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月想要往后仰,发现背靠着墙,退无可退,她衣袖下的手下意识握紧,紧贴在墙壁上,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她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想要脱离这过于暧昧的气氛:“按,按照计划,我在季花楼拖住顾子商和顾子商的部分人马,你们在云家解决剩余的顾家人,如此便能将顾子商瓦解。你那边是,是解决了吗?”
裴长渊放在云挽月腰间的手不断摩擦着,一上一下,像是极有耐心。
“是碰了这里吗?”
云挽月心脏险些要跳出来,脑中所有的想法尽数被清除,只剩下那腰间的触感,一下一下,占据她全部心神。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急急回复:“没有!没有碰这里!”
裴长渊的手停了停,再次落下时已经向上延伸,这动作像是什么开关,让云挽月彻底慌了脚步,她浑身被桎梏着,只能急急垫脚抬眸去捕捉裴长渊的视线,试图打断裴长渊的动作。
“没有,哪里都没有碰,你相信我。”
裴长渊的手才停滞在当下,他看着云挽月透着水汽的澄清的眼眸,面纱早就不知掉到了何处,面颊与唇脂一样殷红。
还有眼尾的那一点点缀。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手,将云挽月眼尾那一点嫣红抹开,胭脂晕开,染红了一整个眉眼。他的手再次向下,将要落在那唇脂上的时候,云挽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面上,面上也没有被碰到。”
裴长渊全然没有听见一般,揽着云挽月的后颈阻断了她的退路,随后逐渐靠近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鼻尖轻点。
云挽月已然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她闭上眼,声音轻颤:“这里,这里也没有被碰到。”
这话拉回了裴长渊的理智,他稍稍推开了些距离,看着云挽月双眸紧闭,几乎忘记了呼吸的模样,最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将云挽月按在自己怀里,便是这样也不够缓解心底不断上涌的情绪,饮鸩止渴,他想要的早就越来越多。
“顾子商,他对你有企图。”
云挽月被按在怀里,睁眼是一片月白色,好像自从她说浅色更好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穿过深色。
她小声提醒:“他好像不是对我有企图,他应该是对云家有企图。”
而且真的要这样抱吗?她觉得有点太亲密了,但好像求亲的人是她,拒绝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贪图人家蛮多的,总不能什么也不付出吧?
但是也不能付出太多吧?比如刚才,差点就亲了啊!
这样一想,好像抱一下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她完全没有拒绝的可能。
于是云挽月长舒一口气,自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的脸放好,反正拒绝不了,不如摆烂,她心态一直很好。
心跳虽然依旧很快,但终于规整了些,云挽月思绪飘远,又想起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裴长渊,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她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四周的灯重新被点亮,顾子商的人将宾客全部都驱赶,所有姑娘都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外边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
裴长渊终于开口,却不是回答这一句。
“云家那边剩余的顾家人,其中精锐被我砍下,顾子商带来的人比预想中要多三层,云家主担忧你,便让我先行。”
云挽月垂下眼眸,悄悄将心底的失落压下。
“那,那云家那边解决剩下的人还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
此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裴长渊带着云挽月转过身隐藏在这层楼的最深处,手中出现那截白骨,是戒备的姿态。
云挽月被按在裴长渊怀里,视线被遮挡,听力便格外清晰,好不容易有些停歇的心跳又再次加快。
好刺激!
脚步越来越近时,裴长渊握着白骨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当人将要出现在两人跟前时,两人身后的门开了,一只素白的手速递极快,倏地将两人拉入房内,门轻轻关上,原本两人在的地方空无一人。
被拉入房中的云挽月很是懵逼,她从裴长渊的怀中挣扎出一个头想要看清楚情况,这人却是黎清桦。
云挽月:?
总在奇怪的地方突然遇到,这是什么女配和女主之间的磁场吗?
“你怎么在这?”
黎清桦侧过身,展蔺从内间走出来。
云挽月的表情瞬间变得意味深长:“嗯,就,黎姑娘,这种事情,也是需要你陪同的吗?”
黎清桦:……
展蔺紧跟着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人:“云姑娘,我们接了委托,此番是来见委托人的。”
她不解:“委托人?你们的委托跟我有关系吗?”
