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了完结了!完结啦!!!撒花撒花疯狂撒花。
其实原先大纲结尾不是定在这里的,是定在温阳和庄文的剧情上的,大纲想的是一笔带过,真的写了,才发现这俩孩子也有太多剧情能写,属于一写就收不了尾,起码得大几万字的那种,但文章主角又是庄继北和温从,所以还是把俩孩子的故事砍掉了(不是砍大纲啊,文章是认认真真写完的!)而且孩子的剧情真要写,有点闹心,怕这俩孩子真把温从和庄继北气得一命呜呼了(极有可能)所以为了两主角,和他们说再见吧哈哈哈哈
最后,非常感谢所有读者宝贝的支持!(挨个献上小花花(鞠躬(抱~
永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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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又来推预收了哈哈,喜欢的宝贝点进专栏收藏下呀~
下本开:《反派天团已对您发出邀请[快穿]》喜欢的宝贝可进专栏收藏,么么~
文案:
诸多世界的反派联名申请,要求增加反派队伍,从而维持世界平衡
为此,系统开启了恶人招募
【任务一:请让这个大明星身败名裂】
鹿茸接到任务的第一天起,就比别人积极多了
当好人难,当坏人,那不太简单了?
接近大明星安如,专在对方雷区蹦迪,故意欺负
试图让对方气急败坏,留下黑料,从而身败名裂!
计划很好,只是过程有些诡异
传闻,安如有洁癖,别人触碰了他的东西,全部扔掉
鹿茸颔首:很好,浪费资源的黑料你是躲不过了
鹿茸果断去私用安如物品,特意让安如看见自己是怎么用的!
安排私家侦探偷拍安如扔东西,谁知,片刻后——
私家侦探: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鹿茸:他扔了吗?
私家侦探:扔了,就是扔的地方不太对
鹿茸:扔哪了?
私家侦探:衣柜。
鹿茸:?
拿到偷拍来的视频,只见安如捡起他用过的衬衫……穿上了?捡起他用过的毛巾……闻了闻?将他用过的所有物品,如获至宝,全部……藏了起来??
【任务二:人鱼捕捉贩卖计划】
南海科研团,发现了一个十分珍惜的物种——人鱼
接手任务后穿越而来的叶涂,成为了一名猎金手
只为得到人鱼后,将其贩卖赚大钱
不过这样的赚钱方式总裁大人看不上,太慢,效率太低
他希望通过这一只,引出更多的人鱼,一网打尽
为此,他不断和这只人鱼打好关系
人鱼冲他摇尾巴,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以人鱼方式交流
于是买了个尾巴,照猫画虎,也对人鱼摇动,果然人鱼大喜!
人鱼不肯接受他人照看,他想了想,觉得应该照顾人鱼的情绪
于是亲自喂食,亲自陪伴,除去对方得寸进尺钻到他床上外,友谊果然升温
人鱼想学说话,他想了想,为了让人鱼接受贩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他来回重复贩卖两字,试图洗脑,谁知人鱼却说:喜欢……
他思考:是的,喜欢贩卖
人鱼思考:喜欢叶涂……
【任务三:让一个Omega爱上你然后抛弃他】
【任务四:请培养出一个绝世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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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文,不同世界不同攻受
轻松甜宠1V1,全文共五个世界
番外(上)
温阳不喜欢庄文。
七岁后他就意识到,他这个哥哥平平无奇,读书学识从不上进,就喜欢搞一些刀枪棍棒,若是真如父亲那样可以成个将军倒也罢了,偏偏他武学上也不够优异,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如人,实在拿不出手。
他在刻意疏远,但庄文察觉不到,每日还会不厌其烦的在书院门口等他,手里提着篮子,也不怕掉身价,像个奴仆一样给他送茶水送午饭。
大雪节气,今年的雪格外多,一场雪下来,就足以达到小腿高了,庄文就等在外面,穿了一件厚重的袄子,脸冻得发红,见了他,激动地挥手:“这里!”一说话,嘴巴里直冒热雾。
他的打扮实在登不上台面,不像是哪家的公子哥,更像是走卒贩卖的便宜人家的小子。
明明是个粗人,名字却偏偏还用了文这个字。
一旁的同窗笑道:“温阳,是不是叫你的啊。”
“哈哈哈哈该不会是你哥吧?我听说你还有个哥呢。”另一人打趣道。
富家公子们闲谈之中,总要有几句调侃在,温阳面子薄,经不住,立马红了脸,忍声道:“才不是,他……他只是我家马夫的儿子,我不认得!”
