑了起来。“啊呀，你的事儿忙完了？”
萧正军轻嗯了一声，他的眼睛却盯着齐国志。刚才齐国志说的那些不着边的话，萧正军都听到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媳妇一个当厨子的，也不怎么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还能被盯上了。
“你是谁？”萧正军就盯着齐国志看，眼睛都没眨一下。
虽然现在的萧正军穿的是便装，但是个人的气势和正气挡也挡不住。
他就这么盯着对方，让齐国志心里一阵阵七上八下的。虽然不知道萧正军是干什么的，但是明显看着就不好惹。
胡韵华站在自家男人身后偷乐，然后又很大声的说道，“哦，这位是管和利饭店的领导，齐主任。”
胡韵华又继续说道，“那个啊，他身后站着的，现在外面传她是齐主任的干闺女。”
她的话说的没问题，听的却觉得这事儿不一般。
干闺女和干爹？
萧正军顿时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大。
萧正军立即把这事看穿了。
而吴媛媛现在正愣愣地瞅着萧正军，现在发现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她盯着人家的时候，眼珠子也不转一下。
就像一只狼盯上了一块肥肉似的。
而萧正军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还是在瞅着齐国志。“齐主任，是吧？”
“我媳妇儿在这个饭店干的挺好的，不过你要是想给她升职，我也不拦着。”
齐国志被对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本来想忽悠一下胡韵华。只要对方到了和利饭店，那时候不管什么，还不是自个说的算。
他可不信，胡韵华敢辞职了？
国营饭店可是香饽饽，多少人打破头挤进来呢？
一时半会齐国志也知道说不动胡韵华，但是他在临走前，还是给对方施加了些压力。
当然这些只有他认为是压力。
“这件事儿是领导们定好的，就这两天吧赶紧去和利饭店。也别想着马上就升职，你得先努力才行呀。”
至于努力到什么程度，标准是什么？
那到时候还不是他齐国志的一句话？
齐国志又是信心满满地走了，后面紧紧跟着吴媛媛。他现在都不在意别人的闲话了，甚至完全不知道，萧正军已经想把他的皮扒了。
“哦，今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小胡同志，你下午就回家休息吧。”
刘主任可是看出来萧正军不好惹呢，而且之前萧家大伯萧齐天来接胡运花下班的时候，他也见过的。
凭着他的阅人的看人的能力，一下就看出来萧齐天是有权有势的人。
其实不仅仅是刘主任，国营饭店的其他人也大概都能感觉出来胡韵华的这个男人，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一开始他们对于胡韵华得罪齐国志，心里为她捏把汗的。可在看到萧正军时，马上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时候朱师傅把一个很大的饭盒直接放进了萧正军的怀里，冲他咧嘴笑个不停。
“这条鱼可不小呢，三斤半，你媳妇儿专门给你留的。”
肖振军的脸色马上就好了起来，这叫微微一挑，看着媳妇儿的时候，那叫一个桃花泛滥。
刚才盯着齐国志时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瞬间就没了。
胡韵华也很高兴，没想到朱师傅还能这样编瞎话。
不过他对自家男人的关心确实是真心的，而且发现男人显得很疲惫，衣服上也有点脏，分明就是一回到本市连家也没回，就来找自己了。
所以胡韵华就乐呵呵的跟着男人走了。
他俩一离开国营饭店，大家顿时感觉活过来了。
本来齐国志在的时候是气氛非常僵硬和尴尬，而自打萧正军进来后，顿时觉得屋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个姓齐的，要完蛋了。”刘主任低声的和牛师傅嘀咕了一会儿，他俩看的太明白了。
“小胡同志就是太低调，人也太善。家里男人这么厉害，早该把这些东西都好好收拾收拾。”
牛师傅微微点点头。“小胡同志不是有个离婚的前夫吗，听说那个男人来纠缠她，被现在的男人差点要了个半死。”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刘主任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看看刚才那个吴媛媛，盯着小胡同志的男人，那眼神跟要把人家生吞了一样。”
“唉呀，他有了干爹还不满足？啧啧。”
“太不要脸了。”牛师傅干饭店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就没见过这种脸皮厚的。
“她看上别人家的男人，把老的搞到手了，现在又盯上年轻的。”
“啧啧，胃口还真大。”
“谁说不是呢？”刘主任摇了摇头，又说到今天那个关主任。“我看吴媛媛和姓齐的，今天又把那个姓关的主任得罪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脾气摸不准。”
反正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好惹的。
当然不好惹了，要不然他媳妇儿当时就冲上去打吴媛媛了。为什么没有动，还假装成老好人。
就因为他们把这件事儿看穿了，全在掌控之中。
如果不把这两人弄个半死，呵呵，姓关的两口子算是白活这么长时间了。
他俩也算是志同道合，典型的真小人，又从不得罪人，面子功夫做的那叫炉火纯青。
到现在，齐国志还不清楚自个儿都得罪了什么人呢，带着吴远远离开后，还在梦想着自己升职以后，要怎么收拾国营饭店的那些人呢。
那些人一直就不怎么听他的话，尤其现在还冒出一个女厨子。
吴媛媛刚才自打再见了萧正军后，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我看上了。
第78章 套麻袋打的
吴媛媛就像是刚认识萧正军一样, 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变帅了。而让她重新燃起了雄心壮志，一定要再次去得到萧正君。
其实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男人，即使是在当初萧正军已经抱着万分的委屈决定跟他结婚时, 心里是一丁点儿没有她。
那会儿看到她同刘来在炕上滚之前, 就不会把存折藏起来了。而且, 有着3000块巨款的折子，就藏在了吴家。
如果有一点真感情, 以萧正军的人品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同胡韵华结婚后的肖正军，小日子过得滋润, 心情又好，脑中更是出现了一些练体的体术。
萧正军不管是从精神还是气质上，比之前更胜一筹。
怪不得吴媛媛又惦记上他了。
不过萧正军不知道，胡韵华也不知道。他俩现在已经回家了，尤其是萧正军身上还有很多土, 他一回家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就去外面澡堂子洗澡去了。
听到萧正军回来, 大伯萧齐天也赶了过来。
他看到萧正军出去洗澡了, 立即找胡韵华又问了问她工作的事儿。
