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沟通
罗雨微是有心理准备的, 当汪韧牵住她的手时,她就预感到,这一晚也许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
可当汪韧真的向她作出表白后, 她的内心还是无法抑制地沸腾了,她想不通, 看着白纸上那七个红彤彤的印刷字,红着眼圈,问:“汪韧,你是不是失忆了?”
汪韧说:“没有,我什么都记得, 你知道的, 我记性向来很好。”
罗雨微哆嗦着嘴唇:“那你还,你还……”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下来, 被汪韧用手抹去, 他捧着她的脸颊, 温柔地说:“雨微, 别哭, 现在是很严肃的时候,我们需要理智地交谈,你一哭,我会慌, 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很冤枉的。”
罗雨微又被逗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庞上, 抬起双眸嗔怪地瞪着汪韧,又轻轻地锤了他一下:“你真讨厌。”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令人心疼, 汪韧笑起来,又一次握紧罗雨微的手,柔声道:“我之前,的确一直没和你聊过这个话题,是因为我真的不介意。我知道你有顾虑,也许是我太自信了,我以为我的行为可以让你慢慢地打消顾虑,现在发现……我好像没那么厉害。”
他轻声叹气,继续开口,“雨微,如果你非要解开心结才能郑重地考虑这件事,OK,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我保证我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真心话,也希望你能敞开心扉,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们好好沟通,一起解决问题,可以吗?”
罗雨微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努力稳住情绪,点了点头:“好。”
愿意沟通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汪韧感到欣慰,说:“首先,我表明我的态度,我知道你有过感情史,我不介意。其次,我知道你和父母关系不好,我也不介意。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父母,不管未来你和父母的关系会如何发展,我就一句话,我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所有选择。最后,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我同样不介意。在我的观念里,生育并不是一段感情的目的,比起生养小孩,我更想要一个能与我携手同行的好伴侣。这一点,我父母和我观念一致,请你相信我,他们不会给我任何压力。”
如果罗雨微没见过张红霞,肯定会怀疑汪韧的话,汪韧条件这么好,还是独生子,也没有不婚不育的想法,张阿姨和汪叔叔怎么会不想抱孙辈呢?
偏偏罗雨微见过张红霞了,张阿姨什么都知道,还不是道听途说的那种知道,而是亲眼目睹。
两年前,在病房里,张阿姨和汪叔叔不仅见过解容兰和沈昀驰,还在罗雨微被解容兰言语攻击时出面帮她解围,在这样的前提下,就在昨天,张阿姨打了鸡血似的向她“推销”汪韧,那个场面至今历历在目,使得罗雨微无法质疑汪韧,更无法反驳。
她只有困惑,深深的困惑,仰着头,问:“你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汪韧点头:“对,是奔着结婚去的。”
罗雨微:“如果,将来,我们真的结婚了,我一直怀不了孕,怎么办?你又不是丁克,你会逼着我去做试管吗?”
“不会,这件事完全由你做主。”汪韧说,“当我们结了婚,做好准备想要一个孩子时,我们先尝试自然受孕,如果不行,再做别的打算,比如试管。假如你非常想要一个和自己有血脉联系的小孩,想去做试管,我会全力配合,全程陪伴。但据我所知,做试管对女性的身体会有一定的损伤,所以,如果你不想做,我百分之百地理解,没有任何问题,不做就不做。”
罗雨微嘴一咧,又哭了:“那我们就没有孩子了……”
好像那事儿已经发生了似的,汪韧连忙安慰她:“你先别哭,这不是在讨论嘛。雨微,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必须要有个孩子继承我的血脉’的想法,如果你很喜欢小孩,我们也可以领养,在我看来,每个小朋友都是天使,将一个小天使抚养长大,给予TA爱与尊重,这是一个美妙的过程,不是为了得到某个具体的结果。当然,如果你不能接受领养,我也OK,我们就两个人过。丁克的定义没有那么狭隘,那只是一个个人选择,就我们俩一起过其实也很舒服的,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人生本来就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孩子。我说这么多,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概括起来就一个——我全都听你的。”
罗雨微能理解,但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因为……汪韧真的太好了,他说得越多,她越觉得他好,她想他如果不找她,就完全不用经历这一切,这些烦恼是她一个人的,为什么要拉着他去分担呢?
罗雨微低下头,抬起双手捂住脸,几乎要泣不成声,说出那句压抑在心头许久的话语:“汪韧,我总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不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没有!雨微,你很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汪韧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抚摸着她颤抖的背脊,“你是一个最可爱的女孩,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罗雨微在他怀里哭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她想,漂亮吗?不至于啊,大街上有的是比她漂亮的女孩,她都二十八了,个头不高,身材瘦伶伶的,也没有前凸后翘,解容兰以前就嫌弃过她太瘦,说看着就不好生养。
聪明吗?她的确不笨,还算拎得清,但和汪韧比就是个笑话了,他本硕都是从985院校毕业,足以证明他的智商,而她只是个艺术生,在画画上也没有突出的天赋,所以在大学时就开始往策划方面发展,没想过去干设计。
能干吗?也许吧,她一个人就可以组织一场大型活动,从来不怯场,也没有出过大错,但那又能说明什么?比她能干的女孩多了去了,汪韧那么优秀,又不是追不到那些能干的姑娘。
坚强独立吗?老天!这是没办法,谁不想被人疼被人爱?如果她有一对像张阿姨和汪叔叔那样的父母,哪还需要这么拼?也许就成了一个作天作地的娇养千金,工作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嘛,反正有爸妈养,可现实是,她被欺负了只能自己扛,又没有人来帮她。
其他还有什么?
有房?汪韧的房子更大!
有钱?汪韧的存款应该更多!
有个性?这算优点吗?谁没有个性啊?她脾气又不好,强势,自我,冷漠,亲缘关系更是一塌糊涂。
汪韧还知道她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妈妈,他说他扛得住,她持保留意见,因为她自己都扛不住,所以非常排斥回家,硬生生地把自己过成了一个孤儿。
罗雨微在心里预估着汪韧的回答,无非就是上面那几条,结果,汪韧说:
“全部,我喜欢你的全部,好的,坏的,我全都喜欢。你自己也说了,了解一个人,是从一个点到一个面,最后变成一个立体的人,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我也一样,雨微,我喜欢你的全部……”
大概是怕她觉得这回答过于笼统,汪韧又加了一句,“这不是敷衍你,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罗雨微挣脱了他的怀抱,抓着他的双臂,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让他清醒一点:“可你并不了解我啊!我们上个月才恢复联系,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你不觉得这很草率吗?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喜欢?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你觉得我并不好,和你并不合适,你想要一段从一而终的感情,结果却失望透顶,然后我们分手了,我会觉得是我耽误了你,我真的……很害怕会有这一天……”
汪韧又一次把她拥进怀里,说:“我当然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是喜欢!这不用人教,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也许你会认为我们的交往并不多,对彼此还不够了解,但是雨微,我是一个相信缘分的人,你也可以理解为迷信,我总觉得,我们的相识是老天的安排,两年前,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两年后,老天又让我们重逢,我不想再错过你。”
罗雨微在他怀里呢喃:“你还没回答我,你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汪韧说:“我不会后悔的,即使我们真的无法走到最后,我也绝对不会后悔,不会觉得是谁耽误了谁。”
罗雨微:“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有可能会分手的,对吗?”
汪韧叹了口气,拍拍她瘦削的背脊,说:“我是这么想的,感情需要经营,放任不顾当然不会有好结果,可如果我们奔着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用心地对待对方,有问题就沟通,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彼此尊重,彼此包容,认真地经营这段感情,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好结局。”
罗雨微无话可说了,还能说什么呢?
汪韧把所有的路子都堵死了,她的顾虑,他全都考虑过,并且真诚地给出了回答。
汪韧松开怀抱,轻轻地握着罗雨微的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睛,再次表白:“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说的话,罗雨微,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想做你的紧急联系人,我想和你谈恋爱,奔着结婚去的那种,你……愿意吗?”
罗雨微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气呼呼地说:“你好自恋啊!都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汪韧呆住:“啊……”
又失策了!的确是他的问题,说了一大堆,结婚、生小孩、试管婴儿、领养、丁克……什么都聊过了,他却没问过罗雨微是否喜欢他。
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他能感觉到的,难不成是错觉?
汪韧的喉结滚了一下,像是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忘记问了,你……喜欢我吗?”
罗雨微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就是不开口。
这个问题,李乐珊前天在电话里问过她——罗雨微,你喜欢汪韧吗?
当时,她窝在沙发上,没有对闺蜜撒谎,心里又酸又甜,又苦又咸,低落地说:“喜欢啊,当然喜欢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那么好的汪韧,温柔体贴、坚韧善良、幽默风趣、情绪稳定,从内到外都闪闪发光的汪韧!
像一块无价之宝,“扑通”一下掉到她的面前,只对她一个人释放爱意,他说那是老天的安排,她却更倾向于那是她撞了逆天的大运!
汪韧眼巴巴地看着罗雨微,等待着她的回答,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真是自作多情时,罗雨微突然向他倾过身来,仰起小脸,闭上眼睛,嘟起嘴唇,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又快速地退了回去。
汪韧:“……”
罗雨微不哭了,也不去看汪韧,拿起桌上那两颗新章,蘸好印泥,在满白纸的“罗雨微”和“汪汪”中找到她盖下的第一条,把新章重重地按在两个名字中间。
“罗雨微”“喜欢”“汪汪”
这是她的回答,像是甲乙双方在签订契约。
汪韧安静地看着她做这一切,趁她背对着他时,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默默地笑了。
第42章、拥抱
罗雨微盖完章, 还是没去看汪韧,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那个鸡。”
她跑得飞快, 快到汪韧根本来不及拉住她,只能无奈地起身, 跟着她来到厨房。
整个厨房飘满了鸡汤的香味,罗雨微站在灶台前,用洗碗布包住砂锅锅盖的把手,揭开了盖子,一阵白烟飘起, 她低头往锅里看,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后也不回头,问:“你记时间了吗?这鸡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扁了。”
汪韧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 说:“你刚刚, 夺走了我的初吻。”
罗雨微:“……”
汪韧:“很宝贵的, 你得对我负责。”
罗雨微硬憋着不回头, 说:“那可不一定, 你小时候肯定长得很可爱,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最招女孩喜欢了,指不定哪个幼儿园小姑娘就亲过你的嘴呢,吧唧吧唧一通乱亲, 你又没有记忆,那能算初吻吗?肯定不算啊, 所以我那个也不能算, 就是盖个章。”
汪韧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说:“你还挺会混淆概念, 幼儿园小姑娘那叫不懂事,你是幼儿园小姑娘吗?成年人做事就得负责,不然就是耍流氓。”
罗雨微转过头来,仰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怎么负责?以身相许啊?”
刚刚哭过的女孩眼睛还很红,鼻尖也红,嘴唇更红,加上那一身白色运动服,真的很像一只小兔子,只是这只兔子有点霸道,理直气壮的样子叫汪韧一时语塞,不仅答不上来,还被闹了个大红脸。
唉……谁让他是个恋爱村新手呢,面对老司机,毫无还手之力。
罗雨微忍住笑,拿了个汤勺去锅里搅拌,汪韧挠挠下巴,低声说:“就会耍赖。”
罗雨微:“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毛病多着呢,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
汪韧一笑,蹭到她身后,也不说话,直接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罗雨微浑身一僵,还不习惯两人之间突然这么亲密,挣了一下:“你干吗?”
“抱一下,刚才没抱够。”汪韧渐渐收拢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罗雨微叹气:“汪先生,你这才是真正的耍流氓吧?”
“我不是。”汪韧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笑意,“男朋友抱女朋友,怎么能叫耍流氓?”
听到“男朋友”和“女朋友”这两个词,罗雨微心里甜甜的,她想,把话说开了的感觉真好,那些顾虑一下子就消失了,汪韧说的没错,人生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孩子,罗雨微决定遵循内心的指引,牵住汪韧的手,勇敢地开始一段新恋情。
还是那句话,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汪韧顶着。
她问身后的男人:“我是不是很矮啊?”
汪韧的声音响在耳畔:“没有,你这身高在女孩里正正好,是我太高了。”
他们都穿着拖鞋,汪韧比罗雨微足足高了一个头,他第一次这样抱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孩,香香的,软软的,他心里特别充实,满足得都舍不得撒开手。
罗雨微却不乐意了:“汪先生!这个鸡到底好没好啊?我觉得一个小时已经过了呀!你可别把它给烧糊啦!”
“哦!对,时间到了。”汪韧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开始给鸡汤撒盐调味,又撒下一把枸杞。
他舀起一勺汤喂到罗雨微嘴边:“尝尝,够不够咸。”
罗雨微尝了一口,立刻竖起大拇指:“好喝!可以了可以了,赶紧开锅!我好饿啊!”
汪韧关了火,取出两只大碗,左手执筷夹起鸡腿,右手拿着剪刀把整只腿剪下来,还连着三角部位,问:“鸡翅要吗?”
罗雨微闻到那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要!”
汪韧并不饿,决定把剩下半只鸡留到明天吃,自己随便剪了几块鸡胸肉到碗里,舀上鸡汤,和罗雨微一起坐到餐桌边,面对着面吃鸡肉、喝鸡汤。
罗雨微吃了三天面条稀饭,终于可以享用一顿大肉,早把矜持抛到脑后,像个小孩似的用手拿起鸡腿就啃起来,鸡肉炖得酥烂,滋味鲜香,她胃口大开,一会儿就把整只手枪腿干完了。
汪韧看得目瞪口呆,罗雨微又开始吃鸡翅,发现汪韧在看她,嘟起油汪汪的嘴巴,夸赞道:“太好吃了!”
汪韧:“你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剪个腿?”
“够了够了,我怕吃多了不消化。”罗雨微扯了张纸巾抹抹嘴,“我还要喝汤呢,这个鸡汤真的超好喝!”
汪韧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也很高兴,问:“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罗雨微一下子想不出来,说:“你看着办吧,我都可以。”
汪韧:“馄饨吃吗?小区门口有家馄饨店,有包好的馄饨卖,我可以买回来,自己煮。”
罗雨微咬着鸡翅,问:“还要出去买啊?会不会太麻烦了?”
汪韧摇头:“不麻烦,我自己也要吃早餐,你要是想吃馄饨,我就去买回来。”
罗雨微眉开眼笑:“好,那辛苦你啦!”
汪韧也跟着笑:“跟我还这么客气。”
这一次,他都没问她要什么馅儿,她也没说,那是属于他们的一份小回忆,罗雨微知道,汪韧一定记得。
吃完鸡腿和鸡翅后,罗雨微捧起大碗,咕嘟咕嘟喝光了鸡汤,把空碗放到桌上后,她呼出一口气来,摸摸肚子,说:“这下真是补够了,好饱啊……”
汪韧收拾着碗筷,抬头看向挂钟,十一点多了,说:“我去洗碗,你赶紧去洗澡吧,身体还没好透呢,别太晚睡。”
“好嘞!”罗雨微跑进房间拿衣服,接着又钻进了客卫。
汪韧收拾好厨房,把剩下的鸡汤放进冰箱,关掉厨房灯后回到客厅,想着,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他是不是……脱单了?
几号来着?
九月十四号,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
他谈恋爱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兜兜转转,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
汪韧向来平和的心境再次波动起来,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嘴唇,突然又有点不甘心。
如果那不算初吻,他不高兴,如果那算初吻,他更不高兴,究其原因——那个亲吻实在是太过敷衍!糊弄小孩呢?!
趁着罗雨微在洗澡,汪韧回到主卧卫生间,认认真真地刷了个牙,还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最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罗雨微。他想,脱单的大日子,总得留一点特别的回忆,比如……一个货真价实的初吻。
罗雨微洗完澡后走出客卫,发现汪韧还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在播一场足球赛,听到她的动静后,他转头望了过来。
罗雨微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睡?”
汪韧向她伸手:“过来。”
罗雨微一脸警惕:“干吗?”
汪韧:“过来,再抱一个。”
罗雨微:“不要!”
汪韧:“为什么呀?”
罗雨微双手捂胸:“我没穿胸罩。”
汪韧:“…………”
他闭了闭眼睛,终是悻悻然地收回手,说:“你去睡吧,我再看会儿球。”
罗雨微指指房门:“那我回房咯。”
汪韧:“嗯。”
罗雨微嘴角一牵:“晚安,明天见。”
“晚安。”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汪韧的不甘心霎时烟消云散,他双臂//交叠趴在沙发扶手上,对罗雨微说,“早点睡,明天见。”
——
说是早点睡,罗雨微哪儿能睡得着?回到房间后,她想起汪韧那双失望的眼睛,还有迅速漫上脸颊的那片红晕,捂着嘴笑倒在大床上。
汪韧真的太可爱了!她不应该欺负他的,她有罪。
罗雨微趴在床上,给李乐珊发微信。
【罗罗】:大佛,睡了没?
【大佛】:没呢!
【罗罗】:和你汇报一下,我和汪韧确定关系了[害羞]
【大佛】:啥?你把他给睡了?[天啊]
【罗罗】:没有啦!我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大佛】:他现在在哪儿呢?
【罗罗】:在家里啊,我睡客房,他睡主卧
【大佛】:你不是说他会住他爸妈家吗?
【罗罗】:他晚上回来给我做饭吃,太晚了,就没走
【大佛】:卧槽,你还真是半天都没顶住啊[衰]
【罗罗】:……
【大佛】:打电话说,方便吗?
【罗罗】:方便
李乐珊的语音电话立刻就来了:“罗雨微小姐!!大晚上的你要不要这么刺激?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罗雨微问:“你在自己家,还是项老师那儿?”
