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天,就将长平侯外室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当她看到下面的人递来的结果,饶是皇后见多识广,也不禁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因这事涉及到已经去世的庆阳大长公主,皇后不敢随便处理,将查出来的结果送到太后那儿,让她老人家过目。
太后看完后,自然是怒不可遏:“竟是如此!好个靖国公!好个孟宗岳,他居然敢欺人至此!”
原本她还担心,万一褚伯亭的外室是庆阳大长公主流落在外的女儿,她该怎么处理,才能不伤了静安郡主的心,也不用对不起庆阳大长公主。
哪知道,她这是白担心了!
那外室根本不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女儿,而是靖国公的私生女。
皇后看到她生气,并不意外,心里也对靖国公的行为极为鄙夷。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追求荣华富贵没什么,可他当年撒下如此弥天大谎,且尚了公主后,居然不向公主认错,不好好处理这事,反而和元配妻子继续勾搭,将之置为外室,那便是他的错。
这是欺君之罪。
皇后体贴地说:“母后,这事不能如此作罢,不如请圣人过来裁决罢?”
说起来,靖国公也算是三朝元老,以他这般年纪和地位,就连圣人也是敬重几分的。
现下发生这种事,她们到底不好越过圣人处理。
太后点头,这事确实也需要圣人作主,当即让人将圣人请过来。
元康帝过来时,还是一头雾水,等他了解事情的经过,脸色也拉下来,同样十分生气。
先不说庆阳大长公主是皇室的公主,就说当初庆阳大长公主出面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对他们母子俩有再造之恩,他就不能坐视庆阳大长公主被人如侮辱。
太后冷笑连连,“若是哀家没记错,当年太祖会封孟宗岳为国公,还是看在他尚公主的份上,若不然,一个侯爵之位就已经顶天了。”
气怒之下,她都不叫靖国公,而是直呼其名。
元康帝也是沉着脸,冷声道:“靖国公犯下如此大错,朕定不会轻易饶过他,母后放心。”
当年靖国公选择尚公主时,可是曾向太|祖表明,他尚未婚配,沒有成过亲,太|祖方才让公主下降。
如此便是欺君之罪。
皇后派去的人查得很清楚,褚伯亭的那外室,正是靖国公的私生女,而这私生女居然是他的前妻所生。
靖国公发迹之前,在老家曾经娶过一个妻子,后来因为战乱,靖国公选择投军,与那元配分开,几经动乱,元配失踪了。
天下大定后,靖国公以未曾娶妻为由,尚了庆阳大长公主。
直到靖国公世子出生,那元配找过来,靖国公对元配十分愧疚,加上怕事情败露,让皇家知道他曾娶过妻,便将元配藏起来,作为外室养在外面,与其生下一女孟芙。
孩子没办法选择父母,孟
芙生下来便是外室之女,倒也不是她的错。
可她明知道褚伯亭的身份,居然还去给自己姐姐的丈夫当外室,那就是她的错了,没得恶心人。
当然,也可以说,孟芙是在褚伯亭和静安郡主婚前就厮混在一起的,并不算是她的错,但要说她一直不知道褚伯亭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
而褚伯亭明知道孟芙的身份,还将这事隐瞒下来,并选择继续和静安郡主成亲……
这么说来,这两个完全就是一对渣男贱女,一起欺骗庆阳大长公主和静安郡主。
太后真是越想越气。
如果褚伯亭真一心一意爱慕着妻子,完全可以在发现孟芙的身份时,便去向庆阳大长公主表明这事,让她出面处置。
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婚后继续和孟芙厮混,与她生下两个孩子。
对了,听说孟芙第一个孩子和静安郡主的女儿同时出生,只是生下来是个死胎。
后来调养了一年,在庆阳大长公主的孝期时,次年便怀了那对龙凤胎。
如果靖国公将孟芙认回去,庆阳大长公主也算是孟芙的嫡母,嫡母孝期未过,就和男人厮混……
这么一想,太后恶心坏了。
“确实该如此!”太后气冲冲地说,“要是轻拿轻放,哀家百年后,下去如何与庆阳交待?”说到这里,她都有些伤心,“庆阳生前身体一直不好,又死得早,留下的一双儿女,儿子不亲近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女儿又发生这种事……”
说到最后,她都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没有护好庆阳大长公主的女儿。
元康帝是个孝顺的,见母亲着实伤心,少不得要安慰几分。
皇后原本识趣地不插嘴,见状也赶紧宽慰太后,说道:“母后也不必如此,能提前得知这些事,静安郡主也能及早脱身,将伤害降至最低,好过哪天那外室女仗着和静安郡主长得像,又和长平侯有那样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害死静安郡主,顶替她的位置……”
“什么?”太后震惊了,双手捂着心口,颤声说,“还有这等事?”