这倒是让胡韵华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便宜大伯还真关心自己的事儿。她随即就把今天齐国志逼自己去和利饭店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齐国志现在认的那个干闺女，就是吴媛媛。
吴媛媛什么情况, 又是怎么对萧正军的，萧齐天是早就打听清楚了。
他在听到吴媛媛的名字时，马上就意识到了, 怎么回事儿？
“她不会是, 还惦记着正军吧？”
萧齐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感觉到自己是失言了, 马上就转了话题。
“这些都是过去的了，你也不用把她放在心上，这事儿我处理吧。”
萧齐天的话让胡韵华更加吃惊了，她没想到这位大伯是真的愿意管他们这些小辈之间的闲事。
萧齐天只是摆了摆手。“这件也不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早跟正军说过，像吴媛媛那种女人直接让她没有出路。可他不听，想着自个儿去办了。”
“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忙起来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呢。”
确实是这样的，胡韵华点了点头。“现在吴媛媛是出息了，都认识干电了。然后给那个干爹出谋划策，表面上能让那男的升职，其实还是针对我的。”
“我刚才听你一说就明白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已经找过人了。”
萧齐天也没说找谁。“包括那个什么姓齐的，他也落不着好，就这几天的事儿吧。”
本来胡韵华就一点都不在意齐国志或是吴媛媛，很明显他俩这次是组合失败的。
本来现在舆论已经起来了，他俩肯定不会有好的。现在还有萧大伯的助功，那事情进展的会更快了。
胡韵华就安静地等着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胡韵华也没有提这个事儿。倒是大嫂余庆花挺关心那些八卦的，尤其是吴媛媛认干爹这一异闻，几乎他们这一大片家家都知道了。
“那个人是有家庭的吧？”徐向红叹了口气又摇摇头。“这种事儿以前太多了，也没见有个好的。”
“即使以前给人当小老婆，大多结局都不怎么好。”
何况是现在呢。
第二天一早，萧正军又能送胡韵华上班了。
只是他俩一进国营饭店，就听到了一个小道新闻。
齐国志昨天夜里被人打了。
是被人套了麻袋打的。
胡韵华转过头瞅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她记性还是不错的，昨夜萧正军确实出去了。
“哎哟，我早上可看到了，齐主任那脑袋肿的跟猪头似的。”小牛师傅上班时，正好看到刘主任被人往医院送呢。
昨夜里被人打的挺狠的，浑身都肿了。
而且并不是一个人打的，是好几个人围着他打，齐国志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扫大街的看到路口有一个麻袋横在路上，赶紧跑了过去。
这才算把齐国志给救了。
好多认识他的人，都看到他的惨相了。小牛师傅也在那一片住，专门过去确认了一下是不是齐国志。
现在以他为首的几个国营饭店的人，幸灾乐祸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胡韵华只是浅浅的笑了笑，长过头盯着自己的男人。然后微微咬了咬红唇，娇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再说了。
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把这事儿往肖正军头上想呢，尤其他昨天下午才刚回来，只是与齐国志打了个照面儿，也不清楚齐国志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去堵对方的事。
更何况，还精准地套麻袋把人揍了一顿。
可能因为齐国志被打的事儿传的太快了，和利饭店那几个来学习的，只来晃了一下就立即闪人了。
不用想，全都跑医院慰问领导去了。
今天国营饭店整体的气氛非常不错，不管是前面接待服务的，还是后厨做饭的，都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太开心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小牛师傅凑了过来，想听听胡韵华的见解。
胡韵华当然知道了。
一共有三个人。
肖正军，苗二，以及他哥。
原来萧正军借着去外面洗澡的空当，去找了苗二，让苗二把齐国志回家路线图给问了个清楚。
本来苗二跟着萧正军去外地抓人贩子，也刚回来，前脚刚进宿舍，就又被萧正军给派出去了。
不过在知道齐国志是怎么回事时，苗二都没忍住骂了一句“蠢货”。
他骂的是齐国志，当了这么些年的领导，竟然就被吴媛媛给拿住了。
萧正军听他骂了一会儿后，也没插话。因为在萧正军的脑海里出现的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面有好几个和吴媛媛关系很好的男人。
他知道是自个儿上辈子的事，但是那会儿他要常年做任务，不在家，等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
再后来，他是为了家里的孩子才没跟吴媛媛离婚的。
说到底，他也算是个被吴媛媛算计的死死的吧。
但这辈子，不能便宜了她。
他把媳妇送到了国营饭店后，打了一壶豆浆拿了一大盆油条，就回了胡家。
大伯萧齐天也过来了，就等着他带早点回来呢。
“你打过招呼了？”萧正君问道。
同时，萧齐天也是几乎同时问他，“人是你打的？”
然后两人又默契的不再说话了。
妈妈徐向红转过头看了眼大儿子，昨晚也看见了，女婿跟大儿子夜里摸出去了，大致过了一个来小时才回来的。
不过现在这事基本是你知我知，余下的就是天知道了。
尤其现在外面传什么的都有，只是传来传去，都是觉得齐国志被打这事儿肯定与国营饭店有关。
这话也不是一般人传的，是吴媛媛跟齐国志商议了一会儿后，就把这个方案实施了。
他们不清楚，在他俩商量的时候，是在医院里。而齐国治的病房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全都听到了。
听到以后两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一个人是关主任，他的嘴角露出了邪邪的笑，真的是瞌睡来了枕头。姓齐的，你要完啦。
另一个是齐国志的媳妇儿，手里端着一盆水，打算要给齐国志擦擦脸跟脚的。
关主任人有眼色的没有进去，但是却帮着对方把门给打开了。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不好意思，或是立即躲开。但是吴媛媛却是从床上站起来，迎着齐国志的媳妇儿就走了过去。
她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声“干妈”
看热闹的关主任，还以为齐国志媳妇儿会把手里一盆水浇到吴媛媛的头上。
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还挺有涵养的，脾气不错。把水盆放在了齐国志床边的凳子上，拿过一条毛巾来，在水盆里摆了摆。
现在包括关主任都会觉得齐国志媳妇儿真不错，都这种时候了，连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气呀。