李乐珊:“呃……在项老师家。”
罗雨微:“项老师呢?”
“在我边上啊,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儿?”李乐珊说,“放心吧,项老师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快和我说说,我都要急死了!”
“你急什么呀?这个以后当面说。”罗雨微拿着手机靠坐在床头,声音小小的,不像李乐珊那么激动,“我就是……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和汪韧在一起了,你知道么?汪韧还说到结婚了,说是奔着结婚去的,我的天啊……我刚才甚至都觉得他像在求婚。”
“哈哈哈哈哈哈……”李乐珊爆笑,“那多好呀,说明汪韧慎重,罗雨微,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真的!你要是错过了汪韧,我跟你讲,你以后绝对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都能知道他特别靠谱,我跟你说过没?上回你开刀,我从机场赶去医院,半夜三点多,是汪韧下楼来接的我,叭叭叭和我说了一大通照顾你的注意事项,我都听懵了。你要知道,那会儿你俩就是两个陌生人,他对你都能这么上心,两年了我都没忘掉过这件事,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好了!”
这件事,李乐珊的确没说过,罗雨微心中震动,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她对汪韧的初印象是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可汪韧对她的初印象却是前一天,在她还未清醒的时候,汪韧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了。
李乐珊突然语气一变:“不过,汪韧的外形实在不怎么样,白斩鸡,你懂的,我向来不好这一口。”
罗雨微一阵笑,问:“是不是项老师瞪你了?”
李乐珊长叹:“是啊……这么个大块头居然是个吃醋精,真烦人。”
罗雨微问:“哎,大佛,你和项老师有没有说到过结婚?”
“没有,我们才谈了半年哎。”李乐珊说,“要是谈得好,明年后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和他聊一下。”
罗雨微:“项老师多大?”
李乐珊:“三十二。”
“那比汪韧还大两岁。”
“他可不是处男!他以前谈过的!”
“你小点声!”一想到项老师就在李乐珊身边,罗雨微都替她臊得慌。
“对不起,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涩涩。”李乐珊嘿嘿笑,“亲爱的,你都和汪韧好上了,打算什么时候把他给办了呀?”
罗雨微无语:“还早着呢!我可不像你这么污!”
“我的经历可以给你参考一下。”李乐珊说,“我和项老师确定关系以后,大概约了三次会,然后就那啥了,不过因为项老师住校,这三次会分别是在三个周末进行,前前后后大概半个月吧。哎,项老师,我没记错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差不多。”
李乐珊:“所以,像你们这样住在一套房子里,我觉得吧……一个礼拜,可以拿下了。”
罗雨微抬手捂脸,觉得这个电话就不应该打!
她和李乐珊约好下周二晚上见面,吃饭详聊,匆匆挂断电话后,罗雨微捞过玲娜贝儿抱在怀里,抱着抱着,又想起刚才汪韧抱着她时的感觉。
玲娜贝儿很软,男人的身体却是硬邦邦的,有着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和修长的手臂,怀抱特别温暖,令人贪恋。
罗雨微的脸皮又烫了起来,她坐起身,掀开睡衣下摆,拉下睡裤裤腰,看了下自己左下腹的那道刀疤。
真丑啊……每见一次,就会想起那件糟心事,见一次想一次,虽然汪韧说不介意,但他毕竟没见过这道疤,什么一个礼拜,半个月,根本不可能!
在这件事上,罗雨微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
周日早上,天气晴朗,汪韧早早地起了床,出门买来两份玉米虾仁馅的大馄饨,等着罗雨微起床,可一直等到九点,她的房间都没动静。
汪韧饿坏了,也没去叫她起床,想让她睡个够,他把昨天的小米糕热了一下,先吃了几块垫垫肚子。
正吃着时,张红霞给他发来微信。
【老妈】:你爸告诉我,你昨晚没回家
【汪韧】:嗯,我在902
【老妈】:什么情况?
【汪韧】:[坏笑]
【老妈】:你和小罗谈上了?
【汪韧】:嗯
【老妈】:嗯是什么意思啊?妈妈看不懂!
【汪韧】:谈上了!
张红霞立刻发来一段语音,激动得要命:“儿子真棒!菩萨显灵啦!汪汪啊,你一定要好好对小罗,不要耍脾气,两个人要恩恩爱爱的,知道吗?等妈妈回钱塘,你带小罗来家里吃饭!还有,儿子,你记得一定要去庙里还愿,多捐点功德钱!菩萨真是帮了大忙呀!”
汪韧听完后哭笑不得。
【汪韧】:知道了!
一会儿后,张红霞的微信又来了。
【老妈】:妈妈想了一下,上次咱们说的那个事,你记住,千万不要去和小罗讲,她会不高兴的,没必要让她知道,你俩好好的就行,汪汪,答应妈妈!
【汪韧】: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她的。
第43章、约会
一直到九点半, 客房门才打开,汪韧正坐在沙发上干活,一抬头就看到那扇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女孩散着长发,手扒住门框, 侦查敌情似的往外张望,正正巧和汪韧来了个四目相对。
“干吗呢?”汪韧被罗雨微做贼似的样子逗乐了,“小心脚下有地/雷!”
罗雨微没想到汪韧就坐在沙发上,有点难为情,她睡前忘记定闹钟, 导致睡过了头, 只能讪讪地走出来,说:“对不起啊,我起得太晚了。”
汪韧说:“没事, 你又不用上班, 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我休息天也爱睡懒觉。”
罗雨微已经脱下睡衣, 换上了那套白色休闲服, 走到汪韧身边,看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一部警匪电影,而汪韧面前是个塑料筐,他居然在摘菜!
“这是什么菜啊?”罗雨微弯腰看了下, 一堆绿色的小叶子,发现自己五谷不分, 完全认不出来。
汪韧说:“马兰头, 早上出去买馄饨时顺便买了点,你爱吃吗?”
“爱吃。”罗雨微挠挠脑袋, “可马兰头不是清明才有的吗?”
汪韧笑着说:“那是野生的,现在大棚都有种,一年四季都能吃到,看来你是真的不逛菜市场,啥都不知道。”
罗雨微在他身边坐下,说:“我倒是觉得,像我这样不知道才是正常的,你一个堂堂外企经理,居然还会弄这些,你也太居家了吧,不嫌麻烦吗?”
“外企经理怎么了?”汪韧哈哈笑,“外企经理不用吃饭啊?这种菜摘起来是有点麻烦,不过为了吃口新鲜的,我不怕麻烦。”
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熟练地摘菜,罗雨微也从筐里拿来几片叶子,翻来覆去无从下手,问:“怎么摘啊?留哪个?丢哪个?”
汪韧教她:“你看,这些脏了的,有点枯了的叶子都不要,只留那些干净的,鲜嫩的。”
“哦。”罗雨微有样学样,把摘下的嫩叶子放进一个大碗,脏叶子则丢进汪韧脚下的垃圾桶,问,“这样对吗?”
汪韧:“对,就是这样。”
罗雨微很开心:“那我跟你一起摘。”
两个人一起干活,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摘着摘着,汪韧突然想起罗雨微还没吃早饭,赶紧拍拍她的手:“先别弄了,这个不急,你去洗脸刷牙,我去给你煮馄饨。”
罗雨微忙说:“别别别,我自己去煮!煮个馄饨我还是会的。”
汪韧无奈地看着她:“我也没吃呢。”
“啊?你还没吃早饭?”罗雨微愧疚极了,“对不起啊,你不用等我的呀,我睡过头了,你是不是很饿啦?”
“还好,我吃了几块小米糕。”汪韧站起身,又把罗雨微拉起来,“快去刷牙,馄饨煮煮很快的。”
厨房里,抽油烟机开了起来,灶台上搁着煮锅,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汪韧给两个大碗放好调料,又把馄饨从冷藏箱拿出来,准备下锅。
卫生间里,罗雨微刷牙洗脸抹香香,她没关门,能听到隔壁厨房的声音,有个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干活,不用几分钟,她就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大馄饨。
罗雨微心里的感觉很微妙,她想,汪韧平时在家也是这样的吗?
他一个人住,会去菜市场买菜,买回来自己摘,自己剥,自己洗,罗雨微觉得太神奇了,她的社交圈里从来没出现过汪韧这样的男人,都是些艺术家、文艺男、大老板、小员工……有些特别装逼,有些特别随性,有些特别有钱,有些又特别穷,有一个共通点是大家都很忙,忙得完全没时间去在意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
像汪韧这种在家摘菜的行为,如果换到一个文艺男青年身上,罗雨微甚至会觉得对方是在搞行为艺术。
可那就是汪韧的日常,他平衡地分配着工作与业余生活的时间,工作日努力上班,坐红眼航班往返出差也没有怨言,休息天则会去爬山、运动,还会在家里摘菜、做饭、烤披萨……
他不卷也不内耗,不焦虑更不抑郁,日子过得悠闲又快乐,在他眼里,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是浪费时间,而是在体验生活。
这种处事理念其实和罗雨微的追求有很大的出入,可奇妙的是,罗雨微觉得汪韧这样很好,即使没有锋芒毕露的个性,也没有步步为营的野心,汪韧也不会叫人感到失望,因为他真的非常热爱生活,已经活出了令许多人羡慕的一种状态。
两人一起在餐桌边吃馄饨时,汪韧看了眼阳台,这几天秋老虎还没走,室外阳光明媚,但气温比起盛夏时已经降了许多,汪韧咽下一口馄饨,问罗雨微:“这些天,你出过门吗?”
“嗯?”罗雨微正在努力干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回答,“没有啊,倒垃圾算吗?我就出去倒过两回垃圾,小区都没出。”
汪韧说:“那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力气走点路吗?”
“还好,怎么了?”罗雨微也看了一眼阳台, “你不会是想叫我去爬山吧?”
“没有,怎么会?”汪韧笑着摇头,“我是在想,今天天气挺好的,你要是体力还行,我们可以出去逛逛,去哪儿都行,超市,商场,步行街,就随便走走,看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出门我也……”
“我想出门的!”罗雨微笑嘻嘻地说,“你想约会就直说嘛,别绕圈子,我在屋里待了好多天了,是想出去走走了。”
汪韧的心事被说破,脸色有点儿不自然:“这算约会吗?”
“当然算啦!”罗雨微提议,“去紫悦城吧,比较近,哎,我们中饭在哪儿吃?这都快十点了,不上不下的,要不下午再出门?”
汪韧说:“吃完就出去吧,要是饿了,就找家干净的店,你吃点清淡的食物应该没问题,这样时间会比较充裕,晚上再回来做饭。”
“行!”罗雨微又想到一个小问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小声说,“你不是要回家和你爸搭伙吃饭吗?你中午晚上都不回去,你爸做饭怎么办?”
汪韧半秒都没纠结:“不管他,我只管着你。”
罗雨微憋着笑:“你爸也太可怜了。”
汪韧说:“我爸有我妈心疼,而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怎么不觉得我可怜?”
“你哪儿可怜了?”罗雨微努努嘴,“我看你过得不要太逍遥自在。”
汪韧说不过她,仔细想想,他的确过得很逍遥自在,以前偶尔还会感到孤单寂寞,现在……他有女朋友了!生活变得越来越有意思,越来越有盼头。
他的肩上还多了一份责任——要让罗雨微也过得像他一样开心,吃好喝好身体好。两个人在一起,要比独身时更快乐,更充实,更有干劲,汪韧觉得,那才是谈恋爱的意义。
——
紫悦城是城西板块一座比较大的商业综合体,吃喝玩乐一站式解决,因为开在A大南门的马路对面,双休日时,有不少A大学生会来这里逛街吃饭,消磨周末时光。
黑色奥迪停在紫悦城的地下停车场,汪韧下了车,罗雨微来到他身边,两人都换了一身衣服,汪韧是黑T恤,牛仔裤,罗雨微穿着一条绛紫色连衣裙,肩上斜挎着一只小包,长发披肩,纤腰雪肤,还化了个淡妆,脸色比前几天病歪歪的样子好了许多。
汪韧向她伸出右手,罗雨微把左手交给他,两只手便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他们找到一部进商场的扶梯,慢慢从地下来到地上,光线骤亮,周日的商场人流量不小,又是饭点,很多餐饮店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
汪韧和罗雨微刚吃过饭,一点也不饿,就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逛起来。
罗雨微之前工作繁忙,其实很少有这样的长假,已经很久没逛过商场,这会儿她心里也没压着心事,精神特别放松,看到一些服装店就会拉着汪韧进去转转,拨着货架上的衣服随便看,也没想着去试穿。
只是,她渐渐发现,汪韧似乎有点紧张,走路时背脊都挺得板正,牵着她的那只右手掌心甚至还出了汗,罗雨微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太热了?”
“啊?没有不舒服,的确是有点热。”汪韧抹了抹额头,“我可能……很久没来这儿了,感觉有点陌生。”
他不会告诉罗雨微,自从本科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因为紫悦城离A大太近了,很容易在商场里碰到认识的人。
罗雨微疑惑:“为什么?这里离你家不远啊,算是最近的大商场了,你平时不来这里吃饭的吗?”
汪韧说:“很少来,我们家聚餐去YT百货比较多,那边也不远。”
“哦……”罗雨微说,“这儿对面就是A大,我还以为你会常来这儿逛,我才是真的很久没来了,以前在钱塘上班时,我来得比较多,还在一些店办过卡,余额都没用完,也不知道它们倒没倒闭。”
汪韧问:“什么店?一会儿去看看,有余额就赶紧用掉。”
“一家美容店,一家美甲店,一家甜品店。”罗雨微摇摇头,“快两年了,我觉得悬。”
她在一家服装店看中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汪韧说:“你去试一下,要是喜欢,我买给你。”
“我不要你买,我自己有钱。”罗雨微摸着那裙子的面料,让营业员帮她拿一条S号。
她换好裙子从试衣间出来时,汪韧只觉眼前一亮,裙子的版型简约优雅,适合多种场合,穿在罗雨微身上,显得她既漂亮又知性,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般得合身。
罗雨微站在全身镜前左右转圈,问汪韧:“好看吗?”
“好看!”汪韧由衷地说,“非常好看!买吧!”
罗雨微心情愉悦:“嗯,我也觉得不错。”
裙子的价格不贵,也不便宜,五百多块钱,汪韧又提了一次由他来买单,罗雨微还是拒绝,自己扫码付款。
离开服装店,两人又一次牵住了手,汪韧帮她提着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问:“你是不是还不习惯我给你买东西?”
“哦,不是。”罗雨微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不习惯让别人给我买东西,不仅仅是你。”
汪韧:“但我是你男朋友,我很想给你买东西,怎么办?”
“呃……”罗雨微想了想,说,“如果是逢年过节或是生日、纪念日之类的日子,你送我礼物,我会收,但如果是平时,我其实更倾向于AA,或是轮流,或是……由我来买单。”
汪韧:“啊?”
“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的习惯,汪韧,我希望你能理解。”罗雨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真的就是……如果你硬要送我,我也会收,但我一定会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给你,那这样送来送去的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说对吧?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买,你想要什么,你也自己买,你要是买不起,你就和我说,我可以给你买。啊……你不会买不起的,我知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能明白吗?”
她有点语无伦次了,汪韧当然能明白,这大概就是几年前罗雨微和沈昀驰在一起时的交往模式,因为时间长达五年,罗雨微养成习惯了,不仅不会向沈昀驰要礼物,还会给沈昀驰买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种交往模式,罗雨微才能在面对解容兰时,理直气壮地说出一句“我没问沈昀驰要过一分钱”,简简单单一句话,说说容易,真要做到,其实很难。
罗雨微做到了,似乎还想继续这么做,可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汪韧,汪韧觉得很棘手,这个女朋友太过要强,他只是想对她好一点,却没处使劲。
“我明白,我理解。”汪韧说,“那等到我们结婚了,应该就不用分得这么清了吧?”
罗雨微:“……”
“问你呢。”汪韧甩了下她的手,“夫妻之间,总不用AA啊、轮流啊这些的吧?那也太生分了。”
“谁和你结婚啊,自恋。”罗雨微别开头不去看他,却止不住地想发笑,脸都憋僵了。
汪韧还不放过她,微微侧弯腰,凑到她耳边说:“咱俩要是结婚了,我需要上交工资卡吗?”
罗雨微说:“不用。”
汪韧:“那日常开销……你来啊?”
罗雨微:“我来就我来。”
汪韧坏笑:“你看,你这不是答应和我结婚了嘛。”
“你好烦啊!真讨厌!”罗雨微发现自己上当了,作势要去踢他,汪韧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跳开了,还哈哈大笑起来。
有路人朝他们看了几眼,罗雨微瞪着汪韧:“人家都朝我们看了!你个幼稚鬼!”
“我哪儿幼稚了?”汪韧笑得开怀,再次牵住罗雨微的手,语速缓慢地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吧,我一直想告诉你,有时候我送你东西,只是想让你开心,不是为了让你发愁的,更不是想要你回礼。我肯定不会不自量力地去买那种很贵的东西,买回来不是讨骂么?我有分寸,像刚才那条裙子,我觉得你穿着很好看,你又喜欢,我买它完全没有经济压力,我就会想要买给你,想看你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班,你高兴,我也高兴。”
这大概就是最直白的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了,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花钱,罗雨微当然理解,曾经,她也是这么做的。
“而且,你以前年纪小,不管是你,还是那谁,经济上压力都比较大。”汪韧还在继续劝她,“现在不一样,我虽然也不是太有钱,但一般的……买个裙子,买个项链什么的,我都没什么负担,反正……”
他咬了咬呀,厚着脸皮往下讲,“我们是要结婚的,我希望你能试着转变一下观念,要不然我会很被动,挣了钱都不知道怎么给老婆花,这会打消我挣钱的积极性!”