说着,他跑过去,对着庄文怒喝道:“谁让你来了?!”
被斥责的庄文愣了一愣,他抓头,“我听说你们书院的后房前段日子走水了,怕你们没得吃……”
温阳瞪着他,“你别说了,我不听,反正你别对人说你是谁就对了,我和你没关系!”
庄文又一愣,默默低下头:“哦……”
庄文脸上不藏事,回家就被温从发现了端倪,庄文疑惑道:“爹,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温从这些年一直在养病,药喝得多了,也移了性情,脾气不大好。
放在早些年,他有什么不痛快的也能控制住,可如今不行了,当晚就让温阳罚跪,跪到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温阳在祠堂内哭,庄文冲开仆人的束缚道:“让我进去!”他站到温阳身边,小声道:“我……”
温阳狠狠看了过来:“现在你满意了?”他擦了把眼泪,“你除了会和爹爹告状还会什么!我讨厌死你了!”
庄文摇头道:“不是的,我没想告状,况且我也不知道要告什么内容啊,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求爹爹……”
温阳一把推开他,“我就是讨厌你!为什么别人家都是正常的,偏偏我家里就与众不同,为什么别人哥哥都是文韬武略无不精通的,偏偏我哥哥就不行!”说着,他指着外面就吼道:“你出去!我跪就跪!”
庄文又被呵斥的一愣,终究是个小孩子,白天他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知道被温阳那样对待,他是不高兴的,是难过的,晚上,听见这话,更是委屈极了,眼眶一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庄继北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小儿子哭哭啼啼,大儿子哽咽不止。
庄继北:“……”
他还当他养了俩闺女呢。
他心疼俩孩子,但一听是温从动怒了,又犹豫了。
温阳回头眼巴巴望着他,庄继北对他摇了摇头:“小爹爹不饶你,我也没办法。”然后就走了。
那年,这件事怎么解决的,温阳忘了,不过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是在大爹爹庄继北出征前的一天,他们举家搬回了京城,圣上特赦,给他们赐了府邸。
回京城那天,很多人都来家中做客了,他们恭贺讨好奉承,那些大人们的脸上尽是谄媚,但那些被带来吃席的小孩子们就不同了,几家公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道:“哎,为什么是两男人在一块成家啊?”“好怪哦!”“我娘说了,这叫怪胎!”
他们说个不停,温阳听得清清楚楚,面色铁青,偏偏这个时候,庄文出来了,高声道:“爹爹!大爹爹说他明天出征,让咱们多备些酒水,让各位叔叔伯伯们都一定要去相送。”
席间立马哄笑起来,有大人道:“这小子看着虎头虎脑的,和庄大人小时候真像啊!”
庄文的一声让那群小孩子们的议论又一次躁动起来,他们悄声说着什么大爹爹小爹爹,笑话个不停,庄文来找温阳,笑道:“咱们也尝尝酒是什么味道呀!”给他递来一杯酒。
温阳自觉受辱,难堪不已,叮当一声,摔了杯盏,哭着跑掉了。
直至第二日送行,正如庄继北所要求的,文武百官皆来,连带皇上也来了,皇上私下对他说:“舅舅,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哦。”
庄继北笑道:“圣上安心。”
送行队伍气势浩大,庄继北十分受用,他叫道:“庄文,温阳,来。”
庄文自然快跑过去,笑道:“爹!”
温阳则一动不动,众人看了过来,温阳低着头,别过脸去,庄继北费解,他低声问:“你弟弟咋了?”
庄文挠头:“爹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席上就突然跑掉了……可能是我哪里又让他不痛快了吧。”
庄继北一听可能是庄文惹到了温阳,立马爽快了许多,他喊道:“儿子!过来!”
温阳再也忍受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了,他仿佛已经听见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他们像是在说他们一家子都是怪胎!
温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两个父亲,为什么他们家不能和别人家一样是有爹有娘的!