可齐国志媳妇却还是给齐国志把脸擦了，手也擦了，脚也给擦了。
可是把齐国志给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他却听着“篷”地一声，原来媳妇把毛巾狠狠的甩进了盆里，同时也听到了他媳妇儿的怒吼声。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自找的。”
原来齐国志媳妇就等这盆水呢，现在成了一盆洗脚水，她全泼在了吴媛媛的头上。
“啊，你干什么？”吴媛媛大叫了起来，浑身也湿透了。脑袋上一串串往下掉的水珠，都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妈死了吧，乱认亲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齐国志媳妇儿憋着劲儿呢，一盆水浇完吴媛媛的同时，嘴里也骂着，而他本人也冲到了吴媛媛的跟前。
“啪啪啪……”这女人的大巴掌就呼在了吴媛媛的脸上，瞬间过后，吴媛媛的左脸和右脸全都是红红的五指山印子。
一开始是没人管的，毕竟在病房门口还横着个关主任。他先瞅了眼已经钻进被窝，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废物，马上就朝跑来看热闹的人说道，“唉呀，正室打小妖精呢。”
大家一听这话，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根本没有人管这种闲事儿。
这种事儿谁管谁惹一生骚，所以一直到吴媛媛被打的横躺在地上时，才有大夫走进来慢悠悠地说了句“这里是医院，要注意影响。”
齐国志媳妇，这才算把吴媛媛给放过了。
不过吴媛媛确实被打惨了，嘴角都流出了血，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
她离开病房时，一瘸一拐的，没有人理她。
本来大家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正室的老婆打狐狸精的事儿，也是挺常见的。
都以为齐国志是一时糊涂，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他要离婚的爆炸消息。
而齐国志的媳妇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就找到了齐国志单位。这可是政府机关单位啊，和狐狸精搞在一起，要抛弃老婆孩子，可是作风问题。
齐国志的事儿就跟旋风一样，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本来刚查出来胡韵华被齐国志带头的合力饭店的人欺负了，这位马上退休的领导，正想找理由把齐国志调走了。
本来想的齐国志熬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的位置也不容易，给他个面子，让他在小干部的职位上干到退休吧。
这已经是大领导能做的最大的人情了，只是没想到齐国志的作风问题，不仅把齐国志本人以及他们单位都推上了风口浪尖。
严惩齐国志，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了。
而检查组送上来的关于齐国志作风问题的种种调查报告，也显得是那么的及时。
齐国志前脚喊着要离婚，后脚就被停停职检查。
而他还不知道，其实检查组的关主任，才是怂恿他媳妇去单位闹的人呢。
关主任看出来了，齐国志媳妇儿也是个狠人。他立即去跟对方说了下眼前的情况，尤其齐国志提离婚可不像是哄人的。而且真要让齐国志升职娶了小老婆，那可就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了。
便宜谁也不能便宜狗男女呀。
齐国志媳妇儿行动特别快，只是到齐国志办公室门口闹了几分钟，第二天齐国志就在家呆着了。
这时候齐国志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和严重性，还作威作福地跟媳妇儿这发脾气。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便宜你，咱们明天就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
而且齐国志的孩子都支持妈妈，以后同齐国志更要划清界限。要远离这种腐败分子，封建的毒瘤，社会的败类。
胡韵华也是从小刘师傅那儿听到的这消息，她没想到吴媛媛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有她跟萧正军最清楚了，如果不是吴媛媛背后怂恿和把人拿捏的紧，齐国志也干不出这些事儿来。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和利饭店关门了。
以后再也没有二饭店，或者和利饭店了，这个地方要改成一个旅馆。大概领导们要把这一黑历史完全抹去，甚至把这一地方的归属单位都换了。
几乎是办赠送的给了机械厂，以后就不属于市政国营的直属单位啦。
正好机械厂也想搞个厂单位直属的旅馆，这下双方差不多是一拍即合，这个地方在几天内完成了交接。
当国营饭店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一阵阵唏嘘。没想到二饭店，能消失的如此快。
虽然先前也有预料，但是没想到会是如此这样的。
而之前归齐国志分管的另外一个不大的饭店，都归在了国营饭店下面。
国营饭店的刘主任专门去那个饭店做了考察，相对而言，这个饭店还是比较好管的。
这样一来，他们国营饭店的总体资产与营收，又上了一个台阶。而国营饭店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奖金应该还能涨个一两块。
胡韵华是整整长了一级。
她到国营饭店也就三个月左右的样子，不仅从临时工成了正式工，工资也从一个月十块成了现在的三级工资。
一个月42元整。
从下个月正式调成三级工资。
胡韵华在国营饭店的工资，就跟坐火箭似的。别人干十年都不如他长得快。
即使特别能干的大哥胡韶华，也是在机械厂多年，才涨到三级工资的。
而胡韵华只用了三个月。
为了庆祝自己涨工资，胡韵华还在国营饭店做了一桌席面，请全家人吃饭。
当然除了他们一家子，和关系不错的曲家人，没人知道胡韵华庆祝什么。
国营饭店的其他人还以为是在庆祝原来二饭店的那帮人离开了呢，至于他们都后来去哪里了，也没人有兴趣打听。
好在小牛师傅挺八卦的，打听出来的就是齐国志现在住进了吴家。
而正当胡韵华想着以吴媛媛的尿性，根本不可能和齐国志结婚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出乎意料呀。
吴媛媛是想把齐国志给赶走了，但是却被齐国志给打了。
本来吴媛媛就被齐国志的前媳妇儿刚打了没几天，身上还没好全呢，又被齐国志给打了。
真的是太惨了。
不过没有人同情她。
后来胡韵华也就没有听到关于他俩的八卦了，因为小牛师傅说这两个好像还真的过上了小日子，虽然没有结婚，进进出出，两人都是胳膊挽着胳膊，看着挺甜蜜的。
姓齐的有点积蓄，现在吃喝还不愁。
他们就像其他普通的男男女女一样，很像那么回事儿。
胡韵华对他们的事也不再关心，现在却想的是自己的男人。
萧正君又是去跟进人贩子的事儿了，听说这一次还顺利地说服了一个人当卧底。
包括胡韵华自己在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卧底会是她的前夫。
