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这外室我不当了 > 47、不死不休
    秋月栖虽然也很想念娘亲,但斯人已逝,秋启荣这话听起来,仿若是要寻短见下去寻她似的,着实让秋月栖毛骨悚然,生怕秋启荣一个想不开,自己连爹都没了。


    “哦,没什么,”秋启荣恍然回神,瞥了表情惊恐的秋月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想不开?”


    秋月栖干笑一下,没敢作声。


    就刚刚秋启荣那个样子,她想说不是都张不开口。


    “我才没那么想不开,”秋启荣自顾自道,“别看你娘对你们真有耐心,实际上脾气爆着呢。她临走前特意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的看着你们俩长大,好好替她看看秀丽江山。我要是现在下去了,她肯定得提着擀面杖揍我。”


    秋启荣的语气里满是怀念,听的秋月栖一阵鼻酸。


    “这下好了,”秋月栖吸吸鼻子,故作轻松的调侃道,“爹以后多的是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经营咱家的产业,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保证不能让您缺钱花。”


    秋启荣轻笑一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是该好好玩玩看看,等日后到了下头,也有个跟你娘好好说道的话头。你好好干,爹能不能安享晚年,可就全靠你了。”


    父女相视一笑,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都好似被风吹散了些许。


    秋家的生意换人掌权一事,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唯独趴在床上养伤的秋盛旭不知道。


    不管是秋月栖还是秋启荣,好似都忘记了告诉他这件事。


    等到科举舞弊案尘埃落定,朝堂势力重新洗牌,秋盛旭也终于养好了伤,能下地走动了。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外头已经悄悄变了天。


    “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没一个人想起来通知我吗?!”


    秋盛旭愤懑不平,怀疑自己被针对了,特地寻上了秋月栖拍桌子瞪眼睛的以示不满。


    “告知你与不告知你,有什么区别?”秋月栖翻阅着秋启荣让人送来的各产业详尽资料,随口应付道,“你一个除了吃喝玩乐,靠着家里出钱养着的米虫,有什么资格质疑给你提供花用的人?”


    秋盛旭:“……”


    虽然这是事实吧,但妹妹也大可不必说的这般直白。


    他也是要面子的!


    “我这也是心疼你,”秋盛旭试图挽尊,干巴巴道,“你年岁还小,爹就这么把生意甩给你了,万一你压不住底下的人,让人欺负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秋月栖瞟了秋盛旭,嗤笑道,“若非是你不中用,家里的生意何苦落到我手上?怎么,莫不是你现在后悔了,想要同我争一争这掌事人的位子?”


    “我不是我没有,”秋盛旭连连摆手,义正严词的为自己辩驳,“你莫要瞎说,哥哥是那种人吗?做生意我是一窍不通,爹爹肯交给你,一定是经过缜密考量的,你好好干,哥哥以后就靠你养了。”


    “这不就得了,”秋月栖语气淡淡道,“你既没那个想法,这生意交给谁做都同你无关,左右你只管闷头花钱,整个家业能经得住你造不就得了。”


    秋盛旭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没错,他就是一个花钱的,何必操那个赚钱的心,还是妹妹想得通透!


    “你说得对,”秋盛旭一本正经的拍了拍秋月栖的小臂,为她加油打气,“这家业你既然接手了,以后可不能反悔了啊!如今外头大局已定,哥哥也该重出江湖,去帮你体会坊间游乐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回见!”


    秋盛旭说完,不等秋月栖发话,就如同一只出笼的雀儿,连蹦带跳的窜出去了。


    被关在内宅这么些时日,可把他给憋坏了。


    好不容易养好了伤解了禁,他必要出去好好玩耍一番,浪个痛快淋漓!


    秋月栖看着他欢呼雀跃离去的背影,好气又好笑的同时,心下泛起一阵暖意。


    也亏得她生在如此开明的人家,少了那些深宅大户里的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家人之间的互相关心照应。


    秋盛旭嘴上不靠谱,担忧她会被底下管事欺负时的关心表情却做不了假。


    秋月栖毫不怀疑,纵使秋盛旭再不愿意学经商做生意,但只要她说一句自己受委屈了,自家哥哥一定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也要换自己上。


    能生在秋家,她何其有幸。


    *


    秋启荣撒手把生意交给了秋月栖,自己逍遥自在的每日去茶楼品品新茶,尝尝新出的茶点,听听评书,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适。


    偶尔有不服秋月栖打理生意的管事寻上他,试图说服秋启荣重新出山,或是把生意交给秋盛旭打理也行,万不能把产业交到女子手上。


    如此没新意的话,秋启荣翻来覆去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对于这些言论,秋启荣一贯是不理不管,全都交给秋月栖去处理。


    生意上的事,就该生意人管,关他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什么事?