他想也没想的就喊了一句:“你不是我爹!我只有一个爹爹!”
说完,又跑了。
然后,回去就被温从打了一顿。
温从也是那时才意识到,他和庄继北可以没脸没皮,但两个孩子做不到。
他问温阳:“你不想在家里待了?”
温阳沉默。
温从淡淡道:“说话。”
“我只想和别人家一样。”
“可以。”
温阳惊讶抬头。
温从眼也不抬,“如果你想从此和我们无关,我可以满足你,不过,日后你再与我们无任何关系。”
庄文惊呆了,忙道:“温阳!你可别糊涂啊!”
温阳抿紧唇。
温从道:“我可以送你去赵府。”
赵煜宁如今已经成了礼部尚书,回京后,一派风光,不辱门楣。
庄府和赵府走动也是异常亲近,要送个孩子过去不是难事。
温阳咬紧牙关,道:“可以。”
温从扔给温阳一本册子,道:“明天我们就去官府走文书,明日开始,你就是赵府的公子了。”
赵煜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懵住了:“啊?”
温从问:“你不要?”
“没没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温从的惧意是一点没减,他搪塞道:“你就这么决定了啊,我好说,都能行,但继北呢,他知道这事儿吗?”
温从道:“他不用知道。”
“……”赵煜宁心里没底。
“你不必担心,庄继北就算有气,也不会迁怒于你。”
“这个……”他想了想,叹气,“行吧。”
至此,温阳成了赵府的孩子,名为赵温阳。
也不出意外,庄继北三年后回来,大吵了一架,吵得极凶,又拍桌又怒吼,温从冷笑:“庄继北!你要是脑子没病就别跟我乱喊乱叫,你是指望我怕你!?你想接回来,可以,你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你回来!”
庄继北去问了。
答案是,不愿。
都快四十岁的庄继北,悲愤欲绝,心中凄凉,深夜,抱着温从就哭道:“怎么我们还没死呢,就要被子孙们抛之脑后了!”
温从无言以对,他轻轻揉了下庄继北耳朵,“生我气了?”
庄继北道:“没。”
“我把你凶了,你还不生我气?”温从饶有兴趣。
“你又不是第一次凶我了。”庄继北闷声道,“照这么说,你以前还想替太子杀过我呢,我要是记仇,得把自己活活憋屈死。”
“……”
温从又一次没话说了。
废太子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能拉来谈呢。
他叹气道:“至少我们还有庄文在,他是个踏实的,不浮不躁,做事也稳妥,我觉得很不错。”忽的,他一笑,“真好玩,小时候你最宠温阳了,结果温阳不要你了。”
“你这个人不要空口白牙乱说话啊。”
“怎么?”
“什么叫做不要我了?”庄继北不服气,“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他如今的做法是多么错误了。”
温从不敢苟同。
庄文十四岁那年,庄继北把他带到了军中,带他过去前还有顾虑,问庄文:“你非常优秀,很有能力,造诣不低,我带你去军中,难免有人说你是靠我的关系混进来的,你介意吗?”
庄文大大咧咧:“这多好啊,以后别人见了我就跟见了您似的,多威风。”
庄继北笑道:“不错不错。”
庄文:“温阳年上没回来。”
庄继北表情微微收敛,“说是拜了大儒,如今鞍前马后的在人家府上伺候着呢,哪里还能想得到我们。”
庄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神色一黯,“小爹爹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庄继北打断道:“既然知道他身体不好,就别让温阳来打搅他了。”说完,不欲再提。
庄文在军中历练了两年,而后庄继北让他带兵打了两次,颇为神武,庄继北进宫想替庄文请封个官位,遇见了温阳,温阳如今是太子伴读,神气的不得了,属于满京中公子哥里的翘楚。
温阳见了他,脚下一顿,庄继北却看也不看的擦肩而过,到了大殿外等候,同等时,温阳侧了一步,问道:“小爹爹还好吗?”
