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是姜绒和唐麒的大喜之日,整个山门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庆的布置。
自从内乱以来,唐门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如今人心算是安定下来,无论当初是站在唐凌殊还是唐麒身边的唐门弟子此时都真心祝福唐麒和姜绒。
姜绒自己说要嫁给唐麒,所以拿着喜扇遮面的便是他。
唐麒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大红喜服,提着红绸进了草堂的门。姜绒被唐颖他们推着送到唐麒身边,唐麒稳稳接住姜绒,紧紧握住他的手。姜绒抬眸越过扇面望向唐麒,唐麒深情凝视他的模样令他心动不已。
“新人出门喽!”
唐麒一贯冷峻的脸上也掩盖不住此时的喜悦,牵着姜绒一步步往门外的轿子走去。
就在唐麒要将姜绒送上轿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狠狠扎在姜绒脚下,尾羽嗡嗡作响。
唐麒立刻将姜绒搂进怀里,唐沐雨领着众弟子将二人围拢在内。
“何人放肆!!”
通向草堂的小道上,几个弟子冲过来,“门外有中原武林的几个门派……来访?”
姜绒放下喜扇,“什么来访!这明明是暗箭伤人!师兄,我们去会会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姜绒一反常态气得发疯,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他不许任何人破坏!谁敢来坏事,就要他有来无回!
唐麒抱着姜绒施展轻功,不过瞬息就到了二门上。
只是姜绒怎么也没想到上门闹事的还有脑袋光光的和尚。
“二位是唐门的话事人?”身披袈裟的和尚上前行礼,朝二人问道。
姜绒走上前,“你这和尚未免太不识趣,今日我要成亲,你就上门闹事!俗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吗!”
“老衲玄法,长安华严寺主持,冒昧登门还请施主见谅。”
大和尚突然讲起礼节来,倒让姜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气了。
唐麒不像姜绒这么好说话,“大师无故登门,更是暗箭伤人,现在三言两语就让人见谅,是不是不讲道理?”
玄法看向身边持弓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身行伍气息,并不像江湖中人。
“箭是在下射的,若是伤到了人,在下愿意道歉。”
“你连姓名都不报,一句道歉如此傲气,想来也不是诚心的。”唐沐雨赶来,直接呛回去。
门外的几人顿时脸色难看,一个手持唐刀的年轻人开口:“素来听闻唐门心狠手辣,没想到口舌功夫也如此厉害。”
姜绒甩手一挥,唐麒看得心惊,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绒儿!”姜绒拍拍唐麒的手,让他不要担心,一点内力而已,他还是用得起的。
那个拿唐刀的年轻人直接倒地,四肢抽搐,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
“小施主!你这般毒辣……”
姜绒哼了一声,“大和尚,你说话也忒不讲道理了,我和师兄出来相迎,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在我的大婚典礼上动手杀人,虽然未遂,但我也受了惊吓,若是误了我成亲的吉时,你们赔得起吗!更不要说一个个来我家门口颐指气使,你们当这里是哪里!今天不道歉不给个说法,我管你们是谁都别想全须全尾地出去!我姜绒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拿弓的应道:“我们来此也是找你们要说法的!”
姜绒闻言直接扭脸,“师兄,这种敢做不敢当又没名没姓的鼠辈,我不想和他说话。地上那个要是死了,我们就出去是这个拿弓的害死的,你看怎么样?”
唐麒搂紧他,“都听你的。”
拿弓的瞬间脸色大变,出身世家投身军营的公子哥林纾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鄙夷过,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直白的对峙谈判,在长安洛阳做官的人哪个说话不是留有余地圆滑有礼的,他还想含糊着把自己那一箭轻轻放过,可这个少年却咬紧了不肯放。
姜绒看向玄法:“我再给你们一刻钟,我要和我师兄去拜堂了,不打算道歉就去地牢喂毒虫吧。”
林纾被玄法看得后背发凉,最终还是放下了弓箭,躬身拱手向姜绒道歉,“在下林纾,洛阳城御林军副统领。我一时冲动惊扰了贵派,在此向各位道歉,但我绝不是真的要动手伤人。”
“哦,唐廷当官的就这种草菅人命的德行啊,你能百步穿杨还是有千里眼,隔着山门院墙盲射,还说自己不是真心要动手伤人?你们这样的人在唐廷杀人是不是不用偿命啊?”姜绒讥讽道。
唐沐雨帮腔道:“若是在我们唐门,此时已经被上了十八道刑罚,逐出师门了。”
“我……”林纾气得直起腰,姜绒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突然倒进唐麒怀里,唐麒吓得心头直跳,姜绒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动武,刚刚那个毒针甩出去就用了内力,唐麒不知道到底会对姜绒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姜绒趴在唐麒怀里,狡黠地朝他眨眨眼。
唐麒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但是嘴上却惊慌道:“绒儿!来人,带绒儿回去!”