贱渣滓柳书文。
第79章 失踪了
柳书文这个渣子, 就喜欢靠女人，吃软饭就是他的日常。
这不，他这次靠上了个女人还真是不错。
虽然长得也不咋样, 土里土气的, 可是手里有东西。对他也很大方, 愿意给他花钱。
当他高兴地跟这个女人在外面旅游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这个女人让他帮忙把一个昏迷的女人拉到车上。
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 对于柳书文来说也是他顺手的事儿。
搭把手的事儿。
他也帮着女人范桂点小忙，时不时做好人好事, 扶一些晕倒的人上车。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什么时候成了人贩子了？
当柳书文一个人上街下了馆子，饱饱的吃了一顿，用牙签挑了挑牙缝儿。满意地往住处晃的时候，被一个人影给挡住了去路。
“怎么是你, 你想干什么？”柳书文看到眼前的人时，立即感觉自己胸口和后背同时发疼。
来人拦着他的, 正是上次差点把他踢废了的萧正军。
萧正军现在穿的便装, 他死盯着柳书文，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当他逐字逐句地说完一句话后, 差点把刘淑文给吓死了。
“我盯你已经很久了，你帮着姓范的把无辜的女人送上别人的车, 呵呵，那几个人都还记得你的这张脸呢。”
“真不赖啊。”萧正军带着满满的讽刺的话。“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出息了, 当人贩子了。”
“呵呵。”
随着萧正军的冷笑声结束, 柳书文脑子里只觉得有一根弦“崩”的一声就断了。
他想争辩一句，可他不敢。
因为萧正军一抬脚就能把他踹飞了。
“给你一个任务。”萧正军早就给柳书文挖好坑了。“去做卧底, 收集证据，举报姓范的。”
“要不然到时候你会跟她一起死。”
“记住你现在还是个人贩子呢，别想那有的没的。”萧正军丢了两句狠话，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带罪立功，懂吗？”
柳书文连着好几天广播里的新闻都听了，把能买的报纸全买回来看了看。
就是没找着关于人贩子的相关报道。
而那个养他的人贩子范桂，还以为他在为高考努力呢。立即说为他的努力和未来庆祝一下，大家干几杯。
“大、大家？”柳书文差点晕过去，这才明白，自个儿不仅无意间参与了贩卖人口，还一头扎进了人贩子的团伙当中。
他现在是退无退路，进也无路。
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向恶势力低头了。
在他看来，萧正军就是想报复他。
唉，恭喜你答对啦。
加一分。
柳书文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后，终于下决心把这些人每天说的话都记下来。
到这时候他还不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还想着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脱罪呢。
怎么可能呢？
即使他能带罪立功，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也是免不了的。
可是他不能这样干呀，哦，准确的说是他不能面对这样的现实。柳书文总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从自己离婚以后，就没有一件是顺的。尤其那个该死的胡韵华，现在找的男人还盯上了自己。
一想到这个时候，柳书文就觉得前胸肋骨位置疼。
柳书文一直对自己是很自信的，所以现在是面对萧正军时这么窝囊，他是极其想改变这种情况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说好要带他离开这里的，却是那个人犯着女头头。
范桂。
关于这一点，柳书文其实是怎么也想不通的，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大字不识几个，连她自个儿的名字都写不好，说话粗鲁，脏话连篇，可是却管着一大堆男人。
及时撞破头柳书文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当初会觉得这个女人好骗呢。
现在这么想来，到底是谁骗谁呢？
当然柳书文不相信自己也是被骗的那个，最终也只能按照萧正军的要求给对方做卧底。
几乎是事无巨细地把范桂和她的手下做的事说的话，全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为此专门整了个小本本，就藏在肚皮位置，用一块胶布紧紧贴在肚皮上。
为的就是怕走路的时候小本本掉地上了。
好在范桂并没有怀疑他，和手下说话的时候，也只是让柳书文去里屋呆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低，所以他也都能听得很清楚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范桂跟他说准备一下，明天要外出，而且这次要出去好几天。
甚至范桂还因此有所暗示，要带柳书文好好地去见识见识。
柳书文有点害怕了，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他们刚才说这次的货不错，甚至要到南边走一趟。
要放以前，柳书文肯定愿意去南边好好转转的，只是现在他怕呀。
正当他焦急不安的时候，更以为萧正军会找他的，因为当时对方说一直会盯紧他。只是，却没有等到。
反而等到了范桂的一个闺蜜。
这可是把柳书文给吓坏了，妈呀，人贩子头头还有闺蜜呢。
那这个闺蜜是贩什么的呢？
贩布的。
一开始柳书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个听得很不对呀。
人贩子头头的闺蜜，居然干的事正常的生意。
这很不正常啊。
不管柳书文怎么觉得不对劲，还是跟着范桂去了一个不错的饭馆去见这个闺蜜了。
布明。
她叫布明，比范规大个五六岁，但是俩人都是不依靠男人完全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所以共同语言也比较多。
而布明在看到柳书文的时候，微微失神了一下。然后冲着范桂呵笑了出来。
“看样子你也是想定下来了，终于有人能拴得住你了。”
范桂只是笑而不答，把旁边的凳子拉出来先让柳书文坐下，然后她才坐到旁边。
“唉，这就是命呀。”
“长得挺白的。”布明就差点说柳书文是小白脸儿了，然后很自然地同范桂聊了起来。
“那你就要为今后多打算打算了，要是结婚了就得请我喝喜酒啊。”
“哈哈……”范桂被惹得大笑了起来，这时候饭馆里的好些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肯定呀，我们是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柳书文从未经历过如此丢人的时刻。虽然以前他经历的比这还要丢人，但是现在是害羞了。
头一次这么害羞。
原来就是在范桂高兴的时候，拍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又伸出咸猪手，在柳书文的大腿上摸了又摸。
