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年也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地跟他道歉,“温垣,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垣听见她的道歉,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傻瓜,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生占便宜。”


    有了刚才那一遭,江年年也不敢随意做小动作了,乖乖地蹲在小车后面,等到温垣把车停稳在垃圾池才扶住车边跳了下去。


    成桶的垃圾不好搬,江年扶住桶身慢慢挪到车边,再和温垣攥劲儿提着才能把垃圾桶安稳搬下车。


    总共就三个垃圾桶,俩人互相配合着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垃圾倒空了,江年伸了伸腰感觉到身上微微出了些汗,热乎乎的,周围似乎都没那么冷了。


    回去的时候江年年霸占了车座,想骑一骑三轮,她之前只骑过单车,三轮车据说是傻瓜小车,坐上就能骑着走。


    “来!”江年年拍了拍车架,跃跃欲试,“轮到我骑车带你了。”


    温垣无奈只能抬脚上了三轮车后车斗,蹲下来腿比车斗都高,看着还有些憋屈。


    江年年看他已经上了车,一踩脚蹬车就动了起来,这三轮用的时间久了,一动起来车厢咣叽咣叽地乱响。


    还别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三轮车比单车多一个轮就是很稳,只不过江年年平时骑惯了自行车,自行车和三轮车的平衡点有些不一样,她刚开始还有点不大习惯,总有种车要歪了的感觉。


    到路口要转弯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江年感觉自己只是稍微歪了一下车把,车居然就要侧翻了,只把她吓得大叫温垣救命。


    温垣一直就注意着路况,看着要侧翻就赶紧俯身过来紧紧握住了车把,把车往相反方向拐了一下保持平衡。


    “别慌,继续骑。”


    幸好江年紧张之下脚下动作没停,继续踩着踏板把车摇摇晃晃平稳拐过了路口。


    过了路口江年就踩不动了,她这会儿脚软。


    “你骑吧,我害怕。”


    她可不敢再逞强了,心有余悸地从车上跳下来让出了车座。


    她还是适合蹲后面。


    温垣骑着小车安全抵达小饭馆门口的时候,江年年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感。


    不行就不上,嘴硬会吃亏,呜呜。


    温垣看见她的小动作弯了弯唇,长腿一迈就下了车,一手一个垃圾桶往饭馆里拎,见到江家父母的时候照常打了个招呼,瞧见江年祈求的眼神,默契地没说刚才发生的意外。


    江家的小饭馆并不主打早餐,只有简单的几种包子和米粥,这会儿店里人不多,温垣拎着桶一进来江爸江妈就听到了动静。


    “回来啦”,江妈端着盘小笼包从后厨出来,朝着温垣招招手,“桶靠墙放着就行,你洗把手,赶紧吃早饭。”


    江年年正好掀开门帘进来,看见小笼包眼前一亮,“妈妈,我也想吃!”


    这个点才来,温垣都把店里收拾好了,江妈妈看见姗姗来迟的江年年脸上没点好气,嗔怒着骂了她一句“小懒虫”。


    江年年抱着妈妈的手臂左右摇了摇,不肯承认,“我才没有,我来的可早了!”


    正巧温垣洗完手出来,江年年忙不迭朝着他挤眉弄眼,“不信你问温垣,刚才我还和他一起倒垃圾了呢!”


    清隽的男生挑了挑眉,成功接收到她的信号,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江妈妈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扫了几眼,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是放下盘子又从后厨端了一笼蒸饺来,让两人一块吃。


    江年年闻着小笼包和蒸饺的香气鼻子动了动,拿了小碟子就要往里面放一勺辣椒油,却被对面的温垣制止了。


    江年年不满地抬眼看他,“干嘛呀?”


    温垣把辣椒油的调料瓶从她手里拿走放回桌角,长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不是上火了么,最近两天就别吃辣了,饮食清淡点。”


    江年年顺着他指的地方摸了摸,果不其然,嘴角冒了个小泡。


    “!!!”


    什么时候长得?她自己都不知道!


    江年年轻轻按了按手下皮肤上的凸/起,有点点痛,看来真的是上火了,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这个大个泡,火气很盛,再吃辣椒绝对会烂嘴角。


    “好吧,你说的对。”


    江年年惨兮兮垂着头虽然没有辣椒油,但江爸上次去进修厨艺,效果很不错,没有辣椒酸醋当蘸水,蒸饺味道也非常好,江年年含泪吃掉了七八只,又追加了一小笼才满足。


    太阳渐渐升高,街上的温度也慢慢回暖,到了大中午店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江年年拿着小本本给吃饭的顾客们点菜再报给江妈妈,温垣就等在窗口当传菜员,小菜和汤面做好了就按着江年年指的地方送过去,俩人配合挺默契,饭点人虽然多,也没手忙脚乱。


    下午两点多,来吃饭的人陆续少了,闹哄哄的店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温垣将最后一桌客人的汤碗收好,摞起来送到了后厨,正打算换上手套洗碗,却被江妈妈眼疾手快地叫住了,“小垣别洗了,忙活了一上午,快去吃饭吧,这碗我一会儿顺手就洗完了。”


    看温垣有些迟疑,江妈妈强硬地把碗筷从他手里夺了过来,赶他出了后厨,“快去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温垣无奈,只能把橡胶手套搭在了架子上,掀开门帘出来了。


    正好江年年也把桌子擦干净了,俩人面对面吸溜拉面,江爸为了犒劳两位大功臣,专门切了一大盘牛肉,卤得入味极了,不浇麻油也很香。


    俩人确实是饿极了,这会儿暴风吸入,一个赛一个吃得又快又香。


    江年年早上吃太多,这会儿还不怎么饿,只要了一小碗拉面就满足了,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眯了眯眼还有点想睡觉。


    “吃饱了就睡觉。”江妈妈路过时笑着轻点了下她的鼻头,觉得自己养的可能是个小猪崽儿。


    温垣吃饭很文雅,但速度也不慢,虽说吃的是大碗拉面,这会儿也即将结束战场。


    温垣看着对面好像猫儿打盹一样浑身懒洋洋的女孩,桃花眼里划过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朝着俩人中间的那盘牛肉点了点,问道,“年年,还吃吗?”