连元康帝都瞪大眼睛。
皇后道:“其实也是臣妾猜测的,臣妾看到调查的消息,说那叫孟芙的外室女一直都在模仿静安郡主,加上她们长得如此像,据说都是像靖国公府已逝的太夫人,要说她没点心思臣妾也是不相信的。”
见两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皇后不介意给静安郡主卖个好。
反正都要得罪靖国公,不如就直接将他彻底踩死,自然是怎么危言耸听怎么来。
“依臣妾看,如果哪天静安郡主出了事,以靖国公对那外室女愧疚的态度,若是她提出想取代静安郡主,只怕靖国公应该会出手帮她。至于长平侯,听说长平侯在靖国公面前向来势弱,若那时候靖国公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孟芙这外室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他肯定会心软,说不定也会为其遮掩一二……”
随着她的娓娓而谈,太后和皇帝都觉得有这
个可能。
可不是,他们可不相信孟芙不知道靖国公的身份,要不然她怎么会特地模仿静安郡主的言行?
只怕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事,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起了歹意,想取而代之。
这也能理解,都是孟宗岳的女儿,姐妹俩长得如此像,凭什么一个是堂堂正正的国府嫡女,一个只能是卑贱的外室女?
她想取而代之也是常理。
只是再能理解,在皇帝和太后看来,都是他们欺君罔上的证明,他们从来不会去理解这些,也不需要去理解,对此厌恶无比。
太后先宣静安郡主入宫,将皇后查到的事告诉她,然后问她有什么想法。
主要是褚伯亭与静安郡主是夫妻,以往听说夫妻感情极好,褚伯亭因知情不报,肯定也会获罪。
如果静安郡主舍不得丈夫,要为他求情,太后纵使心里不悦,也会宽恕一二。
至于靖国公,他犯的是欺君大罪,以及作为驸马却置养外室,都是大罪,就算静安郡主想求情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得知这些事,静安郡主先是白了脸,看起来伤心又愤怒,然后跪下来,流着泪道:“太后娘娘,一切……全凭您和圣人作主。”
她说得无比艰难,毕竟那一个是她的亲爹,一个是相濡以沫的丈夫。
可却是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背叛了她的母亲,一个背叛了自己。
“好孩子。”太后看她明明伤心欲绝,还要忍住,格外的怜惜,让人将她扶起。
她是个心软的老太太,实在见不得这种事,更何况还有庆阳大长公主那层关系在,越发的怜惜她的遭遇。
静安郡主拭去眼泪,故作坚强地说:“太后娘娘,承蒙您的怜惜,臣女方才有今日的一切,他们既然做了这样的事,臣女也没脸为他们求情,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罢,就当臣女以后没有娘家……”
“至于褚伯亭……”她苦笑一声,神色憔悴,“不瞒太后娘娘,从得知他有外室,臣女就对他心死,如今只想好好地守着女儿,其他的如何……”
她痛苦地闭上眼,似是不愿意去想。
太后却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你是想和长平侯和离?”
静安郡主再次跪下,磕了一个头,神色坚定:“是的,还请太后娘娘作主,允许臣女与他和离。”
“快起来!”太后忙道,“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和离是应该的,咱们映玉也不要有这么一个人品低劣的爹。”
她对长平侯十分厌恶,此等道德败坏之人,连提他一嘴都嫌脏。
太后对静安郡主是怜惜的,知道她愿意和离后,自然马上就允了。
要是不和离,这不是拖累静安郡主母女俩吗?
太后先是发了一道懿旨,让静安郡主与长平侯和离,然后又让圣人处置。
因这事罪证确凿,元康帝直接下旨,让人将靖国公、长
平侯和孟芙等人都流放西北,同时削掉靖国公府和长平侯府的爵位。
看在庆阳大长公主的面上8_[]8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元康帝没有将孟家的其他人问罪,并允许子孙后代参加科举。
只是没了爵位,孟家人与庶民无异,将来若想要起复,孟家的子孙只能努力读书,考取功名。
至于长平侯府,其他人因为不知情,同样没有作什么处置。
这旨意一出,长平侯府和靖国公府的其他人都傻眼。
这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原本太后突然一道懿旨,让静安郡主和长平侯和离时,大家还莫名其妙,以为出什么事,哪知道降罪夺爵的圣旨来得这么快,这下子,他们也没心思去想静安郡主和离之事。
靖国公府和长平侯府都变得乱糟糟的。
圣旨来得太快,以至于众人都没有丝毫的准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靖国公和褚伯亭等人被闯进来的官兵带走,关押到牢里。
待他们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长平侯老夫人急匆匆地跑去儿媳妇的院子,朝静安郡主质问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她将这事捅到太后那儿的。
静安郡主伤心地说:“娘,夫君他养外室啊,儿媳妇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能和太后说?”
明明有靠山,却让她忍下来,当她是什么?
