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乔橙离开蓝苑一个小时后, 谢舟收到了她寄来的同城快递，打开，里面是个箱子, 再打开里面装着这些年他送她的珠宝首饰。
不限于钻石之类的，还有玉饰宝石等等, 品种很多。
这些首饰都是他让张逊买的, 其中大部分是国外购得, 都是限量款, 价格更是不菲。
他承认他对乔橙有疏忽的地方, 但他已经尽力在别的地方弥补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别耍小性子。
他真是很不理解。
还有衣柜里那些衣服也是，她既然要带走为什么独独留下了他给她买的那些。
她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吗。
谢舟头一次对乔橙有了陌生感，她再也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乔橙了。她变得很不乖，还敢忤逆他的话, 甚至提出分手。
不其然的他想起了这五年, 回忆中都是乔橙温柔软语的样子,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平淡的过许久。
或许某一天真过不下去，分手的事也应该是他先提出来。
没想到, 现在提出分开的竟然是她。
谢舟活到现在第一次被人拒绝，心里陡然升起怒火, 他一脚踢飞了眼前的箱子，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像是垃圾一样四处滚落开。
他手指间还夹着烟，此时已经剩下一点点，火星子触到他的手指, 火辣辣的触感袭来。
眨眼间，相触的地方映出一片刺目的红痕, 然后是灼烫的痛感。
谢舟眸光落在了修长的手指上，看着那片红痕他很无动于衷，就好像疼的不是他。
其实比起指间的痛感，心里的不舒服更严重。
他第一次被分手，不太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
关于谢舟被分手这事陆承他们也都已经知道了，几个大男人在小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陆承分析道：“阿舟，以前问你喜不喜欢你还闭口不谈，我看啊，你这就是喜欢意思，看到她离开舍不得了。你也是真行，相处五年了也没见你怎么着，人家跟你分手了，你倒是有感觉了，你这不是找虐么。”
“男人呀，果然得到后都会不珍惜，得不到后又会骚动。”
“我觉得不是。”周轩说，“阿舟应该是一时不能适应没有乔橙在身边的日子，说白了只是习惯，和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天，哦，不，两天，只要两天，那点别扭肯定消失的无影无踪。”
言默边吸烟边说：“周轩听听你说的什么屁话，整个把阿舟说成渣男了。当然了，阿舟确实有些渣，但是吧，这次乔橙做的也有些过分。”
“你说阿舟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乔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提出分手。”
“是，阿舟和贺绵绵边界感不清楚，这有什么呢，男人有几个清楚的。”
“这事就是乔橙的错，阿舟女人不能惯着，她不是要分手吗，那你什么也别做，等着她来求你复合。”
“一周，不对，四天，最多四天，她肯定会找上门求你复合的。”
言默说完，灌了半杯酒，“你记得啊，一定要听我的。”
“言默你讲的才是屁话。”周轩怼人，“我看乔橙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女人。”
“什么叫不好哄？世界上就没有不好哄的女人。”言默说，“攻克女人的心无非就那些，做到位了，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屈服。”
“……”
他们几个在群里越说越激动，谢舟自始至终没回复，他睨着手机屏幕，眼睛渐渐眯起。
不过呢，没回复归没回复，但他们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尤其是言默说的，女人不能惯，该冷着还是要冷，要等她来求复合。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七天，谢舟没等到求和，等来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张逊急匆匆进了总裁办公室，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急切说：“谢总，乔小姐要离开京北了。”
彼时谢舟正在看文件，他手一顿，笔划出长长的一道，笔油渗到了下面的纸张上，没多久映出一团黑晕。
他顾不得理会，抬眸问：“什么时候？”
“今天。”张逊说，“十一点的飞机。”
边说他还边看了眼手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要是您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把人留下。”
谢舟扔下笔，取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边穿边往外走，他步子迈得很快，看的出很着急了。
