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把我看得这么重,甚至不惜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明明她一句回应都没有。
裴长渊继续握住放在胸前的手,指尖不断摩擦着。
“我不疼。”这点疼痛,在此前漫长的时间里,他早就习惯了。
云挽月秀眉皱起:“这伤得也太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裴长渊,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不想跟我成亲了?”
裴长渊喉头一紧,立时将云挽月抱在怀里,不给一点退路。
“你反悔了吗?不反悔,好不好?”卑微,却温柔。
云挽月向来听不得软话,只是这一次她觉得一定要强硬些,她总觉得裴长渊没有很爱惜自己,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疼痛是需要避免的,而不是家常便饭。
她硬着声音:“顾子商虽然没死,内力也没剩多少了,这次肯定是把顾家得罪狠了,云家要暂避风头,你养伤需要时间吧,等你好了,云家估摸着不适合宴请宾客,再办喜事了,你说对不对?”
裴长渊将人又抱紧了三分:“不宴请宾客,也可以成亲。”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凝,放在云挽月腰上的力道进一步用力,声音跟着一沉:“无论如何,你只能跟我成亲。”
身上覆盖着的白光隐隐带上黑气,祭妖锁似有察觉,立时紧紧下压,将血肉挤压,又晕染了一片血红。
抱的太紧,云挽月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情绪上涌,让她忽略了裴长渊不太对劲的语气和进一步的伤势。
她稳住心跳:“裴长渊,你怎么不明白?你不必为了我,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比如说今天顾子商把我掳走了,他一个内力不断流逝的人能把我掳走多远,到时候我爹,你,再带着一帮人追过来,我也一样是平安的。”
而且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真的值得吗?
裴长渊很直视着云挽月的眼眸:“他把你带走,可能会杀了你,可能会欺负你,而且,他对你有所图谋。”
云挽月想要扶额:“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不是对我有所图谋。就是他图谋的不是云家,也不是,”她想了想觉得不对:“也算是我吧,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图谋。”
说完她又想起她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她懊恼:“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明明在说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件事。”
裴长渊面上缓缓展开一个极近温柔的笑,迎合着那一头白发,俊美地不似人间人。
他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温和:“月月关心我。”
云挽月:?你是会抓重点的。还笑得这么好看,是想蛊惑谁?
她面上微热,不太自然地避开视线:“我要说的分明不是这个。”声音也软和了三分。却恰好避开了裴长渊再次变沉的眼眸,和暗自用力到青筋爆出的手。
如果月月不愿意成亲,那他会根据之前的计划将人直接绑走,不管月月愿不愿意,也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的手上扬,将要落在云挽月后颈将人打晕时,云挽月倏地回过头,她有些迟疑地启唇:“嗯……你,你这个头发这么白,还能变回来吗?到时候让我爹见到了,他知道你不是人怎么办?
“啊但好像我娘也不是人,你不是人应该也没关系,说起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锁链,这头发,还有这伤口。”
她只看到了结果是裴长渊为了救她付出了代价,然后原因呢?
裴长渊的手停滞在空中,面上又重新带上笑:“这是妖形,变了人形头发便会恢复黑色。这锁是祭妖锁,我从前做了一些事,便有了这锁,无碍。”他身后的白光进一步变黑,祭妖锁几乎将血肉都捆变形。
云挽月毫无察觉:“你,你还挺诚实。”
裴长渊的手再次要压下,云挽月再次启唇:“裴长渊,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我们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虽然盲婚哑嫁的,我对你也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契约精神在,你要是随随便便死了,我岂不是就守寡了?”
这是她精心挑选的反派,糊弄系统的最佳人选,唯一能替她承担电击的人,要是死了,岂不是很亏?绝对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裴长渊的手再次停滞在空中:“不是说,不成亲。”
云挽月有些不好意思,她咳了咳:“我没这么说。”
裴长渊的手停了停,最终压在云挽月脑后,将人拉到跟前,目光宛若实质:,声音也压抑着:“月月,你说我们一定会成亲。”
云挽月下意识吞咽,她本能地觉得现在的裴长渊跟刚才很不一样,却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一定要说的话,跟在季花楼她被这人压在墙角的时候比较像。
出于一些直觉的反应,她立马回应:“一定会成亲,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裴长渊桎梏云挽月的力道陡然一松,身后的白光没有再继续变黑,逐渐融入体内,祭妖锁也松了松,随着白光的消融,逐渐化为乌有,头发一点点变回了原样。
云挽月正惊奇着:“裴长渊你头发颜色变回来了!”