“谁和你结婚啊!”罗雨微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这个人真的是……一天到晚结婚结婚,你那么想结婚,怎么不去婚介所登记啊!”
“我是守株待兔。”汪韧大言不惭地看着她,“这不就等来你这只小白兔了吗?哎,你早上那身衣服穿起来真的很像小兔子,你知道么,刚才又买了条白裙子,也很像小兔子……”
“汪韧!”罗雨微又害羞又懊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裙子退掉!”
“不信。”汪韧松开手,直接揽过她的肩,“你退了正好,我立刻再买回来,我看你穿还是不穿。”
罗雨微下巴一抬:“不穿!”
汪韧逗她:“哎呀,我家小兔子生气了。”
罗雨微憋不住了,推他:“烦人!走开!”
汪韧大笑,把她搂得更紧,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罗雨微笑得脸都僵了,心里有一种很久没出现过的幸福感。也许在短时间内,她对待情侣间送礼、花钱这些事的观念并不会改变,但汪韧的话的确给了她一剂强心针,让她开始思考,面对不同的人,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下观念,不用事事都分得那么清。
汪韧陪着罗雨微去找那几家充过值的店,如罗雨微所料,美容院和甜品店早已关张易主,意外的是,美甲店居然还开着。
汪韧很高兴,说:“快快快,你去做个美甲,做一次赚一次。”
罗雨微的确喜欢做美甲,只是因为要搬家,收拾行李不太方便,离开上海前就卸掉了美甲,这段日子指甲一直很干净,想等搬回公寓后再做。
她有点为难:“那要做一个小时哎,你怎么办?”
汪韧说:“我等你啊。”
罗雨微:“你不会无聊吗?”
汪韧:“不会,就一个小时,你去做吧,我就在店里等,我看那儿有沙发,我可以坐着休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罗雨微果断地走进店里,在美甲师面前坐下,给她看手机上的充值余额,确认可以使用后,她挑了一款比较简单的纯色美甲,粉紫色,和她身上的绛紫色裙子比较搭。
美甲师开始工作,汪韧只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就来到了罗雨微身边,饶有兴致地看她做指甲。
罗雨微说:“你别看了,去那儿坐着。”
“我看看也不行?”汪韧弯着腰,盯着她的半成品指甲看,“我没见过,原来是这么做的。”
“你这样人家怎么工作啊?”罗雨微再次赶他,“去沙发上坐着,一会儿给你看成品。”
汪韧只能回到沙发上,无聊地玩起手机。
美甲师小声问:“小姐姐,那是你男朋友还是你先生啊?”
罗雨微偷着笑:“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好帅啊。”
“哈哈,是吗?”
“是啊,你俩很配呢。”美甲师羡慕地说,“而且我能看出来,你俩感情特别好,是快要结婚了吗?”
真要命,这一天就逃不开“结婚”这个关键词了,罗雨微说:“没有,还早着呢。”
昨天晚上才确定的恋爱关系!
他俩都还没接过吻呢!
美甲师说:“他挺好的,一般我们这儿做美甲,都是女孩自己来,很少有男朋友愿意陪着的,就算陪着,要么打游戏,要么一个人去外头溜达,像他这样还想看看你怎么做的,非常少见,你很幸运哦。”
“我也觉得我很幸运。”罗雨微说,“他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美甲师说:“那我就祝你们早日步入婚姻殿堂啦。”
罗雨微没再推开这份祝福,说:“谢谢。”
第44章、还俗
一小时后, 罗雨微的美甲做好了,亮闪闪的粉紫色,前端是方型, 不是尖尖的那种。
走出美甲店,汪韧抓着她的手低头细看, 还去摸了摸指甲,罗雨微感觉怪怪的,问:“你在看什么呀?”
“你的手很好看,指甲也好看。”汪韧抬起头来,眼神清亮, “我真的很喜欢看你做美甲, 下次你再试试更复杂的款式,比如在指甲上贴钻,那种特别好看。”
罗雨微知道自己的手型还不错, 十指纤纤, 白而瘦削, 但也架不住被汪韧这么夸, 感到一阵肉麻, 把手抽了回来,问:“你是手控吗?”
“手控?”汪韧思索了一下,如实回答,“不知道, 可能是吧,反正我就是很喜欢看你做美甲, 每次看到, 心情都会变好。”
他如此坦荡,罗雨微反倒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汪韧就是这样,不会把话藏在心里,喜欢什么就说,觉得好了就夸,还不是那种敷衍似的表达,他总是能说出具体的想法,让你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哪个点。
一个长了嘴的男人,有点点唠叨,又不会让人觉得油腻——这是罗雨微对汪韧的新注解。
汪韧再次牵起罗雨微的手时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她新做的美甲弄坏。两人走走逛逛一大圈,又在美甲店花了一小时,这会儿肚子都饿了,便挑了家粤菜馆吃午饭。
粤菜清淡又精致,种类繁多,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点心,更 多肉文在企 饿群亖弍贰尔无九幺私栖最能满足罗雨微现在的饮食需求。
汪韧让她点菜,等到那些精美的食物陆续上桌,罗雨微看着汪韧给菜肴逐一拍照,笑问:“又是拍归拍发归发吗?拍一大堆,最后只藏在相册里。”
“我今天……还真有点想发朋友圈。”汪韧看着她,问,“我能发吗?”
罗雨微笑死了:“你问我干什么?你的朋友圈你自己做主,我要是说不能,你就不发了?”
汪韧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豉汁凤爪,说:“你要是觉得不妥,我肯定听你的。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在朋友圈分享生活,今天是我们俩一起出来玩,不是我一个人行动,我必须征求你的意见。”
罗雨微说:“发吧,只要不发我就行。”
“以后,也不能发你的照片吗?”汪韧问,“比如我们的合影,一起出去旅游,肯定会拍人像照,这种也不能发?”
罗雨微眯了眯眼睛,问:“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让人家点赞吗?还是炫耀?看,哥去国外旅游了,哥还有对象,哥住的酒店超豪华,哥的生活多姿多彩,哈哈哈你们羡慕吧?是这样的心态吗?”
“确实,在别人看来,也许会有炫耀的成分。”汪韧并不否认,说,“但就我个人来说,我其实只是想分享我自认为幸福的一些时刻,很简单的想法,不在乎别人怎么定义。”
罗雨微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表面上和你处得不错,背地里其实巴不得你栽个大跟头。恨人有,笑人无,说的就是这种人。当这种人看到你分享的生活动态,你都无法想象他们在你见不到的地方会说出多么恶心的话。”
“我知道,我还遇见过。”汪韧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这种人影响不了我的人生态度,我花了好几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现在不会轻易地被人左右心情。来,边吃边说,再不吃菜都凉了。”
他给自己和罗雨微各夹一只虾饺,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唔,好吃。”
罗雨微也啃起了凤爪,心里有点好奇,问:“你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人?”
“上大学的时候,本科阶段。”汪韧嚼着虾饺,说,“是我的一个室友,我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结果他在背后……摆了我一道。当时造成的影响还蛮大的,具体的事我就不说了,直到后来去上海读研,我才慢慢想通,反正以后也不会有来往,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
他说得言简意赅,没有透露任何关键信息,罗雨微却能想象出事情的大概。汪韧显然是个优秀的男生,在A大念书时,大概率算是出类拔萃,他人品又很好,除了吸引到各种好感、赞许与钦佩,不可避免的,还会招来嫉妒。
这是人性的阴暗面,再Nice的人也逃不掉。
不过,看汪韧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完全不受那些糟心事的影响了,罗雨微自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搞清楚汪韧遭遇了什么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触碰的回忆,就像她家里的情况,她连想都不愿去想,别说汪韧不问,就算汪韧问了,她也不会说。
罗雨微说:“我也碰到过这种人,是我老家的亲戚,我当时偶尔还会在朋友圈晒自己的日常生活,她看到以后就把照片下载下来,发在他们的亲戚群里,对我品头论足,说我傍大款,又说我做小姐,说我就是因为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工作,所以才不敢回老家。”
汪韧感到匪夷所思,问:“什么照片会让人这么想?”
罗雨微说:“就是几张和男人的合影,我那时候认识很多艺术家,经常参加一些沙龙或派对,我打扮得的确比较张扬,有时候会化个烟熏妆,穿个抹胸裙,然后艺术家嘛,你懂的,性格都很Open,拍照的时候一不注意就勾肩搭背了,我那个亲戚也不懂我在干什么,直接看图说话,说得特别难听,还是我另外一个亲戚来告诉我的。后来我就把他们全删了,朋友圈也没再晒过自己的照片,很多年了,我现在觉得这样蛮好,清静,省心,安全。”
“我明白了。”汪韧点点头,“我大多数时候拍了也不会晒,只会发在家庭群,给我爸妈看。不过,像今天这样,光发家庭群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心理诉求,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和女朋友约会,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我才会特别想发朋友圈。放心,我不会发你的照片,以后也不会发,不会让你不开心。”
他真的很善解人意,罗雨微深深地看着他,说:“谢谢。”
“都说了,咱俩之间别这么客气。”汪韧一笑,又夹了一块萝卜糕到罗雨微碗里,“你尝尝,这个萝卜糕味道很好。”
吃完午饭,汪韧和罗雨微来到商场六楼,决定看一部电影再回家。
他们挑了一部国产喜剧片,汪韧取了票,还有半小时才开演,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罗雨微见汪韧一直在捣鼓手机,凑过去问:“你在干吗?”
“编辑朋友圈。”汪韧把手机屏幕给她看。
图1到图6是午餐的菜品,图7是刚买的两杯奶茶和一大桶爆米花,图8是商场某专柜门口的卡通雕塑,图9是两张电影票,汪韧左手捏在手里,右手拿手机拍下来的。
罗雨微:“……”
的确没有她的身影,连片衣角都没拍到,可这些照片也太掩耳盗铃了吧!一看就是在约会啊!
罗雨微问:“你打算写什么?”
“Happy Weekend。”汪韧边回答,边打字,“怎么样?很含蓄吧?”
罗雨微气得去捏他耳朵:“含蓄你个头!”
汪韧也不躲她,耳朵被捏得红红的,手却没停,果断地发出了朋友圈。
罗雨微和他头碰着头看手机,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赞,接着两个赞,三个赞……很多很多赞,还有评论。
【Bob】:和谁?
【Alan】:和谁?
【Amy】:哇!有情况!
【李乐珊】:嘿嘿嘿嘿嘿嘿嘿
【老妈】:[强][强][强][玫瑰][玫瑰][玫瑰]
【小颖】:[强][强][强]恭喜汪汪!
【小姨】:你妈妈和我说啦,汪汪加油!
【老爸】: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老妈】回复【老爸】:你别捣乱!
其他的人,罗雨微就不认识了,只看到很多人在好奇地问:
和谁呀?
是在约会吗?
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昨天打球也没听你说起啊!
【霸天虎(石伟)】:方丈还俗了?
汪韧回复他。
【汪韧】回复【霸天虎(石伟)】:嗯,还俗了
【霸天虎(石伟)】回复【汪韧】:哪位女施主有如此通天本领?[发呆]
【汪韧】回复【霸天虎(石伟)】:一只兔子精
【霸天虎(石伟)】回复【汪韧】:????
罗雨微忍俊不禁,捶了他一下,汪韧搂住她的肩,和她一起笑,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他们自己猜到的。”
“你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罗雨微赖在他肩膀上,“傻子才猜不到。”
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汪韧收起手机,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雨微,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
这是一次完美的约会,罗雨微收获了一条新裙子,一副新美甲,汪韧也给自己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双新皮鞋,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粤菜,又看了一场爆笑电影,开车回到启悦府时已是傍晚,汪韧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晚餐,生怕饿着罗雨微。
客厅茶几上的马兰头还没摘完,罗雨微说她来收尾,汪韧便进了厨房,他来不及去买荤菜,只能从冰箱里扒拉出一条大黄鱼,拿出来问:“你吃黄鱼吗?”
“吃啊。”罗雨微在摘菜,看到汪韧手里的鱼后惊叹一声,“哇!这么大一条,这很贵的吧?”
汪韧说:“不知道,前阵子我姨父给我的,甭管它贵不贵,你爱吃就行。”
于是,晚餐菜单就出炉了,前一晚的炖鸡汤,外加凉拌马兰头、清蒸大黄鱼,还有一道炒茄子,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全是汪韧做出来的。
两人坐在餐桌边吃饭时,罗雨微发自肺腑地夸他:“你还说你做菜一般,这哪儿叫一般啊?每个菜都好好吃,你也太谦虚了。”
“都是蒸蒸煮煮的,又没有很复杂的菜。”汪韧说,“你上次说你会做辣子鸡,什么时候给我露一手?冰箱里正好还有一只小公鸡。”
罗雨微瞪大眼睛:“行啊!不是我吹牛,我的辣子鸡真的很够味,不过可能要再过几天,最近我还不太敢吃辣,被那个香辣牛蛙给搞怕了。”
“不急,我就是那么一说。”汪韧夹了一大块鱼肉到她碗里,那是鱼身上最好的一个部位,说,“多吃点,要不是有你在,这么大一条鱼我还吃不完。”
“你别光给我夹,你自己也多吃点。”罗雨微把另一只鸡腿夹给汪韧,“汪大厨辛苦啦,也要多补补。”
汪韧说:“你才要多吃,你太瘦了。”
罗雨微:“我要是每天都这么吃,很快就会胖起来的!我的体质又不像你,怎么吃都不胖,我一阵子不去健身,肚子上立马会长肉。”
汪韧看了她一会儿,问:“二十号以后……你还搬回去吗?”
罗雨微一愣,回答:“搬啊,都和中介说好了。”
汪韧:“其实你可以一直住在这儿的,我们俩一起吃饭,我还能多做几个菜,你的公寓租出去,又能多一笔租金,我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
“还是算了,汪韧,谢谢你,我想住回自己家。”罗雨微说,“这没有什么影响的,不是谈了恋爱就一定要同居,我觉得,我们俩还是有各自独立的空间,会更好一点。而且,我之前在上海一直住的合租房,真的非常想念我自己的那个小窝,我太想回去了。”
汪韧藏起失望,不会去勉强她:“行,听你的。”
吃完饭,汪韧收拾好厨房,两人分别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才九点多,罗雨微站在客卫吹头发,身上是一套白色睡衣,里头穿上了干净胸罩。
太早了,回房很刻意,而留在客厅必然躲不过搂搂抱抱,虽说汪韧的人品让人放心,她还是做一点预防措施比较好。
再怎么说,那也是个1米85的大男人!还是个刚还俗的方丈,罗雨微不敢掉以轻心。
把头发吹干后,她走出卫生间,发现汪韧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客厅、餐厅的顶灯都关了,只开着一圈暖黄色的灯带,电视机在播节目,听声音像是一档综艺。
男人洗澡普遍比女人快,他又换了一身衣服,天蓝色的圆领T恤,搭另一条印花沙滩裤,这大概就是他夏日里的标配家居服。
这一次,汪韧不敢再向罗雨微伸手求抱抱,只眼巴巴地望着她,罗雨微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都是正襟危坐,手臂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一起看电视里的明星做游戏,看到有趣的环节,两个人像被按了开关,同时“呵呵呵”地笑起来,又觉得这样很傻,渐渐止住了笑。
汪韧率先打破沉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罗雨微,说:“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
罗雨微不看他,眼睛还是盯着电视机:“我没防着你。”
“没防着我还坐那么远?”汪韧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一块沙发椅面,“坐过来点。”
罗雨微:“……”
“你不坐过来,我坐过去咯。”
还没等罗雨微回答,汪韧已经平移十公分,贴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哈!捉到一只小白兔!”
罗雨微忍不住笑起来,只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窝在了汪韧怀里,舒服地靠着他,任由他将她抱紧。
她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吸了吸鼻子,问:“你用的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怎么和我用的不一样?”
“哦,客卫那两瓶可能放的时间有点久了,我没有固定的牌子,都是在天猫超市随便买的。”汪韧也去闻她头发上的香味,“你那是茉莉花味,我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没注意。”
罗雨微又凑过去闻了一下,说:“像是薰衣草味。”
汪韧失笑:“我都不知道薰衣草是什么味,你鼻子可真灵。”
罗雨微抬手去摸他头发,他应该吹过头,只是没吹干,还有点湿,过会儿才会变得更蓬松,她第一次体会到手指穿过他发丝的感觉,那头发是真密,又黑又亮,香喷喷的,手感好极了。
再也没人关注电视机上在播什么,经过一整天的相处,有笑有闹,罗雨微挑不出汪韧一丁点的毛病来,在他身边,她总是在笑,快乐得像个小孩。
她贪恋着他的怀抱,喜欢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还有那温暖好看的笑容,她不会否认,他的一切都令她着迷,只是之前不敢触碰,现在,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抱着他了,还能愉快地去抓揉他的头发。
那头发多蓬松啊,她早就想上手揉了。
罗雨微软软地开口:“你还记得那次在病房,借我用的那瓶栀子花香型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吗?”
汪韧任由她摸头,像一只乖顺的大狗狗,低声回答:“记不得了,为什么问这个?”
罗雨微说:“很好闻,我后来想买来着,一直没买到。”
“可能不生产了。”汪韧说,“那种小众味道的洗发水都是一阵一阵出的,我真的记不得牌子了。”
“好吧。”罗雨微遗憾地收回手,抱住了他的腰,与他贴在一起,“明天,你几点上班?”
汪韧将她搂得更紧:“九点打卡。”
“那你几点出门?”
“八点十分,我习惯了早点到。”
“那你是在家吃早饭,还是出去吃?”
汪韧闭上眼睛,闻着女孩发上的茉莉花香,哑声道:“不一定,有时候在家吃,有时候在小区门口吃,有时候在公司楼下吃……怎么了?”