张逊快他几步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键，躬身说道：“车子我已经安排好了。”
谢舟边系扣子边冷着脸问：“消息可靠吗？你从哪里听来的？”
“有个熟人和她经纪人马昭认识，然后听马昭讲的。”张逊说，“听马昭的意思，乔小姐离开后近期不打算再回京北了。”
“不回来？”谢舟清隽的脸上像是出现了裂痕，深邃的凤眸里翻着浪潮，“谁允许她走的。”
电梯门打开，谢舟抬脚走进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作势要给乔橙打电话，随后想起被她拉黑了，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你手机呢？”他问。
张逊抿抿唇，吱吱唔唔说：“谢总，我手机号也被乔小姐拉黑了。”
乔橙把和谢舟相关的人的手机号都拉黑了，张逊早就没办法给她打电话了。
“你不是有乔橙助理的联系方式吗？给她打。”
“……她也把我拉黑了。”
谢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深邃的凤眼淌着怒火，似乎在说，乔橙，没有我的允许你敢离开试试-
机场，乔橙和方圆正在等飞机，马昭坐在对面叮嘱她，“到了那边要好好的，工作我会看着给你安排的。”
“嗯，知道，”乔橙知道她能顺利离开，马昭费了很大的力气，感激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下面说的话你也要记牢。”马昭说，“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联系。”
马昭一直把乔橙当妹妹看，说的这些话也不是经纪人对艺人说的，而是亲人对亲人讲的。
乔橙红着眼圈点点头，“嗯，我会的，你也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担心其他。”马昭看了眼时间，“行了，到点了，你们去排队登机吧。”
乔橙：“昭哥，再见。”
马昭看着乔橙渐走渐远，眼圈也变得红红的，吸吸鼻子正要转身离开，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键，“喂。”
“马昭。”听筒里传来谢舟冰冷的声音。
“你是？”
“谢舟。”
“啊，谢总呀。”马昭下意识的朝乔橙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另一手拍拍胸脯，随后客气道，“谢总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乔橙呢，让她接电话。”谢舟说，“把手机给她。”
“乔乔？她没跟我在一起。”马昭含笑道，“你要是找她还是直接给她打吧。”
“你们没在一起？”谢舟声音冰冷道，“马昭，别跟我耍花样。”
“我怎么敢。”别说马昭，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总也不敢和谢舟耍花样，他忙赔笑脸说，“谢总，我真不知道乔乔去哪了。”
“你是她的经纪人你会不知道？”
“您也说了我只是她的经纪人，她真的不会事事都告诉我。”马昭讨好笑笑，“要不我给您问问，找到她后，我会让她立刻回您电话。”
“最好你真的不知道。”谢舟没时间和马昭周旋，犀利着声音说道，“要是我知道你骗了我……”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骗您。”马昭说，“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
“嘟嘟嘟。”下一秒，听筒里传来嘟嘟声。
马昭咽咽口水，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看来圈子里说的不假，这个谢舟真是不好对付。
……
乔橙离开前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拦住，说她行李箱里有违禁品，希望她配合检查。
乔橙向来遵纪守法，随后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前面的查询室做详细检查。
长廊里很静，乔橙听着脚步声莫名心慌起来，她手抄在外套口袋里，慢慢攥紧成拳。
又走了片刻后，她们停在房门前，门打开，她抬脚走了进去，刚才的工作人员没跟上来，她刚要回头去看，发现了站在窗前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清隽的脸上淌着光，深邃的凤眸微眯着，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谢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乔橙下意识要逃，刚走到门前便被男人扣住了手腕，一个拉扯，她跌进了他怀里。
清冽的薄荷气息瞬间袭来，她猛地一颤，听到他说：“乔橙，你要去哪？”
乔橙抬眸，和谢舟犀利的眼神撞到一起，要是以前的乔橙看到他这副神情会心慌，会下意识道歉，直到把人哄好了，才作罢。
但现在不会了，他们分手了。
她挺直背脊说：“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管，谢总，请你放开我。”
谢舟在乔橙的印象中就是冷静自持的，他很少失控，至少在她提出分手前，他一直表现的都很淡定从容，就像是供奉在庙里的神像，永远都是清冷骄矜的样子。