下一刻男人直接倒在了她肩头,她急急向下撑地稳住两人身形,另一只手环在裴长渊身后,不让人倒下去。但在触碰到裴长渊背后时,入手是一片黏腻。
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顿时慌了神:“裴长渊,裴长渊?不要睡,听到了吗?”
始终没有回应,她抿了抿唇想要拍一拍裴长渊,却又顾忌着他的伤生怕造成二次伤害。她的声音隐隐不稳。
“裴长渊,裴长渊?”
受这么重的伤,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跟她叽叽歪歪这么久,这人是不要命了吗?就刚才,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没事啊!
云挽月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撑起来,方一站起来,又因为脱力,落在了地上,裴长渊压在她身上。
之前跟顾子商斗智斗勇太废体力了,云挽月浑身酸痛着用不上力。
手臂好像又新添了擦伤,一片火燎的疼痛让她有点想哭:“裴长渊,我手又受伤了。”
之前手腕一点擦伤就火急火燎地过来,现在伤重了又一睡不醒,你不知道这样是很不负责的吗!
云挽月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将裴长渊抱在身上,正要再次用力起身时,远处来了一道身影,正是展蔺。
云挽月立即喜上眉梢:“这里!展公子!这里这里!快点,裴长渊晕过去了!”
展蔺足尖落地,看着压在云挽月身上血肉模糊的人,此前在季花楼这人几乎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的场景再次浮现脑海。
而且,祭妖锁不锁无罪之人。这样的人,该救吗?
云挽月见人不动,愈加着急:“展公子,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帮把我把人扛回去啊!你没看着吗,裴长渊受伤了,还很重,万一人没了,你赔我吗?”
展蔺看着云挽月极其焦急的模样,嘴唇嗫嚅着,最终什么都没说,他避开伤口将人扛起,往云家的方向走。
云挽月急忙起身,跟着后面小跑起来。
展蔺最终还是问出了疑惑:“云小姐,你了解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云挽月皱眉:“你问这个话做什么?裴长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有吗?”
她想起展蔺力方才犹疑着不愿救人的模样,恍然明白了缘由。
她没由来地生气:“怎么?你觉得他不是好人,就不救他了吗?这世上一定只有好人才有活下去的权利吗?而且,真的有绝对的好人吗?就是你,展蔺,你难道没有有私心的时候吗?
“你可别忘了,之前一叶枫内,如果不是裴长渊,我们都不能活着出来。”
展蔺顿时没了言语,他面色微红,有些羞愧:“是在下不对。”
即便裴公子手段强硬了些,也是关心则乱,是因为云姑娘被带走了,而且,裴公子确实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还救过他,确实是他不对。
云挽月气性这才消了些,她看着前面几乎没有尽头的路:“你先把人送回去,并请个郎中来,对了裴长渊是妖,郎中是不是治不了?”
裴长渊是妖这件事被这么轻易地说出来,展蔺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云挽月的神情,一派自然,没有因为这人是妖有一点不对劲。
云挽月见人不回答有些着急:“怎么了?治不了吗?”
展蔺这才回神:“没有,需得郎中看了才知道。”
他想了想,提给云挽月一沓符篆:“顾家不知是否还有在此处活跃的人,这符篆用法简单,扔出去就行,我先送裴公子回去,你注意安全。”
云挽月急忙点点头,她接过符篆:“你快走吧。”
展蔺随即提速,云挽月咬咬牙,拖着沉重的腿穿梭在没有人的街道上,直到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等来了来接她的便宜爹。
想来裴长渊已经送到了,她仍是担忧着:“阿爹,裴长渊怎么样了?”
云皓看着自家女儿满是焦急的脸庞,一时说不出话,云挽月见状心中咯噔。
“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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