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同桌他又装乖了 > 48、第 48 章
    好学生的试卷到底是不一样,过程写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苏铭轩虽然也写卷子上,但他那种根本不能叫过程,东一个西一个的符号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习惯还真不能全赖他。


    他以前的小老师做题可比他简洁多了,过程都在草稿纸上,整套卷干干净净的,只有横线上的答案。


    苏铭轩那时候常杵着下巴看那人写题,看得多了,就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又因为记性不好,便多了个记数字的步骤。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学委的卷子开始逆向反推怎么得来的答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过了一遍题。


    苏铭轩就好似那个趴在木板上浮浮沉沉的人,现在那块木板没有了,他只好学着去自救。


    高三一整年基本都在刷题,不断地复习旧知识,那些考点被各科老师掰开了揉碎了讲了又讲,一遍又一遍灌进学生脑子里,恨不得高考替他们去考。


    老周最近也开始学王文忠,时常整杯枸杞茶泡着喝,他热水接到一半,又换冷水冲。被王老头看见了就叨叨他,“你别老喝阴阳水,水烧开了再喝。”


    老周晃晃新买的茶杯,“得了,开水喝着烫嘴,这温度刚刚好。”


    这保温杯他儿子给买的,心里高兴呢,一转头看见了更高兴的事儿。


    “哟,好长时间没见你往办公室跑了。”


    老周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问他,“又犯事儿了?”


    苏铭轩挑了下眉,“那哪能,乖着呢。”


    老周像模像样地吹了吹茶,其实根本不烫,“怎么的,找我还是找你们班主任啊?”


    “找您的。”苏铭轩把数学试卷搁他桌子上,又说,“屯着好些题不会,还债来了。”


    老周看了他好半天,笑着砸吧了两下嘴,“挺稀罕。”


    王文忠也看见了,隔着张办公桌朝他说,“你小子语文也欠着一屁股债呢,你得抓紧来还。”


    苏铭轩说:“还,指定还。”


    等讲完题了,王文忠才问他,“这久都不下去打球了?”


    苏铭轩做旁边那张椅子上,自己又重新算了一遍,“这不高三了么。”


    老周就笑,“你还知道高三了啊,可把我跟老王愁的,俩加起来上百岁的年纪,生怕你悬崖边不想勒马,那以后躺家里养老心都是不安的。”


    王文忠也说,“我可怕了你了,你别再给我好一段时间又滑到谷底爬不起来,我这血压本来就经不起折腾,你这起起落落的,整得我忒难受了。”


    苏铭轩静静地听着,手里没停顿。


    事实也真是这样的,他上学期期末那个颓废样,给王文忠急的,苏铭轩这小子一掉,其他几个混球也开始拉不住似的往下滑。


    现在又有起来的趋势,王文忠给自己留了个余地,想着先观察一段时间,要真打算好好拼一把了,那最好。


    他没课的时候就爱背着手去六班门口转悠一圈,发现苏铭轩当真没睡觉了,胳膊撑着下巴听课,始终没个正形儿。


    这节上的英语,方妍最近嗓子不舒服,腰间配了个小蜜蜂,传播出来的单词有股电磁流动的声音。


    苏铭轩离后门近,他早就察觉到小窗那儿有个人影了,等王文忠又返回溜达的时候,他就转头,准确无误地跟那双眼睛对上视线。


    王文忠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脸,又背着手转悠回办公室了。


    “你最近咋回事儿?”陆北安依旧标志性反跨坐在小胖的座位上,“搞东山再起啊?”


    苏铭轩整理着数学的错题,没空搭理他,只是拍开了陆北安捏他笔袋里那只狗的手。


    “唉怎么着,摸摸也不让了?”陆北安缩回手,得空了又狠狠地捏了两下泄愤,小声嘀咕着,“人都走了还这么宝贝。”


    尾音有些虚,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苏铭轩笔尖顿了一瞬。


    陆北安摸了摸鼻子,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说话。


    哪怕是怼他,烦他。


    但是没有。苏铭轩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稳定,好似没有什么能真正让他在乎的,他依旧是之前那副散漫样,甚至比以前更无所顾忌,像一个百毒不侵的空壳子。


    陆北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他的笔袋拉链拉上了。


    他几个是真心服气的,这哥们儿说学就学,中间那段堕落史像没存在过一样,歪了的那条轨道又慢慢被接了回来。


    霍阳钟他们几个都不好意思下课找他闹腾了,苏铭轩不是在写试卷就是在对答案,莫名的,心里那点不得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大。


    好像需要一个锲机,能有个台阶顺着下。


    苏铭轩拿着笔的那只手轻轻扣了扣后门,那仨便抬眼看过来。


    “走么?”


    霍阳钟愣了愣,他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去哪?”