罗雨微说:“明天早上,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汪韧笑起来:“好啊,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罗雨微蹭蹭他:“别去买了,我看你冰箱里有速冻的饺子,还有小笼包,就吃那些吧,我爱吃小笼包。”
汪韧:“行,那你定好闹钟,别睡过头。”
“嗯。”罗雨微又说,“明天,你下班后,回你爸妈家吃饭吧,总不回去,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不要,我明天还是回这儿吃饭。”汪韧拒绝,抓过罗雨微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给了她理由,“我下周要出两趟差,周二晚上出发去南昌,周三晚上回来,然后周四去福州,周五晚上回来,我只有明天能和你一起吃晚饭,另外四天,你都得自己解决,不过周三、周五我们可以一起吃宵夜,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回来给你做。”
罗雨微仰头看他,好奇地问:“你出差都是去做什么?”
汪韧耐心地讲给她听:“一般是参加一些学术会议,打个比方,我负责的产品里有一款心脏支架,那我就要去参加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会议。还有就是见客户,让当地的销售团队负责人领着我去见那边的大客户,有时候两天要跑好几家医院,见好多位客户。不是我一个人在跑,我手底下的人都要跑,我们这个工作就是这样的。”
罗雨微瘪瘪嘴,忍不住去逗他:“Renick好忙啊,以后结婚了也会这么不着家吗?”
“哈哈哈哈……”汪韧一下子笑出声来,“我以前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唔,需要向Bob取取经。”
罗雨微也笑了,手指挠着他的胸膛,说:“我跟你开玩笑的,等我上班了,也许会比你还忙,你至少还有双休,我可能连双休都没有。”
汪韧亲亲她的发顶:“没关系,那是你的工作性质决定的,我能理解。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会争取把时间更多地放在家庭上。”
他又轻声地笑,“我真的不是一个工作狂,不瞒你说,我觉得,我应该会是那种蛮顾家的丈夫。”
罗雨微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撩拨着汪韧的心,她嘴角一翘,说:“看出来了。”
刚洗完澡的女孩香软动人,那双嘴唇红润又有光泽,还穿着一身白衣服,汪韧想起下午时自己开的那句玩笑——一只兔子精。
罗雨微真的很像一只小兔子,可以搓扁捏圆的那种,让他忍不住想去欺负她一下。
不过,有句俗语说得好,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正在汪韧思考着该下手还是下嘴时,小兔子先动了。
罗雨微早忘了自己先前做的预防措施到底是要防什么,到了这一刻,她和汪韧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近得不能更近,但她还是不满足,仰起头,看到男人那清晰又性感的下颌线,不知怎么想的,张嘴就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舌尖还舔了一下,有一点粗糙,那是他下巴上刚冒出头的胡茬,估计要明天早上才会剃掉。
“啊。”汪韧吃痛,低头看她,女孩原本清透明亮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给点燃了,能让他感觉到一种炙热,仿佛被她多看一秒,就会被灼伤一寸。
她的呼吸还有点急促,嘴唇微启,汪韧隐约能看到她洁白的牙。
就是这些牙齿,刚才咬了他,对吗?
这只兔子可真凶啊,居然会咬人,汪韧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他想,还等什么呢?再不反击,兔子就要造反了。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矜持、涵养、礼数……统统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男人面对心仪女人时的身体本能,汪韧闭上眼睛,低下头去,重重地吻住了罗雨微的唇。
第45章、汪汪
罗雨微惊讶地发现, 汪韧的吻竟与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幻想中,像汪韧这样的翩翩君子,亲吻也该温柔似水, 含着情,衔着蜜, 克制而隐忍。可事实是,他的吻霸道又凶猛,极具侵略性,根本不容她抵抗,柔软的舌头攻城拔寨似的迅速撬开她的齿关, 在交锋中先拔头筹, 占据上风。
他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抵在她颈后,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 罗雨微想要往后躲一下都做不到, 只能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 承受着他铺天盖地的气息。
只是, 他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生涩, 那给了罗雨微反击的机会,她用舌尖轻轻地撩拨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吸着他柔软的唇,交战双方便从最开始的强弱分明渐渐过渡到拉锯战, 你攻我守,你退我进, 湿润的唇舌始终黏着在一起。
“唔……”她听到他压抑在喉间的闷哼。
“嗯……”他听到她娇柔又软糯的呻//吟。
他想, 她可真是一只法力通天的兔子精。
吻到后来,竟是汪韧先招架不住,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知道再亲下去要出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罗雨微的唇。
男人和女人先后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姿势居然变了,不知何时,罗雨微已经坐在了汪韧的大腿上,双臂圈着他的脖子,视线从由下往上变成了由上往下。
两人都在重重地喘气,面色潮红,嘴唇上还泛着水光,对视着的眼睛里依旧有未熄灭的火苗,清晰地透露出对彼此的依恋与渴望。
他们是一对足够成熟的成年男女,都感受到了那份由身体某处滋生出来的欲望,只是,他们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想要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就不能急于一时。
发乎情,止乎礼,来日方长。
罗雨微低下头,用额头蹭蹭汪韧的脸颊,突然抿唇而笑,眼神里透着揶揄之意,问:“汪先生感觉怎么样?”
汪韧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一个度,嘴硬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呀。”罗雨微的声音软乎乎的,伸手揉着汪韧的黑发,“这可是Renick的初吻,被我夺走啦。”
汪韧揽过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就好,记住,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呀?”罗雨微又开始使坏了,食指往他嘴唇上一按,“以身相许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汪韧捉住她的手,吻了吻食指指尖,还舔了下那新做好的粉紫色指甲,眼皮子一撩,说,“你先赊个账,到时候我再来和你算。”
罗雨微:“那我赖账怎么办?”
“赖不掉的。”汪韧把脸颊埋进她的颈窝,闭上眼睛,说,“被我捉住了,你就别想再跑掉。”
这话说的……罗雨微心里小小地咯噔了一下:“可我们……昨天才谈上啊。”
“不,我总觉得,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汪韧抱着她,声音低低的,“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后悔当时把你放跑了。你总是在逃,总是在推开我,还骗我说去北京。你知道么,其实你早晚会穿帮的,我每个月都会去北京出差,你能躲得过一次两次,还能躲得过三次四次?当我发现你每次都在找借口不与我见面时,我一定会产生怀疑,怀疑你不在北京,所以,我们迟早会在钱塘见面,这是老天的安排,你跑不掉的。”
罗雨微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嘴上还是不饶人:“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就狗皮膏药,我本来就姓汪。”汪韧笑着说,“你也可以和我家里人一样叫我汪汪,你不觉得这个小名很可爱吗?”
罗雨微大笑起来,揉着他干爽蓬松的头发,快乐地叫他:“汪汪!”
汪韧:“到!”
罗雨微:“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人与人之间真的拥有磁场,其实罗雨微也有类似的感觉,像是已经认识汪韧很久了,在上海重逢时,就没想躲他,这么可爱赤诚的一个男人,要怎样铁石心肠的女人才能躲过?
她开始感到庆幸,自己修炼得还不够铁石心肠,总算没有错过这段美好的姻缘。
接下去的时间,罗雨微和汪韧一起看综艺节目,她嫌坐着累,干脆侧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汪韧的大腿,他也坐得懒散,手指一下下地顺着她的长发,觉得自己像在撸猫……哦,不对,是撸兔子。
躺着看电视很容易打瞌睡,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汪韧低头时发现罗雨微睡着了,他摸摸她的脸,把她叫醒:“要是困了就去睡觉,在这儿睡很容易感冒的。”
“唔……”罗雨微揉着眼睛爬起来,还伸了个懒腰,问,“你不睡吗?”
汪韧说:“我没那么早睡,十一点都没到呢,你去睡吧,我再看会儿球,十一点半回房。”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罗雨微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明天我七点二十起床,一起吃早餐。”
汪韧笑着点头:“好。”
罗雨微去上了个卫生间,走进客房后,突然像早上出门时那样,又一次扒住门框,只露出一个脑袋,笑吟吟地对汪韧说:“汪汪,晚安。”
汪韧还是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眼里带着笑:“晚安,明天见。”
——
周一早上,天气有变,连续放晴十几天的钱塘受到北方一股冷空气的影响,气温骤降,还下起了小雨。
汪韧蒸了二十个小笼包给自己和罗雨微当早餐,外加一罐牛奶、一个鸡蛋,当他又拿出一个苹果时,罗雨微讨饶了:“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
汪韧说:“我给你切成块,你能吃几块就吃几块,剩下的我吃,你得补充一点维生素,昨天就没吃水果,这样很容易便秘的。”
罗雨微:“……”
汪韧吃得快,吃完后先去房里换衣服,进去时还是T恤加大裤衩,出来就变成了一个职场精英男,罗雨微还坐在餐桌边吃早餐,嘴里咬着半个鸡蛋,看到他后眼珠子都发光了。
因为天气凉了一些,汪韧穿上了她送他的那件黑色长袖衬衫,底下是一条黑西裤,衬衫扎在裤子里,腰上系着一条简单的黑皮带,发型还打理过,手臂上则挽着一件灰色薄西装,那利落挺拔的身型真是能迷死人。
罗雨微快速地咽下鸡蛋,用纸巾抹过嘴后跑去他身边,问:“不打领带吗?”
汪韧说:“我今天基本是坐班,早上开例会,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不用出去见客户,需要打领带吗?”
“打了好看!”罗雨微说,“信我,打个灰色的,超级帅。”
汪韧想了想,牵起她的手,说:“行,那你来帮我挑一条。”
罗雨微被汪韧拉进主卧,才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到他的私人空间,汪韧的房间比客房大很多,带卫生间和一间走入式衣帽间,装修风格与屋内其他区域一脉相承,浅色家具,欧式简约风,居中摆着一张1米8宽的大床,床上用品是简洁大方的深灰色。
汪韧领着罗雨微来到衣帽间,拉开收纳领带的抽屉给她看:“挑吧,罗大设计师。”
十八个格子,十八条颜色各异的领带,不知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收纳,罗雨微挑中一条烟灰色领带,拿出来说:“就这个吧。”
汪韧往她面前一站:“你帮我打。”
罗雨微瞪他:“我不会。”
“我不信。”汪韧语气自信,“快点,我要迟到了。”
罗雨微无奈地叹气,笑着帮他打领带,她已经很久没给男人打过领带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步骤,帮汪韧把领结往上推时,问:“紧吗?”
汪韧微微抬起下巴:“不紧。”
领带打好了,罗雨微又帮他把衬衫领子整理好,仰起头来,说:“真帅!”
“是衣服好看,不是我人帅。”汪韧把她搂到身前,松松地圈着她,“一直想问你,衬衫为什么要买黑色?”
罗雨微说:“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穿着一件高领的黑毛衣,特别衬你,在上海又见过你穿白衬衫和黑衬衫,觉得你还是穿黑色更好看,啊,白色也好看,就是……黑色会更显气质。”
汪韧皱了皱眉:“我是什么气质?”
罗雨微一本正经地说:“一只大汪汪。”
汪韧瞬间笑场,低头去呵她痒:“就知道你不会说什么好话!”
“哎呀,别别别,我怕痒!”罗雨微逃不掉,只能求饶,“你赶紧去上班啦,都要迟到了!”
时间的确不早了,已经快八点十五分,汪韧拉着她走出卧室,提上电脑包,说:“那我走了。”
罗雨微赶他:“走吧走吧。”
汪韧在玄关处换上皮鞋,又回头问她:“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下班后先去买菜。”
罗雨微说:“我去买吧,给你开个盲盒,我买什么你就做什么,行吗?”
“也行。”汪韧说,“那要是你买了我没把握的菜,做得不好吃你可别骂我。”
罗雨微叉腰:“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
“那可说不定,凶起来还会咬人呢。”汪韧摸摸下巴,他刮过胡子,一张脸白净清爽,五官精致,配上一身纯黑,像个玉面小生。
“你别贫嘴啦!”罗雨微推他,“赶紧去上班,每次出门都要唠叨这么久,不怕迟到啊?”
“我很唠叨吗?”汪韧还是不走,“这么快就嫌我唠叨了?”
罗雨微要崩溃了:“走啊!”
“还没亲一个。”汪韧向她微微俯身,“老婆送老公出门上班,是不是应该来个吻别?”
“谁是你老婆啊?”罗雨微用舌尖在口腔里刮了一圈,捂住嘴,说,“我不亲,刚吃了鸡蛋,蛋黄还在呢。”
汪韧还是没直起腰:“那就么一下。”
他嘟起了嘴唇,样子特别可爱,罗雨微哪还舍得拒绝?踮起脚尖快速地啄了下他的唇,说:“可以走了吧?”
汪韧笑了,摸摸她的脑袋:“走了,晚上见,在家要乖乖的啊。”
罗雨微拂开他的手:“你少来!”
汪韧没再耽搁,终于出了门,回过头来向她挥手,“女朋友,拜拜。”
罗雨微扒着门框送他:“拜拜。”
又是一次艰难的十八相送,大门总算关上了,罗雨微心情雀跃,走回客厅时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大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像是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罗雨微双手//交叠抚在心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那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给压下去。
好好珍惜这最后几天的悠闲时光吧,她想,等她入职上班,就再也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刻了,这几天,她决定继续做一条咸鱼。
——
汪韧开车去公司,办公大楼距离启悦府并不远,算上早高峰的堵车和红绿灯,车程在二十五分钟左右,站在前台打卡时,还没到八点五十。
打完卡,汪韧来到工位,Alan已经在了,见到他后立刻凑过来,先注意到汪韧身上的新衣服,问:“这是不是小罗送你的那件?”
汪韧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出来,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简短回答:“是。”
“够帅的啊。”Alan靠坐在办公桌上,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汪韧,“昨天……嗯?老实交代,怎么个情况?”
汪韧拿起杯子和茶叶罐,反问:“交代什么?谈恋爱还要和你报备吗?”
Alan:“……”
这时,鲍成才来了,手里还拿着一袋鸡蛋饼,看到汪韧就蹦了过来:“Renick!昨天你在和谁约会?问你你也不回答!什么时候找的对象?你这变心变得够快的啊,刚和小罗掰了,立刻就有了新欢,怎么回事?突然开窍了?”
汪韧缓缓转头看他:“谁说我和小罗掰了?”
“你自己说的呀。”Alan插嘴,“你说你和她异地,不好解决,不会有后续了,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汪韧装傻:“我说过吗?”
鲍成才总算反应过来:“昨天!就是小罗?!”
汪韧憋不住,笑容一点点在嘴角漾开:“嗯,就是小罗,我和她在一起了。”
鲍成才惊喜交加:“卧槽!你小子很厉害嘛!那异地……怎么解决?”
“不异地了。”汪韧拿着水杯和茶叶罐往茶水间走,步伐轻快,还甩给他们一句话,“她回钱塘工作了,你们就等着吃我的喜糖吧。”
鲍成才和Alan对视一眼,都是呆若木鸡。
几秒钟后,Alan激动地拍大腿:“我早就说了,小罗就是Renick的白月光!”
鲍成才啃起鸡蛋饼,边吃边说:“不管是不是他的白月光,汪韧真要能定下来,就是好事。这小子单了这么多年,什么姑娘都看不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我是真希望他能谈成,这红色炸/弹啊,越早来越好!”
“是吗?”Alan挠挠头,说,“老鲍,我准备明年春节结婚了。”
鲍成才一口鸡蛋饼噎在嘴里:“……”
“国庆拍婚纱照。”Alan搭上鲍成才的肩,“就是不知道Renick来不来得及给我做伴郎,搞不好,我会被他弯道超车哦。”
也就短短一天,好像全公司都知道了这件事——市场部那个出了名的帅哥Renick名草有主了!
这真的很稀奇,汪韧研究生毕业后就入职了这家公司,五年来一直单身,以他的综合条件来说,实在很叫人费解。
开例会时,汪韧去会议室的路上碰到市场部总监Miles,连Miles都笑眯眯地问他:“听说,你谈恋爱了?”
汪韧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啊,是,刚交了个女朋友。”
“挺好的,你也三十了吧?”Miles拍拍汪韧的肩,“三十而立,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好好谈,祝你成功。”
汪韧绽开笑:“谢谢。”
“啊,对了。” Miles话锋一转,“Renick,我记得你本科是A大毕业的吧?下周A大办秋季校招,我们公司会参加周三周四的综合招聘会,市场部这边也要招人,我那天和Bob聊了一下,A大那边,要不就由你带队和HR一起去,怎么样?你今年初升的职,刚好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
汪韧镇定了一下心神,说:“Miles,谢谢你对我的肯定,只是……我能去参加别的学校的校招吗?”
Miles很疑惑:“为什么?”
汪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我上本科时,在学校和一个同学产生过一些矛盾,当时闹到了学院那边,很多老师都认识我。我保证那次事件错不在我,对方也受到了校规处罚,但我还是不太愿意……再和他们有联系,不想再见到以前认识的一些老师,还有一些……留下读博的同学。别的任何学校都可以,去外地也行,除了A大。”
Miles是个大度的人,虽然不太理解汪韧的心理,但既然人家这么排斥,他也不好去勉强。全公司都知道汪韧的人品没的说,工作能力也足够优秀,所以就决定顺了他的意:“行吧,那我就再和Bob沟通一下,看看是不是让你去上海参加校招,上海大学多,我们估计得派一个团队去。”
“好的,Miles,谢谢你的理解。”汪韧松了一口气,“真的很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一些私事打乱了公司的计划。”
“没关系,这是小事。”Miles说,“我们赶紧走吧,马上要开会了。”
第46章、体贴
傍晚六点半, 汪韧回到家,站在家门口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用指纹开锁, 而是选择按门铃。
“叮铃叮铃叮铃……”
入户门很快就打开了,罗雨微站在门后, 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回来啦?”