而正当柳书文用筷子夹丸子的时候，就感觉有一条腿伸过来，在自己的腿上蹭了几下。
一开始柳书文以为是范桂，然后发现那条腿非常的放肆。蹭完自己的小腿，又蹭自己的大腿，然后似有似无的往自己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轻轻挨了挨。
这时候他才发现已范桂坐的角度，是不可能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的。
“啪嗒”一声，柳书文手里的丸子掉在了桌子上。
“呵呵……”在对面坐着的布明更是大笑了起来，就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非常自然的帮柳书文又夹了一个丸子。
“哈，你可真有意思，这么大个人都不会用筷子了吗？”
这时候的范桂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及因为这一次的三人会面，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了一条不可言说之路。
而彼此的人生，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尤其是范桂，她的人生转折点，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明天我搞个烤肉，你们到我家来吧。”分手时布明就提出了再聚会的要求。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话题，却让柳书文的眼皮跳个不停，因为布明的眼神就往他身上瞟。
范桂大概是喝得有点多，立即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等下次回来再聚吧。
布明答应地非常痛快，说那就等她的好消息了。
可柳书文听到这样的话时，顿时眼皮跳个不停。
他就知道，总得出事儿。
果然，晚上他就收到了萧正军的暗号，让他把收集到的资料送出来。
柳书文不敢怠慢，立即借口出去尿尿，把肚皮上紧贴的小本本从院墙扔到了外头。
好在这个小院现在只有他和范桂住，要不然柳书文现在的行为就显得非常的可疑了。
这就是运气。
那些人贩子都去看守“货物”去了，在这里只有范桂呆在这。不过范桂在凌晨4点多就把柳书文人贩子给扯了起来，他们要出发了。
不管柳书文有多么担心，又因为天色暗，看不清楚他略微发白的脸色。
但是就在他跟着范桂到了藏“货物”的地方时，他连那些要被拐的妇女和儿童一眼都没看呢，就被抓起来了。
几十个当兵的和公安同志，共同配合，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捆的结结实实。
柳书文一直想找萧正军说话，可是却没有见着人。
萧正军带人去抓跑走的两个人贩子了，这俩个人里面就有个范桂。
这个女人不愧是人贩子头头，身经百战，真的是太机警了。一听到大门有一丁点动静，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翻到了墙外。
而且这堵墙很高，下面是别人家的猪圈，所以她一头扎进了猪圈里，把猪给放了出来。
她所制造的混乱，稍微有点用，不过也没跑多远。
萧正军在清点好人数后，发现没有一个落下，直接用大卡车拉走了。而那些被骗来的妇女和儿童，也都安排人联系他们的家里人。
不过给这些人临时找个住处，还得压压惊的。
除了有女公安同志安抚他们的情绪外，萧正军立即想到了媳妇儿说的话。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所以他就先去了媳妇儿所在的国营饭店。
“有20多个大人和孩子？”胡韵华听到那个人贩子团伙，竟然胆子这么大，心里也不由的感到难受。
但也庆幸这一次营救任务做的很成功，立即让萧正军回家换身干净衣裳，她马上去找了刘主任和牛师傅。
他们听到胡韵华说那些人这些日子都受苦了，尤其精神上还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他们国营饭店可以以慰问的方式，做一些菜给这些人送过去。
那些人先会安排到本市的旅馆住，应该快到了。
“这是好事儿呀。”刘主任和牛师傅都觉得这个事必须做。
尤其是牛师傅，甚至说他要亲自带人去买食材，尤其要多买一些肉。
“简单点。”刘主任怕牛师傅把菜做复杂了。“我赶紧先让他们蒸几笼馒头，全蒸白面儿的。”
“菜的话就做白肉烩菜，多放点肉。”
牛师傅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在旅馆做几天，咱们就每天一日三餐给他们送。”
“肯定管饱管营养，也一定能解馋。”
牛师傅都按照这么安排的，刘主任这个负责外联的，就去找廖公安了。
虽然现在人是萧正军带头抓回来的，不过还要等公安这边的桶，安排。
刘主任把他们国营饭店想要做的是这么一提，廖公安当然高兴啦。
现在的事特别特别的多，不仅仅只是录口供这么简单，涉及的面也非常广。而且据有人贩子交待，他们最近两个月卖出去的人，都还有记录呢。
这就说明这些人还能救回来。
所有人都非常的忙，焦头烂额的。
所以安排大家伙吃饭的事，就都交给了刘主任。刘主任做登记的时候无意中就看到了柳书文，只是他同柳书文并不是很熟，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更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而柳树文也觉得他眼熟，本来想伸长脖子说两句的，却被一个公安给踹到了地上。
“老实点。”
柳书文很想说自己其实是卧底，但是现在没看到萧正军，又不敢大声嚷嚷。
因为那些人贩子都蹲在他边上，更是不敢随意说这些话了。
而对于他的事，好多同志只以为他是个吃软饭的。但是萧正军那边就只说晾着他就行，不用问口供，也不要主动跟他说话。
所以柳书文只看着其他人贩子都被一个个地提走了，只有他还待在小黑屋里。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柳书文感觉自己都要疯了。这时有一个公安走了进来，要提审他。
是之前从市里调过来的那位评公安，这几天忙得脚都不着地。又陆续救回了一些人，终于觉得稍微可以喘口气儿了。
然后平公安发现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提审，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情况，他就接手了柳书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平公安聊了一会儿后，发现柳书文特别不老实。
如果按照对方说的，他真是一个卧底，那为什么对范桂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平公安明白他就是个小白脸儿，冷冷笑了几你把收集来的那些资料，你到底给谁了？你把收集来的那些资料你到底给谁了？”
“你虽然不是从犯，也没跟着进行人口买卖，但是他们挣的钱你花了吧？”
花人贩子的钱。
柳书文确实花了，而且没少花。
光这一条他就摆脱不了从犯的身份，呵呵，他还想出人头地，想着考大话学，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你就面对现实吧，不要再狡辩了。”平公安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们这次行动之所以这么顺利，那是因为我们的同志盯你们很久了。”