庄继北淡淡道:“不劳您挂心。”
温阳道:“……爹。”
庄继北抬手止住:“免了,我福薄,受不起。”
大太监来通传,宣庄继北进殿,庄继北立刻进入,他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十二年过去了,景王殿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躲在他身后,哭着说想要母妃的小孩子了,年少有为,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不大好,太弱了,时常缠绵病榻,不大的年纪天天就用药罐子吊着,看得庄继北实在忧心。
这次见面,皇帝的脸色更差了,像是又病了一场,咳嗽不止,他见了庄继北,露出笑意:“舅舅。”
庄继北请安后,开门见山:“太医怎么说?”
皇帝扯笑:“还能怎样,总归我命短……”
这话一出,殿内伺候的人全部跪下了,大气不敢出,连带庄继北也跪下,“皇上慎言。”
“朕随便说说。”他笑问,“舅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庄继北道:“原也不是大事儿,臣想为庄文请一个殿外侍郎的虚职。”
皇帝迟疑道:“这是为何?怎么不在军中安排一个呢?”
庄继北笑道:“皇上也清楚,微臣早些年本不打算继续带兵了,若非外敌来侵,朝中无将,微臣也不会出现在京中。庄家不可独大,更不可统揽军权,微臣年纪也大了,等庄文有了一席之地后,微臣也好退位。庄文的位置,不高不低,自有皇上拿捏,给他个职位,他若是有本事,自己也能升上去,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皇帝笑了笑:“朕明白了。”
庄文进宫侍奉后,常常能见到太子及其伴读来给皇上请安。
他和温阳常常见面,但话却不说,只看一眼,互相又收回眼神,各司其职。
又是两年,皇上的身子撑不住了,深夜,庄继北被急匆匆的叫进宫了,他进了鸾殿,皇帝已气若游丝,庄继北愣怔下,心底一沉,忙道:“皇上……”
皇帝唇边淡笑:“舅舅……我好像要死了……”
庄继北一下子崩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胡说什么!你是皇上,你是天子,你是九五之尊,你要长命百岁……”
皇帝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舅舅,我想母妃了……”
庄继北唇颤了颤,皇帝仍然在说:“我从来不会担心舅舅夺位专权,母妃说过,舅舅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亲人,舅舅不会害我的。”
皇帝手下力道突然加重,“您要帮我,帮我扶持乐平,他小小年纪,才不过五岁,我担心他坐不稳这个位置。”
庄继北唇齿难启,良久,才道:“长姐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她会骂我的。”
皇帝浅笑,“那就骂吧,反正不是骂我。”
“……”
“舅舅?”
“臣在。”
“我替舅舅先去寻母妃了……”
这年,皇上薨了,而后,新帝继位,新帝五岁,实在年幼,按照遗诏,由庄继北协理国事——
番外(中)
新帝年幼,依赖人,一时没了父亲,其母生他又是难产离世,孤零零的,只依靠着曾经的伴读温阳,温阳一时身份也是水涨船高,成了新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依旧同年。
温阳即将着手科考时,赵府过丧。
赵煜宁四十有五,过世了。
温阳是记在赵家名下的,自要同丧守丧。
赵煜宁过世的前一天,庄继北还去找他喝了酒,两人聊得不亦乐乎,仅仅一晚,人就走了,直教庄继北难过不已。
这一年不仅皇上和赵煜宁离世了。
温从似乎也不大好了。
冬末,温从忽然晕了过去,沉睡了数日,堪堪才醒。
可又是一天,温从好像回光返照,好极了,又能陪他瞎胡闹,又能替他处理政事,比正常人还健康,而庄继北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果不其然,五日后,温从躺在他怀里,对他说:“怎么办,好像不行了。”
庄继北道:“连你都要抛下我了。”
温从对他笑笑,也没说什么太多的临终遗言,只轻轻摸了下他的脸,像是要记住他一样,笑了笑:“我走了,你可别让人欺负了。”
温从离世的那晚,窗外的绿梅开花了。
很漂亮。
他抱着温从去外面看了花,坐在花树下,他对温从说:“还能让人欺负了我啊,谁欺负我,我弄死谁。”
嗯,一年后,他就被群人弹劾了。
理由,独断专权,架空皇帝。
庄继北:“我放你娘的屁。”
年纪大了,力不从心,骂人都不如以前利索了,被一群年轻的言官一逼近,心脏蹭蹭疼,喘息困难,怒火之下,他直接过去给了一个言官一巴掌,打完以后,他:“?”我在做什么。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这一巴掌扇的文武百官终于抓住了机会。
在温从离世后的那一年,把庄继北欺负惨了,没有温从的出谋划策后,他渐渐地越发吃力,用他给庄文说的话,那就是:“你爹我本来就笨,如今被他们越气越笨了。你信吗,要是你小爹爹在,他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吃亏的,那些言官全部都得被他玩死。”
说着说着,庄继北就难受起来了,他没在庄文面前哭,自己回到房间里,沉默半晌,说:“温从啊,我都被欺负的这么惨了,你不能不管啊,要不……你诈个尸吧?”