听到她清脆的声音,汪韧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嗯,回来了。”
他左手提着电脑包,手臂上挽着西装外套,右手拎着一个大西瓜, 把东西都交给她, 自己进屋换鞋。
罗雨微抱着西瓜放去桌上:“今天还有西瓜吃,真好。”
汪韧说:“我是想给你榨西瓜汁。”
他环视了一圈客厅,明亮而整洁, 罗雨微好像又打扫过, 餐桌上还多了一束鲜花, 厨房里则响着抽油烟机的声音, 整间屋子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空空荡荡, 冷冷清清,变得更像一个家。
罗雨微向他邀功:“我买好菜了,已经在炖菌菇排骨汤,今天想吃小炒, 炒肉丝,炒豆角, 你会做吧?”
“会做, 吃这么简单?”汪韧揉揉她的脑袋,“都不给我大显身手的机会。”
“以后有的是机会。”罗雨微推着他去卧室, “你先去换衣服,这衬衫新的呢,别沾油烟,难洗。”
汪韧回头:“他们都说这衣服好看。”
罗雨微骄傲地一挺胸脯:“那肯定啊!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汪韧的嘴角就没挂下来过,几乎要变成半永久笑容:“等我一会儿,换好衣服我就去做菜。”
这天的晚餐,罗雨微说要和汪韧一起做,她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只需再吃两天调理肠胃的冲剂就能停药。
两人在厨房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汪韧向罗雨微诉说Bob和Alan知道他谈恋爱后的反应,把罗雨微逗得直笑,她也向他讲起下午出门买菜时的琐事,回来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有位大叔骑着电动车在卖花,花朵都被雨水打湿了,罗雨微就买了一束,希望他能早点卖完回家。
她摘着豆角,问汪韧:“你明天晚上去南昌,白天还要去上班吗?”
“要去的。”汪韧看了她一眼,“上周去北京,我能陪你,是因为我把机票改签了,白天才会空出来。明天的话我是下午四点半的高铁,白天当然要去上班了,而且明天早上还要出去见个客户,下午,我会直接从公司走。”
罗雨微明白了:“哦……”
“对了,你会开车吗?”汪韧问。
罗雨微点头:“会啊。”
汪韧切着肉丁,说:“那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试一下我的车,我明天打车去公司,明后天都会下雨,你要是出门,可以开我的车。”
“这不合适吧?”罗雨微摇头晃脑地说,“男人有两样东西不能外借,车子和老婆。”
汪韧笑道:“那把车子借给老婆,也不行?”
罗雨微:“老婆别乱叫,咱俩这关系还没受法律保护呢。”
汪韧:“反正你先去试一下,我把车钥匙留给你,开不开随你,万一你有事要出门,开个车会比较方便。”
罗雨微突然精神一震:“诶!我明晚要和李乐珊约饭,那个商场停车还挺方便的,的确可以开哦。”
“那不正好?”汪韧想了想,说,“你碰到李乐珊后,帮我向她道个歉,上个礼拜我和她打电话时语气好像有点冲,当时太上火了,后来一直没向她道歉,挺过意不去的。”
罗雨微:“……”
能把这么一位好好先生逼上火,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罗雨微的豆角摘好了,把箩筐搁到汪韧手边:“不用道歉,李乐珊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根本就没记挂这件事。”
汪韧说:“那到时候我请她和项老师吃顿饭,行吗?李乐珊是你的好朋友,咱俩在一起了,我刚好又见过项老师,就我们四个一起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不是吃那种巨贵的牛排,我觉得没问题。”罗雨微想起那顿牛排就心疼,“你也太败家了,下回我们四个人出去玩,吃个火锅什么的就行,几百块能吃得很好了,真没必要花几千块。”
“这么快就想着替我省钱了?”汪韧笑得很坏,往右边撅起屁股撞了她一下,“行吧,以后都听你的。”
罗雨微也往左撅起屁股撞他:“谁替你省钱了,自恋。”
晚饭后,罗雨微真的坐上了汪韧那辆奥迪的驾驶座,汪韧坐在副驾,两个人绕着小区兜起了圈子。
汪韧原本还想给罗雨微讲讲开这辆车的注意事项,真开起来后,发现罗雨微的驾驶技术十分熟练,并不需要他再提醒什么,便悠闲地做起了一个乘客,夸她:“技术很不错嘛。”
罗雨微笑起来:“我也是个老司机了。”
“你在上海开车吗?”
“开啊,我老板公司里配着几辆车,我需要用的时候直接开就行。”
汪韧转头看她:“那你现在回钱塘了,打算买车吗?”
罗雨微说:“应该要买的,过阵子再考虑,我这次想买一辆新能源车,不急,稳定几个月再说。”
汪韧一时没说话,盯着挡风玻璃前挥动着的雨刮器出神,罗雨微加了一句:“你可别给我买啊,什么生日礼物之类的,我绝对不会收的,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吵架。”
汪韧还真有这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打蔫了,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愁啊!”
罗雨微大笑起来,打开车载电台,说:“好安静,听个歌吧。”
正是晚间的一档音乐节目,一首欢快的歌曲在车厢里响起,罗雨微听了几句后觉得似曾相识:“这是什么歌?我好像听过。”
“我也听过。”汪韧说,“是X的歌,你忘了?”
罗雨微恍然大悟:“噢!还真是……”
“我还会唱呢。”汪韧的右手跟随旋律轻轻地击打着大腿,张开嘴,真的跟着X的歌声哼唱起来:
“我相信会有一个瞬间,你突然会想起我,
会觉得其实我很温柔,连微笑都让人快乐。”
这首歌的旋律朗朗上口,很容易学,罗雨微的手指也敲起了方向盘,和他一起唱:
“我相信会有一个瞬间,你突然会喜欢我,
会觉得其实我很可爱,和我在一起也不错。”
这个时点,晚高峰已过,路上没有堵车,细雨霏霏,灯光璀璨,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一路畅通无阻。
夜色浪漫,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小小的车厢里,两只手默契地牵在了一起,手指交错,指尖摩挲,只为那短暂的半分钟。
——
“我相信会有一个瞬间,你突然会喜欢我……”
周二晚上,罗雨微哼着歌,甩着车钥匙,来到某商场的一家闽菜馆,见到了早已坐在桌边的李乐珊。
“这里这里!”李乐珊向她招手。
罗雨微刚一坐下,李乐珊就凑了过来,细细地打量她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罗雨微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着看,她化了个淡妆,出门时感觉还挺好看的。
“没有。”李乐珊“噗嗤”一下笑出来,“我是在看你的皮肤,好滋润呀,容光焕发,白里透红!嘿嘿,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呀?”
“还不错。”罗雨微心里甜甜的,眉眼都带着笑,见李乐珊贼兮兮的样子,害羞了,“你点菜了没?”
“点了点了。”
李乐珊帮罗雨微倒了一杯茶,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罗雨微说:“那天晚上,汪韧和我好好地沟通了一下,把话都摊开说了。他说他是奔着结婚去的,不在乎以后有没有小孩,真的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做试管,也可以领养,没有孩子就两个人过,都由我做主。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后悔,只从现在来看的话,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李乐珊惊叹:“哇……他也太体贴了吧。”
“是啊,真的很体贴,还有很关键的一点。”罗雨微小声说,“我见过汪韧的妈妈了,你知道的,他妈妈当时也在病房,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我本来以为他妈妈一定会反对这件事,结果听他妈妈的意思,好像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体情况,希望我能和汪韧在一起。我当时好意外啊,但因为这些话是她亲口对我说的,也不是由汪韧转达,我都没法去怀疑什么,也许……有的家长真的就特别开明?再加上汪韧实在是太诚恳了,我就觉得……那就试试吧。”
李乐珊托着下巴听呆了:“这是什么神仙家庭啊。”
“我也这么觉得,这几天就像在做梦一样。”罗雨微想起汪韧,心里就感到温暖,“汪韧真的超级好,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每天就跟个傻子一样一直笑,一直笑,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的男人。”
“苦尽甘来!亲爱的,你挖到宝咯。”李乐珊真的很替罗雨微开心,“好好谈,争取早日把汪先生拿下!到时候我给你做伴娘,汪韧要是缺伴郎,项老师也可以顶上!”
“还早着呢。”罗雨微抬手掠起长发,夹到耳后。
李乐珊注意到她的美甲:“咦?你做新指甲啦?好巧啊,我也刚做了一个紫色系!好看吗?”
她给罗雨微展示自己的新美甲,是深紫色,又拿出手机,说:“来来来,给我们的美手手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庆祝你一回钱塘就收获一份新恋情!”
罗雨微皱眉:“你怎么和汪韧一样?什么都要拍照发朋友圈。”
“我喜欢,我乐意,我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李乐珊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左手和罗雨微的右手并在一起,两人都比了个“V”,中指互碰,右手拿手机拍下了两只手的特写。
热菜陆续上桌,李乐珊把菜肴也一一拍下,开始编辑朋友圈,罗雨微提醒她:“那个谁,记得屏蔽。”
“谁?哦——”李乐珊摆摆手,“放心啦,我早就把他给屏蔽了,不仅是他看不见我,我也不高兴去看他,都设置成仅聊天了,不把他拉黑是我最后的仁慈。”
罗雨微去上海后,李乐珊就再也没对她提起过沈昀驰,如今,大概是因为她开始了新生活,还拥有了一段新恋情,感觉很多事都看开了,随口问道:“这两年,你见过他吗?”
李乐珊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像是真的放下了,才回答:“只见过一次,今年年初,小竹和墩墩结婚了,喝喜酒的时候碰到的,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罗雨微问:“他找女朋友了吗?”
“不知道。”李乐珊摇摇头,“当时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找我打听你的情况,我就说不清楚,说你去了上海以后,我就没怎么和你联系了。”
“哦。”罗雨微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开动吧,我都饿了。”
李乐珊也吃了几口菜,思忖片刻,说:“雨微,我国庆节也许会见到他。”
罗雨微抬起头来:“是吗?”
“嗯,十月五号,胖宝要结婚,我会和项老师一起去喝喜酒。胖宝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有点胖的男生,沈昀驰和他最要好,肯定会去的。”
罗雨微:“胖宝,我记得。”
包括李乐珊在内,那一拨要好的高中同学共有七个,四男三女,罗雨微全都认识。
当时,因为李乐珊的关系,罗雨微和沈昀驰开始谈恋爱,由此进入了那个社交圈,小竹和墩墩是其中的一对情侣,胖宝是个男生,和沈昀驰关系最铁。那几年,罗雨微经常和他们一起聚会、吃饭,偶尔还会凑个小队出去旅游。
和沈昀驰分手后,罗雨微就把那些人的微信删掉了,只留下一个最亲密的李乐珊。
李乐珊问:“这次,他要是再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怎么说?”
罗雨微说:“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回了钱塘,也别说我谈恋爱了,他见过汪韧,虽然只有一次,可能他都忘了有这么个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啥都别提,就说我还在上海,近况不明。”
“好,我知道了。”李乐珊应下,把包含菜肴和美甲照的朋友圈发了出去,脑子一转,又看向罗雨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汪韧放出来呀?我一直屏蔽着他,以后我肯定会和他见面,这样不太好吧?”
罗雨微掩着嘴笑:“随你。”
李乐珊赶紧修改汪韧的朋友圈设置,把他从“不让他看我”里解放出来:“真是没想到啊,汪先生还有这一天,我偷窥他两年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一直在屏蔽他,他会不会打我啊?”
“不会。”罗雨微笑个不停,“他不是那种人,心胸可宽广了。”
两人边吃边聊,李乐珊又想起一件事:“说起来,你和汪韧国庆节有活动吗?”
罗雨微想了一下,摇头:“没说起过,怎么了?”
李乐珊兴冲冲地说:“项老师有个朋友,是个富二代,巨有钱,在桐县搞了个房车营地,暑假刚开张,让我们去玩。不是免费的,给了一个友情价,五百块一晚,就一个房车,含双早,晚上有自费烧烤,白天可以骑那种双人自行车,还可以喂羊驼,反正有好几个娱乐项目。你本来一个人嘛,过去也不好玩,我就没来叫你,可现在你和汪韧好上了,你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人多热闹。”
罗雨微有点儿动心,只是……
她问:“我可以订两个房车吗?”
“啧。”李乐珊暼她,“罗小姐,麻烦你打开携程看一眼,他那个基础款房车,国庆假期已经卖到一千二一晚了,我们四个人,要两个车很正常,要三个车,不是明摆着占人家便宜吗?”
罗雨微着急:“那我怎么办?难道我和汪韧睡一个房?”
李乐珊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离国庆还有半个月呢,指不定在那之前,你俩早就那啥了。”
罗雨微斩钉截铁地摇头:“不可能。”
李乐珊:“为什么呀?”
罗雨微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我肚子上有条疤,暂时还不想让他看见。”
“迟早要看见的呀,你不是说他都不在乎吗?”李乐珊给她出主意,“那要么……拉灯?”
“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也不光光是这个原因。”罗雨微正视着李乐珊,“汪韧是第一次,我不想太随便。”
李乐珊:“…………”
她很是义愤填膺:“罗雨微啊罗雨微,你想想,那些男的把女孩骗上床时,有哪一个会去在意女孩是第一次?一个个连哄带骗的,半点愧疚感都不会有。你这性别互换一下,就有心理负担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又不是骗色,你俩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男欢女爱的多正常啊!”
罗雨微看着她,郑重地说:“你说的那些男的,绝对不包括汪韧,我能保证,如果他找的是一个没经验的女孩,他会比我更慎重。”
李乐珊闭了闭眼睛,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嗯嗯?总得试啊!这方面很重要的,汪韧人再好,要是这方面不行,那也不合适吧?三十岁的处男,我真的会怀疑哎……”
“他行的。”罗雨微埋头吃菜,甩出一句话来。
李乐珊噎了一
殪崋
下,思考之后茅塞顿开:“你把他搞石更了?”
“……”罗雨微脸都烧红了,急得原地跺脚,“李大佛!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呀!”
李乐珊还真猜对了,那天接吻,罗雨微坐到了汪韧的大腿上,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的感觉不要太清晰!
汪韧自己也知道,当时脸都红透了,只是他们都没说破,用聊天掩饰住了那尴尬的状况。
“嘿嘿嘿嘿嘿……”李乐珊笑着问,“那你到底去不去?房车很紧俏的,你们要是去,我得告诉项老师,让他去订房。”
罗雨微拿出手机,说:“我问问他,他现在在高铁上,十月几号啊?”
李乐珊:“十月二号入住,三号退房。”
罗雨微和汪韧聊了几句,甜甜地笑起来:“他说去,那就先订一个房车吧,我相信汪韧的为人。”
第47章、雨天
李乐珊也在看手机, 她刚发的朋友圈配文就两个字:贴贴~[爱心]
汪韧快速出现,给她点了个赞。
李乐珊把手机拿给罗雨微看:“瞧瞧,你家汪先生可真够积极的。”
罗雨微的注意力却不在汪韧的点赞上, 她看到胖宝也点了个赞,心里稍微有点不安, 问:“你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吧?”
李乐珊:“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三天可见就好。”罗雨微又提醒了她一遍,“去喝胖宝喜酒时,你千万要管住嘴, 别和沈昀驰说我回钱塘了, 这个人……我真的有点怕他。”
李乐珊拍胸脯保证:“我知道啦,绝对不会说的,我为了你呀, 这两年都没怎么和他们联系, 那个小群都被我屏蔽了, 就是不想看见沈昀驰说话。”
罗雨微有点儿过意不去:“对不起啊, 让你这么难做。”
“没事, 咱俩谁和谁?”李乐珊忿忿不平,“这件事分明是沈昀驰做得不地道,他反过来还要把锅扣给你,你也是真大度, 都不去跟他计较,就那种人, 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和他有来往。”
李乐珊和沈昀驰、胖宝等人有一个微信小群, 就七个人,没把各自的伴侣加进去。自从罗雨微和沈昀驰分了手, 李乐珊就把群屏蔽了,刻意阻断自己和沈昀驰的联系,也不再参加他们的聚会。
小竹曾经私底下来问过她,沈昀驰和罗雨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罗雨微突然把沈昀驰给甩了?
李乐珊问她:“沈昀驰是怎么说的?”
小竹说:“他说,罗雨微非要去上海发展,他拦不住,罗雨微就提分手了,他还想求婚挽留,结果没成功。”
李乐珊心里白眼翻上天,面上却没露出端倪,说:“差不多吧,就是这么回事。”
她想,沈昀驰还知道要脸呢!不敢说他把罗雨微搞成了宫外孕大出血,差点没了命,或许那可以称为一场意外,谁都不想的,但他事后的反应才是真正地叫人寒心,他不愿及时赶回钱塘这件事,李乐珊直到现在都没想通。
更过分的是他那个奇葩妈,罗雨微做完手术还没满二十四小时,解容兰想的不是照顾和弥补,竟是跑去医院逼分手,这种事,沈昀驰敢说吗?传出去还有哪个姑娘肯和他找对象?
