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林萱一到家先给家里每个人都发了一根冰糖葫芦，冰雪天和冰糖葫芦最配了。然后两人才慢吞吞给顾二叔讲了今天的事。
顾二叔看着手上的订货单，胡子抖了抖，虽然这是一件有利于社员的好事，但……
他一脸严肃的看向两人，“虽然你们是好心为大队办事，但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现在的娃胆子也忒大了。
林萱气弱，“我担心县里不收，害你们白高兴一场，所以先去探探风。”
顾二叔脸色缓和了些，“你说的这个头花有这么简单能做出来吗？”
林萱肯定点头：“其实这个不算难，擅长做针线的人上手不难，只是用到的材料比较难拿到手，刚好我有两个好姐妹分别在纺织厂和机械加工厂工作，所以我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顾二叔，我手上刚好还有点做头饰的配件的存货，五天后就要交货，不如我们明天就召集大队会针线的人来学习这个技术，合格的就留下来成为我们桦树庄头饰工厂的成员。”
顾二叔失笑：“现在知道急了，如果技艺都不达标怎么办？”
林萱拍板保证：“我和陈茜可以赶出来。”
“那行。”说完这件事，顾二叔转头看向顾朗浩，“我们队做的家具能卖出去吗？”
顾朗浩心底也有点不确定，但面上丝毫看不出来，自信满满，“当然可以，城里可不比乡下，又不是到处都是树，而且买家具要工业票，现在很多家庭都缺，我专门去查了书，设计了几种适合城里那种小房子放的家具，我去拿给你看。”
顾二叔止住他，“不用了，明天我们去谭木匠那里一起看。”
几人又讨论了一下两个“小工厂”的运作规则，最后定了一个完整的方案出来。
顾二叔吃过晚饭就去了陈大队长家商量这件事，当然，事情经过美化，在他口中林萱和顾朗浩的自作主张就变成在他的许可下去的县城。
陈大队长一脸不赞同，“虽然你是好心为大队想法子创收，但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
“……”顾二叔抱歉笑了笑，“我担心成不了事，害你白高兴一场，所以先让孩子们去探探风。”
——
夜空无云，一轮寒月悬在黑沉沉的天空上，孤孤单单，看上去让人感觉更冷了。
而自建房温暖如春，林萱趴在茶几上，在一张单子上面写写画画，罗列出要林小晅帮忙做的事。帮忙买碎布头、色彩鲜艳的毛线、塑料珠子及发饰配件，还要伪造订货单和工厂证件，这些都能网上购买完成。哈哈，就是这么便捷。
“这样能行吗？”顾朗浩有点担心她弄虚作假搞出来的订单和发货工厂。
林萱放下笔，“你就放心吧，在现在消息那么发达的地方都有人被骗，更何况这么闭塞的七十年代。”
她检查了一遍单子，确认无误后放在茶几上等待林小晅的签收，“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把向宇特聘成我们头饰工厂的业务员怎么样？”
顾朗浩意外的看向她。
林萱解释，“这样他就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外地，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而且要是厂里的销售不好，我还能让他帮忙带虚构的订货单回来，大家都能赚钱啦！”
顾朗浩：“他是公社的人，应该比较难。没道理放着大队的人不用找他。”
林萱笑了笑：“不急，先让社员拿着样品去其他地方试试，看能不能带回来订货单，如果能当然不用他啦，如果不行，就让他试试。”
第二天，陈大队长再次把所有社员和知青聚集在一块，宣布了头饰厂的事，至于家具厂还得看做出的样品能不能合格，合格后才能谈后面的事。
“想要加入头饰厂的在林萱那里报名，里面的活按数量算公分。不过这份工作要经过考核，考核成功才能算公分。”
桦树庄大队的人踊跃报名，反正闲在家里也是闲着，能赚公分当然不错，公分在年底可是能换算成白花花的钱！
制作头花的地方暂时安排在小学教室，陈茜拿着毛线和钩针开始给他们示例，然后是立体刺绣、布衣花朵缝制、发箍等等。考核通过的人会分配到做其中一个样式，这样熟练又不容易出错，检测不合格也能直接找到负责人。
平时做惯了针线活的人怎么会被这点小技艺为难到，报名的人除了个别老眼昏花的婆婆外，其余的全通过了。
当年纪不一的女同志们分配到自己要做的款式后，兴奋的不得了，教室里闹哄哄的全是讨论声。
“沈大娘，这个可真漂亮，你看我们能不能留几个自己用？”
沈大娘是头饰工厂的管理员，拍了拍手等大家安静下来才说：“我给大家讲一下工厂的规则，十个合格的发饰算一个公分，检验要是有不及格的，五个以内扣一个公分，十个以内扣两个公分，后面以此类推，要是一天被扣了三个公分，那就退出我们工厂。”
教室里听到还要扣公分，部分人露出不情愿，纷纷交头接耳。
沈大娘：“安静！发饰不合格表示要重新做，用过的材料就浪费了，这是大队的公共财产，当然得扣公分，要是有不同意的，可以退出。”