    秋月栖也没让他失望,用最快的速度和狠厉的手段,迅速压下了一众不服她的声音。


    就算某些人心里对她还有意见,至少面上绝不敢表现出来。


    对秋月栖来说,这就够了。


    若是真有那不识趣跟她对着干的人,不管是为秋家效忠了多少年的老人,她收拾起来也绝不含糊。


    给足遣退银两和足够高的补偿,任谁也挑不出错来,说不得还要赞她一声仁义。


    新提拔上去的管事,不说会对秋月栖忠心耿耿,也绝对都是识时务的。


    凭借着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在秋启荣的默许下,秋月栖迅速收拾了想给她使绊子的人,并换掉了一批脑袋迂腐跟她对着干的蠢货。


    秋月栖忙着接手秋家产业整顿大小管事,郁风凌则忙着为郁泓熙招兵买马,拉拢助力。


    两个人都为了各自的目的忙到脚不沾地,甚至连见一面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但秋月栖不仅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这样忙忙碌碌却互相牵挂的日子也挺有滋有味。


    尤其是如今时局紧迫,他们那点小情小爱,放在大事面前着实不太够看——


    郁风凌同刘阁老和勤王联手,使得安王一系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大把分布在朝堂之上的钉子和人脉。


    刘阁老恨毒了差点害得他一家老小人头落地的罪魁祸首,对安王的势力进行了疯狂反扑。


    安王被他死死咬住不放,在朝中行事备受阻碍,也即将忍到极点。


    据查探来的消息,汴京内外近来多了不少新面孔,前朝余孽在坊间活动频繁,各种谣言四起,民心浮动。


    秋月栖知道,这大抵是安王被逼得走投无路,即将图穷匕见揭竿而起,直接逼宫的征兆。


    郁风凌和郁泓熙也不得不加快了招兵买马的速度,以求在那一日来临之时,他们有能反击镇压的能力。


    为此,秋月栖清点了秋家目前账面上能动用的所有银钱,给了郁风凌最大的支持。


    双方的博弈,从科举舞弊案时就开始了。


    如今双方的势力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了,争端早已开启,不死不休。


    而真正促使双方短兵相接的契机,是源自皇宫的一场大火。


    伴随着几声“走水了”的惊慌呼嚎和哭喊,彻底拉开了这场宫变的帷幕。


    安王被逼迫到没有其他路可选,唯有兵行险招,动用早早安插在宫中的钉子,直接逼宫。


    安王蛰伏的这些年,那群前朝余孽却没有闲着,暗中招兵买马,朝堂之上、宫门之内,皆有他们的人。


    伴随着一场遮天蔽日的大火燃起,紧闭的城门被内应打开,安王亲自率领着一众前朝余孽杀至宫门。


    没人知道为了这一场宫变,那群前朝余孽谋划了有多久,甚至连皇帝的贴身近侍都是他们的人。


    若非皇帝亲卫反应的够快,皇帝怕是在大火燃起的一瞬,就被突然拔出匕首的近侍捅进咽喉。


    即便亲卫迅速砍下近侍一条臂膀挑飞匕首救下了皇帝的性命,他仍被划破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之中,皇帝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那场差点颠覆皇朝的惨烈宫变。


    噩梦重现,被吓到几乎肝胆俱裂的皇帝来不及想法子安排应对宫变,就直直惊厥了过去,软倒在地。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宫门破开的那一瞬间,纷沓杂乱的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兵戈相击划破皮肉的撕扯声和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汴京。


    白日里还外出玩耍了一天的秋盛旭,刚陷入香甜的梦乡,就被小厮疯狂摇醒。


    他还睡意朦胧的不甚清醒,拧着眉正想斥责打扰他美梦的小厮,就被几人手忙脚乱的套上外衫,脚不沾地的摸黑被架到了秋启荣的院子。


    院子外带着武器的护院们层层把守,个个面色凝重气息凛人。


    秋盛旭脑子再不够用,也意识到是出大事了。


    他没再挣扎,只裹紧了胡乱被披在身上的外衫,乖乖被几个小厮扛到了秋启荣面前。


    宽敞的明间里只燃了一根蜡烛,秋盛旭就着昏暗的烛光努力分辨了半晌,才看清了秋启荣和秋月栖同样凝重的脸。


    只是比起外衫凌乱,鞋袜都来不及穿上的他,秋启荣和秋月栖却衣衫完整神色清明,显然是一副完全还没来得及入睡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秋盛旭懵懂不安的小声询问,“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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