李乐珊没有把实情告诉小竹,这也是罗雨微叮嘱过的,一方面这是她的个人隐私,不想让外人知道,另一方面,她还是顾着旧情,不想让沈昀驰在老同学们的面前难堪。
所以,在小竹、胖宝等人眼里,沈昀驰和罗雨微分手,就是因为罗雨微要去上海发展,提分手的是罗雨微,受害者是沈昀驰。
分手以后,沈昀驰的确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群里不说话,也不出来聚会,所有人都觉得他受了很重的情伤,即使如此,他都没忘了罗雨微。
沈昀驰很早就知道他被李乐珊屏蔽了朋友圈,曾经和胖宝打过招呼,如果看到李乐珊在朋友圈发出与罗雨微相关的内容,要和他说一声,胖宝答应了他,只是,李乐珊从来没发过,朋友圈只晒自己的日常。
胖宝觉得罗雨微真狠心啊,五年多的感情说断就断,要去上海,毕业那年就好去了,非要等到两个人都二十六七岁了才去,平白耽误了沈昀驰这么多年。
令胖宝感到欣慰的是,沈昀驰消沉一年后总算是走了出来,今年三月,他经过相亲找了个女朋友,介绍人是他的顶头上司,介绍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一个小学英语老师。
女方是独生女,长相算是普通,家境却不错,父母给她买了套房,全款付清,对男方的物质要求就没有那么苛刻,更想找个人品好的小伙子。
沈昀驰的父母对女方的条件特别满意,在解容兰的督促下,沈昀驰也表现得积极主动,并且为了表达诚意,还在这年七月按揭买了一套婚房,首付款耗尽全家所有积蓄,目前正在装修。
女方那边的态度很明确,说小两口结婚后想住哪套房都行,以后有了孩子,女方父母可以帮忙给沈昀驰买的婚房提前还一部分贷,好减轻小两口的经济压力。这不是画饼,他们只是想多考察一下沈昀驰,希望他能更珍惜这段感情。
终于,在谈了半年恋爱后,沈昀驰和女方定下了婚期,在这年的十二月初办喜宴,九月初,沈昀驰和女朋友去拍了婚纱照,照片还没拿到,几天前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朋友圈晒出了拍婚纱照时的花絮。
李乐珊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自然也没看到。
然而,别人并不知道她没看到,在胖宝等人的认知里,李乐珊只是屏蔽了沈昀驰,不会做得那么绝,都不去看沈昀驰的朋友圈。
于是,在看到沈昀驰晒出婚纱照三天后,李乐珊突然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里头还出现了两只女孩子的手,胖宝纠结了半天,还是截图发给了沈昀驰,并且单发了那张美甲照。
【胖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lyw,就是感觉有点像
此时的沈昀驰正住在未婚妻的房子里,收到胖宝发来的消息时,心里一惊,他当然能认出罗雨微的手,仔细地看过照片后,陷入了沉思。
未婚妻何悦走到他身边,怀里抱着一堆刚收下来的衣服,嘴里嘀咕着:“这雨下得没完没了,衣服都是阴干的,真难闻,昀驰,我们到时候买一台烘干机吧。”
沈昀驰盯着手机没说话,何悦叫他:“昀驰?沈昀驰?”
“啊?”沈昀驰匆忙放下手机,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何悦说:“我说,我们新房里得买一台烘干机。”
“哦,好。”沈昀驰说,“你看着办就行。”
何悦开始折衣服,沈昀驰默默地打量着她,何悦个子不高,身材中等,长相顶多算清秀,和罗雨微没法比,但她性格温顺,工作体面又稳定,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非常喜欢他。
相亲时,何悦第一眼见到他,脸就红了,沈昀驰知道女方对他有好感,因为他又高又帅,在这一点上,他向来自信。
他本来是看不上何悦的,可谁让她的舅舅是他的顶头上司呢?再考虑到她的家境、她的工作、她的性格、父母的劝说……沈昀驰最终说服了自己,感情可以培养,和何悦结婚,他可以少奋斗十年。
——
钱塘下了好几天的雨,日子在淅沥的雨水中哗哗流过,汪韧周三晚上出差回来已是深夜,在家的时间只够陪罗雨微吃一顿夜宵,加一顿早餐,周四一早,他又拖着行李箱出门上班,下午直接去福州出差,周五晚上才会回来。
而周五,就是九月二十号,罗雨微约了中介去收房,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收房很顺利,两位情侣租客按时搬走了,罗雨微跟着中介陈经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家具家电基本保持原样,某些家具表面稍稍有些损伤,在罗雨微的承受范围内。她很快签了交接单,退给租客押金,并且在网上下单了一款新床垫。
倒也不是嫌弃这床垫被租客睡过,主要是因为沈昀驰在这里住过几个月,罗雨微出院后就想换床垫了,当时没来得及,现在房子回到她手里,刚好把这事儿一并解决。
她想,以后……万一哪一天,某位可爱先生要来她这里过夜,至少床垫是新的,不会让人膈应。
收完房,罗雨微开车去到郊外的一个别墅楼盘,提着两瓶红酒和一盒茶叶,按照约定,登门拜访一位姓马的老师。
马老师是一位篆刻大师,年逾花甲,在A省文联也有任职,几年前他和几位篆刻家朋友合办过一场原石名印展,是罗雨微策划的,两人由此认识,马老师性格随和,为人风趣,喜欢和年轻人交流,罗雨微十分敬佩他,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成了忘年交。
“马老师,好久不见啦!您最近身体好吗?”
在别墅里,罗雨微见到马老师后与他握手,并送上礼物。
马老师眉开眼笑:“哎呀!小罗,是好久没见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去上海吗?”
罗雨微说:“暂时不去了,准备留在钱塘工作。”
她向马老师讲了下这两年的工作情况,马老师则带着她参观自己的工作室,给她看了几枚这些年的印章作品。他和老伴就住在别墅里,也在这里工作,过着闲云野鹤般的半退休生活。
一老一少在茶室里喝茶聊天,半小时后,罗雨微说到了正题。
“马老师,我今天来找您,其实是想请您帮个小忙。”
马老师问:“什么忙呀?你说。”
罗雨微说:“我前些天买了几个章,每个章上都刻着一个字,但我有个字没买着,就想请您这边帮忙刻一个,啊!不用您亲自刻,您找个学生帮我刻就行。我就是想尽量跟其他几个章的字大小一样,字体也一样。网上其实也能做,我就是怕做得不像,所以就厚着脸皮来找您了,费用您这边随便开,我不会让您的学生白干活。”
马老师好奇了,向她伸手:“章呢?给我看看。”
罗雨微从包里掏出两个小木条,脸红红地递给他。
马老师拿到木条后惊呆了,戴上老花眼镜,看清一个是“汪”字,一个是“喜”字,问:“这是什么小学生玩具啊?”
罗雨微自己也知道这实在是荒谬,说:“的确是很幼稚,但我真的特别想把缺的那个字补上。”
“汪,喜。”马老师念着那两个字,问,“那你要刻什么字?”
罗雨微说:“韧,坚韧的韧。”
马老师突然就笑了:“呦,有对象啦?”
罗雨微害羞地低下头去,脚尖点着地,扭捏地回答:“嗯,有对象了。”
“你这对象的名字够喜庆的啊,叫……汪喜韧?”
罗雨微摇手:“不不不,不是。”
“汪韧喜?”
“也不是。”罗雨微说,“他叫,汪韧。”
马老师很疑惑:“那这个‘喜’是什么意思?你名字里也没这个字啊。”
罗雨微:“呃……”
马老师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问:“汪韧喜欢罗雨微?”
这下子换罗雨微惊呆了:“我的天哪!马老师您也太神了吧?”
马老师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又指指她,“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找个对象就是直肠子,一点都不含蓄,连‘心悦’那种词都不会用,太好猜啦!”
罗雨微捂住脸,难为情死了:“马老师,您就别笑我了,您看看,这能刻吗?”
马老师说:“你别藏着了,把剩下那些章都拿给我,字儿越多越容易分辨。”
罗雨微只能把剩下的“欢、罗、雨、微”都拿了出来,马老师戴着老花眼镜仔细分辨字体,说:“这就是普通的楷体啊,有点小,但肯定能刻,你对印章的材质有要求吗?先说好,我不可能给你用木头刻,这也太糊弄了。”
听到能刻,罗雨微欣喜万分,说:“没有要求,您看着办就行。”
马老师说:“那我就拿个普通青田石给你刻了,行吗?不用找学生,我自己给你刻,反正每天也没事干,刚好玩一下。”
罗雨微感动极了,双手合十道谢:“谢谢您!马老师,真的太感谢您了!”
马老师说:“不客气,过几天刻好了我告诉你,你方便就自己来拿,不方便我给你寄过去。”
罗雨微笑着说:“我自己来拿吧。”
突然,她又迟疑了一下,问,“马老师,我能再刻一个字吗?也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字体,一样的石头。”
马老师:“行啊,什么字?”
“我说出来您别笑我,我就是想先备着,那个字是……”罗雨微心里浮现出那道高挑清瘦的身影,胸腔里霎时涌出一股暖意,小声却清晰地开口,“爱。”
——
整个白天,汪韧都在工作,没有和罗雨微发消息,每日更稳稳群4弍2尔武九依私栖直到傍晚六点多,才发来一条微信。
【汪韧】:我到高铁站了,晚上吃肯德基。
【汪韧】:汉堡+辣翅+薯条+可乐.jpg
【罗罗】:我吃速冻饺子,帮你消灭库存!
【罗罗】:一碗饺子.jpg
福州和钱塘之间已经没有直达航班,出行选择只能是高铁或动车,罗雨微知道汪韧的车次,这趟车车程三个多小时,要晚上十点半才能到站。
她想起周三晚上发生的事,那天雨下得很大,汪韧出差回来时,虽然打着伞,身上还是被雨淋湿了一片。直到他走进家门,罗雨微才想起,他是打车回来的,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从大门走到单元门口需要六七分钟。
收到汪韧的消息后,罗雨微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没有放晴的趋势,她托着下巴微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
晚上十点半,列车缓缓进站,汪韧已经拖着箱子站在车门口,给罗雨微发微信。
【汪韧】:我到站了。
【罗罗】: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觉~
【汪韧】:不等我回来吃宵夜吗?
【罗罗】:不吃了,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一会儿给你留个灯。
【汪韧】: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准备下车了。
列车停靠在站台,汪韧拖起行李箱,夹在出站的人流中坐扶梯过地道、验票出闸。
出站口人流涌动,汪韧没有叫网约车,打算去排队坐出租车,他的行李箱里还装着一些福州特产,想带给罗雨微吃,结果小兔子那么早就睡了,明天才能见到她。
好在明天是周六,他休息,又可以给她做好吃的菜,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吃得非常简单,汪韧决定双休日好好地给她补补。
他一边在心里计划明天买什么菜,一边往出租车排队处走,有个人悄悄地来到他身后,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说:“帅哥,打车吗?”
听到那清脆的声音,汪韧心都跳快了两下,猛地回过头,就看到罗雨微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
“你……你怎么……”汪韧说不下去了,反应过来后,才确定自己又上了她的当,他无奈地笑着,眼神分外温柔,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张开双臂将罗雨微抱进怀里。
罗雨微也回抱住他,感受着男人身上温暖的气息,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多久没见了呢,汪先生,要不要这么煽情?”
“你这个小骗子。”汪韧不肯松开她,“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你老这么骗我,不怕以后我不相信你吗?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
罗雨微捶了他一下:“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是不想你淋到雨,才来接你的。”
汪韧松开怀抱,脸上还挂着笑,右手牵住她的手,问:“车停在哪儿?”
“停车场。”
他左手拖起行李箱:“走吧,我们回家。”
“嗯!”
第48章、搬家
回家路上, 还是由罗雨微开车,汪韧坐在副驾,两人闲闲地聊着天, 汪韧问:“明天你想吃什么?我早上去买菜。”
“呃……”罗雨微把着方向盘,说, “汪韧,今天已经二十号了。”
汪韧一愣:“嗯?”
“今天下午,我去收房了。”罗雨微说,“明天,我想搬家。”
汪韧转头看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么急的吗?”
罗雨微说:“我和新公司的老板说好了, 下周一去公司办入职手续,正式上班,刚好趁周末搬家, 把房子整理一下, 我已经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能再拖了。”
汪韧的眼神黯淡下来, 语气也带了点哀怨:“这几天我都在出差, 没怎么陪你,明后天我休息,本来还想给你做点好吃的,再和你一起出去转转。”
罗雨微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家离你家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不妨碍我们约会。你也不是天天出差, 等哪天晚上咱俩都有空,我还是可以去你家吃饭, 你也可以来我家,我家也能做饭,就是没通燃气,要用电磁炉。”
汪韧知道,罗雨微是铁了心要搬回去,她说的没错,不是谈了恋爱就一定要同居,她想拥有私人空间,汪韧完全理解,住在哪儿都不如住在自己家舒服。
汪韧深感任重而道远,对现在的罗雨微来说,启悦府902室还只是他的家,要让她把那套房子当成自己的家,他们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汪韧接受了这个现实,说:“那明天我帮你搬家,需要去李乐珊家拿东西吗?”
罗雨微:“哦,不用,她明天也休息,说会帮我把存在她那儿的行李运过去,我和她约的直接在我家碰头,中午十一点,然后一起吃午饭。”
汪韧心里竟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问:“那……我呢?”
罗雨微被他委委屈屈的语气逗笑了:“你一起来呗,你又不是没和李乐珊吃过饭。”
汪韧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去呢。”
“怎么可能?”罗雨微乐坏了,“你这么大一个免费壮劳力,我会不用吗?男朋友这时候不派用场,什么时候派用场?”
汪韧也笑起来:“行,我还没去过你家,正好参观一下。”
——
周六早上,连绵数日的雨水终于停了,罗雨微起得很早,站在阳台上拉开窗子,抬眼往外看。
地还是湿的,屋檐下也有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微风轻拂,雨后的空气清新又凉爽,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知道自己暂时要和这套房子告别了。
汪韧来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将她拢在怀里,也不说话,只低下头用脸颊蹭着她颊边的发,嘴唇还在她耳边轻啄,偶尔会在她耳廓上小小地咬一口。
“你怎么啦?”罗雨微觉得他就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昨晚就在沙发上抱着她亲了很久,差点又要擦/枪走/火,这才过了一夜,大狗狗故态复萌,甩都甩不掉。
汪韧说:“小兔子要溜走了,我舍不得。”
他的吐息就在她耳边,痒兮兮的,罗雨微心都软了,说:“又不是见不到面,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还要顾着我,很容易分心的。”
汪韧说:“我不会分心,想着家里还有个人在等我,我只会工作得更卖力,都不会想着摸鱼。”
“问题是我也要上班了呀。”罗雨微说,“汪韧,你说你不是个工作狂,那我得跟你透个底,我可能正和你相反,应该算是一个工作狂。真的忙起来,我会什么都顾不上,到时候如果有忽视了你的地方,比如没有及时回消息,或是没接着电话,我提前和你说声‘抱歉’,希望你能理解。你要是有要紧事,就给我留言,等我看到了消息,一定会回的。”
汪韧亲亲她的脸:“嗯,没事,我理解。”
“好啦,别抱着了,早饭吃什么呀?”罗雨微挣了一下,挣不脱,开始假模假样地哀嚎,“饿死啦!有人虐待啊——”
汪韧手臂用力,突然把她抱了起来,罗雨微双脚离地,两脚乱颠,拖鞋都被甩掉了,嘴里哇哇大叫:“你干吗啦!放我下来!长得高了不起啊!”
“哈哈哈哈哈……长得高就是了不起!”汪韧大笑着,直接把她抱到餐桌边,找准一把椅子稳稳地将她放下,又揉揉她的脑袋,“敢说我虐待你?胆大包天!坐着,我去拿早饭。”
他从厨房端出两碗鱼丸汤,外加一碟猪猪包,坐在罗雨微对面,两人板着脸对视,一会儿后集体破功,一同笑出声来。
汪韧说:“这个鱼丸是昨天在福州买的,手工做的,特别新鲜,本来想昨晚给你当宵夜吃,结果你说不饿,我就没做,今天再不给你吃,你就吃不上了。”
罗雨微舀起一颗鱼丸咬了一口:“唔,好吃,很劲道,很鲜!”
福建鱼丸的口感和钱塘的鱼圆不一样,钱塘鱼圆细腻绵软,福建的丸子则比较有嚼劲,罗雨微连吃两个鱼丸,又拿起一个猪猪包咬了一口,汪韧见她吃得很香,微微一笑,说:“你搬回去后,自己也要记得吃早饭,别因为工作忙就随便对付,中饭晚饭也一样,要好好吃,身体最重要,身体垮了,赚再多钱也没用。”
罗雨微看着他:“我知道。”
“记在心里,别敷衍我。”汪韧说着也舀起一颗鱼丸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我出差这几天,你给我发的那些吃饭照,我就能猜到你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面条就是水饺,连个外卖都懒得叫,雨微,不能这样,你已经很瘦了,千万别节食。”
“我没节食!”罗雨微辩解道,“我不叫外卖是怕你说我嘛,那我一个人住,烧菜真的很难烧,我胃口本来也不大,烧两个菜我都吃不完。”
汪韧叹了口气,想说“那你还要搬走”,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说:“算了,等我们结婚就好了。”
“噗!”罗雨微一口汤都差点喷出来,咳了几声才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呀?”
汪韧给她递了张纸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没和你开玩笑,结婚了,我们就能一起生活,两个人一起吃饭,我一定能把你养胖,你想去打拼事业,也得有一副强壮的身体,我会全力支持你,只要我在家,就由我来做……”
他拖长尾音,卖了个关子,罗雨微问:“后勤部长?”
汪韧嘴角一翘:“不,饲养员。”
“你好烦啊!”罗雨微气得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他,“汪韧,我跟你讲,我其实不喜欢有人这么管着我,特别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吃饭,穿衣服,几点睡几点起,我都二十八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别搞得我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似的,上次那个牛蛙吃坏了纯属意外,因为酒店没炉子!我要是加热过我能吃坏吗?”