“另外，确实有一个卧底，或者说线报，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柳书文到现在要是还反应不过来被萧正军给耍了，那他真的就是个二傻子了。
可这口恶气，他即使不想咽，也得咽到肚子里。
只是让柳书文想不到的是，那个所谓的线人，竟然是个女人。
呀呸，为什么会是她。
布明。
原来这个女人藏得这么深，不仅把那个人贩子范桂给哄地一愣一愣的，现在还把魔爪伸向了自己。
“我跟公安同志说了我们的关系，我说你是替我办事的。”布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他们俩在这边谈，旁边站着的是廖公安，一直在忍着笑。
当萧正军跟他说柳书文应该会把软饭吃到底，他一开始还不信。
现在信了。
非常信。
但是不管怎么说，柳书文至少还要蹲个半个来月的。
其实按照萧正军的计划，柳书文肯定和那些人贩子一样，要被判刑的。但当萧正君看到布明瞅着柳书文的眼神时，他就知道柳书文这次关不了多长时间。
让萧正军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范规只说柳书文是她的养的小白脸儿，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范规别的都认，就不认这一条。
所以即使没有布明，柳书文并不会真正被判刑，就是多受一点苦而已。
“这个姓布的女人，也是有案底的。”廖公安已经把布明的情况都了解彻底了。
“她往南边跑。”
“他是走私贩。”萧正军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而且在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些很模糊的画面。
布明正戴着镣铐，坐在铁牢里面低垂着头。
萧正军的嘴角微微斜了斜，然后又跟了廖公安低语了几句。
最后一个人要从精神和□□多方面的进行极致的打压，一直到让长成为一颗灰尘。
廖公安随后就告诉柳书文一件事。“听说你要考大学了，你现在是重大涉案的嫌疑人员。别以为那些人贩子说没你的事儿就真没你的事儿了。”
“我们会盯紧你的，你别太天真了。”
“你还要记住一件事，不仅你不能考大学，你的直系亲属兄弟姐妹等人，也是不可以的。”
廖公安转过身时抬起腿，又转过身冲柳书文笑了笑。
“哦，听说你还有私生子啊，你是重大刑事案的最重要的嫌疑人，估计等他长大的时候，能上大学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其实关于柳书文的子女以后上大学，其实等那孩子长大了并不受影响。
但是按照现在审查的严格度，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廖公安说的是按照现在的政策和标准来的，并不是后世那种更开放的环境与政策。
所以，柳书文顿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其实按照这个年代的人们的想法，确实如此。
所以在被整整关了一个月，柳书文整个人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就像是真正的犯了大罪的人，对未来没有一点希望。
尤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完了。
即使布明来接他，说要给他接风洗尘，要带他去见世面。柳书文都没有一点反应。
胡韵华正提着一盒绿豆糕，在马路边上走着。她几乎是与胡子擦满脸的柳书文擦肩而过时，只觉得这个人从远远就能感到一股颓废的气息。
完全没有认出来是柳书文。
而柳书文自然是认出胡韵华了。
胡韵华今天发了工资，整整42块，她去商店买了一盒绿豆糕，准备去给老教授送过去。
最近胡韵华和国营饭店的事儿是一茬又一茬的，没完没了，现在是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她就计划请两天假休息休息。
虽然每周都有一个休息天，但是胡韵华总觉得缓不过来。
这不，今天刚发了工资，就请了假。
而且萧正军最近更是没一会儿休息的，经常不回家，是真正的忙到四脚朝天。
不仅是萧正军，包括萧家大伯萧齐天，最近也总是看不着人。不知道是不是要回京都去了。
虽然这位大伯也不是顿顿到胡家吃饭，可是他这人往那一坐，总让人觉得压力有点大。
“你想去玩儿啊？”老教授在听说胡韵华准备出去转转时，立即就老脸一红。
一旁给胡韵华沏茶的卢乌倒是很大方，就说了一个地方。
“咱们市和邻市中间有一道很宽很长的河，本地人叫离河，后来觉得名字不吉利就改成了乌河。其实是因为以前要是到远处，就从这条河上坐船走。”
卢乌不由地笑了笑，又无奈地摇摇头。“乌鸣凤啼，总想讨吉利。”
“想想确实可笑，谁不知道那条河淹死了多少人？”
不过对于这话，胡韵华也只是随便听听，哪有河不淹死人的呢？上辈子她去过很多地方，只要是有核就有淹死人的时候。
这会儿胡韵华正在跟老教授他们聊天呢，还不知道刚才柳书文见到她时，先愣了一下，然后就跟了过来。
现在的胡韵华与当初的刚离婚时的，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人不仅更加漂亮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胡韵华充满自信，对未来有很明确的定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自己更好的，心情无比地愉快。
工作中又受领导重视，补习班最近又有好几个报名的，今天的工资涨到了三级。
又是吃好穿好过得好，更是挣钱比别人多得多，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这时候的胡韵华，与以前柳书文认识的就像两个人。
胡韵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还在跟老教授开玩笑呢。因为老教授这两天看着胖了，明显就是日子滋润了。
“您啊，什么时候传来喜事儿，记得给我下帖子啊。”
老教授最近总是脸红，因为胡韵华上次悄悄告诉他一个消息。当然这是胡韵华来自于上辈子的信息，但是现在却借着萧家大伯的虎皮，说这些是从这位大伯那儿听到的。
“以前那样的苦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您就放心大胆的搞夕阳红吧。”
一开始老教授还没听懂夕阳红是什么意思，然后马上就琢磨过来了，狠狠的瞥了一眼胡韵华。
不过他却从这里面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因为当时只有胡韵华和老教授，所以她也多多地透露了一些。
“听说南边儿已经开放啦，很多人已经偷偷跟外面的亲戚联系了。”
虽然对于胡韵华说的，老教授还是半信半疑，但是这两天他倒是一直在看报纸。
按照现在报纸上说的要重点发展经济，那就说明以后大家都可以努力挣钱啦。
多劳多得。
胡韵华专门提那些在外面的亲戚联系的事儿，其实也是给老教授放了一个信号。
既然跟卢乌卢老师共患难这么多年，那就赶紧下手，别把人放跑了。
一旦到时候真的全开放了，卢老师的前男人和儿子，可是听说在港城呢。
今天胡韵华就想着要跟肖正军去玩一圈，听到那个乌河时，就觉得不错。立即鼓动老教授和卢乌同他们一块去。
