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北门关南处山脉迂回曲折,有无数条粼粼的山道,如不是精会这里的地势,无人知晓哪一条才是真正通往南部大平原之路。北郊铁骑卫绕山而行,有一条往南处发展的大路,实则会绕往东北方向,加上姬缪带领精卫分散注意,最终他们会抵达北部山村。
姬缪往薛漪率军往南下一条十分隐蔽的林间密路中走,苏明澈再难料到她会选择让一万赤卫精兵踏过那荆棘林路,不过这也是下策之万全之策。
让谢昭跟随薛漪而去,她行了一大段山路,才发觉他倔强地在她身后继续跟着。
驾在前方的马匹突然慢了下来,而今,他们已甩了北郊铁骑很远,敌军大临其境的马蹄声,已听不清切。
“你怎么还跟着?”
姬缪不解,哪有这般不要命的人。赤卫营能跟着她的人,也都是一心赴死的敢死队,而谢昭?她不理解。
谢昭给了她一个平定的眼神,随意说道:“我可不给你军中之人做下手。”
“军中那边还有苍冥国士兵,你同他们交汇,也好跟他们回去。”
“你就这么想我回去?”
闻言,姬缪沉默——不是这家伙说的到时候,必要之时他得回一趟苍冥么?好家伙,这变卦得可真快。
她没把心思再放在这事上,仔细一睨,他怀中竟然还带着那婴儿?
这几日,体会了几番当母亲的滋味,他倒也不至于对这婴孩爱不释手。
姬缪没想到他这样冷清的人,会喜欢孩子。
小孩儿平日里总是叫叫嚷嚷的,他应该喜欢清静,居然受得了孩子的吵。
还有孩子的姐姐,也跟着另一名精兵的马坐着,一行而来。
看来这趟引敌绕山行程,必要万加小心,不能搭上这两个孩子的性命。
很快时间一晃而过,早晨山间的光打亮整座山脉,他们跟着姬缪沿路进入北部山村。
这里本来是一座荒村,坐于山林山脉之上,少有平坦的地理位置。夜间山林恐怖,野兽出没,可没想到会有人把守。
身后追击的铁骑卫本来是穷追不舍,被他们绕于此地,若是没有山麓地带的优势,恐怕也会直接追击上来,双方大战一场。
这会儿被晕头转向地戏弄,当狗一样溜着转,想必还摸不着头脑。
趁此间缓冲的功夫,他们决定就地休息。
“你怎么还带着孩子?”姬缪从马上翻身下来,问道。
小婴儿先前在军营里就一直哭,军营里个个都是粗糙汉子,无一人能搭把手照看婴儿,将婴孩交与任何人手中,无疑都是甩锅,带个孩子在军营里本就麻烦,索性他一人带着。
谢昭不是随意的人,不会将托付于自己身上之务甩脱给别人。更何况孩子只要在他怀里,抓挠张牙舞爪几下,就没了更大动静,也不会再哭了,说明这孩子喜欢他。
“这两个孩子很乖巧,不闹事。”他淡淡道。
虽是这么说,姬缪还是看出了他这些天脸色苍白,眼角都快溢上黑眼圈了。
把守的人,原本是盐凤城居住的居民,一部分沿西北方向随流民迁移,一部分沿西南方向,都将迁移至凤陵城安顿,但终究不想坐吃等死,把更好的资源留给妻老孩子们,就在这块地自行组成了起义军,带着物资来到了北部荒村驻守。想为先前在盐凤城南门驻守的军官尽一份力。
但是北郊铁骑卫已踏平南门城池,他们人数不多,送上去等于送死。
就暂时迂回徘徊在此。等北郊大军寻来这里,横竖也是个死。
“来者何人?”
把守村门的人站在栏珊里巍巍地问道,模样满是警惕。
见姬缪他们一行人都没有恶意,看上去也感觉到莫名熟悉,马上就往村里通会了领头。
领头洪吴从里面出来,一眼便认出了他们就是赤卫营的人。
“爹爹!”