    江爸太大方了,卤牛肉装得满登登的,俩人吃到现在牛肉还剩了小半盘没动。


    女孩摸着自己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摇了摇头,耳边碎发也随着左右晃了晃,“我真的吃不动了。”


    再吃她肚皮就要撑破了。


    贪吃也得在一定限度内,这次到此为止下次才能继续吃,这个道理江年年很早就明白了。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是非常爱吃糖果的,因为福利院里条件不大好,所以院长妈妈收到了资助金也都是尽量去给他们买些日常的吃穿之物,像糖果辣条薯片之类的零食更是想都不要想,几乎只有资助人直接捐赠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


    有一次福利院里接收到一位民营零食企业家的物资捐助,里面有好几箱的糖果,当时江年年乐开了花,把院长妈妈分给她的四五包大白兔糖偷偷装进口袋,躲在被子里一晚上就吃光了。


    她记得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口腔里还是一股浓浓的奶味,一下子吃了太多,奶糖已经不复原来的美味,只让她觉得又甜又腻。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感受不到吃奶糖的快乐了。


    所以虽然江年年很喜欢牛肉,但还是老老实实把那盘牛肉推到了温垣面前,目光里满是鼓励,“你现在身负重任,加油吧!”


    只是一盘牛肉而已,他却莫名从她眼里看出了一丝予以重托的期许,温垣有些好笑,却还是捏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他长得好看,一张脸清隽雅致,举止也斯文极了,夹菜的时候中手指稳稳地托住筷子,皮肤白皙,指节分明,低头吃牛肉的时候神情认真而专注,好像眼前不是一盘随意切出的牛肉,而是什么宫廷佳肴。


    江年年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吃饭,眼里满是惊艳,她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少年人正是抽条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巨大,一大碗拉面下肚,也不妨碍温垣继续吃肉。


    更何况江爸爸的牛肉味道极好,他没几下就解决完盘里的牛肉,抬眼就发觉江年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在走神。


    “怎么了?”他站起身,顺手将她面前的面碗也拿了过来,和盘子叠着托在手上,声音清亮而干净,“犯困了?”


    江年年被他的声音拉回来,打了个小哈欠,迷蒙着眼点了点头,“好困。”


    她平日里有午休的习惯,之前饭点人多她就有点困了,一直撑着,这会儿吃饱了,困意更是气势汹汹,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温垣轻笑了一声,让她坐着等会儿,然后转身把手里的餐具端回了后厨,迅速地洗了擦干手,跟里头的江叔说了一声他把江年年先送回家休息一会儿。


    江爸爸从门帘缝隙里看见江年年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点了点头,“你也回去睡会儿,天气预报今天晚上下雨,估计人也不多,你也不用过来帮忙了,好好歇歇,回去路上慢点。”


    温垣应了一声,把墙上挂着的外套取了下来往外走。


    店里空调开得足,暖烘烘的,江年年坐在椅子上睡意朦胧,不知今夕何夕。


    但饭馆里没有休息的床铺,坐在椅子上睡醒了绝对浑身僵疼,温垣在江年年身边站了半晌,叹了口气,还是敲了敲桌子,把她的棉服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年年,醒一醒”,温垣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家睡。”


    他离得极近,嗓音清澈温柔,比起叫醒她的“人形闹钟”来,更像是催眠曲,江年年努力挣扎了一下,才睁开眼,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温垣看着她这副睡觉第一的模样,悠悠叹了口气,半拎着她站起身,“抬下手,穿上棉服就回家。”


    江年年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半睁不睁的,脑子混沌一片,却还是按照温垣的话,让抬手就抬手,让扬脸就扬起小脸,乖巧得不行。


    温垣耐心地给她套上棉服,系好围巾,碎发被小心翼翼地挂在耳后,头上的帽子毛绒绒的,看着就极为暖和。


    “走吧。”他把手臂放到她手下让她抓住,才推开了门往外走。


    这会儿的气温算是一天中最高的了,但b城冬天严寒,推开门的时候江年年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着打了个激灵。


    温垣感觉到了,回过身调整下她的帽子,把她露在外面的耳朵也藏进了毛绒帽里。


    温垣来的时候骑了单车,这会儿带着江年年,怕风吹着她,骑得很慢,路过的小黄狗似乎都在疑惑这个两脚兽为什么有轮子还这么磨蹭,跟着走了几百米就没耐心地超车了。


    温垣的这份细心成功保护了江年年的困意,让她一到家就栽倒在床上埋进了浓重的睡意当中,连鞋子都没脱。


    温垣看见她的鞋子皱了皱眉,犹豫要不要帮她脱掉,正要俯身却见她自己坐了起来。


    江年觉得鞋子挂脚不舒服,但又不想起来,于是闭着眼睛蹭着床脚自己给脱了。


    温垣:这么困的吗?


    温垣看着江年年迷迷糊糊地脱了鞋又钻进被窝,给她掖了掖被子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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