“唉，萧正军能借到照相机，到时候你们得帮我们好好照照相呀。”
“谁呀？”卢乌正想跟胡韵华说这事儿用不着专门找他俩，随便扯个路人都行。可一抬头，就见一个人伸长脖子往他们院子里看。
这人一身衣服看着脏兮兮的，满脸的胡子碴。
听到卢乌的声音后，老教授立即从地上提起个棍子就冲了出去。可等他跑出门，那个人早就跑远了。
“真是的，害我都认错人了。”老教授气哼哼地把棍子扔在地上，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原来那几个跟他断绝关系的学生，最近总上门。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人的无情让老教授再一次见识到了。
胡韵华觉得老教授跟卢老师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两个人能到今天还好好的活着，真是应该珍惜的缘分。
可是在那些人的眼里，却是担心卢乌的出身和海外关系，再次影响到老教授。
如果老教授再次受到处罚，他们也是会被牵连的。
所以他们已经来找老教授好几次了，表面上说是来拜会老师，其实就是阻止老教授与卢乌的来往的。
以前老教授还会考虑一下他们，毕竟都是自己的学生。这些人无情过，但是他不能像他们那样。
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可这些人，却在不断逼他。
所以老教授现在反倒是真正的在考虑胡韵华的意见了。
而胡韵华在回到家后，本来想跟萧正军问一下他这两天的时间。如果对方这几天还忙，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只是她一到家，却见到自家男人比她回来的还早，旁边还站着梁所长和廖公安。
“怎么啦？”胡韵华刚要说自己升职加薪的事儿，还没张口呢就看到这几个人全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胡韵华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出大事儿了。
“到底怎么啦？”
萧正军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先朝她摇摇头，然后表情凝重地说道，“那个齐国志失踪了，他的前妻和儿子报的案。”
“现在你们整个国营饭店的人，都需要说出最近几天都去了哪里？”
“失踪？”胡韵华上辈子完全与齐国志没接触过，一点儿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那吴媛媛呢？”
第80章 热闹
在听到齐国志失踪的同时, 胡韵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件事一定与吴媛媛有关系。
甚至关系很密切。
萧正军也是这么想的。
但目前没有什么证据，也只有他们俩这样想。
所以在胡韵华与萧正军的眼神交汇时，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只是这件事最神奇的地方, 就是吴媛媛第一个发现齐国志不回家的。他俩现在表面上看着还不错, 其实左邻右舍说他们吵架的次数也比较多。
而且齐国志已经多次跑到前妻家里, 和前妻与儿子道歉，想回来。
这几个人道关系真的是剪不断, 理还乱。
所以从旁人看问题的角度来说，吴媛媛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是发现齐国志连着几天没回来后, 去找了这个男人的前妻。当然她也是被前妻给赶了出来，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可是吴媛媛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过了两天她又来了。又被齐国志的前妻给赶出去了，这时候看到的人更多了。
而又是更多的人看到了吴媛媛的毅志力，当她第三次来找齐国志的前妻时, 大哭着说齐国志真的找不着了。
情真意切，即使被齐国志前妻和儿子从言语上侮辱, 也不在意。
所以去公安报齐国志失踪的, 正是这位前妻和两个儿子。而吴媛媛已经回家等着了。
所有在别人眼里看着正常的事情，胡韵华觉得都很不正常。因为吴远远是一个没有普通人情感的人, 她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
就目前齐国志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 她咋可能这么上心呢？
这年月也没有监控，根本不知道吴媛媛把齐国志怎么了。甚至两人一起出现在街道的画面，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这件事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除了齐国志的前妻和他两个儿子之外, 根本没有人真正的惦记他的生死。
而在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吴媛媛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即使在他们这样不算大的市里面, 少那么一两个人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其实吴媛媛只是换了个地方住，他现在暂时住在了刘路开的那个补习班里。
她和别人说是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呆着。晚上也会陪着刘路及程惠，会给他们俩出些主意，甚至是教他们俩怎么去拿捏住不听话的老师。
呵呵，这事儿要是让了解吴媛媛的人看到，即使再不喜欢刘路和程惠，也会过来告诉他们俩，长点心吧。
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与此同时，本来要请两天假的胡韵华，受齐国志失踪事件影响，假期推后了几天。
他们国营饭店所有的人都要配合警察的调查，调查之后基本确定没有任何嫌疑，才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不过胡韵华正好同牛师傅一同在改良一道菜，这道菜并不是中午上的菜，而是晚上除了面条之外的另一道主食。
锅贴。
要说这个锅贴的做法，先得一个一个擀皮儿才行，就跟饺子似的，还是比较费人工的。
但是每天中午都要做饺子，五彩饺子，五福饺子等等都成了国营饭店的主打了，基本来吃饭的都要点的。
后厨已经专门加了两个人包饺子了，目前来看人手还是有点不够。
但是现在做锅贴如果还是需要擀皮儿的话，真的是有些顾不过来。毕竟擀皮儿擀了一上午和一中午，人的胳膊和手已经很不舒服了，下午和晚上必须得歇一歇。
现在胡韵华就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锅贴是需要很薄很薄的皮儿的，甚至比饺子皮儿还要薄。确实够累人，除非他们再加人手。
但是国营饭店的指标是有一定量的控制的，再加人手至少要三个月，现在即使要把指标报上去，也不可能批下来的。
所以胡韵华和牛师傅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今天用普通的饺子皮儿包了两锅后，后厨的人吃的都放不下筷子了。
锅贴的馅虽然不是胡韵华拌的，但却是在他的指导下拌成的。
只做一种馅。