比起自己不靠谱,庄文更不靠谱,庄文铁了心要为庄继北发声,管你什么言官,全部得罪一遍骂一遍,谁骂他爹他就骂谁,谁骂的难听,他直接带着一波人去砸了人家的府门,然后庄文回来问他:“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现在怎么办。”
庄继北沉吟一二:“你等等啊。”
“好,爹,你说让我干什么。”
“你去给我拿个铁锹。”
“好嘞!拿来了,您要挖什么?免死金牌?丹书铁券?”
“你给你爹我挖个墓出来吧,收拾收拾我也就躺进去了。”
“……”
多亏庄文了。
否则他也不能被言官又一次弹劾。
气势一次比一次凶。
整的庄继北心想,要不然算了吧,直接想办法把这些烦人的家伙都杀了得了,天天吵,吵个没完,烦不烦啊。
幸而此时,在言官之中颇有威望的温阳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有官员嘲讽,是不是因为温阳曾是庄家人所以如此做,温阳也不避讳,淡淡道:“是又如何,我的道理你若能反驳,我自认你。”
温阳在朝堂上舌战群雄。
庄文则靠着从外面打回来的丰厚战功。
两者加持下,算是保住了他们这个倒霉爹。
温从过世的那年,庄继北身子垮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即将年过半百的大将军,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所把控了半生的局面在慢慢倾倒,前江后浪,总有新人替代后人。
庄继北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算了下,假设他还能活十年,那这十年就要有意义在,否则不如早点死了去找温从。
他得给庄文留下一个足够安稳的局面,温阳虽不用他操心,不过终究是他和温从看着长大的,比起他要为庄文筹谋一席之地,对温阳,他却更希望有些打压在。飞得太高,不好,容易摔得惨。
庄继北思前想后,觉得朝堂争斗不适合自己。
以前有温从相助,如今没了温从,他在朝堂上争辩不过别人的,还容易中了陷阱,取长补短,不如做自己擅长的事儿。
那年他再次申请出征,希望靠战绩说话。
边疆苦寒之地,三年替皇上收回了两座城,劳苦功高,果然,风气大改,之前还弹劾他的言官们纷纷闭嘴,再无话说。
三年,又是三年。
庄继北年纪越来越大了,最后一场战役,中了一箭,终于选择了归京。
当年他父亲怎么给他铺的路,如今他就怎样给庄文铺了路。
满军上下,一半皆投于他庄府门下,他们敬仰庄继北,也愿意扶持庄文成为新将。
庆功宴上,庄文在外听见了庄继北给几个将领的嘱托,红了眼,晚上就来找他,抱着他哭:“爹……”
他苦笑不得:“多大的小子了,还这么扭扭捏捏。”
庄文哪里管,哽咽道:“爹对不起,都是儿子不争气,让您还要为我筹谋。”
“哎,好好的骂人干什么,照你这么讲我也是个不争气的了,我爹当年也为我谋划过。”庄继北笑了笑,“庄文,你不用觉得是我帮了你,你若是个不成器的,就算我我为你策划,你依旧站不稳,军中是不比朝堂勾心斗角多,但军中人心怎么掌控、怎么让人信服也是个本事,得你自己学。”
说完,他又蹙眉,拉着庄文走在夜色下,“你恨不恨你弟弟?”
庄文顿了下,抿紧唇,未答。
“那就是恨的了。”
庄继北一笑,“也对,我要是你也恨他。温阳心思多,小时候就欺负你,长大了又踩你上位,为了自己的仕途明里暗里对付过你……”
“爹。”庄文突然打断他,“我不是恨这个。”
庄继北回头:“哦?”