当然，分手后，他确实失态了那么一两次，但是她认为那只是突发的。
包括此时，她依然不会认为他会真做出什么。
但是，似乎她估量错了。
谢舟不但失控了，做法还极其幼稚。
他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推倒在墙上，另一手捏着她下巴说：“要是我非管呢，要是我就不同意你出国呢？你预备怎么样？”
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几乎要陷进她肉里去了。
乔橙皮肤白，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力道，没多久，下巴处映出深深的指痕印记，乔橙怀疑再让他捏下去，她下巴可能要断。
“你松手。”她用力去推他，可惜没推开，她再次用力还是不行。
最后，她眉一挑，想也没想，直接给了谢舟脸一巴掌。
这幕发生的太突然，打完后，他们同时愣住，头顶的吊灯晃了晃，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乔橙平时连只虫子都不敢踩，今天也算是胆量大爆发，都敢动手打谢舟了。
她刚才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掌心冒火般得疼，不用想，他脸肯定更疼。
谢舟也没被人打过，所以挨了巴掌后他像是被定格住，除了眼神越发犀利外，手上的力道慢慢轻了些。
乔橙把握机会，挣脱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她大步走到距离他最远的桌子后面，质问他：“谢舟，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舟回过神，脸上的巴掌印在灯光映衬下刺目的可怕，他神色依然是冷冰冰，怒瞪她，“你打我？”
“是你先困住我的。”乔橙说，“是你冒犯在先。”
她才会打人的。
“我为什么困住你，你不知道吗？”谢舟自带的冰山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这也就是乔橙，其他人看到都会吓得腿软。
“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乔橙看时间不早了，咽咽口水，“我赶时间，没空和你闲聊，你别挡着门。”
“你真要出国？”谢舟问她。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乔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声冷地说，“你别忘了，我们早没关系了。”
“关系可以随时有。”谢舟一副‘只要你认错我就会原谅你”的神情，“你想重新做我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主动道歉就好。
乔橙给了他个你很白痴的眼神，“谢总，我时间真的很宝贵，麻烦你让让。”
他堵在门口，她怎么出去。
“你非要出国？”
“是。”
“要是我留你呢？”
“谁留都没用，你？更不行。”
谢舟眼底的光泽像是一瞬间被黑暗吞噬，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冷感，似乎多靠近一分，都有可能被冻到。
冷风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吹拂进来，还带着雪沫，打在人脸上冷得不行。
他声音也是这般的冷，他这人不太喜欢说话，更愿意的是动手来做，之所以还能耐着性子和乔橙说什么，也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只是他没想到，她恃宠而骄到了这个地步。
真以为他不敢做什么吗。
“乔橙，别碰触我的底线，那不是你能承受的。”
乔橙对于他这种到了现在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非常反感，她怒怼，“谢总想发威风，建议你回公司发，少在我面前嘚瑟，我不吃这套。”
谈不拢没必要谈了，乔橙也不躲了，从桌子后方走过来，狠狠撞上他胳膊后，大步离开。
谢舟刚要去抓她，她先发声制止，“你要是敢碰我，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乔橙，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谢舟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谢总，你还真是自恋。”乔橙慢慢转过身，“我没兴趣玩什么欲擒故纵，我就是不喜欢你了，看到你就厌恶，多看一眼，我都像是死了一样。”
“听懂了吗，我、厌、恶、你。”-
不过这天，乔橙依然没有成功离开，这次不是谢舟的原因，是天气原因，突降暴雪，航班取消，即便是转机也不行，乔橙只得先回去，另外安排时间离开。
马昭得到消息后，劝她稍安勿躁，再等等，等雪天过去后再走，那样还安全些。
话虽如此，但乔橙一天不离开便觉得不安心，她怕谢舟又会来拦她。
晚上，她和宋曦聊天说起谢舟拦她的事，宋曦说：“难不成谢舟是真喜欢你？”
乔橙边整理行李箱边说：“他那样的人就没有真心，他会喜欢我，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更没可能。”