展蔺从善如流:“确实有些关系,这位是我们的委托人,月季姑娘。”
月季,这个名字很熟悉,方才宾客嘴中的季花楼花魁。
云挽月的视线落从展蔺身后走出的人身上,五官柔和淡雅,一身淡粉色,宛若真的月季一般,清新如玉。
她正直直地盯着云挽月,看着云挽月的眼眸竟一点点变红,眼眶含着泪,稍一眨眼,便倏地滑落。
云挽月:?
她有些不知所措:“月季姑娘,这,这是怎么了?”
她急急走上去,递过自己的锦帕:“我,我做了什么吗?难道是今晚抢了你的风头?实在对不住,我什么才艺都没有,而且马上就会走,对你造不成威胁的。你生得这样好看,哭花了脸可就不好了。”
月季接过云挽月的锦帕,细白的手轻轻点在云挽月的眉眼,她的视线随着自己的指尖仔细端详着这副眉眼,最终落在云挽月被晕掉的眼尾,她用手中刚接过的锦帕将胭脂一点点擦干净,极尽温柔。
“你是不是唤,挽月?”
云挽月迷茫:“是,月季姑娘怎么知晓我的名字?”
月季的声音进一步放柔:“你与你母亲,生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我怎么会认不出?挽月,挽月,便是将月亮揽入怀中,这是你阿娘于你阿爹的意义。也是你爹娘一早定下的名字。”
云挽月看了身旁的展蔺二人,又看了看身后的裴长渊,迟疑着启唇:“月季姑娘,我阿娘,从前是季花楼的人吗?”
“当然,当初你阿娘,是这临城百年来最负盛名的花魁。若只瞧脸,倒是轻看了她,让她真正扬名的是她的才情,她的诗,不见风月,却见天下山河。她心有丘壑,是这风月场中,最独特的存在。
“这季花楼多的是被迫卖身卖艺的人,她却是主动来的,她从不觉得在这里身份便低人一等,也从不觉得这里的姑娘是任人取乐的物件,她对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改了这季花楼的风气,自她之后,名伶一流,也能得人三分尊崇。”
月季的视线再次流转在云挽月的眉眼上,眼中满是追忆,她在透过这双眉眼看另一个人,一个风华绝代的人。
“其实我至今也想不通,江樱姐姐怎么就看上了你阿爹,云家是第一制毒世家,云家的毒不知害了多少妖,我们与你阿爹,本应该是对立的存在。”
云挽月抓住了漏洞:“对立?莫非……”
月季收了手,转过身:“我们是花妖,自然与你爹爹站在对立面,若不是你阿爹,江樱姐姐怎么会生下你?又怎么会散尽全部妖力只为封印你的花妖血脉,让你能得一线生机,若不是你阿爹,我的江樱姐姐,又怎么会魂归故里。”
云挽月:震惊.jpg.
这合理吗?她竟然是个半妖?她的设定不是无脑女配吗?无脑女配值得这种特殊身份吗!这高低得是个女主配置吧!苍天,之前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不会也是因为她是半妖吧?
她只想吃吃喝喝,这里玩玩那里玩玩,安心做一个躺平的闲人,这种设定怎么躺平?
她禁不住扶额:“还请问这位月季姑娘,我是半妖这件事,是不是很特殊,或者说,是不是很危险,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被拿去研究之类的。”
月季的声音陡然肃穆:“自然是如此,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活下来的半妖,更何况你的花妖血脉有异,江樱姐姐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花,生了你,又像是返祖,血脉异常强大,不然也不至于牺牲自己才能将你的血脉封印。”
云挽月有些累了:“现在知道的人多吗?”
月季转过身,柔和的眼眸变得锐利:“多不多尚且不知,那顾子商一定要娶你,便一定有这个原因。”
话音刚落,门被倏地被踢开,正是带着狠厉的顾子商:“倒是轻看你了,云挽月,调虎离山,分离势力,再逐步突破,从前怎么不知月儿妹妹这样聪慧。”
云挽月有些尴尬:“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把我想的太蠢了。”
苍天可见,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摆烂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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