汪韧愣愣地听着,又发现她的拖鞋掉了一只,赶紧走去阳台把那只拖鞋拿过来。
他半蹲在罗雨微面前,看她气呼呼地穿好鞋,才拉住她的手,仰起头,说:“对不起,我其实……不太懂,谈恋爱时,男朋友究竟该怎么做,才会让女朋友感到更舒服。我的确没有经验,很多事还在摸索,有时候,也许会让你觉得啰嗦,或是烦人,或是做出一些让你觉得过界的事。碰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直接地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说就行,像刚才那样说就挺好。我一直认为沟通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很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我让你猜,你让我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也许那是一种情侣间的情趣,但也很容易造成误会,你觉得呢?”
罗雨微重重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
“那就好。”汪韧凝视着她的眼睛,“我说的一切,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更开心,想要更好地经营这份感情,我会继续学习,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让你在工作之余,至少,想起我的时候,不会有那种糟心的情绪,我希望我带给你的都是正向的东西。”
罗雨微说:“汪韧,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汪韧脸色都变了:“啊?!”
看着他略显不安的脸庞,罗雨微莫名地想起自己和沈昀驰交往的那几年,他们从来不会这样聊天,好的时候,一口一个“我爱你”,不好的时候,两个人都只会发泄情绪,吵架,冷战,翻旧账,出口伤人,哭哭啼啼闹分手,哪里会有冷静沟通的时刻?
这和沈昀驰的性格有关,也和他们当时的年龄有关,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最年轻气盛的阶段,罗雨微甚至都没想过去和沈昀驰沟通,因为他会哭!那很吓人,他一哭,她就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说了,爱咋咋地吧!
汪韧就不一样了,汪韧啊……她吼了他几句,他也不会生气,反而开始向她剖析自己的心理,想让她知道,他只是在关心她。
“你是个优秀的男朋友,你知道吗?最优秀的那一个。”罗雨微握紧他的手,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我也是这么期盼的,希望我带给你的都是正向的东西,那会是一种最好的状态,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有时候容易上火,会控制不住情绪,我也需要继续学习,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汪韧正色道:“嗯,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喂!”罗雨微真要被他笑死,轻轻地捶了他几下,“起来啦!别跟求婚似的,赶紧吃早饭,吃完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
罗雨微的行李收拾好了,汪韧开车载着她去到那栋公寓楼,的确离启悦府不远,车程最多十分钟。
十点五十分,车子刚停在地下车库,李乐珊的电话就来了,说她还有几分钟就到,罗雨微和汪韧就在车库等了她一会儿,集合后,三人一起扛着大包小包上楼,一趟还搬不完。
汪韧问李乐珊:“项老师呢?怎么没来?”
李乐珊说:“项老师带高三,哪里还有周六啊?要今天晚上才回来。”
电梯抵达二十五楼,汪韧跟在罗雨微身后来到2506门口,大门打开,汪韧看清屋内布局后吃了一惊:“你家是Loft?”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吗?”罗雨微搬着行李进屋,“欢迎光临!汪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呢,快进来,不用换鞋,地脏得很。”
“你没说过。”汪韧眼睛都亮了,好奇地四处张望,“哇……”
他只知道罗雨微的房子面积是48方,并没听她说起过这房子是Loft格局。
48方的平层公寓和48方的Loft可完全不一样,这套房子的客厅挑高至少在4米5以上,朝南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还做了一个吧台,汪韧来到窗边往外看,二十五楼的视野比他的九楼爽多了,回过头看到楼梯,他又兴奋地跑了上去。
李乐珊在帮忙搬行李,看汪韧跑上又跑下,笑着对罗雨微说:“你家汪先生怎么跟个小孩一样?看到Loft会这么新鲜,你要是楼梯旁装个滑梯,我看他能当场滑下来。”
罗雨微也觉得汪韧的反应很有趣,抬头往二楼叫:“汪韧,你在上面干吗呀?先下来,车上行李还没搬完呢!”
“楼上也有一个卫生间!”汪韧站在二楼玻璃护栏旁,探出半个身子,语气颇为激动,“这房子比我想象得大多了!你买得很值啊!楼上都有两个房间!还是双卫!”
罗雨微喊他:“你别站在那儿!你个头高,很容易掉下来的,赶紧下来!去搬剩下的行李!”
汪韧这才跑下楼,不过没去搬行李,又屁颠屁颠地去参观一楼的厨房区域和卫生间,说:“就是不通燃气不好,不然真是一套完美的房子,换成是我,我也会买,一个人住在这儿,想想就很舒服。”
罗雨微:“……”
“汪韧!”她冲他叫,“你再不去搬,我自己去咯。”
“哦!我去我去。”汪韧准备出门,看了眼门牌号,记在心里。
等他从车库把剩余的行李搬上来后,看到罗雨微站在门口,弯腰研究着指纹锁。
“你在干吗?”汪韧问。
罗雨微说:“我想给你录个指纹。”
汪韧愣了一下:“现在就录?”
“对啊,我刚把它重置过,我自己也要录。”罗雨微抬眸看他,“我这个门,重置以后,我只录我和你的指纹,你愿意吗?”
汪韧笑了:“愿意。”
跟随提示音,他把右手大拇指按到了指纹区域,一下,两下,三下……最后,听到了系统提示音:“录入成功。”
汪韧站在屋外,罗雨微站在屋内,大门关着,一阵轻快的音乐声后,门打开了,汪韧从门后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笑得弯起:“Hello,我回来了。”
罗雨微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汪韧走进来,见她样子怪怪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罗雨微将房子环视了一圈,说,“我就是……有点高兴,我终于回家了。”
这是她的家,她是这里的主人,直到这一刻,罗雨微心里才真正地有了一层底气,一股力量,一份自信,是回到钱塘后十几天来的第一次。
从这天起,她再也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她的新生活,正式开始了。
第49章、魔术
早在罗雨微住院的时候, 汪韧就对她的小房子生出了好奇心,曾经想象过这房子的布局,大概是一室一厅一卫, 装修风格极富设计感,时尚又温馨。
在失联的那两年, 他以为罗雨微一直生活在钱塘,一个人住在她的小房子里,幻想过有一天,他们也许会在路上偶遇,地点是某个超市、某家餐厅、某个公园……可惜, 从未如愿。
他想他们终是有缘无分, 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亲眼看看那套房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时来运转,现在的他不仅来到了这间房子里, 还得到了主人给的特权, 能用指纹打开它的门。
房子是真的好, 宽敞明亮, 还很有趣, 色彩搭配得特别舒服,罗雨微明显在设计上花过心思,做足了收纳空间,又不会显得拥挤。
楼下是会客区, 有沙发、茶几、电视柜和餐桌椅,楼上所谓的两室其实只是加了一道隔断, 辟出了一小块书房区域, 面积还不到4平米,呈长方形。
汪韧对这套房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令罗雨微心中动容,品味被人肯定总归是件开心事,尤其是针对这套房子,她买的时候真的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很多人都说这房子不好,闹得最凶的就是沈昀驰和他的父母,解容兰曾强力反对,原话是,只有傻子才会放着住宅不买,去买商住两用公寓。
罗雨微想不通,如果公寓真那么糟糕,开发商为什么还要造呢?消费群体都是谁啊?后来她才知道,解容兰其实是惦记上了她的买房款,想让她把钱拿出来,和沈昀驰一起买婚房。
老天爷,那也得买得起啊!
行李都搬进屋后,罗雨微请汪韧和李乐珊去楼下吃饭。
在上海时,汪韧眼巴巴地看着李乐珊和项老师秀恩爱,两人又是牵手又是搂抱,还在演出现场来了个举高高,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有羡慕的份。
现在不一样了!汪韧牵着罗雨微的手,在李乐珊面前骄傲地走路,吃饭时也对女朋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狠狠地喂了李乐珊一嘴狗粮。
饭一吃完,李乐珊就溜了,把二人世界还给他们,和罗雨微说自己再待下去要得糖尿病。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汪韧和罗雨微两人,行李很多,罗雨微的计划是把衣服物品都收纳好,第二天再请一位家政阿姨来做个全屋大扫除。汪韧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动手帮罗雨微收拾起行李来,打开大包小包,将东西一样样地放进柜子。
两人在二楼一起整理衣服,包裹都堆在大床上,罗雨微擦干净衣柜,把内衣裤分门别类地放进小抽屉,问汪韧:“你真的觉得这房子很好吗?”
“真的呀!”汪韧正拉开一个大行李袋,发现里面全是秋冬季的外套,就连着衣架一件件挂到衣柜里,边干活边夸赞,“特别舒服!我太喜欢了!就很符合年轻人的品味,而且房价是不是才八十多万?性价比超级高,真的买得很值。”
罗雨微听着受用极了,说:“可我买的时候,人家都说这房子不好,不会升值,产权短,水电贵,再卖还会卖不掉。”
“你又不卖,你是自己住啊。”汪韧说,“省下来的房款够交多少年水电费了?他们算过没?”
罗雨微乐呵呵地听着,说:“其实,我买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说到这儿,她突然闭了嘴,汪韧等了一会儿,问:“什么想法?”
“算了,不说了。”罗雨微摇头,“说出来你肯定会笑我的。”
“我不会,跟我说说,什么想法?”
罗雨微受到鼓励,终于说了出来:“我是想着……以后如果我要注册一个公司或工作室,都不用出去租办公场所,直接注册在这儿就行了。一楼办公,二楼住人,这下面好好布置一下,够五六个人办公呢。”
“对啊!真的!这想法很不错啊。”汪韧往楼下看了一眼,像是在估算面积,“很多人开小型工作室都会选在商住两用的公寓里,你这下面摆六个工位绝对没问题,你很有远见,我觉得完全可以!”
他真的好捧场啊!都不会给她泼冷水,罗雨微感动得都想哭了,天知道她当初对沈昀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沈昀驰是怎么回她的,他说:你不要总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单干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给人打工虽然憋屈,好歹不会亏,你真想创业,先挣个五百万再说吧。
汪韧又打开了一个行李袋,里头全是毛衣,他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折叠整齐,问过罗雨微后,放进对应的衣柜格子里,说:“你这儿衣柜做得够大,比我的衣柜都能装,一个人住,可以打一百分。”
罗雨微眼珠子一转,说:“那你也是一个人,要不,咱俩把房子换换?”
“嗯?”汪韧扭头看她,“我住你这儿,你住我那儿?”
罗雨微:“对呀,换吗?”
“换啊!”汪韧还真来劲了,“我一直很想住Loft,除了住酒店时偶尔碰到过,我朋友里还没人买过,你是认真的吗?我可以和你换的,反正离得这么近。”
罗雨微笑个不停:“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换?我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过来,你再让我搬一遍,不如杀了我。”
汪韧十分失望:“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诚心。”
“这么喜欢,以后常来。”罗雨微把内裤放完了,开始放胸罩,“我不是吹牛啊,这边晚上的夜景特别好看,一大片灯光,坐在吧台那儿吃点小吃,喝点小酒,一点都不输酒店的行政酒廊,不要太有情调。”
汪韧:“……”
他开始埋头干活,没再吭声,一直很捧场的汪先生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令罗雨微感到奇怪,伸手捅捅他,问:“你干吗不说话?”
“我可能,有一点点,吃醋了。”汪韧认真地说,“我知道我不应该吃醋的,但我刚才听你那么说,脑子里就有画面了,心里就……有点闷。”
罗雨微:“……”
“呃……抱歉,那我以后不讲了。”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吃醋,还是个没有恋爱经历的男人,罗雨微无醋可吃,觉得自己只能单方面欺负他,这可咋整?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我这么想其实很不好,显得缺乏风度。”汪韧停顿了一下,突然提议,“这样吧,一会儿收拾完,我们去超市逛一圈,买点吃的喝的,晚上我在这儿给你做顿饭,我们就坐在吧台吃,让我也体验一下那个情调,体验过,我就不吃醋了。”
罗雨微嘴角一抽:“哈?”
汪先生说到做到,这天晚上,罗雨微略显凌乱的小公寓开伙了,虽然只有一个电磁炉、一个电饭煲和一台微波炉,汪韧还是做出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两盘意面、一盘烤翅、一盘薯条,外加两杯倒在高脚玻璃杯里的冰可乐。
窗外华灯初上,六点二十五分,罗雨微和汪韧并肩坐在吧台边嗦意面、吃薯条,为了搬家方便,他们都穿着宽松的T恤衫、运动裤,罗雨微没化妆,头发松松地绑在脑后,神情松弛,托着下巴,痴痴地望着眼前那一片久违了的风景。
开阔的都市风光尽收眼底,天还没全黑,罗雨微端起玻璃杯,递向汪韧:“来,碰一下。”
汪韧和她碰杯,说:“恭喜罗小姐终于搬回自己的小窝,也祝罗小姐入职顺利,事业腾飞。”
“谢谢。”罗雨微的眼睛里是满溢的星芒,她喝了一口可乐,放下杯子后突然伸长双臂举过头顶,大声说,“我现在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汪韧哈哈大笑,揽过她的肩,说:“你不是,我才是。”
“为什么?”罗雨微不服气,“凭什么我的幸福感比你低?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你高兴,所以我高兴,你越高兴,我就更高兴。”汪韧一本正经地说着歪理,“所以,无论哪一天,哪一刻,我的幸福感一定比你高,你要是不开心了,那就会反一反,我会比你更不开心。”
罗雨微转头看着他,用手肘给了他肚子一下:“胡说八道。”
“噢——”汪韧装作很痛的样子,靠到罗雨微身上,“罗罗家暴,汪汪的幸福感跌了20分。”
“神经病。”罗雨微一阵乐,捞过手机看时间,说,“汪韧,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汪韧不演了,一脸好奇:“什么魔术?”
“倒计时了,看着啊,别眨眼。”罗雨微盯着手机时钟,大圆钟面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在移动,八秒、七秒、六秒……罗雨微用力拍手,又把双手往前一送,像是发射了一波攻击,同时大喊,“铛铛铛!见证奇迹的时刻!”
秒针指向了12,六点半整,汪韧震惊地看向窗外,整个城市突然就亮了,高楼上的霓虹灯、楼栋外墙的装饰灯、马路上的路灯,还有几栋楼是全楼布灯,算是一小片高楼灯光秀……总之,各种各样的灯光,在那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将这美丽的夜晚点缀得更加浪漫。
他忍不住开口:“哇……”
“精彩吧?”罗雨微又托起了下巴,微笑着看向那片璀璨的夜景,说,“春夏季节是六点半亮灯,秋冬是六点,国庆后切换,我以前只要这个时点待在家,一定会守在这里看亮灯,每次看,都觉得很幸福。”
“真好看。”汪韧的眼睛都要醉了,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亮灯是有统一时间的,以前都没注意过,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别遗憾,今天给你补上。”罗雨微坏坏地逗他,“是不是很有情调呀?汪先生……还吃醋吗?”
汪韧无奈地看着她,罗雨微刚吃过意面,嘴唇边沾了一点点番茄酱,汪韧说:“我也给你变个魔术。”
罗雨微:“什么?”
汪韧向她倾过身去,用舌尖在她唇边一勾,哑声道:“一秒钟,让罗小姐变脸红。”
说着,他就偏过头,含住了她的唇。
这其实是一个效果加倍的魔术,不仅是罗小姐的脸变红了,汪先生也一样,除了脸红,还有心跳,还有全身体温的升高,Double、Double又Double,精彩绝伦。
整个城市的灯光秀成为了这场表演的背景,罗雨微闭着眼睛,尝着汪韧温柔的滋味,心里在反驳:不,我才是那个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是我是我就是我!
——
周一早上,罗雨微穿着那条新买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妆容明媚,脚踩一双小高跟鞋,精神抖擞地来到了钱塘薇客睿腾文化创意有限公司。
公司已经开始正常运转,各个部门都有人了,还在不断地招兵买马中,罗雨微入职的是策划一部,职位是经理,拥有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手下还有四个小兵,两男两女,年纪都比她小,其中两个是应届毕业生,眼神清澈,笑容天真,腼腆地喊她“罗经理”。
卓蕴请HR为罗雨微办理入职手续,填写表格时,罗雨微看到了“紧急联系人”那栏,她咬着笔头想了一会儿,在李乐珊和汪韧之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心一横,写上了汪韧的名字和手机号,关系那栏填的是:男朋友。
填完表,卓蕴把罗雨微叫进办公室沟通工作,她很八卦,拿到表后只扫了一眼,就疑惑地看向罗雨微:“上上周见面,你还说你是单身,最近几年没打算谈恋爱,现在这个男朋友是什么情况啊?”
罗雨微有点儿不好意思,掠掠头发,说:“缘分来了,没挡住。”
“哇哦,恭喜你脱单!我结婚太多年了,都忘了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了。”卓蕴摇摇头,“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咱俩都一样,我都没想过我会突然怀孕,八月份一查出来,打得我措手不及。不过你放心,我只要身体允许,就会坚持工作,毕竟公司刚开张,我好不容易招来你们这几员大将,必须对你们负责。”
有她这句话,罗雨微安心了,说:“身体也很重要,怀孕是一件辛苦又幸福的事,Zoe,你肯定需要适当的休息,大家都能理解的。现在线上办公也很方便,等到公司业务步入正轨,你就把重心更多地放在宝宝身上吧,卸完货,再回来和我们一起战斗。”
“行!”卓蕴摸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笑着递给罗雨微两份文件夹,“我现在手上已经有两个Case了,实话实说,全是我先生的父亲拉来的关系,第一个Case是一家服装公司的夏装发布会,需要我们全案策划并落地执行,第二个是一家公司的秋季展销会,也是由我们全案策划,并负责推广营销,你先挑一个?”