“我恨他冷血薄情。”庄文握紧拳,“小爹爹临死,他都没来见一面,小爹爹过世后,他那时正在各豪门世家走动,连祭礼都没来。爹,你告诉我,我该不该恨他?”
庄继北沉默半晌,他摸了摸庄文的脑袋,庄文比他都要高了,好像人年纪一大,身子都会缩小,他轻声道:“可要是哪天我也死了,他就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庄文唇动了下。
庄继北笑了笑:“行了,走吧,咱父子俩赛马去,给你讲啊,你爹我年轻的时候,马场上还没有哪家公子能比得过我呢!”
月光下,两匹骏马疾驰而过,马蹄飞跃,鼓点一般的重击在泼墨夜色中宛若幽泉击石,直击心扉。
又是三年,庄继北有天进宫,找到正在蹴鞠的小皇帝,小皇帝说让他等一等,他说不行,小皇帝道:“你说快点,朕忙着呢。”
庄继北点头道:“是这样的,臣快死了,这里是一些臣自己总结的治国方针……”
小皇帝一顿:“你等等!”
庄继北道:“不能等了。”说不定下一秒就死啦!“当然这些您可以不看,不过微臣还是建议您看一看的,如果皇上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了,也可以打开这三个锦囊。”
小皇帝问:“必能解忧?”
庄继北清咳:“不能。”
“那这是什么?”
“您遇见困难了,听点安慰的话……”
“……”
庄继北笑笑,站起身来,眼前一黑,他身形晃了晃,小皇帝在旁还叫他:“我已经打开一个了,明明就是计谋你怎么偏说是安慰的话,你……”
一声重响,庄继北已然倒地。
五十三岁死掉的。
死了以后,以国丧下葬,还挺隆重。
不过他死了以后,温阳和庄文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庄继北说了要打压温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临死前,遗书送到了皇帝手中,请求皇帝将温阳调派至南疆一带做使臣。
温阳听见这个圣旨的时候,脸色发白,宣旨太监一走,再好的脾性都忍不住了,回到府内,一通乱砸,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外派到南疆?!”
其下门客面如死灰,谁人不知,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了呢,宁可去工部当个最脏乱差的末尾小官,都没人愿意去做个不轻不重的使臣。
除了名声好听,再无优势!
于温阳而言,他一旦接了这个位置,他在京中谋划的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他不甘心!
他想朝上爬!
他可是皇帝最亲近的人!
他可以站到文武百官的最前面,他可以成为第一个文之重臣,他可以有无上的权利,他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他可以操控一切!他要当权臣!
温阳身子一晃,手中发颤。
他被自己的想法骇到了。
谁坐了权臣的位置,谁就是奸臣。
哪怕你做的再好,也不会流芳千古。
可谁不想要权利呢,旁人坐不上,是因为没那个能耐,他能坐上,是因为他有那个手段。
可这一切……
都要终止于今时今日了。
温阳被迫离京的那天,只有庄文来送行,温阳自嘲一笑:“多有意思啊,如今连我都要看你脸色了。”
庄文道:“爹是为你好。”
温阳蹙眉:“爹?”
庄文道:“嗯,是爹让你离京的。”
温阳陡然睁大眼:“你说什么?!”
“我没打算瞒你,爹也说,不用瞒着你,他死后,让我亲自告诉你,是他,向皇上请求,派你出京。”
温阳只感觉嗓子里一股腥甜,半天说不出话,他都不知道该骂还是该怎样了,怒极反笑:“你还真是听话的好儿子啊……”
庄文静默,“好走。”他松开缰绳,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温阳的咒骂声,从来风度温雅的温大人,竟然也会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他弯唇,笑了,忽然心中解气不少。
也明白了他爹为什么非要他亲自来告诉温阳真相。
他爹这人,做事从来不亏,估计为的就是让他来出气的。
他爹对他说过:“我请求皇上,派温阳出京五年,五年时间,足够你站稳脚跟,这五年也是对温阳性子的磨练。你小爹爹说过,温阳心思过沉,若无压制,他日必遭反噬,落得惨死的下场。如今我就做了这个恶人,让他去磨磨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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