“不!唐门主留步!老衲实在是有事相求,并不想与贵派为敌。”
唐沐雨大怒:“有屁就放!!!”
“长安洛阳都出现了毒尸!”林纾大喊。
众人都停下来了。
姜绒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病了。
“老衲知道唐门年前曾有弟子叛出,唐门主也从未真的踏足中原,但是现在毒尸蔓延极快,中原各派无计可施,我们只能前来求解药。”
林纾捏拳:“如今都城内外民心不稳,四处都是毒尸伤人,请你们把解药交给我们。”
“没有解药。”姜绒从唐麒怀里站直,“转化为毒尸无药可解。”
林纾大惊:“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说没有解药!”
唐麒冷冷道:“他是我们唐门的圣子,是唐门最了解毒尸的人。”
对面几人脸上都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么个小小少年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圣子,方才他们还那样与他争辩,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给出解药。
姜绒扫了他们一眼,又说:“但要转化为毒尸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毒尸不可能四处蔓延。你们这样的说辞未免危言耸听。”
唐门暗地豢养毒尸花费了许多的银钱毒物,也不过才炼成了几百毒尸,怎么可能说蔓延就蔓延。
“被毒尸所伤,只有研制毒尸之人才知道解药,不同毒尸所用毒物不同,解法也千奇百怪。你们既然能找上我们,难道找不到是谁在你们的都城研制毒尸?”姜绒抬头看了下日头,讲道理,现在他只想去聚英楼,进喜堂和唐麒拜堂。
“我们找到了,但是,他也解不了。”林纾低声说,言语间透出沮丧。
姜绒嫌弃地看了林纾几眼,“我现在没空,我要和我师兄回去拜堂,你们在这儿待着,等我和师兄拜完堂再说。”说着,他拉着唐麒的手,“师兄,你背我去喜堂吧,时辰要到了!!!”
唐麒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好,这几位应该也不在意再等上片刻。”
除玄法,其他几人脸上再次被唐门的做派给震惊到了。
但玄法却替他们应承了,“是我们搅扰了两位施主的大喜之日,既然如此,我们就在门外再等上片刻。”
唐麒背上姜绒便往聚英楼飞驰而去。
锣鼓声再次响起,唐麒抱着姜绒走进了聚英楼,几个长老坐在大堂两侧等了他们许久,终于等到了他们。
到了喜堂,姜绒被唐麒稳稳放下,他再次拿起喜扇半遮脸颊,被唐麒牵着走在红毯上一步步迈进大堂。
喜堂的尊位供奉着唐秋意的牌位,二人站在蒲团前不约而同望着牌位出神。
吉时一到,司仪唱词,“一拜天地!”
二人相携朝大堂外的天地跪下深深一拜。天地为证,今日我们二人结为夫妻,生死相依。
“二拜高堂!”
唐麒拉着姜绒的手,转身向唐秋意的牌位跪下,二人重重叩首。
师父,我和师兄在一起了,这辈子,我就交给他了,也许我所剩之日不多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不会分开。
唐麒扶起姜绒,看到他眼眶发红,心口一紧。姜绒朝他笑,眼睛弯弯,满眼都是幸福。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深深一拜。
“礼成!”
姜绒放下喜扇,拉住唐麒的手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师兄,我们是夫妻了!”
“嗯,我们是夫妻了,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我永远守着你,永远。”唐麒竟也控制不住哽咽,抱着姜绒的手微微颤抖。
旁边的同门欢呼道喜,姜绒听着身边的喜庆之声,闭上眼紧紧抱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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