猪肉蒜黄的，现在正是大量产蒜黄的时候，最不缺这个菜了。而且为了今后能把这个味道的郭天一直坐下去，刘主任专门去菜场了一趟。
要定干菜。
就是让菜场那边帮着处理蒜黄，洗干净后切成碎末，在自然晾干。
为的就是到秋冬时候用。
这些都是胡韵华给提出来的想法，全部被刘主任和牛师傅采用。
要把锅贴做成晚上的另一道主食，同面条一样是主打的。那就要解脱擀皮儿的事儿。
目前不能轻易加人的基础上，胡韵华琢磨了两天，终于想出来了。
用大的擀面杖擀出大面皮，而且要擀的很薄很薄，再用刀把这些皮儿都切成方块。
每一个方块的大小基本一样。
而锅贴不管用方皮儿做还是圆皮儿做，吃起来是一样的。而从美观上来讲，也没有区别。
锅贴和饺子还是不一样的，相对随意一些。
但是胡韵华提出来的这个馅儿的方案，做出来是真的好吃。
锅贴儿刚出锅最好吃，皮儿薄馅儿大，一口下去脆脆的又是满嘴的油。
胡韵华的这个建议得到了整个后厨的支持，然后也通过了实际的实践。
还是那两个包饺子皮儿的来擀皮，赶这个是特别省心的。擀面皮儿的时候还能叠起来的，既省心又擀的薄，就是中间多撒一些面粉。
胡韵华这样的建议之下，整个后厨的老工作效率又上来一大截。而且中午那个专门煮饺子的，晚上专门烙锅贴。
嘿，真的是做的好。
最重要的是，胡韵华每一次整出的新菜和改良方案，都可以让国营饭店的盈业再上一层。
其实现在国营饭店的人手已经稍微有点不够用了，胡韵华的办法再好，也只是解决一丁点问题。
根本性问题还是要刘主任去找白开这个总负责人，而白开再去找区宏主任。
胡韵华只是提一点要求和找出一点点解决办法，其他的问题就不归他管了。
忙完了这两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刘主任大手一挥，竟然让胡韵华连着休息4天，其中一天是周日。
而她今天要要去一趟侨汇商店，那里的东西不错。她现在手上有一些侨汇卷，是便宜大伯萧齐天给的。
侨汇商店的好东西确实很多，虽然需要的卷是正常价格的十倍以上，但是她现在不缺卷。
看来看去，胡玉华看上了一只手表。
是男士的手表。
想来萧正军平时总外出没个正点，就让售货员拿了一只表过来。表是好表，还是进口的。
而表带是皮带的，胡韵华把表放在耳边，能听到手表的秒针在一下一下地响着。
声音是脆，确实是块好表。
胡韵华拿出相对应的侨汇券还有220块钱，递给了售货员。而售货员把这块表递给她后，看出来他是个不缺钱的立即问她还要点什么。
这是个聪明机灵的售货员，马上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盒子说道，“这个相机也是德国进口的，最近天气也比较合适，外出照相很多人都买这个。”
这个很多人就是相对的了，基本就是原来一个月也卖不出一架相机，现在一个月能卖出两三架吧。
毕竟相机在这个年代是超级奢侈品，即使胡韵华现在不缺钱，也是不舍得买的。
不过她现在却要买一样东西，就是胶卷。
好在常规胶卷都可以用在几种常见的相机上，胡韵华买了一卷胶卷后，还有些肉疼。
一卷竟然要10多块，真的是太贵了。
不过好在相机不用买，卢乌那里就有。
想来卢乌还真的是大小姐出身，以前家里很有钱，即使经过那些岁月，她的好东西仍不少。
胡韵华那天看到她用来洗画笔的瓷具，竟然也是个古董。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些东西保存下来的，但确实是经常能拿出来一些让人惊讶的东西。
幸好现在是一九七九年了，一切真正的好起来了。
胡韵华把买好的东西装好后，就朝家走去了。走在半道上，竟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徐小鹏。
这个人还算有一些学识，基础比较好。本来在他们胡家的补习班上课，考上大学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因为不仅是妈妈徐向红很看好他，包括大哥在内也是的，而徐小鹏也是最早那一批报他们家补习班的，除了大哥之外就属他的学习好了。
很可惜，他却有个扯后腿的媳妇儿。他媳妇白红梅眼睛里只有利益，也只有自个儿，完全没有把徐小鹏的前程放在心上。
听妈妈说，以白红梅的水平，即使是有徐小鹏的不断帮助，能考上大专也是有一定运气的。
现在白红梅知道自己是有徐小鹏这个免费的辅导的，也不管徐小鹏将来会不会被耽误，每天就让徐小鹏在刘路的实习班当补习老师，这样她自个儿不仅能白上补习班，还有钱收。
所以现在胡韵华看到徐小鹏的时候，除了深深的惋惜，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的徐小鹏整个人身上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衰败之气，看样子，他是知道自己的学习被耽误了。
最终，胡韵华说了一句不尴不尬的话，用来安慰对方。
“今年的考题……哦，现在的考题都有点难。嗯，考不上本科，考个大专也是好的。”
徐小鹏并没有抬头，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伸在兜子里，其实是仅仅握着拳。
他是一个执拗的人，听了胡韵华的话之后，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
“我是不会上大专的。”
胡韵华不知道他之后要怎么办，回家后把遇到徐小鹏的事跟大哥讲了。
大哥也是刚从补习班回来，同样是为徐小鹏感到可惜。
“他现在拿白红梅没有办法，一切等今年高考之后吧。”
大哥的意思很明确，到时候徐小鹏要是考不上大学，他们的高考补习班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正好可以让徐小鹏来帮盯着，同时也不会耽误徐小鹏的学习。
主要还是他们的补习班的习题量比较大，更有针对性。而且大哥还可以经常回来做辅导，帮助那些对高考专业的迷茫与选择，进行一定的指导。
这些在别人的补习班里是没有的。
所以还差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竟然还有人来报班。
当然这个时候来的人，并不是想今年就考上的。而是想来早点，打基础为明年做准备。
对于徐小鹏这样的情况，只能说特殊。他们作为外人也不能表示什么。
只是这时候的胡韵华还不知道，那个假装外出串亲戚的吴媛媛，已经跟刘路那边商议着怎么坑他们实习班了。
毕竟，现在附近开补习班的，除了胡家的实习班，就是刘路这边了。
而现在胡韵华，就等着萧正军今天回来后，商议着明天上哪儿玩儿呢？
萧正军还没回来时，卢乌先来了，她是来送相机的。她是推荐去市外的乌河转转，现在这天气那里的风景还是很好的。
妈妈也是听说最近很多人都去河边转了，基本每个回来的人都高兴的很。
胡运华听他们聊了一会儿后，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也就定下来啦。毕竟她要连着休4天呢，萧正军那边怎么也能陪着她玩儿两天吧。
晚上萧正军是很晚回来的，他告诉胡韵华他负责的事儿差不多了，确实可以休息两天。
这样一来他们正好可以好好出去玩两天。
第二天天才刚亮，这俩人连早饭都没吃，就朝市外的河边去了。
只是还没到河边呢，大清早的，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个地方。
像是有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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