“那他为什么还总是纠缠你？”
“不甘心呗，堂堂谢氏总裁被分手了，面子里子都过不去，他以前就是这样，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便会让我也不痛快。”
“那你怎么想的？他要是求你的话，你会原谅他吗？”
“原谅他？我脑子可没被门夹，我现在对他除了厌恶没有别的。”
“乔乔做的好。”宋曦说，“你很棒。”
“浪费了五年的时间，我要是再傻下去，就真是蠢到家了。”乔橙语气恹恹的，为曾经的自己感到难过。
“好啦，咱不想了。”宋曦问她，“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房子什么的？”
“嗯，公司提供住处。”乔橙说，小区配套设施都不错。”
“你要去多久？”
“具体时间不定，怎么也得两三年吧。”
“等我空了去美国看你。”
“好，我等你有时间了来看我。”-
她们聊天的时候，谢舟和陆承周轩言默再次去了辰星会所，说起来陆承还是这家会所的半个老板。
这里私密度比其他会所都好，是以，他们只要聚在一起都会选这里。
谢舟恹恹喝着酒，一句话也没讲。
陆承和周轩相视一眼，挑眉说：“你这副样子怎么看着像是失恋了一样，你可别告诉我，你真对乔橙动心了。”
谢舟不知道他什么样，但自从乔橙和他提分手后，他心情便没好过，胸口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呼吸也很不顺畅。
谢舟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神色不耐烦道，“别在我面前提她。”
陆承轻笑，“这可是你说的，真不要听她的消息是不是？好，那我不说了。”
他神秘笑笑转头和周轩言默去聊天了，片刻后，谢舟道：“陆承，你刚才要说什么。”
“你不是不想听吗？”
“我现在想听了。”
“我就知道你想听。”
陆承端起杯子和谢舟的碰了下，“因为暴雪的原因，很多航班都取消了，乔橙也没走成。”
“你说什么？”谢舟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间被点亮，他灭深思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好，“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陆承说，“你也就是心烦，要不这样的消息你还能不知道。”
谢舟想查什么查不出来。
“咚。”谢舟放下了杯子站起身。
周轩问：“阿舟你去干嘛？”
“有事。”谢舟想见乔橙。
他刚行至门口倏然停住，脑海中浮现出乔橙说过的话，她说他厌恶他，一辈子不想见到他。
他脚步顿在那，整个人陷在暗影里，神色也有几分晦暗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后，他又折了回来，弯腰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继续喝酒。
谢舟好久没喝这么多了，眼前人影都是晃得，可他的脑袋却很清晰，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里？
他说道：“江园。”
司机顿了下，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这晚谢舟在车上守了一夜-
乔橙是在清晨离开的，她去卫生间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机场的电话，问她想什么时候离开，乔橙说：“越快越好。”
那边说：“一个小时后可以吗？”
乔橙说：“可以。”
然后简单洗漱完，她便拎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离开时，她隐约看到有车子停在远处的树下，但是光线有些暗看不清车牌，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有出租车停在路边，她便上了车。
随后，出租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谢舟慢慢睁开眼，凤眸里还沁着醉意，眼底红红的，他接过司机递上的水，问：“几点了？”
司机说：“六点半。”
谢舟隔着玻璃窗仰头朝外看去，想看看那扇窗有没有亮，奈何离得远看不大清楚，他收回视线。
司机说：“谢总，要不要送您回去换件衣服？”
谢舟最骄矜了，衣服皱了都不会穿，他低头看了眼，不在意地说：“再等等。”
他想看乔橙一眼后再离开。
一个小时后，人还没等到，倒是先等来了电话。
是陆承打来的，声音听着有些吵。
他说：“阿舟，你知道吗？”
“怎么了？”谢舟捏捏眉心，“发生什么事了？”
“乔橙离开了。”陆承说，“我刚在机场送人遇到她了。”
“什么！”谢舟倏地抬起眼皮，眼睛大睁，“你说什么？”
“乔橙离开了，飞机刚起飞。”陆承抿抿唇说，“她还有话要我带给你。”
“什么话？”谢舟搭在腿上的手指蓦地攥紧，他问，“她说了什么？”
“你可别生气啊。”陆承说，“要不你还是别听了，也不是什么好话。”
“我要听。”谢舟声音很冷，“你讲。”
陆承轻咳一声，学着乔橙嗓子喊出一句：
“谢舟，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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