长平侯老夫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指责的话。
这事确实是自己儿子做错了,可是……
“郡主,那是你的丈夫、映玉的亲爹啊,你忍心映玉没了爹吗?”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想让静安郡主进宫求情,让圣人放过自己儿子一马。
静安郡主平静地说:“娘,圣人已经下旨,没人能求情,圣人也不会因为儿媳妇就收回旨意,毕竟错就是错了。”
“怎会如此?!”长平侯老夫人面容悲苦,悔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早知道当年我就不阻止他爹,改选叔亭为世子,好过让这孽障连累了长平侯府……”
想到长平侯府要被夺爵,老夫人哭得声嘶力竭。
静安郡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倒也没有为难一个老妇人,只道:“娘,事已至此,您还是振作起来,还有二弟、三弟和四弟他们呢,您不能倒下。”
老夫人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
只要想到长平侯府的爵位没了,她就自觉对不起死去的丈夫,对不起褚家的列祖列宗。
她不能让长平侯府就这么没了!
老夫人振作起来,请静安郡主进宫为长平侯府求情,儿子被流放她虽然难受又担心,但长平侯府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仍是想保住长平侯府的爵位。
为此她甚至向儿媳妇下跪。
静安郡主赶紧让人将她扶起,无奈地说:“娘,您求我也没用!夫君他明知道孟芙的身份,可却帮着隐瞒,这是知情不报。他作为长平侯,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圣人如何会放过他?”
夺爵流放不是是正常的吗?他们
头上的那位圣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子。
更何况,圣人已经宽宏大量,没有迁怒到褚家的其他人,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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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长平侯老夫人只是一味地哭,想向她跪下,逼她进宫。
没办法,静安郡主只好让人将她先送回去。同时也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女儿搬离长平侯府,先住到自己嫁妆中的一处宅子里。
既然都和离,她也不屑再住在长平侯府里。
只是还没搬离,又有其他人过来找她。
来的是静安郡主的嫡亲兄长孟玉珂夫妻俩。
夫妻俩是特地过来找她的。
孟玉珂看到静安郡主,劈头就骂:“阿蓉,你怎能如此狠心?那是咱们亲爹啊,你真是太不孝了!”
静安郡主压抑着脾气,说道:“大哥,爹他背叛母亲,居然还让那外室女学我的作派,他这是想做什么?想换个女儿不成?是不是哪天我莫名其妙死了,那外室女堂而皇之地住进长平侯府,变成我时,你们也觉得是应该的,将她当成我来看待?”
“你胡说什么?”孟玉珂不相信,“她不过是个外室女,如何能成为你?”
静安郡主冷笑,“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听说以前还趁机混进靖国公府,让很多下人都误以为她是我,还学我的行事,你以为她没点想法吗?”
“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孟玉珂不以为意,觉得那外室女再大胆,也不可能取代自己的妹妹。
静安郡主咬牙,“要是没有爹帮她掩护,她能知道我的事,能学我的作派吗?爹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在爹心里,那对母女比母亲和我重要多了!”
“胡说八道!”孟玉珂越发不耐烦,“你就因为这种事揭穿爹,让他被流放,让靖国公府没了?阿蓉,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如此小气之人,如此不孝恶毒……”
静安郡主终于忍不住,一指门口方向,恨声道:“滚,给我滚!”
齐氏见小姑子明显气得狠了,赶紧拉住丈夫,让他好好说话。
他们今儿登门,是想让小姑子去向太后求情放过靖国公府,保住靖国公府的爵位的,不是来指责她,他怎么就不听呢。
孟玉珂也想到这事,缓了脸色,说道:“阿蓉,我不是这意思!可是,你一个女人,现在又和离,能倚仗的还得是娘家,若是靖国公府没了,你也没娘家了。”
静安郡主却忍不住哭了,流着泪道:“可是,自从娘死后,我就没娘家了啊。”
父亲只重视大哥,也重视外面的那对母女俩,反倒是她和母亲,并不得他重视。她心里很清楚,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再也不看自己这女儿一眼,以往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在母亲身边长大,和他不亲之故,现在才知道,因为他有更疼爱的女儿。
“你想多了。”孟玉珂道,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没了娘,有爹在,有大哥在,你也是有娘家的,我们还能看着你被欺负不成?”
静安郡主并不想听这些,她擦去眼泪,冷笑道:“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不是娘只生了你一个儿子,外面那女人没给爹生一个儿子,只怕你这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另说。”
她这兄长是个愚钝之人,父亲一直不满意他,可惜只有这么个儿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努力地教导。
可惜教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蠢。
孟玉珂被她这一席犀利的话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心里很不想承认,却也知道自己的资质不行,父亲对他很失望。
如果,外面那女人真的给父亲生了个儿子,自己能不能活着只怕都不知。
这么一想,孟玉珂不禁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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