教室了静默了几秒，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退出。
沈大娘见状接着说：“刚刚你们提到的，可不可以自己留？当然可以，我们这个头饰是拿出去为大队创收的，你们要是有想要的，可以按出厂价花钱买，找林萱登记，她现在暂时是我们工厂的会计。”
众人纷纷看向林萱，林萱大大方方的朝大家微笑示意。
“当然还有一件事。”沈大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工厂绝对不允许小偷小摸的行为，一经发现永不录用。”
这些小家伙很容易被顺走，他们采用的是计量法，给你五十个发夹，你就得交五十份上来，但如果只偷偷拿上面的套子就很容易，虽然安排了沈大娘管理。但如果有心要做，必定会有漏网之鱼。
沈大娘笑了笑：“说实话，工厂赚了钱，大家年底收入都会提升，可别为了这点小利小惠失了赚大钱的机会，到时候丢了西瓜捡芝麻可就后悔不已，当然，你我相信我们大队不可能存在这么蠢的人，大家开开心心光明正大的赚钱，不是很好吗？”
沈大娘这样一讲，底下有这样心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沈大娘说的对，咱们光明正大开开心心赚钱，到时候两毛钱的发夹不是想买就买。”
“对！”
就这样，桦树庄大队的头饰工厂正式运行起来。
生手开始做的比较慢，大约十分钟一个，后面慢慢熟练起来，能做到六分钟一个，工厂里面总共有二十二名社员，半天的功夫安县的订单已经超标完成。
林萱跑去给顾二叔汇报，“工厂我估计每天可以做大约一千五百个头饰，我建议我们村现在就派业务员拿样品去各个供销社或者其他单位去推销，现在正是春节前，时机比较好。还有制作材料这些也要抓紧下单，现在的库存量只能还做一天。”
顾二叔晃了晃神，“你说多少？一千五百个。”
林萱肯定点头，“对，我们有22人，每人每小时大约做10个，一天工作七小时，大约能做一千五百个。”
一个发夹两毛钱，成本大约一毛左右，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能全部卖出去，一天能赚一百五十块。
一百五十块！！！
他昨天只知道单个的利润，还以为数量就按第一笔订单那样，五天一百二十个，五天赚十二块，没想到每天实际生产的数量居然这么多。
顾二叔摸了摸心跳骤快的心脏，咽了咽口水，“我们生产这么多能卖出去吗？”
林萱微微扬眉，“顾二叔，你知道我们县有多少人吗？三十万人，这是多大的市场。这个发夹是我设计的花样，全国独一份，就算安县市场饱和，我们可以去市里卖，全省卖，甚至全国。”
这个东西属于新鲜出炉没有其他工厂竞争，她是完全相信全国的购买能力，再不济她自己掏钱买下来送到现代出售，盈利比这个时代还要多。
“再说了这又不是容易过期的货物，我们现在农闲，每天饱和生产，就算有积货以后也可以慢慢出售，您就放心吧。要是实在卖不出去，我爸妈在锦城绝对可以帮忙找到买家。”
顾二叔对她家境有所了解，本就已经被她说服，再加上她这样保证，信心大增，他思量片刻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再下多少单？”
林萱信心满满：“我建议我们先下单十天的量，也就是一千五百块，工厂那边需要先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余额在月底付完。现在库存有三千的货量，全部卖出净获利三百块钱，刚好可以付定金。”
“……”顾二叔才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个人出资三百块买了这么多材料！”
林萱腼腆一笑，十分谦虚的垂下眼睫。
要知道买材料的时候林知青并不知道工厂是否能成功运行，居然冒险投入了这么多，这孩子完全是为了桦树庄啊。顾二叔眼含热泪，人家外来的知青为了大队的创收都能做出这样的贡献，他作为生产队的村支书居然没一个孩子有魄力。
“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怎么觉得顾二叔看她的眼神似乎含着泪光，林萱眨了眨眼，笑眯眯说：“那我下午去一趟县里，把供销社订的货送过去，顺便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发货。完了再跑一趟供销社，看看里面卖的怎么样。”
离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欠了这么多尾款，压力空前的大啊。
顾二叔想要赶紧拿到订货单，好让心里有个底，“行，我现在就找人在县内各个公社推销，先看看订货量，然后再慢慢往外延伸。”
林萱笑呵呵地赞道：“二叔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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