一声叱叫,声音中含透着欣喜,在途中被姬缪救下的女孩从后方迎上来,直接认出了自己的亲人。
“桃姐儿!你怎么在这儿?”洪吴看见自己亲生女儿余桃,两眼喜出望外。
“还有滢姐儿,我的幺女!”洪吴一眼就扫见了谢昭怀里负着的婴儿,也就是余桃的妹妹余滢,上前将自己久别重逢的孩子给抱在了怀里。
“快快请进!大伙儿都进来说话。”
简易搭制的树枝棚内,洪吴得知姬缪就是太女殿下,而且在途中还救了他的两个孩子,当场感激不尽。
一番详情诉说后,姬缪了解了他们的诉求。他们本意不坏,是想热心帮忙,但是在这北部荒村里驻守,太过于冒失。置居民们性命于不顾不说,就凭他们身上那点猫脚功夫,也不能够敌众。
“本殿派南下的安抚使让你们居住于凤陵,没想到你们勇气可嘉,能自行组建军队和物资来到这里。但是这样也太过于草率,你们无论从人力兵力来说,都是些普罗群众,怎么能冒然上战场?”
姬缪的担心很到位,这些居民也都还算运气好的,没有碰上那天北郊铁骑卫直踏南门,要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殿下说得对,我们这是徒有壮心,没有壮胆。那天铁骑卫直逼盐凤城南门直下,我们北部的居民沿西南而下不久,便遇到了西北而上的志愿军,两波人流交汇聚集,准备抵抗入袭的铁骑卫。”
“中途南下的时候,就是和桃姐儿和滢姐儿走散了,我心灰意冷,以为孩子都没了,想要报仇,自此成立了南下的西南而下的志愿军。”
“就是。听闻南部大平原要打一场大仗,我们这些本来待在南部的居民物资富饶,也想献一份力,至少这下你们兵官的粮草也充裕了。”
村子不大,准确的说,村落的地盘也就只有门口那一片驻守之地,其余地盘,都是山里洞间,夜晚大家也都住在山洞里面,洞口被巨石赌住,以避免野兽突击。
山里面的穴洞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还有更深的地方没开采。里面望着黑暗深远,但无其他动物寄居在此,一切安全。洞穴里唯一的不足,就是有些地方积洼太深,一不小心会掉进去,而且湿气很重,阴暗湿冷。
而且还不止一个洞穴,还有其他很多洞穴,不喜欢群居的,还可以和大家分开住。
姬缪望着这地势,较为满意。他们千名赤卫,总算有个安全着落的地。
只是今后在这里的生活,她要充分考虑到这些平民的安危,如果真要打起来,那战场上绝不能派他们上场,不然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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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卫目前被困于南处山脉之中,直到深夜,这里的林间鸟兽怪叫,非常可怖,吓得苏念儿浑身哆嗦着身子。
“大哥,你不该把那人质给杀了。”
苏念儿觉得前几日苏明澈的举动过于草率,如若现在那人质还活着,他们也不必在此逗留下去。
“他若是还活着,可以为我们提供信息。”
行军一整日的距离,没有找到出路,这里就像是个迷宫,让他们来回迂回走过同样的路。这是最让人头疼的。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咏歌发愁说道,四周漆黑一片,这里的山脉交错复杂,将五万余铁骑卫和一万名太子三卫军困住,再在这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
“明日一早,派人去侦察好地图,现在此驻军。”苏明澈狠狠捏着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之前没有画好地图吗?”
“殿下,地图在那叛徒身上,要不我们现在折返去寻找?”
“没用的废物。”
苏明澈语气阴冷,“明日一早再过去,现在在这里先收着。”
“是,殿下。”
苏明澈回到营帐中休息,夜间他睡不安稳,又听到外头动静。
果真他的预感很准,再次睁眼之时,马上就看见了林间四处黑暗中发光的眼睛。
那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盯着美味。
晚间,这些东西说不定会蹭过来跟他们一同睡,虽然火苗已经熄灭,但太多人的气息和热量,还是将它们给吸引过来。
苏念儿就睡在他旁边,看到这一景象,很快就失声尖叫起来。
“啊!”
她的惊声尖叫,无疑是惊动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动物。
几头野狼很快就飞身扑腾过来。
“护驾!”
光靠帐子掩护,是不可能的,苏明澈见势很快就带着苏念儿翻身起来,抽出匕首,向它们划过去。
一群野狼围在他们周围,将他们给狠狠堵住。
计商等人听到动静醒过来之时,已经看到这惊险一幕。
少女吓得腿软,身体止不住在他怀间发抖。
男人的额顶也冒出一丝冷汗,慢慢地渗下来。
野狼们突然凶猛地朝苏明澈扑过来,为了引开它们的注意,他情急之下将苏念儿给丢了出去。
“你!”
苏念儿没想到苏明澈这么狠心,为了他的命竟然拿自己当诱饵,惊讶之余,以为自己已经没了活路。
就在这时,一个身疾影快的少年挡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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