    苏铭轩挑了下眉看着他们,没说话。


    陆北安把视线垂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桌上理出来的那堆卷子。


    苏铭轩从后门出去了。


    叶子航翻了套数学的卷子出来,“走。”


    陆北安像接收到信号一样,抬手扣成个圈放嘴里吹了个响。


    霍阳钟二话不说拎着卷子追上去了。


    老周正换着茶泡,这好事儿是一桩接一桩的来,办公室近久都挤得很,他往苏铭轩后头一瞄,哟,还跟了几个小尾巴。


    “老师,我们也想开小灶。”陆北安从苏铭轩背后探出个脑袋来说。


    老周闻言睨了他几个一眼,慢悠悠地,“现在才想学?早干嘛去了?”


    霍阳钟捏着张酸腌菜似的试卷,这是他好不容易从一堆杂乱的书里翻找出来的数学卷子。


    叶子航笔也忘记带了,兄弟四个只凑得出一支笔来。


    这小群人一排的站在老周办公桌前边,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几个又做幺蛾子被拉来跟前训了。


    之前也是这样,一小圈地抬着试卷围在那个人座位旁边,听题的人不变,讲题的人却不在了。


    六班最混的这几个得空就去办公室,跑得比小班长还勤,陈曼曼每次去抱作业的时候都分摊一点给他几个,一次就能全部抱回来。


    徐倩好早之前就发现她同桌不对劲了,上课觉也不睡了,还听得挺认真,她没忍住凑近了一点,小声损他,“装什么呢你?”


    霍阳钟转头看她,给徐倩盯得心里发毛了才问,“你上次考多少分来着?”


    徐倩说:“谁记得啊,反正比你高就对了。”


    霍阳钟扬了下眉,“等着吧,小爷下次反超你。”


    徐倩新鲜极了,“哟,考不过可别哭鼻子。”


    因为上着课,霍阳钟小声怼了回去,“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事实证明,这种学习的氛围是会传染的。


    几个人慢慢辐射成了一片人,又无形地带动着整个班。


    六班好像一个在集体里掉队的孩子,现在才迟钝地感受到高考的紧迫感。


    他们的变化,各科老师也有目共睹。


    上课跟着走的人越来越多,蒙着这个班级的那层灰像是悄无声息地褪掉了,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前进着。


    可高强度的课程安排让他们稍有些吃不消,下课那十分钟短暂地充会儿电,又得低头埋进题海里。


    深冬那段日子,高三自习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一点,每天起床那会儿甚至天都还没亮,当真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高考真的在慢慢逼近了。


    这个时期大家压力都大,平时成绩还不错的几个女生常常睡不着觉,本来就瘦瘦小小的,看着精神状态更差了。


    做不完的试卷讲不完的题,整层楼都是压抑的气氛,学委写卷子写到魔怔了,他感觉自己快成了一个机器,看到题就条件性反射想解。


    办公室常有学生往里跑,问题得排着队问,中国的应试教育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次模拟考都有数不尽的人崩溃,分数成了这个阶段唯一评判努力的标准。


    在最后一次月考的时候,办公室的玻璃门上贴了几张数学答题卡。


    这是常有的事儿,每场考试一结束,总会挑出几个成绩优异的贴上边,人来人往的都能看见。


    这次不一样,办公室门前观者如堵,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叹此起彼伏。


    顺着看过去的第二张,写着——


    高三六班——苏铭轩


    140


    还记得好久之前老周就说,有机会把他的卷子贴玻璃门上。


    苏铭轩确实做到了。


    他坐在最后一排,六班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此时他周围窝着一小圈人,这就像沉闷日子里传来的喜讯,像是高考大捷前的好兆头。


    苏铭轩抬手晃了一下陆北安的脑袋,“你消停会儿。”


    陆北安喊说,“我高兴!”


    “我是真的高兴,付出和结果成正比,这句话我他妈今天真的懂了。”


    苏铭轩听着他们闹腾,目光落在笔袋里的那只白色的小狗身上,没作声。


    ——多选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可以只选一个,会有一半的分。


    ——大题先把第一小问的分拿了,有时间再去思考第二问。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不得不说,那个人很聪明,以这种方式把记忆刻在他骨髓里。


    苏铭轩无意识地捏着那块橡皮,林子俞,当我真正能跟你比肩的时候,你却看不到了。


    “也不能光学数学啊,你倒是把分匀点儿给其他科。”


    王文忠无奈地,“虽说偏科不算太严重,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语文也不见得你提上来了。”


    苏铭轩站办公室听着他唠叨,语文么,那本字帖到现在都没停呢,一直在练,现在也就勉强能写得直起来,起码字不是躺着的了。


    方妍也说他,“有时间多看看英语,你好了一阵子又还给我了是吧?只学数学还是怎么的?”


    啧,其他老师啥也不记得,就记得他一炮而红的数学。


    这些天叶子航他几个也没少挨训,最后一个月了,训就训会儿吧,等以后想找骂还没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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