罗雨微:“……”
最终,她挑了第一个Case,秀场策划及布置,她还没做过,尝试一下也不错。
——
罗雨微上班以后一下子就忙了起来,外出见客户、开会、学习秀场策划方案、给小兵们做培训……晚上时常要加班,是她自愿的。
有太多新的业务知识需要学习,罗雨微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即使离开了公司,回家后也会捧着笔记本电脑看卓蕴发给她的旧案例,笔记都写了半本。
汪韧也不轻松,依旧是一个空中飞人,他去哈尔滨出差三天,周三去,周五回,两人只能靠微信保持联系,每晚都会视频聊天。
他们变成了这个城市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忙忙碌碌的打工人,各有各的栖身之所,为着几两碎银而奔波,却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每次视频聊天,罗雨微都在笑,汪韧问她上班辛苦吗?她摇着头说不辛苦,她喜欢工作,那种在家躺平的日子,反倒不太适应。
“你这叫做劳碌命。”汪韧笑她。
罗雨微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不看看你都跑哪儿去了,锅包肉好吃吗?”
汪韧低头闷笑:“好吃,回来给你带红肠,还有一个大列巴。”
汪韧期待着国庆长假的来临,他可以休满七天,罗雨微说她至少能休五天,汪韧对此很满意,想起那趟两天一晚的房车之旅,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罗雨微和他说,两个人要住一辆房车时,汪韧吓了一跳,在微信上下意识地问——
【汪韧】:有标间吗?
结果被罗雨微取笑了。
【罗罗】:哪个房车会有标间?倒是见过客厅沙发打开变成一张床的,如果是那种,我睡沙发你睡床,你个子高,沙发不够你睡。
汪韧去查了下那家房车营地的订房信息,告诉罗雨微一个坏消息。
【汪韧】:他家全是大床房,沙发不能变成床[苦涩]
【罗罗】:……
【汪韧】: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害羞]
【罗罗】:[敲打]
一周过去了,国庆长假还没来临,罗雨微先迎来工作后的第一个休息天,也是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周日全国上班,大家都只能单休周六。
周五下午,汪韧在哈尔滨机场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在新疆浪了十几天的张红霞女士将于周六下午抵达钱塘。
张女士归心似箭,都不需要休整,说是给罗雨微带了很多礼物,让汪韧邀请她周六晚上去绿漾西苑吃饭。
罗雨微:“……”
汪韧在电话里笑:“罗小姐,准备好见家长了吗?”
第50章、家长
周六早上十点多, 落地窗边窗帘紧闭,家里漆黑一片,罗雨微还抱着玲娜贝儿在睡懒觉。
其实, 她已经睡够了,正处在将醒未醒的阶段, 突然感觉屋内的光线有所变化,睁开眼睛,发现是窗帘被拉开了。
罗雨微下了床,站在二楼栏杆边往楼下看,前一晚临睡前, 她用洗衣机洗掉了衣物, 想着起床后再晾,而现在,已经有个田螺先生来到她家, 把装着衣服的塑料筐搬到落地窗边, 正在勤快地帮她晾晒。
窗边有一组双层落地晾衣架, 汪韧把衣服一件件地捋平整, 再挂上架子, 衣服堆里还有罗雨微的一只紫色胸罩,带蕾丝边,汪韧也不敢多看,镇定地将之夹到衣架上。
罗雨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趴在栏杆上偷笑,叫他:“田螺先生, 早上好!”
汪韧回过头来:“醒了?”
“刚醒。”罗雨微说, “你也太勤快了,我自己会晾的。”
“没事, 我看你还没起床,外面太阳又大,就想着早点帮你晾掉,能多晒会儿太阳。”
“谢谢~”罗雨微还趴在那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中午过来吗?”
汪韧说:“起床了也没事干,就去菜场买了点菜,顺路就过来了。”
罗雨微笑嘻嘻地问:“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中午吃得简单点,我就买了三个狮子头,还有一把菠菜,再放个蛋花汤,争取一顿吃完。”汪韧朝她招手,“你赶紧下来,去洗脸刷牙,想吃大餐的话……晚上去我家。”
罗雨微穿着睡衣跑下楼,洗漱过后来到汪韧身边,他刚晾完衣服,很自然地抱住了她,罗雨微仰起脸,汪韧便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唔,小兔子香喷喷。”
好像有点不过瘾,他又俯下/身去,罗雨微就获得了一个缠绵的早安吻。
这天下午,他们约好了去商场购物,昨天临时被通知见家长,罗雨微不会空手去,又不知道汪韧的父母喜欢什么,就没和他客气,让他陪她去商场选购礼物,要求是必须由她买单。
吃完午饭,罗雨微精心地化了个妆,挑了几套衣服,连着衣架拎在手里给汪韧看:“哪个好看?”
汪韧指着其中一件,说:“这条湖蓝色的吧,比较大方,很显白。”
罗雨微换好连衣裙,又问他:“头发是披着好还是扎起来好?”
汪韧说:“披着吧,这几天也不热,这样显得比较文气,更淑女。”
罗雨微斜眼看他:“什么意思?我平时不文气、不淑女吗?”
“没有没有,一直都很文气,很淑女。”汪韧求生欲强烈,“其实你穿哪一身都好看,又不是只去一次,以后常常要去的,一套套换过来穿!真的,都很好看!”
罗雨微这才满意:“我本来就很淑女的。”
汪韧失笑:“是是是是。”
他们恋爱了两个星期,时间不长,汪韧已经对罗雨微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罗小姐很讲原则,性格偏强势,心思缜密,情商不低,待人接物十分妥帖,要不然也不能独立操办那种大型活动或会议。
在生活上,她反倒没有那么讲究,衣柜里有昂贵的包包和裙子,也有几十块的T恤和短裤,吃饭更是随便,有时候一碗面条、一个面包就能搞定一餐,对某些生活常识迷迷糊糊,也不是笨,就是懒得在意。
在恋爱上,她不怎么黏人,不爱煲电话粥,也不会要求汪韧第一时间回复她的消息,因为她自己都做不到。即使两人都在钱塘,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天天见面,上班已经很累了,下班应该好好休息,想要约会?那就放在周末吧。
这一点,汪韧反思过,他好像是更黏人的那一个,不过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时,罗雨微还是很可爱的,偶尔会向他撒娇,会嗲嗲地说话,会和他开玩笑,还会大着胆子挑逗他。
男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一逗就容易失控,失控了还会表现出来,一表现就很明显,汪韧自己知道,罗雨微也知道,每次都尴尬得要死。
汪韧心里在发愁,去房车营地时,他到底该怎么办?
也不是说非得等到结婚后才能那啥,只是……这才半个月,他总觉得太快了,按照他对恋爱步骤的规划,这事儿,至少要交往三个月才能尝试吧?
——
下午三点半,汪韧开车载着罗雨微来到绿漾西苑。
小区里的房子已有二十多年房龄,住着不少老人,这几天气温不高,汪兆年家所在的楼栋下有一块空地,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正坐着晒太阳,看到汪韧和罗雨微手牵着手、提着礼盒远远走来,老人们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看,是小汪家的小汪汪!”
“小汪汪找对象了?”
“小姑娘很漂亮啊,雪白//粉嫩,和汪汪般配的呀。”
“哎呀,那红霞不得高兴死啊?”
“我外孙女之前还看上过小汪汪,让我去说媒,没说成,小汪汪条件好,眼光估计蛮高的。”
“你外孙女都给你抱上曾外孙啦,陈年八股的事,还提它干啥?”
……
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叫住汪韧:“小汪汪,这是你对象吗?”
“周爷爷好。”汪韧礼貌地喊他,又看了罗雨微一眼,“这是我对象,今天带她回家吃饭。”
罗雨微娇羞地开口:“爷爷奶奶好。”
一群老人眉开眼笑:“好好好!你们上去吧,上去吧。”
“你爸爸今早去农都买了一条东星斑哦!”
“还有十只湖蟹,四五两一只嘞!”
“现在西北风还没刮,湖蟹不够肥,没到吃的时候。”
“你不懂,人家是招待儿媳妇,看重的是心意!”
……
汪韧牵着罗雨微匆匆走进单元门,罗雨微问:“他们都认识你?”
“全是老街坊,有些拆迁前就是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汪韧说,“搬过来时我爸还不到四十,他们都是我爷爷奶奶辈,就管我爸叫小汪,我爸妈叫我小汪汪嘛,他们就跟着一起叫,哎,像不像在叫一条小狗?”
“哈哈哈哈哈……”罗雨微笑得不行,“我早就想说了,小汪汪,真的很像在叫小狗,还是那种随便取的名,有些狗狗可是拥有英文名的,麦克,波比,比你洋气多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上楼梯,刚走到二楼半的转角,三楼的一扇门已先行打开,张红霞笑容满面地探出头来:“小罗来啦?”
罗雨微打起精神喊人:“阿姨好!”
汪韧:“张女士未卜先知啊?”
张红霞说:“我早就在窗户边等着了,你们刚走过来我就看见啦!”
这半个月,张红霞天天在朋友圈晒旅游照,罗雨微一条不漏全部点赞,还会评论,当照片里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不再感到陌生,只觉得张阿姨又可爱又亲切,就是比出发前晒黑了一些。
罗雨微跟着汪韧走进屋,发现客厅里坐着不少人,除了她见过的张秀丽和夏颖,还有两个陌生男人,猜测他们是汪韧的姨父和表妹夫,另外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漂亮小女孩,自然是汪韧的外甥女楠楠了。
所有人都微笑着看向罗雨微,汪韧给她一一介绍,罗雨微猜对了,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姨父老夏,一个是妹夫小陆。
张红霞刚坐过长途飞机,这一天的晚餐就由汪兆年掌勺,他第一次见到儿子带回家的女朋友,穿着围裙出来迎接,紧张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罗雨微喊他:“叔叔好,我是罗雨微,你喊我小罗就行。”
她打扮得自然又大方,长发披肩,妆容清新,穿着得体的湖蓝色连衣裙,真称得上笑靥如花,去哪儿都能被夸一句“漂亮”。
“你好你好,见过的呀!都快认不出来了,小罗现在真漂亮!”汪兆年抹抹额头的汗,招呼她,“快坐快坐,吃水果,喝饮料,红霞!问问小罗喝什么,茶,咖啡,果汁,酸奶,家里什么都有!你不要客气,当成回了自己家就行,我们家很随意的,什么都不讲究。”
罗雨微嘴很甜:“谢谢叔叔!我不会客气的。”
夏颖抱着楠楠过来打招呼:“嗨,小罗,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罗雨微:“当然记得,就是……我该叫你什么?”
夏颖说:“就叫我小颖吧,汪汪也这么叫我。这是我女儿楠楠,楠楠,叫人。”
楠楠奶声奶气地开口:“舅妈好!”
“你好!”罗雨微害羞地捂住脸,“不是应该叫阿姨吗?”
“就叫舅妈,挺好的。”汪韧在她身边气定神闲地开口,“楠楠真乖,舅舅没白疼你,你舅妈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罗雨微开始送礼物,她给张红霞买了一条真丝围巾和两盒保健品,给汪兆年买了两瓶白酒和一件羊绒衫,又给小楠楠带了一套童装,外加一只花栗鼠蒂蒂的玩偶。
那就是汪韧送她的那一只,她一直没把标签剪掉,楠楠拿到玩偶后高兴极了,说:“妈妈,我有两只小松鼠啦!舅舅也送过我一只!”
罗雨微蹲在地上对她说:“这两只是兄弟哦,你那只叫奇奇,这只叫蒂蒂,他俩不能分开,你要让它们一起睡觉觉,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舅妈!”
楠楠抱着玩偶去玩了,乱哄哄的认人、送礼环节总算结束,到了张红霞上场的环节。
她把一大袋特产交给罗雨微,里头都是从新疆带回来的食物,有红枣、葡萄干、纸皮核桃、奶片……除此之外,她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塞给罗雨微:“这是我在那边买的和田玉镯子,专门给你带的,红包我就不给了,我想用这个做见面礼。”
罗雨微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青色玉镯,她懂一点玉,看这镯子的水头,没有两三万是下不来的,也许会更高。
罗雨微不敢收:“阿姨,这太贵重了!我……”
“收下。”张红霞拍拍她的手,拿出镯子戴到她的左手腕上,说,“我不是在购物店买的,是在当地的正规商场买的,不会上当。你不要多想,阿姨不是给你压力,就是想送给你,谢谢你愿意和我们家汪韧谈朋友,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阿姨希望你们能好好地相处,争取早日修成正果,我们正式成为一家人。”
罗雨微不安地看向汪韧,汪韧冲她挤挤眼睛,又露出一个笑:“收下吧,是我妈妈的心意,她没告诉我,我事先真不知情,我还以为她会给你一个大红包。”
张红霞打了他一下:“大红包以后会给的!”
罗雨微感动极了,终于收下了玉镯:“谢谢阿姨。”
“不客气。”张红霞笑眯眯地说,“以后啊,汪韧要是有哪儿做得不好,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罗雨微咯咯直笑,汪韧向老妈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张红霞瞪了他一眼:“你要什么礼物?”
“连包红枣都没有吗?”汪韧很委屈,“我去哈尔滨,都给你带红肠了。”
张红霞从给罗雨微的大袋子里挑了包小奶片出来,塞给他:“喏,这个给你,好了好了,到此结束!你带小罗到处参观一下,让她看看你那个狗窝。”
汪韧:“……”
狗窝在视频里已经看过了,罗雨微坐在汪韧的小床上时,还是很想笑,汪韧把奶片拆开,自己吃了一片,又给她喂了一片,在她身边坐下,问:“我家的氛围,你还习惯吗?”
“说不上来。”罗雨微闭着眼睛摇摇头,“太完美了,是我梦想中的那种家庭,对我来说有点陌生,每个人都那么好,我都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你真的很幸运,投胎在这样的家庭。”
“我自己也很喜欢我们家的氛围,很爱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汪韧看着她,“未来,你也一样。”
罗雨微问:“等会儿吃饭,他们会问我家里的事吗?”
汪韧说:“不会,我和我爸妈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说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不会来问东问西,今天就是简单地吃顿饭,没有什么任务,你只需要大口吃肉、拼命夸奖我爸的厨艺就行。”
“你真好。”罗雨微不知该用什么语句来表达她的感动,“汪韧,你怎么会这么好?”
“你突然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汪韧挠挠头,又皱了皱眉,“我不觉得我有多好,你别老给我发好人卡,我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没想那么多。”
罗雨微说:“这其实很难得,很多人明明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但就是不会去做,想和做是分离的,而你不是。你从来不说空话,干的都是实事,这一点我都做不到,你不会觉得累吗?”
汪韧想了想,摇头:“不会,我做事就是求一个问心无愧。”
“所以说,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很少见的那种。”罗雨微说,“我有时候在想,人要是能像艺术品那样有个报价该多好,我真想把你挂到拍卖会去估个值,看看你到底值多少钱。”
“啊?你舍得?”汪韧揽过她的肩,“我想起一个段子,给十万买你老公,卖吗?当然不卖!开什么玩笑?那给一百万呢?也不卖。给五百万呢?不卖!给一千万呢?犹豫了,给一个亿呢?卖卖卖!是自提还是送货上门?罗小姐,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给十个亿都不卖,一百个亿都不卖。”罗雨微靠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小汪汪已经是我的了。”
这天的晚餐极其丰盛,汪兆年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张罗出满满一桌佳肴,东星斑、大闸蟹、基围虾、红烧大蹄髈……他很高兴,打开了一瓶罗雨微带来的白酒,和连襟一起小酌。
罗雨微特别给面子,真就大口吃菜,边吃边夸,把汪兆年哄得服服帖帖,笑得嘴都合不上。
吃饭时,没有一个人去打听罗雨微家里的情况,也没人询问她的过去,更没人提到两年前的那次住院经历,聊的都是当下与未来。
小楠楠刚上完一个月幼儿园,据说入园时哭了好多天,直到最近才有所缓和,提起去幼儿园时不会那么排斥。
张红霞得意地说:“我们汪汪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个暖男,刚上幼儿园时明明是全班年纪最小的一个,刚满三周岁啊!饭都不太会吃呢,晚上还会尿床的!”
汪韧:“?”
罗雨微已经开始笑了。
张红霞继续说:“他第一天去幼儿园,一开始也掉了眼泪,等到全班都开始哭,他反而不哭了,还是老师告诉我的,说他拿自己的小手帕去帮别的小朋友擦眼泪,哄了好几个小姑娘,叫人家不要哭,搞得几个小姑娘全围在他身边,只愿意和他玩,接的时候还哭哭啼啼地抱着他,不肯走了!”
汪韧一头汗:“老妈,这种事和小罗说,好像是在给我减分吧?”
“怎么会减分?”张红霞问罗雨微,“小罗,你说说,这是不是暖男?”
“是是是。”罗雨微要笑翻了,小声对汪韧说,“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小就会做中央空调了?”
汪韧:“……”
“有些性格就是天生的。”张秀丽说,“汪汪从小就很淡定,脾气好,不闹腾,好带得很,人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当时我们就说他以后读书肯定能读得很好,果然,一上学就是个小学霸,年年都是三好学生。”
“他是保送的A大。”张红霞对罗雨微说,“让他自己去考,搞不好能考上清华北大,我们当时是希望他能拼一下,但他不愿意,说A大挺好的了,就接受了保送。事后想想,真的应该让他自己去考的,唉……”
这声叹气包含了很多情绪,桌上的人都知道其中深意,只有罗雨微不懂,以为纯粹是A大和清北的问题,问汪韧:“你后悔吗?”
汪韧眨了眨眼睛,说:“这件事,的确后悔过,不过现在已经想开了。我现在挺好的呀,都是人生经历,过去了就过去了,几十年后往回看,还是那句话,只求问心无愧,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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