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风看到白燃挣脱锁链的一瞬间睁大眼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
看到神殿殿主遭难,明白白燃真实实力有多恐怖的重风只想逃走。重风刚刚转身,就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白燃一剑穿心。
重风看着出现的自己面前的面带笑意的白燃,和神殿殿主面前的另一个“白燃”,恍然大悟。
重风垂死前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你早已经知道了,亏我以为自己的伪装有多完美,你才是这个神殿里隐藏最深的人。”说完,充满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燃”的周身空间扭曲一瞬,一眨眼间变成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形貌的高挑身影。
被这一幕反转惊呆的神殿众人,犹豫片刻,众人便在神殿殿主极致的怒气催动下向着两人围攻而去。
白燃冷笑着拔出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接着便是无数冷冽的剑光划过大殿之内。
黑衣人则是隐去身形,一边默默的看白燃发泄怒气,一边找了个柱子蹲在上面守护。
看着白燃大杀四方,墨随摸了摸下巴,似乎感到这件有着伪装能力的斗篷不适合蹲着,便收起了碍事的斗篷,露出其下高挑俊美的少年身形来。
这是一片废墟,四周全是死去的护卫尸体,深红的血几乎流满了整座大殿,白玉石铺就的地面上布满刀剑等兵器留下的破坏性痕迹,最终只留下一片破碎不堪。
从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神殿殿主,现在却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声喘着气,他的四肢呈现扭曲的畸形,在他的背上则踩着一个女人。
那是白色底面金丝勾勒的鞋子,顺着鞋子望过去,踩人的女子连衣着也是洁白无垢的颜色,白衣上还绣着充满神秘气息的金色纹路,即使在这遍地都是血污中,依旧显得整个人纤尘不染,这点到是很符合她的圣女身份。
但那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白燃此刻像是血池里开出的一朵亭亭玉立的洁白莲花。
只不过别的莲花是娇花照水,而白燃是“娇”花照血。只有被白燃碾压着匍匐在尘埃里的神殿殿主,才能顺着白裙抬头看到眼前女人的样貌。
白燃有张很美的脸,无论是谁看到第一眼都会想到映水白莲,台上观音,秀美而无害。
如今的她还是这幅模样,却有什么完全不一样了,不知是因为改变了眉眼弯曲的弧度,还是嘴角上扬的方向,还有这因血腥而充斥在眼底的疯狂兴奋之色,都在诉说这位圣女的真实面目。
神殿殿主死死的盯着眼前依旧一副圣洁优雅模样的白燃,眼珠上充斥着血丝,用力到眼眶几近迸裂开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活不下来了,可他依旧不甘心,心里发疯的想到,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原本不被他看在眼里的蝼蚁,赝品,一件只是暂时有用不能销毁的无趣工具而已,她怎么敢挣脱自己的掌心。
就像原本以为温顺无害的绵羊,突然突然有一天脱下羊皮,露出利齿,咬死了想要驯养她的主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白燃愉悦的笑着,原本温顺低垂的眉眼肆意的抬起,温温柔柔的说道:“哎呀,是不是不可置信呀,觉得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你怎么会一败涂地,不该是整个世界都围着你转动吗。”
神殿殿主扭曲着脸:“贱人,疯子,你不想活了吗?那个东西还在你身上,并且无药可解,没有人能救你。”
“等到你蛊虫发作的时候,我要看着你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下贱样子,我要一点一点碾碎你的四肢。”说完神殿殿主忍受着被白燃一根根碾碎骨头的痛意,用自己隐藏的最后一丝力量催动埋在血液中的蛊王。
他的眼中闪着淬毒的冷光,毒汁不仅从他的眼中流出,还在他的心底徜徉,他迫切的想要看着白燃体验到被蛊虫啃噬全身骨髓,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囊,跪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模样。
白燃不仅没有阻止他的举动,反而笑的前仰后合,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
故意慢吞吞的说道:“你是说那个小可爱呀,很可惜,早就被我挖出来了。”看着男人越来越白的脸色,白燃补上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你也可以猜猜,你的宝贝蛊虫现在在谁的身体里。”
无需猜测,就在神殿殿主牵动蛊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大殿夹层中传来,看来这座曾经奢华无度的大殿中还藏着不少隐秘而不为人知的角落。
似乎是因为太过痛苦而不小心触碰了机关,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从暗道里掉落出来。
即使痛苦到五官扭曲,依旧能看出她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上的衣着,和白燃的分毫无差,若是不看容貌,只看身形和衣着,一时间甚至无法分清谁是谁。
白衣女子在剧烈的痛苦下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扭曲滚动,长长的指甲甚至抓破了身上的皮肤,折断在肉里。
女子依旧无法止住这份痛苦,她从生起便锦衣玉食,这辈子拿过最重的东西也不过是杯子,从未受到过疼痛的伤害,因此也无法抵挡疼痛。
她痛苦的滚动着,终于靠近了不可置信的神殿殿主,白衣女子凄厉的叫到:“哥,哥,帮帮我,我好疼,我好疼啊。”
神殿殿主并没有要帮助女子的意思,丝毫不顾及这是他平日最为宠爱的妹妹,此刻他只是为最后一件底牌也被白燃撕碎,而感觉到彻底的恐慌和恼怒。
他颤抖着嗓音说道:“白燃,你到底要怎么样,虽然神殿想要你的仙骨有错,但也是神殿将你们这些孤儿捡回来,抚养长大。没有神殿你早就死了,该给你的荣誉和资源,神殿从未缺过你半分,你现在恩将仇报,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似乎是被他话中某个字眼触动了情绪,白燃失去笑容,面无表情的说:“借用我听过的一句话,报应,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谎言。况且,你算什么东西。”
“禽兽就该有身为禽兽的自觉,不要以为长时间披着一张光鲜亮丽的人皮,就觉得自己是个人。好运夺走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霸占的时间久了,就真的以为那件东西是你的。能被夺走一次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而不是继续被人夺走。”
说到这里白燃似乎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兴致勃勃的说道:“巧了不是,今天刚好有一个被你夺走过“东西”的债主在场,你不想见见吗。”
听到白燃提到自己的墨随,无奈露面,一道轻盈的破空声响起,吸引了殿中人抬头望去,只见大殿穹顶的柱子上跳下来一个俊美少年,
第一眼看去,会被少年阴郁到近乎靡丽的美貌震慑,却让人不敢生成任何亲近的心思,细看时会发现,他深黑的不见底的眼瞳中还带着些鬼气森森的冰冷。
墨随看够了这场戏,从高处一跃而下后,他下来的时机刚刚好。
墨随看都没看地上的两个人形垃圾一眼,即使那是曾经夺走他命格,让他九死一生的人。
少年那双深黑的不见底的眼瞳只是专注的看着白燃,能明显看出他正处于向成熟青年的模样蜕变的过程,现有的青涩也遮掩不住他骨子里就带有的锋锐气场,让人第一眼忽略他的外貌。
墨随因为嗓音的变化,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最近一直躲在白燃房间里做个安安静静的哑巴美少年,到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明明是大仇得报,墨随却并无太多愉悦的心情,更像是看到一个早已经知道的结果。或许是知道此刻有些话再不说出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墨随难得带着些别扭的开口,清脆的少年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喂,你说好的只要离开神殿去哪里都可以,现在神殿虽然覆灭了,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还有不少,你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我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的收留你。”
墨随的眼睛依旧漆黑深邃看不到底,也深邃到看不出什么情绪,僵着的脸上却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几分期待。
白燃心底好像有一处被小猫挠过,有点酥酥麻麻的,白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露出真正的笑容了,她只能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调高尾音调笑般的说一句:“好啊,那就要麻烦墨随小朋友收留姐姐我了。”
走出神殿那一刻,白燃恍然间听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反驳声:“才不是什么姐姐。”
神殿里的一切就这么无人知晓的结束了,白燃没有想过以后的人生,但是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在神殿当苦逼打工人,听起来就很不错的样子。
神殿毁灭后,白燃预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限制突然崩开一道大口子。这道口子应该是原本就在,此刻终于在不堪重负之下彻底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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